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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冰恋] 【少女杀手佳娜系列】(全)【作者:jerry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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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杀手佳娜系列】(全)【作者:jerry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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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蒅星宸 金币 +200 转帖分享,红包献上! 2018-4-1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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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杀手.佳娜

                 序

  佳娜:

  在佳娜面前放着一个黄色的包裹,是道哥送来的,这是佳娜被道哥收养后接
到的的第一个工作。

  在确定房门锁上后,佳娜打开了包裹,里面有一只乌黑的手枪,几颗子弹,
几张百元钞票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片。

  佳娜拿起子弹,发现上面刻着不规则的花纹,只要被这样的子弹在近距离射
中,即使没有射到要害也足以致命。

  根据纸片上的地址,佳娜来到了一幢破旧的三层砖楼前。

  砖楼还保持着60年代的风格,楼道里潮湿阴冷。

  走下楼梯进入地下一层,经过充满霉味的楼道,佳娜来到了目的地,那是楼
道尽头的一间地下室。

  佳娜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动钥匙,推开门走了进去。

  地下室不大,没有窗,在顶棚上吊着一只小小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刚刚把
昏暗的屋子照亮。

  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在屋子的一角的暖气片上绑着一个瑟瑟发抖女人,身
上只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裙,光着脚。

  面孔被零乱的头发遮住看不清什么样子,但是可以肯定是她有着丰满的身材。

  低低的领口几乎将她的大半个乳房都暴露在外面,领口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两
个小扣子一样的凸起。

  听到有人进来,女人抬起了头,当她看到进来的人是一个小女孩时,本已绝
望的她似乎找到了希望,哀求道:「求求妳放了我吧,我马上就离开这个城市,
什么也不会说出去,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妳,足够你花一辈子了,妳和我一
起离开,没有人会找到妳的……」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当她看到佳娜手中乌黑的枪时,猛然意识到这个小女
孩来到这里的目的。

  「不!」

  女人哭泣了起来。

  「不要杀我,我还年轻,求妳看在我们都是女人的份上放过我吧,我有个3
岁孩子,没有我她也活不了,妳杀了我就是杀了我们一家啊,求求妳,给我一次
机会吧,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妳。」

  看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女人,佳娜动摇了,不是因为女人的哀求,而是因
为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一年前,当佳娜被吊在同样阴冷的地下室里毒打时也曾发出过同样的哀求。

  当时她多莫希望能有人给她一次机会,然而等来的却是无情的嘲笑和无穷无
尽的折磨。

  「如果当时有人给自己一次机会,也许现在就会是另一种生活吧。」

  佳娜心想。

  「如果自己可以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次机会,也许就像她说的一样,自己可
以逃到远方,一切噩梦都将结束」。

  看到佳娜的犹豫,女人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有朋友在外面,只要妳放我出去,我们就会安全,道哥永远也不会找到
我们了,我带妳去我的家乡,哪里到处都是桃树,一到春天漫山遍野就开满了桃
花,美极了,我们就在哪里无忧无虑的生活……」

  女人向佳娜描述着美好的未来。

  「道哥」

  当佳娜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猛地抖了一下,女人后面的话完全没有听见。

  是的,这个名字已经足够了,道哥就是佳娜的一切,佳娜的未来,没有道哥
佳娜就会失去一切。

  「不要再回到过去,回到那种露宿街头,和野狗抢食物的过去,死也不要。」

  佳娜举起了枪,瞄准了女人,她的手虽然还在颤抖,但是这一次没有犹豫。

  似乎预感到死亡的来临,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哭着。

  「求求妳,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不要,不,不………」

  「砰」

  的一声,沉闷的枪声在地下室里响起。

  女人发出「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子猛地向后一挺,头重重的撞在
暖气管上。

  在女人灰色的裙子小腹上方一寸的地方多了一个黑洞,暗红的血从里面涌了
出来,一朵黑色的花在女人的裙子上迅速绽开,和血一起流出来的还有黄绿色的
液体,一股酸臭的气味在不大的地下室里弥漫开来。

  「打偏了」

  佳娜心里暗骂了一声。

  当看到还没有消化的食物伴着黄绿色的胃液从女人腹部的窟窿里流出来的时
候,佳娜知道她的胃被打穿了,虽然足以致命,但不会立即致死,相反只会给她
带来更多的痛苦。

  中枪后,女人就开始剧烈的抽搐,两腿拼命的乱蹬,带着绑住她的暖气不住
的摇晃。

  佳娜走到女人身边蹲下来,发现她背后的暖气片上溅满了血和内脏的碎片,
不用看也可以想像到她背后子弹射出的伤口是多么可怕。

  女人靠在暖气片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偶尔咳嗽两声,把血和内脏碎片从嘴
里喷出来。

  看见佳娜,她长大了嘴,拼命的想说什么,只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几声。

  这是佳娜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女人的脸,虽然因为极度痛苦而完全扭曲变形,
但不难看出她是个标准的美人,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丰满的双唇。

  「如果不是因为得罪道哥,她可能会有很幸福的生活吧。」

  佳娜想着,伸出一只手按住女人的肩膀,将手枪抬到女人左乳略向上的地方,
瞄准了心脏,距离不到一寸远,几乎是顶在女人的乳房上,佳娜可不想再次失手。

  似乎是为了配合佳娜早点结束自己的痛苦,女人紧咬着嘴唇,极力忍住了抽
搐,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佳娜,静静地等待着最终命运的来临。

  佳娜没有让她等待很久,这一次佳娜的手没有抖。

  几乎是在扣动扳机后的瞬间,温热的血溅了佳娜一身一脸,有几滴血甚至溅
到了佳娜的嘴里,有一点瑟,一点甜,还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近距离射击巨大的冲力再次把女人的身子重重的撞到身后的暖气片上,这一
次女人没有惨叫,只是「嗯」的哼了一声就瘫了下来,仿佛一个失去了牵线的木
偶软软的靠在暖气片上。

  她的手脚微微抖动了几下,胸口上下起伏了四五次,在艰难的呼出最后一口
气后就再也不动了。

  她的头斜斜的耷拉在左肩上,两只空洞眼睛大大的睁着,眼白有点上翻,直
勾勾的盯着佳娜,眼中的神采已经消失,不由得让佳娜想起以前在河边看到的死
鱼。

  血缓缓地从女人的鼻孔和嘴里流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在自己的左肩上,绝望
和痛苦的表情永远的凝固在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让佳娜永远也忘不了的脸,在今后的几年里一直出现在佳娜的噩梦
里。

  一股刺鼻的臊臭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她在死后大小便失禁了,黄色的尿液
从她两条纤细白嫩的大腿中间留出来,浸湿了佳娜的鞋。

  屎尿的恶臭,混合着胃液的酸臭和浓浓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佳娜只觉得
一阵恶心,转过头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伸出手,轻轻地合上了女人的双眼,佳娜站起身,离开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门口站着已经等了很久的道哥。

  「妳不想知道她是谁,我为什么要杀她吗?」道哥问。

  「那并不重要,只要你想她死,我就一定会杀了她。」佳娜说。

  道哥轻轻的拍了拍佳娜的肩膀,说:「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把人埋了吧,别留
下什么线索」

  佳娜提着满满一桶水回到了地下室里,走到女人身边,掏出匕首将绑在暖气
上的绳子割断,女人的尸体缓缓滑倒在地上,露出了背上两个鸡蛋大小血肉模糊
的窟窿,透过窟窿可以看到身子里被子弹搅得稀烂的内脏。

  佳娜把尸体翻过来仰面朝天放在地上,将女人的裙子扒掉,女人赤裸的身体
完全暴露在佳娜面前,这是一具完美的身体。

  光滑而富有弹性的皮肤,丰满坚挺的双乳上两个粉红色凸起格外显眼。

  平坦的小腹下面是浓密的黑色毛发,两条纤长而又结实的腿成大字形岔开,
将隐秘地方的两片粉红色的花瓣暴露无疑。

  可是现在,这具曾经令无数女人嫉妒的身躯却成了暴行的见证。

  高高肿起的阴部显示女人在生前被多次粗暴的蹂躏过,她洁白如玉的乳房上
到处都是黑色的斑点,那是烟头烫过的痕迹。

  平坦的小腹上被小刀横七竖八的划的面目全非。显然女人在死前受到过非人
的折磨。

  佳娜觉得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平息的愤怒,眼前的情景是如此的熟悉。

  同样是在地下室里,一个全裸的女孩被倒吊着,浑身被皮鞭抽得血肉模糊,
还没有发育完整的乳房上到处都是烟头烫伤,和小刀的划痕,那时的佳娜只有1
5岁。

  过了好久,佳娜才松开紧紧地握住的拳头,她无奈的发现其实自己什么也做
不了。

  佳娜用浸满水的湿布仔细擦洗着女人的尸体,直道把尸体上每一点血迹和污
物都擦掉为止。

  女人的尸体被埋在市郊的一个开满野花的山谷里。

  和女人一起埋掉的还有佳娜的护身符,那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小佛爷,是佳娜
7岁时母亲送的,在母亲死后就成了佳娜身边保存的唯一遗物。

  从此以后世界上少了一个叫佳娜的女孩,多了一个叫「牙」的杀手。

                 1

  莉莉:

  莉莉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新买的衣服,深蓝色的短裙衬托出她纤长白嫩的大
腿,而低领口的衬衫将她高高翘起的双峰展露无疑,尽管这套名牌衬衫短裙套装
足足花掉了一个月的工资,但莉莉觉得物有所值。

  最近莉莉可谓春风得意,升职加薪,男友求婚,免费公寓,好事一件接着一
件。

  两年前当莉莉来到这个城市时一无所有,而现在她几乎拥有了一切。

  让人羡慕的工作,高大帅气的男友,以及市郊一套不大的两居室,虽然离市
内有点远,可是对于一个大学毕业仅仅工作两年的年轻女孩来说,这套价值30
几万的房子无异于一个美丽的童话。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一年前莉莉认识市里的著名企业家,地产大王乔哥开始的。

  先是通过乔哥的内线消息,莉莉发表了一篇揭露市里黑社会的报导,报导在
社会上反响强烈,立即引起了市领导的重视,结果直接把本市最大的黑社会头目
道哥送进了警察局。

  而莉莉也因为这篇报导被评为当年的十佳杰出记者,升职加薪,还免费得到
了一套乔哥赞助给报社的两居室。

  更令莉莉兴奋的是,她在发表报导的过程中认识了高大帅气的刑警队副队长
刘伟,并很快确定了关系。

  而就在几天前,刘伟向她求婚了。

  这几天莉莉已经将婚假请好,正在跑来跑去的准备婚礼,一想到自己马上就
会成为新娘,莉莉就忍不住痴痴的笑起来。

  就在莉莉幻想着美好的未来时,电话铃铃声响起,是刘伟打来的,因为工作
太忙他今晚不能来了。

  「本来买了衣服就是要给他看的」莉莉嘟着嘴气鼓鼓坐在床边。

  「这个刘伟什么都好,就是工作起来不要命,以后成家了可要好好管管他。」

  就在莉莉准备换下衣服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不是说不来了吗,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莉莉一边想一边去开门,通过门镜莉莉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雨衣的十八九
岁女孩,淋湿的头发散乱的贴在充满稚气的脸上,她正在冲着自己甜甜的微笑。

  佳娜:

  世界是红色的,至少在佳娜的眼里是这样。

  这是一条破旧的街道,整个街道上弥漫着淡红色的雾,散发着一种酸酸的味
道,两边的建筑物都是60年代的风格,大部分房子已经残破不堪,远处传来隆
隆的机器轰鸣声。

  佳娜已经在这条破旧的街道上走了很久了,可是由于雾的阻隔,只能看到两
边建筑的模糊轮廓,而且这些该死的建筑似乎都有着一样的外观,以至于转了一
大圈的佳娜又回到了原点。

  突然间,一个女人的哭泣声若有若无的从左边围墙拐角的后面传来。

  佳娜竖起耳朵,仔细的辨别着声音的方向。

  当确定声音的位置后,她开始向围墙加速冲了过去,就在快要撞倒墙上的一
瞬,佳娜突然向上跳起,右手在墙边一搭,整个身子便借力从墙顶翻了过去。

  墙的另一边是一条一模一样的街道,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背对着佳娜哭泣。

  女人转过身,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着,嘴微微张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
佳娜,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每走一步她的腿都会弯成一个奇
怪的角度,但就在几乎摔倒的同时女人又猛地挣扎着站起向前跨出一大步。

  然而更令佳娜震惊的是女人的肚子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绿色的肠子从
里面流出来挂在外面,白色的蛆在窟窿得边缘爬来爬去,一股腐臭的味道传了过
来。

  「这个人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重伤下活过来,」

  佳娜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死人又怎样,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既
然她不愿意安息,就再杀她一次好了,只要一枪就可以把她的头彻底轰碎。」

  然而佳娜手触到的地方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自己的枪在哪里?」

  在佳娜发愣的时候,女人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将一只枯黄的手伸向佳娜白净的
脖子。

  佳娜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想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
的看着女人手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卡住她的脖子,佳娜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渐渐的神志开始模糊…

  佳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是一个噩梦,自从从事这个工作以来几乎每天
都会做同样的噩梦,只不过梦中的人不同而已。

  佳娜伸手摸向枕头底下,触手冰凉,然而对于佳娜这却是一种无比熟悉的感
觉。

  佳娜掏出手枪,轻轻的抚摸着,心中顿时平静了下来。

  只要枪在,佳娜就会安心,人可以欺骗她,但枪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窗外仍然下着小雨,佳娜打开电脑,开始检查自己的邮件,确定有没有工作
可做。

  佳娜进入这个行业工作已经有3年了,当然如果杀人也算工作的话,毫无疑
问佳娜是一位极为优秀而且潜力十足的员工。

  3年间有无数人死在她的手上,不管黑道白道,男人女人,只要被绰号「牙」
的杀手盯上就难逃一死,以至于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3年的时间,一切敢于和道哥作对的人都消失了,道哥也从一个普通的黑帮
头目,变成了可以呼风唤雨,独霸一方的黑道大哥。

  可是自从道哥进去以后,佳娜就再也接不到工作了,毕竟「牙」的名气太大,
佳娜可不想暴露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佳娜点开信箱上方一封新来的邮件,这也是自道哥出事后近3个月来佳娜收
到的第一封邮件。

  邮件点开后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带着甜美的微笑的
美丽女孩。

  佳娜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佳娜在记忆里竭力搜索着女孩的身份时,手机响了,佳娜接通了电话,
另一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这次的任务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她的地址在邮件里,做的利索点,事后按
老规矩付款。」

               ****

  佳娜觉得今天猎物有点特别,按照以往的经验,大多数猎物都要在临死前挣
扎一下,或者反抗,或者哀求。

  佳娜很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那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感觉让佳娜觉得
自己成了主宰命运的女神。

  然而今天这个叫莉莉的女孩似乎只会哭鼻子,连挣扎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来杀她的?

  居然提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对于佳娜来说,枪,匕首和拳头永远是最好的沟通方法。

  更何况现在的莉莉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佳娜不认为一个全副武装的
猎人有和兔子讨价还价的必要。

  此时的莉莉正双手捂住肚子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她向拜佛一样双膝跪地,屁股高高撅起,将浑圆雪白的屁股和粉红色的内裤
暴露无疑。

  然而她早已顾不上羞耻,只想以这种姿势最大程度的减轻自己痛苦。

  佳娜顺手打开了电视并把音量调大,走到了莉莉背后,一脚踢在莉莉富有弹
性的屁股上,将莉莉踢翻,再在莉莉肩头一蹬,使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跪下来
用膝盖死死抵住莉莉的胸口,以确保她发不出声音。

  佳娜用力向下一压,莉莉的胸骨发出咯咯的响声,脸顿时涨的通红。

  佳娜满意的笑了笑,猛地抓住插在莉莉肚子上的刀柄恶毒的搅动起来。

  「呃…啊啊………呃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

  由于胸口被死死压住,莉莉所发出的杀猪般的惨叫变成了低沉的呜咽。

  她只觉得肚子里所有的内脏都被翻了个遍,然后绞成了一锅粥,她甚至可以
清楚地感到匕首锋利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肠子切断,而匕首反面的锯齿将
则在把其余完好的内脏绞得稀烂。

  现在莉莉只想快点死去,可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巨大疼痛又不断刺激着她的神
经,使她的神志始终保持清醒。

  佳娜用力将刀锋向左一划,在莉莉平坦柔软的肚子上划开一道20公分的大
口子,随后将匕首猛地拔了出来,带出了一大段肠子。

  在腹压的作用下,本来紧紧地盘踞在莉莉腹腔内的肠子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
通道,迅速的从肚子上的刀口流出来,血呼呼的向外冒着,很快在莉莉身下形成
了一个小小的暗红色水潭。

  「啊…啊啊」

  在佳娜抬起压住莉莉的腿后,莉莉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她大口的喘着气,
挣扎着抬起头,刚好看到自己流了一地的肠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莉莉一边哭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抓起地上的肠子拼命往肚子里塞。

  看着眼前这个愚蠢软弱的女孩,佳娜只觉得说不出的厌烦,只想尽快了结她。

  一只手扼住莉莉的脖子,佳娜狠狠的将匕首捅进了莉莉的右胸。

  扑的一声,莉莉丰满的乳房在锋利的刀刃下像豆腐一样被切开,露出黄色的
脂肪。

  在刀尖刺倒胸骨的时候,佳娜感到手上阻力猛然增大,她熟练得把刺入的角
度略略一偏,使匕首从两根骨头间的缝隙扎入,直接穿透了肺叶后从背出穿出。

  这一次匕首直没入柄,几乎将莉莉钉在了木地板上。

  佳娜上下摇动着刀柄,像锯木头一样移动着,这样可以在莉莉体内造成最大
的破坏。

  剧烈的疼痛再一次摧残着莉莉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眼球猛地向外突起,整个眼白都翻了出来,嘴巴张开到最大,几乎将下颚的肌肉
拉断,然而除了喉间呵呵的几声轻响,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佳娜用力将匕首拔出,身体微微一侧,让开喷出来的鲜血。

  她站起身,看着四肢剧烈抽搐的莉莉。

  「一切都结束了,在这样的伤势下她挺不过十分钟,现在的莉莉已经和一堆
烂肉没有分别」。

  佳娜走向浴室,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怜的莉莉躺在地上不甘心的作着最后的挣扎,两只腿无规则的蹬踹着,脚
后跟不时撞击着地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由于肺被搅烂,她已经无法呼吸,脸涨成了酱紫色,嘴巴一张一合的贪婪着
吸着,然而却没有任何空气进入她的肺里。

  她竭力将双肩向后仰,使背部离地,胸部高高向上挺起,只以屁股和肩着地,
以这样的姿势减轻窒息带来的痛苦。

  然而这样的姿势注定无法保持长久,她很快瘫软下来。

  于是莉莉一次又一次的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像河滩上搁浅的鱼一样在自
己的血泊中徒劳的扑腾着。

  「为什么会这样?

  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自己还这么年轻,今年只有24岁啊,美丽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无数的理想
还没有实现,自己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做母亲,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呢?

  不,不要,不要就这样窝囊的死去。」

  这是莉莉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她的眼皮慢慢合拢,眼前一片黑暗,在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后,莉莉咽下
了最后一口气。

  她的四肢还在不时的抽搐,身子一挺一挺的痉挛着,然而这些不过是无意识
的生理反应。

  失去控制的约扩肌缓缓张开,失禁后的大小便从两腿中间留出来,很快汇入
莉莉身下的血潭,在大片的红色中加入了一抹鲜艳的黄色。

  佳娜:

  佳娜在洗手间内冲洗着手上的血,尽管洗了很多次,但她总觉得自己的手上
还保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这让她很不舒服。

  无可奈何的佳娜关上水龙头,走出洗手间,走进了莉莉的卧室,而当她出来
时,卧室里已是一片狼藉。

  将受害人洗劫一空一直是佳娜的习惯,这样可以将现场伪造成抢劫,但更重
要的原因在于佳娜比较穷。

  虽然「牙」的名号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战,但佳娜可以算得上这个世界上最
穷的杀手。

  她从道哥那里得到的佣金少得可怜,除去生活费和添置武器的费用几乎所剩
无几,于是佳娜把洗劫受害者作为赚取零花钱的唯一途径。

  「这个穿著名牌衣服,住着豪华公寓的女孩怎么这么穷。」

  拿着从抽屉里翻出的几百块钱,佳娜抱怨着来到莉莉的尸体边,看着自己的
杰作。

  失去生命痕迹的莉莉像一个被玩坏扔掉的玩具一样,四肢张开的躺在自己的
血和尿里,左腿自膝盖处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着,右腿笔直的和左腿呈90度向
前伸出。

  在死前激烈的挣扎中短裙被向上翻起,将沾满了血和大小便的粉红色内裤露
在外面。

  短裙上面是一塌糊涂身体,肚子上的巨大刀口向一张咧开的嘴一样无情的笑
着,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肠子胡乱的堆在身边。

  莉莉的双臂向上举着,保持着投降的姿势,她头发散乱的铺在地上。

  由于窒息,紫红的脸微微肿胀,好像一只烂掉的茄子。

  两只无神的眼睛半睁半闭着,耷拉着眼皮一幅没睡醒的样子。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粉红色的小舌头极力的伸出口腔,夹在齿间,口涎混着
血从两个嘴角流下来在脸颊上形成两道红色的小溪。

  「真是可惜这套衣服。」

  佳娜看着莉莉身上被血和排泄物浸透的名牌套装心理盘算着它们的价值。

  这套可能抵得上佳娜几个月生活费的衣服就这样毁了,佳娜嘟囔着蹲下身将
莉莉的衬衫和短裙撕开,把内衣向上翻起,内裤直褪到膝盖。

  伪造好现场的佳娜站起身,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佳娜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却没有从门出去,而是来到窗边,打开窗,从身
跃上窗台跳了出去。

  在夜色的掩映下,一个如鬼魅般的身影从窗户飞出,它的身体似乎没有重量,
像蝙蝠一样在空中滑行了近4米的距离后攀到了位于楼道拐角处的排水管上,以
不属于人类的敏捷滑了下去。

  不到一分钟,这个幽灵一样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黑黑的夜里,一切都归
于平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吴丽:

  睡得迷迷糊糊的吴丽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她努力睁开朦胧的睡眼看
了看床头的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早上8点。

  「谁会这么早来电话?」

  工作到凌晨3点多才睡的吴丽不情愿的接通了电话,另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声
音。

  一个小时以后,吴丽的车已经出现在市郊一幢6层公寓前,公寓门口停着两
辆警车,不时有警察进进出出。

  吴丽坐电梯上了楼,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来到了第一现场。

  做法医已经3年的吴丽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但当她见到这具血泊中全身赤
裸的年轻女尸时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吴啊,不好意思这么早把妳叫来了,可妳看看这个情况,没有妳不行啊。」

  一个四十岁左右,有些矮胖的警察走了过来,正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

  「应该的,工作需要吗。周队,现在是什么情况?」

  尽管吴丽一直无太喜欢眼前这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但一旦涉及到工作,她总
是像机器一样一丝不苟。

  「尸体是今天早上被邻居发现的,他早起去锻炼,看到隔壁房门虚掩着就往
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一地血,吓得他没敢进去就马上报了警。

  经过我们初步勘察,像是入室抢劫,罪犯发现女孩一个人在家,见色起意,
对其进行侵犯遇到抵抗后才杀人灭口的。不过现场痕迹很乱,我们还不能做最后
的判断」

  周队耐心的解释着。

  周大勇是吴丽的领导,刑警队的大队长,一个工作了20多年的老警察,可
是每次面对年轻的吴丽,他总是客客气气,并显得很有耐心。

  「受害者的身份确定了吗?」吴丽问

  「她叫莉莉,近年24岁,职业是记者」

  「啊!」

  吴丽一声惊呼「难道她就是刘队的那个女朋友?怎么可能是她?刘队知道了
吗?」

  「他还不知道,我让他去办另一件案子了。妳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他要
是现在知道了非得弄出点事来。在这种案子上,他要避嫌,这件案子已经由我亲
自负责了。」

  周队补充道:「小吴啊,妳今天就辛苦一下,尽快把尸检作完,等刘伟明天
回来就可以准备葬礼了。」

  「我尽量把」吴丽苦笑了一下。

  取出相机,她来到莉莉的尸体边开始以各种角度拍摄整个现场。

  拍完后,她蹲下身拍摄尸体的局部,从头开始,经过上身,下身,最后是对
胸口和肚子上两处血肉模糊的刀口进行近距离拍摄。

  在拍摄莉莉下体的时候,吴丽突然觉得不太舒服。

  「这个生前可能腼腆害羞的女孩在失去生命的时候也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她
再也无法保护自己,甚至遮挡一下也不行,直接把最隐秘的部位暴露在无数陌生
人面前被指指点点。」

  吴丽心里想着,她很清楚这些照片是要入档的,那意味着将会有更多与莉莉
豪不相干的人看到她的裸体,并且对其品头论足。

  「不知道刘伟看到这些照片会怎么想?

  残忍的凶手为什么连最后一丝尊严也不给这个可怜的女孩留下?

  难道他非要把女孩所有的隐私都暴露给众人才罢休吗!」

  吴丽只想快一点找个东西把莉莉的身体盖住,哪怕只是重要部位也好,然而
理智提醒着她自己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吴丽戴上橡胶手套,从箱子里抽出一支长长的温度计,用力掰开莉莉的屁股,
将温度计插入肛门,直到顶端深深没入直肠。

  莉莉的四肢已经完全僵硬,说明她至少已经死了8到10个小时以上。

  她翻开莉莉的眼皮,打开手电,确认莉莉的瞳孔已经放大,然后取出纱布捏
住莉莉口腔外的舌头,用钳子撬开嘴,发现舌头几乎塞满了整个口腔,这是窒息
的表现。

  吴丽轻轻的将僵硬的舌头塞回了嘴里,托住下颌用力把嘴合上。

  接着她抽出一根长长的探针,从莉莉胸口的刀口插了进去,一只手拉住胳膊,
用力把莉莉的身体翻过来,使探针的另一端从背后的刀口伸出。

  看着吴丽像机器一样快速准确的工作着,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一个多于的动作,
周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不光是靠她的相貌和背景才取得现在的成绩。

  「虽然腹部的那个大口子看上去更加恐怖,但这处贯穿肺部的刺伤才是真正
致命的原因」

  吴丽已经心中有数,剩下的只是回去以后的解剖和化验了。

  她抽出插在莉莉肛门里的温度计,擦掉上面的污秽,再次确认了莉莉的死亡
时间。

  轻轻合上莉莉的眼睛,吴丽脱掉橡胶手套站了起来。

  「她死于昨天晚上9点到11点,死亡原因是由于肺部大量出血造成血气胸
从而引起的窒息。」

  看着周队有些费解,吴丽补充道:「说得通俗点就是她是被自己的血淹死的。」

  「她死前有没有受到性侵犯?」周队提出了关键问题。

  「现在还不能确定,她的身子被弄得一塌糊涂,要等回去后检查化验的结果。
不过我觉得凶手把她像这个样子仍在这里跟强奸她也没什么区别了。」吴丽说。

  看着莉莉的尸体被盖上白布用担架抬走,吴丽没有说话,她有一种很不好的
直觉。

  「这绝不是一般的入室抢劫。」

  刘伟:

  从警校毕业进入刑警队已经八年了,在这八年时间里,他屡立奇功,一步一
个脚印的从一个普通刑警升到了副队长。

  「刘伟」这是一个让所有黑道人物谈之色变的名字。

  这些年来折在他手上的大哥级人物已经达到了两位数。

  他心思缜密,身手矫健,出手极为狠辣,又从来没有不良嗜好,在他身上几
乎找不到任何弱点。

  而更要命的是他老爹是现任市委书记以前的老领导,因此尽管几位黑道大哥
对他恨之入骨却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黑道人物都叫他刘疯子,说他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软硬不吃,什么事都干得
出来。

  今年刘伟又发了一回疯,结果把本市最大的黑社会的头目道哥送进了拘留所。

  刘伟已经追查道哥的案子3年多了,3年前的道哥只不过是一个一般的黑帮
头目,然而在这三年里,他迅速崛起,黑白通吃,一统江湖,座稳了市里黑道一
哥的位置,连原来的社团元老乔哥也被他排挤了出去。

  道哥迅速发家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一切和他作对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们的死因千奇百怪,什么黑帮火拼,仇杀,车祸,落水淹死,自杀,心脏
病,甚至有人死于抢劫,但是这些案子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

  线索不足,无法深入调查。

  多年调查的结果只得到一个模棱两可得传言,这些人都是被道哥身边一个叫
牙的神秘杀手所杀。

  刘伟始终相信只要是人作案就会留下线索,可是这个「牙」却像幽灵一样出
没着,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刘伟有几次甚至怀疑自己追踪的对象根本不是人。

  直到几个月前刘伟的调查取得了突破,而一切都得益于一个叫莉莉的记者所
发的一篇报导。

  报导揭露了道哥强制占地的恶行,虽然比起他其他的所作所为,这实在不算
什么,但这次证据确凿,而且引起了市领导的充分重视,已经足以把道哥送进拘
留所一段时间。

  少了道哥的阻碍,刘伟相信他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找到足够的证据,彻底把道
哥这个社会上的最大毒瘤割掉。

  当然刘伟最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要结婚了。

  就像书里的童话一样,他与那个叫莉莉的记者一见钟情,很快双双坠入爱河,
几个月的时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自从莉莉接受了他的求婚以后,刘伟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像机器一样严肃
刻板的他变得爱说爱笑了。

  此时的刘伟正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坐在火车上,一边哼着歌一边给莉莉发着短
信,他特意买了今天晚上的车票,准备赶回去给莉莉一个惊喜。

  她怎么不回短信?

  难道今天早早的睡了?

  不可能,一定是在生我的气了。

  自己本来答应她一大早回去的,谁知接到周队的电话办了点别的事情耽误了
一天,回去一定要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她。

  就在刘伟盘算着回去怎样逗莉莉开心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接通手机,对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你在哪?什么时候到?你赶紧回来吧,莉莉出事了」。

  佳娜:

  晚上10点,喧嚣了一天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大部分店铺已经打烊了,在
商业街尽头的拐角处,一家面积不大但装修精致的意大利冰淇淋店还在营业。

  柜台后的老板一边擦着已经擦过无数遍的桌椅,一边无奈的看着手表。

  「坐在窗边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吃完,她已经在那个位子座了两个小时了,
中间只要了两份最便宜的香草冰淇淋。」

  老板抱怨着:「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一个冰淇淋也能吃一个小时」。

  佳娜坐在吧台上专心致志的吃着面前的一大盘冰淇淋,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背
后嘀嘀咕咕的老板,这是她最喜欢的香草口味,自从道哥进去以后她已经很久没
有这样奢侈过了。

  她用舌头卷起一大块冰淇淋放进嘴里,合上嘴,感觉着冰淇淋在舌尖慢慢化
开,随后一丝冰凉迅速扩展到整个口腔,一股淡淡的奶油香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佳娜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时间似乎倒退到10年前,那一年9
岁的佳娜第一次尝到了冰淇淋的滋味。

  那是妈妈用挣到第一笔收入买给佳娜的礼物,一根用奶精对水制成的棒冰,
虽然根本无法与现在的意大利冰淇淋相比,但当时的佳娜却深深的迷上了它。

  她很喜欢凉凉的棒冰触到舌头的感觉,因此她总是一点一点的把棒冰舔化,
再一口一口的唆着吃,直到将棒棒也唆干净为止,这样一根棒冰可以吃上大半个
钟头。

  那时候的佳娜是幸福的,她永远不知道忧愁是什么,因为有妈妈在身边。

  佳娜的妈妈是一个妓女,但对于当时的佳娜来说这个工作没有什么不好。

  她每天白天睡觉,傍晚就和妈妈一起去一个满脸横肉的叔叔那里上班,没有
客人的时候妈妈就陪她玩,给她讲故事。

  有客人的时候佳娜就跑到街上去玩,于是探索这片在白天也充满了危险的街
区成了佳娜最常玩的游戏。

  与别的女孩不同,佳娜很喜欢黑夜,只有在黑暗里她才觉得安全。

  当佳娜回到妈妈身边时,一般都已经接近早晨,妈妈会带着佳娜去吃她最爱
吃的小笼包,然后回家睡觉。

  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佳娜还可以得到几个买冰淇淋的零花钱。

  就这样,美好的生活持续了3年,当时的佳娜常常在想,如果这样的生活能
一直延续下去该有多好。

  然而无情的现实彻底打破了佳娜的幻想,在她12岁那一年妈妈死了,被一
个喝醉了的嫖客像杀猪一样杀死了。

  佳娜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下着瓢泼大雨,晚上一个客人都没有,就在妈
妈抱着佳娜准备睡觉的时候,一个一身酒气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壮汉走了进来。

  无可奈何的佳娜只能坐在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屋子里突然发出争吵声,接
着是妈妈的叫骂。

  佳娜拔开门缝向屋里看去,只见妈妈蜷缩在床边,而那个大汉正恶狠狠的朝
着妈妈身上猛踢。

  佳娜尖叫着冲进了屋里,扑到妈妈身上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她和大汉之间。

  大汉冷笑一声,狠狠的一脚踩在佳娜背上。

  咯的一声,佳娜的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她只觉得肺里的空气被硬生生的挤
出了身体,痛彻心肺,眼前金星乱冒,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妈妈看到佳娜受伤,发疯一样扑向了大汉,在大汉的脸上抓出五道深深的抓
痕后,抱住他狠狠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这回轮到大汉发出刺耳的惨叫,他恼羞成怒的抽出一把藏刀,一刀捅进了佳
娜妈妈的肚子。

  剧烈的疼痛使妈妈的背向后弓了起来,双手抠进了大汉背后的肉里,然而她
依然没有松嘴,死死的咬住大汉不放。

  大汉见自己的攻击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怒吼道「我让妳咬,让妳咬,让妳
咬……」

  每骂一句,就把刀子猛地抽出来再换一个位置狠狠捅进去,就这样,一刀,
两刀,三刀……

  大汉不知疲倦的重复着简单的动作,像打沙袋一样,一刀一刀捅进佳娜妈妈
以经破烂不堪的肚子里,任由鲜血溅了一身。

  也不知道在捅了多少刀以后,妈妈终于松开了抱住大汉的双臂,身子软软的
瘫倒在地上,她的嘴里还咬着半个耳朵。

  在确定眼前这个在血泊中微微抽搐的女人肯定活不成之后,大汉终于骂骂咧
咧的摔门离开了。

  佳娜挣扎着爬到妈妈身边,拼命地把肚子里流出的肠子从大大小小的窟窿塞
回去,使劲用手堵住刀口尽量不让血流出来。

  可是妈妈身上的窟窿实在太多,每当佳娜堵住一个时,肠子混着血又从其它
的窟窿里流出来。

  佳娜急得哇哇大哭,她可以感到妈妈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

  无计可施的佳娜拼命摇晃着妈妈的身体呼唤着妈妈的名字。

  终于,妈妈睁开了眼睛,她温柔的看着佳娜,张大了嘴艰难的说着什么,声
音却细弱蚊蝇。

  佳娜将耳朵凑到嘴边,才听到妈妈断断续续的说:「佳娜,妳已经长大了,
不再需要妈妈的照顾……一定要坚强……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坚强
的活下去……」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佳娜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哭喊着叫着妈妈
的名字,可是这次无论她怎么呼唤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妈妈的眼睛仍然大大的睁着,可是她一动也不动,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
和佳娜说话,陪佳娜玩,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佳娜。

  接近凌晨的时候,妓院老板回来了,害怕惹事的他没有报警,而是开来一辆
面包车将佳娜的妈妈运走了,那是佳娜最后一次看到妈妈。

  「这位小姐,我们要关门了,妳看妳能不能……」

  忍无可忍的老板打断了佳娜的回忆。

  佳娜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皮笑肉不笑的老板。

  霎那间,老板感觉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由自主得打了个激灵。

  本能的恐惧使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眼前这个精致小
巧的女孩,但他可以清楚地感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女孩轻轻的说,她站起身扔下一张百元钞票,出了门,留
下一身冷汗的老板,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伟:

  刘伟推开门,走进了停尸房,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停尸房中间,莉莉面朝上全身赤裸着躺在冷冰冰的停尸台上,她的大脚趾上
挂着一个白色的纸牌,上面写着莉莉的姓名和年龄,就像仓库里的货物一样。

  为了解剖方便,她的背部的垫着一块枕木,将她的胸部高高向上顶起。

  一道从双肩到胸部再向下一直延伸到阴部的巨大Y型切口将莉莉娇美的身躯
无情的切开,失去血液后的苍白皮肤下露出厚厚的黄色脂肪。

  重力的作用使她的两个挺拔的乳房在分开后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胸腔已经被打开,被巨大钳子剪断的胸骨就放在她的身边。

  她的身体内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淤血。

  她的一大堆肠子和大部分内脏像垃圾一样都被扔在旁边的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里,而其他内脏切片还留在尸体边的一个托盘里。

  莉莉的两条大腿以最大角度开放着,两只小腿分别搭在停尸台两侧,将她的
整个外阴彻底暴露在外面。

  她那两片娇嫩的粉红色阴唇被用大头针钉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个钢制支架被
深深地塞进阴道里,将阴道口最大限度的撑开。

  穿着白大褂的吴丽正在莉莉两腿之间工作着,一手拿着一个玻璃小盘,另一
只手拿着刀片正在把阴道壁上将残存物刮下来。

  尽管有心理准备,刘伟还是觉得脑子里翁了一下,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
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到莉莉的身体。

  之前的几个月里,他几次提出亲热的要求都被矜持的莉莉拒绝了,莉莉坚持
要把这美好的时刻留到婚后。

  可是现在,就在他面前,莉莉一丝不挂得躺着,大大的张着腿,把无法闭合
的阴道对着他的脸,而且这隐秘的部位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看过模过。

  霎时间刘伟血液上冲,失去了理智,他冲到停尸台前,粗暴地推开了吴丽,
大声吼道:「别碰她」。

  接着一把将莉莉阴道里的金属架抓出来扔在地上,用力把她的双腿合上,扑
到尸体上用身体盖住了莉莉。

  泪水顺着刘伟的脸颊流下,滴到莉莉的身体里,这位曾经在执行任务时身中
六刀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汉子哭了。

  「还是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从门口进来的周队把不知所措的吴丽拉了出去。

  一个小时以后,满脸泪痕的刘伟走了出来,他已经恢复了冷静,向吴丽道歉
道:「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激动,打断了妳的工作。」

  「不要紧的,尸检已经作完了。」

  吴丽安慰道:「虽然莉莉已经走了,你也不要太伤心,我想她在天堂也不愿
意看到你这个样子把。现在最重要的把葬礼办好,抓住凶手,为莉莉报仇。」

  「这个案子我一定给你个交代」周队赶紧插了一句。

  「请妳完成工作以后把她的身子弄得干净一点,莉莉生前有点洁癖。」

  刘伟说:「还有,周队,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清醒一下。」

  看着头也不会已经走远了的刘伟,周队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他不会罢休,
不过也好,这样他不会以我们警队的名义去调查了。对了,小吴,妳和他熟,这
几天辛苦妳一下,没事去开导开导他,别让他作出什么傻事来。」

  乔哥:

  这是一幢建在半山腰面向大海,占地面积接近2公顷的豪华别墅,也是整条
路上唯一的建筑。

  高耸的围墙和电网将它与外面的世界隔开,更增加了它的神秘。

  大门口是标准的警卫室,从早到晚都有两个穿黑西服,戴墨镜的彪形大汉在
这里站岗,与他们相伴的是两条见了人就狂吠的德国黑贝。

  围墙里是一幢具有欧洲宫廷风格的别墅,装修的金碧辉煌。

  别墅前是一大片草坪,上面种满了高大的松树,草坪的中间是一个小巧而精
致的日式花园。

  尽管这样中西合璧的搭配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但乔哥喜欢,他觉得这样既有
面子,又能显出个人品味,所以不顾设计师的反对,坚持在院子里建造了这个花
园。

  这里就是地产大王,民族企业家,xx委员,以及市里最大的社团主席乔哥
的家。

  最近乔哥的心情非常舒畅,自从他略施小计将自己最大的对手道哥送进拘留
所后,他的生意就一路飘红。

  在这几个月里,他接连以低价拍下好几块土地,只要等到明年地价翻翻,坐
地收钱就能净赚1个亿。

  「如果有道哥在,自己最多只能赚个零头。

  现在他进去了,自己一下子回到了江湖一哥的位子上,那些以前向哈巴狗一
样围拢在道哥身边的墙头草们纷纷倒戈,开始向自己献媚。

  这不,为了讨好自己,梦幻之夜的大老板亲自把他们夜总会最红的两个小姐
送上门来。

  现在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道哥身边那个叫牙的杀手还没有找到,不过道哥都
进去了,他还能兴起什么风浪,等找到他把他收拢过来,看看以后谁还敢跟自己
作对。」

  想到这里,乔哥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时乔哥正围着一条浴巾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香艳的表演。

  在他面前,梦幻之夜的头号舞娘梨花像蛇一样扭动着自己纤细的腰肢,伴随
着低沉的萨克斯有节奏的翩翩起舞。

  她全身一丝不挂,从上到下涂满了玫瑰油,使她本来就细腻而富有弹性的肌
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像绸缎一样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这两个小妞真XX的有劲,练舞蹈出身的梨花妩媚放荡,就像一团火,而
那个叫海棠的女大学生清纯典雅,更像是一块冰。今天晚上自己可要好好享受享
受这冰火两重天。」

  乔哥得意的了将杯中的XO一饮而尽,向后一靠,将胖大的身躯深深陷入沙
发里。

  看到乔哥眯着一双小眼睛向自己坏笑,梨花迈着猫步扭着屁股走过来,轻轻
解开乔哥的浴巾,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前后摆动着腰肢在乔哥大腿上摩擦起
来。

  看着梨花胸前一对高耸的像小白兔一样上下乱颤的乳房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
感到一股滑溜溜的液体从梨花两腿之间流出来,下身已经坚硬如铁的乔哥再也坚
持不住了。

  「XX的那个叫海棠的小妞怎么洗澡洗了这么长时间,大学生就是臭毛病多,
一会下来一定要好好收拾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的这个办了再说。」

  乔哥抓起两颗蓝色药片扔进嘴里,一把抱起梨花,走到床边将她粗暴的仍在
床上,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海棠坐在浴缸里,把腿翘在浴缸边上,用散发着柠檬香味的肥皂轻轻在洁白
如玉的大腿上摩擦着,直到细小的白色泡沫完全将大腿包裹起来。

  她有些自恋的抚摸着胸前两个梨形的挺拔乳房,一点一点地在上面打着肥皂。

  「上帝是多么神奇啊,让自己拥有这样完美的身躯。」

  海棠心里感慨着。

  「这是自己所有的本钱,她将用它来征服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

  海棠是一个妓女,一个有追求的妓女。

  她从来不像别的妓女那样,将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浪费在毒品上,也不会用韩
剧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就像一个用功的学生,她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如饥似渴的学习着,竭力提高着
自己的修养和品味。

  她的床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包括古今中外的各国文学、历史、英语、
艺术、音乐、舞蹈、烹调,各种社交礼仪,几乎包罗万象。

  她从来不买地摊货,她的信条是,只有穿最贵的名牌,才能做身价最高的妓
女。

  在其他妓女的嘲笑中,海棠努力的改变着自己,她相信总有一天毛虫会破茧
而出变成美丽的蝴蝶。

  终于海棠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她离开了破烂的红灯区,以在校大学生的身份
进入了梦幻之夜这个只供有钱人玩乐的本市最大夜总会。

  在这里,海棠凭借着清纯的外形和高雅的气质迅速走红,开始接触到各种有
钱有势的大人物,她的梦想正在一步步实现。

  她像猎狗一样搜索着那个能让自己变成蝴蝶的人。

  当她看到乔哥,这个身家过亿,黑白道通吃,已经年近五十却即好色又没有
老婆在身边的男人时,她认定自己找到了那个人。

  「下一步就是怎样尽快的成为乔哥的情妇。」

  海棠盘算着,将整个身体浸在充满泡沫的浴缸里,享受着矿物盐浴的滋润。

  「还有一个梨花在中间碍事,那个只会跳几步脱衣舞的贱货,也想跟我争,
早晚要她好看。」

  海棠恨恨的诅咒着梨花不得好死,完全没有注意到浴室的窗悄无声息的打开
了,一个黑影像蛇一样沿着窗口溜进来。

  浴帘突然被拉开了,浴缸前站着一个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孩。

  她下身穿着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裤,刚刚好把圆圆的屁股遮住,上身
是露肩露脐的白色卡通背心,中间印着一个大大的hellokatty。

  她没有穿内衣,透过背心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坚挺上翘的乳房轮廓和上面两个
尖尖的凸起。

  「妳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不知道有人在用浴室吗?」

  海棠把这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当成了乔哥家的女佣。

  女孩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将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同时拿出的还有
一支乌黑珵亮的手枪,枪的前端装着几乎和枪身一样长的消音器。

  「噗…」的一声闷响,好像香槟瓶被打开的声音。

  海棠看到枪在女孩手里跳动了一下,一股带着火药味的淡淡白烟从枪口升起。

  她只觉得自己柔软的乳房上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深入骨髓的疼痛使她
发出了「啊…」的一声痛哼。

  就在她惊恐的张开嘴准备大叫的时候……

  「噗…噗…噗…」的沉闷枪声接连响起,女孩手中的枪连续跳动了3次。

  剧烈的疼痛分别从左胸,肚脐和肚脐以下一寸的地方传来,海棠美丽的面孔
扭曲了。

  「怎么会这么疼!」

  她的嘴仍然大大的张开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海棠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寻找着疼痛的根源,刚好看到一缕殷红正缓缓地从水
中升起,在白色的泡沫里格外醒目。

  她手忙脚乱的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再也顾不得动作是否像贵妇人一样高雅。

  她低头检验着自己的身体,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她左边乳房中间的粉红色乳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丑陋的拇指大
小的黑色窟窿,窟窿边上是被灼热子弹烧焦的皮肤。

  在她雪白无暇的身躯上竟然有4个这样的黑洞,就像一块毫无瑕疵晶莹剔透
的美玉上趴着4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

  「怎么会这样,自己完美的身体这么会这样?」

  海棠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上窟窿的边缘,微微一按,殷红的鲜血从窟窿里缓
缓地流出,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痛苦。

  她把手举到眼前,不敢相信的看着上面沾满了自己的鲜血。

  海棠只觉得双腿发软,曾经结实有力的大腿再也无法支撑她轻盈的身躯,她
只能将背靠在瓷砖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开始感到鲜活的生命正在慢慢的离她而去。

  难道自己就要死了?……

  为什么?

  自己拼命的努力着,只想生活的更好一些,难道这也错了吗?

  现在梦想就快实现,只要在加一把劲,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去呢!

  海棠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她隐约看到面前的女孩又一次抬起了枪,瞄
准了她的头。

  不,不要,我不要死!

  海棠心底发出最后的嘶喊,她猛地抬起胳膊,试图用纤细的手掌挡住致命的
子弹。

  「噗…」的一声,这是海棠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子弹丝毫没有受到阻碍的穿过她白嫩的手掌后从她的额头射入,带着红色的
脑浆,花白的脑子和头骨的碎片从后脑喷出,雪白的瓷砖墙上霎时间绽开了一朵
鲜艳的红花。

  海棠双眼上翻,头被子弹带着砰的一声撞倒墙上,平举的胳膊在失去了生命
后就像突然折断的树枝一样一下子耷拉下来,无力的垂在身边。

  她靠在墙上的身体缓缓滑了下去,后背与瓷砖摩擦发出瑟瑟的声音,在屁股
触到浴缸底部时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斜斜的倒在了浴缸里,溅起一小片水花。

  在她身后的墙上留下了一道仿佛油漆刷过一样的长长的红色,这条由鲜血,
脑浆,脑组织碎片和带着头发的一小块头皮所构成的红色绸带,显示着她滑倒的
轨迹。

  海棠丧失了生机却仍然美丽诱人的身子平静的侧躺在水里,散开的长发像水
草一样飘浮在水面上,她的脸沉在水下,翻着眼白的双眼不情愿的半睁半闭着。

  浴缸早已被穿透海棠身体的子弹打破,水流了一地。

  佳娜站在水里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战斗还没有结束,大厅里还有2个
带枪的讨厌家伙。

  卧室里的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靠着药物的支撑,乔哥已经和梨花大战了四
十分钟。

  「本来还准备留点力气给楼上那个女大学生,现在也只能豁出去了。」乔哥
一边抽动着一边想。

  突然梨花的身子不自然的停住了,她浪荡的呻吟声戛然而止。

  乔哥抬起伏在梨花肩上的头,看到梨花正睁着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背
后。

  他猛地转过身,发现一个短发少女正坐在刚才自己坐过的沙发上,手里拿着
一把大口径手枪,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女孩的笑容很灿烂,但让乔哥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股冰
凉从脊柱上升起,霎那间他直挺挺的下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下来。

  「妳是谁?妳要干什么?」

  乔哥平静的问。

  在江湖打拼多年的他,略微惊慌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我叫牙,你不是在到处找我吗,所以我只好来拜访你了。」女孩笑的更甜
了。

  看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乔哥也笑了,不慌不忙的说:「我很看重妳的能力,
现在道哥进去了,我希望妳能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证妳会得到更多好处。」

  看着女孩低着头托着下巴好像在认真的思考,他赶忙补充到:「不管道哥付
妳多少钱我都可以加倍给妳。」

  同时他开始慢慢的向床边的椅子靠近,椅子上放着他的衣服,衣服下面是他
的枪。

  就在乔哥已经移到椅子边上时,沙发上的女孩抬起了头,收起了笑容,冷冷
的说:「我拒绝。」

  「妳可要想清楚,这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要我喊一声他们就会冲进来。」乔
哥威胁道。

  「当然我也可以一次性付给妳很多钱,妳让我穿上衣服,我们慢慢谈。」

  见到女孩对他的恐吓无动于衷,他赶紧改口。

  不等女孩回答,乔哥已经伸手去拿衣服,就在他的手碰到衣服下的枪时,他
看到女孩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砰!」的一声,没有经过任何消音处理的巨大枪声在屋子里响起。

  乔哥低下头惊讶的发现自己两腿之间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巨大阳物已经完全消
失了,只有在根部还留有的少量血肉。

  他立刻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佳娜走上去抬起脚狠狠地向乔哥两腿之间血肉模糊的地方踩了下去,这一次
他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

  佳娜一边骂着一边对准乔哥的脑袋扣动了扳机,随着巨大的枪响他的半个脑
袋被炸飞了,白色的脑子流了一地。

  梨花已经彻底被吓傻了,在佳娜开第一枪的时候,她就打算逃走,可是不争
气的双腿偏偏不听使唤,她只能无力的瘫坐在床边。

  「为什么警卫还没有进来?」

  梨花绝望的看着佳娜杀死乔哥后向自己走过来,拼命的将身体缩向墙角,恨
不得变成一只虫子找个缝钻进去躲起来。

  她的双臂交叉着抱住胸部,全身抖的像筛糠一样。

  佳娜蹲下身将枪顶在梨花的下巴上,向上一抬,梨花被迫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着。

  她一边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像明星一样漂亮的女孩一边继续把枪口向上
顶起,使梨花不得不站起来,将一丝不挂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佳娜面前。

  最终她只能踮起脚,以脚尖着地,将头拼命的向后仰着靠在墙上。

  她极力保持着这种姿势,生怕触动了手枪,眼泪和鼻涕一起沿着美丽的双颊
流下。

  梨花哭泣着哀求道:「别杀我,求求妳别杀我,我和乔哥没有任何关系,我
不想死,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将全身赤裸的梨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后,佳娜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实在
太漂亮了。

  她简直就是为了诠释美丽两个字而存在的。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性感的双唇,微微翘起的鼻子和薄荷叶一样有些
尖的耳朵,精致到极点的五官就这样恰到好处的分布在她白嫩的瓜子脸上。

  她柔顺亮泽的黑色长发像瀑布一样披下来,一直延伸到腰间。

  石榴形状的乳房柔软而富有弹性,高高翘起的顶端是一小圈深红的乳晕和粉
红色尖尖凸起的乳头。

  乳房下面是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纤细的腰肢,浑圆丰满的屁股和修
长而有力的大腿。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她都保持着完美的曲线。

  这个女孩就像一件精美绝伦工艺品,即使一丝一毫的改动也会破坏她的完美。

  虽然佳娜自己也算得上是个标准的美人,但跟美艳不可方物的梨花比起来,
她就像孔雀面前的乌鸦一样相形见绌。

  「上帝为什么这样不公平,将一个女人所有梦想得到的美好都一古脑送给了
这个女孩,而她可以轻而易举地靠这具完美的身体去赢得那些自己需要付出无数
代价才能得到的东西。」

  渐渐的,佳娜心底一股无名的怒火被点燃并且越烧越旺。

  「虽然没有能力创造美丽,但可以亲手夺走她的美丽。」

  一个恶毒的想法开始在她的头脑里酝酿。

  等一会是一枪打爆她的乳房还是打烂她的肚子将她那纤细的与身体不成比例
的小蛮腰彻底轰断?

  或者……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在短暂的咬牙切齿之后,佳娜恢复了迷人的笑容。

  「做什么妳都愿意吗?」

  佳娜笑着问,同时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梨花柔软的乳房。

  刚才剧烈的运动使梨花浑身香汗淋漓,很快佳娜的手上就沾满了汗水。

  佳娜低下头将鼻尖贴近梨花的胸口,向狗一样仔细的嗅着,她很喜欢这种有
点咸还带着玫瑰香的汗味。

  于是她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轻拨动着梨花的还有些肿胀的乳头,又麻又痒的
梨花不由自主的发出低低的呻吟。

  作为对梨花反应的奖励,佳娜把一直死死顶在她下巴上的手枪移开,使她终
于可以放低头,双脚完全着地。

  然而枪口并没有完全离开梨花的身体,而是慢慢的向下移动,划过她修长的
脖子,挺拔的胸脯后停在了她左边乳房翘起的顶端,轻轻一顶,梨花的乳头卡进
了枪口。

  在这个距离上,用这种大口径手枪直接射击绝对不仅仅是打烂乳头那么简单,
她的整个乳房和心脏将会彻底消失。

  巨大的恐惧使梨花本以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似乎是为了挑战她神经忍受能力的极限,佳娜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扳机,每一
次都在即将触发的临界点及时的停下来。

  手枪终于在梨花彻底崩溃前离开了她的胸口,继续向下移动,在小肚子上略
微停留了一下后,经过下面茂密的黑色丛林,滑入了梨花两腿之间。

  佳娜温柔的用枪管挑开梨花腿间那两片娇嫩的花瓣,用力向上一顶,强行将
整个枪管插入她的身体。

  「啊…」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梨花发出一声惊呼,她被灼热的枪管在进入的过程中烫到
了。

  佳娜用身体顶住梨花,一只手轻轻的揉搓着她的乳房,另一只手将枪管在她
的身体里缓缓地来回抽拉着。

  滑溜溜的体液顺着枪流到佳娜的手上,梨花开始发出轻轻的呻吟。

  尽管她的下身被硬梆梆的钢制枪管插的生疼,但在死亡的威胁下,她绝不会
放弃这个活命的机会。

  为了讨好佳娜,梨花卖力的表演着,她眯起眼睛,伸出舌头挑逗着舔着自己
性感的嘴唇,装出极度陶醉的样子,淫荡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她甚至抬起手用
力的揉搓起自己的另一只乳房来。

  突然梨花觉得哪里不对劲,对面女孩的笑容似乎有些诡异,她在杀死乔哥时
也露出过同样的笑容。

  「难道她?……」

  砰的一声闷响就像爆竹在棉被里被点爆所发出的声音,但让梨花感到不可思
议的是这个声音是从自己的肚子里发出的。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巨大的疼痛瞬间将她彻底湮没。

  血夹杂着屎尿和内脏的碎片从她两腿之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她感
到好像有人把自己的五脏六腑扔进绞碎机一点点绞碎,又好像把它们切成小块放
进油里煎炸一样。

  身体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向她的大脑传达着疼痛的信号,在远远超出她忍受
极限的巨大痛苦下,梨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血从她的樱桃小嘴里狂喷出来。

  她圆圆的睁着眼睛,大口的吐着血,一手捂在肚子上试图减轻一些痛苦,一
手推开面前的佳娜,挣扎着向门口走去。

  佳娜没有想到,重伤后的梨花居然有推开她的力气。

  「高速旋转的子弹在炸开后应该已经把她完整表皮下的内脏绞成了一锅浆糊,
她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堆烂肉而以。」

  佳娜心里想着,一边把喷到自己手上得污秽擦掉,一边惊讶地看着步履蹒跚
的梨花艰难的向前移动。

  就这样,梨花缓慢但坚定不移的一步一步向门口挪动着残破的身躯,血从她
身上的每一个缝隙向外渗出,每走一步,她的身下就会多出一摊由血和内脏的碎
片组成的小水潭。

  「妳要去哪里?妳应该躺下才对…妳听到没有,我让妳躺下」

  终于,佳娜也无法忍受眼前这惨烈的有些诡异的场面,伸手去拉梨花的胳膊。

  梨花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她用力摔开佳娜的手,继续执着着向前走着。

  她的神志已经逐渐模糊,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出于求生本能,她徒劳的
与命运做着最后的斗争。

  在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后梨花终于来到了门边。

  她用力转动着把手向外推门,门却没有打开,残酷的现实告诉她门被从外面
封死了。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梨花突然发疯似的用拳头砸着,用身体撞着,企图打
开眼前这扇该死的门。

  终于,在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后,梨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她像一个耗尽电池的玩具一样倒了下来,美丽的让人妒忌的身躯在空中划过
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咚」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鲜红的血混着黄色的屎尿从她屁股下面流出来很快浸湿了地板,一股臊臭的
味道从她曾经美丽诱人身上散发出来。

  梨花的眼前已经一片黑暗,意识正在渐渐退去,唯一使她觉得自己还活着的
标志是从肚子里传来的阵阵剧痛。

  她双手紧紧捂着小腹在地上无力的翻滚,两只脚一伸一缩的像青蛙一样胡乱
的蹬踹着,在自己的血泊中划出一道道痕迹。

  「这个跳舞的女孩竟然以这样的死亡之舞来结束自己绚烂的生命。」

  看着七窍流血但还没有断气的梨花像青虫一样痛苦地扭动着赤条条的身躯,
佳娜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她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她只是一个在错误时间出现在错
误地点的无辜女孩,也许自己可以放她一马。至少她不该死的如此惨烈,自己明
明可以一枪让她没有痛苦的死去,可为什么偏偏要将她折磨成这样?」

  是妒忌!

  对她以及一切美好事物的妒忌。

  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要将一切美好的东西毁掉。

  梨花就像一件毫无瑕疵的玉器,被自己无情的打破了。

  佳娜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让人讨厌。

  她缓缓走到已经停止了挣扎静静躺在那里的梨花身边,蹲下身摸了摸她脖子
上的脉搏,确认她已经死去。

  梨花是保持着挣扎的姿势断气的,她的双腿像芭蕾舞演员一样不自然的弯曲
着。

  两只手仍然死死的捂在肚子上,指甲已经深深的扣进了光滑的肚皮,就好像
要把自己的肚子扒开一样,可以想像她死前经受了怎样的痛苦。

  她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眼中充满了佳娜熟悉的无奈与绝望,嘴巴微微张开保
持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姿势。

  她的面容已经由于痛苦而扭曲的不成样子,上面全是血,显得格外狰狞。

  佳娜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没有人会把这具面容狰狞,四肢僵硬的弯曲着,躺
在自己的屎尿里,浑身散发着臊臭的尸体与生前那个像盛开的牡丹一样娇艳的女
孩联系起来。

  身为妓女的她将会被送进停尸房等待认领,几天后她就会肿胀腐烂,直到再
也无法辨认后被送进焚尸炉烧掉。

  从此她在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痕迹将被彻底抹去,没有人会记得,这个城市里
曾经存在过一个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孩梨花。

  佳娜轻轻的将梨花的眼睛和嘴合上,用自己的衣服把她脸上的血迹擦去,她
小心的揉搓着她的双颊,使脸部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让她看上去更像睡着了一
样。

  随后她抱起梨花,将她放到床上,用被子盖好她赤裸的身体。

  当换上干净外衣的佳娜走出这座已经毫无生机的别墅时,天已经开始放亮。

  尽管这次拿到的佣金可能是几年来所有收入的总和,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筋疲力尽的感觉了。

  「也许是自己换一份工做的时候了。」

  佳娜自言自语的说。

  刘伟:

  凌晨两点,已经夜深人静得警队宿舍楼里,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刘伟正坐在一张书桌前对着昏黄的台灯查着资料,在他面前是堆的向小山一
样的文件档案。

  和所有的单身宿舍一样,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堆着各种杂物,几乎
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是刘伟刚工作时住的单人宿舍,后来他在市郊买了一套三居室公寓作为和
莉莉结婚住的新房。

  自从莉莉死后他就搬回了这里,他很喜欢这个拥挤凌乱的小窝,在这里他可
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彻底忘掉失去莉莉所带来的痛苦。

  在他面前摆着一张放大了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留着短发,一身学生打扮的
漂亮女孩。

  「怎么可能是她?」

  刘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但是种种证据都在显示着这个带着甜美笑容
的女孩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牙」。

  每次牙作案后,道哥总会把钱准时打进这个女孩的帐户,这决不是巧合,她
即使自己不是,也一定跟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遗憾的是这张唯一的照片是她3年前照的,她现在应该已经有19岁了,不
知道长成大人的她是什么样子?

  刘伟专心思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手上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也许是该给动用那最后一张牌的时候了,本来是给道哥留着的,但现在看来
一定要先把牙揪出来才能将道哥绳之以法。

  一想到牙极有可能就是杀死莉莉的凶手,他就抑制不住胸中燃起的熊熊怒火。

  如果她落在自己手上一定要让她亲身体会一下莉莉死前所经受的痛苦。

  刘伟把烫到手指的烟扔到地上,狠狠踩灭,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拨通了电话。

  「刘警官,这么快就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的条件你想的怎么样了?」

  对方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的条件我可以满足,不过我需要相应价值的情报。」刘伟说。

  「你放心吧,跟我打交道你一定不会吃亏的」电话里传来一阵干涩的笑声。

  周队:

  平时清静的小街此时已经变得像市场一样的喧闹,乔哥别墅的大门前停满了
警车,门口拉起了长长的黄色警戒线。

  刑警队长周大勇站在院子里草坪当中指挥着,当他看到又一具裸体女尸被两
个手下拉着手脚抬出时,脸上的肥肉猛地抖了一下。

  「周队,这具裸体女尸是在楼上浴室发现的,刚才搜查的时候被我们忽略了。」
那个抬着脚的警察汇报导。

  「这已经是第七具尸体了,七条人命啊!」

  看着草坪中央整整齐齐的停放着包括三具裸尸在内的七具尸体,周大勇简直
欲哭无泪。

  这是灭门惨案,而且被杀的很可能还有本市的地产大王,黑道大哥桥老板,
这种事情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这条消息一定会成为明天所有报纸的头条新闻,而作为那只倒霉的替罪羊,
自己的警察生涯也将走到尽头。

  吴丽擦了一把汗站了起来,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死的七个人中有五个大小
便失禁了,在死者排泄物的臊臭中几经连续工作了近三个小时的她也开始支撑不
住了。

  虽然她的动作精确而熟练,但是验尸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尸体被从屋子里抬出
来的速度。

  「乔老板在里面吗?」

  周队铁青着脸抱着最后的幻想问道,他多么希望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没有经过DNA检验还不能确定,不过根据身材和纹身来看那个只剩下半
个头的胖子就是。」

  吴丽用手指着地上的尸体说:「从衣着上看其它那四具男尸应该是保安,这
两具女尸还不好说,看样子像是乔老板叫来的小姐。」

  「他以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吴丽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滔滔不绝的发表着自己的
评论:「这两个女孩还这么年轻漂亮,就这样给他陪葬了,真是太可惜了。只怪
她们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不知道家里人看到她们这样子会多伤心……」

  「妳尽快回去给我把尸检作完,别的尸体可以先放放,但乔老板的尸检报告
我明天7点之前一定要看到。」终于忍无可忍的周队以命令的口气直接打断了吴
丽。

  「哼,耍什么威风,这回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吴丽心理嘀咕着。

  一想到这个讨厌的胖子上司就要滚蛋了,而接任者很有可能就是高大帅气的
刘伟,她甚至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其实平心而论,周队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处处让她三分,从来没有为难过她,
但她就是对这个满脸肥肉形象上和警察根本沾不上边的矮胖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厌
恶。

  在她心中只有像刘伟那样,才称得上真正的警察。

  一想到今天要通宵加班和这几具臊臭的尸体一起待上一个晚上,她的心情立
即变得极端恶劣。

  道哥:

  拘留所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魁梧,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就是道哥,这个40多岁有着极深城府又心狠手辣的男人让所有黑道的混
混们深深的畏惧。

  与乔哥那个生意人不同,这个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把事情做绝,丝毫不留
余地的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江湖里的人都知道得罪了乔哥还可以找人疏通,花钱了事,但得罪了道哥就
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这个城市里也有几个不怕他的人,比如小雅。

  小雅是道哥的女朋友,她是在一次房地产酒会上认识道哥的。

  作为房屋销售小姐的小雅从第一次见到这个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就被他那种
独特的气质深深吸引。

  她很奇怪为什么所有的同事都在围着别的人推销,却唯独没有人搭理他。

  这个特别的人就这样孤独的坐在角落默默喝着红酒,在他周围不经意空出一
大圈座位,使他与这个热闹而略显拥挤的酒会格格不入。

  小雅大着胆子走过去的介绍了自己,开始用早就背熟的台词向他推销着自己
负责的楼盘。

  那个男人好奇的听着小雅像背书一样一口气把所有的推销词背完,始终没有
打断她。

  直道小雅完全停下来后,他才笑着递过一杯酒,告诉她他叫道哥,对她推销
的楼盘很感兴趣,并在临走时留给她一张精致的名片。

  之后的结果出乎意料,这个叫道哥的人买下了整个一层,使小雅狠狠赚了一
大笔佣金。

  在这之后小雅迷上了这个神秘男人,她千方百计地以各种借口接近道哥,并
在一来二去后很快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后来她才知道道哥是本市最大的江湖大哥,但那时她的心已经属于他了。

  道哥曾经奇怪的问小雅:「妳为什么愿意跟着我?妳知不知道我在别人眼里
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小雅认真地说:「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是好人也罢,坏人也罢,我都不
在乎,只要你对我好就行。」

  从那以后道哥和她住在了一起。

  看到道哥出来,小雅像小鸟一样冲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
他宽阔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

  道哥一改往日的威严,轻轻抚摸着小雅的头,安慰道:「哭什么,我不是没
事吗,只不过去住了几天免费旅馆,在里面天天吃饱了睡,什么活也不用干,妳
看,我都胖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小雅哭的泣不成声:「他们都说你犯了大事,这回肯定出不来了,我给你做
了饭,去拘留所看你,他们就是不让我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雅一下子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把一肚子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他们的话妳也信,能把我弄死的人还没生出来了。」片刻间道哥又恢复了
往日的霸气。

  「我们回家吧,别在这里让人家看笑话了。」

  「我不走,除非你答应我以后绝不把我一个人留下离开。」小雅一边哭一边
继续耍着性子。

  「好好好,我保证,妳要不要我给你写个保证书。」道哥拿这个倔强女孩也
没办法。

  「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

  小雅终于停止了哭泣,挽着道哥的胳膊,登上了车队中间的一辆黑色加长悍
马。

  「真他妈的牛b」在拘留所门卫的啧啧赞叹声中,道哥气派的车队绝尘而去。

  加长悍马豪华的车厢内,小雅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向道哥汇报着他
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可是道哥丝毫没有兴趣听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他一边随口敷衍着,一
边仔细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不知道这次行动带来的是福是祸?

  如果不是乔哥欺人太甚把自己往死里整的话,自己是绝不会出此下策的。

  乔哥并不是自己可以动得了的人物,也许在黑道上他不如自己势力大,但他
在白道上的关系绝不是他道哥能比的,毕竟早就表面上退出江湖的乔哥已经在他
的关系网上经营了近十年,而自己才刚刚开始。

  这几年之所以能够在生意上抢得先机,完全是他不想与自己血拼主动退缩的
结果。

  这次他为什么会突然反击?

  难道说他真要拼个鱼死网破,还是说他有了新的后台,不怕自己报复。

  无论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无法挽回,接下来一定是一场异常猛烈的
风暴,也许整个市里的黑白道都要重新洗牌。

  还好自己发动一切关系总算出来了,也许现在是该避避风头的时候了。

  他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车窗外的天空黑得像锅底一样,刺眼的闪电伴着滚滚的雷声不时划过天际,
暴风雨就要来了。

  「阿强,你想办法找到佳娜,拿30万给她,让她马上离开本市,回老家去
待一段时间,等这边事情平息了再说。」道哥对司机说。

  「我尽力吧,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找到她。」那个叫阿强的人哑着嗓子
说。

  周队:

  市公安总局顶楼走廊尽头的局长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阵咆哮。

  屋子中间周大勇两手垂在身边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一言不发的站着。

  整整20分钟,他已经被骂的狗血喷头,然而张局长的怒火丝毫没有平息的
样子。

  「别人都说你是饭桶,你xx真就把自己当饭桶啊!不,你连饭桶都不如,
你就是一只会走的猪,现在不是肉价涨了吗,你怎么不把自己买到肉铺里去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平时温文尔雅的张局长会这样大放厥词。

  「你平时怎么跟我吹的,什么大大小小的黑道人物你都熟,哪个大哥放了个
屁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呢?7条人命啊,连乔老板都被杀了,你还有脸跟
我说没有线索,你怎么不自己去找块豆腐去撞死算了?上次那个女记者的案子我
一直在帮你压着,你知道我顶了多大的压力吗?你不是说一个月保证破案吗,现
在都一个月了,结果呢?」

  「乔老板是谁你知道的比我清楚吧,平时我见了他也要陪笑脸。他居然被灭
门了,这已经不是我们市里能解决的问题了。现在省里已经在准备专案组了,等
他们来了我们就一起去扫大街吧。不,扫大街太便宜你了,你回去先把认罪书写
好,就等着法办吧。」

  终于张局长也骂累了,一屁股座在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

  「我已经把全部警力都撒下去了,我们黑道里的内线也在行动了,再加上乔
老板手下的那帮马仔,杀人凶手就是插翅也飞不出这个城市……」

  「飞不出去有屁用,我要的是结果,等专案组的人来了就什么都晚了。」

  张局长不等周大勇说完就打断了他。

  「其实要抓到凶手也不难,这件事牵涉到道哥,很可能他就是幕后的指使,
只要他肯张嘴交待,我们就有办法。只不过……」

  周大勇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你们不是审犯人很有一套吗?我可是听说我们局还没遇到过撬不开嘴的犯
人呢。只不过什么?这时候谁也保不了,就是你亲爷爷也要大义灭亲。」

  张局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那个道哥不是还在拘留所吗,马上提审,不管
用什么方法也要让他给我招供。」

  「他昨天下午已经被放出去了」周大勇小声说。

  「什么?」

  张局长并没有像周大勇想像的那样拍案而起,而是平静的说:「谁批准的?
我怎么不知道?」

  「是韩副局长批准的。不过是市里的刘书记亲自下的指示,说道哥是本市的
优秀企业家,为市里建设作出了很大贡献,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就抓人
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会打击其他企业家在我市投资的积极性,所以要我们立即放
人。昨天您去开会了,韩副局长就带您批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就没跟您通个
气呢。」

  周大勇最后也不忘了在旁边煽风点火。

  「刘书记?」

  张局长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默默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

  周大勇垂手躬着身站在一边,生怕打断张局长的思路。

  「道哥那边先不要动,给我控制起来,别让他跑了就行。现在重要的是找到
证据,限你在一周之内抓到凶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还有,这件事你要拉上
刘伟,他拍马屁的功夫不如你,办案的本事可比你强一百倍,而且他的背景天塌
下来也没事,他跟道哥又有不共戴天之仇,最好让他把道哥办了」

  「可是前一段的调查我没有让他参与,他意见不小,现在再去找他,会不会
……」

  发现张局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周大勇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勇气。

  「看来要去找吴丽了,那小姑娘没什么城府,和刘伟又熟。」

  他一边盘算着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吴丽:

  吴丽一边喝着浓浓的没有加牛奶的黑咖啡,一边推开门走进了她工作的地方。

  这是医院地下一层的一个毫不起眼的房间,如果不是门牌上写着「停尸房」
三个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大字,它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储藏室。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吴丽耸了耸肩,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她累极了,昨晚已经干了一个通宵,今天白天只睡了4个小时就又回到了这
里,现在的她全靠咖啡因的力量才保持着头脑清醒。

  本来屋子中间只有一张停尸台,但这次由于尸体太多,又临时加了一张。

  在两张平行放置的停尸台上分别仰面躺着梨花和海棠,这两个生前为争夺梦
幻之夜头牌而闹的水火不容的冤家此刻就像一对亲密的姐妹一样肩并肩躺在一起。

  海棠的尸检已经作完,她的内脏的被胡乱丢在身边的塑料桶里,被掏空后的
肚子像没有气的篮球一样瘪瘪的形成一个深深的「凹」字。

  被剪断取出的胸骨就放在她的大腿上,生前那傲人的像小山一样高高隆起的
胸部由于缺乏胸骨的支撑,塌陷了下来,变成平平的一片。

  死后有些充血的两个乳头已经变成紫黑色涨得鼓鼓的挺在平原中央,显的格
外诡异。

  一条长长的切口从她的脖子一直向下延伸到外阴,将她的身体一分为二。

  尸检结束后切口已经被铁丝一样粗的白线草草的缝合。

  她曾经洁白如玉的身体早已失去了光泽变成蜡黄色,像两片破麻袋一样被硬
生生的缝在一起。

  白花花的大脑被完整的取出来放在旁边的一个托盘里,为了支撑起镂空的颅
骨,颅腔里塞满了废报纸,从耳根向上横跨头部的针线粗糙的将她的头皮缝合。

  她的眼皮被强行向上翻起,早已没有生机的眼珠像玻璃球一样从眼眶里凸了
出来。

  她的嘴大张着,牙齿被钳子撬开,口腔里空空如也,在解剖中她的舌头连同
颈部肌肉一起被取走。

  现在的海棠再也无法和美丽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她就像一个被玩坏扔掉的破
娃娃,被粗大的针线丑陋无比的勉强缝在一起。

  然而再也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些,反正过不了几天她就要被丢进焚尸炉变成一
堆灰尘。

  相比起海棠,还没有作尸检的梨花要好看的多,她的双眼和嘴都紧闭着,像
睡着了一样。

  由于全身涂满了玫瑰油,死后的尸体并没有像海棠那样立即失去水分变的干
燥粗糙。

  她的身体已经被冲洗干净,由于下水口被她脱落的头发堵塞,停尸台上的水
不能及时排干,她浑身都湿漉漉的,细腻的皮肤上挂满了水珠,一头秀发披散着
粘在停尸台上。

  吴丽戴上手套,抓住胳膊费力地将梨花已经僵硬尸体翻过来保持背朝上,由
于她是躺着死去的,死后血液向下流动在她背后形成了大片的红色尸斑。

  死前的剧烈挣扎使她背部的肌肉和皮肤扭曲,在死后留下一条条水纹一样条
纹。

  同时出现的的还有像纹身一样的圆形花纹,那是停尸台上的出水孔留下的痕
迹。

  然而令吴丽感到意外的是,她背上没有弹孔。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其他6个人全都是被枪杀的,从X光片看她的内脏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应该
也是高速旋转的子弹造成的,可为什么她全身上下都没有枪伤?

  难道伤口隐藏在腋下?

  吴丽自言自语着抬起她的两条胳膊,在腋下仔细地搜寻着伤口,却没有任何
发现。

  她又一次拿起X光片,对着灯光仔细的看着,突然她的表情僵在脸上。

  「难道伤口在那里?」

  她迅速走到尸体边,用力打开大腿,将两片柔嫩的大阴唇扒到两旁,用金属
杆撑开阴道。

  一种令人作呕的酸酸的臊臭从阴道里发出,吴丽尽力屏住呼吸,将脸凑到阴
道口,仔细的观察着。

  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她隐约看到阴道壁上有黑黑的烧焦痕迹。

  她拿出刀片把阴道壁上的残留物刮下来,小心的放在鼻子前嗅着,浓浓臊臭
味无法掩盖住火药的味道。

  「这个花一样美丽的女孩是被人极端残忍的用枪插入阴道后枪击致死的,这
样也解释了她肚子上的抓痕,那是在中弹后由于无法忍受极度的痛苦,她用手在
自己的肚子上抓的」吴丽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残酷事实。想到呼啸的
子弹穿过阴道和子宫后在女孩的身体里穿行将她的内脏绞的粉碎,她甚至觉得自
己的下体传来一阵不适。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她拿起手术刀从脖子向下轻轻划开梨花的身体。

  在锋利的手术刀下,光滑的皮肤像豆腐一样被切开,厚厚的黄色皮下脂肪露
了出来。

  吴丽熟练地将脂肪下还粘连在一起的隔膜切断,在下腹部拐了个弯绕过肚脐,
继续向下一直切到阴部。

  梨花的身体被彻底剖开了,然而出乎吴丽的意料,从切口里涌用出来不是大
段的肠子,而是红黄相间的浓稠糊糊。

  吴丽骇然发现她肚子里都是这样的糊糊,显然这是她腹腔内的内脏被搅烂后
留下的。

  当吴丽在她肚子里找到半个焦黑的被炸碎的子宫时,她终于映证了自己的猜
想。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尸体,当法医已经多年的她居然有一种想呕吐的感
觉。

  深深吸了一口气,吴丽拿起那把尽一米长的巨大剪刀,随着卡卡几声轻响,
梨花的胸骨被剪了下来,在左侧胸骨上嵌着一颗变形的弹头。

  子弹在高速穿过腹腔后射到脊椎上,在胸腔里反弹了一次,最终失去了前进
的力量,卡在了胸骨上。

  吴丽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比起腹腔,梨花胸腔中的内脏要好得多,至少大部分都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手术刀在吴丽的手里飞快灵活的飞舞着,粘连在一起的内脏被割开,如同检
修机器一样,她把一件件内脏像零件一样取出来洗干净,整齐的排成一排摆放在
梨花的大腿边准备做切片。

  整个过程中,梨花冰冷的尸体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案板上的肉一样被
随意切割着,曾经充满活力的她此时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将梨花的内脏掏空后,吴丽再次拿起了手术刀划开了梨花的头皮,将整个头
皮连同乌黑的长发一起向上翻起遮住她美丽的脸庞。

  随着刺耳的电锯声,她的头盖骨被锯开了。

  就在吴丽准备将大脑取出时,停尸房的门开了,周队走了进来。

  「小吴啊,还在工作啊?要工作也要注意休息啊,可别把身体累垮了。对了,
最近妳有没有去看过刘伟?」

  周队满脸堆笑的问。

  佳娜:

  夜已深,月亮被薄薄的云雾遮住,发出昏黄的光亮。

  月光下,用一件黑色宽大风衣紧紧裹住身体的佳娜快步走着。

  她已经在这片居民区里绕了20分钟,让她气愤的是背后那两个行动笨拙而
且根本不会隐藏形迹的男人还在像口香糖一样紧紧跟着她。

  要不要干掉这两个讨厌的家伙?

  从他们笨手笨脚的动作来看不像是受过训练,应该很好对付。

  只要从背后一次偷袭,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他们用不了一分钟。

  然而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理智告诉她这样做只会引来更多的恶狼,然后
自己将不得不面对无穷无尽的跟踪和追捕。

  佳娜已经对上次的任务有点后悔了,自从杀了那个姓乔的胖子之后,就惹来
了无数的麻烦。

  不光是警察还有不少黑道人物也在寻找自己,他们就像鲨鱼一样闻到一点腥
味就会蜂拥而至将猎物撕的粉碎。

  在短短的几天里,佳娜已经有好几次被人盯上的经历,她不得不特别小心,
每次出门都要用一件并不合身的宽大风衣将自己完全遮住以免泄露身份,这让一
贯喜欢穿短袖短裤将身体裸露在外的她很不舒服。

  前面居民楼的拐角是个死角,还是在那里甩掉他们把。

  已经有些疲惫的佳娜对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彻底失去了兴趣,她突然加快了
脚步,很快在拐角处消失。

  看着那两个失去追踪目标的男人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快速从自己面前跑过,
渐渐远去,佳娜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缓缓从楼道门背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刚才,就在他们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霎那,她几乎控制不住从背后刺杀这两个
猎物的冲动,那是一种长年杀戮养成的嗜血本能。

  拖着疲惫的身子佳娜终于回到了躲藏的巢穴,一幢有着40年历史的4层木
板阁楼。

  这栋楼只不过是这一大片贫民窟内无数拥挤不堪的老式建筑中的一座。

  佳娜很喜欢住在这里,每当她进入这片由密密麻麻的阁楼组成的森林时,就
有一种回家的安全感。

  这里有着向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的街道,而且到处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特
殊标志的破旧楼房,以至于不熟悉道路的人很容易在这里迷失。

  狭窄的街道往往只容一个人通过,当然对于敏捷的佳娜,在这里行走就像在
自家后院里散步一样自如。

  踩着发出嘎嘎声似乎随时会断裂的楼梯,她蹬上3楼来到了房门前,取出钥
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就在双脚踏进门的一瞬,她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这是一种类似动物本能所
产生的警觉。

  她像狗一样仔细的嗅着,在空气中有一丝很淡的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味道,一
般人根本无法发觉,但在佳娜的头脑中无异于一剂晴天霹雳,那是陌生人的味道。

  「太大意了!」

  她暗叫一声不好,将手伸向腰间,就在快要触到枪的同时,一把硬梆梆的东
西顶在了她的后脑上,这种冰凉的感觉她太熟悉了,那是一把手枪。

  「别动,把手慢慢拿出来,举到头顶,要让我时刻看到你的手。」

  一个和枪一样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同时她听到了手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佳娜老老实实的缓缓将手举到头顶,从那个人的口气来看,她丝毫不怀疑如
果自己稍有动作就会被一枪爆头。

  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进了她的怀里摸索着,贴着她柔软的乳房滑过,在碰到凸
起的乳头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下一直摸到她的腰间,一把插在皮带上
的乌黑的手枪被抽了出来。

  喀啦一声,一只冰冷的手铐铐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紧接着双臂被粗暴的扭到
了背后,使她不由发出了一声痛哼。

  在两支手被铐在一起后,枪终于离开了她的后脑,她被一把推倒在沙发上。

  灯打开了,面前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妳就是牙?」

  「是的,你叫刘伟,是警察?」

  「妳怎么知道我?妳是不是杀过一个叫莉莉的记者?」

  「我是杀过一个记者,不过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在她家里看过有你名字的
照片,你比照片上要帅,你是她男朋友吧?」

  「妳为什么要杀她?」

  「这是我的工作啊,就好像抓我是你的工作一样。」

  「是不是道哥指使的?」

  「我要保护客户的隐私,这是我们工作的准则。」

  「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妳不知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为了有口吃饭啊。再说哪个工作没有风险,你做警察就没有吗?如果有人
买你的命,我倒是很愿意。」

  在一连串的对答中,刘伟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表情,但他失望的发现这个女孩
就像在和一个普通朋友聊天一样平静,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丝感情的波动。

  佳娜在等待,如果从侧面看去她的背一直和沙发保持着一个细小的距离,她
的手指在背后灵活的运动着,从手镯里抽出一根细细的带钩的针,在手铐的锁眼
里拨动着。

  为了掩盖细微的声响,她不断回答着刘伟的问题。

  对于小偷出身的佳娜来说打开这把警用标准手铐太容易了,她以前训练时候
的最快速度是30秒,但现在她还不敢最后拨开锁,因为那样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而真正另她顾虑的是刘伟手枪的枪口一直不离自己的胸口。

  「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她死前曾经哭着跪在地上向我求饶,说让她做什么都
可以。」

  佳娜尝试着激怒刘伟:「我没有一下要她的命,而是刺穿了她的肺。我是看
着她在自己的血泊里挣扎,慢慢的在极度痛苦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妳给我住嘴!」

  尽管刘伟很清楚她的意图,但一想起莉莉死去时的惨状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
绪。

  「你知不知道她最早挣扎了多久才断气?

  整整10分钟,那小妞的生命力可真顽强,就是死的样子太难看了。

  她死后屎尿流的满地都是,那间小屋又不通风,真是臭死了,差点把我熏得
晕过去,真是难以想像,那么漂亮的女孩死后却变得那么肮脏。」

  佳娜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刘伟额头爆起的青筋若无其事的继续说:「你知道
我为什么要把她的衣服脱光?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小妞死后的裸体是什么
样子……」

  「妳去死吧!」刘伟怒吼着站起来,向佳娜走来,他要亲手掐死这个杀死莉
莉的凶手。

  「刘伟,你别上她的当!」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刘伟转过头发现不知何时吴丽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铁板手。

  吴丽:

  吴丽来到刘伟宿舍时刚好看到他匆匆忙忙的从里面出来上了车。

  「都已经十点了,他要去哪里?」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跟着刘伟来到了这幢破旧的阁楼前。

  「这么晚了他来这种地方干什么?难道是失去莉莉后一个人实在忍不住寂寞?
可是莉莉才刚死啊,他还是个警察,怎么能干这种龌龊的事情。」

  就在吴丽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在月光下她的
脸庞显得格外美丽,这是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霎那间吴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女孩的放大照片就贴在警队黑板的正中
间,她就是那个残忍的杀手「牙」,她终于知道了刘伟到这里来的原因。

  吴丽拿起电话拨通了周队……

  「妳千万别擅自行动,我们马上就到。」周队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这可怎么办?刘伟还在里面,他会有危险的。」

  吴丽的心跳个不停:「可是自己没有枪,帮不了他。不,自己也是一个警察,
以前还学过格斗擒拿,上次练习的时候不是还把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壮汉摔倒在
地吗。」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拿起后备箱里一把修车用的扳手向楼上走去。

  佳娜:

  在刘伟转头望向吴丽而枪口偏离目标的一霎间那等待以久的佳娜终于爆发了。

  随着喀啦一声脆响,打开手铐的佳娜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猛的冲向刘伟,
一头狠狠的撞在小腹上,把他撞的一个趔趄。

  在撞击的同时,她已经从靴子里拔出了匕首,几乎是贴着刘伟向后退开的身
体跟了上来,同时匕首上扬,划向他的咽喉。

  从起身,冲刺,头撞到拔刀,跟进,刺喉,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
给刘伟任何反抗的机会。

  在佳娜如鬼如魅快如闪电般的攻击下,刘伟根本没有举枪瞄准的时间,此刻
他才切身感受到那些受害者在她面前的无助。

  但刘伟毕竟在格斗上受过严格的训练,他几乎是本能的抬起手将手枪横在了
脖子前,在生死一线间挡住了匕首。

  匕首从枪管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只差一点就把刘伟的手指切掉。

  志在必得的一击居然被挡住了,有些意外的佳娜却没有丝毫停顿,她再次跃
起前冲,借着身体的冲力一刀刺向刘伟的心脏,这是她全力的必杀一击。

  然而刘伟也没有坐以待毙,在佳娜跃起前,他已经调整了姿势,瞄准射击。

  「砰」的一声枪响,佳娜身后的玻璃窗变成了无数碎片,在刘伟射击前的一
刻她及时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推,带偏了枪口,同时另一只手中的匕首闪着
寒光的继续刺向他的胸口。

  刘伟眼看着刺向自己匕首已经来不及闪避,他甚至可以看到佳娜眼中成为胜
利者后得意的笑容,他只能用力将身子一扭,匕首狠狠地插进他的右肩直没入刀
柄。

  然而就在佳娜还没来的及高兴的时候刘伟左手一剂狠狠的勾拳结结实实的打
在她的肚子上,佳娜惨叫着倒飞了出去,撞倒墙上后反弹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霎时间淹没了她,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击中被打得四
分五裂,咬破舌头后血顺着嘴角淌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刘伟也不好过,钻心的疼痛从右肩不断传来,在他击飞佳娜的时候匕首随着
她被拔了出去,此时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

  然而他浑然不觉的他将枪交到左手,再次瞄准了抱着肚子挣扎着站起来的佳
娜,他已经决定不顾一切将这个极端危险的杀手当场击毙。

  忍着剧痛站起来的佳娜再次猛冲,不过不是对着举起枪瞄准自己的刘伟,而
是站在门口已经吓傻了的的吴丽。

  吴丽将手中的扳手砸向冲向自己的佳娜,按照训练课上教的,她应该向后闪
避,然后刘伟就可以从容的将这个恶魔击毙。

  然而佳娜根本没有后退,她反而突然加速,在间不容发的一瞬抓住了吴丽的
手腕,用力一扭,将她的手扭到身后,同时闪到她的背后,用匕首顶在她的脖子
上。

  当啷一声,随着扳手掉到地上,吴丽彻底被控制住了。

  「放开她,我让妳走。」

  刘伟知道跟这个恶魔讨价还价是浪费时间,一上来就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放下枪,我就不杀她。」佳娜的回答同样简单。

  「杀了她妳也活不了。」

  「我烂命一条,反正也不值钱。」

  佳娜一边说一边向窗边移动,她始终将身体完全隐藏在吴丽背后,不给刘伟
一点机会。

  刘伟一边咒骂着这个狡猾的牙一边缓缓跟着逼上来,手中的枪口始终不离吴
丽的双肩,只要牙一露头就马上将她击毙。

  佳娜缓缓带着吴丽退到窗边,突然她的刀离开了吴丽的脖子,紧接着吴丽一
声尖叫扑向刘伟。

  面对扑向自己的吴丽,刘伟根本无法射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佳娜以一个杂
技演员的动作向后从窗户中翻了出去。

  他一把将吴丽扔在沙发上,追到窗边,刚好看到佳娜一瘸一拐的在阁楼转角
处消失。

  从这么高的地方以那中姿势跳下去一定会受伤,她跑不远,现在是追击的最
好机会。可是自己也受了伤?

  而且怎么能把吴丽一个人扔在这里?

  就在刘伟犹豫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的吴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妳怎么样,没有受伤吧!」刘伟抱起吴丽问。

  「我疼……特别疼…我快受不了了……」吴丽用颤抖的声音哭着说。

  刘伟忽然觉得有一股粘粘的热乎乎的东西流到自己抱着吴丽的手上,他抬起
手,手掌上红红的全是血。

  刘伟顿时傻在了那里,他缓缓地把吴丽翻过来,发现在她背上脊柱旁边有一
个不大的刀口,但血却像喷泉一样从里面涌出来。

  从刀口的位置和血的颜色来看,这一刀应该捅在了肝脏上,而从刀口的形状
看,刀子在拔出之前一定狠狠地在里面搅动了一下,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这绝对
都是致命的一刀,吴丽已经没救了。

  刘伟的脑子里翁的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拨通的急救电话,怎样发了疯
似的对着电话大喊,他只觉得沉沉的头脑中一片混乱。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厄运?

  这个恶魔,她为什么不把刀子刺向自己偏偏要刺向和她毫无关系得吴丽,难
道杀死一个生命就仅仅为了拖住自己几分钟?

  刘伟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他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吴丽的生命一点点在自
己的怀里流逝,却什么也做不了。

  「刘伟……我好难受啊……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吴丽哭着抓出刘伟胸前的衬衫,伸出另一只手去夺他手里的枪。

  「一会就没事了,急救车就来了,再坚持一会。」

  刘伟紧紧抱住浑身抽搐的吴丽,用手死死堵住她背后的刀口,尽管他很清楚
这样做在略微减缓死亡的同时也延长了她的痛苦。

  「可是…我真的好疼啊……我快要死了,对吗?」

  吴丽挣扎着问,血开始从她两片美丽的嘴唇中流出来。

  「不会的,妳不会死,我保证。」刘伟安慰道。

  「别骗我了……」

  吴丽开始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就把大口的血喷出来。

  「别忘了……我……我是医生………你………骗不了…我……」

  她几乎是用近全身的力气喘息着才把这句话说完。

  「别说了…妳不会有事的。」

  刘伟已经泣不成声,他清楚地感到吴丽抽搐的频率开始减慢,这是身体器官
衰竭的标志,她就要挺不住了。

  「真是讽刺…我解剖了那么多尸体………现在终于轮到我自己了…没想到这
一天来的这么快…」

  吴丽吃力的说着,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刘伟。

  「还记得我进入警队的那一天吗,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那天你
穿着新的警服…特别帅……那是三月,警队后院的桃花已经开了………」

  「别说了……医生就来了,等妳好了再跟我慢慢说。」

  「我再也不会好了,现在不说,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吴丽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平静的诉说着。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我们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好
……你知道你要和莉莉结婚的时候我有多伤心吗,我真的很嫉妒她,直到她死后
我什至还有点幸灾乐祸……本以为自己又有机会了……想不到我也会有这一天
……这真是报应啊,是我自作自受……」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和妳在一起。」刘伟哭着安慰
着回光返照的吴丽。

  「我以前很害怕跟你说……但是现在……我再也不用害怕了。你不用安慰我,
我知道你的心只属于莉莉,但像现在这样在你怀里也很好,你能再抱紧我吗,我
好冷……」

  吴丽闭上了眼睛,她的声音渐渐降低,她拼命蠕动着嘴唇想继续说下去,无
奈她的嘴就像是一个装满水的罐子,每次当她艰难得把嘴里的血吐出来,再次张
嘴的时候,血又没完没了的流出来。

  突然她的身体再一次猛烈的抽搐起来,似乎要摆脱出刘伟的怀抱。

  紧紧抱住吴丽的刘伟清楚地感到她的身子猛地一挺,每一块肌肉都随之紧紧
地绷起来,使他觉得好像抱了一根僵硬的木棍。

  她的手死死的扣紧,几乎要将他的衬衫撕破。

  她本已闭上的眼睛突然睁的圆圆的,眼白向上翻起,眼球凸了出来,张的大
大的嘴里发出「喝喝」的奇怪喘息声。

  面部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着,扭曲着,胸口猛烈的上下起伏。

  就这样她坚持了足足一分钟,然后随着胸口突然停止了起伏,她的身体像失
去骨头的支撑一样瘫软了下来,头斜斜的靠在刘伟的肩上,再也不动了。

  吴丽永远的停止了呼吸,奇怪是她的嘴巴却仍然不时的一张一合,但刘伟知
道这只是她死后机械的将体内的气体排出的方式,一切都结束了,她再也不会感
到痛苦了。

  「扑」的一声轻响,吴丽失禁了,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她两腿之间流出,浸湿
了刘伟的一大片裤子后顺着他的腿一直流到地上。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至近传来,由于失血过多刘伟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他
唯一的想法就是紧紧抱住吴丽,不让她滑倒到地上。

  门开了,在一阵杂乱的叫嚷中,几个穿警服的人冲了进来,这是刘伟在昏过
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道哥:

  道哥铁青着脸愤怒而又无奈的看着佳娜旁若无人的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瓜子一
边看着电视。

  「妳是怎么进来的?妳没有看见门口有那么多盯梢的警察吗?妳知不知道什
么叫自投罗网?他们正愁找不到我雇妳做事的证据呢,妳到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妳这是成心要害死我们两个啊!」

  「反正我的命又不值钱,死就死了,这几年我早就已经活够了。你不是有那
么多靠山吗?怕什么?」佳娜一脸的无所谓。

  「这回事情闹大了,什么靠山也没用。妳到底要怎么样?我不是让阿强拿着
钱去找妳了吗?妳不早点拿着30万回老家去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面对豁出去的佳娜,道哥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别拿我当小孩子骗了,什么阿强?还30万?我可一样都没见到,警察倒
是见到一大堆。」

  「妳說什么?我明明让阿强带给你30万,妳没有见到他?」

  道哥有些不敢相信,阿强是跟了自己10年的老兄弟,也是身边除了小雅唯
一值得信任的人,难道他也背叛自己了?

  他真的认定自己完蛋了,所以再也不怕报复?

  还是佳娜在撒谎?

  可是自己太了解她了,这个单纯的女孩撒谎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抠抠脸。

  「反正我一回家就遭到了警察的袭击,差点送了命,现在我身无分文已经无
处可去了,所以才来找你。对了,好像只有你才知道我的地址吧?」

  佳娜似笑非笑的看着道哥,眼里已经多了一丝杀意。

  「阿强那个混蛋把我们都出卖了,怪不得他那两天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道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思考着,如果这是真的,那小雅就危险了。

  自己的退路全都交给阿强安排了,就在今天下午还叫小雅带着钱去找他。

  本来的计划是让他们在山里的那个小木屋等一天,明天找机会脱身去和他们
汇合,然后一起离开这个城市。

  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简直是让拿着钱的小雅去送死……

  道哥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小雅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也是他的一切,
他决不能失去她。

  「我们被阿强骗了,妳现在立即就去找他。妳还记得以前和王叔叔去打猎的
那个小木屋吗?他和小雅就在哪里,妳去弄辆车开到那里应该还来得及。妳干掉
阿强以后找小雅要30万,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城市回老家去,等这一阵过了,我
会通知妳回来。」

  道哥向佳娜布置着一件件任务。

  「那你呢,你怎么办?」佳娜问。

  「妳不用管我,我明天也要离开这个城市。」

  「和小雅一起吗?」

  「我只能和她走,我们两个人的目标实在太大了,如果带上妳,让警察抓个
证据确凿,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嗯,我明白了。」

  佳娜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佳娜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道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这次的布置应该不会有问题,小雅刚离开不久,她还要去那个地方拿钱,
以佳娜的速度应该可以在小雅到之前杀掉阿强。」

  可他总觉得那里不对,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但一种不详的预感始
终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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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的电话还是关机,都怪自己让她在拿钱的时候把电话关了,真是搬起石
头砸自己的脚。

  道哥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片白雾。

  佳娜也变了,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5年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他从垃圾堆里把全身溃烂已经奄奄一息的佳娜
抱回来时,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但这个顽强的女孩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那段时间里,纯真可爱的佳娜给这个血腥帮会里的每个人都带来了一丝温馨
和快乐,她就像道哥的女儿一样时刻依偎在他身边。

  然而从她见到老王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改变了。

  老王是和道哥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后来做了职业杀手。

  那年夏天,在他们一起打猎的过程中佳娜第一次展现出她惊人的天赋,从那
之后,老王就成了她的老师……

  很快道哥就得到了一把可以扫荡一切阻碍的利刃,就是靠着这把利刃他横扫
江湖,一举坐上了黑道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然而随着佳娜杀的人越多和他之间的距离也越远,她再也不是那个爱说爱笑
的天真少女,而变成了一条随时都会亮出毒牙的眼镜蛇。

  她的话越来越少,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甚至连道哥也不知道她在想些
什么。

  而自从小雅搬进来以后,他就很少见到佳娜。

  「也许是自己错了,不该让她走上这条路?」

  道哥终于抽光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

  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脸色变得惨白,他已经知道哪里不对了。

  「是佳娜的笑容,那诡异而有些绝望的笑容,她每次要大开杀戒前都会露出
这种笑容,她要杀的决不仅仅是阿强还有小雅,她已经决定和自己彻底翻脸了。」

  道哥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他迅速拨通了老王的电话。

  小雅:

  面对一步步逼近的阿强,小雅抱着装满钞票的手提箱颤抖着退到墙角。

  「你要干什么?道哥把你当亲兄弟,你却在背后桶他一刀,你不是人!」

  「还不是为了妳,妳这么漂亮,却跟了那个土包子,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妳把钱给我,我带妳走。」阿强狞笑着说。

  「不,没有道哥我哪也不去,这是他的救命钱,除非我死,你休想拿走它。」

  小雅虽然害怕却说的很坚决。

  「那我就成全妳。」

  阿强向恶狼一样扑了上去,右手抓住小雅的手腕用力一扭,左手狠狠一拳打
在她的肚子上。

  「啊!」

  小雅发出一声惨叫,扔掉了箱子,双手抱住肚子疼得蹲了下来,眼泪夺眶而
出。

  阿强没有去拿钱箱,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像拖麻袋一样拖着两腿乱蹬的小
雅来到床边,粗暴的拉起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将她扇倒在床上,然后扑上去,像
骑马一样骑在她身上。

  小雅拼命的挣扎着,她用尽全力一拳拳雨点般打在阿强身上,然而她软弱无
力的攻击对于强壮的阿强来说无异于搔痒。

  「臭xx,装什么淑女,妳在道哥床上不是很能折腾吗?」

  阿强冷笑着一拳接一拳的打在小雅柔弱的身上,把她当成了练拳用得沙袋。

  每被打中一拳,小雅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在阿强面前她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以双臂护住头脸,任由一记记重击打
在身上。

  终于,把所有对道哥的怨恨都发泄在小雅身上的阿强停了下来,他意识到在
这样打下去会把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活活打死,那就太可惜了。

  他粗暴的撕开小雅的衬衫,把她的内衣向上掀起,一口将她的乳头含进嘴里,
用力的吮吸着,另一只手伸向腰间去解她的腰带。

  小雅拼命想推开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禽兽,可是她稍微一动浑身上下的每一
块肌肉和骨头都会传来剧痛,使她几乎昏了过去。

  她发出一声痛哼,咬破了舌头和嘴唇,血顺她的嘴角流出来。

  可怜的小雅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阿强在她身上蹂躏。

  下身传来钻心的疼痛,小雅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勇气看着这条流着哈喇子的
恶狗肆意侮辱自己美丽的身体。

  她紧咬着嘴唇,眼泪顺着面颊簌簌流下,她想到了道哥,想到了死。

  然而她躺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她只希望这一切赶紧过去,可是这样的折磨
足足持续了40分钟。

  筋疲力尽的阿强从终于从小雅身上离开,翻了个身躺在旁边大口的喘着气。

  小雅睁开眼睛,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她赤裸的下身上面全是白色的粘液,
可她连擦掉这些让人恶心的污秽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能躺在那里双臂合拢尽量用已经被撕破的衬衣遮住自己的乳房,试图保
持最后一点尊严。

  「妳可真够劲,怪不得道哥喜欢妳。」阿强喘着气说。

  「他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

  小雅平静的回应道:「你可以侮辱我,甚至杀了我,但你不要忘了我是道哥
的女人,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妳还嘴硬,他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得了妳,我现在就宰了妳,妳到那边去
等他吧。」

  恼羞成怒的阿强翻起身,伸手拉过小雅的皮带用力的在她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然后狠狠地勒紧。

  皮带嵌入了小雅脖子上的嫩肉里,但她却没有反抗,她只想赶紧结束这段痛
苦的生命。

  随着皮带越勒越紧,小雅不由自主的拼命伸出了舌头,口水开始从两个嘴角
流出。

  由于缺氧,她的脸涨成了酱紫色,身体开始有节奏的痉挛起来。

  她觉得阵阵刺痛从肺部传来,就好像有人用无数把钢针在上面乱扎一样。

  在剧烈痛苦的折磨下,她的身躯不自觉地像蛇一样扭动着,两条纤长的腿在
床上乱蹬,把被子踢到了地上。

  求生的本能使她伸手去拉脖子上的皮带,可是她徒劳的反抗没有让皮带有丝
毫的松动。

  已经3分钟了,没有任何空气进入她的肺里,小雅的神志开始模糊,她再也
无法控制自己的膀胱,黄色得尿像小喷泉一样从她两腿之间喷出来。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大小便失禁,难道死亡也是这样羞耻?

  不知道道哥看到自己死的这么难看会怎么想?……

  小雅渐渐陷入一片黑暗。

  「砰」

  的一声巨响将小雅唤醒,她隐约看到压在她身上的阿强倒了下去,接着脖子
上的皮带松开了,空气重新回到她的肺里。

  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神志渐渐的变得清晰,随着她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喘着
气,力气逐渐回到了她的身上。

  小雅挣扎着坐起来,看到一个短发女孩坐在床边正朝她微笑,阿强面朝下倒
在自己身边,他的后脑上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脑浆溅了一床,当然也溅了她
一身,小雅顿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是道哥派你来的吧?他什么时候过来?谢天谢地,他总算及时看透了阿强
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

  看到佳娜,她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佳娜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小雅,目光从上到下将她的身体看了个遍,
最后停在她两腿之间。

  小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羞的满面通红。

  在她两腿之间的床上是一大片湿湿的尿迹,自己的阴毛上还沾着黄黄的水珠,
除此之外还有大片的白色体液从阴道里流出,一股臊臭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

  「天啊,自己竟然在佳娜面前失禁了,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做人?」

  看着佳娜轻蔑的带着嘲笑的目光,小雅突然有一种不好的猜想。

  「她怎么会来的这么凑巧?不,她也许早就到了,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
辱,看着自己被强奸,看着自己失禁,看着自己窒息,她是在看够了自己的笑话
后才出手的,她或许更希望看到自己被活活勒死。」

  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突然涌上心头,她恨不得走过去狠狠地扇佳娜两个耳光。
但她还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问:「道哥是怎么跟妳說的?妳现在应
该离开这个城市回老家去。」

  「怎么做还轮不到妳来告诉我,道哥让我把钱给他带回去。」

  说着佳娜站起身走到墙边去拿地上的钱箱。

  「妳胡说,道哥要和我一起走的,这笔钱是他的救命钱,妳不能拿走。」

  小雅也站起来,连裤子都来不及穿,挣扎着走到门边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佳娜
的去路。

  「别做梦了,他是不会和妳这个贱货走的。」

  佳娜冷笑着抽出了插在腰间的枪。

  「妳胡说,我要给道哥打电话。」

  说着小雅伸手去拿门边桌子上的手机。

  「砰!」

  的一声,手机化成了一堆碎片,有些碎片甚至插进了她伸出去的那只手上。

  「哈哈哈……」

  小雅笑了:「我早就知道妳是个胆小鬼,妳怕道哥,妳有背叛他的胆子,却
不敢面对他。」

  「妳胡说,我不怕他。虽然我的命是他救的,这几年我早就还够了,我不欠
他的。」佳娜冷冷的说。

  「那妳为什么不让我给他打电话,妳是怕他带我走,永远不要妳了吧。妳真
是个可怜虫,也难怪妳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看看妳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怪
物,妳觉得有人会喜欢妳这个怪物吗?」小雅笑得更厉害了。

  「骗人,妳再说我就杀了妳。」佳娜挥着手枪威胁道。

  「这不是我说的,是道哥说的。他曾经把妳当女儿看,但妳越来越让他讨厌,
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妳变了,变成了一台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

  妳总是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罐子里,不让任何人进入妳的世界。

  妳不但不愿意付出爱,还拒绝别人的爱。」

  看到佳娜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小雅知道她的痛处被戳到了,这让她出了
一口积压在心中的恶气。

  「我真是可怜妳,像妳这样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没有任何人关心妳,在乎妳,
还不如死了算了……」

  「妳给我住嘴!」

  随着佳娜的怒吼,「砰」的一声,她手中的枪响了。

  一股血雾在小雅的身前出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雅低下头发现她白嫩平坦的小腹上方多了一个丑陋的焦黑窟窿,与周围雪
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少量的血正从里面缓缓流出来,流过她乌黑浓密的阴毛,沿着大腿一直向下
流到地上。

  小雅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然而剧烈的疼痛使她觉得好像有人在从不同
方向用力拉扯着肚子里的肠子。

  「我说到妳的痛处了吧……

  妳自己也知道这些,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而已。」

  小雅抬起头与佳娜对视着,尽管她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但终于抑制不住
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血从她嘴里甚至鼻孔里流出来。

  小雅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了,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乎这些,她只想在死去之前,
也让佳娜感受一下痛苦的滋味。

  她一边吐着血,一边继续艰难的说着:「妳胆小,软弱,自卑,为了不让别
人看到妳的脆弱,就像鸵鸟一样把头永远埋在地里。

  不,妳更像一只躲在黑暗中的老鼠,连来到阳光下的勇气都没有……」

  「砰,砰,砰,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枪声在屋子里响起。

  几乎是不分先后,小雅的身前爆出一片又一片血雾,子弹把她打的靠在门上
动弹不得。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被一颗子弹打中了脖子,将她的气管和食道一
起撕裂,剩下的几声惨叫被永远的留在了胸腔里。

  短短的几秒钟对于小雅来说好像整整过了几个小时。

  她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无数从各种角度飞来的铅笔横七竖八的穿透。

  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内脏像气球一样一个接一个被戳破时所发出的噗噗声。

  身体各处传来的极度的疼痛使她的神经开始麻木,她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原来死亡的过程也可以这样漫长而痛苦……」

  小雅最后的意识终于被无边的疼痛所淹没。

  枪声停了下来,并不是因为佳娜停止了射击,而是弹夹中的子弹已经打光。

  小雅彻底变成了一个血葫芦,她白色的衬衫像一张破烂的渔网一样,上面布
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剩下的部分也已经完全被染成了红色,以至于根本无法看
出这曾经是一件漂亮时尚带蓝色花边的高级衬衫。

  小雅的身体晃了一下,她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摸索着,一把抓空后扑通一声跪
在地上,上半身缓缓向前倾斜,最后像突然被狂风吹断的小树一样,直直的向前
面朝下扑倒在地。

  佳娜走过去一脚将小雅的身体踢的翻了过来。

  她的头微微摆动了一下后无力的歪到了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像水泵
一样一张一合的不断把血从身体里排出来,然而令佳娜没有想到的是,她突然伸
手抓住了她的裤腿。

  这怎么可能?

  中了那么多枪,她应该早就断气了才对。

  佳娜被吓了一跳。

  她的眼睛虽然睁的很大,可是从那空洞的眼神判断她应该什么都看不到。

  她的四肢还在微微痉挛,可那只是死后尸体僵硬前肌肉不受意识控制的机械
运动而已,为什么她还能抓住自己?

  「死了还不让人清静!」

  佳娜咒骂着换上了新的弹夹,她再次对准小雅扣动了扳机。

  一颗颗带着她满腔怨气的子弹无情的摧残着小雅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

  在子弹的冲击下,她本来已经瘫软的身躯被打得挺了起来,背部甚至离开了
地面,而当她的后背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下一颗子弹又再一次把她打得弹了起
来。

  于是小雅好像触了电一样,随着子弹的节奏在自己的血泊中不断扑腾着,带
动着四肢乱甩。

  佳娜机械的扣动着扳机,把长期以来对小雅更是对道哥的不满和怨恨随着一
颗颗子弹全部倾泻到可怜的小雅身上。

  弹夹又一次被打空,但佳娜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不停的扣动着扳机,
发出卡卡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一脚接一脚狠狠地踢在小雅身上,把她毫无生机的尸体像沙袋
一样踢得滚来滚去。

  佳娜终于踢累了,然而当她低下头却惊讶的发现小雅的手还紧紧地抓住她的
裤腿,手已经从手腕的地方被子弹打断,但就是这只孤零零的断手却仍然诡异的
抓着她不放。

  她用力把断手掰开,像抓到一块烧红的碳一样,赶紧扔到一边。

  佳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心口传来一阵阵绞痛,小雅死前的
话像刀子一样无情的戳在她的心上。

  为什么会这样难受?

  难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不,我只是想活下去,像对妈妈保证的那样坚强的话下去,难道这也错了?

  可是,为什么人人都讨厌我?

  连道哥这个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也要抛弃我和小雅离开?

  佳娜觉得头痛欲裂。

  她猛地站起来,一种绝望的嘶喊从她心底发出。

  「没人爱没人关心又怎样?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是敌人又怎样?

  从妈妈死后自己就变成一只孤狼,不需要任何人怜悯和关心,也能一样坚强
的活下去。」

  佳娜拿起钱箱,一只手拉住小雅的脚踝,把她的尸体从门口拉开一点,闪身
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警察也好,黑帮也好,道哥也好,有本事就来拿我的命吧。」

  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里。

  道哥的车子在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他手持一把散弹枪从车里出来,对付行动快如鬼魅的佳娜,覆盖面积大的散
弹枪远比射速快但威力小而且需要精确瞄准的手枪要实用的多。

  老王什么都没拿,这并不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而是他清楚地知道跟佳娜玩
枪纯粹是找死,没有枪自然就不会成为她的首选打击目标,反而更安全。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道哥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推到一半时却发
现门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枪口端平,然后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门被踹开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混着臊臭扑面而来。

  在屋里明亮的灯光下,他看到阿强的尸体趴在床上,后脑上是一个大洞,满
床都是他的脑浆。

  紧接着他看到了刚才挡住门的东西,那是小雅的尸体。

  道哥的脑子里嗡了一声,眼前一黑,扶住墙才勉强站稳。

  生前美丽可爱的小雅此时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她仰面躺在门边,四肢以
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一只胳膊被压在身下,另一只胳膊从手腕处被齐齐的截
断,只剩下一段血肉模糊的肉桩搭在自己小腹上。

  她的脸被乌黑的长发遮住看不清面孔,脖子上一个鸡蛋大小的贯穿窟窿几乎
将她的整个颈部打断。

  她的头以一个诡异的90度歪向一边,和身子之间只有少量皮和肉相连。

  小雅的上半身被打成了马蜂窝,洁白的躯干上到处都是焦黑的弹孔,就像雪
地上嵌着的一颗颗乌黑的煤球。

  道哥粗略数了一下,她至少中了20枪,以至于被打烂的衬衫几乎无法遮住
她同样破烂不堪的身体。

  那两个曾经令她引以为傲的高耸的乳房如今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堆烂肉耷拉在
身体两侧,里面黄色的脂肪和海绵体向外翻了出来。

  大段的肠子从她肚子上的好几个窟窿里流出,堆在身上,仿佛一只只丑陋的
刚从土里爬出来的蚯蚓。

  她的下身完全赤裸,阴毛和阴唇上沾满了还没有完全干掉的白色体液,她在
死前被粗暴的强奸过。

  道哥轻轻拨开遮在她脸上的头发。小雅的眼睛仍然圆圆的睁着,甚至比她活
着的时候睁的还要大,然而瞳孔早已放大,里面已经没有一丝生气。

  她的嘴不甘心的张着,两个嘴角微微向下,嘴边鲜血和涂满口红的嘴唇连成
一片。

  看着惨死的小雅,道哥仿佛听到一声轻响从胸腔深处发出,他的心碎了,像
被打破的花瓶一样慢慢裂开,然后变成无数碎片。

  小雅,是我害了妳,如果没有认识我,妳的生活一定很幸福。我从没有给過
妳什么,妳却为我付出了一切,甚至生命。

  道哥默默的想着,与小雅一起度过的一幕幕美好时光仿佛电影一样从脑海中
流过,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佳娜,妳为什么要对小雅下手?

  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

  道哥抬起头仰天发出一声狮子般的怒吼,心中的悲伤和愤怒如决堤的洪水一
样发泄出来。

  在静静的夜中,吼声传出很远,久久在山谷中回荡。

  一声同样悲凉而充满愤怒的长啸从远处的山上发出,不同的是啸声尖细而悠
长,宛若一只孤独的狼在垂死前发出的最后嚎叫。

  道哥抬起头望向窗外,他似乎看到佳娜那苗条纤细的身影正站在山巅和他对
视。

  尽管在这种距离即使白天也只能看到一个黑点,但他知道佳娜就在那里冷冷
的看着他。

  「我们还能追上她吗?」道哥问。

  「追佳娜?别开玩笑了,她都走出那么远了。再说就算我们追上又能把她怎
么样,就凭我们两个,还不是去白白送死。」老王无可奈何的说。

  道哥长叹一声,伸手轻轻合上小雅的眼睛,用袖子把她脸上的血擦干。

  他从床上拿起小雅的裤子为她穿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盖住她裸露在外面
的身体。

  他最后一次抱起小雅,走出了木屋。

  在他的怀里,小雅好像熟睡中的婴儿,即使已经死去,她依然是那样楚楚动
人。

  雅的尸体被埋葬在小屋后面的山上,自始至终两个男人都一言不发,直到天
开始放亮,一抹红日缓缓从山边升起。

  「这个地方到了春天会很美,小雅一定很喜欢。」

  道哥首先打破了沉默。

  「对于佳娜妳打算怎么办?」

  「她会离开这里吗?」

  道哥反问道。

  「你说呢?你比我了解她」

  道哥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心里很清楚以佳娜的性格决不会一走了知,她一定
会来找他,做一个了断。

  「是我错了,是我把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的贪婪和无休止的欲望害了
她,也害了小雅,我欠她们的。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让我来彻底解决这件
事吧。」

  道哥平静的说。

  「你能对付的了她吗?就你手下那帮窝囊废?我看你还是找人帮忙吧。」老
王说着递给道哥一张卡片。

  「她死也好,我死也罢,总要有个了解。」

  道哥说着接过卡片。

  这是一张金色的卡片,正面画着一只张着嘴露出尖牙的毒蛇,与众不同的是
这条蛇有两个头,分别向两个方向吐着信子。卡片的背面写着S。

  「这是什么?」道哥奇怪的问。

  「说来话长,其实每个行业都有行会,比如学生有学生会,工人有工会,同
样我们杀手也有自己的组织。」

  老王顿了一下继续说:「S和L是它的创始人施纳德和罗拉的缩写,他们从
上个世纪70年代组建了这个组织,专门为冷战中的各大国提供服务,当然后来
他们的服务范围越来越广泛,最终变成了可以帮人们解决一切麻烦的股份公司。

  最近由于经济不景气,他们也推出了最低20万美元的面对个人的服务,我
觉得这笔钱你还出得起。」

  道哥从上到下的重新打量了一遍老王。

  「看起来他不像突然发了疯说胡话。以前真没有看出来,这个退了休的杀手
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

  被道哥看的浑身发毛的老王赶紧辩解说:「隔行如隔山,你不是干这行的,
不知道也难怪。其实在我们这行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张卡片佳娜也有,我曾
经推荐她去那里碰碰运气,那个地方都是她这种怪物。」

  「解决一切麻烦的公司?」

  道哥心里在想,所有的麻烦真的都能用钱解决吗?

  大结局:

  「应该就是这里了,自己第一次杀人后,那个女人的尸体就埋葬在这棵树下。
现在小树已经长粗了不少,想来那个漂亮的女人也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吧。」

  佳娜站在山谷中的一颗树前仔细的搜索着三年前留下的痕迹。

  已经整整3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刚刚入行的小女孩,
现在已经是让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可怕杀手。如果当时有选择的话,也许就不会走
上这条路了吧……

  如果妈妈没有死,如果没有来这座城市,也许自己还和妈妈幸福的生活在大
山里……

  佳娜感慨着,然而她知道这个现实的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两个字。

  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折叠军用铲,她开始挖了起来。

  在挖了整整大半天以后,她终于挖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当她打开裹尸布,在一堆白骨中找到那个木头雕刻的小佛爷时,她兴奋得叫
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已快已经腐朽,几乎看不出雕的是什么东西的木块
用布包好放进怀里。

  重新将女人的尸骨埋好后,她在树下的一片平整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妈妈留给下的护身符已经找到,可是自己还能变回那个可爱纯真的佳娜吗?

  她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道哥打量着对面这个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30岁上下,身材高挑而苗条,长长的皮靴搭配着黑色短裙与她细长雪白
的大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黑色的紧身皮衣将上半身那迷人的曲线毫无保留的
突显出来。

  她美丽的褐色长发盘在头顶,带着一副大大的几乎遮住半个脸的墨镜,猩红
而性感的嘴唇间叼着一只香烟,双耳上两个水晶耳环在灯光下闪着迷人的光芒。

  她身上浓烈的香水使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玫瑰的香味。

  怎么看这个穿着前卫的时尚女郎也不像是一个来自双头蛇的跨国杀手。

  「阿零小姐,妳真的可以解决这个麻烦吗?」道哥带着怀疑的口气问。

  女人发出魅人的笑声:「我看过她的资料了,的确很难缠,不过还算不上大
麻烦。」

  「按照事前说定的,先付十万定金,等办完了再付另一半。我就住在这里等
她的消息,这段时间的一切费用由你负责。事先说一句,我的生活可是很讲究的
唷。」

  「那如果妳解决不了这个麻烦怎么办?」道哥对这个女人并不放心。

  「笑话,20万的任务我还没从来没有失手过呢。当然我们公司为保证信誉,
即使我完不成,还会有别人来完成,你不用另外再付钱。」

  这个叫零的女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送走零后,道哥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佳娜什么消息都没有,警察也没有动静,他们到底要
干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切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平静。只可惜自己这个处在
漩涡中心的人却什么都做不了。

  佳娜:

  从昨天开始,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在城郊一片吭吭哇哇到处都是水潭的荒地上矗立着一座废弃工厂,不知道因
为什么原因,它只拆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现在的厂房已经破旧不堪,里面到处堆满了混凝土快和断裂的钢筋组成的建
筑垃圾,一组组生了锈的机器毫无生机的呆在它们原来的地方。

  在二楼的厂长办公室里,一身红色连衣裙的佳娜正坐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发
着呆。

  这个工厂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在几年前这里还是道哥活动的
据点,也是她的游乐场。

  还没有成为杀手的佳娜在这里度过了整整两年的快乐时光。

  自从道哥发达了就再也没来过这里,这个给她留下了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被
彻底遗弃了。

  「既然从这里开始,就在这里结束吧。」

  佳娜拨通了道哥的电话,然而话到嘴边却一下子卡住了。

  「……」电话那端也是一阵沉默。

  「佳娜,妳在哪里?」

  道哥终于开口了。

  「我就在以前的那个工厂,钱在我手里,我想见你。」

  佳娜轻轻的说:「你一个人来,我不想见其他人。」

  「当然,如果有像阿强那样让你讨厌的人也可以一起都带来,我再免费帮你
一个忙。」

  她最后补充道。

  「好的,我就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吧。」

  道哥说完后放下了电话。

  「我们可爱的小老鼠终于出洞了。」

  对面的零笑着说。

  道哥没有笑,直觉告诉他找来这个杀手也许是他犯过的最大错误。

  一个小时以后,终于甩掉警察跟踪的道哥和零来到了预订地点,他们把车停
在离工厂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我去解决她,你把钱准备好就行了,一个小时后我就出来。」说完零下了
车,很快消失在大雨里。

  佳娜:

  佳娜闭着眼睛竖着耳朵像狗一样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在大雨落到房顶上发出
的巨大噪声中夹杂着一个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脚步声。

  佳娜仔细的分辨着外面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门边停下。

  「是道哥吗?不,不是他。他一定会推门而进,而不是这样鬼鬼祟祟的躲在
门边。」

  佳娜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冷笑,既然他不讲规矩,自己一定要送给他一
个惊喜。

  她的头脑里迅速计算着脚步声停下时的位置,慢慢移动抢口对准离门边一个
人的位置,在这个距离,这种已经腐朽的木板墙会像纸片一样被穿透,然后子弹
将给靠在墙上的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砰砰」

  连续两声震耳的枪响。

  「啊!」

  门外发出一声尖细的惨叫,接着是一个东西重重摔在走廊上的声音。

  「是个女人?」

  佳娜缓缓走到门边,轻轻拉开门,小心的缓缓探出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横在地上的黑色皮靴,接着是细长白嫩的大腿,向上
微微掀起的黑色的短裙下露出白色的小内裤,最后是一身黑色皮衣和一头褐色的
秀发扑散在地上。

  这个女人面朝下趴着,看不清脸,她的一只胳膊被压在身下,另一只胳膊从
头顶向前伸出,手中是一只乌黑的手枪。

  她一动也不动,背后黑色的皮衣上有两个烧焦的小洞,没有血流出来,但佳
娜很清楚子弹射穿她的同时一定会在她胸前留下可怕的伤口,她的身下应该已经
流了一大滩血。

  她的印象中不认识这个女人,她似乎也不是道哥的手下,更没有这样的警察,
她到底是谁?

  佳娜走过去,把女人手中的枪踢开,又向她身上踢了几脚。

  女人丝毫没有反应,连抽搐一下都没有,看来是死透了。

  她把脚伸到女人的身下,一脚把女人踢的翻了过来。

  在女人翻过来的一瞬间佳娜看到了她的脸,这是一张漂亮的有些妖艳的面孔,
她的眼睛大睁着,然而里面丝毫没有人死后应该出现的空洞眼神,她看到了一丝
笑意,那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笑。

  佳娜对这种眼神太熟悉了,每次杀人的时候她也会同样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
嘲笑。

  接着她看到了女人被压在身下的手,手里是一只小巧的手枪,枪口正笔直的
对准自己。

  「砰!」的一声,枪响了。

  一切都好像被定格在那里,佳娜甚至可以看到枪口喷出的白烟和旋转着飞向
自己的致命子弹。

  再最后一刻她拼命扭动了腰身,将身体硬生生的向旁边摔了出去。

  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零松了一口气,局势就如事前计划的那样,她成为了
最后的胜利者。

  与喜欢蛮干的佳娜不同,零是典型的智慧型杀手,她总是谋而后动,先计划
好一切,然后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进圈套直到灭亡。

  她的信条是永远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

  在调查过佳娜的资料后她认为她最大的弱点就是骄傲,这个在其他方面极端
自卑的女孩在她所擅长的领域非常自信。

  比如在和人对射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枪打中心脏,然后看着对手在痛苦中
死去,而不是去补上一枪。

  所以计划很简单,那就是穿上防弹衣以后直接以双枪与佳娜对射在最快的时
间内结束战斗。

  零坚信,在防弹衣挡下一枪的同时,自己应该可以射击两轮,把4颗子弹送
入佳娜的心脏。

  零的自信来源于这件只有双头蛇这种公司才负担得起的高科技防弹衣。

  它由一片片被钢丝穿起来的陶瓷鳞片组成,可以最大程度缓解子弹的冲击,
而且既薄又轻,可以紧贴着身体穿在皮衣里,根本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当然它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不能抵抗多次冲击。

  零没有想到佳娜居然会隔着墙射击,而且是两枪。

  当第二颗子弹射到防弹衣上时,她感到狠狠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防弹衣在
吸收了绝大部分冲击的同时也化成了一堆碎片。

  在她倒下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真的被射穿了,当然最后子弹还是被卡在了防
弹衣里。

  之前的计划被完全打乱了,于是她决定将计就计,装死骗过佳娜然后趁她不
备发动致命的一击。

  她的计谋再一次成功,她得意的笑着,看着这个愚蠢的女孩徒劳的试图躲开
致命的子弹。

  在她死前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一番。

  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零一下子产生了无数恶毒的想法。

  子弹射进了佳娜的小腹,在她身前爆出一团血雾,同时她背后的门玻璃哗啦
一声变成了碎片。

  佳娜倒下了,然而在倒地前的瞬间她将手中的枪扔出,狠狠的砸在零的鼻梁
上,在零发出尖叫的同时飞出左脚踢向她拿枪的手腕。

  听到自己鼻骨断裂的声音,看着手中飞出去的枪,零几乎不敢相信这个被自
己重创的女孩居然还能反击。

  按照她平时的经验,佳娜应该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翻滚呻吟,然后被自
己的种种酷刑折磨直到断气。

  她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零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她看到佳娜居然挣扎
着爬了起来,然后像一只愤怒的狮子一样怒吼着向她扑了过来,两个女人顿时扭
打在一起。

  在这场近身肉搏中零占尽了优势,她一拳拳凶狠的攻击着佳娜受伤的部位,
她甚至把手指插进她肚子上的弹孔里,用力的扣着她的肠子,给她带来最大的痛
苦。

  面对零的疯狂攻击,佳娜根本没有防御,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拳打在
零的脸上。

  零的下颚发出骨裂的声音,然而真正让她抓狂的是佳娜的戒指在她的面颊上
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虽然她认识不少整容专家,不至于完全毁容,但这种伤口绝对会在她美丽的
脸颊上留下一道永久的伤疤,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失去理智的零突然发了疯一样用双手死死卡住佳娜的脖子,她要立即杀死这
个给她带来远远超出预想的伤害的混蛋。

  佳娜拼命的反抗着,她用力想掰开卡在脖子上的手,然而这双手却像铁钳一
样纹丝不动,重伤之下她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失。

  她的两腿乱蹬着在走廊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双手徒劳的在零
的身上乱抓。

  她的嘴张得大大的拼命的吸着气,然而没有一丝空气进入她的肺里。

  她用力伸出舌头,脸涨得紫红,肺里好像无数把针扎一样疼痛。

  渐渐的,佳娜的挣扎开始减慢,她的眼前的开始模糊起来,一切光和影慢慢
消失。

  佳娜发自己置身一片荒原之中,空中飘着大片的雪花,四下白茫茫的一片,
没有任何标志物存在。

  这是在哪里?

  我已经死了吗?

  她心里想。

  一股似有似无的呼唤声从前方传来,隔着满天的大雪,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
个熟悉的身影。

  是妈妈!

  「妈妈」

  佳娜大喊着跑过去,在风雪中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能够看见妈妈的脸,那
张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亲切的脸。

  然而令佳娜绝望的是,妈妈的身影开始一点点淡化。

  「不,别丢下我,别走。」

  佳娜哭喊着扑了过去,试图抓住妈妈已经变得透明的身体。

  在她的手快要触到的时候,妈妈的身体彻底消失了,佳娜只抓到一片衣角。

  她突然觉得手里一片冰凉,摊开手,发现自己抓到的只是一块冰。

  「不!」

  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在荒原上久久回荡。

  佳娜突然觉得手中的冰凉实实在在,这并不是梦,那是一种自己十分熟悉的
感觉,是刀柄。

  她用力一拔,将插在零靴子里的匕首拔了出来,丝毫没有停留,将刀尖立起,
完全凭着感觉向上一桶,从零防弹衣和皮带的缝隙里狠狠的扎了进去,一直没到
刀柄。

  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下意识松开卡住佳娜的手,想把插进身体内的东
西拔出来,但她立即认识到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把刀拔出来的同时,刀上的倒
钩状锯齿只会给内脏带来更大的伤害,而且也绝不能给佳娜喘息的机会让她反击。

  她根本没有拔出刀子的力量,只要再加一把力气,她就会浑身痉挛,大小便
失禁后死去,胜利还是属于自己。

  零不顾腹部传来的疼痛,再次紧紧地掐住佳娜的脖子。

  现实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计划,本来的速战速决变成了一场考验忍耐力和意
志的拉锯战。

  零在赌她掐死佳娜之前,她不会再有反抗的力气,而赌注就是自己的生命。

  在零松开手的一瞬间佳娜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她的眼前又清晰了起来,她
把回到身上的一点点力量集中到右手,开始慢慢的把匕首拔出来。

  匕首上的倒钩切割着零的肠子,同时也收割着她的生命。

  佳娜的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把刀拔出来,插进去,再拔出来,再插进去。

  仅仅过了一分钟零就彻底的松开了掐住佳娜脖子的手,她认输了。

  零挣扎着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肚子,这个魔鬼在一分钟
的时间里竟然在自己身上几乎同一个位置连续扎了4刀。

  她用手紧紧捂住刀口不让肠子流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向走廊边的扶手,离她
最近的枪就在扶手下的地上。

  现在她只想赶紧了结了这个可怕的对手,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医生,自己身上
的伤虽然重,但也许还不会致命。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蹒跚地走着,血从嘴里没完没了的流出来。

  零俯身捡起枪,转过身靠在扶手上喘着气,不可思议的看着同样挣扎着站起
来的佳娜,她充满淤血的脸仍然紫的像茄子一样,腹部红色的连衣裙上弹孔周围
是大片的血迹。

  零用力抬起了胳膊,将枪端平瞄准,她赢了,佳娜手中没有枪。

  但她忘记了佳娜手中还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在她举枪的时候,佳娜也抬
起了手臂掷出了匕首。

  零眼睁睁的看着匕首翻滚着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离自己越来越近,她
却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

  匕首准确无误的插进了她那白净美丽的脖子,切开了气管和食道直没至柄,
刀尖从后面穿出,刀子的冲力带动着她的身体向后仰去,失去了重心的她从扶手
上翻过,摔向了楼下。直到这时零才扣动了扳机,将子弹射向了房顶。

  然而对于可怜的零来说,她的厄运还没有结束,她下落的地方是一堆建筑垃
圾,在一根水泥横梁上竖立着一排断裂的钢筋,突兀的指向空中。

  零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钢筋上,已经碎裂的防弹衣再也抵御不住钢筋的穿刺,
噗哧一声轻响,3根钢筋丝毫不受阻碍的插进了她的后背,分别从前胸两个乳房
之间,胃部和小腹破体而出,将她像肉串一样穿在上面。

  零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再也出不了声了,一张嘴就大口的向外喷着
血,好像要把身体里的血都从嘴里排出体外一样。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看着插穿自己的3根钢筋像矗立在平原上的3根
烟囱一样突兀的耸立着,上面粘满了粘乎乎的血。

  这都是自己的血吗?

  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她伸出手抓住插在胸口的一根钢筋,感到血仍然是热的。

  怎么会这样?

  自己的计划怎么会失败?

  难道就这样死了?

  死在这个偏僻的异乡,被一个乡巴佬和几根生锈的钢筋杀死?

  这怎么可能……

  在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后,零的头无力的向后仰倒了下去,她的手松开了钢
筋缓缓滑落,最终垂在了身体两侧。

  她美丽的大眼睛圆圆的睁着,直到死去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在车中等待已久的道哥终于失去了耐心,直觉告诉他零再也不会回来了。

  长长叹了口气,他下了车向工厂走去。

  看到道哥走了进来,佳娜站了起来,指着身边零的尸体嘲笑道:「你就派这
种货色来?」

  看到零惨不忍睹的尸体,道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没想到自己花了20万美
元从双头蛇这个传说中的杀手联盟请来的职业杀手就这样被佳娜轻易的干掉了。

  他并不觉得零可怜,这个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女人早晚都会是这个下场,
但是她惨烈的死状还是让道哥觉得难受。

  现在的零一动不动的被穿在钢筋上,四肢像没有骨头一样懒散的耷拉着,头
向后仰着,美丽的脸庞已经扭曲变形,两只大大的眼睛无神的盯着房顶。

  在她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只有刀柄露在外面的匕首,而她的肚子上则是一片血
肉模糊,已经有不少滑溜溜的肠子从里面流出来。

  然而真正让人震撼的并不是这两处致命伤,而是将她穿透的3条钢筋。

  它们像香炉里插的香一样突兀的从她的前胸,中腹和小腹穿出来,整齐的从
上到下排成一条直线。

  前两只钢筋是红色的,沾满了她的血,而最后那只从小腹穿出的则呈深黄色,
上面全是零的排泄物。

  她的大肠被刺穿了,以至于从钢筋穿透的创口流出来的除了血还有不少黄色
的粪便,让道哥觉得一阵恶心。

  「我以为你会自己来呢,没想到让她来送死。」佳娜说。

  「可是你也受伤了。」

  道哥指着佳娜小腹上的弹孔说。

  「是啊,现在正是杀我的最好时机,或者你也可以等我慢慢死掉,你知道我
不会去医院的。」佳娜苦笑着说。

  「妳为什么要杀小雅?是为了报复我还是因为嫉妒她?」道哥问。

  「还记得吗?这是你以前给我买的裙子,说是等我结婚穿的。」

  佳娜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换了个话题。

  「那只是个玩笑,是妳非要买这件红裙子。不过说实话,妳穿上它很合适。」
道哥说。

  一时间佳娜和道哥都沉默了,过去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无数一点一滴都仿佛是
昨天发生的一样浮现在眼前。

  忽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打破了大雨落在房顶所发出的单调的哗哗声,紧接着
一个大喇叭响了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走出来。
你们没有出路了,投降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想不到警察来的这么快。」道哥一阵苦笑。

  「这是你的100万美元,现在还给你,我可以掩护你出去。我只想问一句,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说着佳娜将一个钱箱放到道哥身前。

  「如果小雅没有死,也许可以。」道哥坦率的说。

  「那你一定要为她报仇了?她那点比我好,比我漂亮还是比我聪明?为什么
你爱的是她?」

  佳娜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绝望。

  「难道小雅说的都是真的,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为你杀人的机器,一个不折
不扣的怪物?」

  「妳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妳,也害了她。「牙」本来就不应该出
现在这个世界上。」

  道哥说着拔出了枪。

  「我明白了。」

  佳娜也苦笑着举起了枪,瞄准了道哥的头。

  「砰」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

  佳娜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在她挺拔的右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拇指大窟窿,
血缓缓地从里面流出来。

  她及时伸手扶住旁边的机器,没有倒下。

  佳娜的枪还指在道哥的头上,但她始终没有扣下扳机,看着已经闭眼等死的
道哥,想起与这个男人的恩恩怨怨,想起他把自己从垃圾堆上抱起的那一刻,想
起与他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佳娜的眼角湿润了。

  「我的命还给你了,从此我再也不欠你什么。」

  佳娜伤心欲绝的说完后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妳去哪里?外面都是警察。」道哥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你说的对,「牙」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过现在我已经不
是她了,我叫佳娜……对了……谢谢你带给我两年的快乐时光……」

  佳娜已经无法把话说完,血正从她张开的嘴里流出,而她好像根本没有注意
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渐渐流失,只是继续艰难的向门口挪动着身体,在她身后留下
一条长长的血迹。

  「妈妈,我无法兑现对妳的承诺了,我不够坚强。」

  她用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工厂。

  「刘队,要不要冲进去?」一个警察问身边的刘伟。

  「里面的人很危险,我不想再有人牺牲。反正特警就快来了。」

  刘伟的一只手上还打着绷带,受伤的他执意要参加这次行动。

  「还是等特警吧,他们这回肯定逃不了。」周队也表示同意。

  「快看,有人出来了。」

  一个警察突然指着工厂门口喊。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个警察所指的地方,在瓢泼大雨中,一个穿着红色连
衣裙的漂亮女孩正慢慢从工厂里走出。

  虽然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她小半个脸,却掩饰不住她那清秀俏丽的容
貌。

  被雨浸湿的裙子完全贴在身上,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的细小轮廓都暴露无
疑。

  一条由坚挺的双乳,平坦的小腹,圆圆翘起的屁股和纤细的长腿所构成的完
美曲线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果不是铁证如山,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令所有男人为之倾倒美丽女孩就
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冷血杀手。

  「妳已经没有出路了,站在那别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周队用大喇叭喊道。

  然而她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瞄准,准备射击。」

  周队下达了命令。

  「哗啦啦」

  一片子弹上膛,保险被打开的声音,十几个隐蔽在警车后的警察纷纷举枪瞄
准了佳娜,只等一声令下就将她当场击毙。

  「等等,她好像受伤了。」

  刘伟在大雨中隐约看到她右胸和小腹处的裙子上有两大片血迹。

  「我在最后重复一遍。立即放下武器,再向前走我们就开枪了。」

  经过喇叭放大的声音穿透了雨雾,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

  她还是没有停下来,作为回应她抬起了枪,对准了正在喊话的周队。

  「射击!射击!」

  周队大喊着,他知道这个叫牙的杀手在这个距离上可以轻易打爆他的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周队的命令,一阵如爆竹般的猛烈枪声响起。

  在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十几个警察不分先后扣动了扳机,一大片由子
弹组成暴风雨迎面扑向佳娜。

  「妈妈,我来了。」

  佳娜闭上了眼睛。

  「噗噗…噗噗噗………噗噗…」

  子弹在撕裂裙子射入她的身体时发出一连串的轻响。

  一团又一团血雾好像燃放的礼花一样在她身前身后不断的爆开,被打碎的衣
服像彩蝶一样绕着她飞舞。

  一瞬间佳娜身上中了18枪,胸口两个乳房上中了6枪,肚子上中了5抢,
大腿中了2枪,双肩和胳膊中了2枪,脖子中了1枪,脸颊上中了1枪,额头中
了1枪。

  她胸腔和腹腔内的所有内脏几乎是在同时被从不同角度横七竖八飞来的子弹
打的稀烂,她的一团脑子和一块带着头发的头皮一起被子弹打的飞了出去,落在
她身后不远的泥地上。

  在子弹冲击力的带动下,她的身体和头疯狂的前后摇摆着,带动两只胳膊乱
甩,跳着诡异的死亡之舞。

  远远看去她就像狂风中的小树一样胡乱的随风摆动,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终于一颗子弹将她右腿的膝盖彻底打碎了,失去了一条腿的支撑,她的身子
斜斜的向右侧倒了下去,在大雨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曲线后,摔在旁边的一个小水
潭里,溅起一大片积水。

  枪声渐渐稀疏了下来,但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那些年轻的警察还在不断的
扣动着扳机,生怕这个可怕的杀手会突然跳起来反击。

  一颗颗子弹继续疯狂的倾泻到佳娜柔弱的身体上,射穿她的同时也溅起一朵
朵水花。

  在弹雨的反覆冲击下,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在泥水中不断翻腾着痉挛着。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在刘伟的大喊声中枪声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失去了子弹的冲击力,佳娜停止了抽搐,仰面朝天翻了过来,再也不动了。

  小水潭里的水已经被她的血完全染成红色,大雨仍然哗哗的下着,冲刷着她
的尸体,一条条红色的小溪以她为中心发散着流向四周。

  「看,道哥」

  一个眼尖警察认出了从工厂里走出来的道哥,他双手空空没有拿任何武器。

  道哥走到佳娜身边停了下来,默默的看着她的尸体。

  曾经有着旺盛生命力的佳娜此时就这样仰面躺着,像浮萍一样静静地漂浮在
泥水里。

  她被打的像筛子一样的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枪,胸部腹部密密麻麻布满了大
大小小的弹孔,坑坑洼洼的好像布满陨石坑的月球表面。

  而那件漂亮的红裙子已经被子弹撕成一堆破布条,再也无法遮住她的身体。

  她的大半个身体就这样裸露在外面,完美诱人的曲线已经彻底被破坏。

  子弹可怕的力量将她左边的乳房像破布一样轻易的撕开,小半个乳房连同心
脏一起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而另一半乳房像外翻着,垂在身体一侧,露出下面的脂肪和乳腺。

  相对来说,她的右乳要完整一些,不过也只剩下半个被烧焦的乳头,而在原
来乳头的位置上是一个小小的窟窿,那是道哥在她身上留下的弹孔。

  她腹部上的一个个血洞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体内那些碎成一块块的内脏,红色
的血混着白色的软组织,黄色的脂肪和排泄物一起从里面流出来,将她身边的泥
水染得五颜六色。

  她的四肢软软的伸展着,两条腿呈30度略微张开,右腿被从膝盖处截断,
和大腿只连着一层皮的小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向外弯曲着。

  她的两只胳膊平行的飘浮在身体两侧,握枪的右手从指根处被打断,三根断
指和枪一起掉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的一头秀发像水草一样漂着,翻着眼白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两眼之间是一
个子弹射入口,如果从侧面看去她的整个头被这一枪打变了形。

  她的嘴巴紧闭着,右边脸颊上是一处贯穿的弹孔,子弹从她左边的下颚穿出,
透过弹孔可以看到她满嘴被打碎的牙齿。

  和她惨不忍睹的身体相比,她的神色非常安详,面容没有被痛苦扭曲的痕迹,
说明她在一开始就已经死了,没有受多少苦,这让道哥略感欣慰。

  「佳娜。」

  他默默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佳娜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她紧闭的嘴突然张开。

  然而奇迹没有出现,她没有说话,只是吐出一大口血,然后就保持着嘴巴张
开的姿势再也不动了。

  她的生命早已结束,这只不过是死后出现的痉挛而已。

  道哥轻轻蹲下身,抱起佳娜散发着浓烈火药味的身体,轻轻将她的眼睛和嘴
合上。

  「我们永远不能回到过去,但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一边抚摸着佳娜的脸颊一边喃喃的说着,完全没有理会正在一步步逼近的
警察。

  「再见了佳娜,希望妳来生能幸福。」

  他突然抓起佳娜掉在地上的枪,在警察的大喊声中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
了扳机。

  卡哒一声,期望中的枪声并没有出现,枪里没有子弹。

  「你为什么要这样?」

  道哥问,尽管他知道佳娜永远不可能回答了。

  他突然想起她那绝望而伤心的苦笑,他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她从一开始就
根本没有打算朝自己开枪,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结束让她痛苦的生命,所以她宁
可面对警察的枪林弹雨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我对不起妳,是我让妳绝望,给妳带来痛苦。」他抱着佳娜的尸体痛哭了
起来。

  「兹拉兹拉」

  刺耳的电锯声在厂房里响起,由于插穿零的钢筋卡在了胸骨上,在几次尝试
把钢筋拔出来失败以后,周队终于决定叫来消防队用电锯锯断钢筋。

  刘伟突然觉得胸中一阵憋闷,杀害莉莉和吴丽的凶手被击毙,道哥也已经伏
法,她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本市最大的黑社会团伙就此覆灭,紧接着他将顶替周队成为刑警队长,他应
该高兴才对。

  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沉沉的,佳娜那张还略带稚气的美丽面容始终在
他的头脑中挥之不去。

  他走出了厂房,大雨终于停了,道哥早已被警车带走,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
审判。

  佳娜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身上盖着黑色的塑料布,头发和两只赤脚露在外面,
她的鞋就浸在不远处的水里。

  离她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医院的救护车,两个警队新来的年轻法医正在旁边
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天。

  他们在等零的尸体被弄下来后和佳娜一起运走。

  没过多久,零的尸体被从厂房里抬了出来,尸体上盖着白布,但从将白布高
高顶起得那个尖端来看,插在她胸口的那根钢筋还是没有办法拔出来,所以只能
先锯断,等到回去解剖的时候再说。

  「好了,干活了。」

  两个法医戴上手套走向佳娜的尸体,将一幅担架放在她身边,把塑料布从她
身上掀开铺在担架上,然后一个人抬腿,一个抬手将用力将她抬起来放到担架上。

  在抬她的过程中不时有内脏碎块从她后背的窟窿里掉了出来,落在泥地上。

  「想不到她看起来挺瘦身体却这么沉。」一个法医抱怨着。

  「就是死的太惨了,她还这么年轻漂亮,真是太可惜了!」

  那个正在泥地里搜索着把内脏碎块检起来的法医说。

  「你懂什么,别看她漂亮,下手可狠了,你知道我们的前任那个叫吴丽的怎
么死的吗?看,这里还有一块,是脑子,你去拿个小铲子来。」

  看着他们将一块块内脏像垃圾一样捡起来扔到佳娜身上,刘伟只觉得胃里一
阵上翻,就在他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佳娜紧握的左手中露处了一段红线。

  他好奇的走过去,用力掰开佳娜紧紧握住的左拳,发现她的手里攥着一个已
经腐朽的木雕,依稀可以看出上面雕的是一个佛爷。

  载着佳娜和零的车开走了,天边露出了彩虹。

  道哥的时代结束了,但接下来会是谁呢?

  刘伟看着手中的小木佛,似乎又看到了资料中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在向他
微笑。

                (完)

※※※※※※※※※※※※※※※※※※※※※※※※※※※※

  少女杀手.佳娜(续)

  第一章:佳娜- 新的传奇

  这是一个南太平洋上一个不起眼的火山岛,与无数散布在这片大洋中的小岛
一样,整个岛都被浓密的热带雨林所覆盖,中间是高高隆起的山峰。

  唯一的区别在于岛上有人活动的痕迹,岛的西面有一座码头,在码头附近丛
林边缘建着一排排工人住的简陋房屋。每天傍晚都会有船只靠岸,将一箱箱货物
卸下,然后由运输车运往丛林深处。

  这就是世界上最大杀手组织双头蛇的总部所在地。

  岛中间的山已经被掏空了,里面建造了庞大的基地和实验室,一条地下暗河
将基地与海相连,重要的物资可以通过小船不经码头直接运达基地内部。

  山峰的顶端是一片天然形成的巨大草垫,上面矗立着一栋双层豪华别墅,作
为双头蛇大老板施纳德的家,在这里可以俯瞰到全岛的景色。

  然而与这栋装修极近奢华的老式拉丁风格别墅格格不入的,是停在广场中间
停机坪上的那架杀气腾腾的武装直升机。

  在二楼书房里宽大的书桌前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军装的老人,军装的金色肩章
长印着一条露出毒牙的双头蛇。

  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他腰板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饱经风
霜的脸膛上是一只鹰钩鼻子和一双不大但炯炯有神的三角眼。

  施纳德,这是一个令所有知道他的人都深深颤栗的名字。

  作为双头蛇的缔造者之一,他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和智慧。

  然而真正令人惧怕的在是他恐怖的能力,夺走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生命的能力。

  无论你是谁,有什么来头,藏到什么地方,有多少人保护,在双头蛇的面前
都变得毫无意义,他就是死神和魔鬼的代言人。

  此时施纳德正专心的看着桌面上的资料。

  他背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一头褐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一直垂到双肩,
一身标准的黑色职业装,只有低低的衬衫领口不经意地把一小半高耸的酥胸露在
外面,在严肃中增加了一丝妩媚。

  施纳德面前的照片上是两个裸体女人。

  她们虽然同样美丽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左边那个褐色长发化了浓妆
的女人成熟,性感的有些妖艳,好似一只绽开的牡丹,而右边那个黑色短发没有
化妆的女孩则有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仿佛一朵还没有开放的莲花。

  但此刻她们已经没有区别,因为她们都已经失去了生机,一动不动的躺在冰
冷的停尸台上。

  与她们美丽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们残破不堪的身体。

  短发女孩的身上触目惊心的分布着40多个个大大小小的弹孔,每一个弹孔
旁边都贴着一张纸条,上边记录着弹孔的位置和大小,有些较大的窟窿边上什至
贴了好几张纸条,说明它是由多颗子弹在同一位置射入所形成的。

  而右边的那个女人也好不了到哪去,她的脖子上是一个贯穿的刀口,从胸部
向下是三个鸡蛋大小的窟窿,呈一条直线排列,透过窟窿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身下
的钢质停尸台。

  而她的肚子上是四个像咧开着的嘴一样的恐怖刀口。

  「真是可惜,太可惜了!」老人感叹道。

  「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像零这样总是自作聪明的人,早晚会有这一天,只
是没想到她居然被一个乡巴佬杀了。」站在他身后的女孩说。

  「妮可,我不是在说零。」老人顿了一下继续说着,「我指的是妳嘴里的那
个乡巴佬。不管怎么说零也是我们训练营里出来的,而且她在暗处占据着绝对有
利的位置,妳可以想像一个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人居然把她杀了吗?那个女孩还不
到20岁,以她的潜力如果经过我们的训练,妳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嘛?说不好又
是一个雪儿。」

  在听到雪儿两个字时,这个叫妮可得女孩眼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只可惜一朵鲜花还有绽开就这样凋谢了,这也有我的错,有一个叫王的杀
手向我推荐过这个叫佳娜的女孩,我当时没有在意。」

  老人自言自语的说着,「妮可,今年除了斯科特,莫妮卡和雪儿再也没有人
接到过500万以上的大单子吧?我们也好几年没有在世界范围内选拔人才了吧?
我还听说,闪灵出了个叫玛丽亚的新人抢走我们不少生意。」

  「哼,闪灵哪种不上路的小公司。」妮可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不上路小公司?妳就这么评价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妮可,妳知道什么最
可怕吗?」不等妮可回答,老人直截了当的说,「是不求上进!在30年的战斗
中我们不断取得胜利,不断扩张吃掉对手,可是现在我们却变得越来越保守而不
思进取,像这样下去双头蛇早晚有完蛋的一天。」

  「当然我要负主要责任,在罗拉死后我越来越不敢冒险了。」老人抚摸着桌
上相框里一张发了黄的老照片,似乎陷入了回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突然抬起头,打开墙上的大屏幕,屏幕上显示出一张
照片。照片中的背景是一片热带雨林中的小村子,在一座茅屋前站着几个穿军装
的军人。

  施纳德指着照片上最右边的一个身材瘦小的孩子问,「妳觉得她怎么样?」

  这是一个剃着光头的孩子,穿着一套明显是给成人穿的宽大迷彩服,极不合
身的像麻袋一样套在身上,裤腿卷了好几圈,完全靠腰里一条破皮带系着。

  虽然她眉目清秀,但如果不是资料显示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个女孩。

  然而真正让这个假小子从这帮人中脱颖而出的是她手里的武器,那是一把立
在地上几乎到她肩部的巨大狙击枪。

  巴雷特M82,一个所有装甲车甚至直升机驾驶员的噩梦。

  「从资料来看,她在射击方面确实有着惊人的天赋,是个天生的狙击手,要
不他们也不会把那玩意给她。不过我们毕竟不是打仗,她在综合素质方面太弱了。」
妮可的评价略显刻薄。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带着那堆12公斤的钢块到处跑的。他们哪来的这种奢
侈的武器?我看他们连子弹也买不起。」她补充道。

  「我们看中的是天赋,这点已经足够了。」施纳德笑着站起来「联邦军已经
在悬赏她的头了,我们要快一点,不能再犯上次的错误了。

  「要不让斯科特跑一趟?」妮可试探着问。

  「不用了,他们都很忙,我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这次我亲自去。对了,
她叫什么来的?」施纳德说着走到柜子前取出一把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巴雷特,
像抚摸老朋友一样抚摸着枪身。

  「好像叫43什么的。」

  「我们这里又不是监狱,给她取个名字吧,妳觉得佳娜怎么样?」

  整整两个小时,43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
公路。

  她浑身上下都包裹在一套破旧的淡绿色迷彩服里,只有脸露在外面,头上带
着一个明显大出一圈的钢盔。

  她的身前是一支巨大的巴雷特M82重型狙击枪,一米多长的枪身全部涂上
了绿色的油彩,与周围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

  她微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向左边看去,发现在离她十米左右的地方趴着
的41也在活动着身体。

  「41,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情报出了问题?」43小声地问。作为他们这
组中的唯一的两个狙击手,41是她最好的朋友。

  41转过头冲她做了个鬼脸,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姿势。

  如果从空中看去,会发现草丛中潜伏着二十几个像43这样的士兵,呈蛇字
形排开。

  作为狙击手,41和43处于蛇尾离公路大概五百米远的一块高地上,而其
他人则分布在离公路较近的地方,最近的只有不到50米。

  作为伏击,这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地方,公路的另一边是一个成30度向下的
斜坡,根本没有办法埋伏,所有的人只能挤在公路这一边的草丛里。

  但对于游击队来说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埋伏并以最快速度撤回基地的地点,
因此他们别无选择。

  终于他们的目标出现了,一只运输物资的车队缓缓从山后转了出来。

  车队的头部开道的是一辆重型装甲,和一辆架着机枪的吉普车。

  中间是两辆军需物资车,和两辆医疗车,尾部断后的是一辆轻型装甲。

  43微微调整着枪口,瞄准了那辆轻型装甲车,这是这次行动中她唯一的目
标。

  在这个距离上,对于射程超过一千五百米的M82来说,穿甲弹可以轻易的
将5mm厚的装甲向纸片一样穿透,但麻烦的地方在于43需要一枪解决掉它的
火力,否则一定会有同伴死在那挺12。7mm重机枪下。

  车队越来越近,装甲车发出震耳的隆隆声,大地都在颤动。43屏住呼吸,
任由一只蚂蚱从脸上跳过,她就像一断枯木一样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车队从眼
前经过。

  「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响起,43感到自己的身体甚至微微离
开了地面。

  前面开道的那辆重型装甲被炸的侧翻在路边,身上着火的士兵哭喊着从里面
爬出来。

  而那辆吉普已经被彻底炸飞了,里面的人早已和它一起变成一堆烂铁。

  一时间枪声大作,埋伏在荒草里的战士疯狂的像车队射击。

  43没有功夫管这些,她要完成她的任务。

  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她也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在一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枪声,使战场张每个人的心脏都震动了
一下,装甲车的机枪座上冒出一缕黑烟,后面的射手被报废了。

  可怕的枪声再次响起,这次是驾驶座。

  「在M8穿甲弹的威力下驾驶员应该已经变成一堆无法辨认的烂肉了吧。」
43心想。

  似乎是在证明她的推断,装甲车的门开了,三个哭喊着的女兵争相从里面爬
出来。

  「从遭到伏击后惊慌失措的表现来看,这都是些没有经过血与火洗礼的菜鸟,
而且绝大多数竟然都是女兵,也许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游击队会深入到这里进行
攻击吧。」43一边查看着战场上的情况,一边换上装有机枪子弹的弹匣。

  「砰」的一声,41的枪也响了。

  随着枪响,那个刚爬出装甲车的女兵的胸口爆出一团血花,她的身子被子弹
带着向后撞到装甲车上,在上面留下一大片血迹后反弹回来,摔在地上再也不动
了。

  和41不同,43手里的武器是用8条生命换来的,子弹也极为有限,因此
她要仔细寻找那些威胁最大的敌人。

  很快她找到了3个目标,一个躲在翻倒的装甲车后用重机扫射的短发女人和
两个留着马尾辫用自动步枪射击的女兵。

  她们显然都是有经验的老兵,在短暂的惊慌后一下子就找到了可以躲避的死
角,用一条交叉火力网死死压制住发起冲锋的游击队。

  然而这三个女孩很不幸,因为她们碰到了43。

  「砰……砰……碰」连续三声有节奏的巨响在爆豆般的枪声中格外清晰。

  第一声枪响后,那个用重机枪扫射的女人的右腿变成了一团血雾,她略微愣
了一下,像木雕一样保持了一秒钟,然后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号,摔倒在地,用手
抱住自己大腿上剩下的那段血肉模糊的肉桩痛苦的翻滚起来。

  第二声枪响过后,一个留着马尾辫女兵的头突然像被捏碎的西红柿一样爆开,
红色的脑浆混着白色的脑组织飞溅到周围5,6米远的位置,一阵血雨过后,她
的脖子上子只剩下了一小段血肉模糊的烂肉。

  她的手指还在机械的扣动着扳机,在胡乱打出一梭子子弹后,她的身体才像
突然失去了支撑一样软软瘫倒,两只腿无力的蹬踹了两下后彻底停止了一切活动。

  在最后一个目标从隐蔽的地方探身出来射击的时候,43的第三颗子弹端端
正正的打在她的肚子上,把她那柔软纤细的腰身像纸片一样轻易的撕裂开,在打
断脊椎后将她腰斩成两半。

  她上半截身子带着一大堆破碎的肠子随着子弹的冲力像后飞了出去,落在后
面好几米远的地上,而她的下半身就站在原地像一根木桩一样,前后晃悠了几下
才直直的栽倒在地。

  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的生命力出奇的顽强,她竟然没有立即断气,而是挣
扎着爬向自己的下半身。

  在这残酷的有些诡异的场景面前,有几个新兵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哭喊着从装甲车后跑出来,竟然搞错了方向,朝着
游击队所在的草丛跑过来。

  她立刻成为了所有人射击的目标,各种子弹横七竖八的射入她的身体,一团
团血雾在她身上爆开,几乎是在一瞬间女孩被打成了马蜂窝,她向前奔跑身子猛
地停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身子却向后仰倒,以一个奇怪的z字型摔在地上
再也不动了。

  另外几个从隐蔽处出来转身逃跑的女兵也是一样的下场,她们每个人的背上
都几乎是在同时中了好几枪,连哼也没哼一声就面朝下倒在地上死了。

  在火力网被破坏后,这些女兵都各自为战,战局已经注定,剩下的将是一场
残酷的单方面的屠杀。

  就在43准备收起枪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个穿深绿色军官制服的金发女人
正缓缓地借着装甲车的掩护向火力比较弱的车队尾部靠近。

  「这个无耻的女人,竟然要丢下还在浴血抵抗的部下一个人逃走,以联邦军
的一贯作风她回去很定是被枪毙,要不要浪费一个子弹呢?」犹豫了一下,43
还是举起了枪。

  这时女军官已经来到了公路边缘,正向山坡下的草丛里爬去。

  在最后的时刻43扣动了扳机,枪响的瞬间,女军官的身影消失在荒草里。

  虽然没有看见,但直觉告诉她应该打中了,更何况她今天的运气特别好,之
前百发百中没有一次失手。

  她放下狙击枪,拿上了身边的一把AK47,绕了一个圈子斜斜的插了过去。

  43非常小心的在草丛中弓着身移动着,她知道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被自己
人误杀的概率极高。??

  饶了一个大圈子后,她终于来到了那个女军官消失的地方,经过仔细的察看,
她很快发现在山坡下一棵小草上有一点鲜红的血迹。

  「看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可奇怪的是血迹并不多。无论如何,被这种大口
径狙击步枪打中,她绝对走不远。」43沿着稀稀拉拉的血迹像山坡下走去。

  血迹一直延伸到山坡下的树林里,而且痕迹越来越明显,说明她受的伤不轻。

  43小心的在树林中穿行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很快她看到了追踪的目标,那个女军官正靠在一棵树上大口的喘着气,她左
边小腹上一片鲜红,虽然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还是被血浸透了。

  从她伤口的位置来看她并没有被直接打中,子弹只是贴着左腹部划了过去,
但其巨大的旋转力仍然从她身上硬生生的撕掉一块血肉,虽不立即致命,但足以
使她失去行动能力,她能逃到这里已经是奇迹了。

  这是个30岁左右的漂亮女人,在她淡金色的卷发下是一张美丽的有些妖艳
的面孔,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的鼻子和丰满性感的红唇构
成了一幅让男人浮想联翩的图画。

  从她笔挺的深灰色军装上的肩章来看她竟然是个少校。

  然而真正另43没有想到的是,她认识这个人。

  尽管她满脸的汗水和尘土,面容由于痛苦而严重扭曲,但43一眼就认出了
这张经常出现在她的噩梦里令她永生难忘的脸。

  她叫玛丽,人们都叫她血腥玛丽,她和屠夫查理一起成为忏悔营乃至整个联
邦军中最为恐怖的两个存在。

  43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刚进入忏悔营的第2天,她亲眼看着玛丽把一个漂亮
女孩从队伍里拉出来,脱光衣服肆意侮辱,然后用手枪打烂了她的生殖器。

  在广场上的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个女孩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裆部,惨叫着翻滚
了一个小时才断气。

  这期间玛丽就站在旁边对着她指手画脚,不时走过去踢上几脚。

  即使在女孩死后她仍不罢休,将她赤裸的尸体倒挂在广场中央的柱子上,任
由乌鸦啄食,直到尸体严重腐烂变得臭气熏天才拉去烧掉。

  从那以后,43每天就生活在地狱一样的噩梦里。

  她不但要忍受高强度的劳动和吃不饱所带来的饥饿,还要时刻担心成为玛丽
的受害者。

  极度变态的玛丽会找出各种理由变着花样的折磨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她最
大的乐趣就是摧残她们身体最敏感的部位,然后看着受害者在极度的痛苦中慢慢
死去。

  以至于一时间人人自危,每天都有人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而选择自杀。

  如果不出意外,43将和其他女孩一样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担惊受怕而窝
囊的死在忏悔营里。

  然而她的命运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被改变了,那是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天,
每次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她都会从心底感到一阵恶心。

  那天午后43正和其他女孩在营房里享受每天唯一的短暂休息,忽然听到外
面一阵骚乱,接着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当她来到外面的时候,院子里面已经围满了人,人群中央的一根铁柱上绑着
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她看样子也就十几岁,一头漂亮的乌黑长发垂到肩后,一
张稚气未脱的鸭蛋脸上挂满了泪痕,43并不认识这个新来的女孩。

  玛丽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条浸了水的鞭子叫骂着,「妳这个贱货,居然偷
到老娘身上。快说,妳把戒指藏到哪里了?」

  女孩看到玛丽举起了鞭子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吓得浑身颤抖。

  她那两个与瘦小身体不成比例的硕大乳房上布满了鞭痕,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她哭着哀求道:「求求妳,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拿,是妳……啊,啊,啊!」

  女孩的求饶被她自己的惨叫打断,玛丽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她右乳的顶端,将
她那漂亮的粉红色乳头变成了一块烂肉。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乱,包括43在内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栽赃,在
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方没有人会傻到冒险去偷一个毫无用处的金戒指。

  玛丽挑衅的看着愤怒的人群,打了一个响指,在她身后的两个士兵利索的架
起了机枪,将枪口对准人群。

  「妳不说我也知道妳藏在哪里。」她走到女孩身前抽出一把匕首,在女孩的
两个乳房之间比划着。女孩早已泪流满面,疼得说不出话来。

  「那就让我们看看吧。」玛丽说完突然将匕首猛插进了女孩的胸口,用力向
下一划,剖开了她??的身体,一直剖到小腹下阴毛的上方为止。

  鲜血立刻从破口中喷涌而出。

  女孩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开膛破肚,她略微愣了一下,随后才突
然醒悟过来,发出一声沙哑的嚎叫。

  玛丽冷笑着将手插进女孩的身体,在略微摸索后一把将她的胃揪了出来,用
刀子一割,将它一切为二。

  黑色的散发着酸臭味的粘稠液体从切开的胃里流出来,哪里有什么戒指。

  玛丽似乎有些意外,她将女孩胃向外翻开,却依然一无所获。

  「真xx的臭。」她一边抱怨着一边用刀割开了女孩的大肠,终于在一堆还
散发着热气的粪便里她找到了那个戒指。

  「妳们都看到了,我没有冤枉她吧,这就是小偷的下场。」玛丽得意的像人
们展示着她的发现。

  女孩仍然在剧烈的抽搐,整个过程中她的神志都是清醒的,然而除了发出撕
心裂肺的惨叫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这样,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看着玛丽肆意翻动自己的内脏,
然后像杀猪一样轻描淡写的将它们一个个剖开。

  43永远也忘不了女孩死去时那绝望而充满怨恨的眼神。她决定逃跑,因为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长大后的她会成为玛丽的牺牲品,她宁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乱
枪打死,也不要像畜牲一样被玛丽肆意宰割。

  从那一天开始,她找到了失去以久的勇气与尊严,她再也不是那个认人摆布
的小女孩,而变成了一个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勇敢的战士。

  43很幸运,她成为众多逃跑的女孩中唯一的幸存者,从那以后她加入了游
击队,并很快成为了让联邦军心惊胆寒的狙击手。

  她曾无数次幻想着如果再遇到这个恶魔,一定会让她也尝尝那种像畜牲一样
被屠宰的滋味,为那些惨死的女孩报仇。然而狡猾的玛丽一直躲在忏悔营,而游
击队永远也不可能深入到那种联邦军控制的腹地去作战。

  现在血腥玛丽就在她面前,不同的是她们所处的位置已经调换,她已经由一
只凶残的恶狼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43竭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有些颤抖的身体,深吸一口气,从隐藏的树后走
了出来。

  玛丽挣扎着企图举起枪瞄准,但当她看到43手中对准自己的AK- 47和
那冷冰冰的眼神后终于放弃了反抗。

  「都拿去吧,求你放我一马。」她把枪扔了过来,同时颤抖着把从口袋里取
出一根细细的金条放在身边。

  43对金条不感兴趣,这种昂贵的东西在丛林里只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真
正让她感兴趣的是那把手枪。

  这是一把漂亮的手枪,枪身线条简洁而流畅,镶着金色的花纹,显然它的装
饰作用远远大于实际用途。

  「我口袋里还有更好的东西,妳要不要过来看看?」玛丽试探的问,她的右
手悄悄伸向背后从皮带上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把靴子脱下来。」43命令到,声音像机器一样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玛丽只能忍着疼痛按着43的话去做,她知道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孩是认真的,
自己只要稍有违抗就会立刻被打成筛子。

  当她把靴子脱下放到身边时牵动了伤口,不由发出一声痛哼。

  「玛丽,妳还记得我吗?」43冷冷的问。

  「妳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玛丽惊讶的张大了嘴。

  「妳当然不记得我了,我只是无数在忏悔营中被妳折磨的女孩之一。只不过
我运气好,还活着。」

  望着满脸惊愕的玛丽,43继续说「妳的裤子也不错,赶紧给我脱下来,我
不想从死人身上拔衣服。」

  感到被愚弄的玛丽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拿出藏在背后的匕首,挣扎着企图
站起来冲过来拼命。可是重伤之下,她只站起一小半就又靠着树瘫到下来,匕首
也掉在地上。

  43走过去一脚踢开匕首,将刚捡来的手枪指向玛丽的两腿之间,她不想用
AK47,这种杀伤力太大的武器会在瞬间把她打成一堆烂肉,那样就太便宜她
了。

  43笑了,她在玛丽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和绝望,这正是她一直所期盼的一刻。

  「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玛丽的裤裆上突然多了一个小小的焦黑的窟窿。

  玛丽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只觉得下体最敏感的地方传来一阵灼热,像是被
烧红的铁条烫了一下,紧接着是便是钻心的疼痛。

  这种从她身体最娇嫩的地方传来的疼痛远远超出她的忍耐限度,玛丽尖叫着
用手紧紧捂住裆部,在地上打起滚来。

  很快鲜红的血混着尿开始不受控制的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在她的裤子上浸
湿了一大片。

  43平静的看着玛丽的丑态,在这一刻,她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和那些被她
折磨得女孩一样脆弱不堪。

  「43,妳在干什么?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要撤了。咦…这是谁?」41
和另一个叫桔子的短发女孩听到枪声走了过来。

  「血腥玛丽,她是玛丽,天啊,妳抓到她了!」桔子叫了起来。

  「妳认识这个魔鬼?」41问。

  「我姐姐就是被她害死的,」桔子咬牙切齿的说:「我恨不得亲手把她碎尸
万段。」

  「那我就把她交给妳了,我想在撤退之前妳还有足够的时间。」43说。

  「不,杀了我吧,求求妳们快点杀了我吧。」玛丽哭着哀求道。

  她很快得到了回应,桔子狠狠一脚地踢在她两腿之间的伤口处,玛丽两眼翻
白晕了过去。

  当43她们抬着玛丽回到公路的时候,游击队正在打扫战场。

  在公路边,30具联邦军士兵的尸体被整齐的排成两排,这些曾经生龙活虎
的年轻人此刻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紧紧地靠在一起,很多人的手脚就搭在同伴
的身上。

  有几个女兵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43一眼就认出这几个女孩都是死在她枪
下的亡魂。

  那个被打断腿的短发女人全身赤裸的躺在第一排的最左边,她两个硕大的乳
房松弛的下垂者,乳晕很大,像两个难看的黑色香菇一样附着在乳房下端,看样
子她不久前才生育过,应该至少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此刻她胸口上从左到右是一横排整齐的弹孔,左乳上的乳头已经被一个焦黑
的窟窿取代,血混着少量的乳白色奶水从里面流了出来,一直沿着胳膊流到身下。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惊恐而不甘的望着空中,痛苦的表情永远的凝固在那
张美丽的鸭蛋脸上。

  「失去了母亲的孩子肯定也无法活下去,一个刚刚形成家庭就这样被自己的
一颗子弹毁灭了。」43觉得心中一阵微微的刺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这个
刚刚成为母亲的女人毅然抛下她的孩子而参加联邦军的,难道联邦军控制区的情
况竟然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

  在第一排尸体的尽头是那个惊慌失措跑出来的少女,她和43一样还是个孩
子。

  此刻她雪白的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超过30个以上的弹孔,已经凝固了血将
大片的沙土粘到上面。

  她的双手高高举在头顶,两条腿像青蛙一样岔开,将全身所有隐秘的部位毫
无遗漏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在她脚下躺着那个被打成两半的女人,她的身体被胡乱的拼在一起,以至于
中间少了一段,使她看上去比别人矮了一头。

  她的身子自胸部以下断开,一块块的内脏从肋骨下露出来,下半身被强行对
接在上半身上,黄色的脂肪向外翻出,大段的肠子挂在体外。

  她的两腿成30度张开,浓密的阴毛和大腿上都是血污,两只手紧紧攥成拳
头,一只手里还抓着她自己的一小段肠子。

  所有女兵的尸体都被扒掉了衣服,全身一丝不挂的躺在烈日下被肆意的侮辱,
这些可怜的女孩已经再也没有能力保持她们最后的尊严。

  看着那几个胸部平平的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女孩也被曝尸荒野,43叹了口
气,但她知道在这场战争中,侮辱尸体已经成为有效打击敌人士气的武器。如果
死的是自己,恐怕也会被扒掉衣服,吊起来示众。

  与这边一大排整齐排列得尸体不同,在另一边的地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个女孩。

  43认识她,因为她平时爱说爱笑,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都叫她麻
雀,以至于她的本名已经逐渐被人们忘记。

  在这之前她只做后勤的工作,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战斗,没想到就这样惨死在
这里。

  虽然新兵的阵亡率相当高,但在今天这种一边倒的伏击战中被打死只能归罪
于她命该如此。

  麻雀死的很安详,她双眼紧闭,嘴角微微上翘,好像在熟睡中做着甜美的梦
一样。

  如果不是从她嘴角流出的那一缕细细的鲜红的血线和粘在上面的几根青丝,
没有人会相信她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

  43蹲下身轻轻掀开她的上衣,在她小巧的左边乳房上是一个小小的弹孔,
周围只有少量的血迹。

  「一枪正中心脏,她真是太不幸了。」43心里感慨着,「战场上就是这样,
一次不幸就足够了。」

  「站起来,走到那边去,快点。」几个游击队员大声呵斥着8个全身赤裸双
手抱胸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将她们像赶鸭子一样赶到一个土坡前。

  一个一头金发的高个子女人走到这些俘虏面前微笑着打量着她们。

  「张开嘴。」她对着站在最左边的一个女孩命令道。

  女孩惊恐的看着这个满头金发的漂亮女人,不明所以得张开了嘴。

  一根乌黑瓦亮的枪管迅速的伸进了她的樱桃小嘴里。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女孩的秀发突然向后扬起,白色的脑子混着脑浆从
后脑猛地喷出,溅到后面的土坡上。

  她的头向后一仰,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身子软软的瘫了下去。

  43并不喜欢这个叫露茜的有点冷血的队长,她也杀过不少人,但从来不会
像露茜这样残忍的折磨她的受害者,当然玛丽那样的恶魔除外。在她心中这些卷
入战争的女孩和她一样无辜可怜。

  「张开嘴。」露茜走到第二个女孩面前重复着刚才的命令。

  女孩泪流满面地拼命的摇着头。

  露茜一把抓住女孩的脖子,用枪顶在她小腹黑色丛林的上方开了一枪。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震,发出一声惨叫。

  露茜露出她标志般的微笑,松开了左手将一根手指插进女孩肚子上的弹孔中
恶毒的搅动起来。

  顿时女孩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发出呵呵的呻吟声,她的面容在瞬间被痛苦
扭曲的变了形。

  「早就让妳张嘴吗。」露茜说着将手枪插入她的嘴里一枪将她打得脑浆迸裂。

  看着第二个女孩直挺挺的倒下,第三个女孩精神崩溃了,她突然尖叫起来,
向43的方向跑过来。

  「砰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只跑出几步的女孩后背和胸前同时爆
出一大片血雾,在惯性的作用下,她又向前跑出了几步,直到来到43跟前才停
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她挣扎着抓住43的衣角,努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抬起头哀求的看着4
3,张大嘴想说什么,然而血却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几下,终于松开了紧紧抓住43的手,整个身子
像失去了骨头的支撑一样无力的向后倒了下去。

  就这样,她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身体以一个奇怪的角度仰面躺倒,将两腿间
粉红色的阴唇和一条微微张开的缝隙暴露在43面前。

  可怜的女孩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最终竟然是以这种羞耻的姿势死去。

  另一边露茜似乎厌倦了这种无聊的游戏,她向旁边让开几步,把手高高举起。

  「预备,射击!」在没有任何征兆下她突然下达了行刑的命令。

  随着她的手落下,站在俘虏面前不到10米的那4个游击队员手中的AK4
7几乎是在同时怒吼起来,喷出一片片致命的火焰。

  在一片由子弹形成的密不透风的火力网中俘虏纷纷中弹,霎时间她们洁白的
身体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鲜红的血花,子弹在射穿她们柔弱的身体后射到土坡上,
一时间尘土飞扬。

  在被子弹打的前后摇摆的同时,血从她们身上大大小小的弹孔里疯狂的向外
喷射着,一阵血雨过后,这些可怜的女孩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他们的尸体互相叠在一起,一个女孩的头枕在另一个女孩的满是血污的小肚
子上,无力的歪向一边,半边脸紧紧的贴在身下女孩那浓密的阴毛上,两眼圆睁
着,嘴巴微微张开。

  她的嘴唇几乎贴到了另一个女孩的阴唇上,血从她嘴里缓缓淌出来混着另一
个女孩的尿液在她两腿之间的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潭。

  这两个女孩一动不动,从她们胸口布满的弹孔来看,她们在倒下之前就??
已经死了。

  在她们右边是两个还没有死透的俘虏,一个浑身都是血却没有被打中要害的
女孩正在剧烈的痉挛,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另一个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女孩只是机械的绷直身体,她的双腿和上半身
都离开地面,只以屁股作为支撑点,像跷跷板一样诡异的在地上晃动。

  露茜从一个游击队员手里接过一把AK47冲着两个没有断气的女人一统扫
射,打的她们一阵乱颤,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

  枪声过后,她们失去生机的身体缓缓软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坐在同伴的尸体中间轻轻的抽泣的女孩。

  她年纪最小,最多不过16,7岁的样子,刚才在露茜举起手发出命令的时
候她吓的瘫倒在地,侥幸的逃过了致命的子弹。

  看着这个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姑娘,露茜也有些不忍。

  「闭上眼睛,很快就过去了,不会很疼的。」她低下头安慰道。

  「不,我不要死,求求妳们,放了我吧,我再也不会参加联邦军了,我真的
不想死。」

  小女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哭着哀求道。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一闭上眼
睛就会被乱枪打死。

  露茜叹了一口气走到女孩的背后,她实在不愿意从正面下手。随着一连串的
枪声响起,女孩光滑的如同大理石一样的后背突然出现了一排焦黑的弹孔,她只
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哼就猛地向前扑倒在地。

  露茜走过去,将女孩的身子翻过来,在她胸前两个不大的乳房上是一排比射
入口大得多的子弹射出口,血已经将她的胸口染成一大片红色。

  女孩突然睁开紧闭的眼睛望着露茜,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妳……你骗人……我疼……好疼啊……」她在挣扎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头
才无力的歪向一侧,四肢微微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妳的。」露茜轻轻的合上了女孩的眼睛。

  尽管对屠杀已经司空见惯,尽管她早就知道游击队是不可能把俘虏带走的,
当成为俘虏的那一刻她们的命运也就决定了,但当43看着这些没有任何反抗能
力的女孩像羔羊一样被赶到一起集体屠杀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
难受。

  「其实她们只不过是在错误时间出现在错误地点,但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
价。都是这场该死的战争。」43咒骂着转过身不忍再看。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车队尾部装甲车的位置传来,玛丽已经醒了过来,当她
发觉自己被拴住一只脚倒吊在装甲车上,一个女孩正拿着一把长长的猎刀对着她
洁白平坦的腹部指指点点的时候,她发出了恐惧的惊叫。

  桔子看到玛丽这么快就醒了,高兴的跳了起来。

  她轻轻地用猎刀在玛丽身上来回摩擦,冰冷的刀刃在滑过她光滑而富有弹性
的肌肤时会在不经意间划出一道小口子。

  由于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每次玛丽感到一点疼痛时都会误以为被开膛破肚而
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桔子笑着揉搓着她那两个像袋子一样倒垂下来的乳房,不时的用手指挑逗着
乳房顶端的粉红色贝蕾,看着它们渐渐充血涨大。

  她突然将猎刀横过来放在玛丽的乳头下,一只手捏住乳头顶端用力一割,在
锋利的刀刃下,粉红色的乳头和连着乳晕上的一大片肉被一起割了下来。

  玛丽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嚎,血从她胸部的伤口喷涌而出,溅了桔子一身。

  桔子蹲下身,将割下的乳头在玛丽面前像纪念品一样晃动着。

  「怎么样,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吧?咦?妳的肉怎么这么臭,不信妳尝尝看。」
桔子说着一把将玛丽的乳头塞进她自己的嘴里。

  玛丽立刻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别玩了,快点动手吧,我们要走了。」41催促道。

  「真是便宜她了,呸!」桔子向玛丽脸上吐了一口浓痰,高高举起刀对准她
两腿之间那两片柔嫩花瓣中间的缝隙,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劈了下去。

  噗哧一声,猎刀深深的砍进了玛丽的裆部,卡在了她的髋骨上。

  桔子毕竟年纪还小,没有足够的力量把一个成人劈成两半。她沮丧的抓住玛
丽的腰,用力上下活动着刀柄把猎刀一点点抽出来。

  玛丽已经再也发不出尖叫了,她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次桔子不再妄想把玛丽劈开,她只是简单的将刀子插入她的小腹,向下用
力一划,刀刃轻松的切开她光滑而柔软的皮肤,黄色的脂肪和下面半透明的隔膜
向外翻了出来,刀子一直剖到她胸口两个乳房之间的胸骨才停住。

  桔子将手插进切口里用力向两边一拉,玛丽的身体就像一个破布袋子一样被
撕开了,在腹压的作用下,她体内冒着热气的内脏争先恐后的从破口中涌出来,
像门帘一样挂在体外,遮住了她自己的脸。

  肠子的一头已经拖到地上沾上了不少泥土,而另一端还好好的连在身体里,
她的身子就像一个敞开着的皮箱,将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暴露在众人面前。

  然而真正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玛丽还活着,她时不时痉挛一下发出轻微的呻吟。

  在游击队离开两个多小时以后,一只由3辆装甲车和3辆运兵车组成的武装
车队开到了现场。

  一个高大的军官凝视着战场上被破坏得装甲车和一具具赤裸的尸体一言不发。

  「报告上校,一共是39具尸体,他们全部阵亡了。」一个士兵汇报着。

  上校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具被倒吊在装甲车上的女尸身上,两只乌
鸦正停在她身上啄食挂在她身体外面的内脏。

  他走过去赶走乌鸦,蹲下身将挡住她面孔的肠子向上抬了抬,一张狰狞恐怖
的脸露了出来,圆睁的双眼,凸出的眼球,大张着的嘴无不表明她在死前经历了
非人的折磨和巨大的痛苦。

  他对这张脸在熟悉不过了,它曾经属于一个美丽而迷人的女人,这是她的女
人玛丽。

  「把她的尸体放下来,带回去安葬,其他人就都烧掉吧。」他轻轻合上玛丽
的眼睛,站起身对旁边的士兵命令到。

  「查理,你说我们还追得上吗?」另一个军官问。

  「不用急,我们跟着他们,对付虫子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窝一起铲平。」这
个叫查理的上校冷冷的说。

  这是一个红色的世界,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漆黑的夜空,也照亮了大地,地面
上的一切都在燃烧。

  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哭喊着四散奔跑,枪声,叫骂声,哭声混成一片。

  在这片人间地狱中,43跪倒在家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在大火中燃烧的房屋
发出噼劈啪啪的声音。

  她是在最后一刻被妈妈从窗户扔出来的,当她挣扎着爬起来时,发现父母和
姐姐还都困在里面。

  「爸爸,妈妈」她哭喊着像火中冲去,随即被一阵热浪掀翻在地。

  随着木梁轰然倒地,房子化成一对燃烧的瓦砾。

  巨大的爆炸声将43从噩梦中惊醒,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枪,可伸到一半的
手僵住了,她看到门被粗暴的踹开,几个联邦军士兵冲了进来,他们手中黑洞洞
的枪口不约而同的指向了她的胸口。

  如果反抗肯定是被乱枪打死,而被俘虏则意味着在经历无穷无尽的折磨后屈
辱的死去,但求生的本能使43没有勇气选择前者。

  与43相比,睡在旁边那张床上的41非常坚决地拿起枪准备和敌人对射。

  然而她只把枪举起一半,对方的枪就响了。

  随着爆豆般急促的枪声,41的胸口和腹部同时中枪,她被打得在床上一阵
猛烈的翻腾,横飞的血肉喷洒的一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也被打得碎屑乱飞。

  可怜的41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被打成了筛子,死前的痉挛使她手指带动
了扳机,胡乱开了几枪,在43身边的墙上留下一排弹孔。

  终于枪声停了下来,在漫天飞舞的棉被碎屑中,41的右臂带动着头沿着床
沿缓缓滑到床外,随着胸口微微起伏了几下,她张开嘴呼出了几口白气,然后就
静静的躺在床上再也不动了。

  她的左手搭在自己胸口,拿枪的右手随着整个头和右肩都无力的垂在床边。

  她的头向后仰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一直拖到地上,两只无神的大眼睛直勾勾
的盯着43,眼中没有绝望和恐惧,有的只是解脱后的轻松。

  她张大的嘴还保持着死前最后一次呼气的样子,血从里面流出来,顺着她的
脸颊向下流过圆睁的眼睛后流到了额头和头发上。

  「xxx的小妞,还敢反抗。」联邦军士兵叫骂着对准41的尸体又是一阵
扫射,她再次像通了电一样被子弹打的在床上扑腾起来。

  43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突然一阵剧痛从头上传来,她啊的一声惨叫,倒
在床上。

  「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查理上校可是要活捉的。」这是43在晕过去以前听
到得最后的声音。

  当43醒来时发现她正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透过只有砖头大小的铁窗照进来的一点点亮光,她看到露茜就坐在她的对面,
正在安慰着旁边一个哭泣的卷发女孩,而桔子坐在一个墙角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来我们被一网打尽了?」43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着问。

  「是的,他们偷袭了村子,我们死了很多人,现在看来那支运输队也许就是
一个诱饵。」露茜平静的说。

  「也许我们会被送到忏悔营里?」那个卷发女孩抬起头问到。

  43认识这个叫珍妮的女孩,她并不能算是游击队员,和麻雀一样,她只负
责一切后勤的工作。

  「不会的,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不可能去那里了。再说我们都是战
士,我宁可死在刑场上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屈辱的被折磨致死。」露茜的声音有些
悲壮。

  「不,我不要死,我还年轻,我还没有结婚。」珍妮哭了起来。

  「哭什么,死有什么可怕的。一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不会疼的。」露茜已
经有些不耐烦了。

  「妳又没死过,妳怎么知道不疼?」珍妮反驳道。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我们还有逃出去的可能吗?」43从醒来后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我们没有时间了,他们会在今天上午处决我们……」

  露茜还没说完,咣铛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门口。

  一个40岁左右的军官走了进来,看了看牢房里的几个人,突然他拿出了一
只镶着金边的漂亮手枪问:「妳们中是谁杀死玛丽的?」

  「是我。」43平静的说。

  「妳杀的是我的女人,妳要为此付出代价。」查理冷冷的说,他没想到这么
快就有人承认了,之前准备的一番恐吓完全没有用到。

  「给她门准备一下,让她们舒舒服服的上路」查理冷笑的说完后转身离开了。

  很快,43和其它女孩一起被剥光了衣服,一丝不挂的绑了起来。

  她的双肩被用力扭到身后,使她的胸部以最大幅度向前凸出。直到关节发出
咯咯的声音时士兵才用浸了水的绳子将她的双手连同胳膊紧紧绑住。

  绳子深深的勒进了她的肉里,43咬着牙一声不吭,她知道如果超过2个小
时她这条两胳膊就算是废了,但她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在捆绑露茜的时候那个士兵恶毒在她的胸部狠狠的勒了两道绳子,使她那本
已硕大的乳房涨大了几乎二分之一,充血的乳房顿时变成黑紫色。

  这样一来,即使不被处死她的乳房也会坏死,需要整个切除,而在这个卫生
条件极差的地方这等于是提前判了她死刑。

  露茜一直在破口大骂,反正马上就要被处死,她并不担心死后的事情。

  捆绑的过程中士兵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羞辱女孩们的好机会,他们用手指在
女孩们的隐私部位极力的挑逗,弄得桔子和珍妮下身湿漉漉的,羞愧难当的恨不
得一头撞死。

  接着她们被押上了一辆大卡车,里面还坐着4个被从村子里的抓来的女孩,
整个车厢里除了25岁的露茜以外都是不到20岁的少女。

  长年的战争中成年男人和女人们都撤到南方前线去了,只有这些孩子留在北
方参加了游击队。

  一路上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在这压抑的气氛下,珍妮轻轻的哭泣了起来。

  车子开了大概20中后停了下来,43她们被押下了车。

  这是一片很大的空场,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看到几个全裸的女
游击队员被押了下来,人群一阵骚乱。

  「呸,一群畜牲。」露茜愤愤不平地向地上啐了一口。

  珍妮已经吓得瘫倒在地,只能被两个联邦士兵架着勉强站立。

  一路上43一直在思考着逃脱的可能性,可让她失望的是,得到的结果一直
都是「不可能」。

  「这些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她们无视我们的法律和信仰,残忍的杀害
我们的人民和士兵,掠夺我们的财产……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她们?」查
理站在广场中央用洪亮的声音宣读着游击队员的罪行。

  「吊死她们……烧死他们……把她们钉在柱子上」人群被煽动了起来,叫喊
声此起彼伏。

  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查理满意的点点头。

  一个牧师走过来开始询问每一个人是否有什么遗言,大多数人都保持着沉默,
而露茜照例送出了一口浓痰。

  「不,我不想死,我只有15岁,还没有成年,你们不能处死我。看在主的
份上,不要杀我。」珍妮泣不成声的哭着向牧师求饶。

  「主会宽恕妳的。」牧师叹了口气就走开了,在这个野蛮的世界里从来就没
有怜悯两个字。

  「开始行刑。」查理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14个士兵迅速走到7个女孩背后,押着她们走到了刑场的中央,唯独没有
人理会43。

  当然43决不相信这个外号屠夫的魔鬼会突然良心发现,等待自己的一定是
更加惨烈的酷刑。

  在刑场中央的地上分两排挖了8个洞,每个洞口的旁边放着一根长两米足有
拳头粗细的尖头木杆,木杆后面是7个只有15,6岁大的孩子。

  43心理猛地一沉,她已经大概猜出了行刑的方法,

  「这个魔鬼,居然用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43心里咒骂道,「还是让孩
子来行刑,一旦他们的手上沾满了游击队员的鲜血,就永远无法脱离联邦军了。」

  「你们要干什么?不是要枪毙我们吗?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桔子也看出
不对的地方,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

  「你们这群畜牲!用这种方法来折磨女人,你们还算人吗?难道你们就没有
母亲,妻子,女儿。总有一天你们的女儿也是这个下场。」露茜发疯似的叫骂着。

  而当看到地上的尖木杆时,软弱的珍妮只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就昏了过去。

  「行刑。」查理冷冰冰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14名行刑士兵一起动手将7个女孩按的跪倒在地上,使她们像祈祷一样保
持着以头着地,屁股高高厥起的姿势。这样一来,她们白嫩而浑圆的屁股,大腿
中间那两片娇嫩的粉红色花瓣和紧紧闭合的缝隙就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人群面前。

  霎时间人群中欢声雷动,夹杂着口哨声响成一片。

  7个的孩子走到她们的身后,纷纷从地上拿起木杆,将削尖的那头顶在女孩
们的阴户上,令一只手用力掰开她们屁股,将木杆插了进去。

  随着行刑的孩子开始发力,7个女孩一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一下子压过
了人群的欢呼。

  她们发了疯一样扭动着身躯,试图减轻从身体最敏感部位传来的剧烈疼痛,
桔子更是不断地把头往地上撞,企图使自己晕过去。

  面对这些女孩拼命的挣扎,那些辅助行刑的士兵不得不用自己的体重将她们
死死的压住。

  女孩们的叫声越来越惨烈,围观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一想到这种非人折
磨给她们带来的痛苦,大部分女人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

  随着「扑哧,扑哧」的轻响,女孩们一个接着一个失禁了。

  黄色的粪便和尿水从她们那紧绷的肛门和尿道里喷出来,不少行刑的孩子都
被溅了一身一脸。

  一时间刑场上臭气熏天,很多观看行刑的人都不自觉的把头扭过去。

  女孩们还在拼命挣扎,但她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木杆正一点一点深入
到她们的肚子里。

  有两个行刑的孩子年级比较小,力气不够大,不能将木杆深深插入,他们只
能用脚撑在地上,利用身体的重力一点点吃力的将木杆向前推进。

  当木杆刺破子宫插入腹腔的时候,大多数女孩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然而真正
让她们绝望的是这只不过是一切痛苦的开始。

  当所有的木杆都插入到二十公分左右的时候,行刑的孩子们终于停了下来。
他们已经完成了工作,退到一边开始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污秽。

  而那些趴在地上的女孩们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开始大口的喘着气,微微抽
动着身体,在刚才的剧烈挣扎和嚎叫中她们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到了此刻,这些可怜的女孩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欲望和能力,彻底成为了
案板上的一块任人宰割的肉。

  然而她们没有休息多久就被身边的两个士兵架到了空中,士兵们将木杆的下
端准确的插进地上的洞里,用土填实,然后松开了架住女孩们身体的手。

  一瞬间她们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木杆的尖端,随着木杆刺破肠子在腹腔内
向上穿行,她们的身体开始缓缓下沉,已经平息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女孩们似乎要把喉咙喊破一样发出嘶哑而凄厉的嚎叫,然而这样做丝毫不能
减轻那远远超出她们忍耐极限的疼痛。

  有几个女孩拼命挣扎起来,试图离开尖木,可是此时的木杆已经深深插入她
们的腹腔,除非是用吊车吊起,她们已经注定无法脱身。

  更何况由于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的踢动双腿。

  于是这些女孩像跑步一样扭动着髋骨和屁股,将两腿一前一后的摆动起来,
用力的甩着。

  经过长时间的剧烈挣扎,汗水已经布满了她们的全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
发亮,使她们的皮肤看起来更加光滑而富有弹性。

  然而在此刻这些女孩已经无暇关心她们的皮肤,令她们绝望的是痛苦丝毫没
有减轻的迹象,相反,在挣扎的作用下,她们下沉的越来越快。

  尖木的前半段慢慢全部没入她们的身体,穿透肠子后又刺破其他内脏,一直
穿到胸腔。

  血像一条条小溪一样顺着木杆流下,很快在她们脚下形成一片片大小不一的
水潭。

  一个女孩的肝脏被刺穿了,随着她的挣扎,暗红色的血从木杆和她阴道的缝
隙中狂喷而出,像下雨一样喷洒在方圆一米内的每一寸土地上。

  桔子也在挣扎,与别的女孩不同,她还保持着神志清醒。

  她拼命用双脚夹住木杆,以减慢自己下沉的速度。尽管她很清楚一切努力都
是徒劳的,这样做唯一的效果就是在减慢死亡过程的同时给她带来更加巨大的痛
苦。

  即使现在就被救下,大部分肠子已经被刺穿的她也无法改变最终的命运,然
而她实在不甘心以这种方式羞耻的死去,求生的本能使她忍住钻心的疼痛坚持了
下来。

  桔子的坚持注定不会长久,从她下体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在染红木杆的同
时也使它变得滑溜起来,她的脚一次又一次的从木杆上滑开,再也无法阻止身体
的下沉。

  桔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放弃了努力。

  木杆尖端一下子地插入她的心脏,她突然两眼上翻,全身都猛烈的抽搐起来,
两只手死死的握成拳头,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量对抗着死亡。

  被穿在木杆上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吃力,一下、两下,终于完全停止了跳动。

  桔子的眼皮缓缓垂下,头无力的低了下来,血从鼻孔和嘴里同时流出来,嘀
嗒嘀嗒的滴在她的脚下。

  在最后一次将腿伸直后,她停止了抽搐,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指也松开了,就
这样在一次又一次对命运的徒劳反抗中她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扑哧一声,一根木杆在刺穿珍妮的肺后从她的右腋下穿出。

  她的身体剧烈的痉挛起来,血像喷泉一样从她嘴里和鼻孔里喷出,她的脚猛
地踢了几下后终于落到了地面上。

  然而那双曾经结实有力的长腿如今再也无法支撑她并不算沉重的身躯,她的
腿缓缓向前伸直,身子在抽搐中慢慢沿着木杆滑下,最终她被木杆穿透着坐在了
地上,头歪到一边再也不动了。

  死不瞑目的珍妮张大了嘴,似乎正在发出最后的呐喊,沾满鲜血的脸显得格
外狰狞恐怖。

  她直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有杀过一个联邦军的她也会和那些双手沾
满鲜血的游击队员一样,被这种惨烈的酷刑处死。

  女孩们先后被刺穿,由于木杆插入时角度略有不同,而她们剧烈的挣扎也导
致了木杆在体内行进的方向有所改变,因此木杆从她们身体穿出的部位各不相同。

[ 本帖最后由 龙葵 于 2018-4-1 08: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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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女孩被木杆从胃部穿出,她的身子诡异的向后成弓形仰着,一头长发几
乎垂到地上。

  另一个女孩被木杆从脖子穿出,使她的头以一个奇怪的90度偏向一边,脸
枕在自己的肩头。

  她的嘴巴像青蛙一样一张一合的吐着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和这几个已经失去意识的女孩相比,露茜比较不幸,木杆既没有穿透她的身
体也没有刺穿任何致命的内脏,而是卡在了胸骨上。

  于是她就这样双脚离地,像肉串一样被挑在了空中,处于一种求生不得求死
不能的尴尬境地,她至少要再经历几十分钟的折磨后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去。

  「为什么连死也变得如此艰难?本以为只是一瞬间的事,现在却要花几十分
钟来体验这痛苦的过程。难道这真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露茜心中一阵苦笑,
她想对着天大骂几句,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露茜的眼前渐渐暗了下去,她似乎又回到了加入游击队的那一天,那时她才
15岁。

  十年来的一点一滴从心头流过,她竭力回忆着自己短暂的青春年华,然而令
她沮丧的是记忆中除了杀戮还是杀戮,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无牵无挂的死去也好。」她对自己说。

  突然她的心里一阵刺痛,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她竭力从记忆中抹去的东
西。

  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美丽的镜湖边,一对恋人像蛇一样缠绕在一起,一阵
狂风暴雨过后,两个赤裸的身体并排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河。

  「你真的今天就要去前线?」女孩问。

  「是的,我已经18岁了。」一头金发的男孩坚决的说。

  「我们还会见面吗?」

  「我保证,如果我活着一定会回来找妳。」

  「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

  两个人再次拥抱在一起,时间似乎永远的停止在那一刻。

  那天晚上,看着恋人在皎洁的月光下渐行渐远,一向坚强的露茜哭了,那也
是她最后一次落泪。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在世上?他是否会记得那个悲伤而疯狂的夜晚?
永别了,我的爱人。」不知不觉间,几滴晶莹的泪珠从她沾满血污的脸上滑过,
露茜闭上了眼睛。

  刑场中大部分游击队员已经停止了挣扎,以各种姿势一动不动的穿在木杆上。
只剩下最后一个没有被刺到要害女孩被高高挑在空中发出轻微的呻吟,四肢偶尔
会在微风里摆动一下。

  面对着刑场中惨不忍睹的场面,围观的人们纷纷转过头去不忍再看,有些胆
子小的甚至呕吐了起来。

  查理得意的看着这群愚昧的平民,他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恐惧,而这正是他想
要的。

  「那些准备参加游击队的人给我好好看着,这就是你们未来的下场。」查理
一边叫嚣着一边从刑场中走过,不时用马鞭在那些死去的女孩身上抽两下,或者
抬起她们的头,逐个检查她们有没有死透。

  他最后狞笑着走到43面前说,「现在轮到妳了,看看我们给妳特别准备的
礼物吧。」

  43狠狠的盯着查理,如果不是有人死死拉住,她一定会扑过去在这个畜牲
脸上咬下一块肉。

  在查理的狂笑声中,四个士兵抬着一个长方形的炉子走了过来,炉子里填满
了燃烧的木材,上面架着一根烧红的铁棍。

  43惨然一笑,她知道这就是查理给自己准备的礼物,滚烫的铁棍在插透内
脏的同时会将伤口的血管封闭,不会造成体内大出血,而且圆头的铁棍不会刺破
致命的内脏,在这种酷刑下,自己可能要被折磨整整一天才会被活活烫死。

  2个士兵将43按倒在地,另外两个士兵抓住绑在铁棍后端的木杆将铁棍的
前端对准了她的阴户,只等查理一声令下就把铁棍插进去。

  43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她甚至能感到烧红铁棍发出的一
阵阵热浪灼烧着她的屁股。

  查理高高把手举起,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他终于可以亲眼看着这个杀死玛
丽的凶手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然而他的手再也没有放下,随着远处传来的一声枪响他的头连同高举着的胳
膊一起消失了。

  几乎是在他身子倒下的同时,巨大的爆炸声从城市的另一端响起,大地都在
震动,一朵蘑菇云升上了半空。

  「是军火库」一个士兵大叫起来。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回过神来的人们呼喊着四散逃开。

  失去了指挥的士兵们则纷纷寻找隐蔽处躲藏,真正另他们恐惧的是那不知道
从哪里打来的冷枪,每一声枪响,就一定会有一个同伴变成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大部分士兵都萌生了逃跑的念头,他们并不怕正面的战斗,但像这样被神不
知鬼不觉的狙杀就是另一回事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随着机枪发出的怒吼,一辆联邦军的装甲车开了过来,
但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它的枪口居然对着联邦军士兵疯狂的扫射。

  这些临时来充数的士兵终于彻底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夹杂在逃跑的人群中一
哄而散。

  43挣扎着爬到广场东边的一堵断墙边躲蔽着四处横飞的子弹。

  装甲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跳了出来。

  「妳就是43?跟我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一会正规部队过来了我们就很
难脱身了。」她说着蹲下身,用匕首割开了43身上的绳子。

  43咬着牙将麻木的双臂自然的垂在身边,跳上了装甲车。

  「求求妳,救救我。」背后传来轻微的呻吟声,她回过头,看到被插在木杆
上最后一个还活着的女孩正在哀求的望着她。

  「砰」的一声枪响,女孩的额头上突然飞出一道血线,她的头缓缓地低了下
去。

  「她已经没救了。」妮可平静的说。

  43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换作是自己也会这样作。

  直升机的轰鸣声响起的时候,死里逃生的43觉得简直像在做梦。

  她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土地和丛林,心中一阵莫名的哀伤,也许她将永远离
开这片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而她的朋友和亲人都永远的长眠在这里。

  「让我看看妳的手。」坐在她对面的老人抓住43的手用力一推一扭将关节
接好。

  43疼的几乎晕过去,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吭,直觉告诉她决不能在这
个陌生人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

  老人一边给43揉着胳膊一边问「我叫施耐德,妳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43。」

  「欢迎加入双头蛇,在我的公司里每个人都要有个名字,妳觉得我们叫妳佳
娜怎么样?」老人笑着问。

  12月的东京街头寒气逼人,连续几天的低温使早已习惯一年四季都穿短裙
的女孩们纷纷穿上保暖的长裤。

  在市中心一大片高耸入云的建筑群中,有一座环形塔直冲云霄,这就是东京
的最高建筑卡利特大厦,它属于日本高科技企业中的巨无霸黒川家族。

  与外面冷风呼啸的北国寒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卡利特大厦里的温暖如春。

  大厅里巨大的圣诞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球和星星,烘托出一片浓浓的节
日气氛。

  作为圣诞晚宴的地点,49层的会议室已经被布置一新,透过巨大的全落地
玻璃窗可以俯瞰到整个城市的夜景,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妆点下这座灯火通明的
大都市显得格外美丽。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方形红木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精致的菜肴,
桌子尽头的盘子上是一只刚刚考好还散发着热气的火鸡。

  黑川家族的主要骨干已经全部就座,只有桌子顶端的主位还空着,那是留给
家族的新任掌门人黒川彻平的位子。

  尽管在台后是无数的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但餐桌上的气氛却友好而热烈。

  尤其是坐在右边的那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讨论著奢侈品和各类八卦消息,
好像一时间忘记了彼此之间的矛盾,变得像姐妹一样亲热。

  在她们的中间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美丽的混血女孩,她褐色的有些卷曲的
长发像瀑布一样披在肩头,微微遮住小半边脸。

  拉丁美女的热情奔放和东方佳丽的精致典雅完美的结合在她的身上。

  一身低胸黑绒晚礼服将她那柔和而凹凸有致的曲线完美的呈现出来,美丽的
胸部似乎要突破衣服的束缚一样向上挺起,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露在外面。

  这个有着一半西班牙血统的日本女孩叫秋本明日香,她是彻平的新女朋友。

  虽然大部分人都对这个演员出身的花瓶女孩一步登天进入黑川家族的高层颇
有微词,但绝对没有人敢小看她,谁都知道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她有可能会成为
整个黑川帝国的女主人。

  此刻,明日香正半靠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听者周围人对她的阿谀奉承,时不
时敷衍两句。

  她的双眼一直盯着坐在她对面的那个20岁出头的女孩。

  明日香很清楚从她进门起的那一刻自己就永远成为了配角,今天宴会的唯一
主角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叫雪儿的女人。

  当穿着一身拖地红裙的雪儿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眩晕。

  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明日香相比,雪儿身上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无论是
清丽脱俗的绝美容颜还是曼妙的恰到好处的身材都是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特意雕
刻的痕迹。

  她就像一个突然来到人间的天使,以无与伦比的魅力深深震撼着每个人的心,
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另人感到窒息的美丽。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男人都失态的盯着她看,久久不愿将目光离开。于是,
所有的女人妒忌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丝怨恨。

  雪儿优雅的走到明日香对面坐下,微笑的冲着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刚坐下,身边就有男人上来搭话,虽然他们都是玩弄女人的高手,但第一
次见到雪儿这样的绝世美人,说话不自然的结巴起来。

  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的雪儿也不以为意,她随意应对着,用那可以融化
寒冰的笑容轻易化解了现场的尴尬。

  尽管有些男人心里早已欲火燃烧,但却没有人敢在雪儿面前放肆,这个神秘
的女孩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慢,当与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对视时,每
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一丝敬畏。

  门开了,一个身穿燕尾服身材矮小却一脸威严的男人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
着两个身材高挑,穿黑西服的女保镖,如果不是看到她们挂在腰间的手枪,没有
人会把这两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同身手矫健的保镖联系在一起。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转过头静静的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就
是整个黒川家族的主宰黒川彻平。

  彻平走到桌子尽头的主位前,却没有坐下,而是拿起了酒杯。

  「谢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家族的聚会,我希望你们今天能渡过一个美
好的夜晚。」他发表完简短的祝酒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个保镖捧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彻平掀开了托盘上的布,从下边取出一把
外观古朴的武士刀。

  「这是我们祖先200年前所用的武器,它为黑川家族赢得了荣誉和尊敬。」
随着他轻轻把刀从刀鞘中抽出,众人直觉的眼前寒光一闪,一股冷气从刀身上散
发出来。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使黑川家族从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公司发展到现在
全世界26个国家拥有400家分公司的跨国巨头。是坚持,团结,忠诚还是无
私的奉献?」

  他手持武士刀缓缓从众人身后走过。「我要感谢在座的各位,黑川家族的成
就都是你们用每一滴汗水换来的,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黑川帝国。」

  彻平走到明日香身后停了下来,口风一转,继续说到,「但是也有一小撮人
不但坐享别人奋斗的成果还处心积虑的破坏我们的家族,像水蛭一样吸食我们的
血肉。在以前,我们会毫不犹豫的用刀来捍卫家族的尊严,但现在呢?难道我们
真的软弱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尽管中央空调不断将热风吹进来,但在彻平冰
冷的目光下,被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彻
平,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屋子里一片寂静。

  「亲爱的秋本,妳說我们该怎样对付这些黑川大厦的蛀虫?」他一只手轻轻
地抚摸着明日香如水般的秀发,慢慢向下滑到了她光滑的脸颊上。

  「彻平,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不要在节日里讨论这个不愉快的事情。」明
日香笑得有些不自然。

  彻平没有理她,而是抬起头望着雪儿那如一潭秋水般的黑色双眸,冷冷的说,
「妳說呢,雪儿小姐?」

  「该杀。」雪儿用同样冰冷的口气作了简短的回答。

  「对,是该杀!」彻平突然用手勾住明日香的下巴用力向后一拉,使她那白
净的像嫩葱一样的脖子向上,然后飞快地用武士刀在她颈中从左到右轻轻一划,
退后一步把刀垂在身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屋子里一片寂静,人们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
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明日香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嘴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片刻后,一条极细的红线出现在她的脖子上,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红线渐渐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慢慢变粗,明日香的头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她
的脖子像一张突然张开的嘴一样从中间裂开了,暗红色的血从裂缝里不受控制的
飞喷而出,一场血雨过后,她面前桌子上一米方圆内的所有东西都被染成了红色。

  坐在她身边的女人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她很不幸的被温热的鲜血溅
了一脸。

  而其他人都呆在了那里,眼前的场面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没有人会想到一贯
温文尔雅的彻平竟然会在圣诞宴会上像杀鸡一样切开了女友的脖子。

  明日香终于也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用双手捂住颈上的裂口,挣扎着站起来向
门口走去。

  血像泉水一样从她的指缝间涌出,顺着纤长的脖子流下,浸透了大片的晚礼
服。

  她蹒跚着向前走了几步就再也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脖子上的切口也随着喘息的频率一张一合。

  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她伸出占满鲜血的手一把抓住坐在她右边椅子上的一
名少妇的长裙。

  少妇发出一声尖叫,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用力甩动着裙子,拼命想要挣脱
她的纠缠。

  明日香抬起头乞求的望着少妇,眼里充满了绝望,她的手却仍然好似抓住最
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不放。

  「妳快给我放手!」在少妇的叫声中,她的长裙被撕掉了,虽然摆脱了明日
香,但她一身美妙的春光却毫无遗漏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然而此时她再也顾不得害羞,几乎是全裸着逃到了一边。看到这种情况坐在
她旁边的几个女人也纷纷逃开。

  彻平斜靠在墙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明日香,看着她由众人献媚的对像一下子变
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怪物。

  他缓缓走到她身前,蹲下身用两根手指轻轻将她的下颚抬起,凝视着她美丽
的眼睛。

  「求求你……别杀我……」明日香哭着从喉咙里发出了几个几乎无法辨认的
模糊音节。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彻平的语气冷的如同外面的寒冬。

  他一把一把将明日香的秀发拢到脖子一边,露出了她洁白的后颈。

  「黑川家族从来就不曾软弱过,今天我会用血和刀告诉那些心存侥幸的人什
么是背叛黑川家族的下场!」

  彻平高高举起武士刀,在空中略为停顿后划过一道斜斜的弧线猛地砍下,在
众人的惊呼声中,随着一道寒光,明日香的头颅带着一头如缎带般的秀发飞了出
去。

  「为什么会这样?」明日香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阵剧列的疼痛在瞬间将她
淹没。

  眼前的世界翻滚起来,她似乎看到了天花板,然后是桌子,一张张惊恐的脸,
最后是自己还跪在地上的无头身体。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在哪里?」在一片黑暗里她失去了最后的意
识。

  血像喷泉一样从明日香断开的脖颈里向上喷出一米多高,彻平及时一脚踢在
她的后背上,把她向前踢的趴了下去,才没有被血溅到一身。

  看着明日香厥着屁股以这种不雅姿式趴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彻平冷
笑一声,走过去用刀尖挑起她那已经染成红色的长裙,露出白色的底裤和上面一
片黄色的污迹。

  他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将她踢翻在地。

  血没完没了的从她断开的脖颈中涌出,在她身前留下了一大片红色的印记。

  同时黄色的尿液也从她底裤和大腿的缝隙间流出,很快污染了她两腿之间的
地毯。

  一股臊臭味在温暖的屋子里格外刺鼻,不少人都捂住了鼻子。

  「臭婊子,死了还要弄脏我的地毯」彻平咒骂着在她大腿上踢了一脚,随后
走过去,抓住头发从地上捡起了明日香的人头。

  由于失血过多,她的脸色白得可怕,嘴大张着保持着最后喘气的姿势,两只
眼睛半睁半闭,眼皮和脸颊上溅满了鲜血,与惨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恐惧和绝望的表情在她死去的那一刻永远的刻在了她的脸上,曾经美艳动人
的明日香现在却面目扭曲,一脸狰狞。

  彻平抚摸着她的脸蛋,突然将人头抬到自己面前,用他的嘴封住了明日香那
早已失去血色的双唇,给了她深深的一个吻。

  就在所有的宾客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彻平把手一抬,明日香的人头旋转着飞
向了餐桌,哗啦一声,砸碎了一只玻璃杯后在桌子上滚动了几圈,最后在雪儿面
前停下来。

  雪儿默默地看着面前的人头,她断颈处的脊柱和肌肉是在瞬间被砍断的,切
口非常整齐,皮肤甚至微微有些向内卷曲,看来那把武士刀已经锋利到了极点。

  雪儿轻轻合上她的眼睛,摘下披肩小心的将人头包好,然后推开椅子站了起
来,她的一切动作仍然是那样优雅,没有一丝的慌乱。

  在雪儿站起的那一刻,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保镖同时抽出枪瞄准了她,手指保
持着触发的位置,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彻平的脸上也是极其严肃,在砍下明日香人头的过程中他一直观察着雪儿的
表情,然而在她的眼中他没有看到任何感情的波动,比如恐惧、绝望、惊讶、愤
怒,哪怕是一点点同情,她就像大海一样平静而没有一丝波澜。

  更让他抓狂的是,在雪儿身上感受不到杀气。他很清楚这个天仙一样美丽的
女孩并没有她看上去那样善良。

  剩下的只有一种解释,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对手,就像人在踩死蚂蚁时
不会发出杀气一样。黑川彻平突然发现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明说把。明日香是元老会的人,我的任务也是元老
会委托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放弃抵抗,跟我走,我会把你好好的带到元老会,不会折磨你。

  二、你可以选择抵抗,不过一旦失败,我会把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杀光,将黑
川家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另外请你不要怀疑一个杀手用刑的手段,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过你看,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器的弱女子,也许你可以杀了我呢。」
雪儿的微笑依然让人神魂颠倒,银铃般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让人很难把如此动
听的声音和她威胁的内容联系到一起。

  「妳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威胁我」黒川彻平发出一阵狂笑,他彻底被这个高
傲的女人激怒了。

  「别忘了,父亲死后我也继承了元老会的席位,你只是我们养的一条狗。」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步步逼近,突然伸出刀,将刀尖顶在雪儿的双乳之间,
刀上的血一滴??一滴滴下,顺着她的乳沟滑进她的衣服里。

  「你弄脏了我最喜欢的衣服。」雪儿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说:「我可以把这
看作是你选择抵抗吗?」

  「你……」黒川彻平的话被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断,尽管有隔音的钢化
玻璃阻隔,他的双耳仍然被震得生疼。

  窗外突然出现的直升机像怪物一样悬在空中,一个小山一样的巨人正手持重
机枪对着会议室。

  他的心猛地一沉,没有元老会的默许,武装直升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城
市的上空。

  就在彻平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呆愣在原地的时候雪儿突然动了,她的身体诡异
地向左滑开了3公分,刚好躲开刀锋,右手一把抓住彻平的手腕,左手在肘上一
推,喀的一声扭断了他的关节,同时脚下一勾将失去重心的彻平摔倒在地。

  在雪儿闪电般的一连串攻击下,彻平就像襁褓中的婴儿一样丝毫没有抵抗能
力。

  胳膊上传来的疼痛使他发出一声惨叫,然而他的叫声完全被淹没在机枪的怒
吼里。

  钢化玻璃像纸片一样被撕碎,子弹的暴风雨无情的倾泻在会议室里,从他头
上呼啸着飞过。

  首先中弹的是站在彻平身后的女保镖,她刚刚看到雪儿和彻平一起趴倒在地
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直升机上的机枪对着她喷出了一米
多长的火舌。

  她只能张大了嘴眼睁睁的看着铺天盖地的子弹向自己飞射过来,根本来不及
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

  在身前暴出一大片血花的同时她的身子被打得向后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到墙
上后反弹回来面朝下倒在地上,在她后背上赫然多了4个碗口大的窟窿。

  在12.7mm的机枪扫射下,没有任何奇迹出现,在死前她甚至连抽搐一
下都没有,只是机械的蹬了蹬腿就再也不动了。

  同样倒霉的是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佣,这两个勤工俭学的女孩一直以能进入黑
川家族工作为骄傲。

  在这里她们不但能赚到不菲的薪水,还能接触到不少公司的高层。

  拥有姣好身材和面容的她们甚至梦想着有一天能嫁给黑川家族中的某个重要
人物,然后一步登天,过上公主般的生活。她们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结束
自己年轻的生命。

  和那个被打死的女保镖一样,站在门左边的女佣根本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
叫,就被子弹打的靠在了门上。

  她低下头,莫名奇妙的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胸口取代双乳的两个血肉模糊的
大洞,眼前迅速地暗了下去。

  她失去了生命的身体缓缓顺着门滑下,在门上留下了一道由血和内脏碎片构
成的长长的红色缎带。

  另一个女佣被子弹击中了腹部,她在空中像跳芭蕾一样转了一个圈后才倒在
地上,用手死死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着抽搐着,血混着大段的肠子从她背后的
窟窿里流出。

  门开了,听到枪声冲进来的几个保镖几乎是在瞬间就被子弹形成的钢铁风暴
掀翻在地。

  当枪声终于停下来时,从会议室到走廊十几米的距离内已经再也没有站着的
人了,剩下的只有一具具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残缺不全的尸体。

  其他还活着的宾客都拼命缩在墙角不住的发抖,女人们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雪儿第一个从地上站起来,她走到彻平身边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膝盖上,用手
抓住脚踝用力一扭,杀猪般的惨叫过后,彻平晕了过去,他的腿已经断了。

  就在这时,在第一轮机枪扫射中幸存下来的另一个女保镖出人意料的站了起
来,颤抖着手抬起了枪瞄准了雪儿。

  她的反应速度明显要比她的同伴快的多,在看到雪儿趴在地上的同时就迅速
蹲了下来,勉强躲过了子弹。

  不幸的是她完全没有机会扣动扳机,在一道寒光过后,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
的手从手腕处断开,和枪一起掉在地上。

  她抬起头,看到雪儿正嘲笑的望着她,手上的武士刀还在滴血。

  「你……你要干什么?」神志已经有点混乱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愚
蠢的问题。

  雪儿没有回答,在寒光再次闪过后转身离开,根本不再理会还站在原地发楞
的她。

  女保镖不明所以得的低下头,刚好看到一道红色的裂缝从自己的左肩向下延
伸,横跨左胸后消失在右肋下。

  随着裂缝突然张开,鲜血狂喷而出,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劈开了,硕
大丰满的左乳连同粉红色的乳头一起被整齐的切成了两半,失血过多已经发白的
皮肤向外翻卷着,厚厚的黄色皮下脂肪露了出来。

  她只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呜咽,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在临死前的剧烈疼痛中,她绝望的看到在自己胸腹相接的部位脂肪下一块黑
色的内脏也被切成了两半,暗红的血就是从里面涌出来的,那是她的肝脏。

  雪儿用直升机上扔下的绳子拴在彻平的腰上,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来到
窗边,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这就是你们黑川家的勇气?」她最后扫视了一圈那些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的黑川精英们,冷冷的一笑,后退几步突然开始加速助跑,跑到窗边时奋力一跃,
像大鸟一样在空中滑翔了一段距离,分毫不差的抓住了直升机的起落架。

  飞机上的那个巨人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抓住雪儿的小臂,雪儿借力向上一跃,
轻飘飘的落在了机舱里。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巨人的脸上。

  「我不是说如果他敢反抗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吗?什么时候我说的话不算数
了?」雪儿眯起了眼睛问道。

  「可是元老会只要求我们带走彻平,其他的……」在雪儿长期的积威之下,
巨人实在没有勇气把话讲完。

  他很清楚眯起眼睛是雪儿杀人的前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挑战她的权威。

  他头上青筋暴起,怒吼一声,转过身去再次扶住了机枪。

  致命的火舌又一次喷出,弹壳像雨点般掉落,这一次扫射进行了整整1分钟。

  一个小时前还热闹非凡的会议室内变得一片死寂,这里已经再也没有一丝生
气。

  「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里只有我说了算。」雪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直升机准备离开市区的时候,一阵铃儿响叮当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训练营快要结束了?这次轮到我了吗?」雪儿接过电话,笑着问。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打破了丛林的寂静,在这一天里佳娜已经有好几次听到这
样的惨叫了,而且她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惨叫声连绵不断而且格外凄厉,完全不像是人类所发
出的声音,显然嚎叫的女孩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又是一个企图把人吸引过去的粗糙陷阱。」就在佳娜正要向着反方向离开
时,她隐隐约约听到在惨叫声里有人哭喊着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救救我,佳娜,救救我,佳娜……」这次的声音清晰无比。

  霎那间,佳娜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已经认出了这个声音。

  那是安娜,她在训练营里最好的朋友。

  如果说在血腥残酷的训练营里佳娜还能感到一丝温暖的话,那么它一定来自
安娜。

  和沈默寡言的佳娜不同,生性活泼的安娜总是有讲不完的故事。

  曾经在豪华油轮上工作过的她见多识广,每当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总会有
两个女孩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一起看着日落,而佳娜总是静静的听安娜讲述她周游
世界时经历的那些传奇,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

  「怎么会是她?」佳娜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拥有格斗天赋又聪明机灵的
安娜绝对属于应该走出丛林的那几个人之一。

  「坚持住,安娜,我来了」她心里默念着向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发足狂奔,
再也不管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圈套。

  安娜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时断时续细不可闻的呻吟。

  佳娜双手紧紧握住了刺枪,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能打倒安娜的对手
绝对不好对付,弄不好不但救不了安娜,连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强,前面就是一片林中的空地,她一咬牙,纵身跃出了丛
林。

  日落前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林间空场中洒下一个不大的红色光圈,
安娜全身一丝不挂的坐在一个大树下,背靠树干痛苦的抽搐着,不时发出一两声
轻微的呻吟。被剥下的衣服整齐的放在她的身边。

  在见到安娜的那一刻,佳娜的身体僵住了。

  如果不是听到她呼唤自己的名字,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血肉模糊奄奄一
息的女孩就是那个美丽清秀充满活力的安娜。

  可怜的安娜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一头褐色长发散乱的披下,被凝固的血
粘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条长长的切口从她的胸口中间乳沟处向下一直延伸到阴部将她的身体一分
为二,失血过多后惨白的皮肤和黄色的皮下脂肪向外翻出。

  而她的内脏却丝毫没有受到损伤,佳娜甚至可以透过她被剖开的身体清楚的
看到那些还在散发着热气的脏器在体腔内微微的蠕动。

  她那两个小巧而挺拔的乳房已经被割掉,胸口原来乳房的地方只剩下是两个
血肉模糊的圆形。

  她的腿成60度张开,两腿之间同样一塌糊涂,她作为女人的标志竟然被凶
手生生从她身上剥离了。

  被割掉的两个乳房就摆放在她身前一米处,两个粉红的乳头被单独放在乳房
两边。

  左边地上插着一根树枝,上面挑着一个长着少许黑色毛发的器官,两片发黑
的阴唇被树枝撑开,树枝刚好从中间的肉洞中探出,她的整个外生殖器竟然被完
整的割了下来。

  此外,还有几块血肉模糊的肉块放在一边。似乎是为了炫耀她精湛的技艺,
凶手把从安娜身上割下的器官就这样像展览品一样整齐地摆成一排。

  佳娜突然感到在她的胸口一团炽焰正在熊熊燃烧,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很
快她的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似乎要冲破她的身体蒸发出去。

  听到有人走过来,安娜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佳娜时她空洞的双眼中终
于微微闪过一丝生气。

  「佳娜……对不起……,我不该叫妳过来……」安娜有气无力的哭泣着,
「……可是她一直折磨我……我实在受不了了……那个畜牲一刀一刀的割我…
…她……她居然……割掉了我的子宫……」她说着张开手,在她手里握着一个鸡
蛋大小的带着血的器官。

  「是谁干的,告诉我是谁干的!」佳娜尽量使自己颤抖的声音显得平静,她
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不知不觉中牙齿咬破了嘴唇,一滴滴鲜血从她的唇间滴落。

  「不,妳斗不过她的……我只是想让妳小心……见到她赶紧跑……不要像我
这么傻……快跑……快跑……她来了,别管我……快跑,佳娜……」神志不清的
安娜断断续续的说着,还没说完就吐出一大口血,呜咽了几声再也说不下去。

  她几次挣扎着把血咽下去,可是一张嘴血就再次永无止境的涌出来。

  佳娜将耳朵贴近她蠕动的嘴唇边,隐隐听到她发出的微弱声音。「这就是命
吗?我真的不想死……」

  安娜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在仿佛通了电一样的剧烈抽搐中,她
很快耗尽了最后的能量。

  终于,她的身子突然瘫软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一切都归于沉寂,只有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佳娜走过去扶起了她的身体,轻轻拨开被血粘在脸上的秀发,用衣袖擦拭着
她双颊上的血迹。

  她温柔的合上她张的大大的嘴和眼睛,揉搓着已经扭曲的五官,使她狰狞的
面目看上去安详一些。

  不知不觉中佳娜的双眼模糊了,清澈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下,在她满是泥土的
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痕迹。

  她捡起地上的乳房,外阴和子宫把它们放回安娜的身上。

  当她的手触到她滑溜溜的大肠时,佳娜的瞳孔突然缩小,她在她的腹腔内似
乎触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

  她将手伸到她血肉模糊的双腿间摸索着,很快找到的了那个东西,握紧它用
力向外一拔,一把从阴道插入已经深深没入安娜腹腔的匕首被拔了出来。

  这把沾满血的凶器是这样眼熟,她瞬间就记了起来,那是戈雅的武器。

  「戈雅!」震动天地的咆哮在林间响起,佳娜心中刚刚平静的火焰再次被点
燃。

  「冷静,一定要冷静!」她一遍又一遍默念着,同时一拳拳狠狠打在面前的
大树上发泄着心中无法平复的怒火,一时间腐朽的树皮被打的乱飞。

  佳娜终于停了下来,她大口喘着气包扎着鲜血淋漓的双手,眼中已经恢复了
一片清明。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在嵌满繁星的深蓝色的天幕里,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
中天,将一片银色的柔和月光洒在平静的海面上。

  在一间装修得极尽奢华的土耳其风格浴室里,妮可正透过落地玻璃窗愣愣的
看着窗外那片漆黑的丛林,它似乎有着吞噬一切的能力,无论是月光还是星光到
了那里就变成了永恒的黑暗。

  「妳觉得今年的训练营怎么样?谁会走出丛林呢?」雪儿拿着一瓶红酒笑着
走进浴室,在她脱掉浴巾的那一刻,浴室里也为之一亮。

  她跳下浴池,将整个身体都沉到水下,一心一意的享受着矿物盐浴的滋润。

  「除了几个实力特别强的,没有人有绝对的把握。再说谁能出来还不是看妳
的心情而定。」在雪儿似乎毫不经心的问题面前,妮可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雪儿将头伸出水面,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别紧张吗,小妮可,我只是想
知道有没有值得我留意的人。」

  望着一脸天真的雪儿,妮可不置可否的说「安吉拉的实力最强,不过她是已
经拿到offer的正式雇员,不能算是学员。如果她连这种程度的考试都通不
过的话,那真是双头蛇最大的笑话了。在学员里,我认为除了戈雅以外没人有绝
对的把握。她是生长于丛林的女战士,这场考试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那佳娜呢?听说她在射击训练里打破了斯科特保持的记录。」

  「老头子很看重她的潜力,不过走不出丛林的话一切潜力都是白搭。对了,
妳可别打她的主意,小心老头子跟妳拼命。」

  「妮可,这片丛林里已经有太多的参天大树,早就没有其他的大树立足的地
方。所以对那些生长的过于快速的小树,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长大前将它们连根拔
起。雪儿的笑容还是那样平和美丽,但妮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对了,妳打算什么时候进去?不会等到最后一天吧?」妮可好奇的问。

  「这个苦差事又没有多少钱,可犯不着那么玩命,再让他们多舒服两天把。」
雪儿喝了一口红酒,再一次将头沉到了水下。

  一缕晨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进了林中的空场,一滴冰冷的露水从树叶上滴
下,落到佳娜脸上。

  她打了个激灵,从沉睡中惊醒,翻身爬了起来。

  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同时传来的疼痛使她站立不稳,几乎仰面摔倒。

  佳娜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站稳,显然身体恢复的速度远远低于她
的预期。

  林中弥漫着一股树木发出的沁人心脾的味道,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着,
又是一个美好而安逸的早晨,昨晚生死搏斗所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似乎那场几乎致她于死地的战斗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就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孩,她双眼紧闭,一头乌黑的
长发散乱的扑散在地上,四肢成大字形张开,似乎正在享受着难得一遇的美梦。

  但她脸上已经完全凝固的血迹和她那惨不忍睹的身体无不显示着她已经再也
不会醒来。

  女孩纤细单薄的身上密密麻麻遍布了上百处血肉模糊的刀口,很多伤口连在
一起构成了几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透过外翻的皮肤和脂肪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体
腔内那些被搅得支离破碎的内脏。

  一把匕首突兀的插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一大段肠子从旁边的血洞里探出头来。

  佳娜也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捅了她多少刀,她只记得发疯似地一次次将刀子
捅进她柔软的身体,搅动一番后拔出来再捅进去,听着女孩由发出凄厉的惨叫到
嘶哑的呻吟再到完全安静下来。她一直重复着这个机械的动作,直到酸软无力的
手无法把刀子拔出来为止。

  看着女孩清秀而略显稚嫩的面容,佳娜甚至觉得有些歉意。可是一想到昨晚
两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生死相搏的过程,她不由得一身冷汗。

  这一次她离死亡是如此之近,在这个精于格斗的女孩快如闪电的攻击下她根
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凭着动物的本能和过人的敏捷与敌人周旋。

  如果不是她偷袭得手一上来就创伤了对手,如果对方手里不是一幅无法近战
的弓箭,如果不是在她冲上来的那一刻云遮住了月光,如果不是胡乱伸出的刺枪
碰巧插入了她扑上来的身体,佳娜可以肯定现在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的一定是
自己。

  然而丛林里从来就没有如果两个字。

  佳娜蹲下身用力拔出女孩身上的匕首,将血在她衣服上蹭干,一把揪掉了挂
在她脖子上的铁牌。

  如果安娜没有死,她可以安心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考试结束,可是现在一切
都不同了。

  看着林中那条被大砍刀生生砍开的道路,她握紧了拳头。显然戈雅根本就没
有隐藏踪迹的意思,在她看来那些敢于挑战她的人都将成为她的牺牲品。

  「再见了,安娜。」最后看了一眼大树下那个摆满鲜花的小土包,佳娜转过
身头也不回的顺着戈雅离开的痕迹走入了丛林。

  一个身穿白色背心淡蓝色的短裤的女孩冷冷的盯着她面前的敌人一字一句的
说道:「别忘了我们有两个人,妳就那么自信一定能赢?我们不想找妳的麻烦,
但如果妳要硬来,我们只有奉陪到底,不过我相信那样作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话的是一个叫克伦蒂娜,足有一米八五左右的高个子女孩。精致的五官,
白赞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纤细而有力的长腿,恰到好处的结合在一起,使
她的身上充满了一种古典美。

  满头的汗水将她那金色有些卷曲的长发粘在脸上,但她早已顾不得去擦拭。

  此刻,她正手中握着一把鱼形短剑,睁大了一双美丽的水蓝色大眼睛全神贯
注的盯着敌人。

  在她身边站着一个比她矮一头略显青涩的女孩,她们张的十分相似,唯一不
同的是,克伦蒂娜显得英气勃勃,而矮个子女孩则更加婉约纯真。

  尽管她强装出一幅成熟的样子,但仍然无法掩饰她一脸的稚气。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标枪,牙齿咬着嘴唇,紧张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就是克
伦蒂娜的妹妹特雷茜。

  在她们对面站着一个比克伦蒂娜还要高一头的女人。她一头棕色的短发利落
的盘在头顶,略微粗犷的脸透着一种野性的魅力。

  她的身材极为匀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古铜色的皮肤光滑而富有弹性,
而下面则是微微隆起的发达肌肉,力与美的结合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令人无法相信的是,她竟然像野人一样全身上下竟然一丝不挂,只有褐色的
浓密阴毛遮住一部分关键部位。

  她轻蔑的看着眼前这对在训练营里名声响亮的姐妹花,冷笑着说道:「克伦
蒂娜,如果妳妹妹和妳一样厉害,我也许还会考虑。可是带着这样一个废物累赘,
妳斗的过我吗?」

  「戈雅,妳說谁是废物?妳这只狂妄自大的猩猩!」特雷茜终于忍不住骂道。

  「别上当,她是故意激怒妳的。」克伦蒂娜晃动着短剑一步步逼近戈雅,她
知道如今只有一战定胜负。

  戈雅握紧了大砍刀,凝视着克伦蒂娜的一举一动,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
站在远处的特雷茜。

  克伦蒂娜一声长啸,纵身而上,没有任何花哨技巧的一剑直刺,她很清楚在
戈雅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哨的剑技都是白费力气,只有这样如雷霆般的冲刺才
能给她带来威胁。

  果然,面对她的全力一击,戈雅面色凝重,丝毫不敢大意。她突然向左跨出
一步,让开剑锋,反手一刀从下向上斜挑。

  克伦蒂娜不敢与她那凶恶的大砍刀硬拼,只能硬生生的退了一步。

  戈雅抓住机会,刷刷刷连环3刀劈了过去,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克伦蒂娜知道不能再退,她一咬牙,冲进了刀光里,与戈雅战在了一起。

  克伦蒂娜的强悍显然超出了戈雅的预料,她本以为几招之内就能将这个漂亮
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砍翻。没想到她像泥鳅一样的窜来窜去,总是能在千钧一
发间避开攻击,有时还能勉强反刺一剑,戈雅竟然一时间拿她没有办法。

  而左躲右闪寻找着近身肉搏机会的克伦蒂娜心中却暗暗叫苦,沉重的砍刀在
戈雅手中似乎完全没有重量,不论是刀法中的横削竖劈还是剑法中得直刺斜挑完
全随心所欲的发出,快似闪电,而且事先完全没有征兆。显然除了力量的优势外,
她的武技同样在自己之上,克伦蒂娜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就下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特雷茜冲了上来,她发现在和姐姐对战的过程中戈
雅一直将背对这她,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妳会为傲慢付出代价。」特雷茜心中幻想着将戈
雅挑在枪尖上的情景,突然加速,猛的一枪刺向戈雅的后心。

  戈雅大吼一声,一刀逼退了克伦蒂娜,在枪尖离她不到两寸远时猛地一拧身,
以与她高大身体不相称的敏捷躲开了致命的一枪,同时反手一刀劈向已经失去重
心的特雷茜。

  「不」克伦蒂娜大吼一声,她绝望的发现戈雅的目标一直都是在引特雷茜上
钩,然而一切都晚了,她已经来不及相救。

  在生死瞬间,特雷茜突然松开了手中的枪,就势一跤摔在地上,虽然狼狈不
堪,但竟然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避免了被一劈为二的厄运。

  戈雅微微一愣,立刻举刀再劈。这一次坐在地上的特雷茜已经避无可避,只
能闭眼等死。

  然而此时缓过劲来的克伦蒂娜从后面扑了上来,她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柄利剑,
毫无保留的刺向戈雅的后背,这样一来即使她一刀将妹妹劈死,自己也同样难逃
厄运。

  然而让克伦蒂娜意外的是,戈雅那一刀根本没有劈下,她似乎早有准备的突
然转过身一刀横削。

  「难道她早就料到自己为了救妹妹会豁出性命的进攻?原来她的目标还是自
己。」克伦蒂娜的心猛地一沉,然而身在空中她已经无法闪避,只能勉强将短剑
一横挡在了身侧。

  当啷一声,短剑与砍刀第一次相交,沉重的砍刀竟然被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克伦蒂娜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她清晰的感到刀刃切进了自己的身体,但令
她欣慰的是刀刃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将她拦腰斩断而是只切进半寸就停了下来,
显然戈雅转身后匆忙间发出的一刀同样无法用尽全力。

  克伦蒂娜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大吼一声,松开了手中的短剑
一把抱住了戈雅喊道:「快动手,特雷茜」

  听到姐姐的呼喊,已经被吓傻的特雷茜一个咕噜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拣起标
枪,一枪刺向戈雅。

  戈雅狂吼着企图将克伦蒂娜甩掉,但她的手紧紧扣在一起,死死抱住她,丝
毫没有松动。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戈雅注定要被刺穿,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眼看要被刺中的一瞬,戈雅突然转过了身将克伦蒂娜挡在了身前。

  尽管特雷茜拼命想要收住标枪,但这是她拼尽全力所发动的一击,在巨大的
惯性下她根本无法停下。

  扑哧一声轻响,标枪刺进了克伦蒂娜的后腰。

  「啊啊……啊啊啊啊!」从肚子里传来的灼烧着五脏六腑的剧痛使克伦蒂娜
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她的双手仍然没有松开,她知道如果此时特雷茜能用力
一刺,穿透自己身体的标枪仍然能致戈雅于死地。

  然而令人以外的是特雷茜并没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而是愣在了原地。

  「明明要将戈雅刺穿的一枪为什么会扎进姐姐的身体?我竟然亲手杀了姐姐,
不,这不是真的。」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的特雷茜眼睁睁的看着血从枪尖
插入地方喷出,她的意志彻底崩溃了,她惟一想到的就是赶紧把枪从姐姐的身体
里拔出来。

  她双手抓住枪柄用力向后一抽,随着带着倒钩的枪尖被拔出,巴掌大小的一
块肉被生生的从克伦蒂娜身上撕了下来,一股血箭猛地喷出,在她的后腰上一下
子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一大段肠子从里面流了出来,像尾巴一样挂在她
的屁股上。

  「啊啊啊啊」惨叫声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她再也坚持不住,终于松开了手。

  「哼」愤怒的戈雅一脚蹬在她的小腹上,克伦蒂娜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
样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痛苦的翻滚起来。

  「姐姐」特雷茜发疯般冲了过去,扑在她身上,用手拼命堵住她背后那个恐
怖的血洞。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哭的泣不成声。

  克伦蒂娜紧紧攥住双拳,强忍着那几乎使她昏过去的疼痛大喊道,「特雷茜,
快跑,别管我,快跑……」

  戈雅冷笑着看着抱着姐姐痛哭的特雷茜,左手握着标枪,右手拿着大砍刀,
一步步走了过来。

  「还想逃吗?太晚了吧。」说未说完,她抬手一刀,把大砍刀像长剑一样刺
向哭泣着坐以待毙的特雷茜。

  「不!」意识已经模糊的克伦蒂娜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她不知道从哪里来
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妹妹,迎着刀锋扑向了戈雅。

  尖利的刀尖毫无阻碍的在一瞬间完全刺入了她胸腹相接的地方,从背后穿出。
克伦蒂娜双脚离地,被挑在了砍刀上。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戈雅的胳膊,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叫道:「快跑,特雷茜
……」

  这时特雷茜才仿佛如梦初醒般站了起来,哭着像远处跑去。

  戈雅一声怒吼,用力将砍刀向下一切。

  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克伦蒂娜柔软的身体。皮肤,肌肉,内脏甚至骨头在刀锋
面前都像豆腐一样被轻易切开。

  「啊啊啊啊啊!」凄厉的不像是从人身上发出的惨叫再次响起。

  血从克伦蒂娜的嘴,鼻孔,耳朵,甚至眼睛里一起冒出,片刻间就在她美丽
的脸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红色的面具。

  她的全身都在剧烈的抽搐,只有双手还紧紧抱住戈雅的胳膊。

  在切到骨盆时刀刃被略微阻挡了一下,但在戈雅的蛮力下,很快砍刀从她的
两腿之间破体而出。

  随着一阵腥臭的血雨,一大堆散发着热气的内脏从她的下身滑落。

  「对不起,特雷茜,我真的尽力了……」克伦蒂娜闭上了眼睛,松开了双手,
缓缓向后倒下。

  「真是讨厌!」戈雅一脚将克伦蒂娜还在抽搐的身子像皮球一样踢到一边,
眯起眼睛看着片刻间已经逃出将近20米的特雷茜。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助跑加速,抬肩,提肘,伸臂,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在手伸过头顶时,她突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占满了血的标枪如出膛的炮
弹般脱手而出,一道红色的闪电在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残影,霎那间已经出现在
离特雷茜的后心不到数米的地方,仿佛这20米的距离从来就未曾出现过。

  还在奔跑的特雷茜听到了背后呼啸的风声,她不敢转头去看,只能拼命的向
前跑去,企图躲开背后死神的追逐。

  突然她觉得后背脊柱左侧一阵冰凉,而这一丝凉意在瞬间已经浸透了她的身
体,然后转变为火辣辣的疼痛。

  她感到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拿出来放在炭火上烤一样,一股无法形容的痛苦在
一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

  在标枪的冲力下,特雷茜被带着向前跑了几步才停下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上。

  她低下头,惊讶的看着从自己两个乳房间穿出的标枪,抢尖上还紧紧地绑着
一道红线,那是曾经给她带来无数好运的红头绳,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
武器所穿透。

  「啊啊啊啊」特雷茜发出一声哀号,双手抓住沾满血变得粘糊糊的枪头面朝
下倒了下去。

  看到一击而中,戈雅满意的笑了笑。

  看着身边七窍流血的克伦蒂娜在她自己的血泊中微微抽搐,她简直无法相信
就是这个漂亮而身材纤细的女孩差点将她拖下地狱。

  一直作为强者的戈雅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竟然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这种以前
从来没有过的经历让她感到屈辱。

  「想杀我吗?就凭妳?」她抬起大脚一脚踩在克伦蒂娜的头上,她的四肢像
通了电一样猛地抖动了一下,在戈雅的脚下她的头像被挤烂的西红柿一样迅速变
形,血从她五官的每一个孔隙里肆无忌惮的喷出。

  然而戈雅并不罢休,她一脚一脚的狠狠踩下,看着克伦蒂娜有节奏的一次又
一次的抽搐直道再也不动。

  她的半个脸已经被生生踩入了泥土中,五官已经完全变形再也无法辨认,脑
浆混着白花花的脑子从破裂的颅骨中流出,溅了戈雅一脚。

  戈雅的愤怒终于平息了一些,「她怎么会被这个爬虫杀死,如果能有人走出
丛林那一定是她。」她一边对自己说道一边低下身在克伦蒂娜的尸体上搜寻着号
码牌,而然她却一无所获。

  「难道她竟然把自己的号码给了那个窝囊废?」戈雅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把生
存的希望留给别人的举动。

  对她来说,无论是谁威胁到她的生存,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她也会毫不留情
的杀死他。

  特雷茜面朝下趴在地上,屁股高高厥起,两条腿一前一后的向后蹬踹着,双
手拼命的向前伸出用力抓着地,艰难的挪动着虚弱的身体。

  尽管她知道这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生命正在不可避免的离她而去,但求生
的本能仍然使她用尽全力向前爬行。

  突然她停了下来,在她面前出现了两条粗壮有力的腿。

  看着半天才爬出不到3米远的特雷茜,戈雅不禁哑然失笑。

  她一脚踩在她的背上,然后抓住标枪用力一抽将它拔了出来。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特雷茜晕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戈雅本来想慢慢折磨一番后再杀死她,但这个软弱的女孩
实在让她提不起兴趣。

  「还是那个叫安娜的女孩骨头硬,恐怕以后再也没人能给她带来那种虐杀的
乐趣了。」

  她将特雷茜翻了个身使她面朝上躺着,然后左手抓住脚踝把她的一条腿连同
半个身子一起拎了起来,右手握紧标枪轻轻挑开她腿间那两片丰润娇嫩的花瓣,
使枪尖一点点探进那个粉红色的肉穴里,然后骤然发力将标枪猛地捅了进去,直
道超过半米长的枪柄完全没入她那柔软的身体。

  「啊啊啊啊」从下身最敏感部位传来的剧烈疼痛使特雷茜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像青虫一样在地上打着滚,双手抓住枪杆,企图将标枪从自己体内拔出。

  然而她只是微微用力,枪尖上的倒钩就轻易的撕破了她身体里脆弱的内脏,
令她无法想像的疼痛立即使她停止了这种自杀式的尝试。

  血从她的两腿间喷涌而出,混着她胸口流出的血,随着她的翻滚在地上形成
了一道道鲜艳的红色。

  「别乱动。」戈雅一脚踩住特雷茜的胸口,一把将她挂在脖子上的3个铁牌
摘下。

  突然她的身体僵住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环绕着她。

  戈雅猛地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克伦蒂娜尸体所在的地方,将砍刀横在身前,
全神戒备。

  然而在她双目所及的地方没有任何异常,只有被风吹动的树叶在微微摇摆,
而那股一闪而过的危险气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戈雅皱了皱眉,在这一天中她已经有好几次这样的经历了,那是一种青蛙被
蛇盯上的感觉。

  「来吧,我等着你。」她突然仰天发出一声挑战的咆哮,随后转身走向丛林
深处。

  出于本能对危险的警觉使她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看着戈雅的背影消失在一棵大树后,佳娜慢慢放松了紧绷的弓弦,这时她才
发现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襟。

  确定戈雅已经走远,她露出隐藏的枝叶后的身体,纵身一跃从一棵大树上飘
了下来。

  长时间的拉弓使她胳膊酸痛,她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回忆着戈雅投出标枪那一
瞬间的情景。

  她很清楚如果那雷霆般的一击射向的是自己,她同样没有逃生的希望。

  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一直在远处跟着戈雅,当她赶到战场时刚好看到她击杀
克伦蒂娜。于是趁着戈雅去杀特雷茜的时候她爬到树上居高临下寻找偷袭的机会。

  本以为刚刚拿到号码的那一刻戈雅会略有放松,但她出人意料的警觉使佳娜
根本没有机会射出那一箭。

  如果不能一下子重创这个可怕的敌人,暴露了位置后一定会面对她全力的反
击,刚才戈雅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彻底打消了她偷袭的念头。

  佳娜从克伦蒂娜尸体边捡起短剑,也许对于戈雅来说这些武器都没什么大用,
但在她看来每多一件武器就会多出一分生还的希望。

  她走到特雷茜身边,发现她虽然浑身是血,但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显然还没
有断气。

  「救救我……」看到佳娜,她张大了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微弱的呼救。

  「我会为妳报仇的,妳可以安息了。」佳娜说完一把抓住枪柄,伸脚踩住她
的小腹,突然发力将标枪一下子拔了出来。

  「啊」特雷茜的胸猛地一挺,身体痉挛了几下后头歪到一边再也不动了。

  「还有一天的时间,明天就是最后的机会。」佳娜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的
颤抖,不知为什么她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最后一丝阳光渐渐隐去,危机四伏的丛林再次陷入了黑暗,然而这是一个平
静的夜晚,再也没有那让人心悸的惨叫声发出,只有吱吱的虫叫和风吹动树叶的
刷刷声使这个闷热的夜不在是一片死寂。

  在有些凄凉的月光下,一个美丽的身影正站在丛林的边缘仔细查看着手中一
个巴掌大小的圆形显示器,在它显示出的地图上一个个红色箭头代表了那些隐藏
在丛林深处的学员。

  今天的雪儿罕见的没有精心打扮,只穿了一套短的不能再短的灰色运动衣裤,
将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在外面。

  「只剩十几个了,看来要加快速度了。」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纵身
跃入丛林。

  正午时分,虽然火辣辣的阳光无法穿透茂密的枝叶,但丛林里仍是异常的闷
热,连一丝风也没有。

  戈雅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擦着汗,她开始后悔为了减轻负重没有把克伦蒂娜姐
妹的水一起带上,现在她只能非常节省的饮水。

  不过好在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走到丛林的边缘,而途中要经过一条河,她可以
在那里进行补给。

  她一边在林中穿行一边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她的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
的不安,似乎巨大的威胁就在不远的地方。

  从昨晚开始整个丛林就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打斗的声音,没有垂死的尖叫,
似乎偌大的丛林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难道其他人都死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由得一凉。直觉告诉她这附近
有一个她根本无法对抗的强大存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的避开它,赶紧走出丛
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种毫无征兆的危险信号使她的身体紧绷起来。

  一股微风从她背后吹来,但就是这一丝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的微微风动在戈
雅眼中无异于一场风暴,它已经使偷袭者的方位暴露无遗。

  戈雅根本没有回头,只是简单的反手一刀向着身后斜上方风吹来的地方砍去,
如果她所料不错,身在空中无法躲避的敌人应该被这一刀拦腰砍为两段。

  「铛」的一声轻响,她的刀被挡住了,同时偷袭者借力向后一跃已经逃离了
她攻击的范围。

  戈雅惊讶的转过身想看看这个能接她一刀的对手,然而她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女孩已经闪电般扑了上来。

  她不及多想,手腕一抬刷刷刷连砍3刀,在身前形成了一道由刀锋组成的屏
障。

  这样一来不管从哪个角度进攻,对手都会自己撞倒刀刃上。

  然而就在快要撞到刀锋时,短发女孩突然硬生生停住,然后诡异的向左滑开
一步,刚好避开了戈雅追击的一刺,接下来她的身体只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再次
攻了上来。

  在呼啸的刀风里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忽进忽退,每次都是一击而退,
没有任何犹豫。

  她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丝毫不受引力的限制,而那看似毫无规律的运动,却
总是能在最后一刻使她躲开致命的攻击。

  在一番急风暴雨般的进攻下,戈雅的身上立刻多了几道口子,可令她吃惊的
是直到此时竟然连对手的样子都没有看清。

  戈雅皱起了眉头,她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敌人,于是在深深吸了一口气
后她开始紧守门户不再进攻。

  丰富的格斗经验告诉她像这样来去如风的攻击决不会长久,每一次突然变换
动作所付出的代价就是肌肉的拉伤和体力的快速消耗,而当它们积累到一定程度
时她的动作一定会变慢,那时就是她的死期。

  一切都如她所预想的那样,敌人的攻击慢了下来,完全没有痕迹所寻的动作
也渐渐变得有些拖泥带水。

  突然,戈雅一声大吼,看准时机猛地一刀劈向女孩左侧,这时她刚好向左移
动,本该砍偏的一刀却端端正正的劈向了女孩的额头。

  女孩同样发出一声大吼,双手挥起短剑迎向了刀锋。

  刀剑相交后大砍刀只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砍下,似乎根本没有受到阻碍。

  在最后的一瞬女孩拼命向右一闪,勉强把短剑一横挡在了肩头。

  沉重的砍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她的左肩上,尽管有短剑阻挡,尽管女孩立即
沉肩化解了大部分力量,但她的骨头还是发出碎裂的声音。

  她一个侧滚,滚到了一边,当她再次站起来时左臂已经软软的耷拉下来,再
也抬不起来。

  看着那张清秀的小脸,戈雅不由的笑了,「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佳娜啊,
妳刚才可真吓了我一跳。几天不见,妳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佳娜只是冷冷的盯着戈雅一言不发,但她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一滴滴汗水
从苍白的脸上渗出,不知不觉中紧咬的嘴唇间已经出现一丝嫣红,显然她在忍受
着剧烈的疼痛。

  「不对,妳已经拿到号码了。妳到底要干什么?为朋友报仇吗?」看到佳娜
挂在腰间的那一串号码牌,戈雅收起了笑容,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凝重。明明知道
实力的差距还敢来找上门来,对手一定还有最后的王牌。

  「我要杀了妳!」佳娜平静的说到,仿佛在和陌生人讲述着一件无足轻重的
琐事。

  说完她缓缓放平短剑,剑尖指向戈雅,猛然加速冲了过来。这一次再也没有
任何繁复的变化,更没有兔起鹘落闪避,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冲锋,用生命作为
赌注毅然决然的冲锋。

  面对这种不计代价同归于尽的打法,戈雅心头不由生出一种恐惧,没有什么
比生命更加宝贵,她决不会用它作为赌注,即使她有80% 赢的希望。

  在最后一刻,戈雅退却了。

  她略显狼狈的闪到一边,同时举刀挡在胸前准备接下佳娜试图拼命的全力一
击。

  然而她再次失算了,和她交错而过后,佳娜头也不回的向丛林深处逃去。

  「被骗了,她早就想逃走。」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在最后关头多惹是非,一
切都会随着走出丛林结束,但愤怒早已冲昏了她的头脑,没有人可以在她身上留
下伤痕后溜走,更没有人敢把她当猴子一样戏耍。

  「要让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一定要将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蛋撕的粉碎。」满
腔怒火的戈雅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佳娜跌跌撞撞的在林间穿行,虽然她的动作依然矫捷,但越来越重的伤势使
她明显慢了下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戈雅和她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小到只有十几步
了。

  突然佳娜一个踉跄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她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戈雅已经
赶到,大砍刀带着呼呼的风声砍向她的后背。

  佳娜挣扎着向前拼命纵身一跳,竟然一下子跃出3米多远,躲开了致命的一
刀。

  然而她落地时又是一个趔趄,只是这一次她再也站不起来,手脚并用的向前
爬了几步,最后一跤摔到,手中的短剑也飞了出去。

  看到披头散发的佳娜挣扎着翻过身,扭动着屁股拼命向后挪动身体,双眼中
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戈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就好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只香喷喷的烤猪从而再也顾不上会
被烫到一样怒吼着冲过去。

  就在迈步的一瞬间,她的瞳孔急剧缩小,戈雅发现前面地上的树叶似乎多了
一些,她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陷阱,但一切都晚了,她已经收不住脚步,唯一能
做的就是纵身跃出跳到佳娜落地的位置,那里一定是安全的。

  就在她起跳时,佳娜已经站了起来,像变魔术一样从落叶下抽出一支标枪,
小臂带动手腕一抖,标枪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在空中无法躲避的戈雅。

  在生死交关之际,戈雅终于完全显示出她过人的实力。

  一声大吼,她一刀砍向标枪,刀刃分毫不差的砍在枪尖上,将标枪斜斜的挑
开,但她在空中的身体被阻后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直直的落向地下的陷阱。

  在她落地的一瞬间,钻心的疼痛从右脚传来,戈雅低下头,刚好看到从脚背
穿出的箭头,上面粘满了粘糊糊的鲜血。

  「啊!」她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嚎叫,抬起头狠狠的瞪着这个给她带来无尽
痛苦的女孩。

  然而很快她眼中的愤怒就转变为惊讶然后是恐惧。

  戈雅不敢相信的看着佳娜从旁边一棵树后取出长弓,挽弓搭箭瞄准了自己的
胸口,此时她哪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她的左肩不是碎了吗?」不幸的是,戈雅已经无法多想这个
令她费解的问题,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道寒光直奔自己的胸膛。

  由于脚被钉在地上,她根本无法闪避,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强向右一偏让开了
要害。

  扑哧一声,精钢所致的箭头在穿透肩骨后深深射进了她的左肩。

  「啊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加上从来没有过的屈辱使戈雅发了狂。随着她
咬牙用力将右脚一扭,插在脚上的箭应声而断。

  获得自由后的戈雅仿佛一只发了狂的狮子一样挥舞着大刀冲向了佳娜。

  佳娜平静的再次抬起手臂,对张牙舞爪咆哮着猛扑过来的戈雅视而不见。

  拉弓搭箭弓满箭出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似乎她的世界中只有这个简单的动作。

  这一次,羽箭正中戈雅的上腹。

  箭尖轻易的射穿了她的胃,大半截箭杆已经完全没入她的身体,只有一小半
带着羽毛的箭尾露在外面。

  面对当头辟下的大刀,佳娜将手中的长弓甩了出去,同时向后急退,在间不
容发的一瞬躲开了刀锋。

  长弓虽然在锋利的刀刃下立即断为两截,但断裂的弓背却狠狠的抽在戈雅的
眼角,留下了一道可怕的伤口。

  戈雅死死的盯着站在几步之外的对手,从眼角伤口淌出的鲜血流进了她的左
眼,使她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模糊扭曲的鲜红。

  对面的佳娜似乎也不好过,刚才她虽然避免了被开膛破肚的厄运,但处于爆
走状态下戈雅那势若癫狂的一刀仍然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刀口从左乳一直延伸到小腹,血从翻开的皮肉中渗出,将她身前的衣服染成
红色。

  「原来妳一直都在骗我。」看着从佳娜裂开的衣服中露出的那几根绿色的藤
条,戈雅终于找到了她追寻已久的答案。

  那是一幅用藤条编织的护肩,虽然粗糙简陋,但很实用,韧性十足的藤条可
以最大程度化解刀砍的力量。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此时佳娜的肩骨上布满了裂痕,强忍着钻心疼痛所射出的
那两箭已经是她的极限。

  「来吧,我承认妳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让我们像真正的战士一样一决生
死吧。」血从戈雅厚厚的嘴唇间不断涌出,但此时她的眼中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佳娜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从背后抽出刺枪,在这生死相搏前的最后一刻,两人
之间的一切仇恨恩怨都已化于无形。

  这一次先动的是佳娜,她如一头豹子般扑向戈雅,手中的刺枪直刺对手的胸
膛。

  戈雅举起刀,没有任何技巧的一刀砍下,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刀却将她的
速度和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佳娜只能临时变招,将刺枪高举过头硬接了这泰山压顶的一击。

  在刀枪相接的那一刻,枪身竟然微微变形,而她的肩上再次传来骨头碎裂的
声音。

  砍刀只微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落下,眼看就要触到佳娜的额头。

  这时她突然双腿踢出,借着的刀上的压力,以垒球中一个标准的滑垒动作从
戈雅两腿间滑过,同时手臂上举,将大半根刺枪狠狠刺进了戈雅腿间那最娇嫩柔
软的地方。

  刺枪毫不受阻的穿越了两片粉红色阴唇的阻碍,从阴道里插入,刺穿了子宫
后又深深进入了腹腔,最终一尺多长的枪身全部留在了她的肚子里。

  「啊啊啊啊……」林中突然响起了格外凄厉的惨叫。

  但随着佳娜将刺枪在戈雅的腹腔中恶毒的绞动一番后猛地拔出,几乎是刚刚
发出的叫声就被硬生生打断了。

  女人最敏感部位被无情的撕裂绞烂给戈雅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眼前一黑,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当她再次张开
嘴时除了乌乌的呻吟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大段肠子钩在枪尖的倒钩上被从戈雅的肚子里野蛮的拉了出来。

  一阵由屎尿混着大量鲜血形成的暴雨一瞬间洒满了佳娜一脸一身。

  然而她来不及多想,只是猛地从戈雅身后跳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刺枪捅进
她的后腰,一尺多长的枪身几乎全部没入戈雅的身体,只有一寸长的枪柄还露在
外面。

  由于枪柄上沾满了血变的格外滑溜,佳娜无法将它再次拔出,只能纵身跳开。

  但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战斗已经结束了。

  戈雅转过身看了一眼已经逃离她攻击范围的佳娜,然后缓缓低下头不敢相信
的看着从小腹中穿出的枪尖,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竟会从自己的身下攻击而且
居然一击而中。

  此时她已经浑身浴血,右脚被箭头刺穿,腹部和肩头插着两只羽箭,只有箭
尾露在外面随着风微微晃动。

  她的两腿之间一片血肉模糊,子宫和外阴已经完全被撕开,大段的肠子在重
力的作用下从她腿间的大窟窿里流出,像一串串葡萄一样挂在她的下身。而那根
一尺多长的刺枪已经完全将她的身体穿透。

  火辣辣的疼痛从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伤口传来,无情的灼烧着她的神经。

  大口的血从她嘴里涌出,戈雅的神志渐渐变得模糊,但她仍然站在那里没有
倒下。

  在嘶哑的干号声中,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缓缓举起刀,她要像战士一样在
战斗中死去。

  在戈雅顽强的生命力前,佳娜被深深的震撼。要知道一般人如果受了这样的
重伤早就死了,即使还剩一口气也只能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可是戈雅不但能站立,还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在那一刻她甚至怀疑自己面对
的到底是血肉铸成的人还是传说中无法被杀死的怪物。

  佳娜从身后拔出匕首,这是她最后的武器。

  她缓缓走向对面这个曾经无比强大的敌人,微微闪身,躲开她无力的一刀,
然后纵身而起,从空中居高临下一刀狠狠刺进她的胸口。

  随着她身体下落,带动着匕首将戈雅的身体剖开。

  刀子从双乳间一直划到阴部,各种被切碎的内脏混着鲜血一起从她打开的身
体里涌出,霎时间佳娜沐浴在一阵血雨里。

  她退了一步,伸手擦去脸上那腥腥的略带甜味却仍然温热的鲜血,平静的看
着戈雅眼中的神采渐渐暗淡了下来。

  戈雅晃了一晃终于仰面摔倒,她就这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动了,甚至再也
没有抽搐一下。

  血在她的身下慢慢流出,一片殷红的痕迹以她身体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

  这个强大到另所有人都心存敬畏的女战士就这样死了,她死的是如此干脆,
以至于在她倒下的一瞬间,所有的生机就从她身上消失的干干净净。也许当她站
在那里时就已经死了,倒下的只是她的尸体。

  尽管佳娜在这场生死较量中获得了最后胜利的同时也为安娜报了仇,但她却
没有一丝喜悦。

  「不论如何强大,在未知的命运面前都是如此的无力。」看着10分钟前还
不可一世的戈雅已经变成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她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佳娜叹了口气,蹲下身轻轻合上了戈雅圆睁的双眼。

  她的脖子上挂着4个铁牌,安娜的号码赫然就在其中。

  就在佳娜伸出手去拿号码牌的一刻,她突然僵住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
来。

  随着一阵掌声,一个银铃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以弱示之,诱
敌深入,攻其不备。小佳娜,妳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

  佳娜猛地向前纵出,落地后立即转过身将匕首横在胸前,死死盯住悠闲的站
在对面的雪儿。

  「怎么会这样?她是什么时候到身后的?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她刚
才出手偷袭……」佳娜不敢再往下想,冷汗顺着她的脊柱流下。

  美丽的雪儿斜斜的靠在大树上,她身上只穿了一套灰色的短衣短裤,全身上
下只有几处关键部位被遮住,而大片如凝脂般柔润似乎一阵微风也能吹破的肌肤
毫无遮挡的露在外面,使人产生出无尽的遐想。

  她那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整齐的盘在头顶,没有一丝散乱。她全身下上看不
到任何污迹,仿佛她只是在进行一次极为普通的林中漫步,与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的佳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那么紧张吗,我又不是老虎。」雪儿小嘴一翘发出一声浅笑,一瞬间似
乎一阵春风吹过,林中也为之一亮。

  面对这倾城的一笑,佳娜丝毫不为所动,在那绝美容颜的背后她看到的是一
片永不融化的无尽冰洋。

  她眯起眼睛,感觉着雪儿身上的气息。令她无比惊讶的是她似乎完全融入了
周围的环境,在她身上没有任何声音和气味发出,似乎立在那里的只有一团纯净
的空气。

  这意味着除非亲眼看到,否则根本无法发现她的存在。而在密林中这几乎是
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见佳娜依然没有半点放松,雪儿从背后的包中拿出一个显示器笑着说到,
「这个装置可以显示妳的位置,所以妳是绝对逃不掉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打倒我。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现在我可是没有武器呢。」

  正如雪儿所说,她赤手空拳的站在那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佳娜却如
雕像般一动不动,她的目光已经被挂在雪儿腰间的那一长串铁牌所吸引,如果每
一个号码代表了一条生命,那么这个如天使般美丽的绝代佳人已经收割了11条
生命。

  「怪不得今天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声,原来战斗早已结束。现在轮到自己了吗?」
佳娜握紧了匕首,缓缓后退,就在刚刚退到雪儿攻击范围的边缘时,她突然发力
向后跃出,转过身向着戈雅追来的方向逃去。

  「前面有一条小河,过了河就离丛林边缘不远了,在那里和雪儿周旋,时间
一到就可以离开丛林,一切还有转机。」佳娜心里盘算着,飞快的向目的地跑去。

  「看来她还真是不笨啊!」,看着佳娜逃跑的方向,雪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冷
笑。

  佳娜在闷热的林中飞快的穿行,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逃跑并不是一件耻辱的事情,但真正让她沮丧的是在雪
儿面前她除了束手待毙外竟连半点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随着动作加剧,她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沉重,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本来已经凝固的血再次从她身前那道一尺多长的大口子里缓缓渗出。

  更要命的是碎裂的肩骨每次都会随着身体的运动刺进肉里带来钻心的疼痛,
如果不是拥有超强的意志,她可能早就昏过去了。

  然而她却没有时间处理一下伤口,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忍受着剧痛拼命向前跑
去。

  终于,佳娜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脚下却仍然保持着原有的速
度。

  不到半个小时的快速奔跑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汗水浸透了她全身的衣
裤,三天来无休无止的搏杀和浑身的伤痛已经使她的精神和反应降到了最低点,
此时疲惫不堪的她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就在佳娜已经看到那照在树林外小河上的阳光时,她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脚步。

  雪儿从她正前方不到20米远的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
把小巧的匕首。

  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她的指间像铅笔一样灵动的旋转着,她的笑容依然平和温
暖,但佳娜的心已经变的冰凉。

  「难道这就是命运?无论如何努力最后还是难免一死。」她竭力控制着颤抖
的身体,紧咬着嘴唇。

  「我早就说过逃是逃不掉的。既然刚才妳已经放弃了挑战我的机会,现在就
算杀了妳施奈德也不会说三道四了,一个懦弱的不敢接受挑战的人是没有资格成
为双头蛇杀手的。」雪儿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道。

  「妳說的对。可是我的命只有一条,妳也要杀我,她也要杀我,我哪有那么
多命给妳们。既然想要,就来拿吧,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佳娜平静的说道,在
片刻间她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只是不知何时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

  雪儿微微一愣,她显然没想到佳娜会这样回答,看着她变得通红的双眼,她
似乎若有所思。

  佳娜死死盯着雪儿,毫不退让。两个人就这样在林中对视着,时间似乎也在
这一刻完全静止了。

  「去妳妈的,给我让开。」佳娜突然如野兽般仰天长啸,将匕首放平,然后
猛然加速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

  雪儿仍然愣在原地,令她惊讶的是,在佳娜眼中她看到的不是恐惧和愤怒,
有的只是那种超脱生死的平静和决绝。

  在那一刻,她仿佛变成了一颗带着美丽尾焰划过天际的流星。

  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熟悉,曾几何时,一个同样倔强的女孩,浑身浴血,以同
样的方式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冲向那个她永远也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唉,真是个傻瓜……」回过神来的雪儿轻轻叹了口气,优雅的向左微微一
闪,躲开了佳娜几乎是靠燃烧生命所换来的雷霆一击。

  佳娜做梦也没想到她同归于尽的冲刺就这样被轻易的躲开,雪儿的动作并不
很快,幅度也不大,但她对刀刺的方位和速度判断的分毫不差,就好像这一刀是
她自己刺出的一样。

  而她对身体的掌控力更是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精确,使她可以像机器一样在最
后一刻闪开,不多浪费半分力气。

  看到雪儿闪避的动作佳娜似乎有所感悟,她好像在一霎那触到了一个崭新的
世界。

  但不幸的是她并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她的小腹已经撞向雪儿手中的刀尖。

  在高速运动中她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拼命将身体一扭,以一个无比诡异的
动作斜着身从雪儿身边掠过。

  在佳娜纵身一跃跳进河水中的前一刻,她感到一丝冰凉从小腹划过侵入了她
的身体。

  看着挣扎着游向对岸的佳娜,雪儿的脸上阴晴不定。

  过了良久,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对岸的树林里,雪儿才如释重负的长长
叹了口气。

  「让她去吧,但愿这次的决定是对的。对了,还有几个讨厌的家伙要处理。」
她自言自语的转过身走进丛林。

  在夕阳的照耀下,海中美丽的小岛变得如梦如幻。

  施耐德和妮可并排坐在丛林外空地上的凉棚中,等待着考试的最终结果。

  看着显示器上原来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只剩下寥寥几个而且还在不断减少,
妮可的脸色显得格外难看。

  在她旁边坐着一个一脸玩世不恭的男孩,正是吉姆。

  作为第一个走出丛林的人,他并没有得到想像中的礼遇。相反,在看过他手
中的号码后,妮可只扔下一句「专找软柿子捏的懦夫」就再也不理他了。

  她甚至不停的在向施耐德抱怨道,「居然让一个小混混最先走出来,真是双
头蛇的耻辱。」

  施耐德只是笑着答道:「能找出最弱的对手,还能从雪儿手下逃生的人是合
格的。判断力和智慧是一个杀手不可或缺的东西,远比蛮力重要。」

  无法辩驳的妮可被气得脸色发青,直到看到安吉拉走出丛林的时候,她的脸
色才略微好了一些。

  虽然安吉拉的身上到处是泥,那张俏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早已没有了往日
的光彩,但能毫发无伤的走出来本身已经充分说明了她强悍的实力。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她如此狼狈多半是拜雪儿所赐。

  第三个走出丛林的是个叫莉莉斯的女孩,没人知道这个在训练营中毫不起眼,
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金发女孩是怎样活下来的。

  但她手中的3个铁牌足以使那些小看她的人重新判定她的实力。

  当雪儿走出丛林的时候一大半夕阳已经消失在海平面以下,只有最后一丝残
存的阳光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

  「考试结束了,我们走吧」妮可不情愿的宣布。

  「还有半个小时,再等等吧。」

  另所有人惊讶的是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雪儿而不是施耐德。

  佳娜此时浑身赤裸,所有的衣裤都被撕成布条变成绷带紧紧的绑在身上,这
样做虽然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她的行动,但却达到了及时止血的目的。

  她已经整整走了2个小时,受伤前全速奔跑下只要10几分钟就能走出的丛
林此时却似乎变得永远没有尽头。

  每一次停下来休息,她只能恢复少量的体力,远远无法弥补失血过多所带来
的极度虚弱。

  包扎在她小腹左侧的布条下不断有血渗出,那道一寸多长的刀口是和雪儿交
锋后留下的新伤。

  不过令她庆幸的是刀子划破的只是肚皮而不是肠子。

  「站住,把妳的号码交出来。」一个同样浑身是血手持一把细长刺剑的少女
突然从前面的树丛中跳出,显然她已经埋伏在这里很久了。

  「莉子?」透过满脸的血污,佳娜依稀认出了这个一直睡在自己下铺的小姑
娘。

  「佳娜?原来是妳,妳怎么变成这样?」莉子显然无法把眼前这个浑身缠满
绷带像木乃伊一样的怪物与那个她熟识的漂亮女孩联系起来。

  「妳拿到几个号码?」佳娜问。

  莉子没有回答,她的脖子上只挂了一个铁牌,上面是她自己的号码。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沉寂的林中只有风吹动树叶微微摇曳发出的沙沙声。

  「我不想死,所以请把妳的号码牌给我。我真的不想杀妳。」在沉默了良久
后莉子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佳娜笑了,笑的莉子心里发虚。

  「妳不想死,那我呢?让开把,妳杀不了我的。」

  「可是妳伤的比我重,武器也没有我好……」莉子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佳娜
已经从身后拔出匕首,跌跌撞撞的向她走过来。

  「为什么要怕这个身负重伤随时都可能倒下的人?杀了她就可以结束这场噩
梦。」莉子突然发出一声大吼,一剑直直的刺出。

  看着刺向胸口的细剑,佳娜苦笑了一声。

  以前可以轻松躲开的一击,现在却再也无力闪避,她只能微微向左移动了一
下身体让开要害,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细细的剑身穿入自己的左肩。

  莉子清晰的感到剑尖在刺入那柔软的身体时所传来的阻力,她没有想到居然
这么容易就刺中了以拥有幽灵般敏捷而著称的佳娜。她抓紧剑柄用力一捅,剑身
只微微一顿就势如破竹般从佳娜背后穿出。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佳娜不但没有退却,反而迎着剑锋向前跨了一步,任由
整个剑身从她体内穿过,只发出一声轻轻的痛哼,就好像被刺中的不是她的身体
一样。

  紧接着她左手突然死死抓住莉子的手腕,右手中的匕首闪电般刺向她的胸口。

  莉子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肋下传来,一件冰凉的物体硬生生破开血肉进入了她
的胸腔,在略微停顿后稍稍变换了一个角度捅进了她那还在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在随后的一刻,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将那一片冰凉完完全全的包在里面。

  疼痛,超越了她忍受极限的疼痛瞬间像电流一样通遍她的全身。

  「啊!」莉子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她低下头,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
从自己两根肋骨间插入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已经完全陷入了她的身体,只有黑色
的刀柄还留在外面,在她的紧身背心上一大片圆形的殷红正以刀柄为中心迅速向
四周扩散。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刺中的,她应该在痛苦中倒下,只要再补上一剑就可
以彻底结果她。为什被刺中要害得反而是我?」莉子一脸的茫然。

  然而她永远也不可能想清楚这个问题了,她眼中的光芒正渐渐变得暗淡,她
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不……我不要死……我还……还想活下去……。」莉子哽咽着哭泣着,大
量的血从她那迷人的双唇中流出。

  「为什么要杀我?佳娜,救救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只有一声
声呜呜的呻吟从她喉咙里发出。

  「对不起!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样。」佳娜说完,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在
她体内猛地一搅,搅烂了她的心脏。

  莉子本已微微闭合的双眼再一次睁得浑圆,向外凸出的眼球几乎从眼眶中跳
出来。

  她突然将嘴张到最大,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缓缓滑
倒,在倒下的过程中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
何声音。

  佳娜无力将匕首拔出,于是不再理会躺在地上四肢还微微痉挛的莉子,她艰
难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不要像野狗一样死在这里,一定要活着走出去。」尽管心里一直这样想,
但在重伤之下由于失血过多,她的意识开始慢慢退去,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起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佳娜似乎看到了一丝亮光,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奋力一
跃,跳出了丛林。

  清亮而柔和的月光洒在从林外的空地上,然而那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原来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佳娜苦笑着抬起头,赫然发现挂在中天的月
亮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无比诡异的艳红色,一滴滴粘稠的液体正从上面缓缓滴下。

  她转过身,背后的丛林消失了,接下来山峰和大海也消失了,在她的四周只
剩下一片一望无际的红色荒原。

  景物再次变换,不知从哪里燃起的冲天大火在一瞬间覆盖了整片荒原。

  跳动的火苗无情的灼烧着佳娜的身体,使她痛不欲生。

  在近乎透明的烈焰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间燃烧的木屋,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
的脸庞在火中跳跃着。

  爸爸,妈妈,姐姐,露茜,41,查理,玛丽,安娜,戈雅,雪儿,还有很
多她不认识的人,她们的面容在不断的变化,时而诡异的微笑,时而哀怨的哭泣。

  而那些在火中飘浮着的怨灵时不时窜出来,在她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突然,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出现一个全身红裙的女人。

  她光着一双赤脚,踏火而来,可以焚尽一切的烈焰却无法在她那双如春葱般
娇嫩的纤足上留下半点焦痕。

  她的面目似乎有几分熟悉,但细看之下又变得完全陌生。

  她温柔的看着佳娜,缓缓地伸出了右手。

  似乎受到了感召,佳娜也下意识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当她触到她的那一刻,
一切都变了。

  广袤的荒原变成了无尽的大海,佳娜一个人静静的凌空立在波澜不惊的海面
之上,世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她一根根柔顺的青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原来死亡也可以这样平静。」佳娜缓缓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她最后的
意识如落入大海中的一片雪花,在一片空白中化于无形。

  第二章:烈焰中的双头蛇

  夕阳西下,海边的礁石上孤零零站着一个纤瘦的女孩。她如雕像般静静的凝
立在那里,迎着漫天绚丽的晚霞和波涛汹涌的大海,任由海风拂动裙摆,若有所
思的眺望着极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咆哮着打在礁石上撞得粉碎,冰冷的海水漫过那双雪白的
赤足,她却浑然不觉。

  在飞扬的秀发下,是如画般美丽的容颜,但细细看去,在这张清丽脱俗的脸
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年轻人就是恢复的快啊。佳娜,感觉怎么样?左手现在能活动吗?」悄然
出现在女孩背后的施耐德问道。

  「还好,不过他们说可能会留下残疾。」佳娜回过身,对着老人轻轻转动了
一下手臂。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们见到妳时都以为没救了,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
的。那帮家伙越来越厉害了,妳伤成那样都能救回来,没准以后他们真能把死人
救活,那时我们就都失业了。」

  施耐德见对方对他的调侃没有反应,突然认真地问:「妳是不是觉得训练营
太残酷了?」

  「100多人只有3个人活下来,这里的人命简直比忏悔营里还要贱。当然,
在你们眼中这不过是几个数字罢了。」佳娜直截了当的回答让老人有些尴尬。

  「她们都是双手沾满鲜血走投无路的人,很多人和妳一样是我们从死牢里甚
至刑场上救下来的,至少在这里他们获得了一次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机会。」

  「是吗?可也许先给予希望在将它毁灭比直接杀死他们更残酷呢。不过这已
经不重要了。」

  「一切都过去了,既然还活着,就好好活下去吧。」施耐德也拿这个倔强而
单纯的女孩没办法。

  「谢谢你!」就在他转身离去时,佳娜突然说道:「如果不是你在场,那时
雪儿可能真的会杀了我吧。」

  施耐德脸上的肉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過妳啊!
不过作为考官雪儿对妳的评价可是很高呢。」

  「力不敌,以计胜之,视为智。明知不可战而战,视为勇。她说在妳身上看
到了勇气与智慧的结合,妳是唯一通过考试的学员。」

  施耐德离去不久后,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天际,在清冷的月光下,那孤单的
身影仍然安静的立在那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一样。

  第二章:烈焰中的双头蛇

  夜已深,可是这座城市从来就没有夜。

  一盏盏明灯将街道照的如同白昼,一辆辆名贵的跑车时不时呼啸着从街头驶
过。

  深蓝色的海面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豪华油轮,如同一颗颗落下凡间的星辰,
与璀璨的星空遥相辉映。

  而那些身着盛装的男男女女们带着迷离的醉眼,似乎永远不知疲倦般穿梭于
灯火辉煌的赌场和酒吧之间。

  蒙特卡罗Hermitage大酒店顶层的露天阳台上,安吉拉坐在餐桌旁,
手支下颌,一边品味着散发出浓郁香气的红酒一边欣赏着摩纳哥海港那无法言喻
的美丽夜景。

  即使毫不打扮也光彩照人的她在一身黑色晚礼服的衬托下变得美艳不可方物。

  礼服完全为她量身定做,一字型裁剪的低领将她肩背构成的曼妙曲线凸显无
遗,而胸前那个V形开口一直延伸到乳沟以下,露出大半截洁白如玉的酥胸,使
她看上去更加妩媚性感。

  「酒还可以吧?」坐在她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问。

  虽然他个子不高身材微微有些发胖,但饱经风霜的脸和眉目间无意露出的威
严却使他显得英气逼人,自从见到安吉拉的第一眼起他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拉菲酒庄59年到65年的间产出的精品,当然不会差了。」安吉拉笑着
说,她面颊微红,已经有了一丝醉意。

  「没想到安吉拉小姐还会品酒。」男人趁机恭维道。

  安吉拉一阵娇笑,一时间风情万种。她有意低下身,使对面男人可以从她低
开的领口中一饱眼福,同时放低声音轻轻说到「卡洛斯将军,我可不只会品酒呢
……」

  透过领口,那高耸双峰顶端的一点殷红隐约可见,面对这赤裸裸的勾引,卡
洛斯嘴唇发干浑身冒火,他的下身已经坚硬如钢,只是最后的理智使他没有冲上
去。

  就在这时,一只玉足轻轻的踩在他的裆部,尽管隔着裤子,他仍然能够感到
那滑腻柔嫩的小脚在他腿间缓缓摩擦。

  终于,最后一丝理智被淹没,随着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卡洛斯冲
过去一把抱起咯咯娇笑的安吉拉,迫不及待的走进卧室,将她仍在床上,粗暴的
撕开她的衣服,像野兽一样扑了上去。

  狂风暴雨来的是如此猛烈,在安吉拉那令人血脉忿张的呻吟声中,卡洛斯一
次又一次的深深进入她的身体。

  然而她似乎永远也得不到满足,柔软的身体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变幻着各种
高难度动作。

  每一次她都会以恰到好处的时机迎合他的前进,一次次把他推上快乐的浪尖,
使他全身的精力都在那一霎那被抽空。

  安吉拉没有说谎,她床上的功夫丝毫不弱于她的美貌。

  看着没过多久就露出疲态的将军,安吉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也许在快乐中死去并不是一件悲惨的事呢。」她心里想着,双腿缓缓收紧夹住
卡洛斯的腰,同时纤细的手指滑上了他的后颈。

  突然一阵麻痒从小腹深处传来,这种奇怪的感觉稍纵即逝,但安吉拉惊讶的
发现她刚刚积聚起来的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

  毫无征兆的疼痛从相同的部位传来,虽然同样很快消失,但安吉拉已经开始
觉得不对劲了。「我…我不太舒服,你等一等在弄。」她松开了夹注的双腿,喘
息着说。

  「再等等,我快了」卡洛斯嘴上说道,双手却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不放。

  再次出现的麻痒使安吉拉发出一声呻吟,这一次感觉要强烈的多,好像有无
数蚂蚁在肚子里爬动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麻痒过后是一阵钻心的绞痛,令她得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

  「啊!」在发出一声尖叫的同时,她狠狠一拳击在卡洛斯的体侧。

  虽然全身无力,但她毕竟受过特殊训练,这一拳准确无误的打在对方肋下最
脆弱的地方。

  卡洛斯一声惨嚎,松开了手翻身滚到了一边。

  安吉拉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一阵猛吐,直到将胃
液都吐出来为止。

  但腹中的阵痛不但丝毫没有减轻,反而一次强过一次。她甚至产生了幻觉,
好像有人把手伸进她的肚子里一边搅动一边朝不同方向拼命撕扯她的肠子。

  如果手上有刀,她会毫不犹豫的剖开肚皮,看看到底是什么给她带来如此难
以忍受的痛苦。

  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下,安吉拉咬紧牙关,一只手死死捂住肚子,摇摇晃晃
的走出卫生间,指着躺在床上一脸得意的卡洛斯,浑身颤抖着问:「你……你
…。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那??酒还不够纯美,特意加了点香料,妳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
哈哈哈!」

  面对对方无情的嘲弄,安吉拉恨不得冲过去亲手掐死这个混蛋。但她全身软
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无奈下,她挣扎着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手包,在里面摸索着。

  「妳在找这个吧?」卡洛斯从床下抽出一支小巧的手枪,笑着说,「妳可真
是个奇怪的艺术家,身上居然还带着这东西」

  「你…你……啊……啊啊」安吉拉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她的身体抖的像筛
糠一样,牙齿撞击在一起发出咯咯声,一声声嘶哑的呻吟从她的齿间挤出。

  疼痛迅速从腹部扩展到全身,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绞痛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刺痛,
好似无数把钢针直接扎在她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上。

  安吉拉彻底绝望了,她知道这是神经毒药的症状,如果不及时用药物切断神
经,她会被活活疼死。

  她大口喘着气,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的走向门口。只走出几步,她就再也无
法控制剧烈抖动的双腿,向前摔了出去。

  在倒下的一刻,她猛地扑向面前的桌子,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
桌布,企图再次稳住身子。

  然而虚弱无力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她拉扯着桌布缓缓滑倒。哗啦一声,桌
上的花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被剧烈疼痛折磨得快要发狂的安吉拉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和优雅,为了活
命,她不得不把屁股高高撅起,趴在地上,像青虫一样蠕动着身子向前爬行。

  卡洛斯冷笑着走到她身后,一脚踹在那圆圆的丰臀上,将她踢的翻了过来。

  安吉拉的双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恨,她的心里早就把所有知道的最恶毒的诅
咒送给了这个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痛苦的胖子。

  然而当她看到他手中的那半瓶葡萄酒时,所有的怨恨和愤怒立即化成了无尽
的恐惧和绝望。

  「妳看还剩下半瓶,这样的好酒怎么能浪费呢?」卡洛斯说着按动了桌上的
电铃。

  门开了,两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死死按住了躺在地上的安吉拉。

  看到自己将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死去,她终于服软了。

  「给我解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们才做到一半,我还有很多床上的本事
没使出来,我可以让你体会到一个男人最大的快乐。」她竭力挤出一丝笑容,苦
苦哀求起来。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她分开双腿,将那块仍然湿漉漉的隐秘温软
之地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只求对方一时兴起,看在美色的份上饶她一命。

  卡洛斯没有理会她,而是从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一个手指粗细的小瓶,瓶里
还剩下一大半透明的液体,随后他打开了音响将音量开到最大。

  「居然这么长时间还没断气,看来是加的太少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把
剩下的半瓶透明液体一股脑倒进了剩下的红酒中。

  随着一阵摇晃,瓶中的酒就像沸腾了一样冒起无数气泡。

  「你到底想要什么?……不…不要…你要干什么?……求你……不要……我
不想死……不要……不……。」安吉拉睁圆了眼睛,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然而
她的叫声完全被震耳的音乐声所掩盖。

  卡洛斯蹲下身抓住她的下额企图掰开她的小嘴。而安吉拉则拼命扭动着身体,
将头甩来甩去,死死咬紧牙齿就是不松嘴。

  卡洛斯没想到这个只剩半条命的女人死到临头还要徒劳的反抗一下。他哼了
一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将脖子拉直,使她的头无法转动,另一只手
则紧紧捏住了她的鼻子。

  片刻间,无法呼吸的安吉拉那张俊俏的小脸就涨得通红,于是她不得不张开
嘴贪婪的吸着空气。

  他看准时机一把将酒瓶塞进她的嘴里,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剩下的大半瓶
毒酒顺着嗓子被强行灌进了她的胃里。

  「难道还没有体会到人生的快乐,一切都要在此刻结束吗?」不知不觉中泪
水从她那双曾经清澈无比的大眼睛中滑落。

  由于剩下的酒中加了双倍的毒药,这一次毒性发作的速度要快的多,没过多
久安吉拉就疯狂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啊啊啊啊………疼死我了………快杀了我吧…求你了…杀我……啊啊啊啊。」
一声声不像是由人发出的惨叫从她的喉咙里发出,几乎连开到最大音量的音乐也
掩盖不住。

  她的双手毫无目的在空中乱抓,两条腿同样胡乱的踢着。

  垂死的挣扎使她的力量大的出奇,沉重的沙发在她连续的蹬踹下竟然硬生生
向后移动了十几公分。

  随着毒性开始侵入神经,安吉拉滚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有时甚至连后背都
离开地面将她的半个身子抛到空中。

  她的双手开始拼命的在自己平坦而光滑的小腹上抓扯,指甲深深抠进肉里,
似乎要将肚子剖开一样。

  她的脸变成乌青色,眼睛时而睁得浑圆,时而又紧紧闭起,嘴角带动着面颊
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动使五官渐渐挪位。

  一阵奇怪的咕噜咕噜声从她嗓子深处发出,并且越来越响,她长大了嘴似乎
要吐出什么东西。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终于哇的一声,一大口的白色泡沫从她的嘴里和鼻孔里
一起喷出来。

  安吉拉雪白的身体像蛇一样在地毯上痛苦的翻滚,伴随着动听的音乐跳着属
于她自己的死亡之舞。

  她赤裸的身体上已经香汗淋漓,在柔和的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这个在痛
不欲生中垂死挣扎的女孩,在耗尽全部生命的那一刻竟展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在翻滚了近10分钟后,安吉拉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虽然她的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四肢也像通了电一样保持着抽搐的频率,但
她已经不再乱滚乱踢。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眼眶里只有眼白,随着每一次张嘴呼吸,白色的泡
沫就会无休止的从那猩红的双唇间涌出。

  长时间的挣扎耗尽了她所有的能量,安吉拉痉挛的间隔越来越长,直到最后,
每隔半分钟,她的身体才会微微抖动一下,生命的痕迹正慢慢离她而去。

  就在她的喘息声由沉重转为舒缓时,再没有任何征兆下,一股清澈的液体突
然从她腿间流出,在地毯上形成了一大片污迹,并渐渐扩散开来。

  扑哧一声轻响,随着一股黄褐色的洪流从她屁股下面奔涌而出,一阵恶臭在
屋子里散发开来。

  「没想到这种极品美女居然死前也会失禁。」卡洛斯微微皱眉,但他知道一
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安吉拉的双手突然高高举起,紧绷的手指笔直的伸向天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一样。

  她的身体如同一张弓一样紧紧地绷着,后背悬空,只以双肩和臀部着地。

  在坚持了近一分钟后,她的身体才完全放松了下来,高举的双手如同断了线
的木偶一样软软的垂下。

  她的胸口停止了起伏,头歪向一边,张大了嘴,保持着吸入最后一口气的姿
势再也不动了。

  生命的最后一点火花终于在黑暗中全部熄灭。

  卡洛斯站起身静静的看着四肢张开躺在地上的裸尸。

  她一头褐色秀发散乱的朴散在地上,本来精致的五官已经由于痛苦而扭曲的
不成样子,失去了神采的双眼翻着眼白呆呆的望着侧前方,大片白色的泡沫覆盖
在已经变得乌黑的脸上。

  虽然不知道她死前最后一刻在想什么,不过从她充满绝望痛苦的表情来看,
她走的并不甘心。

  与狰狞的面容相比,安吉拉死后的身体仍然性感而充满诱惑。

  她的一只胳膊歪歪的从体侧向前伸出,另一只手则抚在胸口,在那柔软丰腴
的酥胸顶端,两个如花蕾般的粉红色乳头微微涨起。

  一双纤长的美腿成30度分开,刚好将外阴露出,乌黑而浓郁的阴毛上沾满
了尿液,在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

  虽然因为死前失禁,她下身溅满了褐色的粪便,但卡洛斯早已顾不上这些,
看着那两片汁液四溢的肥厚阴唇,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再次硬了起来。

  「你们把她给我弄干净,我们之间还没完呢。」他对手下吩咐道。

  半个小时之后,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安吉拉已经静静地躺在床上。

  由于死的时间不长,她白净细嫩的皮肤仍然光滑而富有弹性,上面挂满了晶
莹的水珠。

  她身上的臊臭早就被沐浴露淡淡的清香所代替,眼睛和嘴被紧紧的合拢,五
官也被扶正。

  此刻的她就仿佛一个熟睡中的天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只是一具
失去生机的尸体。

  卡洛斯伏下身轻轻扶摸着她变得冰凉的肌肤,一只手抓住她硕大而柔软的乳
房用力揉搓起来。

  同时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入她双腿间,嗅着从她阴部发出的有些刺鼻的香水
味。

  他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轻挑开她那两片紧闭的阴唇,将整个舌头探入桃园深处
舔了起来。

  在他用力的吮吸下,她的阴道内发出啧啧的声音,那些仍然留在她体内的水
被吸了出来。

  突然他用力一咬,在她的阴唇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然而没有任何由于疼
痛而发出的尖叫,这时他才想起这个死去的女孩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痛觉。

  不一会,她的阴道口上已经满是唾液变得润滑无比。于是他将手指探进她的
身体,用力撑开那紧紧闭合的阴道,然后将她的大腿分到最大,下身一挺,深深
的插入。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与体表冰凉的皮肤相比,她体内仍然像活着时一样温暖。

  随着一次次抽拉,他可以感到她的肉壁越来越紧,直到最后他的下身已经完
全被紧紧夹住,每一次运动都会变得极其困难。

  然而在一次次艰难干涩的插入中,他却找到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快感。

  随着他的动作加剧,她酥胸乱颤,头部也有节奏的摆动起来。

  死去的安吉拉虽然没有活着时那些繁多的花样,但她任由摆布的身体却别有
一番风味。

  更何况,此时不用提放她的突然袭击,他可以全身心占有并享受这令人销魂
的躯体。

  终于,在快乐的顶峰,他一泄千里。

  意犹未尽的卡洛斯将尸体翻过身来,使她跪在那里屁股撅起。他将一根手指
伸进嘴里沾了些唾液,然后硬生生插进她那紧紧闭合的肛门里。

  「看来只能用润滑油了。」他自言自语的说到,抽出被牢牢夹住的手指,伸
手在她的屁股上扭了一把。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战斗,筋疲力尽的卡洛斯大口喘着气躺在床上再也爬不起
来。

  安吉拉的尸体四肢扭曲着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旁边,而她的嘴上,阴道口
甚至肛门上无一例外全都粘满了白色的精液。

  急促的电话铃声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卡洛斯慵懒的坐起身,打开了笔
记本屏幕,将电话图像直接显示在屏幕上。

  「卡洛斯先生,这次的礼物不错吧?」屏幕上一个面目和蔼的老人问道,他
身后站着一个30岁左右身材不高的男子。

  「这么好的女孩死了真是可惜了,要是活的就好了!」卡洛斯有些惋惜的说。

  「如果她活着,可以在一分钟之内,用至少10种方法杀死你。」老人背后
的男人冷冷的说道。

  「将军阁下,我们之间的协议是不是可以履行了。」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卡
洛斯,老人转到了正题上。

  「当然,不过你们也要兑现你们的承诺,黑川先生。」

  「这点请你放心,对于黑川家,尊严和诚信永远比生命还要重要。」

  「我相信你,我希望以我的行动赢得黑川家族的友谊」卡洛斯郑重地说道。

  「父亲,难道我们真要满足那头贪婪的猪提出的所有要求?」在老人挂断电
话后,年轻人一脸疑惑的问。

  「当然不,彻平,我们的诚信只对朋友有效。」老人笑着说。

  「这只是一个开始,总有一天我要让雪儿那个婊子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黑川彻平咬牙切齿的说道,一想到两年前受到的侮辱他就恨的牙根发痒。

  「孩子,别让仇恨冲昏你的头脑,她只是一只比较凶恶的狗,我们的对手是
她背后的那些强大存在。不过你放心,她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对了,黑龙会那
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他们应该已经行动了,不过……」黑川彻平压低了声音开始了向父亲的汇
报。

  就在安吉拉香消玉殒的时候,千里之外地球的另一端,美合子开始了她作为
家庭主妇普通的一天。

  送走丈夫,给只有6个月大的孩子喂奶,送7岁的女儿上学,购物,打扫卫
生,准备午饭,哄孩子睡觉,接女儿下学,准备晚饭,等丈夫回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从跟随丈夫来到鱼津这个风景如画的海边小城,美合
子每天都在过着这种一成不变平淡而乏味的生活。

  可她从来就没有为当初的选择而后悔过,当她依偎在丈夫身边看着孩子一天
天长大时,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妈妈,妈妈,妳看我画的怎么样?」女儿杏子拿着一幅她刚刚画好的涂鸦
跑过来缠住了她。

  美合子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画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绿油油的草地上一家人正在野餐,虽然笔法稚嫩,但人物特征都鲜明的表现
出来。

  「这就是孩子眼中的世界啊。」她心里感叹着夸奖道,「嗯,很不错啊,说
不定我们的杏子以后会成为大画家呢。」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从卧室里传来,似乎在提醒着她喂奶的时间到了。

  「这个小东西吃的越来越多了。」美合子自言自语的走到冰箱旁,从里面取
出奶瓶,放入微波炉热了一下,尝了尝奶的温度,最后满意的点点头,走进卧室。

  卧室中间的摇篮旁坐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色风衣中的女子,正摇动着手中的玩
具在逗孩子玩。

  美合子的脑子里翁的一声,如同一个惊雷猛地炸开,她眼前一黑,几乎昏了
过去。

  「哗啦」一声,奶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刚刚热好的奶洒了一地。

  「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却根本没有勇气面对。」
美合子一脸无奈的苦笑,但她毕竟经过太多的生死磨砺,短暂的惊慌后已经恢复
了平静。

  黑衣女子转过身,望着这个年轻的母亲,轻轻的问道:「妳就是阿尔特丽娜?」
她的声音是如此动听,仿佛来自天籁。

  美合子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提起,她早
就忘记了这个曾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风衣下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如镜般的乌黑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从相貌
上看她只有18,9岁的年纪,但那倾城的容貌已尽显无遗。

  但真正使她显得出尘脱俗的,是那深不见底的双眸,当中竟带着一丝俯视天
下众生的傲然。

  在那一瞬间,美合子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
法。

  与她认识的那个可怕而高傲的女人相比,除了相貌年龄的差异外,眼前的少
女少了一点游戏世间的风韵,却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

  「我以为来的会是雪儿,没想到……我可以知道妳的名字吗,年轻的双头蛇?」
尽管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出于最后的侥幸心理,她还是准
备确认一下。

  「这个妳就不必知道了,妳看我们是在这里,还是去客厅?」少女说着抽出
一只装着圆筒状消音器的手枪。

  「不,我女儿在外面,我们还是开车出去吧,我知道有个僻静的地方。求妳
了,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她会受不了的。」美合子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她的眼
中已露出了一丝哀求。

  「不用那么麻烦,很快就会结束了。」她的语气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有
花开就有花谢,有日出就有日落,有诞生就有死亡,孩子早晚会明白这些的。」

  美合子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她曾想过求饶,为了孩子她愿意做任何事情,但
她知道在这个如冰雕般的女子面前,那真是浪费时间。

  「妳看,孩子还饿着呢?妳能不能等我喂完奶再动手?」她苦苦哀求道,听
着孩子的哭声,她的心都碎了。

  见少女没有反对,她走到摇篮边抱起了哭的正起劲的婴儿。

  「宝宝乖,不哭不哭,妈妈来喂你吃饭了。」她一边轻轻哄着孩子一边解开
了衣扣,露出了那一对依然挺拔并且丰满的令人吃惊的乳房。

  当她把孩子抱到胸前时,孩子熟练的用一双小手扒住她的左乳,一口含住乳
头用力的吮吸起来。

  美合子充满爱怜的看着吃奶的婴儿,脸上仍然带着慈祥的笑容,但不觉间泪
水已经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落下。

  「时间过的真快啊,自从她怀孕退出双头蛇到现在生儿育女成为家庭主妇已
经整整7年了。7年中,她亲眼看着杏子一天天长大,学会说话走路,直到上学,
自己也由一个少女变成了少妇。直到不久前,随着第二个孩子的降生,她的生活
再次被彻底的改变。」

  无数的回忆从美合子心头流过,她本以为这样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会一直继续
下去。可是,神秘少女的到来无情的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也许这7个春秋中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春梦。」

  「砰」一声如酒瓶盖打开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美合子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她低下头惊讶的看着赫然出现在右胸乳头上方的弹孔。

  焦黑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窟窿在她雪白的乳房上显得格外醒目,在高热的作用
下弹孔边缘的皮肤微微向里卷曲,奇怪的是没有血从里面流出,使得这个小洞就
好像自然长在她身上一样。

  然而美合子很清楚,子弹在她体内造成的破坏远远要比看上去大得多。

  她的肺已经被完全搅烂,平时轻松的呼吸此时却变得艰难无比,随着每一次
吸气,如万箭穿心般的剧烈刺痛就会从胸部传来,使她痛不欲生。

  「妳…妳說过让我喂完奶的……妳骗我。」她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我没有答应過妳什么,我只是完成我要做得。站着别动,这样对大家都容
易一些。」黑衣少女说着再次抬起了枪。

  美合子转过身,抱着孩子强忍着疼痛向床边走去。

  她背后的衬衣已经完全被血浸湿,子弹射出时在她身上洞开了一个足有拳头
大小的窟窿,透过这个血肉模糊的洞可以清晰地看到她体内那些被搅得破烂不堪
但仍然顽强蠕动着的内脏。

  当她走道床边时虚弱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她气喘吁吁的坐下,看着一
步步逼近的少女平静的说道:「妳以后也会成为母亲,也许到那时妳会明白…
…」

  她的话被剧烈而沙哑的咳嗽所打断,但她只咳了几下就再也发不出声音,随
着胸口的起伏她的嘴一张一合的运动着,血开始向被水泵压出来一样从她胸口的
小洞里涌出。

  手枪再次在少女手中跳动了一下,一股带着火药味的淡淡青烟从枪口冒出。

  美合子好像被一把铁锤狠狠敲在头上,双眼一翻,永远的陷入了黑暗。

  她的头猛地向后一仰,带动着上半身躺倒在床上,在淡黄色的床单上一朵由
脑浆形成的妖艳的红花缓缓绽开。

  她抱住婴儿的手无力的松开,沿着床沿软软的耷拉下来,一把小巧的手枪从
她手中滑落。

  这支枪做工极为精细,枪身比巴掌还要小上一圈,一共能装四发子弹,保险
已经打开,处于随时可以激发的状态。

  女孩轻轻叹了口气,她完全没有想到美合子会把枪藏在摇篮里。

  如果不是她急着去抱孩子时流露出的那一闪而过的兴奋,又或者不是她在给
孩子喂奶时不停的用眼角的余光瞟向敌人,也许此时的结果会截然相反。

  这位两个孩子的母亲实在太想活下去了,正是她的那几个不合时宜的眼神和
动作暴露了她的行动。

  「难道真如雪儿所说,一旦有了感情,有了难以割舍的东西,就再也无法作
为杀手而活下去了?」看着她死后的面容,女孩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美合子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绝望,也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哀伤和恋恋不舍。

  正在享用的美餐被粗暴的打断,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

  女孩轻轻抱起婴儿,将它放到妈妈的胸口,于是它再次将乳头含入口中吸了
起来,年幼无知的它并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享受母亲甘甜的乳汁。

  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她从包里取出一支铁椎,从美合子双眼间的弹孔插入。

  随着绿灯亮起,脑组织的样本被吸了进去,它将被送去双头蛇的实验室做D
NA检验,以证明死者的身份。

  收好采集用的器具,女孩站了起来,转过身,从站在卧室门口已经被吓呆了
的杏子身边走过,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妈妈,妳怎么了,妳醒醒,抱抱杏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从她背后传
来。

  在瑟瑟寒风中,佳娜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裹紧了风衣。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富山市狭窄的街道上,两边都是保持了几十年的古老建筑,
不远处就是有「不可思议的海」之称的富山湾,汹涌澎湃的波涛打在礁石上发出
隆隆的巨响。

  此刻她心乱如麻,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伤心欲绝趴在母亲尸体上哭泣
的小女孩。

  可这一切又是谁的错呢?

  面对阿尔特丽娜,这个手上沾满4名双头蛇雇员鲜血以残忍而闻名的可怕对
手,她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事实上,如果不是事先调查过对手的身份,她也许真的会不忍心动手而转身
离开,那时等待她的是将是从背后射来的致命子弹。

  幸运的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个刚出道时优柔寡断的菜鸟,两年的时间里,
无数的阴谋陷阱,无数次死里逃生将她的心锻炼的坚如铁石。

  「可是,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后,和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差别?」佳娜一声叹息,
她只是茫茫世界中的一只蝼蚁,除了努力活下去,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能选择,她宁愿做一个普通人。但从出生到现在,她又何时有过选择的
权利?

  她心里隐隐有着一种不详的预感,早晚一天她也会同阿尔特丽娜一样走上那
条不归路。

  突然,佳娜停了下来,睁大了双眼疑惑的望着前方。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进一条安静的小巷,海浪声变得若有若无,厚厚的乌云
遮住了月亮和星光,只有依靠路边昏黄的路灯才能勉强看清前面的道路。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笼罩着她,她甚至可以感到一阵依稀可辨的微微刺痛,
这是危机就在身边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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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前面的小巷空空荡荡,除了秋风吹起的一团团落叶什么也没有。

  佳娜闭上了眼睛,她的世界渐渐的变成一片黑暗,只有她一个人凝立于一片
虚无之中。

  突然一小团如萤火虫般的亮光从她面前闪过,然而在这永恒的漆黑中,这微
不足道的一点光亮无异于一盏明灯,指引着正确的方向。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瞳孔中已经多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佳娜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她突然从风衣里拔出双枪,双手从身前交
叉而过滑过一道美丽的圆弧。

  「砰砰砰…」爆豆般的枪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呼啸的子弹成一片扇形射向空
荡荡的小巷。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浑身裹在黑色紧身衣中的身影从一片阴影中跌出。

  虽然看不清面貌,但从紧身衣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年轻的
女子。

  佳娜走过去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女人呻吟着翻了过来,仰面躺在地上痛苦
的抽搐起来。

  她蹲下身,用膝盖压住她的右肩使她的手无法行动,将枪口抵在她的肚子上,
这才小心的掀开罩在她脸上的黑布。

  当看到那张清秀雅致又有些稚嫩的面庞时,佳娜微微吃了一惊,这个女孩竟
比自己还小。

  「妳到底是谁派来的,想干什么,说清楚,我让妳死的痛快点。」她恐吓到。

  身受重伤的女孩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盯着她,眼里充满了怨恨。

  「很好,看来妳并不怕我。」佳娜说着将一根手指缓缓插入女孩胸口的弹孔,
当她的大半根食指完全没入她巨乳中,指尖已经触到了隐藏于胸骨下的肺叶时,
她开始转动手指用力的扣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孩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浑身像通了电
一样拼命扭动起来。

  「妳…妳…破了我的隐术…还折磨我…不过没关系…妳也活不了多久了…妳
只会比我死的更惨……哈哈哈」惨叫过后她竟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

  「是吗?」看着女孩眼中渐渐消失的光彩,佳娜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她已
经不行了。

  她哼了一声,扣动了扳机。

  随着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女孩的肚子上爆出一团团血雾,在子弹的反复冲
击下她的娇躯一阵乱颤,猛地一挺身,踢腾了几下后,头无力的歪到了一边断了
气。

  佳娜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下颚上抬起她的脸,女孩死后仍然保持着一脸痛苦的
表情,睁得浑圆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一条红色的细流从她的嘴角涌出沿着脸颊缓
缓流下。

  佳娜微微皱眉,直觉告诉她这次有预谋的伏击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犹豫了一下后她还是拿出手机从不同角度给女孩的尸体拍了照。

  她现在没有时间彻查这件事,只能先把照片发给妮可看看有什么线索再说。

  按照指示她应该在完成任务后立即去巴黎和雪儿汇合,可心烦意乱的她竟然
误了航班。

  最早一班航班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她可不想让雪儿久等,没有人愿意面对那
个可怕女人的怒火。

  佳娜走后不久,一高一矮两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小巷里那具已经变得冰冷的
尸体旁,她们和死去的女孩一样身穿黑色紧身衣,连脸也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

  「这并不是我们的错,梅的实力最强而且善于隐术,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
被杀了,我们如果贸然冲上去也是白白送死。」矮个子女孩说着蹲下身,轻轻合
上死去同伴的双眼。

  「小岛,这话妳去跟少会长说吧。」站在她背后的高个女孩没好气的说道。

  「月子,妳知道不战而逃是大罪,随便哪条刑罚都比死亡要可怕一百倍。」
小岛说着轻轻拉开拉链解开梅的外衣,随着她的内衣被掀开,两个圆润丰满的如
鸽般的乳房终于挣脱了束缚跳了出来。

  在她的酥胸上从左到右成一字形分布着3个小小的窟窿,粉红色的嫩肉从里
面翻出来,但流出的血并不多。

  「哎,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可现在她…啊!……」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
哀伤,而当她把梅的衣服整个解开时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叫。

  在梅那浓密而乌黑的阴毛上方,原本平坦光滑的小腹变成了一片坑坑洼洼血
肉模糊的烂肉,在一个拳头大小的范围内她中了不下10枪,一大段粗粗的黄色
大肠硬是从破口中挤了出来。肠子从中间被打断,血伴着稀稀拉拉的黄褐色大便
流了她一身。

  面对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小岛哭着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接下来怎么办?也许我们可以逃走?」过了良久,她才抱着最后的一丝希
望问道。

  「没用的,不管我们逃到哪里,他们都会找到我们,我看还是回去吧。」

  「可是我们两个回去……。」

  「谁说是我们两个回去?我们3人和敌人一场激战,妳和梅牺牲,只有力战
不敌受了伤的我,为了通风报信才苟且偷生逃回去的。」站在她身后的月子冷冷
的说。

  「妳要干什么?」小岛惊恐的尖叫着,脚上像装了弹簧一样猛地跳起,身在
空中已经抽出了枪。

  然而一切都晚了,当她转过身准备射击时,刚好看见月子手中的枪跳动了一
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从枪口喷出的子弹旋转着射向
自己,可偏偏身体却无法行动。

  她知道这并不是她的动作慢,而是子弹的速度太快了。

  在子弹射进小岛左眼的一瞬间,她的眼球仿佛一颗被踩碎的葡萄一样爆开了。

  随着子弹带着脑浆,白花花的脑子和一大块头皮从后脑穿出,她失去了最后
的意识。

  「对不起,为了活着只有牺牲妳了。」看着仰面朝天躺着,脑浆流了一地,
四肢却还在无意识的微微痉挛着的小岛,月子面无表情的说。

  佳娜并没有意识到,一场旷日持久使无数杀手陨落的地下战争已经拉开了序
幕,而打响这场大战第一枪的居然是她。

  此刻一脸疲惫的她正慵懒的靠在戴高乐机场转机大厅里的长椅上打吨,由于
天气原因导致航班延误,13个小时的旅程变成了28个小时,让本来就心烦意
乱的她筋疲力尽。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由于雪儿的航班也同样延误,她终于还是赶在她前面到
达了机场。

  「喂,妳怎么像乞丐一样睡在这里?」一身冬装的雪儿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虽然同样一脸倦容,但无论何时何地她总能显得那样光彩照人。

  「只是有点累了。」佳娜竭力挤出一丝微笑。这是两年后她们第一次相见,
一想起在训练营考试中的那次相遇,她的笑容立即变得有些不自然。

  「真没想到,才两年不見妳居然变得这么漂亮了,害得我差点没认出来,还
在到处找那个一头短发的假小子呢。」雪儿难得的夸奖让佳娜受宠若惊,但她很
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刻薄,说道:「就是衣服太土了,什么时候给妳打扮一下,就
更像我了。」

  「我很穷的,没什么钱花在买衣服上。」佳娜赶紧解释,她深知雪儿所谓的
花钱打扮一下是什么意思。

  「可是妳只穿这么少,怎么去我们要去的地方?那可是胡克的家乡,很冷的,
是吧?」她转过头对着身后那个推着行李车的足有两米高的巨人问道。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工作还是搬家。」看着行李车上堆的像小山一样高的
箱子,佳娜心想。

  「是的,那边很冷,妳穿这么少会被冻僵的。」黑铁塔一样的巨人嗡声嗡气
的说。

  由于雪儿的美貌绝伦,任何一个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会被忽视,以至于佳娜一
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长相凶恶留着小胡子的强壮男人。

  直到听见他说话,她才想起了这个难缠的家伙,脸上不禁微微变色。

  胡克出自比她早一届的训练营,在那次考试中这个残忍的混蛋曾经抓住双腿
把一个女孩活生生撕成两半。

  如果不是施奈德阻止,作为考官的斯科特当场就要将他击毙。

  看来他是混不下去了才投奔雪儿的,没想到一物降一物,不知道雪儿用什么
方法把他收拾得像小猫一样温顺,只有跟在后面提行李的份。

  「不用那么紧张吗,我带了很多衣服,总有合适妳穿的……妳等等,我接个
电话」雪儿说着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喂,什么?怎么回事?……嗯,好的,我
们马上就去。」

  从接通电话到挂断不到一分钟内,雪儿脸上如春风般洋溢着的笑容消失的无
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如寒霜般的凝重。

  「安吉拉出事了。胡克,你在这里把航班推迟到后天。佳娜,妳跟我走一趟。」
她以毋庸质疑的语气说道。

  动了那条不能触动的底线,所以必须死,有很多事情是妳不知道的,由于她
的出卖,当年那次任务以惨败告终,4名双头蛇雇员丧生。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也身受重伤。妳知道,没有哪个组织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更别说从来就不怎
么宽容的双头蛇。黑川家的庇护确实能让她逃过一时,可她又能躲得了几次呢?
我想当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天就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可她至少拥有了一次选择命运的机会,换作是我也会那样做。」佳娜喃喃
的说。

  「别傻了,其实我们随时都可以选择,只是没有勇气去承担选择的后果而已。
对了,妳跟我详细说说那个袭击妳的人。」

  听佳娜把整个遭袭的过程讲完,雪儿点了点头说到:「这就对了,袭击妳的
应该是个忍者。」

  「忍者是什么?很厉害吗?」佳娜奇怪的问。

  「都是些装神弄鬼的家伙,高级忍者确实有点本事,但大部分都是妳遇到的
那种,一枪就可以搞定的。具我所知只有黑龙会那样规模的地下帮会才会花钱培
养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这笔账先记下,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再去跟他们好好算
算。」雪儿咬牙切齿的说。

  佳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很清楚被雪儿记仇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列车呼啸着驶过一座又一座城镇,900多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不到6个小时,
尽管如此,当她们抵达尼斯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在夕阳的照映下这座宁静的海边小城显得格外美丽,然而无论是雪儿还是佳
娜都无暇享受这份难得的闲适,面对前方那未知的命运,她们都显得心事重重。

  出租车七拐八拐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幢破旧的两层小楼前,门口一个发了黄的
牌子上写着「拉尔斯医生的诊所。」

  雪儿拨通电话不久后,一个30岁左右,带着眼镜风度翩翩的男人从里面走
了出来。

  看到雪儿,他顿时两眼放光,早就忘记了什么绅士风度,大大咧咧的走过来
就是一个拥抱。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我的大美人终于想起来看你的老朋友了!」他豪爽的
笑了起来。

  「是啊,来法国怎么能把你忘了呢。这是佳娜,拉尔斯,你看我们是不是进
去说话。」雪儿极为难得的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一行人走进小楼,拉尔斯却不上楼,而是向地下室走去。

  随着他在手机上输入密码,喀啦一声轻响,一面墙竟然缓缓向两边分开,露
出后面是一条不太长的通道。

  当通道尽头那扇厚厚的铁门被打开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佳娜不由得打了
个寒颤,她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一间改造过的冷藏室。

  只有20几平米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实验器材,而它的中间摆放
着一个钢制解剖台。

  屋子靠里的一面墙是由横5竖3一共15个抽拉式铁柜组成,每一个柜门上
都标着号码。

  「有些挑剔的客人需要见到尸体才付钱,所以就建了这个简易的停尸房。」
拉尔斯一边解释一边走到中间那排从左数第二个柜子前拉开了铁柜。

  一股白色的冷气从柜子里冒出,雾气散开后露出一具从头到脚盖着白布的尸
体,它的大脚趾上挂着一个标牌,上面写着它曾经的名字:「安吉拉」。

  雪儿抓住裹尸布的一角轻轻一拉,一具一丝不挂的女尸出现在她们眼前。

  尽管佳娜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面前尸体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难
道这就是她认识的那个美丽、性感、魅力十足的女人?」

  由于在水中长时间的浸泡,尸体的皮肤变得灰白而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腰和四肢浮肿的厉害,以至于整个身体看上去比原来胖了一大圈,将狭
小的停尸柜塞的满满当当。

  她的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口上,胳膊和肚子上都隐隐现出大块的绿斑。

  尽管被发现后就及时的冷藏起来,但在潮湿的天气里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
腐烂,一股浓浓的令人作呕的尸臭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在肿的像浸了水的猪肉一样的脸上,一双红的有些诡异
的嘴唇高高撅起,黑色的尸水正从鼻孔里和嘴角溢出。

  「她什么时候死的?死因清楚了吗?」雪儿说着低下身开始用手沿着尸体的
胸部向下挤压,检验她是否受过内伤。

  「从尸体腐烂程度和尸僵缓解的状况来看她应该死了3天左右。身上没有明
显的致命外伤,死因目前还不清楚,要等到验尸结束后才有结果。」拉尔斯说完
用夹子翻开死者的眼皮,指着眼球上的一些黑色斑点说道,「不过,妳看这里,
这是很明显的中毒症状。」

  雪儿点点头,伸手掰开她的嘴,用钳子夹住舌头向外拉出,低下头凑到她的
嘴边仔细的观察起来。在那已经变成紫黑色的舌头中间有一道半弧型的深深伤痕,
看来她企图咬断舌头自尽,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佳娜指着安吉拉腹部那从横交错的黑色划痕问道。

  「这是她自己抓的,真不知道她当时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把自己弄成这样。」
拉尔斯用力分开尸体的大腿用手指着两腿间说,「妳们看,她死后曾不止一次被
强奸过,以至于阴道和肛门都无法闭合。而且我在她的直肠和子宫里都发现了精
液。」

  佳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如拉尔斯所说,那本该紧紧闭合的阴道却像咧
开的嘴一样大张着,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粉红色的嫩肉。而她的肛门则变成了一
个核桃大小的有些发黑的肉洞。

  「我们只能待到明天,所以在明天早上我一定要看到验尸报告,你还有12
个小时。」雪儿认真的说。

  「这么快就走?还要我加班?妳真是来看我的吗?真不知道妳心里还有没有
我这个老朋友……」拉尔斯嘟囔着把手伸到尸体的腋下,冲着佳娜说道:「别光
看着,来帮一把。」

  佳娜赶紧抓住脚踝和拉尔斯一起把尸体抬出了停尸柜。看着那涂满红色指甲
油的脚趾和苍白的赤足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不仅微微一愣,差点把尸体扔到地上。

  「小心点。」拉尔斯毫不客气地埋怨道。

  泡了水的尸体格外沉重,佳娜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她抬到解剖台上。

  拉尔斯拿起了手术刀利落的从尸体的左肩切下,经过乳房一直划到双乳之间。
惨白的皮肤,黄色的皮下脂肪和乳腺在锋利的刀刃下如豆腐般被轻松切开,一块
矽胶从破口中掉了出来。

  「怪不得她的胸那么大,原来是假的。」佳娜心想,「可是现在还会有谁去
关心这个秘密呢?」

  随着第二刀从右肩切到胸口,与第一刀会合后向下剖开肚子,一直割至阴毛
下的耻骨,一个大大的Y字切口出现在她的身上。接着他娴熟的将尸体从裂口处
分开,同时用刀切割着脂肪下面还粘连在一起的隔膜。

  随着安吉拉的身体被完全打开,一大堆红黄相间的肠子从腹腔里流了出来。

  拉尔斯拿过一个红色的塑料桶,双手捧起一把肠子装了进去,不一会,整个
塑料桶就被填满。

  「这么一大堆东西是怎么挤在她那扁平的肚子里的?」看着整整一大桶肠子,
佳娜突然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随后就是用钳子剪开胸骨,依次取出胰、肝、肾、胃、肺、心等各种内脏,
分别计量之后把它们丢进了另一只桶里。

  沾满体液、闪闪发光的手术刀在拉尔斯手中轻灵的飞舞着,很快尸体的上半
身就变成了一具空壳。

  接着,他在她的耳部到鼻子之间横切了一刀,将剥开的头皮盖在她的脸上,
然后开始锯头。

  在刺耳的电锯声中,坚硬的头盖骨被锯开,露出了脑子。

  拉尔斯像取豆腐般地把她的脑子完整的取了出来。

  自始至终,安吉拉一直静静的躺在那里任由摆布,失去了生命的她已经再也
无法保护自己。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这个曾经使无数男人神魂颠倒的漂亮女孩已经彻底变
成了一副空空如也的臭皮囊。

  「由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堆垃圾一样的血肉原来是如此简单。不知道自己
什么时候也会变成这样?」佳娜心里突然冒出一丝莫名的哀伤。

  解剖到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对各个脏器作切片化验。

  当拉尔斯切下一段大肠,将里面残留的粪便刮下来时,雪儿的脸色开始变得
有些苍白。

  而当他切开胃时,黑色的糊装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一股强烈的酸臭混着浓
浓的酒味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很累了,要上去休息一会,等报告出来了叫我。」雪儿终于已经到了忍
耐的极限,她扔下一句交待就仓皇的逃走了。

  「妳看起来精神不错。」拉尔斯像看怪物一样惊讶的看着一脸无所谓的佳娜。

  「嗯,以前我曾经躲在尸体堆里待了大半天,可比现在臭多了。」佳娜平静
的说,「我还是帮你把她收拾一下吧,她生前似乎很爱干净的。」

  在东京市中心一大片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中伫立着一座只有7层高的小楼。

  这座完全被湮没在钢铁丛林中的建筑仍然保持着上个世纪70年代的风格,
常年风雨的侵蚀使它破败不堪,一个个如监狱般狭小的铁窗透着一股阴森,与周
围那些现代化玻璃钢大厦显得格格不入。

  晚上10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再加上大批回家的加班族,使狭窄的街
道变的熙熙攘攘而略显拥挤。

  但奇怪的是,小楼前却异常的冷清,人们似乎都在有意避开这座带着几分诡
异气息的建筑,即是有人从它前面走过,也明显的加快了脚步,不愿多停留半刻,
仿佛害怕被那黑洞洞张开的大门一口吞掉一样。

  在楼顶的露台上,黒川彻平静静的注视着面前这座不大的神庙。

  与大部分日本神庙不同,它竟有三个尖顶,就如同一把指向天空的钢叉。

  黑漆的大门上雕刻着一个秃顶尖耳、露着獠牙的厉鬼,它的头向前伸出,似
乎要从神庙里逃出一样,在它的头后是交叉而过的两把利剑,形成了门的把手。

  看着这面目狰狞却栩栩如生的鬼面,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黑龙会惩戒所」,对那些了解它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
方。

  他深深吸了口气,抓住插在门上的剑柄推开了门。

  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在庙中间的神龛上供奉着一个青面红发露着两
根獠牙的无名邪神,它眼如铜陵,身有六臂,每只手中都擎着一只奇形怪状的兵
器。

  在屋子两边摆放着各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古怪刑具,而墙上则画满了五花
八门的酷刑,行刑的小鬼一个个面目可怖,受刑人千奇百怪的惨状被表现的淋漓
尽致。

  最终彻平的目光停留在一快呈45度角固定在墙边的木板上,他只觉得胃里
一阵翻腾,脸色变得煞白。

  在那里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她的双手双肩上分别钉着4根钢钉,将她
的身体固定在木板上。

  两只渔钩刺穿了她娇嫩的乳头,渔线的另一端吊在房梁上,将她那两个丰满
的乳房连同胸肌一起向上提起。

  绑着她脚踝的绳子直接连到两边的绞盘,使她悬空的双腿以最大限度的劈向
两边,呈180度分开。

  一只烧红的铁棍无情的插入她腿间那最隐秘的地方,为了保持热度,铁棍的
另一头仍然放在碳炉上灼烧。

  然而真正让她痛不欲生的是那把钩在直肠上的铁钩,钩子的另一端拴着一个
小小的铁块挂在她面前的横杆上,在铁块重量的作用下,她的肠子正以极为缓慢
的速度通过肛门被从肚子里抽出来。

  木板上的血迹已经凝固,说明女孩已经在这样的酷刑折磨下坚持了很久。

  更令人无法相信的是,她居然还顽强的活着。

  在她旁边的吊瓶似乎解释了一切,一根插在她手臂上的针管正将类似强心剂
或兴奋剂之类的药物源源不断的注射进她的静脉。

  为了防止女孩嚼舌自尽,她的嘴里塞着一根木棍。

  女孩无法说话,只是缓缓抬起眼皮看着一脸震惊的彻平,她那双美丽的大眼
睛中早已没有了生气,剩下的只有长时间痛苦折磨所产生的麻木和无尽的绝望。

  「怎么样?我们的作品还可以吧?黑川先生。」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从背后
传来。

  彻平猛然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年轻女子。

  这是一个美丽的近于妖艳的女人,一头紫色的长发沿着双颊一直披到肩头,
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明眸闪动着令人迷醉的光彩,而她火辣惹人的身材在那一身紧
紧的短裙套装中尽显无遗。

  然而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之极的杀气足以使大部分人对她敬而远之。

  「妳就是希美小姐吧?我想妳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彻平尽量使自己的声
音显的平静。

  紫发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受刑的女孩身边,缓缓说道:「其实
我还是蛮喜欢她的。杀了同伴灭口,居然还敢跑回来企图蒙混过关,这股狠劲很
合我的胃口,只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违犯了帮规就要受到惩罚。你看,死前的她
是不是很美呢?」说完她一把拉过女孩露在体外的肠子放到了面前的碳炉上。

  「嘶啦」一声轻响,随之一阵淡淡的白烟冒起,一股焦臭味在屋子里弥漫开
来。女孩的眼睛向上翻了翻,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显
然,她对这种常人无法想像的疼痛已经麻木了。

  「黑川先生,花500万美元就想让我们姐妹卖命是不是太便宜了一点。」
希美转过头,直视着脸色变得惨白的彻平,冷冷的说道。

  「这是和纳拉长老谈好的,妳们想反悔吗?」一贯善于外交的彻平由于紧张
变得有些失态。

  希美一阵娇笑,缓和了口气说:「看你紧张的,我只是开个玩笑。纳拉长老
既然已经同意,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他并没有说让我们去除掉那个叫雪儿
的杀手,这恐怕是你个人的麻烦吧?」她一下子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错,但我是真心希望能得到两位小姐的帮助,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份
薄礼请两位笑纳。」彻平说着从提包里取出一个包裹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他
最后的杀手锏。

  希美解开了包裹,露出里面一个极为精美的镶着金线的黑色漆盒,盒盖上是
一只同样由金线编织而成的张牙舞爪的金龙。

  单从包装的盒子上看,里面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希美有些犹豫,她知道如
果打开了盒子,就意味着接受了对方的条件,可是盒子里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力
量在向她招唤。

  她一咬牙打开了盒盖,看着黑川所说的薄礼,希美如同一尊雕塑一样愣在了
原地。

  大半个漆盒被一个血淋淋的心脏所占据,心脏上插着一把乌黑的匕首。

  「难道传说是真的?那把极凶之器真的存在?这怎么可能?」希美疑惑的拔
出匕首,整个刀刃一片漆黑仿佛没有实体,似乎只有刀柄处绑着的那几条金线才
证明了这是一把实实在在存在于现实的凶器。

  「这把叫嗜魂的匕首曾经吸食过上千人的骨血和灵魂,由于太过凶厉而变得
没有颜色,据说它可以将光线都吸进去。但正是由于这样,它的威力也极为巨大,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会受到它的感召而出现短暂的失神,对于妳这样的杀手
来说这种机会足以致命,也就是说一旦拥有这把匕首,妳将天下无敌。」彻平的
解释到了后面已经变成了赤裸裸的鼓动。

  「可是你好像忘了说这把每三十天就要以人血祭祀的匕首上还带着无人可以
破解的诅咒,而且我也不觉得把强大的敌人都招来是件愉快的事情。送这种凶器,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姐妹啊?」随着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一个浑身裹在灰袍中
的女子走进门来。

  「弓美小姐,所谓的诅咒不过是匕首时时刻刻对灵魂的召唤,像妳们这样力
量强大的人完全可以不受影响,我不是也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吗?而且让藏在暗处
的敌人现行也不是坏事吧。」彻平极力辩解道。

  「我们可以和你合作,不过你要再加两百万,全当是对个人的答谢。」弓美
斩钉截铁的说到。

  「好,我们成交。」彻平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
地方多待一分钟。希美身上的杀气虽然浓烈却没有针对任何目标,而弓美则不同,
她发出的如有实质的杀意只针对他一个人。当他走出神庙时一身冷汗已经劲透了
衣襟,他清晰的感到刚才弓美一直在苦苦克制着杀人的冲动。

  「妳还没有能力驾驭这把凶器,它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弓美说着轻轻合
上了盒盖。

  「姐姐,和这些反复无常的家伙合作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难道纳拉长老就那
么想进元老会吗?」希美问道。

  「住嘴,对长老不敬可是重罪,妳想和她一样吗?」弓美指着被钉在木板上
已经奄奄一息却还不时抽搐一下的女孩,严厉的说:「长老们决定的事情我们只
有无条件的执行。」

  看着有些委屈的妹妹,她心里一软,口气缓和了下来:「妳这次前去非常危
险,去那里的不光有雪儿还有闪灵的玛丽亚和其他几个厉害的家伙,妳一定要小
心,能暗地里下手最好,没有机会也千万不要正面挑战她们,妳还远远不是她们
的对手。我这把云之叹息妳也带上,也许能对妳有些帮助。」说完她解下了腰间
一把外观古朴的武士刀递给妹妹。

  「有这个必要吗?她们似乎没有那么厉害吧。」希美不屑一顾的说。

  看着希美远去的背影,弓美有些哀伤的叹了口气。「难道我真的老了?如果
是在5年前,对于这个敢把她当枪使的矮子,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砍下他的人头,
可现在她却有太多的顾虑。也许这次任务结束后就该带着妹妹离开这个让人厌恶
的帮会了,可是她真的有机会这样做吗?」或许她可以,但希美却一定无法活着
逃走。一想到这里,她仿佛一下子老了10岁。

  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佳娜不知疲倦的奔跑着,她试图寻找任何可以辨识的
参照物,可是除了白茫茫的雪,这里再也没有第二种颜色。

  在这个银白色的世界里似乎根本不存在方向和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
多久,也不知将要跑向何方,她甚至不知道为何要奔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向
前再向前,直到筋疲力尽倒下为止。

  前方似乎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在招唤着她,使她无法停下。突然,
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在地平线上,耀的她双眼一阵生疼。

  佳娜睁开眼睛,发现清晨明媚的阳光正透过车窗窗帘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
她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在胡克的身上熟睡。

  她不好意思的冲巨人笑了笑,揭开了窗帘。

  当她看到窗外那茫茫雪原时一下子愣住了,究竟刚才的经历是梦境,还是眼
前的这一切才是?

  她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混乱,一时竟无法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现实。

  「妳醒了?昨晚睡的还好吧?」对面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孩微笑着说。

  昨晚的情景开始渐渐在佳娜的头脑中重现,由于航班再次被延误,她们经过
长达13个小时旅程才到达摩尔曼斯克这座俄罗斯北部最大的渔港,然后就见到
了这位名叫艾丽娜的俄罗斯少女。

  当见到她的第一眼,佳娜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却没有一点傲气的女孩。

  作为接待员,她的工作可谓尽职尽责,即使面对雪儿一路上尖酸刻薄的挖苦
也始终以微笑面对。

  她这种平和的心态不知不觉中感染了每一个人,到最后连雪儿也不得不收起
了她那张利嘴。

  昨晚渡过科拉河之后,他们在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中一直向西北方前进,整整
一夜,众人就在这辆像移动城堡一样的巨大雪地车里度过。

  按照艾丽娜的介绍,这辆车是现代科技的结晶,除了极为强大的动力外,它
内部的舒适也丝毫不让豪华列车的头等舱。

  整个车厢内都加了隔热材料,将零下30度的低温隔绝在外。

  现代的无线通讯系统使这里和外面的世界保持着联系,互联网和卫星电视也
随时可以使用。

  当然,对于脱离野蛮世界不久的佳娜,艾丽娜眉飞色舞充满自豪的讲解无异
于对牛弹琴。

  至于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在雪儿的怂恿下喝了大半瓶沃特加。

  「嗯,还算好吧。就是头有点疼。」佳娜回以一个同样甜美的微笑。这时她
才发现雪儿还在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沉睡,霸道的把艾丽娜挤到了沙发一角。

  她的呼吸平稳而悠长,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眉头微蹙,紧咬着嘴唇,即使在
睡梦中也显出一副惹人爱怜的样子。

  「那是什么?」佳娜指着窗外一个移动的小点问。

  「是北极熊,这里经常能看到的。」艾丽娜解释道。

  「真没想到,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还能孕育出妳这样的美女。」佳娜笑
着说。

  「不是的,我并不是在俄罗斯出生,我是在6岁时和叔叔一起来到这里的。」
面对对方的夸奖,艾丽娜面色微红,一时间娇媚尽显。

  「这么说,妳一家人都在这里了?」佳娜随口问道。

  「叔叔3年前病死了,我父母早年死于战乱,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艾丽娜
说着脸上现出一丝哀伤。

  「对不起,我不知道……其实我也和妳一样没有亲人。」佳娜从心里开始对
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身世的女孩亲近了许多。

  「真是吵死了,还有多久才到啊?伊凡诺夫那个奇怪的家伙非把老窝设在这
种地方,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被吵醒的雪儿没好气地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身体。

  「还有6个小时,不过等我们到了典伊之城,我想雪儿小姐一定会觉得不虚
此行。」艾丽娜的脸上恢复了从容的微笑。

  高高升起的太阳发出炽热的光芒,在雪地上反射后给这个纯白的世界镀上了
一层耀眼的银光,雪地车开足了马力,轰鸣着向前飞驰。

  佳娜一边吃着在摩尔曼斯克买的鱼干一边和艾丽娜闲聊,她知道行进的速度
实际上已经很快了,只是由于这里没有任何参照物,才让人觉得他们一直停留在
原地。

  「妳看,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那里!」艾丽娜指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左前方的一
座山脉说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连绵不绝的山脉中,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突兀的
立起。

  这些违反地理学原理所形成的山峰本是难得一见的自然奇观,但不知怎的,
看着那黑沉沉的峰峦,佳娜心中竟有股说不出的压抑。

  4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山脚下,随后雪地车从两座高的只能让人仰视的
山峰间进入了一个冰封的山谷。

  「这里是冰之谷,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前面,那是峡谷中最窄的地方。」随着
艾丽娜一路的解说,雪地车减慢了速度沿着被厚厚冰层覆盖的公路向山谷深处驶
去。

  继续行驶了一个小时后,雪地车终于停了下来,艾丽娜打开车门,再也掩饰
不住声音中的兴奋说道:「欢迎尊贵的客人来到冰雪女神的奇迹:典伊之城。」

  漫长的旅程早已磨掉了佳娜所有的耐性,她一声欢呼第一个跳出了车门。尽
管早已换上了冬装,但车内外巨大的温差还是使她不由自主的全身发抖,在零下
20几度的低温下,她的脸上瞬间形成一层寒霜,但她却丝毫不觉的呆呆的站在
了那里,惊讶的张大了嘴。

  「喂,你……」走出车门的雪儿顺着佳娜的目光看去,同样愣在了原地。

  这是一座只有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建筑。如山峰般巨大的城堡几乎占据了整个
山谷,两边都是如刀削斧凿般直上直下的峭壁。

  无论是外面高达二十米的城墙还是城墙里各种高高耸立的楼阁殿堂都完全由
大冰块筑成,中间30多米的高台上伫立着一座雄伟的神殿,与城堡四角的塔楼
遥遥相对,气势恢宏。

  整个城堡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辉。

  在神殿前的空场上伫立着一座高达十米的冰雪女神像。

  她头戴六角冰冠,双手环抱在胸前,已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严傲然俯视这属
于她的国度。在这只有神才能创造的奇迹前,所有人的心中剩下的只有敬畏。

  「咦,好像来了不少人啊?」回过神来的佳娜发现眼前一片足球场大小的广
场上停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雪地车,来来往往的仆从门正把大批的行李从车上搬
下运进城堡。

  「也许能碰到几个熟人呢?喂,艾丽娜,闪灵的玛丽亚有没有来?」雪儿问。
"

  「我只管接待,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请几位跟我来,我带你们参观一下这座
以冰雪女神名字命名的城堡。在今晚酒会上,主人伊凡诺夫先生会亲自解答诸位
的疑问。对了,请妳们把武器留在门口,这里禁止携带任何武器。」

  卧室里,佳娜坐在床边茫然的看着镜子里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乌黑的长发高高盘在她的头顶,一根白金雕刻的蝴蝶发簪斜斜的插在上面。

  闪闪发亮的璀璨星眸,微微上翘的鼻子,丰满的朱唇,如玉般的皓齿,无不
淋漓尽致的诠释出完美的含义。

  一袭剪裁的恰到好处的拖地长裙贴着腰腹柔顺地垂下,上面嵌满了银色亮片,
仿佛黑色天幕上布满了坠入凡间的星辰。

  低低的领子露出浑圆的肩线和大半截高高挺起的酥胸,在黑色长裙的映衬下,
她肌肤如雪,柔嫩的似乎一阵风也能吹破。

  「这真的是自己吗?她有些疑惑,在记忆中,那只是一个跪在燃烧木屋前无
助哭泣的女孩,一个身背狙击枪在生死间徘徊的女孩,一个从尸堆中爬出一身恶
臭的女孩,一个赤身裸体在刑场上如动物般嘶吼的女孩,一个浑身血污倒在泥水
中奄奄一息的女孩,可是何时她竟然变成了镜中这个足以迷倒众生的绝色佳人?」
当蝴蝶终于破茧而出时竟被自己的美丽所惊呆。

  「喂,我的衣服还合身吧?……」一身红色长裙的雪儿走进了卧室,当她看
到精心打扮的佳娜时一下子愣住了,在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今晚舞会唯一
的主角。

  这座宽敞的大厅内足足容纳了200多人却一点都不显拥挤,散发着夺目光
辉的巨大水晶吊灯照亮了整个大厅,大理石的地面映出了人们的倒影,身着正装
的俊男靓女们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佳娜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舞厅中央如蝴蝶般轻盈舞动的雪儿,她已经换
了无数舞伴,但仍然不知疲倦的用她那精湛无双的舞技征服着一个又一个男人。

  当一身黑裙的佳娜和一身红裙的雪儿同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包括伊凡诺夫
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不属于尘世间的美丽所深深震撼。

  一时间,几乎所有男人都口舌发干,血脉贲张,而有些意志稍弱的人甚至身
体上都起了变化。

  热情似火、一笑一颦都千娇百媚的雪儿转眼间就成为了舞会的中心,在众星
捧月般的簇拥下走下了舞池。

  相比之下,同样拥有倾城容貌的佳娜却显得冷若冰霜。她很快脱离了人群,
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喝起了这里特产的冰梅饮料。

  「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她后方响起。

  佳娜回过头,上下打量着这个20岁出头的女人。

  她的相貌虽然也不算差,可与在场的各国美女相比却颇有不如,至于同国色
天香的雪儿相比,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平淡无奇的五官,消瘦的身材,还有些平胸,即使把她放在人群中也不太会
引起注意。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她那无风自扬的银色短发和如翡翠般清润的碧色双
瞳。

  「三年不见,那家伙还是那么张扬。」她指着舞池中的雪儿说到。此时,随
着大部分自觉相形见绌的舞者一个接一个退出了舞池,整个舞厅已经变成了她的
个人秀。

  「嗯,她就是那样,妳和她很熟?」佳娜好奇的问,她知道雪儿的朋友都是
些怪人。

  「算是吧,当然如果打架也算的话。」银发女孩笑着说,「听说双头蛇最近
遇到了不少麻烦啊?大树快要倒了,小鸟可要早作打算啊。」

  佳娜疑惑的看着这个神秘的女子,等待着她的下文。

  「毕竟妳不像雪儿那样已经和大树连在了一起,现在搬家还来得及。我们闪
灵非常看重妳这样有潜力的新人,我可以保证妳只会得到更多的酬劳。而且,我
们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破规矩限制妳,置于施奈德那里我会找人帮妳解决……」她
一口气不带停顿的把话说完,完全不顾对面已经被弄得哭笑不得的听众。

  「原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在这种场合公然挖墙脚,真是个疯子。」佳娜心
想。

  「别急着拒绝,闪灵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对了,我叫玛丽亚,这是我的名
片。」

  佳娜接过那张制作精美的名片,顿时觉得有些头大。上面赫然写着:玛丽亚,
闪灵人力资源部经理。

  告别了玛丽亚,她走出了大厅,来到露台上。这里仍然在城堡内部,但由于
与外面只隔着一层玻璃,温度要比大厅里低的多。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白气渐渐在眼前散开,顿时觉得压抑的心情变得好
了很多。

  她抬起头,透过天窗仰望着星空,这两年她在个个城市间往来执行任务,已
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璀璨的星河了。

  时世变迁,她却恍然间仿佛回到了童年在妈妈的怀抱中数星星的日子。

  「如果每个人都对应着一颗星辰,那么您是哪颗星呢?美丽的小姐。」

  一个30岁左右其貌不扬的胖子正向她走来,在他那张堆满肥肉皮笑肉不笑
的脸上,两个如老鼠般的小眼睛正色迷迷的盯着她的胸部猛看。

  面对来人的无理,佳娜拼命忍住了一脚踹向他下身的念头,只是转过头去望
向远方。

  「妳看,那是天鹰座,我就是中间最亮哪颗星……」胖子似乎并不知趣,而
是厚着脸皮凑上来,继续没话找话的缠住她不放,眼光时不时的顺着她那低开的
领口向里面窥探。

  「………我的国家可比这种鬼地方强多了,那里到处都是肥美的土地,遍地
的牛羊……」吐沫星子乱飞,自吹自擂的胖子突然停了下来,笑容僵在了脸上。

  已经到达忍耐极限的佳娜缓缓转过了身,直视着他的双眼,嘴角微微向上翘
起,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然而胖子感到的则是杀意,浓烈到极点的杀意正从这个清丽脱俗的女人身上
散发出来。

  「呵呵,这个……呵呵」他尴尬的笑了几声,说到:「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是我的名片,欢迎佳娜小姐有空去我的国度做客。」

  佳娜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更让她吃惊的是那片插
在扶栏上的名片,这是一张淡金色的名片,正面绘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背面
则是一颗颗银色的星星和一个电话号码。怎么看这都是一张普通的硬纸片,可为
何它竟能像利刃一样插入由坚冰筑成的扶栏?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楼下的走廊里闪过,尽管一闪
即逝,但它仍然无法逃过佳娜锐利的双眼,那是一个身穿灰色紧身衣的女子。

  这将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在微弱的星光下,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希美像蝙蝠一样倒挂在房檐上,那把云
之叹息就系在她的背后。

  她屏气凝神,如雕像般一动不动,静静的注视着卧室内的情况。

  在屋子中间的大床上,佳娜正面朝内缩在被子里酣睡,长时间的旅行耗尽了
她的精力,她几乎是刚刚躺倒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希美也曾探查过雪儿的卧室,不过那个时刻坐在床边守护的巨人使她放弃了
刺杀的念头。

  「看来只能先拿这个年轻的双头蛇开刀了。」她轻轻在窗边的锁扣上拨动了
两下,缓缓打开窗户,但并没有立即进入屋子,而是闭上了眼睛仔细分辨着床上
女孩呼吸的频率和粗细。

  最后一次确定她真的睡熟了,希美才像蛇一样沿着窗边滑了进来。她柔软的
身体似乎根本没有重量,踏到地面上时连半分灰尘都没有激起。

  她小心的环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机关,这才一步一步地迈向前去,柔软的
棉布鞋底和地面接触摩擦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只要一刀就能砍下她的头,而这个可怜的女孩甚至连惨叫的声音都来不及
发出。」希美缓缓从背后抽出武士刀,想像着那温热的血溅到嘴里的情景,兴奋
的身体都有些发抖,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似乎享受着鲜血的味道。

  「这么晚了,不睡觉到处乱跑可是很危险的。」随着一个柔和的女声从她背
后传来,灯被打开了。

  希美如遭电击,她实在不明白屋子里怎么会又突然冒出一个人。但此时她没
有时间多想,而是猛地向左窜出,背靠墙壁,将刀横在胸前,这才仔细的观察起
屋内的情况。

  「妳怎么这么晚才来,害得我差点真的睡着了。」佳娜抱怨着从床上跳起来,
在她清澈的双眼中看不到一丝睡意。

  「咦,这把刀不错,只是妳这种三脚猫的本事怎么能用得了?」打开灯后的
雪儿一边挖苦着一边移到窗边,堵住了希美的退路。

  与此同时门开了,胡克走了进来,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挡在了门口。片
刻间三人已经默契的把希美围在中央。

  面对这滴水不漏的包围,希美的脸色变得煞白,紧握着刀柄的手也开始微微
颤抖。

  铁塔一样的巨人和眼中充满杀气的佳娜都是可堪一战的劲敌,但真正令她感
到绝望的是站在窗边的雪儿。

  多年来在生死边缘打拼所形成的直觉告诉她,在这个可怕的女人面前她只是
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声音和响动,就像是一个有形无质的影子。心跳、呼吸
这些用以判断敌人位置的标志在她身上全部失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在感觉中
她所站的位置完全是一片空白。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离希美最近的佳娜率先发难,纵身一跃如猎豹般
扑了上去,身在空中手中精光一闪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但她进的快,退的也快,眨眼间已经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佳娜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空空的刀柄,只一次交手,这把精钢匕首就被从根
部削断。

  「果然是宝刀,还是我来吧。」雪儿说着从后面逼上。

  「等等,再让我试试。」佳娜再次揉身而上,这一次它竟然凭着一双空手去
硬夺那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希美终于被这个傲慢的敌人所激怒,作为武者的尊严使她放弃了倚墙而战。
她右手一抖,长刀斜斜的画了个圆,怒吼着迎上了去。

  云之叹息在她手里完全变成了一道流动的光,而只要是被光扫到的地方,无
论是何物都会应声而断。

  面对这摧毁一切的风暴,佳娜毫不畏惧,她进退如风,如鬼魅般在光圈里穿
行。

  尽管如此,所有人都看的出,她完全处于下风。

  有一次她的躲避险到了极处,云之叹息所带起的刀风在她的衣服上割开一道
长长的裂口,只差一点就将她开膛破肚。

  胡克随手一折,将一条椅子腿硬生生拆了下来,随时准备在佳娜顶不住时冲
上去加入战团。

  而雪儿则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两人相斗。她发现随着战斗的进行,
佳娜的动作开始变的流畅,虽然仍处于绝对劣势,但那把吹毛断发的利刃对她的
威胁已经越来越有限。这并不是由于对方的动作变慢了,而是她已经逐渐掌握了
敌人出招的规律,事先做出判断,从而取得了先机。

  她就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始终随着波涛上下起伏,但无论怎样的巨
浪滔天也无法将它倾覆。

  「她居然能在生死相搏的过程中不断进步。」雪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
结论,「才仅仅过了两年,这个曾经只会拼命蛮干,靠着野兽本能搏斗的女孩却
已经成为了精通战斗艺术的大师。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超越自己成为双头蛇
的第一杀手。」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惘然。

  此时狭小的屋子中间两人已经斗到了最后关头。云之叹息在希美的手中纵横
开阖如银龙乱舞,刀风所及人人都觉得呼吸困难。但她心里却暗暗叫苦,面对这
个如橡皮糖一样难缠的对手,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多少次她本以为战斗就要结束,
可是敌人却总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躲开致命的攻击。她就像机器一样永远不知疲
倦的战斗着,始终屹立不倒。

  希美已经开始感到浑身发烫,这是体力到达极限的标志。「更何况背后还有
一个深不可测的雪儿,也许这是她突围的最后机会了。」想到这里,她突然一声
长啸,刷刷刷连环3刀进击,逼退了佳娜,猛然转身冲向了雪儿。

  「小心,她要逃……」

  在佳娜的惊呼声中,雪儿玉手轻抬,向希美一指。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希美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拳头狠狠击中,闷哼一声,一
个趔趄翻身摔倒。

  这时佳娜才看清雪儿手上的那把从枪身到消音器通体雪白的手枪。这才是雪
儿依仗的王牌,一把完全由陶瓷制成可以通过各种安检的枪。

  佳娜踩住希美的右手腕,夺下她手中的云之叹息,伸手在刀背上一弹,发出
当啷一声轻响,她实在想不通这把看似普通的长刀怎会如此锋利。

  雪儿蹲下身,揭开了她??脸上的黑布,露出下面那张娇美而妖艳的面孔。

  剧痛之下,希美满脸都是冷汗,紫色的长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五官微微扭
曲,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着。在她黑色紧身衣上右胸高高隆起的地方是一个毫不
起眼的焦黑小洞。

  她紧咬牙关,一声呻吟也没有发出,但从她那极度痛苦的表情不难想像她在
忍受着怎样地疼痛。

  雪儿伸手扶摸着希美柔软的胸部,向下滑过她平坦的小腹,最后停在她大腿
间最敏感的地方,温柔的说道:「不知妳是否清楚,每一个双头蛇都是人体结构
学的大师。我可以向妳保证,痛快的死去绝对是妳最好的结果,我不想浪费时间,
所以妳还是说实话的好。」

  「哈哈哈……」希美张狂的笑声在屋子里响起,「我真想看看妳手上有什么
我没见过的刑罚………我只是不明白,以妳的实力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的与我一
战,难道妳连武者最基本的尊严都放弃了吗?‥……」

  她一口气说完后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随着胸口的起伏,她开始剧烈的喘
息起来,血疯狂的从她一张一合的嘴里涌出来。

  「对不起,妳还没有资格见识我的战斗手段。」雪儿说着拉开拉链,把紧身
衣从她身上剥下,黑衣下大片雪白的肌肤让人眼前一花。在她右乳乳头上方两指
的地方是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弹孔,弹孔呈枣核形边缘有些发黑,露出里面粉
红色的嫩肉,少量的血正缓缓流出,在她胸腹之间形成了一道红色的小溪。

  雪儿将她翻过来,看到她背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后,脸色开始变得凝
重。

  「黑龙会惩戒所也出动了,看来形势比想像中严重。」雪儿说着缓缓站起,
坐到沙发上凝神思考起来。她知道从这个女孩身上不可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黑龙会惩戒所里有的是刑讯方面的大师,她那点逼供的技巧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
了。

  胡克却有些不甘心,他走过去伸出大脚抵在希美的左膝上,突然用力踩下,
随着咯咯两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希美的左腿完全变了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关
节处反折,小腿肚子转到了前面。她双眼一翻,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昏了过去。

  胡克再次抬腿一脚狠狠踩在她的小腹上,希美的身体在瞬间绷紧,从每一根
神经不约而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惨叫。

  她感到身体里的空气一下子被挤了出去,仿佛压在肚子上不是一只脚而是一
头大象。

  胡克冷笑着转动脚踝像压路机一样用力在她身上碾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希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大声呻吟起
来,她可以清除的感觉到肠子和子宫硬生生的通过肛门和阴道被挤出她的身体。

  一片湿迹在她的裤子上以裆部为中心扩散开来,黄色的尿液混着暗红色的血
开始从裤管里淌出,一股腥臭味在屋子散发开来。

  「你有完没完」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胡克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佳娜。

  而佳娜却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眼里充满了嘲弄,似乎在说「明明问不
出什么,还折磨一个失去抵抗能力的女子,你可真有本事。」

  「好了,赶紧了结她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有些心烦意乱的雪儿催
促道。

  胡克不愿违抗雪儿,于是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希美身上,这一次他狠狠地
踩向她的胸口。

  在与那只巨大的靴子接触的一瞬间,她高高挺起的胸口猛的凹了下去。一阵
喀啦喀啦的声音从她体内传来,希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了这种奇怪声音,
那是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

  她感到好像有根锥子刺进了胸部深处后爆裂开,再分散的刺到体腔里的每个
角落,将所有事物插得稀烂。

  无法言表的疼痛使她的神志变得模糊,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胡克粗
壮的小腿,仰起头绝望的看着自己完全凹陷的胸部,眼球几乎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大口的血像喷泉一样从她嘴里和鼻孔里喷出,一起喷出的还有破碎的内脏。

  她的两条纤细的长腿拼命乱蹬,扭动着身子试图从胡克脚下离开。

  然而她的一切努力却无法撼动巨人分毫,他继续在她的胸口无情的碾压蹂躏,
直到确定断裂的胸骨插进她胸腔内的每一块内脏后才停下。

  「姐姐……」希美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然而从她嘴里发出
的只有呜呜的声音。随着她的眼前开始变得一片黑暗,希美终于绝望的松开了手,
头缓缓地歪到一边,四肢无力的抖动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把她的尸体扔到外面的院子里,我看他们还能忍到几时。」虽然嘴上这样
说,但雪儿心里很清楚这样做不会有任何效果,否则屋子里打得天翻地覆,城堡
的人早就出面干涉了。反正这个女孩只是一个被利用的炮灰,根本没人在乎她的
生死。

  其实她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炮灰,如果死的是自己,恐怕连尸体都没人掩埋。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

  胡克一把抓住希美的脚踝,拖着她向外走去。走到阳台边上,他索性把她倒
着拎了起来,头下脚上的从楼上扔了下去。

  希美像石头一样从十米高三层楼上坠落,摔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碰的一声
巨响。

  由于头先着地,可怜的女孩当场脑浆迸裂,断裂的脖子被硬生生砸进身体里,
红色的脑浆混着白花花的脑子流了一地,以她头部为中心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如
一朵艳丽的玫瑰般缓缓绽开。

  一阵敲门声将佳娜从梦中惊醒,她艰难的睁开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天已经
大亮。

  她绕过三道昨晚设下的机关才来到门口,随着门被打开,艾丽娜那张清丽的
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大家都在外面了,今天伊万诺夫主人将亲自带妳们参观他的农场。咦?这
里发生了什么?妳昨晚好像睡的不好。」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和佳娜有些发黑
的眼圈好奇的问。

  佳娜也不当面点破,只是笑着说因为昨晚喝醉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换了一件衣服后,她随着艾丽娜走出了房间。

  走过走廊时,她特意向院子中间看了一眼,发现昨晚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大
理石地面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城堡门前的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噪杂的吵闹声充斥了整个广场。

  人群中竖立着几根碗口粗的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面都吊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
体。

  佳娜一具具数过来,一共是5具尸体,但当中并没有那个黑衣女刺客。看到
最右边那具女尸时,她微微一愣,这正是昨晚出现在走廊上那个身穿灰色紧身衣
的女孩。

  黑色的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面貌,但从她浑身上下布满不计其数的弹孔
可以想像到她死的多么惨烈。

  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身体从腰部断开,上半身和下半身之间只连着少量的皮肉。

  大量的内脏从断口处流出,挂在体外,还有不少内脏堆在她脚下的地上。

  在夜晚零下30度的低温下,她全身上下都罩上了一层白霜,大片的血迹凝
固在衣服上,而那些露在体外的内脏和她的身体一起被冻得像石头一样硬梆梆的,
在寒风的吹动下僵直的微微摆动,显得无比的诡异。

  「他们都是在昨晚私闯禁地时被守卫的士兵击毙的。我们用美酒佳肴招待客
人,但对待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冰雪女神从来都不会宽容。」艾丽娜的脸上仍然
洋溢着春风般的微笑,但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冷酷。

  等了好一会,姗姗来迟的伊万诺夫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佳娜仔细打量着这个又胖又矮相貌猥琐的小老头,怎么也看不出他就是那个
名震天下,独霸一方的亿万富翁、元老会的成员。

  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他身旁小他30岁的妻子凯瑟琳,她高高的个子,
微卷的金色长发盘在头顶,加上那张甜美的面容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无论从那个
方面看她都是个典型的俄罗斯美女,不过与艾丽娜的平易近人相比,她举手投足
间都透着一种高贵的气质,据说她身上还具有古代俄罗斯王室的血统。

  但不知为什么,佳娜心里对这个漂亮女人有一种说不出厌恶,或者说更多的
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无比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不要离这个女人太近。

  似乎感到佳娜有意识的避开她的目光,凯瑟琳缓缓转过身直视着佳娜的双眼。

  佳娜突然觉得一阵恍惚,在凯瑟琳那如大海般深蓝的双眼背后是一片永无尽
头的虚无,似乎一下子把她的灵魂吸了进去,使她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眼前的一切渐渐失去了色彩变成了一片
灰色,她想张嘴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伊万诺夫先生,没想到您的妻子这么漂亮,您还真是幸福呢。」随着雪儿
清脆动听的声音,佳娜眼中的世界又恢复了颜色。不知何时,雪儿已经挡在了她
的身前。

  佳娜长长出了口气,苍白的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起来,这才发现短短的几秒之
间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内衣。

  伊万诺夫爽朗的笑着说:「什么时候能娶到雪儿小姐,那才幸福呢。」

  「您可真会说笑,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雪儿娇笑连连,一时间如绽开的
牡丹般美艳不可方物,看的伊万诺夫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对于丈夫和这个陌生女人的打情骂俏凯瑟琳似乎不以为意,看着毫无异样的
雪儿,她显得有些惊讶,张嘴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这一整天的行程就是游览伊万诺夫的雪中农场,一路上伊万诺夫仿佛重新焕
发了青春,与雪儿有说有笑,相比之下对她的妻子却冷淡的多。

  好在凯瑟琳并不计较,丈夫不理她时她就转过身和她身后一个身穿灰色军服
的女人闲聊。

  通过谈话佳娜得知这个留着淡金色的短发,长得不算漂亮,却英气逼人的女
人叫娜塔莎,出自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现在是伊万诺夫的保镖。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认定这个是个劲敌。

  她属于那种典型的军人,身板每时每刻挺的笔直,一举一动都一丝不苟,而
脸上则总是挂着一副机器般的冰冷。

  唯一有些不太协调的就是她那几乎要撑破扣子从笔挺军装中突破出来的一对
巨大奶子,想来是退役后松懈下来的结果。

  上午的参观略显乏味,农场中养了不少鹿、雪狼,甚至还有北极熊,但除了
佳娜这样的乡巴佬无比的兴奋外,其他人大都见多识广,根本提不起兴趣。

  唯一的亮点就是农场中那座不大的雪中花园。在银白色的雪地上绽开着一朵
朵如蝴蝶般的紫色鲜花,瑰丽而略显诡异,使人们啧啧称奇。

  雪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后来佳娜才知道,这种有雪中曼陀
罗之称的奇花真名叫曼达拉特,是制造迷幻剂MEDA的材料。

  这种制剂无色无味,可以直接侵入人的中枢神经,小剂量会使人产生了奇妙
的幻觉,而大剂量则会直接致死,作为审讯暗杀的不二选择,据说以前曾经广泛
的被克格勃所使用。在安吉拉的尸检中,就发现了大量的MEDA。

  「如果安吉拉的死与伊万诺夫有关,这次旅行无异于自投罗网。」佳娜在回
到城堡的路上显得心事重重,不过好在她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因此没人
发现她的异样。而雪儿则仍然谈笑风生,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

  第二天就这样过去,可伊万诺夫对这次所要委托的任务却只字不提,雪儿几
次问起都被他转到别的话题。

  晚上宫廷自助晚宴之后伊万诺夫就以休息为名提前离开了。就在所有人都一
头雾水的时候,老总管突然宣布今晚在神殿有重要的节目,请各位宾客务必参加。

  佳娜快步走在长长的环形楼梯上,按照雪儿的建议,她换上了一身保暖的紧
身衣裤,而云之叹息则牢牢的背在身后。

  她时不时回过头看看不慌不忙拾阶而上的雪儿,似乎是白天受了凯瑟琳的影
响,她今晚穿了一条淡紫色拖地长裙,外面罩了一件灰色的裘皮大衣,显得雍容
华贵。

  她们已经比活动安排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小时,这要归功于雪儿花了足足两
个小时用于打扮。

  当她登上高台时,佳娜才发现这座古希腊风格的神殿比从远处观看更加雄伟。

  光是大门就高达7米,门两边同样巨大的圆形冰柱支撑起殿顶,无论是墙壁,
巨柱还是大门上都布满了栩栩如生的浮雕,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浮雕在讲述
着一个个上古的神话故事,而这些神话的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歌颂冰雪女神。

  然而她此时没有时间细看,匆匆通过敞开的大门和宽宽的走廊,佳娜来到了
神殿内部。

  她突然感到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头,与昨天舞会的欢快、今早参观的乏味
相比,大殿里充满了紧张、愤怒、压抑的情绪。

  很快她就发现了原因,在神殿中央竖立着一个高3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圆
形擂台,上面两个只穿了背心短裤的女孩正进行着殊死博斗。

  佳娜认出其中一个手持三股钢叉的黑衣女孩来自典伊之城的守卫队,而另一
个用长刀的白衣女子则是昨晚出席舞会的宾客。

  老管家看到雪儿,快步迎了上来,热情的将她们引导到神殿里靠南第一排的
座位上,同时向她们解释道,今晚是节目是自由搏击,希望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
能施展一下本领,让他们这些久居深谷中的井底之蛙们长长见识。当然这也可以
看作是一次选拔,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接到这次的委托。

  「这种打擂有没有规则,死了人怎么算。」佳娜问。

  「没有规则,可以用任何手段打倒对方,生死无论。打擂是自愿的,如果出
现死伤我们不负责任。」老管家的解释非常简练。

  佳娜微微皱眉,心中暗想「这里聚集的都是各路神仙,如果在擂台上被杀死,
想必会引起混乱,以后还会给伊万诺夫带来无穷的后患,搞了这么一个激起众怒
的活动,不知道他出于什么考虑。」

  而对于这种赤裸裸的挑衅,雪儿只是还以微笑,说道:「真是别出心裁的选
拔,正好我们也来见识一下伊万诺夫老先生的手段。」

  就在这时,人群发出的一阵惊呼将佳娜的视线重新转移到擂台上。

  只见白衣女孩手中的长刀已经被钢叉砸飞,她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了致命的
一击。按理说胜负已分,比试应该到此结束,可是黑衣女孩却手持钢叉一步步逼
近,丝毫没有放过对手的意思,这竟然是一场不死不休的争斗。

  转眼间白衣女孩已经退到了擂台边再也无路可退,她突然大吼一声,从腰间
抽出匕首,发疯般猛扑了过去。

  看到对方急于拼命,黑衣女子一声冷笑,向后退了一步,等敌人一招用老再
也来不及变招时,才将钢叉猛地刺出。

  白衣女孩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冷静,此时她还保持着前冲之势,而匕首刺空,
身体却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三股钢叉刺向自己的小腹,在最后一刻,她
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噗哧一声,钢叉的三个尖头转瞬间没入了
白衣女孩结实平坦的小腹,随后几乎毫不停留的从她的后腰破体而出。

  她只觉得肚子上先是一阵冰凉,片刻后就被火辣辣的疼痛所取代。

  女孩的前冲之势被硬生生的止住,她双手抓住钢叉,用力的扭动着身体,企
图逃离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凶器。

  然而她的努力注定以失败告终,随着黑衣女子一声大喝,将钢叉向上猛地一
举,竟将插在上面的女孩挑到了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孩的惨叫很快变成了呻吟,她的双腿胡乱的
蹬踹着却始终无法着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同时血从她的嘴里和鼻孔
里一起涌出。

  不一会,一股黄色的尿液就哗啦啦的顺着她的裤腿流下来,和暗红色的鲜血
一起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池。同时透过裹在她屁股上的紧身裤可以隐约看到一片
黄色的污迹正迅速扩大。

  「真是臭死了,去死吧。」黑衣女孩说完紧紧握住钢叉用力一甩。

  扑通一声,从叉尖上飞出去后,女孩的身体重重的摔在擂台上。她挣扎着想
爬起来,可是还没站起来腿就一软,再次滑道在自己的血泊中。

  钢叉在从她身体里抽出时豁开了她的肚子,大段大段的肠子开始从三个一寸
多长的破口中流出。

  可女孩似乎仍不甘心就此死去,而是手脚并用艰难的向前爬去,在她身后留
下一道由血和破碎的肠子形成的长长红色。

  黑衣女子笑着走近,一脚踩住她的屁股使她无法动弹,高高举起手中的钢叉,
然后在一片嘘声中毫不留情的狠狠刺下。

  在钢叉刺入女孩后背时,她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后剧烈的抽搐起来。

  黑衣女子并不罢休,而是再次将钢叉高高举起,将女孩像一面旗帜一样挑在
空中,使她面向观众。

  坐在第一排的佳娜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完全被血染成红色的背心上,钢叉的
三个尖头分别从她的两个乳头上方和乳沟处穿出。

  女孩的五官已经由于痛苦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她突然伸出手用力抓住从
胸口突出的钢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几声轻响,身体抖动了两下,然后缓缓松开
了双手,头软软的垂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看到女孩的惨死,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嘘声和叫骂声,要知道这已经是今晚被
杀的第3位来宾了。

  老管家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几次失败后,他突然一招手,一对全副武装的
士兵跑了进来,占据了神殿的制高点,黑洞洞的枪口终于使这些桀骜不驯的来客
安静了下来。

  「妳知道对付恐怖威胁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雪儿对佳娜小声说:「那就
是把超出他们想像的恐怖加倍的还给他们。对付这些人,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疼,
疼在心里,他们才会尊重妳。」

  佳娜点点头,在战争中长大的她对雪儿这种你骂我一句,我就捅你一刀的论
断深以为然。在以前的战斗中,他们从来都不留活口,而联邦军更加残忍,一旦
被抓到,即使是游击队家属也会被以各种酷刑处死。

  「还有谁想挑战我们的女战士马琳?」老管家大声询问道。

  在鸦雀无声的大殿里,雪儿高高举起的右手格外显眼。

  老管家有些惊讶的说,「欢迎雪儿小姐一展身手。」

  「不,不是我,这种野蛮的比试我这样的淑女怎么能参加。不过为了让你们
这些久居深谷中的井底之蛙长长见识,我们的小佳娜只能勉为其难的露上一手了。」

  雪儿的微笑依然甜美,佳娜却有一种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

  「我是为妳好,快去吧,前面的对手容易对付,难道妳想和她对战?」雪儿
说着指了指对面与守卫们坐在一起的娜塔莎。

  佳娜走上擂台,缓缓从背后抽出云之叹息,气定神闲的摆出了一个进可攻退
可守的姿势。

  马琳上下打量着对面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在她心中只有娜塔莎那样
英姿飒爽的军人才称得上女中豪杰,像佳娜和雪儿这样依靠年轻美貌出卖色相的
女孩实在算不上可堪一战的对手。

  「喂,小姑娘,妳年纪还小,死在这里不值得。快下去,换个人上来。」面
对这个水灵灵的美丽女孩,她实在有些不忍心下毒手。

  佳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笑,冲马琳伸手一招,做了个让她放马过来的手
势。

  面对这种羞辱的动作,马琳心中仅有的一点同情顿时化为了愤怒,「既然妳
不听劝告,就不要怪我心狠手黑。」

  她大吼一声,如暴怒的黑熊般冲向佳娜,举起钢叉狠狠刺了下去。

  她很清楚自己在力量上有绝对优势,兵器又在长度和重量上占了便宜,对方
那把武士刀根本挡不住这雷霆般的一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立即闪避,然而自己
早就留有后招,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这是今天她将要杀死的第三个对手,按照事先说好的,杀死三个人就可以下
场换人,然后得到一大笔佣金。想像着佳娜被他穿在钢叉上挑在空中的情景,马
琳不禁有些得意。

  面对这个比她整整高了一头的对手的全力一击,佳娜毫不相让的迎了上去,
手中的长刀化作了一道流动的银色,横着斩向了对手。

  马琳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在这个柔弱女孩眼中,她看不到通常的恐惧和紧
张,有的只是一片宁静,那淡然若水的眼神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忧伤。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思维那一瞬停滞了。

  佳娜轻轻从马琳身边拂过,就如同一阵柔和的春风,然而在这缠绵、温柔、
轻盈的风中,一切都在瞬间灰飞烟灭。

  佳娜轻轻甩掉粘刀上的几滴血珠,收刀入鞘,默默走下了擂台,留下台上孤
零零站在原地的马琳和台下莫名其妙的宾客。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打了?」不少人鼓噪起来。

  但没过多久,大殿里就安静了下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马琳手中的钢叉突然
从中间断开,她双手分别持着叉头和叉柄,显得有些滑稽。然而没有人笑得出来,
因为一道细细的红线正出现在她那露在外面的雪白肚皮上,并迅速变得越来越粗。

  「啊…」直到此刻,马琳才发出一声尖叫,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然后
突然从腰部裂开,鲜红的血从她腹部狂喷而出,如暴雨般散向她身前的地面。

  马琳扔掉了钢叉,发疯似的用双手捂住肚子,企图将裂口合上,然而事与愿
违,裂口不断扩大,到后来,大量断裂的肠子也顺着她身上这个新多出来的开口
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看着马琳徒劳得把挂在体外的肠子拼命往肚子里塞,娜塔莎不禁摇了摇头,
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即使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她的命也救不回来了。

  佳娜这一刀不光让她开膛破肚,同时也切断了腹腔内的肠子,即使可以缝合
身体,内脏是无论如何是无法修复的。如果不是对方有意要给她留一俱全尸,以
那把武士刀的锋利,她早就被一刀斩成两段了。

  「砰」的一声枪响在大殿里回荡,马琳双眼一翻,头猛地向后摆了一下,在
她两眼之间赫然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弹孔,暗红色的脑浆从里面流出沿着鼻
梁缓缓淌下。

  她突然停止了徒劳的挣扎,不敢相信的看着娜塔莎手中冒着青烟的手枪,眼
中的光彩渐渐消失。双腿一软,马琳跪倒在地上,晃了晃,向后倒了下去,四肢
微微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娜塔莎把枪还给身边的守卫,走上擂台,来到马琳的尸体旁。她实在不忍心
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孩受罪,这才亲手结束了她的痛苦。

  合上她圆睁的双眼后,娜塔莎吩咐手下把她的尸体抬下去好好保存,准备以
后的葬礼。但她并没有走下擂台,而是双手背后,缓缓的扫视着台下的宾客。

  「还有谁来挑战?」娜塔莎冰冷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凡是被她看到的人
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还有那位朋友想挑战娜塔莎少校?」老管家连问三遍也没有得到回应,大
部分宾客都被娜塔莎的气势所慑,台下一片寂静。

  「都是些英雄好汉啊。」娜塔莎讽刺道,同时右手微抬,指向了雪儿。

  尽管作为对方的王牌娜塔莎一定会出手,雪儿还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登场,
而且将矛头直指自己。面对这种直截了当的邀战,她无论如何也只能接受,否则
就等于放弃了此次任务。

  就在雪儿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来到了擂台边,她也不走楼
梯,只是纵身一跃,伸手在擂台边一搭一撑,已经如燕子般轻飘飘的飞上了3米
高的擂台。

  她飘逸潇洒的动作顿时博得了全场的掌声,女孩在擂台中央站定,一时间那
飞扬的银发,碧绿的双瞳成为了神殿里唯一的颜色。

  「真是个混蛋。」雪儿暗骂了一句。

  这还是佳娜第一次听见雪儿以粗口骂人,不过也难怪,毕竟抢了她风头的人
是玛丽亚,这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号杀手终于登场了。

  娜塔莎的瞳孔急剧缩小,从这个瘦弱女孩身上她感到了极度的危险。与每时
每刻小心隐藏实力的雪儿不同,玛丽亚丝毫不掩饰那可以随时把敌人撕的粉碎的
气势。如果说雪儿是一条笑里藏刀的毒蛇,那么眼前这个恐怖的对手就是一把锋
芒毕露的利剑。

  既已拥有压倒性的实力,又何需掩饰。

  「妳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杀妳,妳走吧。」玛丽亚说。

  「妳很厉害,但未必就能赢我。」娜塔莎说着抽出了匕首,缓缓绕着玛丽亚
兜起了圈子,寻找着她的破绽。

  玛丽亚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在说这样没用。

  娜塔莎一咬牙,左手一摆,从袖子中探出一把漆黑的利刃,从颜色上看显然
涂满了剧毒。

  玛丽亚微微皱眉,但还是摇了摇头。

  娜塔莎的眼睛都红了,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踩,从靴子的头部弹出两把尖刀,
大吼一声,如闪电般攻了上去。

  「来的好」玛丽亚虽然赤手空拳,却毫不退缩,与娜塔莎战到了一起。两人
都是以快打快,以攻对攻,丝毫没有停顿。

  片刻间两人已经分开,玛丽亚的右臂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染红了
她的衣袖。

  而娜塔莎的右手则软软的垂在体侧,左手上的黑色利刃也断成了两段,两道
红线从她的鼻孔和眼睛中流出,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呆立
在原地。

  玛丽亚叹了口气,转身走下擂台。

  眼看少校有些不对劲,一名守卫呼喊着她的名字跑了上去,她突然发出一声
惊呼,发现娜塔莎双眼圆睁,嘴巴大张着,早已气绝身亡,她竟然是站着死的。

  面对这诡异的场面,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娜塔莎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刚
才两人交手的动作又实在太快,因此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旁边的守卫队里同样乱成一团,看到自己的长官莫名其妙的被害,忿忿不平
的队员们纷纷站了起来。

  一个高个子女守卫跑上擂台,手指玛丽亚离去的背影,愤怒的责问道:「妳
是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害死少校的?」

  「那是七星指,纯以指力将气打入对方的七处大穴,使其血脉倒流而死。这
种方法杀人不见血,即使是验尸也无法发现死因。没想到世上真有这样的绝技,
她临死前能看到这种惊世骇俗的技艺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雪儿的声音不大,
但大殿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玛丽亚没想到居然有人知道自己的绝招,有些惊讶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雪儿,
却发现她面如死灰。

  雪儿虽然叫出了她的绝技,心中却异常的失落,「如果换作自己上场,决计
躲不开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攻击,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原本以为与对方之间只有
一线之差,哪想到她居然已经强悍到如此程度。若不是为了当众立威,玛丽娅又
怎会显示真实实力。这几年费尽心机,总想与她争夺第一杀手的称号,现在看来
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七星指。」佳娜心里默默记下,她刚才看到玛丽亚在娜塔莎胸口和腹部连
点七指,却不知道这招的来头。如果雪儿所说不假,那么在格斗上玛丽亚确实已
经远远超出了她和雪儿能对付的范围。

  她能以气功伤人本已不易,而她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下手之狠,更是达到
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刚才她连攻了七指,娜塔莎这样的格斗高手居然毫无还手之
力,拼着同归于尽,也只能勉强在敌人身上划上一刀。

  「绝不能让她近身,我就不信她还能快过子弹。」佳娜心中暗想,毕竟她从
来就没有把杀人当作一种技艺,在她看来费这么大的力气还不如一颗子弹结果对
方痛快。

  似乎是为了证明雪儿所说的都是事实,娜塔莎的脸色开始发黑,然后变成酱
紫色,从她七窍中流出的血也变成黑色。同时在她浅灰色军裤上,一大片湿迹以
她的裆部为中心渐渐扩散,一股淡红色的液体从她裤腿中淌出,不一会就在她脚
下形成一个小水潭,她的尿中竟然都是血。

  「妳胡说,妳们都是一伙的,卑鄙无耻的混蛋。有本事妳上来给姑奶奶来一
个什么七星指?我倒要看看什么狗屁神功……」

  台上的女孩和马琳一样都是在娜塔莎身边长大的,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亲眼看着偶像死得不明不白,由于死后失禁,还要当众出丑被人指指点点,她的
精神有些失控,竟然口不择言,指着雪儿一通大骂。

  雪儿本来心情不佳,又被无缘无故的骂了一阵,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暗想「杀人的是玛丽亚,妳没胆子找她报仇,却来找我的晦气,难道我就是好惹
的。」她一阵冷笑,说到,「好吧,我就把这当作是你的挑战。」说完,她连衣
服也没换,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上了擂台。

  老管家本想出言阻止,但看雪儿已经上了擂台,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叹
了口气。

  这时两个守卫队成员走上擂台,一人抬手一人抬脚,将娜塔莎的僵硬的像木
头一样的尸体抬了下去,只剩下雪儿和高个女孩在擂台上。

  女守卫的相貌一般,身材却很好。高耸的胸部和浑圆的臀部将军装撑起,勾
画出一条诱人的曲线,再加上高高的个子,使灰色的军装穿在她身上格外好看。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她深知能让娜塔莎去主动挑战的对手绝非易与之辈,
女孩丝毫不敢大意,长剑横胸,摆了一个防守的姿势。

  「妳不动手,我可要先动手了。」雪儿的嘴角露出嘲弄的微笑,从容的从爱
马仕手包中抽出那把陶瓷手枪,对准女守卫就是一枪。

  「砰」女孩的胸口爆出一团血雾,摇晃着后退了一步,她低下头惊讶的看着
左胸凸起处顶端突然多出的小洞,一片红色正以弹孔为中心迅速在军装上衣上扩
散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打擂吗?她怎么用枪?」女孩心乱如麻,她多么希
望这只是一个梦,可是从胸口不断传来痛彻心肺的疼却一次次告诉她这一切都实
实在在。

  当啷一声,长剑从她手中滑落,女孩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手上立即传来滑
腻温热的感觉。她抬起手放到眼前,瞪大眼睛盯着指尖上殷红的鲜血,一时间手
足无措,僵在了原地。

  「妳……妳…竟然用枪…卑鄙……」女孩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就
再也说不下去,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血从她的丰满的双唇间涌出。她的五官开始
因为痛苦而扭曲,每一次呼吸,她都觉得有无数钢针刺在肺上,让她痛不欲生。

  雪儿就像猫一样玩弄着自己的猎物,直到看到女孩疼得全身颤抖,才冷冷的
说道,「我虽然不会七星指,但我自创的七星枪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她突然再次举枪瞄准,然后扣动了扳机。

  连续的枪声又一次响起,在子弹的冲击下,女孩被打得连连倒退,一朵朵鲜
红的花朵在灰色的军服上绽开,血混杂着内脏的碎片从她的背后狂喷而出,转眼
间,她丰满的身体上又多了6个血窟窿。

  女孩胸部中了4枪,腹部中了3枪,身体里的重要内脏几乎完全被破坏。终
于,那纤细而有力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后女孩直挺挺的向
后倒了下去,摔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大量的血开始从她的身下流出,如同一条条蜿蜒的小河向四周流淌着扩散开。
她一时却没有立即断气,张大了嘴,仿佛被冲上河岸的鱼一样,胸口一起一伏的
喘息着,同时四肢胡乱的扑腾起来。

  经过短暂的平静,整个神殿里炸开了锅。没有人想到雪儿居然会在大庭广众
下用枪,这是公然挑战典伊之城的权威,这种行为已经不是比武打擂,简直变成
了赤裸裸的屠杀。

  看着还在血泊中抽搐的同伴,义愤填膺的守卫队员们纷纷拔出了枪,瞄准了
雪儿。而那些站在四周的士兵们也不约而同的调转枪口,就等着老总管一声令下,
就把雪儿打成蜂窝。

  「安静,安静,听我说。」老总管伸手制止了手下的鼓噪,转向雪儿,缓缓
说道,「雪儿小姐,我们对您的招待可有不周到之处?妳可知道,这样做是对我
们所有人的侮辱。」

  面对几十只黑洞洞的枪口,雪儿面不改色,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她手指擂台
下整齐排在一起的那些战死宾客的尸体,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可以用任何手段打
倒对方,又没说不能用枪。说到招待客人,你们就是用这种方式招待客人吗?」

  雪儿说出了所有来宾的不满,这些人本都是些亡命之徒,一经煽动,大殿里
再次吵闹起来。不等老总管出言反驳,她抬手对着躺在地上已经断气的女守卫一
通乱射,女孩的尸体被打得一阵乱颤,身上立时又多了几个血肉模糊的弹孔。

  「杀个人又怎样,违反规矩又怎样?你们那些破规矩也想限制双头蛇,真是
笑话。有种你就现在杀了我。」雪儿毫不客气的说道。

  面对当面的挑衅,老总管气的脸都青了,但没有伊万诺夫的命令,他又不能
真的当场将雪儿乱抢打死。最后他还是拨通了电话,在同伊万诺夫的说了几句后,
他气哼哼的宣布打擂就此结束,明天将由伊万诺夫先生亲自向大家宣布此次的委
托内容和竞标方法。

  「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他们不会翻脸吗?」佳娜有些担心的问。

  「哼,只不过是一群狗,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敢吗?不過妳说的也是,看来
今晚要拜会一下那个老家伙,免得夜长梦多。」雪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
眼玛丽亚的座位,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她早已不知去向。

  伊万诺夫的住所在城堡的后面的高塔上,这里守备森严,到处都是荷枪实弹
的哨兵,以雪儿和佳娜的身手也废了不少力气才进入高塔内部。

  来到房间外,雪儿正要推门,门却自己开了,凯瑟琳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丈夫在里面等妳们两位很久了,请跟我来。」她优雅的作了个请进的动
作,转身走进了房间。

  佳娜冲着一脸尴尬的雪儿吐了吐舌头,跟着凯瑟琳走进了一间宽敞的书房。

  壁炉中的圆木烧得正旺,使屋子里温暖如春,房间两边各立着一排高高的书
柜,上面摆满了各种收藏的古籍,靠窗的地方是一张红木大桌,伊万诺夫坐在书
桌后的宽大沙发上,一边品着水晶杯中的红酒,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个深夜来
访的不速之客。

  在桌前还坐着一个银发女孩,正是玛丽亚。

  「妳们是不是都是夜行动物,这是成心不想让我睡个安稳觉啊。」伊万诺夫
开玩笑的说。

  「您白天那么忙,人家想跟你说句话都不行,只好晚上来了。」雪儿立即换
上了一幅笑脸。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过下回可别从窗户进来了。」

  好在雪儿脸皮够厚,面对对方的讽刺,丝毫不以为意,笑着说「我们准备明
天离开,特意来向你道别,顺便来谈一下这次的委托。」

  「既然妳们都在这里,我就直说吧,这次任务的酬劳是两千万欧元,但要求
绝对保密………」

  伊万诺夫用了足足两个小时将整个委托的内容大致讲完,然后就是漫长的讨
价还价,最后决定此次委托由闪灵和双头蛇共同完成,启动资金每家一百五十万,
完成任务的公司将拿到最后的两千万佣金,至于任务的细节还要等到以后具体协
商。

  谈判完成后已经是凌晨3点,伊万诺夫的脸上开始露出了疲态。送走了玛丽
亚,他把雪儿和佳娜单独留了下来。

  给雪儿倒上了一杯红酒,伊万诺夫才缓缓说道,「小女艾琳娜顽劣,这些日
子想必给雪儿小姐惹了不少麻烦,她在妳那里叨扰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家了,以
免玩的野了,以后再难管教。」

  佳娜心中微微一惊,怪不得雪儿今晚如此嚣张,原来她绑架了伊万诺夫的爱
女做人质。可这件事她只字未提,看来以后对这个功于心计、事事谋划在先的女
人要多留个心眼。

  「艾琳娜小姐还小,多玩玩也没什么,这样把,等我到了莫斯科,就打电话
劝她回家。」雪儿不慌不忙的说。

  见对方作出承诺,伊万诺夫也不再说什么。又闲聊了几句后,雪儿提出告辞。

  与雪儿道别时伊万诺夫突然感慨地说:「听说双头蛇最近麻烦不断,山雨欲
来风满楼,妳还是早作打算吧。真不知道在这场暴风雨中又有几人能活下来呢,
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都还活着,唉!」

  说完他长长叹了口气,似乎一下子苍老的许多。在这一刻,佳娜感到站在面
前的不再是那个叱诧风云独霸一方的一代枭雄,而只是一位垂垂暮年的普通老人。

  雪地车在茫茫雪原上疾驰,佳娜和雪儿无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虽
然这次充满危机的旅行有惊无险,敲了伊万诺夫一百五十万欧元这个结果也不算
太差,但他最后的临别赠言却给两个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毕竟与玛丽亚的
捕风捉影不同,作为掌控全世界的元老会的一员,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分量的。

  双头蛇是冷战的产物,冷战结束后,尽管施纳德一直结交权贵,打通关系,
使双头蛇渐渐转变成为各国政府服务的合法公司。但作为地下杀手组织中的佼佼
者,如果不是有元老会的支持,它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毕竟,没有哪个大人物愿意看到这种不受任何约束却拥有恐怖力量的组织存
在。只要元老会一句话,双头蛇的灭亡就不可避免,而等待她们这些杀手的将是
无穷无尽的追捕,直到死亡。

  好在从小就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佳娜早就把死亡看的淡了,于是她决定转换一
个相对轻松的话题,笑着说:「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完成这笔2000万的项目,
也许做完这一单后,就能顺利退休了。」

  「财迷,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赚钱。2000万要有命花才可以,妳以为底比
斯之鹰巴尔加拉斯是好惹的吗?在他的国度里,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元老会都
拿他没办法,就凭我们?我想伊万诺夫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们完成任务,那只是他
用来敷衍我们的权宜之计。妳說是吧,艾丽娜?」雪儿毫不避讳的向艾丽娜问道。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接待员,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也不认识妳說的那
个叫什么鹰拉斯。」艾丽娜一脸天真的回答。

  「底比斯之鹰?」佳娜心中微微一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张绘有展翅雄鹰
的淡金色名片,然后是那张猥琐的胖脸,她用力摇了摇头才将这个可笑的想法从
脑海中排除出去。

  「如果不是为了暗杀巴尔加拉斯,难道伊万诺夫这次的邀请另有别的目的?」
她突然发现自己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恐怕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佳娜的思考,雪儿拿起手机说了几句后,脸色突然变
的铁青。她转过头在胡克耳边小声吩咐了一阵,胡克站起身走进了驾驶室。

  不久后,一阵惨叫从驾驶室里面传出,雪儿眯起眼睛瞄着有些惊慌的艾丽娜,
冷冷的说道:「伊万诺夫昨晚被杀了,我们现在被当作了凶手,马琳达上尉和她
的卫队已经从典伊之城出发追捕我们。艾丽娜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希望妳能如实回答。我想妳应该知道,我不是很有耐心。」

  「伊万诺夫死后典伊之城谁说了算?」雪儿问。

  「凯瑟琳夫人」

  「胡说,据我所知伊万诺夫的私人卫队不归她管。」

  「以前卫队由娜塔莎少校负责,她死后就由马琳达和丽莎上尉共同接管,她
们都是经凯瑟琳推荐进入卫队的。其实以前伊万诺夫主人身体不好的时候,夫人
就经常代他执行家族事务。」

  「伊万诺夫那么精明,怎么可能把大权交给她老婆?」

  「外面的事都是卡洛斯将军负责,所以即使夫人插手生意方面的事务,也无
法架空主人。」

  意识到自己命悬一线,在与雪儿的对答中艾丽娜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卡洛斯的名字时,佳娜心中微微一动,想到安吉拉的死,她似乎闻到了
一股阴谋的味道。

  雪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认真的思考起来。这个看似单纯的女孩所
知道的东西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难道是她为了活命而随口胡说的?

  似乎看出了雪儿的担心,艾丽娜赶紧补充道,「这些都是听娜塔莎少校说的,
我是孤儿,从小就跟在她身边。没想到她……」说到这里,她想起娜塔莎的惨死,
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

  「好一个凯瑟琳,借刀杀人除掉娜塔莎,然后杀死伊万诺夫,嫁祸给我们,
再联合卡洛斯,全面接管伊万诺夫的生意,接替他进入元老会。她想的倒美!」
从不吃亏的雪儿这次稀里糊涂被人算计,恨得她咬牙切齿。

  「不会的,凯瑟琳夫人对主人温柔体贴,再说她只是个弱女子……。」

  艾丽娜还没说完就被雪儿粗暴的打断。「哼,能使用破魔双瞳那种顶级忍术
的家伙也算弱女子?也只有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笨蛋才会盯着她的眼睛乱看。」

  佳娜脸上微微一红,回忆起那天在凯瑟琳注视下苦苦挣扎的情景,问道「破
魔双瞳很厉害吗?可是为什么对妳不起作用?」

  「那是单以目光就能杀人的恐怖忍术,现在跟妳說也说不清楚,等妳学会用
心来看这个世界时自然会明白的。」雪儿渐渐平静了下来,分析道「所谓的打擂
和深夜刺杀,无非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做出过激行为,彻底背上这个大黑锅。
如果真是这样,能指挥的动惩戒所,她至少是黑龙会里长老级的人物。也不知道
她是三大长老中的哪位?如果是纳拉,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不管她是谁,要杀我们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佳娜冷冷的说。

  看着一脸严峻的佳娜,雪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些事情妳不知道,其实
以双头蛇和闪灵为首的杀手同盟与黑龙会明争暗斗了几十年了,谁也没占过绝对
上风。这回既然欺负到我们头上,只要不是凯瑟琳亲自来,我们就让她们有来无
回。妳以前不是做过狙击手吗,妳的技术还没有荒废吧?」

  马琳达在山坡上停下了雪地摩托,静静的看着远处那辆缓缓驶入山谷的雪地
车,心中竟有些不安起来,「敌人偏离了原来的路线,转而向东行驶了七十多公
里才逃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

  「上尉,我们进攻吗?」她身旁一个少尉军衔的女军官问道,她一头张扬的
红发在雪地里十分显眼。

  「还担心什么,对方连重武器都没有,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一切花招都会失
去功效。」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向女少尉命令道:「罗吉诺娃,妳带7个人从右
边包抄,我从左边主攻。记住,不留活口。」

  少尉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艾丽娜还在里面……」

  「我会记住她的,她是为典伊之城牺牲的。」马琳达说完戴上了头盔,在马
达的轰鸣声中从山坡上冲下,向雪地车追了过去。

  如果从空中俯视,就会发现,庞大的雪地车在前面缓缓驶进雪谷,在它后面
两排黑色的小点正从左右翼以一个漂亮的弧形迅速包抄上去。

  「砰」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响在山谷中回荡,一个和罗吉诺娃一起冲在最前面
的女乒像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无形大手抓住抛出一样,从摩托上向后飞了出去,重
重的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周后再也不动了。失去了控制的摩托撞向了山边的岩石,
发生了爆炸,瞬间变成一个大火球。

  「该死,她们有狙击枪,火力掩护。」

  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出现了伤亡,罗吉诺娃发疯似的吼叫起来。

  片刻后,密集的枪声响彻山谷,两把架在摩托后座上的重机枪形成了交叉火
力,如狂风暴雨般将数以千计的子弹倾泻向雪地车。然而在10mm装甲和防弹
玻璃的保护下,机枪子弹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重机枪的火力只起到了压制的作
用。

  雪地车缓缓停了下来,一只乌黑的枪管从窗缝间伸出,半米长的火舌突然从
枪管喷出,对着摩托车上的骑手们疯狂的扫射起来。

  「居然还有重机枪,不是说她们只有一把手枪吗?」马琳达恨不得亲手掐死
那个提供情报的手下。

  「妳们跟我来,从她们射击的死角插上去,用火箭弹攻击。」她无奈的发现
面对碉堡一样的雪地车,除了近距离炸掉它,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不惜一切伤亡也要炸毁它,只有完成任务,牺牲才有意义。」马琳达驾驶
着摩托在乱石间穿行,借着岩石的掩护迅速接近目标。

  「砰」嘹亮的狙击枪声再次响起,瞬间压过了爆豆一样的机枪声。马琳达身
旁的一个女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从摩托上摔了下去,她的头和半个身子
都不见了,只剩下雪地上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

  马琳达惊讶的回过头,这一枪是从背后打来的。

  一个个黑点开始出现在两边的山坡上,枪声也逐渐密集起来。

  「怎么在这种地方也有埋伏?他们是什么人?」看着山坡上出现越来越多装
备精良的战士,她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山上架起的重机枪开始发挥了压倒性优势,一轮轮的弹雨将守卫队死死
的压制在山谷中。

  突然,震耳欲聋的巨响压倒了所有的枪声,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大团雪
在马琳达身边炸开飞起,一股热浪将她和雪地摩托一起掀翻。

  「榴弹炮?难道遇到了正规军?」这是她在晕过去前最后的意识。

  「喂,醒醒,别装死了……」马琳达耳边响起一阵模糊的呼唤,紧接着,肚
子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使她惨叫一声,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挣扎着抬起头,很快发现了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根源,那是一片一端已经
深深插入她小腹的弹片,弹片的另一端上是一只长靴,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纤
长的腿,和一个全身都包裹在滑雪装里,带着护目镜的女孩。

  随着女孩脚上微微用力,弹片被一点点踩进她的肚子里,马琳达清晰地感觉
到像手术刀一样锋利的弹片边缘将重重叠叠盘踞在她腹腔内的肠子一根根的切开。

  「啊啊啊……啊」她从嗓子里挤出几声只有野兽才能发出的凄厉嚎叫,全身
剧烈的抽搐起来。

  眼见达到了目的,女孩便不再折磨她,转身走开。马琳达终于喘上了一口气,
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内衣,这时她才发现,离去女孩身后背了一把与她那略显瘦
弱的身体毫不相称的巨大巴雷特。

  战斗已经结束,四周一片狼藉,一辆辆还在燃烧的雪地摩托散乱的停在山谷
中。在左边的空地上是一座由尸体堆成的小山,清理战场的士兵还在继续把一具
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扔到上面,使它变得越来越高。

  一抹亮丽的红色出现在马琳达的视野中,那是一双红皮靴,她清楚地记得罗
吉诺娃曾经说过这双和她头发颜色相配的靴子是她的最爱。

  与靴子相连的是保暖的黑色紧身裤,将细长有力的双腿和浑圆的臀部所形成
的曲线完全凸现出来。然而这美丽的曲线却在腰部戛然而止,腰部往上的地方空
空如也,她的上半身竟然完全消失了。

  一个身穿棉大衣的士兵单手抓住她的脚踝,拖着她的下半身在雪地上前行,
她的另一条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折向一边,大段的肠子从她断裂的腰部流出体外,
在雪地上滑过时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

  「她的上半身呢?」即使见惯了血腥的马琳达面对这样残酷的场面也不由得
心里一惊,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答案。

  另一个士兵抓着手腕,拖着罗吉诺娃的上半身从她面前走过。她一头红色的
卷发散乱的披散在雪地上,凝固的血迹遍布在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从她断开的腰部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体内那些还连在一起的血肉,而在她被拖
过来的一路上零零星星点缀着支离破碎的内脏。

  「这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吗?她才25岁,怎么会落得如此
凄惨的下场?」马琳达心中一阵酸痛。

  「不,不,求妳放过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女乒哭喊起来。

  马琳达这才发现在右边的空地上还跪着5名俘虏,她们身上的军装干净整洁,
没有半分血迹,显然根本没有抵抗就投降了。

  「妳看,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还留着有什么用?」身披裘皮大衣的雪儿
笑着说。

  「不,不,求……求求妳,我不想死。」女兵被吓的声音都变了,口齿不清
的哀求着。在她眼中,美貌绝伦的雪儿似乎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

  佳娜一声不响的走到女兵的身后,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了她的后脑。

  「记得张开嘴,这样子弹会从嘴里穿出,不会打烂妳漂亮的小脸。再给妳最
后一次机会,有没有想起什么?」雪儿说着举起了手。

  女兵很清楚只要雪儿落下手,身后的佳娜就会开枪,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极度的恐惧中,她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同时一股臊臭从她
身上发出,一大片湿迹出现在她的裤子上,她竟然被吓的尿了裤子。

  看着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双肩耸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啜泣,佳娜有
些犹豫的看了看雪儿。

  雪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一挥作了个斩下的动作。

  「砰」的一声震耳的枪响,女兵的哭声戛然而止,头发猛地扬起,身体仿佛
失去了骨头的支撑一样突然向前栽倒,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后重重的摔在雪地里。

  她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四肢仍然有节奏的痉挛了几下才彻底归于平静。
在她的后脑上是一个鸡蛋大小的血窟窿,一股白乎乎的热气从里面冒出。

  佳娜蹲下身将她的身体翻了过来,发现子弹从她的面颊上穿出,在她的右脸
上形成了一个和嘴连在一起的大窟窿,破碎的牙齿从她张开的嘴里掉落,而被炸
得粉碎的面骨碎片如一颗颗钉子般嵌满了她的脸。

  她的双眼圆睁,失去了光彩的眼里充满了绝望和惊恐。如油漆般粘稠的暗红
色脑浆从她的脑后流出,在雪地上形成一大片鲜艳的红色。

  「啊……」,看到在尸体被翻过来时白花花的脑子从后脑的血洞中掉出来,
她身边的一个女兵尖叫起来。

  「早就跟她说过要张嘴,她怎么就不听呢?非要弄个死无全尸,无法辨认才
算。妳說是吧?」雪儿向那个尖叫的女兵问道。

  女孩吓的浑身发抖,上下牙撞在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我那天无意中听到夫人说过一些事情,如果我说出来,妳会放了我吗?」
跪在最右边的那个女兵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我以我父母的名义发誓,如果妳說的有用就放妳走,如果我食言就让他们
不得好死。」雪儿认真的说。

  「别傻了,妳以为她真的会放过我们吗。反正横竖是个死,如果以后夫人知
道妳背叛了她,妳的家人都要受牵连。」马琳达大声怒斥道。

  雪儿眉头微皱,走到马琳达身边凝视着这位身负重伤的上尉,她突然发现这
个30多岁却风韵犹存,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睫毛的女人居然是标准的美
人。

  她对着胡克小声吩咐了几句,转过身笑眯眯的说道,「看来马琳达上尉是很
有骨气的,正好,我倒要看看妳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雪儿的笑意更浓了,马琳达却被她看的浑身发毛,而当她看到胡克拿过来一
堆绳索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两个士兵走过来,不由分说开始将绳子牢牢的绑在她的四肢上。马琳达的脸
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要杀就杀,
玩什么花样?」

  雪儿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处理了她我们赶
紧离开吧,以免夜长梦多。」

  只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富有磁性的声音立即吸引了佳娜的注意。她不禁转
过头上下打量起这个30多岁的男人,他全身都裹在黑袍里,脖子上挂着一个银
色的十字架,这身古怪的装扮使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牧师而不是战士。他长的不
算英俊,却足够硬朗,刀凿斧削般的脸上印着一道长长的刀疤。

  「斯科特,我们和黑龙会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宽容,如果我落入他们手里,恐
怕会死的更惨。她不愿意用情报来换她的命,我也没有办法。」雪儿无奈的说道。

  听到男人的名字时,佳娜心中一惊,怪不得雪儿看他的目光中总是带了几分
柔情,原来这个打扮古怪的人竟然是她传说中的男朋友,真不知道他是怎样把雪
儿这种狠角色搞到手的。

  两个士兵的手脚十分利落,很快就把绳子的另一端分别绑在4辆雪地摩托上,
随后四名士兵一起发动了摩托的引擎朝着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驶去。

  拖在地上的绳子片刻间被拉的笔直,然后马琳达的四肢也被拉直,形成一个
标准的大字,她的身体绷得紧紧地,却无法动弹,只有头可以左右摇晃。

  「啊啊……啊」马琳达发出痛苦的呻吟,在巨大的拉伸力下,她感到身体里
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肌肉都在迅速的被拉长。

  山谷中安静了下来,咯咯的响声从她的身上发出,即使在呼啸的寒风中,众
人也听得清清楚楚,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数息间,她脱了臼的四肢就比平时增加了足足一寸多长,肌肉断裂带来的疼
痛远远超出了的她的承受能力,可她却偏偏无法动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的甩
动头部,企图使自己晕过去。

  渐渐的,她的呻吟声变成了凄厉的惨嚎,血开始从韧带和肌肉断裂的地方渗
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裤。

  「在给妳最后一次机会,别浪费时间了,妳的忠诚在凯瑟琳眼里一钱不值,
妳只不过是她随时可以牺牲掉的一条狗。」雪儿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杀了她,毕竟
作为凯瑟琳的亲信,她知道的应该比其他人多得多。

  「你……不…得……好……死……呸」马琳达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
的音节后,突然一张嘴向雪儿喷出一大口鲜血。

  雪儿急向后闪,才没有被血溅到身上,她发现和血一起从她嘴中吐出的还有
一块碎肉,赫然便是半个舌头,剧痛下她竟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尽快结果她吧,暴风雪要来了,我们要在那之前撤回村子。」胡克望着天
边层层叠叠的乌云担心地说道。

  雪儿也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她从佳娜手中接过了巴雷特,瞄准了马琳达的
裤裆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一瞬间马琳达突然停止了挣扎,她的双腿间出现了一个拳头
大小的窟窿,血夹杂着碎肉和内脏猛地喷出,洒了一地。

  在高速旋转的子弹的冲击下,她的骨盆被炸得粉碎,子宫,膀胱,大肠完全
被缴成了一团烂肉。

  几声嘶哑的咯咯声从她的喉咙里发出,她双眼一翻,头向后仰了下去。

  扑哧一声轻响,已经破烂不堪的裤子被扯成两半,接着是她的身体从裆部开
始,沿着腹部、胸部到左肩被一起撕开。

  在马达的轰鸣声中,马琳达被活生生的撕成了4块,失去了阻力的摩托车带
着她的残肢向四个方向冲了出去。

  一阵血雨过后,雪地上只剩下一大堆残破的内脏。

  摩托车绕了一个圈子后开了回来,在4个俘虏面前停了下来,士兵们开始不
慌不忙的解开绳子将几经变成空壳的四块尸体从摩托上解下来,扔到女兵们的面
前。

  马琳达死后的面目如常,并不怎么狰狞,一只眼睛紧闭着,另一只微微睁开
一条缝,好似半睡半醒,一头金色秀发披散下来遮住小半边脸,有少量的血从她
的鼻孔和嘴角流出。

  她的头和脖子只连着右半边身体,从左肩斜向下一直到右腹部断开,一只雪
白的乳房从撕裂的衣服中露出,显得有些诡异。

  「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想变成她这样,妳们就给我快点说。」
雪儿指着散落在地上的尸块说。

  「我听到一些事情……如果妳发誓不杀我……」曾经被马琳达打断的女兵眼
见雪儿已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吞吞吐吐的说道,「在妳们来之前,一个老头拜
访了夫人和老爷,她们好像说到过双头蛇什么的,我听见夫人叫他黑川一真……」

  又听其他几个女兵七嘴八舌的讲了一阵,雪儿早已有些厌烦,她轻轻对着胡
克一挥手,说道:「我不想听了,都杀了吧。」

  「你……妳答应过放我们走,要反悔吗?无耻……」女兵们的叫骂声很快被
一阵急促的枪声所湮没。

  随着一片片血雾在她们身前爆开,在一阵惨叫声中,被打得血肉横飞的女兵
们一个接一个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

  胡克对着地上还在抽搐的两个女人又是一阵扫射,结束了这次残酷的屠杀。

  在两把自动步枪的交叉火力下没有任何奇迹发生,4名女兵全部被打成了筛
子,每个人身上至少中了10枪以上。

  看着她们身上布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焦黑弹孔,想到这些一分钟前还充满活
力的生命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斯科特轻轻叹了口气。

  女兵们的尸体被扔到尸堆上,胡克拿过一桶汽油泼在上面,另一个士兵把点
着的火把往上面一扔,火苗呼拉一下窜起一米多高。

  没过多久,熊熊燃烧的尸堆所发出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焦臭就充斥了整个山
谷,众人纷纷捂上鼻子,准备撤离。

  「她怎么办?」胡克指着站在一边的艾丽娜问。

  「还能怎么办?杀了。」雪儿的声音仍然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等等!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她不是凯瑟琳的人,否则也不会让她
来送死。」佳那说着挡在了艾丽娜的身前,这些天来的朝夕相处早已使她把这个
性格温和的女孩当成了朋友。

  已经坐上了雪地摩托的雪儿关掉了引擎,走了回来,像看一个怪物一样上下
打量着她,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听清,妳把刚才的话再
说一遍?」。

  佳娜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但她毫不退缩的说「艾丽娜不会再回典伊之城了,
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吧。」

  「看来妳很有面子啊!」雪儿笑了,笑得让人不寒而憟。她指着她身边的士
兵说道:「妳知不知道这等于是给凯瑟琳留下一个人证,使她可以堂而皇之的调
动军队进行报复,这关系到这里所有人的生死,妳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妳来双头蛇已经三年了吧?三年的磨练,妳还是这样幼稚。」雪儿的语气
缓和了下来,却缓缓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佳娜一时间想不出反驳雪儿的言词,只能哀求道「她并不是守卫队的军人,
战斗也结束了,为什么还要滥杀无辜?我们手上已经有太多鲜血了,算了吧,就
算我求妳了。」

  她说着用手握中雪儿的枪,使枪口指向她的胸口。

  面对这个宁死也不愿退让的倔强女孩,雪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妳快走,走的越远越好。」佳娜转头冲艾丽娜说道。

  「谢谢妳!我欠妳一条命!」艾丽娜感激地看了一眼佳娜,转过头向雪地车
快步走去。

  雪儿的面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她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放下了枪。

  佳娜看着一脸默然的雪儿,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轻轻的说道「谢谢妳
……」

  「不……」她还没说完,就大吼一声扑向了雪儿,就在她放松下来的一瞬间,
雪儿闪电般抬起了手,瞄准了已经走到雪地摩托旁边的艾丽娜。

  但最终她还是晚了一步,随着一声嘹亮的枪响,艾丽娜闷哼一声,身体摇晃
了一下,双膝一软,面朝下栽倒在雪地里。

  「妳……」佳娜的眼中充满怒火的望着面无表情的雪儿,却想不出要骂些什
么。

  「希望以后妳能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不要再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
雪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血浸透了艾丽娜的衣服,也染红了雪地。在她后背腰部向上靠左的地方是一
个直径50厘米左右的大窟窿,血带着一些破碎的内脏正汩汩的从里面流出。

  佳娜蹲下身轻轻翻过她的身体,看着她胸腹相接处那个同样大小、血肉模糊
的大洞,陷入了沉默。她知道受了这种致命伤,这个女孩必死无疑,不知不觉中
一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的双颊滑落,在寒风中很快就变成了一串挂在脸上的冰凌。

  艾丽娜艰难的睁开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她,眼中的光彩早已涣散,断断续续
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我……要死了吗?……」

  佳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面对这个处于弥留之际的纯真女孩,她实
在不愿意再撒谎骗她。

  艾丽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喃喃的说道:
「我这一辈子活的太累,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但愿来世……」

  她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到最后变得细弱蚊蝇。突然她的身体剧烈痉挛起
来,她用力抓住佳娜的手,长大了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只从嗓子里发出几声呜呜
的响动后她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带着泡沫的浓稠鲜血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她嘴
里涌出。

  「别说话……用手捂住这里。」佳娜抓住艾丽娜冻得硬邦邦的小手,按住她
身前的那个大洞。尽管她知道这样做根本没用,血会照样从她背后被打穿的窟窿
里流走,但能在死前给她一丝安慰也总是好的。

  感觉到她身体抽搐的频率越来越慢,佳娜将嘴凑到她的耳边问道:「妳还有
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妳完成。」

  然而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艾丽娜的嘴仍然大长着,血也还在不断向外涌出,
可是却再也看不到白色的哈气冒出,她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天空,似乎要把那厚重
的乌云看透,只是那空洞的眼神中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

  佳娜合上艾丽娜的双眼,沮丧的跪坐在雪堆里。亲眼看着这个和她有着相同
身世的女孩在面前死去却无法阻止,这让她无比自责。可是她又能怎样呢?难道
真的杀了雪儿,或者替她挡下子弹?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大,有力量改变
一些事情,可她绝望的发现,在命运面前其实她仍然和过去一样软弱无力,只能
任其摆布。

  一片凉凉的冰晶飘到她的脸上,佳娜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一片片如羽毛般在
阴霾的天空下飞舞的雪花。

  下雪了。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肆虐的暴雪无情的摧残着雪原上所有高于地面的物体。在
这个漆黑的夜晚中,唯一的亮光来自远处山谷中闪烁的那几点如同和萤火虫般微
弱的灯光,然而正是这些看上去随时都可能熄灭的光为这个寒冷的世界带来了一
丝温暖。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镇,镇中心一座2层小楼的灯光格外明亮,作为小镇上唯
一一家酒店,这里无疑成为村民们打发这漫漫长夜的最好去处。

  小楼中的景象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巨大壁炉中的木材劈里啪啦的燃烧正
旺,让人觉得有些躁热,屋子中央是两张长长的木桌,上面放满了酒肉,桌子两
旁挤满了正在痛饮的村民。

  这次的伏击可谓大获全胜,全歼敌人的同时自己却毫发无伤,除了缴获了不
少武器,由双头蛇所提供的2门榴弹炮也留给了村里,从此以后他们将在武力上
彻底压倒其他几个村子,夺得对矿山的绝对控制权。按照惯例,自然要拿出最好
的烈酒庆祝一番,顺便招待一下这些难得一见的客人。

  几杯酒下肚,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划拳声,笑骂声夹杂着不堪入耳的粗话充
斥了整个酒馆,有几个年轻人甚至脱掉外衣,手舞足蹈的跳上了桌子舞动起来。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一个坐在长桌最右边、容貌清丽的女孩,从进屋
以后,她就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的喝酒。

  然而这种无礼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反感,相反,人们看她的目光中大
都带了一丝敬畏。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在今天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深深
震撼着包括那几个老兵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人想到那把巴雷特在她的手中可以变
得如此恐怖。

  「喂,小姐,陪我喝一杯。」一个一身酒气的青年男子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的
走过来,伸手向她的肩上搭了过去。

  女孩肩头微沉,闪电般伸出左手抓住了男子的手腕,然后谁也没看清怎么回
事,就听见一声痛哼,那个青年已经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显得狼
狈万分。

  短暂的沉寂后是一阵哄堂大笑。

  「小比尔,你什么时候学会装海豹了?」一个大胡子兴高采烈的调侃起来。

  「没用的东西,真是丢人。」一个肌肉发达的大汉站了起来,走到女孩面前
说道:「尊敬的佳娜小姐,请妳原来我弟弟的无理。不过我想问一句,难道这里
这么多兄弟,就没一个配得上和您喝一杯酒?」他说完将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
顿,杯中的酒一下子溅了出来。

  「查克,几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开始学会欺负女人了。」胡克
阴冷的声音让所有人脊背一凉。

  他少年时就在村子里称王称霸,后来犯了命案远走他乡,几年前他突然回到
村里杀光了仇人,还带来了大批武器将村子武装起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
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村里的首领。

  面对这样的狠角色,查克也不敢放肆,再加上他自觉理亏,只能小声嘟囔道:
「我只是想跟美丽的小姐喝一杯,有什么大不了,不喝就算了。」说完他转身就
准备溜走。

  「等等,我跟你喝。」佳娜的回答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说完她拿起桌子上
的烈酒一饮而进。一大杯烈酒下肚,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灼烧,说不出的难受。

  眼见对方给足了面子,查克哈哈大笑,也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

  「再来。」佳娜不等对方回答就再次斟满了酒。

  看着这个柔弱的女孩一仰脖像喝水一样将一大杯酒咕咚咚喝下,胡克不由得
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爽快。」查克说着轻描淡写的又喝了一杯。

  佳娜酒量本来就不大,连喝两杯后顿时变得满脸通红,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起来。

  「别喝了,妳醉了,佳娜赢了。」胡克默默走到查克身后在他后颈上轻轻拍
了两下,他便如同喝醉了一般,身子一软,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起来。

  佳娜艰难的把杯子举到口边,正要喝下,突然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就欲
呕吐。她紧紧闭住嘴,跑出门外,在冰天雪地里剧烈的呕吐起来,直到将胆汁都
吐出来了,她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难道连大醉一场也不能如愿吗?她突然觉得万分沮丧,跪了下来,将头深深
地埋在雪地里。一阵刺骨的冰凉使她清醒了不少,她抬起头时却发现脸上湿漉漉
的,也分不清哪些是雪水哪些是泪水。

  她知道,她并不是为艾丽娜的死伤心,而是在为自己哭泣。她在这个有着相
似身世的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所以她才会不
顾一切的保护她,可这一切都随着那响彻山谷的枪声被打得粉碎。

  不知道在雪地里跪了多久,直到双腿有些麻木了佳娜才回到酒馆大厅里,摇
摇晃晃的从那些一脸愕然的村民身边走过,上了楼,走进了那间专门为她和雪儿
准备的客房。

  推门而入后,佳娜微微一愣。

  在靠墙的床上,雪儿正像小猫一样侧躺着,头枕着斯科特坚实的胸口。被单
只盖到两人腰部,雪儿那诱人的胸部和上面一点如樱桃般的殷红暴露无遗。

  刚刚一翻云雨过后,她面色红润,一脸春光荡漾,光滑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
的汗珠,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显得无比的妩媚动人。

  就连佳娜也不得不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尤物,若是在平时她一定会不好意思地
笑笑,转身出门,可是今天她却直接走到自己床边,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
过去。

  佳娜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昨晚的事情竟完全忘记了。
突然一阵冰凉从额头上传来,使她的头部感觉轻松了一些。她用雪儿扔过来的毛
巾擦了擦脸,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单滑落,她发现自己原来只穿了内衣内裤,
想来昨晚是雪儿帮自己脱的衣服。

  雪儿走到了床边,拉开了窗帘,明媚的阳光透了进来,暴风雪已经结束了,
这个银白的世界再次展现出它美丽的原貌。

  「妳是不是觉得我的心太狠了。」雪儿突然问。

  正在穿衣服的佳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其实她并不怨恨雪儿,昨天的冲突完
全是自己一时任性所致。

  「56名战士,为了对抗伊万诺夫,从5年前双头蛇就开始训练这些村民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用这张王牌。」雪儿也不管佳娜的反映,只是自言自语的
说着,「妳记住,他们是为我们而死的。」

  「可是你不是说……」

  佳娜还没说完就被雪儿打断,「别傻了,凯瑟琳总能查出是谁做的,不管有
没有证据,她绝对不会容忍鼻子底下有这样一个据点存在,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
大屠杀。为了我们3个人搭上56条性命,我们是不是很自私呢?」她说完长长
叹了口气。

  佳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实在无法想像等待这些纯朴村民的将是
一场大屠杀,而他们对未来的命运却一无所知,她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告诉他
们,让他们离开。」

  「妳以为他们会因为妳的一句警告而背井离乡?没有见识过伊万诺夫和黑龙
会的强大,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雪儿说完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可是,艾丽娜?」佳娜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雪儿平静的说,「我杀她不是为了救这些人,而是因为她来自黑龙会。」

  佳娜用力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信。」

  雪而平静的说道:「既然玛丽亚把伊万诺夫的死讯都告诉我了,我想她没有
必要在这件事上对我说慌。」

  佳娜突然想起了雪儿在归途中接的那个电话,她本以为是藏在典伊之城的内
线打来的,没想到却是玛丽亚。可是难道那个性情温和的女孩真的都是装出来的?
佳娜知道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14岁就被卖进妓院,当时我认为不会再有未来,我曾经绝望过,无数
次的想到死。」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雪儿开始轻轻诉说起来。

  「直到16岁那年我被一个男人赎了身,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那个命中的
王子,我将我的心都给了他,他却把我当作礼物送给了他的大哥。后来他来找我,
对我说杀了大哥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后来直到我走上刑
场的那一天,他也没有来看过我……」

  佳娜默默的听着,她现在才知道这个表面冷酷无情的女孩竟有这么多曲折的
经历。

  「现在妳知道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狠了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忍,为了活下
去,为了我爱的人活下去,我会不择手段。」

  雪儿终于停了下来,她静静的直视着佳娜的双眼,认真的说道:「如果在一
天前,我不会对妳說这些。可自从伊万诺夫被杀,我们就成了一条船上的人,再
也没有退路。所以现在我必须知道妳是一个可以用性命相托的朋友还是会在背后
捅我一刀的敌人?」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雪儿,佳娜苦笑了一声,说道「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选
择吗?」

  雪儿也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希望妳下次能聪明一点。不过
说起来,妳倒是很像我。妳知道在训练营我为什么不杀妳吗?因为妳让我想起了
自己,我当年也做过挑战考官这样愚蠢的行为,那时的考官是斯科特。」

  看着微微惊讶的佳娜,雪儿有些得意的说道:「斯科特又怎样,还不是我收
服了。不过说起来我们就要退休了,以后真要好好过日子了。」

  「可是现在出了这件事,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到退休。」雪而说着悠悠的
叹了口气,脸色黯淡了下来。

  「我们杀的人还少吗,只不过又多了一个冤魂,大不了不干这行了,隐姓埋
名过平民的生活。」佳娜安慰道,毕竟她还没有接触到元老会这个层次,所以并
不觉得伊万诺夫的死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看着一脸天真的佳娜,雪儿苦笑着说:「躲起来?然后呢?在恐惧中度过几
年,当妳松懈下来变得毫无还手之力时,像阿尔特丽娜那样被无情的杀死?」

  雪儿一连串的问题让佳娜无法回答,不过她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了孩子后放松
了警惕,那个曾经和雪儿齐名的恐怖杀手绝不会就这样被自己轻松的干掉。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众生平等一回事,妳以为人家的命都像我们这样贱。
一个元老会成员的死足以引发一场战争,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的人头落地才能平息。 」
雪儿耐心的解释着当前的形势:「凯瑟琳敢栽赃给我们说明她已经不再担心双头
蛇的报复,而且一定得到了元老会里的一部分支持。如果不想在无穷无尽的追捕
中被杀死,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元老会的人为我们说话。」

  「施耐得会不会有办法?」佳娜问。

  「知道妳行踪的人屈指可数,妳在富山遇刺,他不会不知道谁是叛徒。可据
斯科特所说,他已经失踪半个月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说明双头蛇已经到了
生死存亡的时刻。他自身都难保了,还哪里有能力保住我们?现在首当其冲的就
是脱离双头蛇这个大火坑,还好这4年里我一直在帮苏菲亚小姐做事,手上有不
少筹码,她不会不管我们的死活。」

  听着雪儿的分析,佳娜频频点头,但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简单。
看着窗外的茫茫雪原,她有些沮丧的说道:「原来我们的命还是掌握在别人手里。」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牌桌,玩家就那么几个,大多数人都只是筹码。也许
妳认为妳已经变得足够强大,可到头来却发现只不过变成大一些的筹码而已。」
雪儿无奈的说道。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雪儿的心里突然觉得说不出的烦乱,她感到有
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慢慢收紧,而一切想跳出去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斯科特在哪里?」佳娜打破了沉默。

  「他一早就出发了,去保护那个让凯瑟琳寝食难安的女孩,这个叫艾琳娜的
19岁姑娘才是伊万诺夫的真正继承人。」雪儿解释道,心里却在默默的想,
「世事无常,不知道这次离别还有没有机会相见。」

  在巴黎郊外的一幢豪华别墅里,淫荡的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从顶楼的卧室里
发出。

  在那张圆形的大床上,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像蛇一样缠绕在一起。

  阿尔塔伯爵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双手抱住他上面女孩的腰,有节奏的运动
着。

  而那个骑在他身上的年轻女子紧紧咬住嘴唇,双目微睁,一脸陶醉的样子。

  她双手用力的在自己的乳房上揉擦,一边上下活动着纤细的腰肢,一边发出
令人心醉的呻吟。

  终于在伯爵在到达顶峰,低沉的吼了一声后,两个人停下了这场马拉松式的
大战,浑身大汗淋漓的瘫软在床上。

  「妳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伯爵喘着气说。

  「还没完呢,人家还要吗。」女孩撒起了娇。

  「妳說什么?妳这是要折腾死我啊!」伯爵说着在女孩丰满的屁股上捏了一
把,他今天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人家就是想要。」女孩不依不饶的爬到伯爵身上,开始用她那灵活的舌头
在他下身拨弄起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没人会相信这个名叫莉娜,频繁出入于上流社会,以美
丽端庄著称的贵族小姐,一旦到了床上竟会变得如此疯狂??。

  看着面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小妖精,阿尔塔终于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一
把将莉娜掀翻在床上,腰部一挺,再次进入了那温热香软的身体。

  随着啊的一声兴奋的呼叫,莉娜柔嫩的小手揽上了伯爵的脖子,双腿夹住他
的腰,应和着他的节奏摆动起来…

  许久后,筋疲力尽的伯爵终于躺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而得到满足的小妖精
也满意的趴在他的身上大口的喘着气。

  「那件事你问的怎么样了?」莉娜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事?」伯爵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愉。

  「又装糊涂,当然是什么时候娶我了。」莉娜一下子坐了起来。

  「妳别逼我好不好,我老婆是什么人妳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空有这个名号,
所有的事都是她说了算。要是她真的翻脸,我就要净身出户,这对妳有什么好的?
还是现在这样好。」阿尔塔把说过无数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莉娜小嘴一噘,并不甘心的说道:「你怎么这么没用,别忘了,你们是夫妻,
她的财产有你一半。」

  「妳疯了,我老婆是干什么的,随便找个人就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分财
产,妳不要命了。」阿尔塔说着站起来,开始穿衣服。最近这个女人发了疯一样
的逼他,让他很不痛快,看来以后还是少来这里为妙。

  「哼,你这就要走吗?也不给人家擦干净。」莉娜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看到她真的恼了,伯爵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下来。他拿起湿毛巾,一边帮她
擦净双腿间的污迹,一边安慰道:「再等两年吧,等她管的松了些,我们再想办
法」。

  「两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妓女吗?你糟踏了我的身子,却不给我个名分,
你叫我以后怎么办?」莉娜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跳起来指着阿尔塔鼻
子骂道:「你现在玩腻了就打算一脚踹开我,想的美。别忘了,你这两年做的那
些事,从你老婆手里骗来的那些脏钱我都知道。大不了一拍两散,我去找她说个
清楚。」

  「你……」听到对方用老婆来威胁自己,伯爵又羞又怒,但更多的则是恐惧。
他的一切都是老婆给的,如果这个女人真去拼个鱼死网破,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

  阿尔塔努力压了压火气,尽量保持声音平静的说道:「妳到底要怎么样?我
可以给妳一笔钱,只要妳以后别来找我的麻烦。」

  「也好,就当我瞎了眼。这可是你给我的补偿。」莉娜说着伸出两根手指。

  「20万。好,明天我就给妳开张支票,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虽然花20
万买个高级妓女玩几天不太划算,但他实在不想再与这个疯女人纠缠。

  「哈哈哈」莉娜笑了,笑的让他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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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是乞丐吗?我这两年的青春就值这点钱?我要的是200万,不
然你就等著名誉扫地,被赶出家门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那些债主怎么收拾你。」
莉娜恶狠狠的说道。

  「妳疯了,真是疯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她的胃口这么大。

  「妳就是个婊子,这两年妳被多少人上过,妳以为我不知道?就妳这种破鞋
也值200万?妳有本事就去闹,妳信不信我马上让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反
正已经撕破脸了,他也顾不得颜面大骂起来。

  「混蛋!」莉娜吼叫着扑过来,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阿尔塔没想到她居然敢打人,他想都没想反手一个耳光扇了回去。这一次他
用尽了全力,柔弱的莉娜哪里承受的住,被抽得转了个身,一跤摔倒在地上。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看着镜子里那高高肿起的面颊,
和那顺着咬破嘴唇留下的鲜血,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我跟你拼了。」她突然怒吼一声,发了疯一样扑到阿尔塔身上又抓又咬。

  转眼间,血就顺着伯爵的脸上流了下来,莉娜尖利的指甲在他右边面颊上留
下了3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阿尔塔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灼烧着他的脸,同时也灼烧着他的心。眼前的莉
娜仿佛变成了那个曾经将一个个耳光无情的抽在他脸上的恶妇。

  「那个女人敢打我是因为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可妳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妳
怎么也敢打我?」愤怒的烈火在他胸腔内熊熊燃烧,也使他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

  在妻子常年威压下所积累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抓起了
桌子上的水果刀,然后狠狠的捅了出去。

  莉娜身上只披了一件敞开的睡衣,刀子直接扎在她那平坦而柔软的小腹上,
只略微停顿了一下就直直的捅了进去。

  阿尔塔可以清楚地感到随着刀刃在她肚子里穿行,手上的阻力慢慢增大,但
他仍是紧紧地握住刀柄往前猛捅,直到再也无法前进为止。

  莉娜突然停止了疯狂的攻击,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腔
深处传来,仿佛有人在用力撕扯着她的肠子,她皱起了眉头,缓缓低下头,看了
一眼那把插在她肚脐下一指处浓郁而乌黑的阴毛上方的水果刀,两寸长的刀刃已
经完全没入她的身体,只有一小截木头刀柄还露在外面。

  她长大了嘴,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的眼睛睁得浑圆,抬起头,
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是血面容狰狞的男人。

  「这就是那个性格懦弱,胆小如鼠的男人吗?他居然……居然真的用刀子捅
我。」带着不解与愤怒,莉娜用力推开了伯爵,转身向门口走去。

  为了减缓痛苦,她紧紧地用手捂着肚子,可随着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伤口
却疼得越来越厉害。冷汗顺着她的脊背流下,浸湿了睡衣,她抓住刀柄尝试着把
刀子拔出来,可是只微微一用力,撕心裂肺的疼痛立即让她眼前一黑,放弃了这
种无谓的尝试。

  看着离去的情人,阿尔塔终于恢复了清醒。如果她死了,自己不光要被赶出
门,还要坐牢。

  他不敢再往下想,紧走两步,一把从背后抱住莉娜,哀求道:「对不起,我
也不想这样,我马上送妳去医院,200万也给妳……」

  「别碰我,滚开。」受了伤的莉娜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挣扎着摆脱了他的
纠缠。

  她走到门边,正要转动把手开门时,门却自己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30岁左右的金发女人,如果这世间可以找到一个字来形容她
那就是艳,她就如同一朵完全绽开的牡丹一样美艳不可方物。在她夺目的光彩下,
莉娜立即显得黯然失色。

  这个陌生的女子看了一眼正要夺门而出的女孩,反手关上了门,然后伸出那
只黑色手套下柔若无骨的纤手抓住插在莉娜小腹上的刀柄,用力搅动了一下。

  啊」莉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捂着肚子疼得蹲了下去。

  「妳是谁?」一连串的变故让阿尔塔不知所措。

  「我是给妳带来一条生路的人,不过在详谈之前,妳打算把她怎么办?」神
秘女子指着蹲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女孩说道。

  阿尔塔犹豫了,别说杀人,连鸡也不敢杀的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她的肠子已经被搅烂了,如果不送医院立即手术,她一定活不过今晚。」
女人冷冷的说着,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那可是妳做的…」阿尔塔还想争辩。

  女子笑了,似乎笑的很开心,说道:「刀上都是你的指纹,她趾甲里也有你
的皮肉,阴道里都是你的精液,除非把她干净的处理掉,不然你这次死定了。」

  他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但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他仍然下不了决心。

  看着呆立在原地的伯爵,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她一把抓住莉娜的头发,
根本不理会她的惨嚎和挣扎,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到床边,然后粗暴的扔到床上。

  「我帮你把尸体处理掉,解决掉你的麻烦。我还会帮你从苏菲亚那里拿回你
应得的。」她说着伸手在莉娜的脖子上按了一下,疯狂挣扎的女孩突然停了下来,
如一堆烂泥般瘫软在床上。

  看着这个面前性感美艳的女人,阿尔塔只觉得脖子里发凉,说道。「我凭什
么相信妳?再說妳并不知道我老婆的真实身份。」

  「你当然不必相信我,可是如今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你真打算在监狱里
度过后半生?别婆婆妈妈的,要是同意就赶紧杀了她,我们再谈。」

  神秘女子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他的心上。是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阿尔塔走到床边恶狠狠的盯着莉娜,伸手抓住插在她身上得刀柄。

  「求妳,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莉娜眼见他真要动手,吓得哭了
起来。在死亡的威胁前,她之前的骄傲与疯狂一扫而空,变回了那个稚气未脱的
柔若女孩。

  阿尔塔用力一抽,把匕首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出,溅了他一身
一脸。

  「啊……不要杀我………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放过我吧。」莉娜越哭越
伤心,鼻涕和眼泪一起冒了出来。

  突然一阵刺鼻的骚臭从她身上发出,在她双腿间一大片黄褐色的湿迹在洁白
的床单上扩散开,在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恐惧中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约扩肌,
大小便失禁了。

  金发女子皱起了眉头,脸沉了下来,说道:「快点,弄得这么麻烦,臭死了,
一会还要收拾。这里是心脏,一下子就好。」她用手趾甲在莉娜的乳头上方轻轻
一划,划出一道血痕。

  「不……不……不」望着高高举起的匕首,莉娜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脸上
充满了绝望。

  看着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想起在无数个夜晚两人间那一次次缠绵的情景,
阿尔塔却迟迟下不去手。

  「没用」金发女子骂了一声,一把抓过枕头压在莉娜脸上。

  哭喊声立即变成低沉的呜咽,莉娜开始像蛇一样扭动起身体。

  阿尔塔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一咬牙心一狠,然后将刀子向着那高高挺起、被
他无数次抚摸揉搓过的乳房刺了下去。

  枕头下发出一声闷哼,她的身体猛地挺了一下。

  「笨蛋,扎偏了。」

  他把刀子拔出,再次捅了进去,可是由于女孩拼命扭动身体,他又一次刺偏。

  阿尔塔大吼一声,索性不再管哪里是心脏,握紧水果刀对着她的胸腹一通乱
捅。

  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眼睛里,嘴里,可他却毫不在意。

  随着刀锋一次次插入那柔软的身体,从肋骨的缝隙间穿过,然后将内脏刺穿,
他清晰地感到莉娜的身体剧烈的翻腾起来,一次次绷紧,再一次次松弛。

  她的双腿胡乱的蹬踹着,把被子踢到地上,她的双手却紧紧地抓住枕头,用
力的撕扯。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莉娜的每一根神经,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赶快结束这
一切,然后安静的死去。

  然而阿尔塔不是职业杀手,这种乱扎乱捅的杀人方法注定了她的死亡过程将
变得异常的痛苦而漫长。

  渐渐的,她抽搐的频率却越来越慢,在身体最后僵直了几次后,终于瘫软了
下来,再也不动了。

  也不知道又捅了多少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莉娜,金发女子和他自己都变成了血人。

  床单完全被血浸透,莉娜柔软光滑的身体上布满了不计其数的枣核形状的刀
口,粉红色肌肉和黄色的脂肪从里面翻出。

  阿尔塔颓然坐在床边,双手抱头,痛哭起来。

  过了许久,清醒过来的伯爵才轻轻掀开压在莉娜脸上的枕头。枕头下是她因
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她圆睁的两眼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嘴仍然大张着保持着喊叫
的姿势,绝望,痛苦,不甘,恐惧,各种复杂的表情完全的凝固在她的脸上。

  他没想到莉娜死后的面容竟会如此狰狞,吓了一跳,手一松,枕头再次遮住
了她的脸。

  「我叫莫尼卡,这次的表现算你过关,第一次杀人最难,以后就容易了。对
了,你这里有没有大箱子?」金发女子笑容依旧,似乎在她面前惨死的女孩根本
不存在一样。

  莉娜的尸体被床单裹着硬生生的塞进箱子里,她就像一个婴儿,蜷缩着身子
安静的沉睡着。

  阿尔塔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脸,轻轻合上她的双眼,小心的将床单盖好,然后
将带血的衣服都塞进了箱子,最后合上了行李箱,拉上了拉锁。

  「好了,你去洗个澡,换两件衣服,这里我会找人收拾。一会我们要去见一
个人,谈谈今后的事情,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莫
尼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看来妳拿不到那200万了。」莫尼卡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叹了口气。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下场,但她还是觉得莉娜死的有些不值。控制伯爵
的方法有很多,她想不通为什么非要牺牲这个年轻的生命,但这不是她的决定,
在这场游戏中,她和死去的女孩没有任何区别,也只是一枚可以随时牺牲掉的棋
子。

  她打开门,走到天台上,深深吸了口气。寒冷的空气让她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虽然提前吃了解药,但屋子中曼达拉特那淡淡的清香仍然让她十分不舒服。

  看着摆在墙角的那4盆艳紫色的鲜花,她心里不禁大骂道:「这帮混蛋,又
不是观赏花卉,居然弄了这么多盆,怪不得那小子一下子变得那么疯狂。」

  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达轰鸣声打破了寂静的山岭,山间小路上一辆劳斯莱斯飞
驰而过。

  路的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一个个近于u型的急转弯被甩在了身后,车子的速度却丝毫不受影响,显然
驾驶员对这条路极为熟悉,车技也早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然而这段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的山路却激不起车中乘客的兴趣,雪儿懒洋洋
的靠在座位上一幅没睡醒的样子,而佳娜则沉默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

  她心中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马上就要见到苏菲亚了,不知道这位最年
轻的元老会成员是个怎样的女人?她能不能帮助我们?」

  「放心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因她而起。苏菲亚和黑川家矛盾重重,几年前我
在东京办下的那庄血案就是她指示的。她绝对不会让黑龙会做大,成为黑川家的
私人武装。」雪儿对佳娜温言安慰道,她似乎对自己挑选的新主子很有信心。

  为了缓解车内紧张的情绪,雪儿开始详细的谢绍苏菲亚的身世。佳娜这才知
道这个女人的背景异常的复杂,她不但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阿尔纳斯家族的继承人,
而且作为包括德意志银行在内的一大批银行的背后股东,她和欧洲各国军方政界
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最让佳娜不敢相信的是,这个女人和美国的摩根家族
竟还是双头蛇两个最大的股东。

  由于司机是苏菲亚的心腹,雪儿并不避讳谈到苏菲亚在黑暗世界中的另一面。
佳娜也慢慢开始了解到整个元老会才是这个世界背后的推动者,而各国政府不过
是他们的代言人罢了。

  谈话中时间过的飞快,不久后,车子在半山腰一座高耸入云的城堡前停了下
来。

  望着这座完全由白色花岗岩建成、云雾缭绕的城堡,佳娜感到自己仿佛来到
了一个童话中的世界。流云城堡,苏菲亚的老巢到了。

  「别紧张,她人很随和的,比凯瑟琳那个笑里藏刀的女人强多了。」雪儿说
着跳下了车。

  佳娜微微一笑,虽然她自己本身强悍无比,但在她内心深处还是保持着女人
就应该温柔贤良的观念,因此对于雪儿、凯瑟琳这种实力极端恐怖的存在一直都
有着一种淡淡的抵触。

  在一个漂亮女孩的带领下,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宽敞的会客室。

  这是佳娜第一次来,一路上东张西望看个不停。

  与典伊之城的冰冷典雅不同,这个城堡里到处都充满了艺术的气息,走廊的
穹顶上画满了美轮美奂的壁画,两边墙上所挂的油画都是大师的作品,即使是一
个简单的花瓶也无一例外都是难得一见的精美工艺品。

  在会客室中央,雪儿将整个身体靠在沙发上,享受着桌子上精美的茶点。

  佳娜很少看到她这么放松,要知道为了使站起来的速度更快一些,杀手是从
来不坐沙发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菲亚那边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佳娜不禁微微皱起
了眉头,与雪儿对望了一眼,发现她眼中也是同样的疑惑:「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门开了,之前接待她们的那个漂亮女孩走了进来,说道:「抱歉
让两位久等了,苏菲亚小姐在书房見妳们,请跟我来。」

  跟随着女孩,两个人一路来到2楼的书房,女孩在门口停了下来,作了个请
进的手势。

  背后的门被轻轻关上,佳娜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非常巨大,整个面积加
起来足有300平米,两边都立着3米多高的书架。

  在靠窗的宽大红木书桌后面,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斜斜的靠在沙发上,身
上盖着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

  虽然她背对着窗,看不清相貌,不过从她脸部的轮廓来看,这应该是一个非
常漂亮的女人。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一样。

  「苏菲亚小姐。」雪儿轻轻呼唤了一声。

  女人仍然静静的坐在沙发里,没有回应,就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这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佳娜出口提醒道。

  雪儿似乎也有所察觉,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快步走到沙发旁边,伸手摸
向苏菲亚的脖子,在那一刻,她的手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苏菲亚的身体仍然温热,但脉搏早已全无,看来她刚刚死去不久。

  雪儿轻轻掀开盖在她身上的外衣,露出下面的身体,在左胸上距离领口下第
二颗扣子4指的地方,是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弹孔。

  这是小口径手枪留下的,雪白的衬衫上弹孔的周围是一片焦黑,说明射击的
距离很近。

  能在如此近的距离,正面一枪击中心脏,凶手一定是苏菲亚身边的人。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高高在上、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元老会成员居然就这
样死了,就在她的面前以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被杀死。」

  雪儿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苏菲亚是她最后的希望,可是这根救命稻草就这
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消失了。都说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可她却第二次
对着这个事先挖好的大坑毅然决然的一头栽了下去。

  她输了,赌上了最后的希望,却输了个精光。她用尽心机,自以为聪明的留
好了后路,可现在看来她所作的一切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一想到黑川家那个老家伙正躲在暗处嘲弄的看着她拙劣的表演,雪儿的整个
身体都颤抖起来,懊悔,愤怒,绝望这些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开始在她的
心中升起。

  「我们还是快逃吧,为什么每次跟妳在一起都是背黑锅。」佳娜抱怨着一把
抓住雪儿的手,带着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她向门口跑去,

  在她们身后,苏菲亚的头软软的耷拉下来,两条鲜红的血线从她的鼻孔中流
出,流过她的下巴后,一滴一滴落下,在洁白的衬衫上形成了一朵朵红色的花蕾。

  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城堡,在城堡顶楼露台上,莫尼卡默默地看着两个仓皇逃
窜的女孩跳上车,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中。

  「要不要把她们留下?」随着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一个人影从莫尼卡背后
冒了出来,她一直藏在阴影里,如果不过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她的存在。

  「还没到收网的时候,双头蛇还在,让她们在外面多逍遥几天,给上面一点
压力,这样元老会决定时阻力会小一些。」

  莫尼卡突然一阵冷笑,淡淡的说道:「就凭妳,也想留住她们?纳拉长老亲
自来还差不多。」她最后也没有忘记挖苦一下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女人。

  神秘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妳不也是双头
蛇三巨头之一吗,没想到妳这么怕她。」

  莫尼卡对于这种过于明显的挑拨毫不在意,仰天大笑,说道:「三巨头那是
外人的说法,双头蛇里唯一的高手只有雪儿,我和斯科特都差的远了。当然,如
果不信妳也可以去试试留下她们。」

  说完后,莫尼卡不再理她,转身走进了屋子里,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每一个
元老会成员的死都会影响世界的走向,因此即使有些人有能力杀死他们,却没有
胆量去承担他们死后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元老会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可现在,两周之内2位元老会成员
相继死去后,平衡被打破了。

  平静的时代已经结束,动乱的时代将要到来。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如果想活下去,就一定要在风暴到来
之前做好准备。试试留下她们。」

  第三章:何处是天涯

  黑龙会惩戒所里,伤心欲绝的弓美默默的望着面前妹妹的尸体。她漂亮的脸
颊上布满了泪痕,双眼红肿,乌黑的长发也失去了光泽,乱蓬蓬的披在肩头。

  全身赤裸的希美安静的躺在长桌上,她的尸体被洗得异常的干净,不但没有
半点尸臭,反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经过死后的整容,她的面容十分安详,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在做
着甜美的梦。

  然而,和她的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破烂不堪的身体,原本高耸的胸脯如今
却深深的塌陷下去,右乳乳尖上嵌着一个焦黑的弹孔,折断的双臂如麻花般扭曲
着,完全碎裂的膝盖以下,小腿以一个奇怪角度弯向一边。

  弓美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露出头顶上那道恐怖的裂口。她的
脑子早就漏光了,整个头颅只剩下一个变了型的空壳。

  她温柔的抚摸着妹妹的脸颊,幻想着她能像童话故事中那样突然醒来。然而
现实永远是那样的残酷,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已经永远的离她而去了。

  她闭上眼睛,双手从妹妹冰凉而僵硬的身体上一寸一寸的摸过,努力的记下
她身体的每一个细小的特征。

  许久后她才极为疲惫的睁开了双眼,缓缓转过身,对着她身后的黑衣女子说
道:「谢谢妳把希美带来。我本以为把她交给纳拉总不会出什么乱子,没想到她
却还给我一具尸体。她曾经救过我妹妹的命,如今希美已经都还给了她,自此我
和她两不相欠。我在黑龙会待了6年,现在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说完后,她最
后看了一眼妹妹的遗体,便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

  「站住,妳身为惩戒所的大执法,打算公然背叛帮会吗?」黑衣女子厉声喝
道,同时掏出了手枪。她没想到弓美居然如此放得下,连妹妹的尸体都不要了。

  随着一声口哨,4名忍者突然从黑暗中跳出,将刚刚走到门外的弓美围在中
间,但在她平时的积威下,却没有人敢率先动手。

  弓美没有辩解,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缓缓从腰间拔出一把漆黑如墨的匕首,
霎那间,这世间一切的光芒都被永恒的黑暗所吞没。

  看到匕首的那一刻,黑衣女子的瞳孔猛地缩小,歇斯底里的大喊道:「快杀
了她!」

  紧接着,她的眼前迅速的暗了下去。

  楼顶的平台上恢复了平静,弓美低下头看了一眼滚落到自己脚下的人头。

  黑衣女人的双眼半睁半闭,脸上仍然是一幅惊慌的表情,不远处,与头部分
离的身体撅着屁股扑到在地上,血正汩汩的从断裂的脖颈中流出。

  嗜魂匕首漆黑的刀刃上多了几道细细的红线,好似缓缓流动的鲜血。刀身微
微的震动着,仿佛在饮足了热血后发出欢快的鸣叫。

  弓美皱了皱眉头,重新将匕首包好,从一地碎裂的尸块中间走过,消失在黑
暗里。

  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片刻间,惩戒所神庙已经完全被熊熊的烈火
所吞噬,这座有着40年历史、给无数人留下恐怖记忆的建筑,将和里面那些冤
魂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

  啪啦一声,凯瑟琳将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她没想到弓美居然在一怒之下反
出黑龙会。看来这把曾经锋利无比的剑再也不会回到她的手中了,杀光她派去的
那些人本身就足以说明她的立场。

  「早知道在她翻脸前就应该把嗜魂要过来,白白损失了一件神器。」凯瑟琳
不由得有些后悔。可现在她实在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件事,5分钟后一个重要的会
议就要开始,和它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是小事。

  「微笑,微笑。」她心里默念着,对着镜子摆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她对自
己这个自然的微笑非常满意,这可是她练习了无数次的成果。

  「纳拉长老,会议室准备好了。」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墨绿色军装的女人走
了进来。

  「我知道了。还有,以后别叫我纳拉。」凯瑟琳站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于这次也许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会议,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这是一间圆形的会议室,环绕的墙壁上挂着16面巨大的显示屏幕,除此之
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与其他会议室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的位置,那是五角
大楼下100米深的地方。

  会议室中间的半环形圆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穿军服的中年男子,作为会议的主
持者,他一张木然的脸上全无表情。

  随着会议的时间临近,一个个屏幕亮了起来,一张张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他
们性别不同,肤色不同,人种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那种君临天下,傲视众生的
气质。

  元老会,这个形式松散,却在背后默默掌控着世界命脉的神秘组织,终于浮
出了水面,再次聚集一堂。

  然而此时,三个位置上已经换了主人。

  凯瑟琳和阿尔塔都是第一次参加,凯瑟琳美丽端庄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
的兴奋,而阿尔塔则是苦着脸一言不发,如果摄像头在稍稍向左转动一个角度,
就会发现莫尼卡正冷冷的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摆弄着一只小巧的手枪。

  第三个新人是黒川彻平,他终于如愿以偿坐到了前台,而不再是坐在父亲身
后连一句话都插不上的聆听者。

  「这位美丽的小姐,还有这位先生,请问你们是谁?我记得伊万诺夫的继承
人是艾琳娜小姐,而苏菲亚小姐去世后,阿尔纳斯家族似乎也会推出新的继承人。」
一个50岁左右的光头率先发难,使得会议一开始就火药味十足。

  「凯瑟琳夫人是伊万诺夫的妻子,在失踪的艾琳娜小姐被找到前,她会代表
伊万诺夫家族出席元老会会议。阿尔塔先生是苏菲亚小姐的丈夫,当然也同样拥
有这个资格。」说话的是黒川彻平。

  一阵大笑声传来,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老人毫不留情的讽刺道:「是不是我听
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川家可以代表伊万诺夫和阿尔纳斯家族了。」

  接下来少不了一场唇枪舌战,凯瑟琳和彻平虽然拥有强横的实力,但到底年
轻,哪里说的过这些久在商界政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几个照面下来就尽落下风,
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贯保持着良好修养的凯瑟琳也被气的脸色发青。倒是
阿尔塔反而显得从容不迫,他本就是被逼着来参加会议的。

  「好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别在这里斗嘴了,别忘了,元老会并不允许干
涉各个家族的私事。」一直沉默的主持人终于开口了。

  黒川彻平松了口气,感激的忘了一眼这个给他解围的救星,说道:「众所周
知,双头蛇的杀手接连杀害了2名元老会成员,对于这种危险的组织绝对不能再
继续姑息了。」

  「众所周知?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说不定谁是凶手呢。」

  刚刚平静下来的会议室再次爆发了一场激烈的论战。

  「我想这个问题还是征求一下摩根先生的意见,毕竟他是双头蛇的大股东。」
大胡子老头一语重地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会议室中央那个中年军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那就是摩根家族的继承人,作为在美国军政界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无疑是势力最
强大的元老会成员之一。

  其实大家都清楚,只要他不说话,没人敢去动双头蛇。

  中年男人抬起头,缓缓的说道:「老埃尔,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开会时的情
景吗?」

  大胡子老头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的目光从每个屏幕上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慢慢扫过,即
使在那些没有亮起的屏幕前也会停留片刻。

  「十年间6名同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既然共同的利益让我们坐到一起,这
种无休止的战争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承认,支持双头蛇的发展是出于我的私
心,可现在这把漆黑的匕首上已经沾满了太多的鲜血。我们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损
失了,所以……」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做出了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一字一句的
说道:「我同意将双头蛇解散。」

  没有人想到这位从不妥协的军人会毅然放弃自己的利益,会议室里顿时鸦雀
无声。

  「我们手上已经拥足够的力量,这种无法控制的危险组织再也没有理由存在。
所以,闪灵和黑龙会也必须解散。」摩根说完后平静的望着凯瑟琳,等待着她的
答复。

  「如您所愿,黑龙会将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凯瑟琳回答得没有半分
犹豫。她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既然摩根这样说,就等于承认了她的身份,
跟元老会相比黑龙会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笑了,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欢笑。

  凌晨4点,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双头蛇小岛上一片寂静。

  在夜色的掩映下,几个小黑点缓缓浮出了水面,借着礁石的掩护,迅速登上
了沙滩。他们纷纷脱下潜水衣,从背包里取出一件件装备开始组装起来。

  他们的动作极为纯熟,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也丝毫不影响速度。

  很快一件类似探测器的装置组装完毕,一个个绿色的亮点出现在屏幕上。

  一个军官拿出夜视望远镜,一边仔细观察着山腰上那些洞穴的入口,一边开
始最后一次校订打击目标的坐标。

  当一抹红色的朝霞渐渐出现在海天相交之处时,由远至近的轰鸣声彻底打破
了小岛的沉寂。

  一架B- 2轰炸机如同怪鸟般从小岛上空飞过,接下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接二连三的响起,整个大地都在震动,一团巨大的蘑菇云从半山腰升起,将大半
边天空映成了红色。

  摧毁一切的冲击波将山峰硬生生的削平,而那些参天大树则如野草般大片大
片的倒下。半山腰的山洞连同里面的建筑一起消失了,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惊天动
地的大爆炸中幸存,整座山转眼之间就变成一座埋葬了数百条生命的大坟墓。

  3艘登陆艇从礁石中穿过停在了浅水区,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登上了沙滩,
向丛林边缘的那些营房冲去。

  营房的门被粗暴的踹开,那些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学
员们,看到的是一支支喷火的枪口和铺天盖地的子弹。

  更多的士兵则是把燃烧弹和手雷一起扔进屋里,然后锁上铁门。

  在爆炸声中,整个营房很快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哭喊声夹杂着垂死前凄厉的
哀嚎充斥了整个营地,而那些侥幸从窗户里爬出来浑身是火的学员眨眼间就被一
阵子弹的风暴打成了筛子。

  大屠杀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这些士兵就如同机器般沉
默而冷酷的执行着清剿的任务。

  随着火势的加剧,惨叫声越来越弱,到最后只剩下劈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
在熊熊烈火中一座座营房轰然倒下,和那些被锁在里面人一起化成了灰烬。

  太阳终于艰难的跳出了海平面,将一片柔和的金色洒向小岛。

  在海边空地上,十几个或站或坐的女孩聚拢在一起,默默的哭泣着。她们的
眼里充满了慌张和恐惧,但更多的则是绝望。

  她们的亲人和朋友都在刚才的屠杀中死的干干净净,而这些双头蛇最后的幸
存者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她们都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员工家属和后勤人员。

  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花季女孩,即使是冷酷无情的屠夫,也不禁流露出一丝
不忍。

  「上校,这些人怎么办?」一个士官问道。

  「上面的命令是全部清除。」上校的语气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你不能这样做!这些孩子不是杀手。」上校身边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声音颤抖的说道,此刻,她那曾经迷倒过无数人的漂亮脸蛋已经变得如死灰般苍
白。

  「妮克小姐,请妳记住我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如果妳有异议,可以在任务
结束后向摩根将军提出。别忘了,妳现在的任务是协助特备队进行清剿。」上校
说着大手一挥,一把机枪在空地上被架了起来。

  在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后,女孩们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双肩耸动着恸哭起来,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愤怒的看着少校。

  机枪再一次怒吼起来,将一片片密集的弹雨泼向那些柔弱的身体,撕裂着她
们的血肉,收割着这些年轻的生命。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片片血雾在她们身前爆开,沙土飞扬中,血肉、
内脏混着断臂残肢四处乱飞。

  在子弹的冲力下,她们摇摆着身体,抖动着四肢,不知道中了多少枪后,被
打成蜂窝身体才彻底失去了支撑,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一分钟后,当枪声终于停下来时,空场中已经再也没有站着的人了。

  女孩们以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互相重叠着躺倒了一地。鲜血从她
们身下流出,汇合成一条条小河,染红了大地。

  面对这修罗地狱般的惨状,妮克握紧了拳头,血顺着被咬破的嘴唇流下,她
却浑然不觉。

  在离她不远处,一对姐妹相拥着死去。极度的恐惧使她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
刻仍然紧紧地抱在一起,手指深深的抠进了彼此的肉里,再也无法分开。

  子弹穿过俩个人的身体后,在她们的胸腹间同时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
窿,而那些溢出体外的内脏完全混在了一起,早已分不清是属于谁的。

  士兵们开始对着躺在地上还没有断气的几个人补枪。

  在一声声令人心悸的枪声中,她们在自己的血泊中痛苦的翻滚着,痉挛着,
直到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妮克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然而每一声枪响就如同一把锤子狠狠敲击在她心
上,令她痛苦不堪。

  突然她感到脚下有些异样,似乎有人抓住了她的裤腿。妮克睁开眼,低头望
去,发现不知何时一个女孩已经爬到了她的脚下。

  她的腰部是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几乎将她的身体从中间截断,暗红的鲜血浸
透了她的外衣,大段的肠子从破口中涌出,拖在她的身后。

  她一只手紧紧抓住妮克的裤腿,挣扎着抬起头,绝望的望着她。

  虽然她的脸上都是泥土,但妮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在食堂工作的女孩,
每每当她把可口的饭菜送到自己的面前时,脸上总是带着明媚的笑容。可是此时,
如春天般灿烂的微笑早已从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消失,剩下的只有因痛苦而扭曲
的五官。

  「为什么是妳?……。」女孩艰难的说道,血不断的从她的嘴里流出来。

  「是啊,为什么只有自己还活着?为什么其他人都要死去?」这是一个妮克
无法回答的问题。

  然而她无需回答,随着一声响亮的枪声,女孩的头发突然飞了起来,红色的
脑浆混着白花花的脑子溅满了妮克的长靴。

  在子弹的冲击下,她的头狠狠的撞击在地上,反弹了一下后才无力的歪到了
一边。紧紧抓住裤腿的手终于缓缓松开,软绵绵的滑落在她的脚边。

  空地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里已经再也没有一丝生机,只剩下一具具千疮
百孔、血肉模糊的尸体。

  妮克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上校的双眼,咬着牙说道:「双头蛇的人都死光
了,现在你高兴了。」

  上校毫不退缩的直视着她,一阵冷笑,说道:「不,双头蛇的人并没有死光。
妳还活着,施奈德也活着,包括雪儿在内的三巨头一个都没死,天知道这个世界
上还有多少他们培养的杀手,所以我并不高兴。」

  湛蓝的天空,无边无际的大海,白色的沙滩,衣着暴露的拉丁美女,站在五
颜六色冲浪板上的冲浪少年,构成了一幅令人无法忘怀的美丽画卷。

  在画卷的一角是一栋保持着70年代风格的白色建筑。这幢位于海滨大道尽
头的两层小楼有个奇怪的名字叫萨尔萨。作为哈瓦那旧城区最大的酒吧之一,还
不到五点,这里已经变得热闹非凡。

  慕名而来的游客们陆陆续续占据了那些面对大海的位子,准备开始通宵的畅
饮。

  酒吧二楼的露台上,一个身穿淡绿色短裙的美丽少女懒洋洋的斜靠在藤椅上,
将雪白的赤足随意的搭在阳台边上,她手中拿着一杯白色的鸡尾酒,呆呆的望着
大海的尽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下午酒吧开张后,这个奇怪的女孩就走进来抢占了那个风景最好的位置,
然后一直坐到了现在。

  她似乎根本不在乎时间的流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蔚蓝的大海,看着一道道
由浪花形成的白色细线由远而近,拍散在沙滩上,周而复始,永不停息。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聆听着海浪的声音,几只海鸥鸣叫着从她头顶飞过,街
道上小姑娘的笑声伴着清脆的自行车的铃声渐渐远去………

  「如果没有那几个讨厌的家伙,这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假期啊。」佳娜心中
暗骂道,在这个宁静的午后,美丽的海景和香醇的美酒甚至让她忘记了自己还在
逃亡的路上。

  自从逃出流云城堡后,佳娜和雪儿开始了亡命天涯的旅程。

  在几次险些被抓后,她终于开始认识到元老会的可怕能量。

  他们的触角早已伸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她们几乎每到一处都会成为
被通缉的罪犯,有时是臭名昭著的毒贩,而更多的时候则是阴险的恐怖分子。

  与明地里国际刑警的追捕相比,真正危险的还是随之而来的追杀。

  特备队这个隶属于元老会的秘密军事组织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几次交手后,
那些悍不畏死的战士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些人就像疯狗一样,即使被杀死,也要在死前狠狠的对着敌人咬上一口。

  佳娜左边肋骨下仍然隐隐作痛,那还是第一次与特备队交手时留下的内伤。

  在黑白两路人马的合力绞杀下,她们如丧家之犬般从法国逃到阿联酋,再逃
到古巴。

  哈瓦那,这座加勒比名城已经是她们在短短3个月内更换的第三个落脚点。
她小时候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周游世界,可她做梦也没想自己到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了当年的梦想。

  上午从酒店出来后,她就被一对打扮成情侣的男女盯上了。令她奇怪的是她
们并不着急动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足够强大的猎物和猎手之间的角色是可以互换的,佳娜对此深信不疑。

  在这个不受元老会控制且拥有数百万秘密警察的国家,敌人可以调动的力量
非常有限,她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当隐藏在幕后的所有力量都浮出水面时就是
她动手的时刻。

  整个下午她都在耐心的等待着,眼看着一个个猎人陆续进入这个她精心挑选
的狩猎场,反复评估着对方的实力。

  终于,当她看到打扮成妓女模样的第六个人出现时,她可以确定对方要收网
了。

  佳娜端起手中那杯Daiquiri一饮而尽,她很喜欢这种将薄荷混入白
朗姆酒、苏打水和冰制成的鸡尾酒。

  「来吧,想杀我就用你们的命来换。」她心中默念着战前的宣言,站起身向
洗手间走去,那是个理想的决战场所,在狭小的空间内与一到两名女子搏杀,她
至少有70% 的把握在5分钟内解决战斗。

  而更重要的是,对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极为难得的机会。随着生死搏杀前一
丝莫名奇妙的兴奋涌上心头,她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看着佳娜消失在洗手间门口,一个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女子站了起来。

  这是个30岁左右、留着淡金色的短发的漂亮女人,蓝色牛仔短裤和粉红色
紧身背心使她火辣的身材尽显无遗。

  单从外表看,没有人把会把这个性感的拉丁美女同以杀人为职业的特种兵联
系起来。

  她有些犹豫的在洗手间门口徘徊了一阵,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向同伴使了
个眼色后走了进去。

  洗手间里很安静,光线十分昏暗,左边是洗手池和两个简易的淋浴龙头,右
边则是4个方便用的格子。

  金发女子从容的从包里掏出装着消音器的手枪,缓缓蹲下身,透过格子门下
的空隙向里面望去。

  前3个格子是空的,在最靠墙的那个格子里,她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红色凉鞋。

  确定了猎物的位置后,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最后一个格子前。

  为了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她并没有踹门而入,而是抬起手枪直接对准
门中间的位置连续的开了六枪。

  随着「噗噗噗」的枪声,门板上一下子多了6个呈环形排列的窟窿,她对这
个结果很满意,在这种密集的射击下,里面的人不管以怎样的姿势坐着都难逃一
死。

  门内侧的插销已经被子弹打得稀烂,只轻轻一推,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穿白色T恤、正在方便的年轻女孩仰着头靠在背后的水箱上,牛仔裤
褪到膝盖以下。她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马桶上,圆睁着双眼,嘴里塞着一大团手纸,
早已断了气,鲜血正汩汩的从她胸口上那几个焦黑的弹孔中流出。

  金发女子如遭雷击般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女孩并不是她追踪的猎物,那么她
在哪里?」。

  就在她发楞的一瞬间,旁边的门被猛地推开,佳娜如饿虎般扑了上来。

  金发女子赶紧调转枪口,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手腕就被对方紧紧地
抓住,同时,一道令人心悸的寒光刺向她的咽喉。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凭着本能把头向后一仰,同时闪电般伸出手抓住了
敌人的右手腕。

  然而在对方全身力量的冲击下,刀子仍然向前运动着,她的手臂开始向内弯
曲,刀尖离她的喉咙越来越近,她甚至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刀身上闪亮的血槽。

  她把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到右臂,肌肉猛地绷紧,在死亡的威胁下,她将自
己全部的潜力和意志发挥到了极致。多年来坚持不懈的力量训练终于起到了决定
性的作用,刀尖再离她的咽喉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佳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完全没想到敌人在已经上当的情况下居然可以
挡住她发出的必杀一击。显然无论是在反应速度还是力量上,对面这个可怕的女
人都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手。

  她又一次猛地发力,可是匕首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一时间两个人僵持在了
原地,谁也无法突破对手的最后一道防线。

  佳娜最大的优势就是她的敏捷和攻击速度,一旦不能毙敌于一击,在接下来
的缠斗中她占不到任何便宜。更为糟糕的是敌人的同伴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通
过侧面镜子的反射,她清楚地看到一个身着红裙的高个子女人正持着手枪向着她
的侧面绕去,寻找着能将她击毙而不会误伤到同伴的射击角度。

  走投无路的佳娜并没有慌乱,因为她还有一把锋利的剑没有使用。那是一排
固定在墙上的钢制弯钩,这些本来提供给淋浴者挂外衣用的钩子,现在却成了她
最后的武器。

  佳娜突然松开了左手,侧过了身子,用左肩狠狠地撞在金发女人的胸口,将
她撞得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身后的墙上。

  扑哧一声轻响,整个弯钩完全没入了她的后脑。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她突然睁大了双眼,眼球几乎从眼眶里跳了出来。可是除
了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呜的低沉叫声外,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着一股凉意侵入后脑,剧烈的疼痛使她全身都紧绷起来。然而这种痛苦只
持续了不到2秒钟的时间,身体剧烈的痉挛带动着钢钩在她的脑子里上下搅动,
完全破坏了中枢神经,她的眼前渐渐暗了下去。

  「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我要死了吗?……。」直到失去最后的意识时,她
仍然不明白为自己是怎样被杀死的。

  佳娜无暇顾及被挂在钩子上已经失去了生机却还在机械的微微抽搐着的女子,
她迅速的转过身,面对着那个真正致命的敌人。

  然而这一次,她绝望的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反击机会,红裙女子已经举起了
枪,瞄准了她的头,手指已经触发到扳机上。

  佳娜的全身在一瞬间变得冰凉,心中无比的懊悔,「看来还是轻敌了,本以
为能出其不意的一击杀死对方,没想到正是这次致命的失误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我只有20岁,就真的像这样无牵无挂的死了吗?……这样也好,
终于可以休息了。」虽然心中有些不甘和无奈,但她还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似乎
一下子放下了沉重的负担,缓缓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砰的一声枪响,佳娜清晰的感到子弹高速旋转着射向她,然后一道滚烫的热
流滑过她的脖子,一阵疼痛从颈部左边传来。她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伸手一摸,
满手都是鲜血。然而真正使她吃惊的是子弹只并没有射进她的脖子,而只是擦破
了皮。

  「这么近也会射偏?」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好到这种程度。

  红裙子女人呆呆的看着她,并没有再开第二枪。然后在佳娜无比诧异目光中,
她扔掉了手中的枪,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扼住
她的喉咙一样。

  血开始从她的指缝间流出,女人全身都在颤抖,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她的
五官也渐渐扭曲,紧闭的嘴突然张开,将一大口血猛地喷了出来。

  一段被血染红的刀尖从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中间穿出,转了一个角度后,开始
缓缓的向一边切割,锋利的刀刃切断了她的食道和气管的同时也断绝了她的最后
一丝生机。当匕首从她左边的脖子破体而出时,她的大半个头几乎被割了下来。

  带着泡沫的血仿佛打开的水龙头般咕嘟咕嘟的从她的脖颈中流出,她双手捂
着脖子跪在了地上,摇晃了一下后面朝下倒了下去。

  在她的背后,浑身是血的雪儿蹲下身,用膝盖顶住她的剧烈抽搐的身体,然
后用力将匕首从背后扎进了她的心脏。

  随着雪儿转动刀柄将她的心脏搅碎,她两条长腿拼命的乱蹬起来,双手不断
的拍击着地面,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她的嘴像搁浅的鱼一样一张一合,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血从她的身下流出,
以她的头部为中心缓缓扩散开去。

  「妳的脖子在流血,拿这个包一下。」雪儿说着解下脖子上的丝巾递给佳娜。

  「妳来晚了。」佳娜抱怨道,毕竟她差一点就送了命,心情不是很好。

  「我来的正好。」雪儿毫不示弱的说道:「守在后门小巷里的那两个男人很
厉害,我差点就进不来了。」

  她说完将匕首从红衣女子身上拔了出来,在她的衣服上抹了两下,然后开始
把溅满血的衣服脱下来。

  「妳受伤了?」佳娜这时才注意到雪儿身后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在她背后
是一道一尺多长的刀口,虽然只是皮肉伤,但看起来非常吓人,这还是她第一次
看到雪儿如此狼狈。

  「没什么,只是酒吧里还有两个人,有些麻烦。」雪儿说着身体突然摇晃了
一下,伸手扶住洗手池,趴在上面用力干呕起来。好一会她才直起了腰,脸色却
早已变得惨白。

  佳娜有些担心的看着雪儿,在这个时候生病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没事。」雪儿努力的笑了笑,然后俯下身将脸上的血迹洗干净。

  她走到墙边,看了一眼已经断气的金发女子。她的头微微垂下,半睁半闭的
双眼看着脚下,一长串粘稠的鼻涕混着带有白色泡沫的口水顺着她下巴流到胸前
的背心上。

  她的尸体双脚离地被挂在空中,鞋子在死前挣扎的时候被踢飞到一边。失禁
后的尿液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流下,然后从她那双赤足的尖端嘀嗒嘀嗒的滴在地上,
形成一个黄色的小水潭。

  两个女人死后大小便失禁所发出的恶臭,混着浓烈的血腥味,再加上本来就
不怎么干净的厕所,几乎令人窒息。

  雪儿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力在金发女子肩上一压,钩子再也承受不住压力,
从根部断为两截,尸体靠着墙滑了下来。她左手扶住尸体,右手飞快的把她的背
心脱下,换到了自己身上。与对方极为丰满的身材相比,雪儿略显瘦弱,紧身背
心宽宽松松的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妳负责坐在角落里的那个黑发女孩,门口的妓女交给我。决不能让她们跑
了,元老会再派人来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让我们喘口气了。」雪
儿说话时脸上的神情极为严峻,这次敌人的实力明显高出以往太多,每个人都是
极为难缠的高手。

  佳娜点了点头,从藏在水池下的手包里抽出了手枪,她知道再也没有可能神
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对方,接下来她们将同两名特种兵进行正面战斗。

  「在警察赶来之前我们只有5分钟的时间,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如果还能
活下来,我们在老比尔那里汇合。」雪儿也知道在下面的战斗中她们没有丝毫优
势可言,是生是死全凭天命。

  「去他妈的!」佳娜突然骂了一句粗话。

  「嗯,干他娘的!」雪儿也学着她的样子骂了一句。

  骂完后两人相视大笑,再也没有半句废话,肩并肩一起向门口走去。

  酒吧里人声鼎沸,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黑发女子不停的看着表,时不时对着门
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望上一眼。她虽然表面上平静,其实心里却早已焦急万分。

  从两个同伴进入洗手间到现在已经超过了20分钟,她们却还没有出来,看
来是凶多吉少。而守在后门的那两个人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是生是死。

  参加这次行动的6个人全部是从特备队里精挑细选、有着多年特种部队服役
经历的老兵,无论是射击还是格斗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在她看来用这样的武力
去抓两个人实在有些滑稽,如果是在丛林里打游击战,这6个人组成的小分队足
以同一个连的正规军周旋,因此她做梦也没想到会陷入目前这种尴尬的困境。

  敌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要不要冲进去?她的心里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她
的任务是守住门口,如果因为擅自行动坏了事,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这时她才
发现握着枪的手上全是冷汗。

  突然,那个她等待已久的女孩出现在洗手间的门口,淡绿色的短裙,乌黑的
长发,令人心醉的璀璨星眸,还有那两把黑的发亮的手枪。

  「对,就是她。」黑发女子一脚踢翻了桌子,腿上如装了弹簧般猛地跳起,
向左边横着跃出,身在空中时已经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敌人。

  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没有半分停滞,这已经不是光靠训练能做
出的动作,而是在无数次实战中形成的等同于本能的条件反射。

  作为受过正规训练的特种兵,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有效的打击敌人已经深
深的植入了她的头脑,她所作的无疑是战场上最正确的选择。但她却忘了,这里
不是战场,对手也不是战士,而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

  佳娜早已习惯了一命换一命的赌博,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躲闪,而是用最快的
速度、最直接的动作瞄准射击,至于此后是生是死已经不是她的考虑范围。

  正是这一丝时间上微小的差异决定了双方的命运,就在黑发女子瞄准完毕,
手指抠动扳机前的一瞬间,致命的子弹射入了她的胸膛,打断了肋骨,搅烂了她
的肺叶,然后带着她的血肉和内脏碎片从背后那个新炸出的大洞飞出。

  在子弹的冲击下,她向后退了一大步,这时她手中的枪也响了,射偏的子弹
从佳娜身边飞过,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那个站在她身后的吧女。

  她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个黑色的血洞,女孩本能的伸手捂住脖子,诧异的看了
一眼沾满鲜血的双手,然后无助的向后倒了下去。

  可怜的女孩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香消玉陨。

  佳娜机械的扣动着扳机,将一颗颗高速旋转的子弹射入敌人的身体。

  滚烫的弹壳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脚下,黑发女子被打的一步步倒退,飞溅的鲜
血在她身前形成一片片红色的血雾。

  她几次挣扎着抬起手企图和对方对射,但那一颗颗穿身而过的子弹就如同烧
红的铁条般在她体内胡乱的搅动,无法言喻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瞄准,
只能靠着手指的痉挛扣动扳机,胡乱的将子弹射向天花板。

  终于,在佳娜打空了弹夹的同时,黑发女子退到了墙边,无力的靠在墙上,
双手软软的垂在了体侧。她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被打成蜂窝的胸腹,鲜血
正如泉水般从那些密密麻麻、血肉模糊的弹孔中涌出,浸透了她的外衣。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在她的头脑中炸开,她失去了最后的意识,眼前的世界变
得一片黑暗。

  子弹从她两眼之间射入,带着她的头向后一仰,狠狠地撞在墙上,在上面留
下一大片飞溅的脑浆。

  她的双腿向前直直的伸出,身体缓缓靠着墙滑倒,发出瑟瑟的磨擦声,直到
最后两腿叉开着瘫坐在地上再也不动了,而她身后的墙上则多了一条长长的红色
血迹。

  枪战刚刚开始时酒吧里就乱成了一锅粥,有些人惊慌的躲在桌子下,而更多
的人则是一边尖叫一边逃离这个可怕的战场。

  佳娜转过头,刚好看到混在人群中正准备离开的雪儿冲她眨了眨眼。那个化
着浓妆的女人仿佛喝醉了一样斜斜的靠在门边,只不过她双眼大睁着,两道细细
的血线从鼻孔流出,嘴边都是黄色的呕吐物,显然已经断了气。

  佳娜收好枪,快速走出酒吧,转入一条小巷,和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一起,
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警笛声渐渐远去,长达大半夜的全城搜捕结束了。在海边港口处一间破旧的
小屋里,佳娜终于松了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枪。

  「没事的,老比尔是秘密警察的头子,他的地方绝对安全。」赤裸着上半身
趴在床上的雪儿说道。

  佳娜拿起一根弯成弧形的针,在酒精灯上略微消了消毒,然后开始帮雪儿缝
合背后的伤口。她如水般柔嫩的小手灵活的舞动着,运针如飞,很快就将那道恐
怖刀口上向两边翻开的皮肉缝合在一起。

  「好了,给妳消消毒」她说着将半瓶烈酒倒在雪儿的背上,疼得她一阵哆嗦。

  「妳这双巧手真应该去做医生,而不是杀手。」雪儿真心的夸奖道。

  佳娜微微一笑,为她涂上药,用纱布包扎好,然后开始处理自己脖子上的伤
口。

  「说到医生,我倒真的认识一个,也许我们可以去他那里避避风头,妳觉得
拉尔斯那个家伙怎么样?」雪儿突然问道。

  「至少他不会出卖我们,不过这样做可能会连累他。」佳娜回答道,头脑里
立即浮现出那个30多岁,带着一幅眼睛,有些书呆子气的男人。

  雪儿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除了他那里,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我已经
好久没有收到双头蛇基地的消息了,想必它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其他的
几个地方都不安全,只有拉法斯一直是由我单线联系,甚至连施耐得都不知道这
个人的存在。」

  「嗯,就这样定了,谁也想不到我们会一个回马枪杀回法国。」雪儿一脸得
意地说道,她开始为自己这个聪明而大胆的决定沾沾自喜起来。

  拉尔斯送走了最后一个就诊的病人,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
红茶,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他对目前这种
平静而有些乏味的生活非常满意,在一天天波澜不惊的日子里他甚至忘记了自己
还是双头蛇这个恐怖组织中的一员。

  有些时候他也会想起雪儿,每到这时他的心里便会如针扎般隐隐作痛。他很
清楚那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孩再也不会回来,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强迫自己忘记
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孔。

  「已经有3个多月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不知道她过的还好吗。」

  一幕幕甜美的回忆从他心头流过,想到刚认识雪儿时所度过的那段令人无法
忘怀的时光,他的嘴角边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时光如果可以倒流该有多好啊。」他心里想。

  「医生,有两个女孩找你,她们说是你以前的病人。」琳达甜美的声音从门
口传来。

  拉尔斯微微一愣,然后一下子跳了起来,一阵风似的从琳达身旁跑了过去。

  「难道我在做梦?你们怎么来了。这个…我……」看到大厅里坐在沙发上的
雪儿和佳娜,他一时激动的语无伦次。

  「怎么?不欢迎我们吗?那我们走了。」雪儿佯作微怒的说道。

  「怎么会,妳们这种贵客难得来一次,欢迎还欢迎不过来呢。这次妳们要待
多久?」拉尔斯有些紧张的问道,生怕她们像上次那样只住一晚就走。

  「我们恐怕要打搅你一段时间…」佳娜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琳达,没有继续
说下去。

  「琳达,妳可以下班了。这两个都是我的朋友,她们来过的事情妳不要和别
人说。」拉尔斯对着身后一脸诧异的助手嘱咐道。

  自此,雪儿和佳娜在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住了下来,开始了普通人的生活。
琳达拿着两个月的薪水高高兴兴的度假去了,而佳娜则接替了她的工作,成为了
拉尔斯的新助手。

  为了工作方便,她索性搬进了拉尔斯的房子,每天和他一起去诊所上班,而
雪儿为了安全在离诊所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单人公寓。

  每天在诊所不忙的时候,她总会带着精美的糕点前来拜访,喝上一杯红茶,
然后天南地北的聊上一个下午。

  雪儿的经历决定了她有说不完的故事,而拉尔斯却总爱在一些小事上和她争
论不休,使得这个简单的下午茶会充满了乐趣。

  当然,佳娜则永远扮演着沉默的听众。

  这是佳娜第一次过上这种不用杀人也不用担心被杀的日子,她对每一天都格
外珍惜,一方面做好自己的工作,同时也开始如饥似渴的学习起药理学。

  由于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她进步的非常快,拉尔斯对这个聪明的学生兼助手
总是赞不绝口。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雪儿和佳娜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开始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于是,由一个老男人带着两个绝色美女所组成的
奇怪三人组开始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有时是在超市采购,有时是在公园散步,
有时则干脆躺在沙滩上数星星。

  不知不觉中,佳娜渐渐的变得活泼起来,她脸上真诚的笑容越来越多,而那
早已变得冰冷的心也开始慢慢融化。

  如果生活这样继续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小女生,然
而仿佛是命中注定,平静的日子对她来说总是短暂的。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郊外树林里一条小河边,雪儿安静的坐在一棵
大树下垂钓。而佳娜和拉尔斯则坐在阴凉下的草地上准备着午餐。

  佳娜身穿粉红色T恤,牛仔短裤,运动鞋,完全是一幅学生的打扮。她望着
草地上五颜六色的野花感叹道:「这里真美!要是能在河边建一座房子住下来就
好了。」

  「我的家乡比这里美十倍,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成群的牛羊,这时候
到处都开满了黄色的花,妳可以骑着马一直跑到天边……」拉尔斯忘乎所以的吹
嘘起来。

  这还是佳娜第一次听到他提起自己的过去,于是好奇的问道:「妳是怎么加
入双头蛇的?」

  「还不是为了她。」拉尔斯指着不远处那个窈窕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他出生在蒙古,是大草原上牧民的孩子,为了去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孤身
一人到日本求学。

  毕业后他留在了京都的一家医院,成为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间咖啡馆里遇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从第一眼看到那个美丽,腼腆,坐在角落里沉默的喝着咖啡的小姑娘,他就
深深的爱上了她。

  那时受了伤的雪尔正在拉尔斯工作的医院养伤,于是借着职务之便,他开始
对她发起了疯狂的追求。

  然而经历过太多的挫折与背叛、早已心灰意冷的雪儿对他的一轮轮感情攻势
毫不动心。

  尽管如此,在拉尔斯厚着脸皮的死缠烂打下,他们最终还是成了要好的朋友。

  为了用自己的真情感动对方,在雪儿的伤养好后,他毅然放弃了工作,跟着
她来到了尼斯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建立了这间私人诊所,并成为了双头蛇雇员,
然后一干就是8年。

  说道这里拉尔斯不由的耷拉下脑袋,显得有些失落。

  「好了,这就是我的故事。那妳又是怎么进入双头蛇的,妳的家人呢?」沉
默了良久,拉尔斯才抬起头问道。

  「他们在我13岁时的战乱中死掉了,我只有一个人。」佳娜摇了摇头,也
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我有一个妹妹和妳一样大,如果妳愿意,认我做哥哥怎么样?这样妳在世
界上就有亲人了,我发誓会好好照顾妳,决不让妳受委屈。」

  也许是两颗同样孤独的心起了共鸣,拉尔斯一时冲动,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佳娜脸上微微一红,心想:「就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知道到底
是谁保护谁。」但拉尔斯的真诚确实让她有些感动,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
亲人和朋友,认个哥哥又不会损失什么,于是她点了点头,叫了声哥哥。

  拉尔斯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佳娜,忧伤的情绪一扫而空。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已经日落西山,众人开始踏上了归途。拉尔斯一下子
多了个漂亮的妹妹,得意的有些忘乎所以,一路上哼着小调。

  突然,雪儿的电话响了,她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收
买了那个住在诊所对面的老太太,她说下午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去过诊所。」

  车子在雪儿的公寓前停了下来。

  「妳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雪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拉尔斯命令道。

  「嗯,小心点。」这一次拉尔斯很听话,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很可能是一场你
死我活的搏杀,他跟着去只能成为累赘。

  换上一身黑色紧身衣的佳娜钻进了车里,她手里提着一把用黑布包着的巴雷
特。

  拉尔斯的家并不远,雪儿只用了5分钟就开到了。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座3层小楼,尽管楼顶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
她知道佳娜已经在那里埋伏好,随时准备收割敌人的生命。

  她又检查了一遍上了镗的手抢,才下了车向拐角处的房屋走去。

  「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看到亮着灯的客厅,她心里有些奇怪的想。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客厅里的电视开着,一个留着褐发长发、身穿
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看到雪儿,她微笑着站起来伸过手,说道:「好久不见了,怎么见到老朋友
也不打个招呼?」

  雪儿并没有去握她的手,而是冷冷的说道:「妮可,我本以为只有莫尼卡那
种见钱眼开的婊子才会背叛双头蛇,没想到妳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女儿也会成为叛
徒。」

  妮可脸上微微变色,说道:「这是摩根将军的意思,我也没有选择,如果妳
是我也会这样做。再说老头子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要不就不会把那件东西留给
妳了。」

  「这些鬼??话妳还是留着去跟岛上的那些冤魂说吧。既然妳敢来,一定有
所凭持,说說妳的条件,看看能不能成为让我不杀妳的理由。」雪儿说着眯起了
眼睛,那是她想杀人的前兆。

  「妳不会杀我。」妮可平静的说道:「斯科特和艾琳娜在我们手里,如果妳
想他们活命,就拿老头子留给妳的东西来换,摩根将军保证放妳们一条生路。」

  听到斯科特的名字,雪儿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她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
「我同意,不过我要见到人。换人的地点时间由我来定。」

  「好,一言为定。」妮可痛快地留下了电话后转身就走,面对着这个杀气腾
腾、随时可能暴起动手的女人,她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在德法边境的一座山林里,一个由两男三女组成的队伍沿着布满荆棘的小路
艰难的向着山上行进,从早上脱离大队的旅行者开始他们已经在这片不见阳光的
森林中走了整整3个小时。

  「你们先走吧…我要休息一下。」拉尔斯一屁股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大
口的喘着气,再也站不起来。

  「你们看到了吧,我早就说过带着他只会拖累我们。」一个留着黑色短发,
瓜子脸,大眼睛的漂亮女人不耐烦的说道。

  「我也累了,反正时间还早,还是休息一会吧。」佳娜很自觉地为拉尔斯解
了围。她知道作为这些人里唯一没有受过训练的菜鸟,三个小时的急行军早已超
过了他的极限。自从认了这个哥哥之后,她就习惯于站在他的立场上说话,尽管
她非常同意不该带着这个累赘。

  当然,她也同样不喜欢那个骄傲跋扈的叫做卡米拉的女人。

  作为双头蛇的老雇员,斯科特的爱慕者,在雪儿的劝说下,她毅然决定参加
这次危险的行动,和以前的情敌合作救出自己心爱的人。

  这五个人中雪儿、佳娜、胡克、卡米拉都是双头蛇的高级杀手,可以说这次
的行动已经集中了双头蛇最后的精锐。

  当看到那间简陋的小木屋时,拉尔斯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在这里他们兵分两路,胡克和卡米拉在山路上布置,而佳娜和雪儿则继续向
山顶前进。

  树木渐渐的开始变得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红色砂石,到后来连路也没
有了,她们只能沿着巨石间一条极为狭窄的陡坡向上攀登,好在雪儿对地形极为
熟悉,加上齐备的登山工具,她们没用多久就登上了峰顶。

  山顶是一块只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狭长平地,一边是她们上来的斜坡,那也
是上山的唯一途径,而另一边则是如境面般平整、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下面是
深深的峡谷,谷中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下隐约可以看到一条蜿蜒流过的小河。

  直到现在佳娜才明白为什么雪儿要千里迢迢选定这里作为换人的地点。这里
根本就是一个绝地,孤立的山峰周围没有地方布置狙击手,唯一的上山道路又窄
又陡,敌人不可能一拥而上,即使在狭小的山顶动手,为了避免误伤也无法使用
杀伤力大的武器。更为重要的是,雪儿似乎对这一带复杂的地形非常熟悉。

  「怎么样?我挑的地方不错吧。」雪儿得意地说道:「半山腰的小屋是斯科
特和我一起建的。我们曾经相约退休后就到这里度过余生。」

  她说着慢慢走到悬崖的边缘,闭上了眼睛,伸开双臂,将大半个身体探出悬
崖。下面是万顷森林,山鹰鸣叫着从脚下飞过,远处白云缭绕。山风吹拂着她的
裙摆,带起她飘扬的长发,黑发如墨,白衣如雪,一瞬间她仿佛融入了这绝美的
画卷。

  「如果真的能长眠于此,也算是一件惬意的事情。」雪儿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走到一片平地上坐下,说道:「我在想,如果我刚才纵身一跃,是不是就可以触
摸到天堂了?」

  佳娜哈哈大笑着说:「以妳干过的那些事情,估计可以下几十次地狱了。」

  雪儿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过来,陪我躺一
会。」说完她也不管佳娜同意与否,一把拉过她,和自己肩并肩躺在了地上。

  听着风从山谷里吹过,看着蓝蓝的天空,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
躺着,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如果这次我们能全身而退,妳打算干什么?」雪儿突然打破了沉默问道。

  「我要做一个医生,救死扶伤,至少能抵过我杀的人,这样死了也不用下地
狱。」佳娜认真的说道。

  「怪不得妳前一段时间像小狗一样跟在拉尔斯屁股后面,原来存了这个念头。」
雪儿笑着说:「我也不奢望上什么天堂,只想跟斯科特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安安
稳稳的厮守一生,生几个孩子,亲眼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然后,我希望他们能
做他们想做的事情,不要像我们一样……」她的脸上荡漾着迷人的笑容,憧憬着
美好的未来。

  「雪儿,妳还是不要冒险了,我替妳去和她们交易。」佳娜突然打断了她,
轻轻地说道:「就算妳不怕死,也总要为妳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雪儿如遭雷击,身体颤抖了一下。

  望着一脸惊讶的雪儿,佳娜平静的说道:「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也是女人,
更何况我还是半个医生。看看妳的肚子,又能瞒得过谁。」

  「谢谢妳。」雪儿沉默了一会,真诚的说道。

  「不过他们要的人是我,不会同意妳去。而且妳的任务也很重要,我对自己
的枪法可没有什么信心。」

  「妳看那个平台。」她伸手指向山谷对面的绝壁说:「那就是妳狙击的地点,
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到崖顶,妳从那里用绳子吊下去。完成任务后,我们在小河边
和拉尔斯回合,乘船离开。」

  佳娜目测了一下距离,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太远了,还要考虑山谷里的风
向,不可能从那里射击。」

  「有人办到过,所以妳也一定可以。」雪儿说着打开背包,取出一个个圆形
的发射器,开始埋入山顶上的乱石里。

  「这是高科技武器,通过这些探测器可以在瞄准镜上还原坐标,坐标系内任
何对像被瞄准时都会被锁定,经过对风向和风速的评估自动调整角度,射击时妳
只需要做微调就可以大大提高命中率。妳有3天的时间练习射击并且熟悉撤退线
路。我知道有些冒险,可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雪儿说完后静静的看着
佳娜,作为这次计划的关键,狙击手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她需要得到她的认可。

  「好吧,我可以试试,不過妳也别把所有希望都押在我这里。」

  佳娜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但对于雪儿来说已经足够了,在这场赌上性命
的游戏中,又有谁能知道最后的结果呢?

  高高升起的日头将温暖的阳光洒向山顶,驱散了清晨寒冷的空气。只穿了一
件单衣的艾琳娜用手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脸颊,尽管从小生长在寒冷的俄罗斯,但
山中这种又湿又冷的雾气仍然让她十分难受。在她身边,一身黑色长袍的斯科特
有些担忧的望着上山的通路,与艾琳娜不同,他的双手被反铐在身后,脚上也带
了沉重的镣铐。

  除了两个囚犯以外,山顶上还有六名守备队士兵,以哈里森少校为首散布在
周围。他昨天接到换人的通知,根本来不及调动人手就连夜赶来上了山。自从最
得力的几个手下在哈瓦那全军覆没以后,哈里森就下定决心亲自参加这次行动,
报那一箭之仇。

  他低下头看了看表,然后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一眼身边的妮可,他现在最担心
的就是雪儿虚晃一枪,借着这个机会逃到世界上哪个偏僻的角落,那时再找她就
难了。

  「放心吧,她一定会来的。」妮可的极为肯定的说道。

  「还是妳了解我。」随着一个动听的声音,一身登山者打扮,身背双肩包的
雪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尽管早就看过照片,但当上校第一次见到她本人时,仍然眼前一亮,第一个
反应竟是:「这个花一样的女孩这么年轻就要死了,真是可惜。」

  雪儿仿佛没看见其他人一样,径直走到神情憔悴、显然受了不少折磨的斯科
特身边,问道:「有没有受内伤?你还能走吗?」

  「我没事。这是个圈套,妳不该来为我冒险。」斯科特平静的说道,丝毫没
有责怪雪儿的意思。他向来生性豁达,既然事以至此,大不了两个人一起死在这
里。

  雪儿转过身对着上校说道:「你放他们走,我留下当人质,确定他们安全后,
我自然会把东西给你。」

  「妳现在人都在我们手里,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一旁的妮可发出一阵冷
笑。

  「没有吗?」雪儿伸出左臂,亮出了她手中的那只控制器,说道:「我背后
的包里都是炸药,别逼我,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放他们走,希望你说话算数。」

  上校一挥手,他身后的士兵打开了斯科特的手铐和脚镣。

  「你先走,我们在山下汇合。」雪儿突然伸过头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

  「别干傻事,我等妳。」斯科特很清楚双臂无法活动的他留在这里只能成为
累赘,所以深情的看了一眼雪儿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下山去。

  看着爱人在艾琳娜的搀扶下消失在那块红色的巨岩后,雪儿微微松了口气,
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说道:「等他下了山,我们就开始交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雪儿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自始至终她的手一直紧握
着遥控器,保持着随时可以触发的状态。

  「好了,妳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上校不耐烦地问道。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枪响从山下传来,紧接着如爆豆般密集的枪声响成一
片。

  上校脸色微变,他并没有下达拦截的命令,显然是对方等不及先动手了。

  「雪儿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请妳解释一下。」愤怒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一闪
而过。

  「解释个屁,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不是吗?要死大家一起死。」
雪儿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控制器上,对着红色按钮按了下去。

  「不。」离她最近的上校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冲到雪儿身前一步的时候,一股白烟突然从地上冒出将两人包裹
在其中。

  「上当了。」上校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一个急刹车硬生生停住了身体,然
后猛地向左边滚了出去。

  然而致命的攻击才刚刚开始,就在他躲避的同时,雪儿冲到了他的身前,冰
冷的刀刃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在他的嘴边切开了一道一寸长的大口子,鲜血一下
子流了下来。

  她的视力似乎丝毫不受浓烟的影响,每一刀都刺向要害,即快且狠。

  上校看不清敌人,完全凭借多年实战中形成的经验在地上滚来滚去,狼狈的
躲闪着。

  接二连三烟雾弹被遥控引爆,一时间山顶上烟雾弥漫,守备队的士兵都不得
不退到悬崖的边缘。

  雪儿一边贴身追杀着看上去狼狈不堪的上校一边却暗暗心惊,她没想到这个
看似笨重的大块头居然有着与体形毫不相称的敏捷,总能在最后一刻躲开了她的
致命攻击。

  一旦擒贼先擒王的计划失败,等烟雾散了就在难脱身,于是她当机立断放弃
了对少校的追杀,从浓烟中纵身而出,直接扑向站在悬崖边的妮可。

  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道火光在峡谷对面的峭壁上亮起,然后一声如惊雷般
的巨响才传入众人的耳朵。

  站在妮可身边的女兵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左胸上的大窟窿,她的整个
乳房连同肋骨和胸腔里内脏一起消失了,左手同肩上只连着一层皮肉,诡异的耷
拉在体侧,而她的右臂则仍然保持着平举的姿势,手中的枪对着冲过来的雪儿,
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扣动扳机。

  她张开了嘴,嘴唇微微嚅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直挺挺的向后
倒了下去,落入了万丈深渊。

  妮可对身边女兵的惨死视而不见,她必须以全部的精力和意志接下雪儿的全
力一击。

  随着一声大吼,她的双臂猛地在身前交叉合拢,将那道刺向她胸口的寒光硬
生生的夹在双臂之间。她的衣袖被划破,露出里面布满细小倒勾的精钢护臂,刀
子在护臂的夹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最终在离她左胸一寸左右的地方停了
下来。

  倾注了自己全部力量的雷霆一击被封住让雪儿有些意外,然而她现在没有时
间同妮可缠斗,要想杀出一条生路,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这个难缠的对
手。因此她并没有借着冲力再次向前刺出,而是突然用力回抽,将刀刃从她双臂
间抽出,然后闪电般捅进了她肚脐右上一寸多的地方,那里是致命的肝脏。

  「这怎么可能?」妮可不敢相信的看着插在自己上腹部直没到刀柄的匕首,
而她的双臂则仍然交叉着合在胸前,把明晃晃的刀刃夹在中间。

  肚子里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使她发出一声痛哼,松开了双臂。当啷一声,无
柄的刀刃掉落在地上,这时她才看清,刀刃的中间是空的,那竟然是一把有两个
刀刃的子母刀。

  「妳……」妮可怨恨的看着雪儿,谁能想到这个3年前还和她一起泡澡喝酒
的老朋友竟会是那个将致命利刃插进她身体的人。她正打算把最恶毒的诅咒送给
对方,却突然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雪儿恶毒的转动着刀柄在她的肚子里拼命的搅动,最大限度的破坏着她腹腔
内的脏器。

  突然,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自她心中升起,使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雪
儿来不及拔出刀子,完全凭着对危险的直觉向左边闪开。紧接着,她眼前的一切
都暗了下去,她仿佛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她的身周,脚下是
沸腾的血海,浓稠的血浆滚动着形成了一个个波浪,而她的四周和头顶则是一片
漆黑,红和黑成为了这个世界中唯一的颜色。

  「是幻术。」雪儿猛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咬破了嘴唇。哗啦一声,那个罩在
她心上的无形的罩子破裂成一块块碎片,消失于无形,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世界已经恢复了原状。

  幻术破灭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然而就在她失神的一瞬间,一股冰凉侵入了她
的后腰。接下来并没有她预期的那种钻心的疼痛,只有一阵麻木从腰际迅速扩展
到全身。

  雪儿一声低吼猛地向前窜出,使刀子脱离了她的身体,同时手肘反撞,阻止
了敌人的追击。她身在空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转了身体,落地时脚尖轻轻一点,
借力改变了方向,扑向了那个装扮成普通士兵的偷袭者。

  片刻间两人已经如疾风暴雨般对攻了十余招,贴身肉搏是雪儿的强项,无论
是肘击膝撞还是索喉擒拿在她手上使出来都是既快且狠,威力倍增。而她对身体
的掌控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无论对手的攻击如何凌厉,她总能在最恰当的
时机以最小幅度的动作躲开。

  相比之下,偷袭者的格斗技术略差一筹,但靠着那把带着一抹鲜红却漆黑如
墨的匕首,堪堪与雪儿斗了个平手。

  接连不断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佳娜开始清洗那些还没来得及隐蔽的战士。
由于距离太远,她不可能百发百中,只能靠着连续的射击提高命中的机会。于是,
一个站在岩石边露出半个头的女兵成为了她新的受害者。

  不幸的女孩刚刚把头伸出来张望,就被打中了头部,她先是一个趔趄,然后
才缓缓瘫软在地上。

  在大口径狙击枪的威力下,她的大半个脑袋炸成一团血雾后完全消失了,剩
下的半张脸上只留下一张嘴诡异的裂开。

  「我们的直升机和狙击手都死到哪里去了?」上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下
被屠戮,却毫无办法,气得哇哇大叫。可是早上还在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却再也无
法取得联系,仿佛从空气中蒸发了一样。

  「嗜魂?妳到底是谁?」雪儿冷冷的问道,手上的攻击却丝毫不慢。

  「妳杀了我妹妹,所以今天会死在我的手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是吗?」
弓美恨恨的说道,可她没有雪儿的功夫,说话时一泄气,被雪儿抓住机会一个膝
撞击在腹部,向后倒着飞了出去。

  击退对手后,雪儿终于得到了逃脱的机会,她毫不迟疑的转过身向着悬崖冲
了过去,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看着打开的白色降落伞如蒲公英般在山谷中飞翔,离山顶越来越远,少校无
奈的长叹一声,这个抓住雪儿的唯一机会就这样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从山谷底部传来,子弹擦着雪儿的身体飞过,在降落伞
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对面悬崖上的佳娜立即调转枪口进行还击,透过
瞄准镜,她隐约看到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站起一个黑色的人影。

  她机械的扣动着扳机,几乎在一个呼吸间就将弹夹打空,然而在这种距离上,
即使是她这样的神枪手也只能全靠运气。

  黑影抬起头向她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身形一闪消失在树林里。

  雪儿竭力控制着滑行的方向,但她的身体仍然在降落伞的带动下无助的打起
转来,渐渐偏离了最初设定的落地点,转而向着河的中心落了下去。更加令她绝
望的是,随着降落伞上的破口撕裂开,她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落水之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像一块石头一样狠狠地砸进冰冷的
河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在水下,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雪儿艰难的松开扣在肩上
的扣带,摆脱降落伞的纠缠,从水里冒出头来。湍急的河流带着她向下游漂去,
她无力对抗水流,只能拼命挣扎着将头露出水面,等待着救援。

  随着马达的隆隆声渐渐接近,终于发现了她的拉尔斯驾驶着小艇开了过来。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从她的小腹中传来,雪儿眼前一黑,僵直的四肢
再也无法阻止她沉向水底。

  就在她的整个身体被河水吞没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头发,然
后抓着衣服将她拖上了船。在拉尔斯的怀里,雪儿开始剧烈的咳嗽。

  「快,去接佳娜……」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头一歪晕了过去。

  看着从她裤子里渗了出来血水,拉尔斯的脸色变得铁青。

  「为什么不拦住她?」恼羞成怒的少校对着弓美咆哮着吼道。他指挥的这次
行动以彻底失败而告终,山下刚刚传来报告,在付出了四死两伤的代价后,才将
那两个来接应的人围在一处山凹里,而斯科特和艾琳娜则趁机逃脱。

  「我可不想成为活靶子,你有本事怎么不拦?再说,如果不是你非要抓活的,
她怎么能跑得掉?」弓美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在凭借着强悍的实力成为摩根将
军身边的红人后,她根本就不把少校放在眼里。

  上校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弓美是对的,这个将自己打
得狼狈不堪,重创妮可,面对弓美的偷袭却丝毫不落下风的女人是不可能被活捉
的。

  他叹了口气,指着在悬崖边疼得满地打滚的妮可问道:「她伤的怎么样?还
有救吗?」

  见上校服了软,弓美也不再追究,走到妮可身边蹲下,检查起她的伤势。

  此刻的妮可疼的满头是汗,精致的五官也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微微扭曲。

  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从微张的嘴巴里发出断断续续呻吟声,一只手捂着肚
子,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露在体外的刀柄,却没有勇气把这个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的凶器拔出。

  随着身体微微的抽搐,她两条纤细而弹性十足的长腿像青蛙一样机械的以一
个固定节奏蹬踹着,似乎这样就可以略微减轻一些痛苦。

  弓美看了一眼刀刺的位置,心里已经有数。她抓住刀柄用力一抽,将占满血
的刀刃完全拔了出来,暗红色的血立即像打开了闸门一样从刀口中疯狂的喷涌而
出。

  妮可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双眼顿时瞪的浑圆,眼白上翻,同时双手下意
识的捂住肚子上的伤口。

  弓美转过身冲着少校摇了摇头,丝毫不顾及妮可的感受,直截了当的说道:
「她被刺中了肝脏,已经没救了。及时止住血的话她还能活半个小时,不过这段
时间会疼得要命。如果她不想受罪,就松开手,五分钟后就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
休克。」

  「当然,也可以立即结束她的痛苦。」她最后补充道。

  「不…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我对你们还有用……」妮可声音
颤抖着哀求道,血开始从她的两个嘴角流出,在她两边的脸颊上形成两条红色的
小溪。她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一只手仍然紧紧捂住伤口不肯松手,另一只手挣扎
着抓住弓美的裤腿。

  望着死到临头却还不肯认命,顽强的作着垂死挣扎的妮可,上校无奈的说道:
「赶紧解决她,我们没时间耗在这里。」

  就在弓美抽出手枪对准了她的太阳穴时,妮可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
翻身坐了起来,挣扎着站起身向山下的通路走去。然而她只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
就再次摔倒在地上,四肢不听使唤的痉挛着,再也站不起来。

  「不…求妳…不要…」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弓美,妮可哭了起来,眼泪混着鼻
涕流了一脸。一片湿迹在她的裤裆上不断扩大,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骚
臭味,她竟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在死亡面前,她只不过是一个胆小软弱的普通
女孩。

  失去理智的妮可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掌,堵住了已经离她的头不到一尺远
的枪口。

  枪响了,在高速旋转的子弹前,她柔软的小手像一层薄薄的纸一样被撕破,
穿过手掌后的子弹从她的右太阳穴射入,然后从左边的面颊上穿出。

  妮可褐色的长发被打得飞了起来,她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仰面
躺倒在地上,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她的头歪到一边,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右脸,红色的脑浆缓缓的从左脸上的弹
孔流出,浸湿了地上的泥土。

  她的四肢在无意识的痉挛了几下后终于归于静止,两只手保持着投降的姿势
高举在头顶,十指松弛的张着,而双腿则僵直的岔开着伸出。她就这样以这种撩
人的姿势静静的躺在那里,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身体仍然美丽而诱人,让人浮想联
翩。

  一阵山风吹过,将她的秀发从她脸上吹开,露出下面大睁着的双眼,以及那
张充满迷茫和不甘的脸。

  「反正带回去也没人认领,不如在这里处理掉吧。」在上校的授意下,两名
士兵走过去,抓住妮可的手脚,拖着尸体向悬崖边走去。

  「一二三。」当数到三时,他们一起用力将尸体丢进了深谷。

  妮可死了,她的尸体将成为野兽和昆虫们的食物,在林中慢慢腐烂,化为泥
土,最后永远与这美丽的青山融为一体。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打扫战场,将同伴残缺不全的尸体收拾好。

  两个女兵死得极为惨烈,一个被打爆了头,已经无法辨认。

  而那个胸口被打穿的女孩,尸体掉入深谷再也无法找到,在悬崖边只剩下一
些从她身上掉落的内脏和肉块。

  一个士兵默默的蹲着,小心地用塑料袋将这些唯一可以带回去的东西包好。

  作为与恐怖分子战斗中英勇牺牲的英雄,她们仅剩下的遗体将被国旗包裹着
用专机运回美国。

  而在那里,她们毫不知情的亲人和朋友们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她们的归去。

  当然,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最终等到的是一场隆重的葬礼。

  「她妈的。」卡米拉咒骂着,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继续跌跌撞撞的向森林
深处逃窜。

  自从胡克向着西边突围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看来他已经凶多吉少。

  这一次的敌人无论是数目还是战斗力都远远的超过了她的预想,而雪上加霜
的是她被一颗流弹打伤了。

  卡米拉直到现在也无法相信这种小机率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子弹虽然没有直
接打中动脉,但与她擦过时却硬生生地从大腿外侧撕下一块巴掌大小的肉。

  血不断顺着草草包扎的伤口渗出,每走一步伤口处传来的疼痛都会让她痛彻
心肺。而令她绝望的是这个在平时无足轻重的小伤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速度,她
可以清楚的感到包围圈正在渐渐缩小。

  自从她进入这块低洼地之后,路变得越来越难走,常年积累的厚厚的落叶腐
烂发酵后变得和烂泥一样,再加上没过小腿的积水,完全掩盖了原来的地貌,使
得这片林中湿地变成一个天然的陷阱。

  卡米拉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前进着,她开始有些后悔选择了这个战场,即使
她真的能杀光身后那些尾随而至的猎人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这里。

  「有这么多人陪葬,死了也值了。」精疲力尽的她终于停了下来,她已经再
也走不动了。

  卡米拉靠在一棵大树后面大口喘着气,恢复着体力,等待着敌人,她要在这
里给那些追捕她的人一个惊喜。

  激烈的枪声响彻林间,在付出了两个同伴的生命后,追捕的士兵们终于形成
了一张强大的火力网,将卡米拉死死的压制在大树后。

  卡米拉借着大树的掩护不断用点射进行还击,由于占据了地形上优势,追兵
无法越过两边的沼泽进行包抄,只能从正面强攻,这就使得她这样的神枪手有了
可乘之机。

  然而她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一颗擦身而过子弹在她腰间划开一条大口子,
伤口流血不止,疼得要命,可她却无暇处理。

  更为糟糕的是她的子弹打完了,在打空最后一个弹匣后,她不得不放下了那
只沉重但威力巨大的步枪,开始用手枪射击。

  和自动步枪相比,玩具一样的手枪在真正的战场上简直就是一块废铁。

  卡米拉不由得一阵苦笑,她发觉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无论怎样挣扎恐怕也
难逃一死。

  「就这样完蛋了吗?难道我就要死在这片不见天日的树林里吗?」她叹了口
气,缓缓举起颤抖的手,将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却始终没有勇气??扣下扳
机。

  枪声停了下来,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喊道:「妳没有子弹了,快投降吧。」

  「去死。」她大骂一声,对准喊话的地方连开数枪,将手枪里剩下的子弹全
部射光。

  从当上杀手的那天开始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来临,只是她没想到这一
天来的如此之快。

  「反正人世间的酸甜苦辣都经历过了,现在就走也没什么遗憾。只是以后再
也玩不了男人了,早知道出来之前应该找个小白脸好好玩玩。」她对自己安慰道,
心里却又实在有些舍不得就这样离开这个花花世界。

  等到枪声再次平息后,卡米拉缓缓从树后的隐蔽处走了出来,冷笑的看着对
面的敌人,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从腰间抽出匕首,向着那6支对准自己的黑
洞洞的枪口冲了过去。

  士兵们一下子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相互望了一眼,谁也想不到这个疯女人居
然拿了一把刀子就向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发动了冲锋。

  片刻的犹豫后,6支枪几乎是在同时喷出了火舌,将致命的子弹像暴风雨一
样泼向那个如飞蛾扑火般冲过来的女人。

  十几颗子弹在一瞬间射进卡米拉的胸部和腹部,将她身体里的一切生机搅的
粉碎后从背后射出。

  血肉混着内脏的碎块从她身前身后同时喷射出来,她仿佛通了电一般前后摇
摆起来,四肢疯狂的抖动着,跳着死亡的舞蹈。

  一眨眼的功夫,卡米拉就像一个被打烂得番茄一样变成了一个血人,从各个
方位角度射来的子弹把她打成了浑身透风的筛子。

  她几乎没有经受任何痛苦就死了,包括心脏,肝脏,肺在内的所有重要器官
都在第一轮攒射中被打得稀烂,在倒下之前她就停止了呼吸,也失去了一切痛觉
和意识。

  在子弹的风暴里,她的身体又晃悠了几下才不甘心的向后倒了下去,摔落在
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然而枪声并没有停止,当士兵们看到她漂浮在水上的四肢还在微微抽搐时不
约而同的再次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水花乱飞,又是一阵弹雨无情的撒落在她的尸体上,打得她在水里一
阵翻腾。

  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卡米拉四肢张开成大字形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浅水里,
四周的水已经被她的血染成了红色。

  她的头发像浮萍一样飘着,大半边脸沉在水下,依稀可以看到她微睁着双眼
和张成O型的嘴。

  血从她的鼻子、嘴巴、耳朵和一切体表的孔窍中涌出,缓缓的在水里弥漫开
来。

  大段的肠子从打烂的肚子里流出,和其他内脏一起,像水草一样漂在水面上,
显得无比的诡异。

  「搜查她的衣服,然后给她拍照。」领队的上尉下达了命令。

  于是一个士兵扶着尸体,另一个开始动手去脱她的身上的迷彩服。

  由于衣服浸了水,并不好脱,两个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已经被打得破破烂
烂的衣裤连撕带扯的从她身上拔下来。

  看着她赤裸的身体,上尉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生前有着极为火辣的身材。

  修长的双腿,浑圆的臀部,纤细的腰肢,平坦的腹部,硕大的乳房,保养得
极好的皮肤使她的身体更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可是现在,这一切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资本已经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她右边半个乳房连同乳头和乳晕一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重叠在一起
的鸡蛋大小的弹孔,而她的左乳则完全从胸部撕裂开,懒散的耷拉在体侧。

  右腿从大腿根处断裂,只和躯干以一层皮肉相连,小腹以下包括外生殖器已
经变成了一大团无法分辨,红黄相间的肉和内脏的混合物。

  一个士兵将她的头全部按进水里,清洗完她脸上的血迹,才拉着头发将她的
头抬出水面,开始拍照。

  幸运的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中弹,所以美丽的面容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看着这俏丽的面孔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破烂身躯,上尉摇了摇头,转身走
开。

  「没想到她会选择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是普通人,以
她这个年纪应给已经嫁人并出为人母了吧。」上尉心里想着,不由得有些惋惜。

  哈里森上校站在直升机前,脸色铁青的看着女飞行员的尸体从被打开的门里
滑了出来。

  她的下半身仍然留在机舱里,而上半身则保持着头朝下举着双臂的姿势倒挂
在机舱门口。

  她一头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来,一直拖到地上,而飞行帽则仍然松松垮
垮的系在脖子上。

  两只失去光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神的平视着前方,血从她的嘴里和鼻孔
里流出,经过眼睛和额头后嘀嗒嘀嗒的淌到地上。

  「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到底是怎么死的?」上校对弓美问道。

  他虽然也杀过不少人,但说到杀人的方法,和这位黑龙会惩戒所大执法相比,
他就像小学生一样无知。

  弓美走到女尸身前,解开她的衣服,用力撕开她的内衣,那两个白花花的硕
大乳房在失去了束缚后立即像小兔子一样跳了出来,倒垂在她的胸前。

  弓美指着她胸口的那块乌青说:「看到了吗?她被人打断了胸骨,死因是断
骨刺入心脏。是职业杀手做的,不过凶手算不上高手,如果是我会直接切断她背
后脊椎的神经,如果是纳拉动手,就算解剖也不会找到死因。」

  「妳认为到底谁才是幕后指示?」上校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他对杀人的方法
并不感兴趣,只想知道该找谁算帐。

  「当然是那两个不希望雪儿落到我们手里的家伙,还有谁敢跟摩根将军作对。」
弓美沉着脸说到。

  在一间简陋而破旧的汽车旅馆二层,雪儿身穿白色的宽大长裙,脸色苍白神
情疲惫的靠在床上,斯科特坐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手。

  雪儿昨天才动完手术,身体还非常虚弱。但为了逃脱追捕,她不得不冒着感
染的危险逃离了医院,来到这个事先约定的地点和斯特科汇合。好在拉尔斯就是
医生,一路上靠着药物的支持,她的伤势并没有恶化。

  佳娜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而拉尔斯则坐在她对面准备着
给雪儿注射的药剂。

  只有埃琳娜被冷落在一边没人搭理,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自从她知道
父亲的死讯后就猜到了自己的处境,再加上近日里这些遭遇,使得她一改往日大
小姐的脾气,变得极为低调。

  「胡克他们有消息吗?」雪儿担心的问。

  「暂时还没有,不过以他们两个人的身手,应该能够脱身。」斯科特安慰道。

  雪儿点了点头,忧伤的说道:「对不起,孩子没了,都怪我,早知道这样
……」

  她说着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流产后她心里仍然
像针扎得一样难受,那毕竟是生生地从她身上挖掉了一块肉。

  「别傻了,孩子以后可以再生,只要妳没事就好。」斯科特说着伸手替她擦
掉脸上的泪水。

  「不知道那个放冷枪的混蛋是谁,早晚找他算账。」雪儿恨恨得说道。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一个又尖又细的女声突然响起,她的声音飘忽不
定,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在屋子里的人听来却像是一个少女在耳边细细
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是她干的」

  「凯瑟琳」

  「纳拉」

  雪儿,佳娜,斯科特三个人几乎同时惊呼起来。

  「我来开路。」斯科特说着抽出手枪走向门口。

  「不,你拦不住她。我拖住她,你们先走。」雪儿挣扎着爬起来,从抽屉里
取出一把通体碧绿谇了剧毒的匕首。

  「你们别争了,今天谁也走不了。」这一次声音清晰地从门口传来。

  门打开了,一身黑衣的凯瑟琳站在门口,金色的长发无风自飞,无穷无尽的
杀气自她身上发出。

  她右手平伸,纤细如白玉般的手指费力的抬起指向众人,仿佛那上面附着千
斤之力,同时她的双眼完全变成琥珀色。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静止了,斯科特如同一座雕像般呆呆的站在原地。同样无
法动弹的佳娜保持着右手平伸的姿势,瞄准了凯瑟琳,却始终无法扣下扳机。

  只有雪儿还在缓慢而艰难的一步步向她走去,仿佛在装满胶水的水池中行走。

  佳娜的周围变得一片黑暗,她仿佛进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只有那高高悬在
头顶的琥珀色双眼才是这里唯一的主宰。

  突然她的手可以动了,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带动下,她扣动了扳机。

  一声闷响在她头脑中炸开,黑色的世界瞬间变成一道道碎片四散纷飞,她眼
前的世界恢复了正常。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佳娜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出现自己在肚脐上
的焦黑弹孔,她的右手仍然紧紧地握着枪,而枪口则正对着自己的肚子。

  「怎么会这样?明明瞄准了门口的敌人,为什么中弹的是自己?」

  然而佳娜并没有时间考虑这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离她不远处,雪
儿正以消耗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凯瑟琳死死缠住。

  黑色的长发散乱在她身后飞舞,那柔弱纤细的身影则如鬼魅般与敌人贴身恶
斗。

  此时,她已不是那个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而是一个悍不畏死的战士,只是
在她脚下一点点殷红正如花瓣般在地毯上绽放。

  面对雪儿势若癫狂的攻击,即使如凯瑟琳这样的绝世强者也不得不小心应付。
失去了本源后,破魔双瞳所形成的幻术不攻自破。

  佳娜一咬牙从背后抽出云之叹息,准备冲上去拼命。

  她很清楚即使他们三个人完好无损也不见得是凯瑟琳的对手,更别说现在人
人带伤,然而她别无选择,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佳娜的肩头,止住了她的冲势。

  「让我来,妳快逃吧。」斯科特温柔的抓住她的手腕,从她手中夺过长刀,
然后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凯瑟琳冷笑一声,伸指向他身上一点,哧的一声轻响,一道血箭从斯科特肩
上飞出。

  「七星指。」佳娜几乎惊叫出来,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种用气攻击的绝技,
只不过玛丽亚靠的是巧劲,而凯瑟琳则是将霸道之极的气像箭一样直接射入敌人
的身体。

  斯科特身上鲜血长流,他却浑然不觉,将云之叹息舞动成一个光圈,硬生生
的将凯瑟琳逼离了门口,而他付出的代价就是身上又多了几个血洞。

  「妳们还愣什么,快逃啊。」斯科特声嘶力竭的喊道。

  拉尔斯如梦初醒般冲过去一把抱住雪儿,拖着她向门口跑去。而艾琳娜则搀
扶着已经神志模糊的佳娜逃了出去。

  「放下我吧。」在走廊上雪儿停止了挣扎,伸手在拉尔斯的手臂上一佛。

  拉尔斯的手臂一麻,自觉的松开了紧紧抱住她的手。

  雪儿温柔的看着他,平静的说道:「拉尔斯,自从你认识我以后就一直在默
默的帮助我。你为了我放弃了一切,却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而我却一直利用你
的感情,我是个自私的坏女人,对不起。我这辈子欠你的太多,我本想找机会好
好报答你,现在看来又要让你失望了……如果这辈子能再活一次……如果能有来
生,我愿意做你的女人。」

  一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等等,妳想干什么?……」拉尔斯还没说完就被那炽热的红唇封住了嘴,
他的全身如遭雷击般僵在了那里。

  「好好照顾佳娜。」雪儿轻柔的声音仍然在走廊里回荡,而她美丽的身影已
经退回了屋子里。

  拉尔斯猛地冲过去却一头撞在门上。

  「妳给我出来……」他发疯似的用力敲打着房门,而被雪儿从里面锁死的门
却纹丝不动。

  「喂,你过来一下,她快不行了。」艾琳娜焦急的喊道。

  拉尔斯转头望去,发现佳娜已经瘫软在她的怀里不省人事,而艾琳娜则用尽
全力从背后抱住她不让她倒在地上。

  他终于清醒了过来,几步走到佳娜身边,一把抱起了她,向着楼梯跑去。

  雪儿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他对此无能为力,但他绝不会再让身边的人离去。

  小河边那如玩笑般的誓言在他心中响起,他是这个孤独的女孩在世上唯一的
亲人,他要照顾她,爱护她,直到永远。

  升腾的火焰映红了大半个夜空,在混乱的哭喊声和叫骂声中,汽车旅馆被这
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无情的吞噬。

  随着一根根立柱断裂,轰隆一声巨响,这座二层建筑轰然倒塌,将那些还没
来得及逃出来的得人埋在了一堆瓦砾下。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这幢拥有20年历史的破旧建筑一起化为灰烬,从这
个世界上永远的被抹去痕迹。

  在茫茫夜色中,一辆红色的小车在高速路上以接近二百公里的时速飞驰,由
于速度太快车身又轻,车子几乎飘了起来。

  在车子的后座上。佳娜坐在拉尔斯的身边,头歪歪的靠在他的肩上,处于昏
迷不醒的状态。

  子弹从她肚脐中央射入从后腰穿出,尽管拉尔斯想尽办法给她止血,但血还
是不受控制的缓缓从弹孔涌出,染红了座椅。

  刺鼻的骚臭味自她身上发出,失禁后她的裤子上湿了一大片,黄褐色的大小
便顺着她的裤腿流下,弄的车里到处都是污秽。

  「妳不能在快一点吗?」拉尔斯催促道。

  「你以为我开的是跑车吗?再快车子就翻了,有本事你来开。」艾琳娜也火
了,作为经常赛夜车的纨绔子弟她当然知道拉尔斯不可能开的更快。

  就在这时,佳娜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望着拉尔斯,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是哪里?难受死我了,我快死了吗?」

  「别说话,妳一定不会有事的。手术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到就可以进行,
我保证妳过几天就会活蹦乱跳的。」拉尔斯一边安慰着,一边用手抚摸着她滚烫
的脸颊,看着她有些涣散的眼神,他的心里一阵酸痛。

  佳娜再次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周围的世界变的一片模糊,
除了从腹部传来的难以忍受的疼痛,她的全身都变的麻木,好像这个身体已经不
再属于她一样。

  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美丽的海滨小城,毫无目的的漫步在石子铺成
的小路上,两边都是白色的两层小楼,阳台上的花儿发出醉人的芳香。

  四周有一些模糊的人影在晃动,她却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觉得他们渐渐的
离自己远去。

  小巷深处似乎有个柔和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使她身不由己地向前走去。

  突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将她惊醒。

  「你……你一定要救活她,要不然我跟你没完。」拉尔斯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紧接着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你也是医生,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这么多
年的朋友,我当然会尽力。不过,你看她已经这样了,我最多只有不到三成的把
握救活她。」

  「医生,她没有心跳了,用电击吗?」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这是佳娜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然后她就感到自己一下子飞到了天上,
头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佳娜有些奇怪的观察着周围的世界,她发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片白
色的沙滩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身后是小山一样高的沙丘,周围一
个人也没有,出奇的安静,只有乏味的海浪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她眯起眼睛缓缓躺了下来,头顶上刺眼的阳光照得她一阵头晕目眩。

  「妳不该来这里的。」一个轻柔的声音随着海风飘入她的耳朵。

  佳娜坐起来回过头望着那个带着圆形遮阳帽、一身雪白长裙的美女,奇怪的
问道:「雪儿?怎么是妳?这里是哪里?天堂吗?」

  「开什么玩笑,我们这种人怎么能上得了天堂。」雪儿说着在她身旁坐了下
来。

  「我真的好累啊,让我睡上一觉吧。」佳娜不再理她,而是闭上了眼睛躺了
下去。

  「喂,醒醒,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什么事?是杀人还是跑路?早就跟妳說了,我累了,不想干了。」

  「妳不想做医生了吗?再说,妳以后不是还要结婚生孩子吗?」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去管别人?妳是不是想孩子想疯了。」

  「妳真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

  「没有。」

  「妳不是还有个哥哥吗?」

  「他?算了吧,那个玩笑连我都忘了。」

  「佳娜,妳为什么总是把心藏起来,难道对别人敞开心扉就那么难吗?」

  「……」

  「以前我也和妳一样冷漠,可自从认识了斯科特,拉尔斯,胡克,还有妳,
我就不再觉得孤单,这个世界上让我留恋的东西越来越多。为什么不试试敞开你
的心来面对世界,也许它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糟糕。」

  「妳真是烦死了。」

  「好了,我走了,这种既没有酒也没有男人的地方真无聊。」

  「……」

  「喂,你可别睡的时间太长了,有人会着急的。」

  「……」

  雪儿的声音消失了,佳娜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这一觉她睡的很甜。

  佳娜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这是一个白色的房间,窗
户大开着,花布窗帘被吹到两边,初夏午后的风轻柔的吹拂着她的脸颊,里面带
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是哪里?」她开始竭力回忆起晕过去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试图找回那些
失去的记忆。

  好像自己中枪了,然后迷迷糊糊的来到了医院,对了,这里是医院,也就是
说自己还活着。

  「原来想死也不容易啊!呼吸的感觉真好!」佳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氧气,开
始试着活动四肢,虽然插满管子的身上仍然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但毕竟身
体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控制中。

  随着身子一动,牵动了伤口,肚子里立即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她不由自
主的发出一声呻吟。

  一个男人仿佛从空气中冒出来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的床边,他头发乱糟糟的像
鸟巢一样堆在头顶,眼眶深深的凹进去,双眼通红,一脸的胡子拉碴。他之前一
直坐在椅子上趴在她脚边睡觉,所以她一直没有发觉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你是谁?」她好奇的问。

  男人微微一愣,有些焦急地说道:「你失去记忆了?我是拉尔斯啊。」

  佳娜终于把这个邋遢的流浪汉同那个穿着讲究、呆头呆脑、喜欢装腔作势的
医生联系起来。

  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睡了多久了?」

  「妳都昏迷3天了,不过现在醒了就好,感觉怎么样,还疼吗?我去给妳换
止痛泵。」看到佳娜终于从长时间的昏迷中醒来,他脸上一下子有了光彩,像孩
子一样笑了起来。

  「这3天你就一直守在这里?」佳娜心中突然升起一道暖流,她已经很久没
有感受过这种温暖的感觉甚至早已忘记了它的滋味。这是自她失去亲人后第一次
有人真正的关心她,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已经变得湿润。

  「妳怎么了?」拉尔斯有些不知所措的问。

  「没什么,就是肚子疼。」佳娜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哽咽的声音说道。

  在拉尔斯的精心照顾下,佳娜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这段时间,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和艾琳娜一起聊天,然后在午后由拉尔斯推着
轮椅带她到医院的小花园里晒太阳。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听着头顶鸟儿的鸣
叫,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光,佳娜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无聊的日子。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她的大小便无法自理,只能由拉尔斯照顾。

  一开始她还觉得害羞,但在疼出一身冷汗的偷偷尝试了几次却以失败告终后,
慢慢也就接受了这个令她尴尬的现实。

  时间如流水般一天天过去,佳娜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而拉尔斯脸上的笑容
也渐渐多了起来,只是有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望着花园中的水池发呆。

  「又在想雪儿了?」佳娜轻轻的问道。

  「嗯,我在想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在尼斯和妳们一起渡过的那段时
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哪怕一次也好。」拉尔斯
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忧伤。

  「如果雪儿还活着,如果还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我想也只有这个人。」佳娜
说着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

  「是一个叫玛丽亚的朋友。」她解释道:「为了防止信号被跟踪,如果你要
联系她,最好到200公里以外的地方。」

  一天以后,风尘仆仆的拉尔斯回到了医院,同时带来了几个坏消息。

  斯科特死了,雪儿被凯瑟琳活捉,她因为杀害摩洛哥亲王的罪名成立,一个
月后将在摩洛哥被以绞刑公开处决。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语,凯瑟琳那恐怖的破魔双瞳让他们仍然心有余悸,那种
感觉就像是赤裸的婴儿躺在雪地里独自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暴风雪,那种无助和绝
望几乎使他们的精神面临崩溃。

  想从凯瑟琳手里救出雪儿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他们拼上性命也是白白送死,
更何况佳娜仍然身受重伤,行动不便。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冒着巨大的风险
去见雪儿最后一面,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绞死。

  「要不我再去和玛丽亚说说?也许她有办法。」佳娜试探着问道,绝望中她
竟然把这个曾经的敌人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说处死雪儿是元老会达成的决定,凯瑟琳和摩根等人会亲自到场监刑。
那里高手无数,她让我们彻底死了这条心。」拉尔斯说完无奈的抱住头陷入了沉
默。

  佳娜张了张嘴,想出言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握住他的手温
柔的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中央,雪儿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手脚
被四个铁箍固定在床的四角。

  莫尼卡翘着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悠闲的点上了一支烟,然后开始慢慢讲述着
她们在双头蛇所经历的那些往事。然而自始至终雪儿都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一言不发。

  在屋子隔壁的密室里,一排人正通过单向玻璃观察着屋子里面的情况。

  「她是不是真的疯了?」黑川彻平怀疑地问道。

  「不受破魔双瞳的影响,说明她早已心如铁石。这样的人也会疯?鬼才信。」
凯瑟琳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莫尼卡看了看手表,对着雪儿说道:「妳既然不肯合作,我也没有办法,这
是妳自找的。」

  她说完一挥手,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过来,色迷迷的看着雪儿挺拔的胸脯
和双腿间微微张开的粉红色阴唇,然后取出两只铁夹子夹住她的两个乳头,又把
一个足有玉米粗细的铁棒插入她的阴道。

  夹子和铁棒的另一端由导线连到一台电机上,无数次的实验已经证明只有这
种电刑才能让她显露出足够痛苦的神情。

  随着电流增大,雪儿全身的肌肉都颤抖起来,眼球从眼眶里凸了出来,嘴巴
一张一合的喘着粗气。

  过了片刻,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肚子里内脏乱颤,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发出
嗷嗷的惨叫声。

  同时,她抖的像筛糠一样身体绷成了弓形,拼命的向上挺起胸脯,屁股和后
背完全离开了床面,一滴滴黄豆大小的汗珠开始从她雪白细腻的皮肤上渗出,很
快布满了全身,使她看上去就像刚刚从桑那间里出来一样。

  白大褂开始变换通向她敏感部位的电流,于是她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剧烈,似
乎要从铁箍里挣脱出来一样。她的双手开始反复得紧紧攥成拳头,然后猛地张开,
双脚也一次次的紧绷起来。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嚎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嘶哑,终于她喊破了嗓子后
再也发不出尖叫,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扑哧一声轻响,她的大小便同时失禁了,黄褐色的屎尿混着白色的液体从她
下体喷涌而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立即充斥了整个房间。

  莫尼卡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伸手捂住了鼻子。

  突然,雪儿弓起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般瘫软了下来,啪的一声拍在床板上。

  她的眼白猛地上翻,白色的泡沫混着黄绿色的胃液和呕吐物从她的嘴里和鼻
孔里一起涌了出来。

  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身上的肉仍然在电流的作用下颤抖着。

  眼看她马上就要被自己的呕吐物所窒息,莫尼卡赶紧停止了行刑,转而对她
进行抢救。

  「我看还是把她送给摩根吧,留在这里也是麻烦。」说话的竟然是黑川彻平,
虽然他和雪儿有仇,但看着这个花一样的女孩被摧残的不成人样,心中实在有些
不忍。

  凯瑟琳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摩根会接受这个疯婆子?既然他已经同意处死
她,就意味着他希望那个秘密永远消失。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她死前撬
开她的嘴。」

  她开始想起了斯科特,如果他还活着,这个倔强的女人怎么会这样难对付。
但随即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天那个手持燃烧弹的疯子冲过来企图与她同归于尽
的一幕。那一刻,她离死亡是如此之近,如果不是强行发动了最后的保命绝招,
现在她早已变成了一堆焦炭。

  黑川彻平哼了一声,心里却想:「先是每天不分昼夜的轮奸,然后是轮番使
用火刑和电刑,每次都被电到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这样的折磨下,就算正常
人也会变成疯子。」

  佳娜将杯子里的薄荷茶一饮而尽,清凉而甘甜的茶水滋润着她的喉咙,将白
天积聚在身上的热气一扫而空。

  她盘着腿和拉尔斯面对面坐在一间阁楼上,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繁
忙的街道。

  这是一处私人住宅,一楼是商铺,二楼住人,被他们以高价租了下来作为藏
身之所。

  窗外就是老城区的中心地带,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的街道上店铺林立,显得
狭窄而拥挤,路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广场,每到周末那里就会成为热闹非凡的阿
拉伯市场。

  但此时广场上却变得冷冷清清,高高竖起的绞刑架已经搭好,明天清晨,雪
儿将在这里被处决。

  佳娜看了一眼立在墙角的那个长长的油布包,心里踏实了不少,那里面包裹
着一把狙击枪,或者说是一把装了个瞄准镜的普通步枪。

  虽然这件简陋的武器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而且她并不能确定明天是否
要用到,但她还是坚持带上了它。她坚信只要有枪在手,就算身体极度虚弱,她
也不会成为认人宰割的羔羊。

  夕阳西下,街边咖啡座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绚丽多彩的夜生活开始了。

  佳娜站起身,走到窗边斜坐在窗台上,出神的望着远处的清真寺和汪洋大海。
带着腥味的海风吹拂起她的秀发,夕阳将她的脸映得通红,使她看上去不再那么
真切。

  「落日之地」当地人这样描述这块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当然,这座北
非最西侧的海滨城市还有个众所周知的名字,叫做「卡萨布兰卡」

  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雪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上下疼的厉害。不
分昼夜的折磨使她的身心都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真的希望自己彻底疯掉,可她
心中总有一道无法打破的防线让她保持了最后一丝清明。

  在她面前摆放着今天的晚饭,一个面包,两块炸鸡甚至还有一碗菜汤,与多
日来的粗茶淡饭相比,这最后一顿晚饭已经算得上丰盛。

  「快点吃把,吃饱了明天好上路。」狱警开始催促起来。

  雪儿拿起一块炸鸡咬了一口,除了有点咸以外味道还不错。也许是这段时间
都没有沾过荤腥的缘故,她只吃了几口,便觉得有些恶心,放下了手中的鸡块,
把餐盘推给了门外的狱警。

  「想开点吧,谁早晚不是一死?折腾几下就过去了,不会很难受的。」狱警
安慰道。

  雪儿微微一笑,霎那间宛若绽开的玫瑰,轻轻的说道:「人生如梦,我睡得
太久了,也该醒醒了。」

  「明天妳要是想少受点苦,就拼命挣扎几下,让绳套快点收紧。」狱警好心
的提醒道。

  雪儿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咣当咣当的拖着镣铐走到墙边靠着墙坐下。

  「要不要找点水,给妳擦擦身体,明天走的时候也好干净点。」狱警临走时
问。

  雪儿摇了摇头说道:「反正一具皮囊,死后总要臭的,不用那么麻烦了。」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给整个广场镀上了一层金色。就在这个大多数人还在
梦乡中熟睡的时刻,对雪儿的公开处决已经正式开始。

  广场上人头攒动,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中间竟然还有几家电视台在进行录像
转播。

  公开处决两年前杀害亲王的凶手早已成为轰动全国的新闻。而且,据说凶手
还是一个美丽无双的女人,更使得这条消息成为人们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

  为了一睹这位传说中美女杀手的风采,很多人天还没亮就跑到广场上等待。

  为了防止意外,广场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两边的房顶上也布置了不少
狙击手。

  在人群的一阵骚动中,四名狱警押解着两名犯人走上了广场中的高台。

  与雪儿一同被处决的还有一名身穿运动服的年轻女子。

  作为谋杀案的从犯,这名叫阿黛儿的女人为了五百美元将亲王的行踪透露给
雪儿。

  她在两年前亲王被杀的当天就被抓住了,然后一直被关在监狱里,等待着最
终的判决。

  在得知自己将被枪决后,女孩瘫成一团烂泥,双退不听使唤的颤抖着,两个
狱警不得不连拖带拉的把她架上了高台。

  在她的后面,带着沉重镣铐的雪尔缓缓走到了人群前。

  她此刻神情憔悴,面色苍白,失去了光泽的头发如干草般散乱的披下,脸颊
上还带着没有擦掉的血伽。作为酷刑留下的后遗症,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然而这一切都丝毫无法阻碍那倾倒众生的魅力从她身上发出,深深震撼着所
有人的心。

  她静静的立在台上,如雪的白色长裙随风飘动,深湛如海的漆黑双眸缓缓扫
视过台下的人群,眼中没有任何的慌张,恐惧和绝望,有的只是冷漠和傲然。

  那一刻,她仿佛变成了一名行走于尘世的神诋,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国度中
的芸芸众生。

  在雪儿冰冷眼神的扫视下,人群安静了下来,整个广场上陷入了一片寂静。

  行刑官开始慷慨激昂的宣读她们所犯下的罪行,然后郑重的下达了死刑的宣
判。

  「妳最后还有什么话说。」他对着已经吓瘫的阿黛儿问道。

  「我没杀人,都是她干的,为什么要处死我?我要上诉,我不想死……」女
孩说着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失声痛哭了起来。

  行刑官叹了口气,说道:「妳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想想被妳害死的人吧。」
说完他转过头望向了雪儿。

  「指使我杀死亲王的人就坐在我背后的屋子里,你告诉他们,我会在地狱等
着他们。」雪儿的声音清亮而高亢,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顿时台下又是一阵
骚动。

  「开始行刑。」行刑官下达了命令。他知道不能跟这个疯女人纠缠,今天他
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雪儿被顺利的处死。

  两个士兵拖着阿黛儿走到一堵墙边,将一个写着她名字和罪状的大牌子挂在
她的胸前。为了瞄准方便,在牌子上她名字的地方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圆圈,那
里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闭上眼睛。」一个士兵命令道,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闭眼,就用一根黑色
的布带蒙住了她的双眼,然后在她的头后系了个死扣。

  两个士兵快速的走开,只留下抖的像筛糠一样女孩,无助的靠在墙上,等待
着最终的宿命的降临。

  一队手持步枪的士兵走到了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呈一字形站好。

  「准备,瞄准。」行刑官说着抬起了手。

  哗啦啦,刑场中响起一阵保险杠被打开的声音,8支黑洞洞的枪口一起瞄准
了女孩的高高挺起的胸口。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女孩突然大叫起来,同时她的脖子上下耸动,
使劲的咽着吐沫。

  行刑官皱了皱眉,猛地将手向下一挥。

  「砰…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杂乱的枪声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内先后响起。

  女孩胸前的牌子被打得纸屑乱飞,她的身体向后猛地撞到墙上,反弹了一下
后才跪倒在地上,上半身缓缓向前倾倒,最后一头栽在了泥土里。

  她就保持着这种双膝跪地,屁股高高撅起,头埋在地上的姿势再也不动了,
血开始从缓缓从她身子下面流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医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趴倒在地上女孩,发现她被绑
在背后的双手还在时不时地痉挛一下。他伸脚在女孩屁股上一蹬,她的身体歪着
倒向了一边。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都看到女孩的嘴还在一张一合的喘着气。

  医生心里很清楚,在中了这么多枪后,她肯定已经死了,那只是死后身体里
的气排出来时所引发的肌肉运动,这种死后痉挛是常见的事情。

  但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蹲下身揭开她胸前的牌子,看了一眼被打得稀烂的
胸口,然后抽出探针,从一个血肉模糊的弹孔中插入,用力一搅,将她的心脏彻
底搅烂??。

  女孩终于停止了嘴部的痉挛,永远的归于了静止。

  医生抬起头,冲着执行官点了点头,然后揭开她脸上的黑布,拿出相机开始
为她拍照。

  「行刑完毕。」

  「确认犯人已经死亡。」

  「验明正身完毕。」

  行刑官声音洪亮的宣布着一个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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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士兵抬着一副劣质粗糙的棺材走了过来,一人抓手一人抬腿将阿黛儿的
尸体装入了棺材。

  自始至终也没有人为她合上圆睁的双眼和大张的嘴巴,她就这样面目狰狞死
不瞑目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接下来轮到对主犯行刑,雪儿被押上了一辆小型卡车,车子开到绞刑架下停
了下来。

  看着那粗粗的绳套,她心里咒骂了一句,这种粗绳不可能很快勒紧,这注定
了她的死亡过程将异常的漫长而痛苦。

  一名士兵来到雪儿身后,为她打开脚镣,然后把绳套套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将绳结转到右耳后收紧。

  不出她的所料,绳子并没有完全卡住脖子,而是与皮肉间留下了一指左右的
空隙。

  「开始行刑。」在行刑官迫不及待的下达了命令后,卡车突然加速向前开了
出去。

  雪儿脚下一滑,脱离了车尾,身体猛地向下一沉,绳子一下子勒进了她脖子
上的肉里。

  她的脖子发出喀的一声轻响,在体重的作用下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向左边,
失去了平衡的身体向后荡了出去,然后像钟摆一样前后摆动起来。

  令她有些惊讶的是,她并没有马上感到窒息,反而是脖子上的绳子勒的她十
分难受。同时她的脑子里翁的一声,一阵头晕,身体变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提
不起来。

  随着她的身子在空中晃动,绳子渐渐的勒紧,将肿胀的舌头压迫到嘴外,封
闭了气管。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开始感受到窒息所带来的痛苦。

  雪儿拼命的将脚尖向下伸出,绷直脚背,试图寻找那坚实的地面以支撑自己
的身体,然而她的足尖却始终距离地面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而这段距离则变成
了永远也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她的脸渐渐变成紫青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巴快速的一张一合,贪婪的
吸着空气,发出呵呵的声音。

  从远处看去,她仿佛在歇斯底里的笑着。然而无论她如何用力的吸气,也没
有半点空气进入她的肺,她觉得肺里像被无数钢针乱扎一样疼痛难忍。

  随着头部的供血被截断,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两条长腿从有节奏的
前后摆动变为胡乱的蹬踹,剧烈的挣扎使白色的裙子飞了起来,露出她那白嫩而
富有弹性的大腿和粉红色的内裤,两只鞋子早已被她踢到了几米远的地方,只剩
下那双如春葱般的玉足在空中拼命的舞动。

  看着心爱的人在绞刑架上无比痛苦的跳着死亡的舞蹈,下面的人群像看杂耍
一样起着哄,拉尔斯心如刀绞。

  他紧紧握住拳头,鲜血顺着被咬破的嘴唇流下,然而他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这
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佳娜伸手拿过狙击枪,她虽然救不了雪儿,却可以一枪结束她的痛苦,她实
在不愿看到拉尔斯忍受这样的折磨。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肩头,拉尔斯冲她摇了摇头。他虽然没有说
话,但佳娜知道他并不愿意自己再去拿生命冒险。

  雪儿被吊在空中已经超过了三分钟,她的全身开始疯狂的抽搐起来,每一块
肌肉都在抖动着,一次次猛地绷紧,再一次次松弛下来。

  随着剧烈的痉挛,她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背部和腿部的肌肉收紧,带动
着屁股和腿向后抬起,使她的身子变成了弓型。

  此时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雪儿头脑中一片模糊。突然,她感到腹部的肌肉猛
地收缩,大肠一阵蠕动,同时一股尿意冲击着她的膀胱。

  「没想到死了还要出丑。」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然而她此时再也无力控制已经松弛下来的肌肉,扑哧一声轻响,黄色的尿液
混着黑色的大便稀稀拉拉的从她的内裤边缘渗出,沿着大腿流下,最后顺着脚尖
滴到地上,不一会就在她脚下形成一个小水潭。

  雪儿停止了徒劳的挣扎,全身逐渐放松下来,到最后只有小腿带动着脚时不
时的痉挛一下,同时每隔几秒钟胸口就会有节奏的起伏一次。

  又过了一分多钟,她终于再也不动了,只有口水混着鼻涕还在从她脸上缓缓
淌下,在她胸前形成一片污迹。

  海风中,她吊在空中的身体缓缓转动着,扭转绳子发出嘎嘎的声音。

  医生走到她身边,拿出听诊器伸进衣服里在她胸口听了听,然后冲着行刑官
摇了摇头。

  行刑官看了一下表,心想「被吊在空中五分钟居然还没断气,估计是绳子太
松了。」于是他走过去抓住雪儿的双腿用力向下拉了拉,又在她脖子后面调整了
一下绳结的位置,使绳套彻底勒紧。

  又过了2分钟,医生再次检查了雪儿的状况,这次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卡车开了回来,执行官爬上去亲自割断了绳子,然后和医生一起将雪儿的尸
体放下来。

  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骨头的支撑,软绵绵的瘫在医生的怀里,头无力向后仰
着,耷拉在他的手臂上。

  医生缓缓将她平躺着放下,开始进行验明正身,拍照存档。

  作为重要犯人,她的尸体将会被送去解剖,然后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等待那
几个大人物前来检验。

  看着汽车载着雪儿渐渐远去,拉尔斯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伸手捂住了脸,
颓然的将额头顶在墙上,沉默不语。

  佳娜正想安慰他两句,却突然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人
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

  她猛地转过身,抬起枪口对准了那个黑纱蒙面,如幽灵般冲向她的不速之客。

  然而黑袍人的动作更快,在佳娜转身的一瞬间,她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伸
手握住她拿枪的手腕,猛然发力,顿时使她全身酸软,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了
她的咽喉。

  在对方快如闪电的攻势面前,重伤未愈的佳娜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一招之内
就被死死制住了要害。

  卡在她脖子上的手修长、光滑而细嫩,但她丝毫不怀疑这只看上去柔若无骨
的小手可以轻松扭断自己的脖子。

  「真不应该告诉妳们这个消息,让妳们这两个傻瓜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送死。」
来人说着松开了卡住佳娜的手,摘掉了头巾和面纱,露出了她那标志性的银色短
发。

  见来人是玛丽亚,佳娜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她并不相信这个拥有恐怖力量的
神秘女人,但她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否则以她的身手,足够自己死十次了。

  「妳怎么会在这里?」佳娜奇怪的问。

  「和妳们一样,来送我的老朋友一程。这里不安全,既然我能找到妳们,凯
瑟琳也能,妳们跟我走。」说完后,她根本不容他们反对,转身走了出去。

  一路上拉尔斯和佳娜跟着她穿街过巷,左转右转,最终来到了一间阴森森的
灰色建筑面前。他们从后门进去,穿过一个不大的院子,进入了这座二层小楼的
内部。

  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厅的角落里摆着几副棺材,屋子中间的停
尸台上停着一具女尸,一个老头正在替她擦洗身体,这里竟然是一家殡仪馆。

  「妳可真会挑地方。」佳娜没想到玛丽亚为了避开凯瑟琳的耳目竟会整天躲
在死人堆里,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藏身之地确实要安全的多??。

  一路上,她已经从玛丽亚口中得知,闪灵在双头蛇被铲除之后的不久也同样
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大部分雇员都已死于非命,只有玛丽亚等寥寥数人逃了出来。

  当然,她早就给自己留下了后路,底比斯之鹰巴尔加拉斯这个连元老会也得
罪不起的人成为了她的新老板,从这点上来看她比雪儿要聪明的多。

  「要不要考虑来我这里工作?有那个老家伙在,妳不用考虑安全问题。」玛
丽亚极力游说道,她似乎对佳娜十分欣赏,每次见到她总想把她拉到自己手下。

  「我不想再受人摆布了。我就不信,天下如此广阔,还容不下我一个小女人。」
佳娜直接拒绝了她。

  玛丽亚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很喜欢佳娜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

  拉尔斯望着玛丽亚眼里充满恳求的突然说道:「我答应过雪儿,她死后我会
把她好好安葬,可现在她的尸体还在他们手里……妳有没有办法……」

  玛丽亚微微皱眉,看了看佳娜答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些危险。」

  「我欠妳一份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地方,尽管找我,我会想办法报答妳。」
佳娜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我们一言为定。我这就去办,如果我在明天日出之前还不回来,妳们
就立即离开这里。」玛丽亚又对那个清理尸体的老头嘱咐了几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殡仪馆。

  时间慢慢的过去,拉尔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不停的
看着手表。

  虽然佳哪心里也有些担心,但她对于玛丽亚的身手很有信心,即使面对凯瑟
琳,她相信她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喂,没事的话过来搭把手。」老头对着佳娜喊道,此时他已经将女尸清理
完毕,正准备给她穿上衣服后放入棺材。

  佳哪走到停尸台边,帮他把女尸的上半身抬起,好让他给她换上外衣。

  死者是个年轻的女人,长相并不算差,从胸口到腹部是一道解剖后留下的长
长刀口。她面色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双眼紧闭着,眼皮被用胶水粘好,鼻孔和
嘴里都塞了棉花。

  「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才这么年轻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佳娜心里想着,
默默的抬着她的腿和老头一起将她放进了棺材。

  按理说像她这样的杀手早已看惯了生死,可也许是今天亲眼看着雪儿被绞死
的缘故,她的内心深处竟多了几分对世事无常的感慨。

  直到凌晨3点,玛丽亚终于带着雪儿的尸体回到了殡仪馆。

  「喂们有20分钟的时间处理她,然后马上火化,明天一早喂们必须离开。」
玛丽亚扔下两张船票后飘然离去。

  拉尔斯颤抖着双手缓缓揭开裹住雪儿的白布,露出下面那张曾经如天使般美
丽的面容。

  雪儿的脸呈紫青色,五官因为痛苦扭曲的不成样子。她的嘴唇和眼皮都肿胀
了一大圈,眼睛半闭着,充血的眼球从眼眶里凸了出来,舌头也比平时大了一倍,
完全充满了口腔,从上下牙齿间探出。

  她那身白色长裙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她赤裸的身上一丝不挂,全身上下布满
了各种酷刑所留下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浓血从一处处被烫的焦烂的皮肤下渗出,原先两个饱满丰盈的乳房已经完全
变形,上面是纵横交错的割伤,乳头被电的焦黑,有一大半已经碳化。

  她的下身同样惨不忍睹,浓郁乌黑的阴毛变得稀稀拉拉的呈焦黄色,外阴高
高肿起,阴唇上面布满了紫黑色的血泡,阴道里已经溃烂,不时有黄白相间的粘
稠液体从里面淌出来。

  「一群畜牲。」佳娜气愤地骂道,她完全可以想见到作为一个女人在遭受这
些令人发指的酷刑时所经历的痛苦。

  拉尔斯默默的站在雪儿身前,他无法相信那具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性感、
迷人、堪称完美的侗体竟然会变成这幅惨不忍睹的样子。

  他充满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身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触摸雪儿的裸体,只不
过此时他们已是阴阳两隔,泪水顺着他的面颊留下,滴落在雪儿的胸口。

  他多么希望她能像童话中那样突然醒来,而不是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永远的
睡去。

  他俯下身,紧紧抱住她的尸体,亲吻着她脸颊,恸哭着,仿佛要将十年来所
受的委屈一起发泄了出来。

  「给她收拾一下吧,她生前很爱干净的。」佳娜虽然不忍心打断拉尔斯,但
她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佳娜为雪儿整理遗容的时候,拉尔斯擦干了泪水,开始为她清洗身体。

  他虽然无法抹去她身上数以百计的伤痕,但他至少可以擦掉那些排泄物留下
的污秽,给她换上那件她最喜欢的衣服,让她干干净净的离开。

  在雪儿的尸体被送进焚尸炉的瞬间,她的身躯就被升腾的烈焰所吞没,燃烧
的肢体发出噼劈啪啪的声音,然后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她的肚子在高温的作用下
爆开。

  拉尔斯转过脸不忍心再看,他缓缓从钱包中掏出一张已经变了色的老照片,
轻轻抚摸着它,仿佛要记住里面的每一个细节。

  照片的背景是京都的一座寺庙,在一棵参天古树下,一个带着黑边眼镜,身
穿短袖衬衫的年轻人的双手插腰站在那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在他背后是一个只有十八九岁却美的让人窒息的小姑娘,她纤细的身体完全
藏在他的身后,只把头从他肩上探出,调皮的笑着。

  她的眉目之间隐约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但那一刻她笑得很真诚很灿烂。

  拉尔斯微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掏出打火机将这张他和
雪儿唯一的合影点燃,在火焰中照片的边角迅速卷曲,变黄,最后化为一团灰烬。

  当清晨的太阳再次升起时,佳娜和拉尔斯已经坐上了开往西班牙的第一班渡
船。

  尽管拉尔斯一再强调海风对她的身体不好,但固执的佳娜总觉得船舱里太闷,
硬是要跑到了甲板上吹风。

  青蓝的天空中,贪婪的海鸥在头顶盘旋,时不时突然俯冲下来,叼起一块旅
客扔下的食物后飞走,转动螺旋桨搅起一大片泡沫,在船尾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
缎带。

  在远处的海堤上,一个模糊的人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虽然离得太远无法看
清相貌,但佳娜却可以清楚地感到那双望向自己的碧色双瞳。

  她将手高举过头顶用力的朝前来送别的玛丽亚挥了挥。

  一阵冰凉的海风拂起她的秀发,佳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拉尔斯赶紧将她身
上的大衣裹严,从背后抱住了她,生怕她受到凉风的侵袭。

  佳娜索性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肩头,将身体缩进他的怀里。

  「拉尔斯,你说过你的家乡很美。」

  「嗯,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行吗?」

  「当然了,我有个妹妹和妳一样大,妳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拉尔斯微
笑着说。

  看着那座古老的,承载着无数动人传说的城市渐渐离他们远去,轮廓慢慢变
得模糊,最后消失在海平面上,那熟悉的曲调在她耳边响起:

    卡萨布兰卡的亲吻依旧

  但没有了你的叹息,那吻已不成吻

    请来卡萨布兰卡找我

  随着时光流逝,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我猜,在卡萨布兰卡有很多伤心人

    你知道我从未到过那里

    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我想我们的爱情故事不会被搬上银幕

  但当我不得不看着你离去,我也感受到那种伤痛

  随着时光流逝,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卡萨布兰卡」,也许这注定是个与离别和忧伤联系在一起的名字。

  与北半球的炎炎夏日相反,南边球正值寒冷的冬天。

  一阵寒风吹在莉莉斯的脸上,使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
那件土黄色大衣。

  在和双头蛇失去联系后,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使她立即放弃了执行原来的任务,
逃到了世界的尽头这个早已被人们遗忘的小城市。

  于是,这座位于新西兰南部,丘陵环抱与世隔绝的小城旦尼丁成为了她最终
选择的藏身之地。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几个月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莉莉斯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慢慢适应起这里乏味无聊的生活,等待着风头
过去的那一天到来。

  今天,她刚刚采购完食物,怀里抱着一大包橙子从水果店走了出来。

  按照往常的惯例,她悠闲的沿着公园边上的小路漫步,再穿过那条通向山上
的小巷,就到了她位于半山腰的住所。

  小巷里异常的安静,掉光了叶子变得光秃秃的树木毫无生气的立在路边。

  阳光透过云层间的缝隙照了下来,逐渐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气。

  莉莉斯用力抖了抖身子,尽情享受着这个又湿又冷的季节里难得一见的阳光。

  一个只有18,9岁的大男孩从她对面跑了过来,他长得十分帅气,一米八
的身高,留着像洋娃娃一样的淡金色卷发,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让
人看了就从心眼里喜欢。

  尽管天气寒冷,他却只穿了一套单薄的运动服,带着耳机,腰间挂着CD,
听着音乐缓缓跑来。

  「一定是附近大学里的学生,真帅啊。」突然在这种乡下小城里看到这样漂
亮精致的帅哥,已经好久没有碰过男人的莉莉斯不禁一阵心神动荡。

  见对面来的女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里充满了欲火,男孩脸上微微一红,冲
她笑了笑后自她身边跑过。

  「他冲我笑了。」莉莉斯心中一阵得意,开始考虑着要不要晚上去大学旁的
酒吧里找个学生玩玩。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砰的一声如同酒瓶塞打开的响声从背后传来。

  声音很轻,但在莉莉斯的头脑里却仿佛是一个惊雷炸开,她对这种声音再熟
悉不过,那是消音器滤过后的枪声。

  枪声响起的同时,她只觉得后心上像是被蛇狠狠地咬了一口,接下来撕心裂
肺的疼痛从胸口传来。

  她的身体向前一个踉跄,挣扎着伸手扶住墙,手中的购物袋一下子掉到地上,
一个个红红的橙子从袋子里滚出来,向着山下滚去。

  她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右胸上那个小小的黑色窟窿。

  弹孔只有小手指大小,边缘非常平滑,一点血也没有流出来,在土黄色的大
衣上并不怎么显眼,仿佛那只是一个不小心刮破的洞一样。

  然而胸腔里传来的几乎让她晕过去的疼痛和那种难以忍受的窒息却实实在在
的提醒着她,她身体里面的伤势要严重的多,她的肺也许被打烂了,那可是致命
伤。

  莉莉斯伸手捂住伤口,缓缓转身来,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气,仿佛一只垂死
的野兽般从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眼中充满了怨恨与绝望,死死的盯着那个将
致命子弹射入她身体的男孩。

  他的手上拿着一只装了消音器的小巧手枪,枪口还冒着一缕轻烟,他腰间装
cd机的包打开着,原来枪一直藏在那里面。

  「对不起,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一想到这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将在他
面前痛苦万分的死去,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

  「去你妈的。」莉莉斯嘴里大骂着,突然从手包里掏出了枪准备和敌人拼个
鱼死网破。

  然而男孩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手,当她掏出枪还没来得及抬手瞄准时,
他已经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砰」

  莉莉斯清楚地看到枪在对方手里连续跳动了四次,每一声枪响过后的一霎那
她都会感到胸部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然后是眼前一黑。

  子弹的冲力将她打得紧紧地贴在了墙上,捂在胸口的手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枪也从另一只手里的滑落到地上,自始至终她也没有机会打出一枪。

  曾经结实有力的大腿再也无法支撑她并不怎么沉重的身体,她开始缓缓的靠
着墙滑倒,与墙体摩擦发出瑟瑟的声音。

  在墙上留下了几点樱桃般的殷红血迹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肢微微痉挛
了几下后就再也不动了。

  尽管她的眼睛睁得比任何时候都大,可她的眼前除了一片黑暗外在无他物。

  一切生机正渐渐的离她而去,莉莉斯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她不想就这样
死去,毕竟她还年轻,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然而她却无法与命运抗争,被打烂的心脏再也无法复元,失去的意识同样无
法找回,她只能平静的接受自己被乱抢打死在街头的宿命。

  莉莉斯靠着墙瘫坐在地上,头无力的低垂着,双眼圆睁,因为过度的痛苦面
目变得有些狰狞。

  口水和鼻涕混着血从她脸上流下,经过下巴滴在胸口,浸湿了前襟,一小片
失禁后形成的污迹出现在她的裤裆上。

  男孩看了看她前胸上多出来的那四个小洞,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过去摸了一
下她的脉搏,在确定她已经断气后将她平躺着放下。

  莉莉斯的身上十分干净,厚厚的毛衣和纯棉的紧身衣吸收了大部分从弹孔里
流出的血。

  他伸手解开她的大衣,然后将毛衣,紧身衣,胸罩一层层向上撩起,最终露
出了那两个丰满雪白的乳房和嵌在上面的五个弹孔,除了右胸乳晕上和双乳之间
的的两枪外,其余三枪全部打在左胸乳头上一寸多的位置,正中心脏。

  男孩拿出高分辨率相机开始从各个角度给她拍照,他必须确定在照片上要同
时看到她的脸和胸口的弹孔。

  拍好照片后,他将手伸到莉莉斯的腋下,拖着她软绵绵的尸体向着街道旁的
小树林走去。

  在一处山坡上,他将尸体放下,然后用力在她腰上一踹,看着她沿着山坡滚
了下去,直到被坡下一处荆棘丛卡住,以一个极为奇怪的姿势躺在了那里。

  她的双眼仍然大大的睁着,双手高举在头顶,上身半裸着,将白花花的胸脯
露在外面。

  看着她暴尸荒野,男孩摇了摇头,心中有些不忍,但一想到那些被她杀死的
受害者无不死的凄惨无比,她落得这个下场也算罪有应得,便不再为她惋惜。

  「等人们发现她时,应该是在几天后了,那时自己早就离开这个国家了。」
他心中暗想。

  接下来就是尽快的收拾好现场,然后将照片发给弓美。他可不想让那个女人
多等,她发起火来可绝对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承受起的。

  时间过的飞快,闷热的夏天转眼就结束了。

  吹在脸上的风虽然依然暖和,但却带上了秋天的味道。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草已微微泛黄,地上零零星星散落着晚谢的野花。

  头顶天高云淡,脚下凄凄秋草,空旷的天地间地几个小黑点渐渐走来,始终
保持着平缓的速度,向着天的尽头前进。

  佳娜和拉尔斯骑着马儿并肩而行,她身穿普通牧民的长袍,草原上的风吹日
晒下她的脸变得黝黑,双颊微红,皮肤也粗糙了不少,早已不复初来时那如水般
地柔美与精致。

  但那股阴阴的凶戾之气也已从她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平和淡然,仿
佛她只是一个普通牧民家的女孩。

  乌兰图娅,这是她的新名字,意思是美如红霞的女人,自从那天她和拉尔斯
在满天红霞下突然出现在族人的面前时,就自然而然得到了这个美丽的名字。

  两个月前,拉尔斯带着佳娜和艾琳娜回到了阔别了十五年的家乡,三个伤痕
累累的人就在大草原上住了下来,开始了漫长的修养。

  在这段时间里佳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拉尔斯心中的伤痛也渐渐得到了
平复。

  艾琳娜天生活泼的性格让她很快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并出人意料的和
拉尔斯的妹妹吉雅成了要好的朋友。

  三天前,他和佳娜一起离开了部族,向着草原深处那个传说中如仙境般美丽
的湖泊进发。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这一男一女就这样在无边的草原上缓缓而
行,或许若是没有那些世上的烦心事,他们更愿意就此永远走下去,直到天涯。

  然而旅途总是要有终点,拉尔斯指着远处那片在阳光下波光荡漾的水面说道:
「看,我们到了。」

  佳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如镜般平静的大湖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传说中女神眼泪掉落在草原上所形成的湖泊,达
里格尔湖。

  她兴奋的急催马儿向着湖边跑去,将拉尔斯远远的甩在后面。

  在湖边,她像孩子一样跳下马,踩着岸边的鹅卵石,一蹦一跳的跑到水边,
蹲下身,捧起一把清澈的湖水洒在脸上。

  冰冷的湖水使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天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

  「水很凉,别冻坏了。怎么样?这里很美吧。」好不容易才追到她身后的拉
尔斯问道。

  「恩,美极了,能在这里长眠也算是她的福气。」佳娜点了点头说。

  拉尔斯取下背后的包裹,小心的揭开,露出里面那个黑色的盒子。

  打开盒盖后,他用力将盒子向空中一抖,雪儿的骨灰瞬间飘散在空中,随着
阵阵秋风洒向那广阔无边的草原和湖泊。

  拉尔斯长长的嘘了口气,那块压在他心中十年的大石头终于化为灰烬,随风
而去。

  他突然觉得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心里却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时间还早,陪我走走吧。」他转身对佳娜说。

  「爱上雪儿,你后悔吗?」佳娜突然问道。

  「这本来就是老天和我开的玩笑,让我爱上了一个根本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女
人。能遇到她,和她一起度过了那些快活的时光,还让我认识了你,我还有什么
可后悔的。只是她就这样走了……」拉尔斯说着说着沉默了下来。

  夕阳西下,两个单薄的身影肩并肩信步走在山坡的草地上,身后投下长长的
影子。

  佳娜挽着拉尔斯的手,和他一起默默地看着那如血的残阳渐渐从地平线上隐
去,在漫天的晚霞的映照下,黄绿相间的大草原和淡蓝色的湖水都罩上了一层淡
淡的红色,显得如梦如幻。

  佳娜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份苍茫与安宁,她唯一听到的声音就是两人的心
跳渐渐重合在一起,在这一刻,仿佛这广阔的天地间除了他们两人外再无他物。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如果可以永远像这样走下去,再也不回到那个肮脏的
世界该有多好。」她心里默默地想。

  晚上,她们就在湖边的谷地中找了一块避风的地方搭建起了帐篷。

  吃过晚饭后,两个人并排坐在湖边,闻着草地间野花发出的淡淡芳香,仰望
着茫茫的夜空。

  佳娜指着挂在中天那如梭子般璀璨的星河说道:「我出生的村子边有一条小
河流过,夏天的时候妈妈会带着我和姐姐在河边乘凉,给我们讲那些星星的故事。
她说每一个星辰便对应着一个凡人。」

  「那是天鹰座,那一颗就是你。」她说着指向了西北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

  「妳怎么知道那个是我?」拉尔斯奇怪的问。

  「你不是草原上的雄鹰吗?所以那个就是你。」佳娜说完哈哈大笑。

  拉尔斯知道她在取笑自己,也不生气,而是笑着反问道:「那妳又是那颗星?」

  「我是那颗。」佳娜伸手指着一片虚无的夜空说道。

  「哪颗?我怎么没看到?」拉尔斯不解的望着她问。

  佳娜呆呆的望着空中,认真的说:「天上有亿万繁星,能看得见的只有寥寥
数颗,我的那颗光亮太弱,是看不到的,但它却实实在在的挂在哪里,你看,它
还冲你眨眼呢。」

  见拉尔斯对她这种狡辩的解释不置可否,她又说:「你现在虽然看不到,但
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它的。当它陨落的时候,会带出如焰火般灿烂的尾焰,让所有
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佳娜……」拉尔斯突然觉得今天她有些反常。

  「叫我达芙妮,那才是我真正的名字,已经太久没有用了,都快忘记了。」
佳娜注视着他的双眼,平静地说道:「那次在小河边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加入双
头蛇吗,其实我从13岁起就被逼着拿起了枪,去杀掉敌军中那些比我大不了多
少的孩子………」

  佳娜轻轻的诉说着她的过去,从那个丛林中僻静的小村庄,到战火纷飞的战
场,从弱肉强食的训练营,到与死亡为伴的杀手生涯…… "

  她就这样平静的诉说着,仿佛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根本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一样。

  拉尔斯默默地听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居然经历过如此多
的挫折与苦难,伤痕累累的她几乎是踏着自己的血一路走来。

  佳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十年来,我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为了活下
去而不断战斗。现在我累了,我想要个家,要个安稳的生活,要个能靠一靠的肩
膀。我比雪儿命好,至少我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当我醒来后在床边看到你,当
我跟着你来到大草原的时候,我就做出了选择。我要永远的留在这里,和我爱的
人建立家庭,生儿育女,然后和他一起慢慢老去,直到死亡。」

  佳娜直视着拉尔斯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我想知道…拉尔斯,你
愿意娶我做你的妻子吗?」

  拉尔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张大了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几个月来的同生共死早已将这两颗孤独的心紧紧连在一起,在医院里照顾佳
娜时,他就深深爱上了这个外表冷酷无情内心却单纯敏感的女孩。

  只是那时他心里一直放不下雪儿,腼腆内向的佳娜又从来不肯表露心迹,总
是和他保持着一段若有若无的距离,让他始终也无法猜到她的心思。

  一路上他一直盘算着该如何打动她的心,只是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花儿一样
的女孩不可能会爱上自己这个大她13岁老男人,他做梦也没料到佳娜竟然率先
表白,本来心中反反复复练习过无数遍的话竟半句也没有用上。

  「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见拉尔斯默默不语,佳娜脸上立即换上了一
幅伤心欲绝的表情。

  「不,怎么会,我…」拉尔斯急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拉尔
斯,不,哈日查盖愿意娶妳为妻,我以先辈英灵的名义发誓,我会一辈子爱护妳,
照顾妳,……」

  佳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温柔的说道「我不想听什么山
盟海誓,我只想听你说你爱我。」

  「我爱妳,这辈子就只爱妳一个。佳娜……不,达芙妮,妳真的原意嫁给我?
不是拿我开玩笑吧,我的心可是很脆弱的。」拉尔斯仍然不相信这个相貌丝毫不
比雪儿差的美丽姑娘就这样自己送上门来。

  佳娜拉住他的手动情地说道:「我曾经发过誓如果哪个男人能让我落泪,我
就嫁给他。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流泪了,但那天当我醒来看到你坐在我床
边时我哭了。」

  「可是我比妳大13岁……」

  拉尔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对炽热的红唇封住了嘴,佳娜像小鸟一样扑
在他的怀里,深情的亲吻着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翻过身就势将她压倒在草地上,两个人的身体紧紧
贴在一起。

  佳娜的心急剧的跳动着,喉头发干,好像有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将那颗冰
冻的心彻底融化。

  她挣扎着从拉尔斯身下爬了出来,甩掉了长袍,脱掉一件件衣服,扔在地上。

  初秋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但她却不但丝毫感觉不倒寒冷反而觉得浑身
发烫。

  皎洁的月光下,她赤身裸体站在拉尔斯面前,身上的肌肤如凝脂般白净细嫩,
丰腴饱满的双峰高高挺起,顶端点缀着两点樱桃般的殷红,平坦的腹部下是突然
收紧的腰肢,再往下又是那令人销魂的浑圆凸起,她身体上的每一处曲线都是那
样柔和而恰到好处,仿佛是由无数艺术家精雕细琢而成,美的惊心动魄。

  一时间拉尔斯竟然看得痴了。

  「我漂亮吗?」她说着将一只脚高高抬起举过头顶,然后以一个芭蕾舞演员
的动作,只以一只足尖着地,原地转了一圈,将女人最隐秘的部位完全暴露在他
的面前。

  拉尔斯再也控制不住那出自本能的欲望,迅速脱掉衣服,一声低吼,扑了上
去。

  两人一起滚倒在地上,他们疯狂的互相亲吻着对方的身体,像蛇一样纠缠在
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在茫茫的草原上,星月交辉的夜空下,如镜的湖水边,这对全身赤裸的男女,
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着心中那压抑已久的爱。

  令人神魂颠倒的呻吟声成为了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天为幕,地为床,他们心中那狂野的火似乎要将整个草原点燃。

  漫天的繁星,遍地的野花,那湖中游动的鱼儿,那草地上吃草的马儿,便是
这场轰轰烈烈爱情的见证。

  就在佳娜和拉尔斯在草原深处享受着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刻时,远在千里之外
的东京,一所高层豪华公寓中,艾尔莎同样在享受着只有女人才能感受到的快乐。

  她赤裸着身体骑在一个青年男子身上,上下匀速的运动着,不时从喉咙里发
出满足的呻吟声。

  躺在她身下的男人留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肌肉异常发达,自从艾尔莎在他身
上坐下的那一瞬间就彻底被他的身体所征服。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玩意儿,以至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填得满满的,
下身几乎要被他撑得裂开。

  她半睁着双眼,眼神迷醉的看着这个绝佳的情人,缓缓伏下身,用那对硕大
的乳房在他胸口摩擦起来。

  男人似乎受到了她的感应,一翻身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吮吸
着她的乳头,同时下身一次次猛烈的插入,撞击着她的身体发出啪啪的声音。

  「啊啊啊…………」达到了快乐顶峰的艾尔莎终于再也无法忍住,发出了欢
快的尖叫。她只觉得浑身酥软,轻飘飘的,仿佛一下子飞到了云端,晶莹剔透的
汗珠顺着她如缎子般光滑的后背滑落,浸湿了床单。

  就在她陶醉在那种欲死欲仙的感觉中,精神处于一种迷乱的状态时,一阵冰
凉突然从背后涌进她的身体,接下来是火烧一样疼痛在胸腔里蔓延开来,并迅速
扩散到全身。

  「啊」艾尔莎张大了嘴倒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痛呼,一瞬间从云间跌落到
地狱。

  她半闭的双眼顿时睁得浑圆,嘴角因为极度的痛苦不自然的向下咧开,身体
猛地抽搐了一下,双手不受控制的握成了拳头。

  她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从她左乳乳尖透出的刀尖,血正缓缓的从上面滴下,
那都是她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杀我?」她的头脑中一片混乱。

  「对不起了,我也不想妳死,但这并不是由我决定。」男人冷冷的说道。

  「你……你好狠心……啊啊啊啊啊」艾尔莎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惨叫声打断。

  金发男人将短刀从她的身体里抽出一点,然后极为恶毒的缓缓转动着刀柄,
带动着刀尖在她体内搅动,一点点将她的内脏切开。

  血开始充满了艾尔莎的胸腔,她翻起了白眼,张开嘴拼命的喘息着,她想大
叫,却发现除了几声低沉的呜咽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阵甜甜的味道在她嗓子眼泛起,随后大量的血源源不断的如泉水般从她的
嘴里和鼻孔里涌出来。

  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着她的神经,她绝望的用手拍打着金发男人的胸膛,企
图将他推开。然而对方的手臂却像铁箍一样紧紧扣在她的背后丝毫没有放松,在
他结实的肌肉面前,她的挣扎是那样的无力。

  艾尔莎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出于本能,她像青虫一样扭动着身体,双手抠
进了他肩头的肉里。

  刀子终于从她身上拔了出去,血从她背后的刀口喷涌而出,由于失血过多,
艾尔莎只觉得浑身发软,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突然,她感到那个巨大的东西又一次狠狠地插入她的身体,只不过这一次她
得到的不再是无限的快感,而只有无尽的羞辱。

  「难道死了还要被他随意蹂躏?」艾尔莎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空白。

  处于休克状态后,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痉挛起来。

  随着她的肌肉一次次反复的紧绷放松,她的阴道也一次次猛地收紧,给金发
男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快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欢呼。

  在最后一次绷紧后,艾尔莎突然瘫软了下来,整个身子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骨
头的支撑,无力的扑倒在他的身上,耷拉下来的头部顶在他的胸口,抓住他肩头
的双手也软软的松开,五指张开垂了下来。

  金发男人又运动了几下后才最终一泻千里,他正要将那活儿抽出来,却突然
感到一阵热流从艾尔莎的身体里涌出,流到自己的大腿上,同时一股恶臭从她身
下散发出来。

  「妈的,臭婊子,居然失禁了。」他暗叫一声不好,用力抽出了被紧紧夹住
的下身。但他毕竟还是晚了一步,大腿上已经沾满是臭烘烘屎尿。

  他轻轻在艾尔莎的额头上一推,她的头向后一仰,带着身子倒了下去,摔在
柔软的床垫上,反弹了一下才归于静止。

  就在金发男人准备起身去把下身洗干净时,门开了,一个漂亮的黑发女人走
了进来。

  尽管她的相貌比艾尔莎还要美上几分,但他却不由得背上一阵发凉,下身立
即完全萎缩了下来。

  「弓美小姐,她已经死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他指着床边艾尔莎的尸体说
道。

  弓美看了一眼他大腿上的污秽,没有理他,而是走到床边仔细的检查起艾尔
莎的尸体。

  死不瞑目的女孩一动不动的在那里,脸上都是血,几乎辨认不出相貌。

  她一只手搭在胸口,另一只手从床边滑落,拖在地上,两条腿仍然保持着之
前的姿势呈大字形张开,大腿和阴毛上全是失禁后留下的排泄物,白色的精液还
在从她微微张开的阴道口流出。

  弓美轻轻的将她的手移开,露出下面乳头上方一个两指宽枣核形状的血洞,
她又拉住胳膊将尸体翻过了身,检查了一下她背后那道足有一寸多长触目惊心的
刀口。

  这一刀正中心脏,她身下的床单早已被血染红。

  「你比预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是不是玩的很过瘾啊?」弓美转过头盯着金
发男人的胯下笑着说。

  看着她充满笑意的目光,男人只觉得浑身发毛,仿佛一只只小虫子沿着脊背
爬上。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她收拾一下,别忘了把你留在她体内的东西给
我弄干净,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我就阉了你。」弓美说完后,留下一身冷汗
的男人转身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她从包里取出一份名单,在艾尔莎的名字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双头蛇散布在世界各地的杀手都在这张名单上,3个月前,当她拿到它时,
看着那长长的一串名字只觉得头疼欲裂。此后的几个月里,她马不停蹄的辗转于
世界各地,将这些躲在角落里的杀手一个个找出来除掉。

  她有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清洁工,要不断的钻进下水道,将那些隐藏在最
深处的污垢清除干净。不过现在,这恶梦一样的生活终于结束了,名单上密密麻
麻打满了红叉,她再也不用去钻那肮脏的下水道,而是可以在温暖的阳光下晒晒
太阳了。

  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等等,这里好像还有一个名字,那是个用加重体大写的名字,在一大堆红
叉中格外刺眼。」

  弓美突然想起了山顶上那个神出鬼没的狙击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小佳娜,妳到底躲在哪里呢?」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秋末,平静的草原突然变得热闹非凡,老族长胡日勒的儿子哈日查盖,那只
离开家乡已久的小鹰已经变成了雄鹰飞了回来,还带来了如天仙般美貌的姑娘,
他们的婚礼将成为今年草原上最盛大的节日。

  各个部族在知道了这个喜讯后,纷纷派人前来祝贺,这几天不大的部落里挤
满了来自草原各地前来观礼的宾客,显得拥挤不堪。

  当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在一所新搭起的帐篷里,艾琳娜和吉雅就开始为新娘
子打扮起来。

  由于哥哥娶了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吉雅感到格外的自豪,这几天无论看到
谁都是一脸的得意。

  佳娜座在梳妆镜前看着将要出嫁的自己,这段时间的修养使她的身体比过去
丰满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她依然美丽,只是草原上艰苦的生活在她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风霜,使她不再
精致。

  她此时身穿火红的长袍,上面绣满了金菊花,如瀑布般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肩
头,坐在她身后的吉雅和艾琳娜正细心的将它们编成一个个小辫子。

  「怎么样,漂亮吗?」吉雅在她身后举起了镜子问道。

  「嗯,很漂亮。什么时候妳穿上这身嫁衣,我也帮妳编辫子。」佳娜开玩笑
的说。

  「讨厌,人家还小呢。」吉雅脸上不由得一红。

  看着她变得像红苹果一样的小脸,佳娜和艾琳娜同时哈哈大笑。

  「妳真的变了,以前妳从来不开玩笑的。」艾琳娜突然说道。

  佳娜微微一愣,想起自己在草原上这段时间内的变化,嫣然一笑,说道:
「怎么?变成这样不好吗?」

  「好,不过就是觉得怪怪的。」艾琳娜小声嘟囔道。

  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将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

  蓝天白云下,草地上坐满了宾客,在他们中间,新娘和新郎肩并肩站在一对
老人面前,聆听着他们的祝福与叮嘱。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看着宾客们那一张张陌生却又热情的面孔,佳娜心
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她随即摇了摇头将那个可笑的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这
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又能有谁认识我呢。」

  「哈日查盖,你今天将成为乌兰图娅的丈夫,今后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妻子,
为她遮风挡雨,无论什么样的磨难与快乐你都要和她一起面对。」胡日勒浑厚的
声音在草原上响起。

  「父亲,我会一辈子爱护我的妻子,决不让她受苦。」拉尔斯郑重的说道。

  「乌兰图娅,说实话,当我第一次见到妳时,我不认为妳这朵娇嫩的牡丹能
在草原上长久的生活下去。但当我看到妳穿着牧民的长袍,骑在马上,赶着马群
在大草原上驰骋,当我看着妳走进羊圈,将羊粪一桶桶拎出来时,我知道我错了,
妳是我们大草原上土生土长的野菊,妳属于这里。从今天起妳就是哈日查盖的妻
子,也是我的女儿,我祝福妳们永远幸福。」

  「感谢您的祝福,父亲。我,乌兰图娅,会一心一意和哈日查盖携手到白头,
无论风雨我都会相随在他的身后,这是我对神灵发下的誓言,我愿意用生命保护
我的爱人。」佳娜平静的说道,她的双眼如玉石般明亮,亮的没有一丝杂色,眼
中的泪花反映着阳光,晶莹剔透。

  一对新人庄重的向两位老人拜了下去,从此以后,他们将成为夫妻,永世不
再分离。

  「愿您家壶中的酒永远喝不尽,像贝尔湖的水一样澎湃,愿您家瓶中的酒永
远不干涸,像伊敏河的水一样川流不息。」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这位草原上最美
丽的新娘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

    白云朵朵花海无边

    百灵鸟唱着多情的歌飞翔在蓝天

    绿草青青牛羊遍野

    山丹花烂漫映红了姑娘的笑脸

  狂放的歌声在草原上响起,伴随着歌声,姑娘们纷纷跳起了舞蹈。

  随着摔跤,赛马,射箭,对歌等一项项活动的展开,此时的婚礼已经变成了
草原上牧民们共同庆祝的节日。

  吉雅拉着已经喝的晕头转向的佳娜来到了蒙古包后的厨房,作为新娘子,她
必须将出嫁后第一次煮的奶茶敬给大家品尝,以标志着从今开始她就是这个家庭
的主妇。

  「哈日查盖,草原上的雄鹰,我们来比试一下。」一个身穿摔跤服,刚刚把
对手摔倒在地的青年伸手指向拉尔斯说道。

  「胡伊,你醉了,我小时候就摔不过你。」拉尔斯笑着说。

  「哈日查盖,这么多年了,我们一至没机会比试,来玩玩吧,反正都是自己
兄弟。」那个叫胡伊的汉子仍然不依不饶。

  「我来跟你比。」刚好走过这里的佳娜说着放下手中的奶茶,跳进摔跤场,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以一个漂亮的背摔将胡伊狠狠的摔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喝醉了。」在一大片有些异样却充满同情的目光中,
拉尔斯双手抱住了头。

  在一天的歌舞声中,夕阳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上,意犹未尽的人们点燃了篝
火,继续唱着跳着,要将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天亮。

  在他们的新房,也就是那个新搭的蒙古包里,拉尔斯温情的注视着怀里的妻
子。

  昏暗的煤油灯下,微醉的佳娜双颊红润,娇艳欲滴,两眼朦胧的望着他,别
有一番风味。

  「妳怎么喝了这么多,也不怕出丑?」拉尔斯抚摸着她的小脸笑着责怪道。

  「我想要你。」佳娜用手揽住他的脖子,轻轻的在他后颈上挠着。

  「妳在勾引我?」

  「是又怎么?」

  「看我不好好收拾妳。」拉尔斯说着对着那双丰满的红唇吻了下去。

  最终章:恍如一梦

  秋去冬来,万物凋零,曾经绿油油的草原已经变得枯黄。

  在卖掉了大部分的牲畜后,牧民们赶着剩下的牲畜回到了村子附近的草场,
象往年一样准备好牧草和棚圈,等待着严酷寒冬的来临。

  这几个月来,佳娜和拉尔斯一直过着普通牧民的生活。

  除了放牧外,作为医生,拉尔斯还把自己的家变成了诊所,救治那些生病的
牧民。

  在得知草原上出了个妙手回春、不收诊费的医生后,不少牧民从远处慕名而
来,使得小小得蒙古包变得拥挤不堪。

  到后来,不光是拉尔斯忙得不可开交,连佳娜也要跟着丈夫去草原各地出诊。

  充实而美满日子一天天过去,唯一让佳娜郁闷的是,尽管两人用心耕耘,她
的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她一直在担心是大半年前的枪伤导致她再也无法生育。

  此刻他们两个正坐在吉普车里,顶着满天的风雪向村子的方向驶去,他们刚
刚去几十公里外的县城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正赶在回家的路上。

  见妻子默默不语,拉尔斯知道她又在想那件事了,于是温言安慰道:「我们
两个人这样忙忙碌碌的也挺好,要是有了孩子,我们哪有功夫照顾他。再說妳才
刚养好伤,也不是生孩子的时候。」

  佳娜悠悠的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可我就是想给你生个孩
子,你看卓玛都是第二胎了。」

  「卓玛这两天就快生了吧?这该死的雪不知道会下上几天?」拉尔斯忧心忡
忡说道,心想这种天气里她不可能去县城的医院生产,看来只能由自己和佳娜为
她接生了。

  要知道牧民们最怕的就是下雪,如果冻死的牲畜多了,就意味着他们整整一
年全白干了,也许还要赔本。

  除此之外,很多老人都会挺不过严寒而病倒,在这个与世隔绝,卫生条件极
差,又没有任何医疗设施的地方,一场感冒也许就会致命。

  车子驶进了村子,在一处简陋的小屋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拉尔斯抱着一大箱药物走进屋里,看到吉雅正坐在炕上等他,她手里拿着一
封信笑着冲他晃了晃说:「哥哥,这可是从乌兰巴托来的信呢。」

  拉尔斯与妻子对望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都充满了震惊与惶恐。

  佳娜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着接过信,看了一眼邮戳,发现信是两周前从乌兰巴
托寄出的。

  她撕开信封,迅速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脸色顿时大变。

  拉尔斯从她手中接过那唯一的一张信纸,发现信的内容只有两个字:「速来」,
下面是一个地址和电话,落款是玛丽亚。

  「怎么办?」突然遇到了这种大事,他一下子没了主意,充满询问的看着妻
子。

  略微的惊慌后佳娜已经冷静了下来,平静的说道:「她不会有什么恶意,何
况我们还欠着她的情,我去跑一趟,你留下看家。」

  「不,我也去,我不能让妳一个人去冒险。」拉尔斯一听就不干了。

  「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卓玛就要生了,这里离不开你。」

  「我是妳丈夫,家里我说了算。」他坚决地说道。

  「放心吧,家里有我和艾琳娜,我们也算半个医生了,再说卓玛还要过几天
才生,你们快去快回,来得及。」吉雅很懂事的说,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看得出来哥哥真的急了。

  佳娜见丈夫发起了驴脾气,知道再怎么阻拦也没用,便不再坚持,转头对吉
雅说道:「我们今晚就走,妳去跟爸妈说一下,就说药品不够我们还要去其它镇
上买,过两天就回来,让他们放心。」

  看着吉雅走远,她才关上门,一脚踢开挡在床边的凳子,露出床下一个用黑
布包裹的箱子。

  她掏出贴身携带的钥匙打开箱子,然后当着拉尔斯的面,双手纷飞,在三分
钟之内将里面那堆散乱的零件组装成两把乌黑鋥亮的手枪。

  「会用吗?」她说着把一把枪扔给了拉尔斯。

  「我看雪儿用过。」拉尔斯摆弄着枪说。

  看着丈夫笨手笨脚的将枪口对准了她的头,佳娜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把枪
拿了回来。

  就这样,两个人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出了村子,驾着那辆破旧的吉普向着茫
茫黑夜中驶去。

  草原的夜格外寒冷,四周唯一的声音就是北风的呼啸,他们不知道在前方等
待着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但此时他们已无法回头,只有无所畏惧的走下去。

  夜幕降临,乌兰巴托这座集中了蒙古一半人口却依然贫穷而落后的城市渐渐
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建筑工人的工地上变得冷冷清清,猎猎的寒风中,工地角落里那座临
时搭建的二层小楼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在二楼的房间里,玛丽娅看着她对面那两个风尘仆仆的访客,惊讶的说不出
话来。

  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身穿粗布棉袄一脸风霜的农妇,就是一年前那个在典伊
城舞会上以倾城之貌惊艳全场的绝代佳人。

  「别这么看着我,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佳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
「妳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还用找吗?什么不收诊费的神医,还有他的仙女老婆,都快成了草原上的
传说了。妳们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玛丽娅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拉尔斯红着脸低下了头,他知道这都是他的错,他心中的草原还是十几年前
那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他哪里想得到如今发达的通讯科技早已渗透到了草原的深
处。尽管佳娜几次提醒过他不要太招摇,但成为被牧民顶礼膜拜的神医后,他从
来就没把妻子的话当回事。

  「还好,你们及时赶来了,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等到了巴尔加拉斯控
制的国家就安全了。」玛丽娅说着拿出了3张可以随时改签的电子机票。

  「我们走了,家里人怎么办?再说,我们为什么要走,以后小心些,那些人
也未必就能找到我们。」拉尔斯并不愿意离开家人,更不想放弃这个可以和心上
人共度余生的世外桃源。

  自始至终,佳娜都没有说话,然而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丈夫作出怎样
的决定,她都会留在他的身边。她同样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漂泊四方的生活了。

  见两人犹犹豫豫的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玛丽娅真的急了,拉下脸来说道:
「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你们已经没有家可回了。凯瑟琳的部队几天前就已经越
过了边境,现在应该已经到你家的村子了,以她一贯的风格,不会留下活口的,
你们就把那些人彻底忘了吧。」

  她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拉尔斯和佳娜霎那间如雕像般呆立在当场。

  「妳說什么?这不可能。」拉尔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玛丽娅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你的家人已经都死了,
节哀顺便吧。」

  「妳胡说!我离开的时候他们都好好的。」拉尔斯大叫着抓向玛丽娅衣襟,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就像被电了一下一样猛地缩了回来,同时发出一声痛哼。

  佳娜横跨一步,挡在丈夫身前,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妳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消息准确吗?」

  「两天前,妳们来得太晚了。」

  「我们赶回去,也许还来得及。」佳娜说完拉着丈夫的手向门口走去。

  「妳们疯了吗,那可是一支军队,妳们回去也是白白送死。」

  「妳不知道那些人对我的意义,他们都是和我血肉相连的家人,哪怕只有一
线希望,我也会拼上性命去试一试。」佳娜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但却异常坚决。

  「等等,就妳们这幅样子只怕会累死在半路上,还是坐我的车去吧,我就免
费给妳们做一次司机。」就在他们走出门的时候,背后的玛丽娅突然说。

  「谢谢你……」佳娜心里一阵感动,她不知道这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
会一次次豁出性命的帮助她,但她却无法拒绝,连续在零下20度的低温里日夜
兼程早已使他们的精神和体力达到了极限。

  莫尼卡翘着腿坐在越野车里,点上了一支香烟,透过茶色玻璃看着窗外的情
景,艾琳娜静静的躺在后座上,她已经昏了过去。

  在村子中央的空场上,全村五十多名牧民全部坐在冰冷的雪地里,在他们周
围是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地上还躺着八具尸体,他们是在反抗中被杀害的村民。

  卓玛挺着大肚子抱着她10岁的女儿,跪在丈夫的尸体旁默默的哭泣着。

  而吉雅则守在一名受伤的少妇身边,安慰着这个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年
轻女子。

  她平躺在一堆干草上,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惨白,身体不住的抽搐。

  在她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大衣,严严实实的裹住了她的身体,同时也遮住了
她身上那个可怕的伤口。

  她是在逃跑时从背后被打中的,子弹打断了她的脊椎后从腹部穿出,在她的
肚子上撕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当吉雅看到被打烂的肠子源源不断地从那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中涌出时,就知
道她再也不可能活下去了。只是这个正值年轻的女人生命力极为顽强,身受重伤
却一时半会断不了气,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为了不让她看到流的一塌糊涂的肠子,吉雅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了她的
身上。

  「疼死我了,胡伊呢?他在哪里?」女子喘着粗气问道,她还不知道自己丈
夫的尸体就躺在离她十几米外远的地方。

  「胡伊大哥去给妳找拿药了,一会就来,妳再坚持一会。」吉雅极力忍住眼
泪,轻轻的安慰道。

  「嗯,我要等他回来……可是……好疼啊。」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伸手向肚
子上的伤口摸去。手触到的地方一片湿滑,她突然掀开盖在身上的大衣,艰难的
抬起头,刚好看到自己手上抓着一大把滑溜溜的肠子。

  「啊。」她不由得尖叫了一声,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吉雅要用大衣裹住她的身
体。她的精神顿时崩溃了,一张嘴,将一大口血猛地喷了出来。她的双眼慢慢的
睁大,失神的望着天空,嘴巴一张一合的运动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她的身体又猛地绷紧了几次后,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头无力的歪向一边,艰
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后再也不动了。

  吉雅轻轻合上她的眼睛,把大衣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她的脸。

  她心中却在想:「人就是这样,当有希望存在时,可以在极度的痛苦中忍受
三十多分钟,但一旦失去了希望,连三分钟也无法坚持。」

  「我说过多少遍了,他们去附近的镇上买药了,你们到底要怎么样?」胡日
勒眼中充满了愤怒,但面对着这些拿着枪的魔鬼他仍然保持着清醒。

  一个手里摆弄着日本刀的女军官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孩子吗?
我们在附近的镇上都打听过了,他们早就回村了。」

  作为凯瑟琳的心腹,丽莎被指派为这次行动的副指挥,协助莫尼卡抓捕那个
可怕的逃犯。

  出发前她从凯瑟琳手中要来了云之叹息,作为剑道高手,她自认为有了这把
宝刀后便可横行无阻。

  「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吧,我就每隔5分钟杀一个人,杀到你们
说实话为止。就从她们开始。」她??说着用刀尖指向空场中央那对抱头痛哭的
母女。

  「妳们这群畜牲,连孩子也不放过吗?我跟妳们拼了。」卓玛猛地从丈夫的
尸体上掏出一把割羊肉的刀子,向丽莎冲了过去。

  丽莎根本没有闪躲,只是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着这个性情刚烈的女子挺着大肚
子笨拙的跑过来,脸上露出嘲弄的微笑。

  就在卓玛跑到一半的时候,停在空地上的一辆越野车突然起动加速,向她撞
了过去。可怜的母亲只来得及转过笨重的身躯,根本没有时间躲闪就被撞的向后
飞了出去。

  然而越野车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缓缓轧向趴在地上站起不来的卓玛。

  被撞的晕头转向的卓玛手脚并用,挣扎着想爬起来,但突然肚子里传来的一
阵剧痛让她几乎昏了过去,她无力的噘着屁股趴在地上,绝望的看着那离她越来
越近的巨大车轮,发出凄厉的尖叫。

  在一阵惊呼声中,越野车从她腰部碾了过去,她的身体完全被卷在了车轮下,
打了几个滚后才在车尾不远处地上停了下来。

  破烂的棉袄仍然遮挡在她身上,但却早已被碾压的和她的血肉内脏粘在了一
起,她几乎从腰部完全断成两截,子宫和胎儿一起被硬生生的从阴道里挤了出去,
落在离她不远的雪地里。

  同时被从肚子里挤出来的还有大断破碎的肠子和内脏,散落在她的周围。卓
玛并没有马上咽气,而是在雪地上那一大滩由她的血肉和排泄物所形成的,红黄
相间的污秽中痛苦的翻滚着,呻吟着。

  「妈妈,妈妈」,她的女儿大叫着跑过去,扑在她身上哭了起来。

  卓玛的眼球像金鱼一样凸了出来,她睁着有些吓人眼睛看着女儿,艰难的伸
出沾满血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哽咽着蠕动着嘴唇,企图留下最后的遗言,但大量
的血混着内脏的碎块不断的从她大张的嘴里流出,使她根本无法说话。

  她不想死,这个没有长大的女儿让她有太多的牵挂,然而再强烈的求生欲望
也无法同肉体的死亡抗争。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后,突然停止了运动,抓
住女儿衣服的手也缓缓松开,滑落到地上。她就这样带着对这个世界无限的留恋
撒手而去。

  丽莎迈着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卓玛惨不忍睹的尸体,对坐在雪地里的村民
们大声说道:「还有谁想和我拼命?尽管来啊。」

  见人群中没有回应,她一阵大笑,伸手指着躲在一个健壮男人身后的少女说:
「下一个就是妳。」

  两个士兵快速走过去将少女从人群中拖了出来,绑到一棵枯树上。

  「好了,你们有5分钟的时间考虑。」丽莎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套
在女孩头上,用胶布在她脖子上迅速缠了两圈,将塑料袋彻底封紧。

  袋子很小,刚刚好套住她的头,没过多久,袋子里的空气就被吸光,开始瘪
了下去。

  女孩拼命的摇动着脑袋,徒劳的挣扎着企图将塑料袋甩掉,然而它却始终紧
紧地贴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松动。

  透过透明的袋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孩睁着惊恐的眼睛,用力的吸着气,吹
的塑料袋一凸一凹。

  她几次尝试着用牙去咬开那个致命的袋子,可是每次总是差一点点怎么也咬
不到。

  又过了一会,由于窒息,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同时双手一次次的
握紧成拳头。

  丽莎走过去,抓住她身上的长袍用力向两边一扯,撕开她的衣服,露出那两
个丰盈柔软好似白馒头一样的乳房。

  随着少女激烈的喘息,她的胸口的起伏起来,带动着两个乳房上下跳动,看
的不少士兵哈哈大笑。

  「妳们快放开她,我告诉妳们哥哥的下落。」吉雅说着站了起来。

  她知道这些没有人性的豺狼根本不会讲什么信用,他们在获得了想要的情报
后一定会将所有的人都杀光,但她还是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临
死前还要受这种侮辱。

  丽莎不慌不忙点上一只烟,笑着说:「妳先说说看,我要听听有没有价值然
后再决定是否放人。」

  此时女孩的胸口已经停止了起伏,两个硕大的奶子软软的垂在胸前。她的嘴
巴张到了最大,然而却没有任何气息从里面呼出,塑料袋就这样平平的贴在她的
嘴上。

  眼看女孩已经快不行了,吉雅急的面红耳赤的说道:「哥哥他们去了乌兰巴
托,这时候应该已经离开蒙古了。好了,我知道的都说了,妳们赶紧放人吧。」

  丽莎又慢吞吞的吸了几口烟才把手一挥,一个士兵走过去解开胶带,将塑料
袋取了下来。

  带着白色泡沫的口水混着粘稠的鼻涕和少量的血沿着她的下巴流下来,女孩
的脸色铁青,嘴唇呈青紫色,头低垂着,早已气绝身亡。

  「真是没用,连5分钟都没能坚持。」丽莎哼了一声说道:「把她放下来,
该换人了。」她的手指向了吉雅。

  两个士兵不由分说抓住吉雅的头发拖着她向大树走去。

  「喂,等等,我是说把她扒光了绑在树上。」丽莎笑着补充道。

  「你们这群畜牲,放开我女儿。」胡日勒夫妇愤怒的吼叫着,然而他们被四
名士兵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

  吉雅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拼命的扭动着身体,两脚乱踢,一边哭喊一
边挣扎着。然而在两名强壮的士兵面前,她的拼死反抗显得那样软弱无力。在肚
子上被狠狠地踢了一脚后,她疼得弓起了身子,另一个士兵趁机将她的长袍扒了
下来。

  很快她就被剥的赤条条的绑在了大树上,丽莎缓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这个在
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倔强女孩。

  吉雅一米七五的身高使她即使被绑着也能与丽莎毫不相让的对视。

  在牧民中间,她绝对算得上是个标志的女孩,但丽莎对这种生长在苦寒之地
粗枝大叶的女人不感兴趣,唯一让她眼前一亮的是她那结实而匀称的胴体。

  她的每一片皮肤都是那样的紧绷,每一块肌肉都是那样的富有弹性,胸部傲
然的挺立着,丝毫没有松弛的迹象,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体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一想到自己纵酒过渡的身体和已经开始松弛的皮肤,丽莎心中就充满了嫉妒,
恨不得立即毁了这具年轻而活力十足的躯体。

  她轻轻揉搓着吉雅的乳房,指尖拨动着那两点粉红的凸起。在她不停的撩拨
下,吉雅的乳头不由自主地充血胀大,她顿时又羞又恼,被冻得青紫的小脸上浮
上了一丝红晕。

  丽莎坏笑着伸手向她双腿间探去,又麻又痒的感觉从下身传来,作为处女吉
雅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奇怪的感觉,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声。

  在士兵们的哄堂大笑中,丽莎终于将湿漉漉的手抽了出来,然后高高举向空
中,向众人展示着她的战果。

  看到女儿被当众侮辱,胡日勒大叫一声,转过头一口咬在按住他士兵的手上。

  士兵疼得一缩手,他趁机挣脱了出来,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咆哮着向丽
莎冲了过去。

  丽莎冷笑着从腰间拔出枪,根本没有仔细瞄准,随手就是一枪。

  胡日勒应声倒下,鲜红的脑浆顿时流了一地。

  「老头子!你们……」拉尔斯的母亲哭喊了起来,但她的声音立即被再次响
起的枪声打断,她连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爸爸,妈妈…」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在自己面前被杀害,片刻间横尸当场,
吉雅发疯似的叫了起来:「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乌兰图娅姐姐会给我们报
仇,她会把你们撕碎,你们就等着下地狱吧。」

  当听到乌兰图娅的名字时,丽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可以在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面前耀武扬威,可是一旦遇到了比自己更强更
狠的双头蛇顶级杀手,她也只有被屠戮的份。

  她看过佳娜的资料,那是一个可以在500米外轻松爆头的神枪手。

  保卫严密,深居简出的凯瑟琳或许不怕她,可满世界跑来跑去为主子办事的
自己无疑是她复仇最好的靶子。

  看着丽莎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恐惧,吉雅鄙夷的笑了,冷冷的说道:「原来妳
也怕死。」

  「混蛋。」丽莎叫骂着将枪口顶在了吉雅的胸口顶端,滚烫的枪管烧灼着她
的乳头,转眼间就在她身体最敏感的部位烫出了一串血泡。

  吉雅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嘲笑的看着丽莎。

  丽莎愤怒了,没有人敢这样嘲笑她,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丫头。

  她将枪调整了一个角度,从侧面对准她的胸口顶端,然后扣动了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吉雅的乳头和乳晕一起消失了,高速旋转的子弹将
她饱满的胸脯撕裂开,硬生生从乳房上扯掉一大块肉,露出下面像石榴一样的黄
色脂肪。

  「啊啊啊……」吉雅发出一阵不像是人发出的凄厉哀嚎,大量的血带着小半
截咬断的舌头从她的嘴里猛喷出来。

  她用力将眼睛睁的像铃铛一样大,死死盯住丽莎。

  她曾听人说过,人死前可以将最后看到的东西保留在眼睛里,所以她要将杀
死她仇人用眼睛记住,等着哥哥和嫂子将来为她报仇。

  丽莎将云之叹息的刀尖顶在吉雅的小腹上,恶狠狠的对这个被疼痛折磨的五
官扭曲却仍然不肯屈服的女孩的说道:「今天就让妳们这些乡巴佬见识一下我华
丽的刀法。」

  随着长刀缓缓在吉雅的肚子上切了下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空场上响起。

  莫尼卡将手上还没有燃尽的烟掐灭,被烟头烫到的指尖传来微微的疼痛,刺
激着她已经麻木的神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自己仍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
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抬起头看着丽莎像做手术一样一点点地将吉雅开膛破肚,将粉红色的肠子
拉出来,一圈圈缠在她的脖子上勒紧,不由得一阵冷笑。

  她可以确定佳娜一定不在这附近,否则丽莎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而
不是像猴子一样在那里上窜下跳。

  她计划中本来准备牺牲包括丽莎在内的四到五个人来抓住那个可怕的敌人,
但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当然她并不想走出装有防弹玻璃的车厢去外面冒险,她
对自己的生命向来是很珍惜的。

  悬停在地平线上的夕阳红的格外凄艳,仿佛有血从上面缓缓滴下。

  佳娜和拉尔斯呆呆的站在村子口,望着那个全身赤裸,像一面旗帜一样被挑
在旗杆上的少女。

  拳头粗细的旗杆令人发指的从她的肛门插入穿过她的身体后从已经张到最大
的嘴里透出,她就这样像烤猪一样被穿在了上面,在寒风中微微晃动着,从她下
身流出的血已经完全凝固在旗杆上。

  女孩的双腿弯曲着,双臂自然的垂在身边,然而她的手脚已经被齐腕砍断,
像垃圾一样仍在地上。

  她胸口那两个本该丰满挺拔的乳房却变成了两块烂肉,软软的挂在胸肌上,
再也无法看出原来的样子。

  从胸口向下一直到外阴是一条长长的切口,几乎将她切成两半,惨白的皮肤
和黄色的皮下脂肪向外翻着,露出胸骨和里面的内脏。

  然而这还不算,真正惨不忍睹的是她的肠子被完全从肚子里抽了出来一圈圈
绕在她的脖子上,女孩面目狰狞,双目圆睁着,舌头伸出口外,她竟是被自己的
肠子活活勒死的。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个惨死的女孩长的和吉雅一模一样。不,她绝
对不是妹妹,那么她又是谁?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全是红的?这一切一
定都是梦,吉雅还在家里等我。」拉尔斯的头脑中一片混乱,跌跌撞撞的踩着积
雪向家里跑去。

  「吉雅,爸,妈……我回来了,你们快出来啊。」他一边跑一边发疯似的叫
着,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佳娜默默地跟在丈夫的背后,紧紧握着手中的全自动步枪,她双眼红肿,只
是泪水早已流光。自从看到吉雅的尸体后她就知道他们来晚了一步,她曾经无数
次猜想村子里的状况,但当她真的看到妹妹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时,还是眼前一黑,
几乎晕了过去。

  失去亲人的悲痛让她的心如刀割一样疼,而那愤怒的烈火则在她胸中熊熊燃
烧,灼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已经不再打算活着离开,但死前她一定要拖着那
个杀害吉雅的凶手一起下地狱。

  当他们来到村子中间的空场时,拉尔斯突然停了下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上。

  佳娜跟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看到了一幅只有在地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

  那是一座黑色的山,一座完全由焦黑尸体堆成的山,一具具被烧得像焦炭一
样残破不堪的躯体以各种姿势扭曲着,被强行叠落在一起。

  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在整个空场上,几只乌鸦停在尸堆上啄食着尸体。这些人
早已无法辨认,但佳娜知道村子里的牧民应该都在这里了。

  「连孩子也不放过,真是群畜牲,如果让我抓到他们……」玛丽娅愤怒的骂
道。虽然她杀人如麻,但她从来不会伤害孩子,所以当她看到那几具格外娇小的
尸体时,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拉尔斯默默的跪着,一言不发,他突然将头重重嗑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
响,随后他开始发了疯一样一次次将头用力的撞向积雪下冻得硬邦邦的土地,血
立即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我求你了。」佳娜哭喊着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拉尔斯猛地用力一推,将妻子粗暴的推倒在地上。

  佳娜再次扑上去,跪在他的身前,抱住他,哀求道:「你别这样…你说话啊
…。求你了。你要怪就怪我,是我给你家带来了灾祸,我对不起你。」

  拉尔斯看了她一眼,眼里早已没有了平时的温存,有的只是麻木和冰冷。

  佳娜心如刀绞,可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丈夫,此时她真想一死百了,再也
不受这种煎熬。

  拉尔斯呆呆的望着远方,终于开口说道:「作为医生,我一生都在医治天下
人,但最终却救不了自己的家人,我还要这双手有什么用。」

  他突然拿起一块大石头向着自己的右手砸去。

  「不要。」佳娜飞身扑倒在他身前,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背上,随着一阵
钻心的疼痛,她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拉尔斯的身体软了下去,双睛一翻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看着不省人事的丈夫,佳娜无言的瘫坐在地上,她本以为她的厄运已经走到
了头,她将会和心爱的人一辈子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外桃园里,生儿育女,一点
点老去。现在看来,当初一切美好的憧憬不过是南柯一梦,当梦醒来时,这个世
界却是这样的冰冷与残忍。

  她站起身,指着天空骂道:「你为什么这样不公?明明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
是我,可为什么受到惩罚的是那些无辜的人,既然这样,还要你有何用?」

  似乎是作为回应,一阵狂风突然刮起,夹杂着雪片和沙子打在她的脸上。最
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在这个风雪飘摇的漆黑世界中仿佛只有她一人孤独
的立在天地间。

  佳娜蹲下身背起丈夫,顶着狂风艰难的向越野车的走去。

  拉尔斯沉重的身体下,她那娇小的身躯颤抖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
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当一切的幻想破灭后,当丈夫成为她唯一活下去的
理由时,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她再也无所畏惧。

  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一列破旧的老式火车咣当当咣当当的驶过。

  在靠近车尾的一个包厢里,佳娜坐在玛丽娅的对面,心事重重的望着窗外广
袤而荒凉的沙漠。

  他们进入这片无人区已经两天了,单调的黄色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颜色,一
座座沙丘看起来完全一样,以至于使她产生了错觉,仿佛他们一直停留在原地。

  拉尔斯躺在旁边的床上,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了熟睡。自从离开村子后,他
就一直昏迷不醒,发起了高烧,不断的说着胡话。

  看着丈夫强壮的身体一天天瘦了下去,双眼深陷,变得像骷髅一样,心中饱
受煎熬的佳娜欲哭无泪。

  不过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情况终于有所好转,拉尔斯昨天下午醒了过来,还
稍微吃了点东西,今天早上他的高烧也逐渐退去。

  「巴尔加拉斯真的能帮我们?」佳娜有些怀疑的问。在见识了元老会的能量
后,她实在不相信还有人能与这个掌控着整个世界的组织抗衡。

  「他并不是我们这种凡人,他可是一个神明,见到他你就明白了。」玛丽娅
信心十足的说道。

  随着列车穿过大片的荒漠一路西行,两边的房屋和树木开始多了起来。他们
在一个小城市下了火车,转乘长途汽车继续前进,进入了巴尔加拉斯的国度。

  一路上,拉尔斯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他开始正常的进食,精神也好了许多,
虽然大部分时间仍然是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但也会时不时和佳娜说上几句,当
然话题总是离不开复仇。

  越是深入巴尔加拉斯的国度,佳娜越能感受到他在这片土地上无与伦比的影
响力,所过之处不断的有牧民杀鸡宰羊来欢迎她们,要知道那几只羊也许就是他
们的全部财产。

  到了后来,无论男女老少,只要看到玛丽娅就会虔诚的跪拜下去。对这种盲
目的信仰,佳娜并不以为然,但她绝望的心中却开始升起一线希望,也许那个神
秘的人物真的是一个神。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旅行,他们最终到达了目的地,传说中的神山,埃尔纳斯
山。

  当他们看到那座孤零零矗立在空旷平原上的黑色山峰时,也不由得为这大自
然的鬼斧神工所惊呆。

  如果说由坚冰建造的典伊之城冰冷而肃然,流云城堡柔美而富有艺术气息,
那么这里只能用诡异可怖来形容。

  巨大的山峰直插云霄,山上没有任何树木,甚至连荒草也没有,黑沉沉大山
浑然一体仿佛是一整块顶天立地的黑色巨岩。

  从远处望去,它就如同一个坐着的巨人,静静的俯视着脚下的平原。

  他们沿着盘上路向山顶行驶,一路上安静的可怕,不但没有任何走兽,连飞
鸟也没见过一只,仿佛这里是一个死亡的世界。

  「这方圆数公里都是磁场,这里是中心,没有生命可以在这里长时间的生活。」
玛丽娅解释道。

  又开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终于到了山顶,令佳娜略微有些意外的是这里只有
一座不大的神庙,和几间简陋的民房。

  「难道这就是神的住所?」她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通禀一声,别乱跑。」玛丽娅轻轻的嘱咐道,自
从上山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桀骜不驯。

  等了没多久,她就走了出来,对佳娜说道:「他要单独見妳,我和拉尔斯在
外面的等。」

  佳娜冲拉尔斯点了点头后,只身走进了神庙。

  在神庙的后的空地上,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静静的站在悬崖边,遥望着
远方的原野,如君王般俯视着他国度中那广袤的平川,奔腾的河流,起伏的丘陵,
以及那些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芸芸众生。

  「怎么样?我的国度还不错吧。」他说着转过了身。

  「是你!」佳娜无比惊讶的盯着这个在典伊城舞会上见过的胖子。

  「欢迎来到我的国家,美丽的小姐。」他脸上仍然带着那恒久不变的微笑,
只是此时,这张曾经让佳娜厌恶的胖脸背后却是如山般高大的身影。

  「你的国家也太穷了点。」佳娜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在这个胖子面前,
她只能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他们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生活的,虽然比外面的花花世界清苦,但他们心中
安宁,生活幸福,这样不好吗?」

  「是否幸福当由他们说了算,你一个高高在上神怎能知道他们心中的酸甜苦
辣。」佳娜毫不相让的争辩道。

  巴尔加拉斯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转换了话题说:「妳的事情玛丽娅都跟我
说过了,可是就算你报了仇,死去的人也活不过来,而妳的心将永远被仇恨所占
据,永世遭受煎熬,这样值得吗?」

  「值得。」佳娜的回答斩钉截铁。

  巴尔加拉斯叹了口气,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在许多年
前,也有一个和妳很像的女孩。她全家被杀,她被父母藏进一口枯井中才躲过了
一劫,从那以后,复仇就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全部。为了学习破魔双瞳,她抛弃了
七情六欲,甚至亲手杀死了自己心爱的人。如今,她的仇早就报了,可她却陷入
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与孤独中无法自拔。再甘甜的美酒在她的口中也会变得如白水
般平淡,再美丽的风景在她眼里也会失去颜色,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和一具行
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别这样看着我,没错,凯瑟琳是我唯一的学生……好
了,妳现在还想复仇吗?」

  「我想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对付破魔双瞳。」

  「那是诸神的技艺,没有破解的方法,除非妳也学会它。」

  「那么把它教给我,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我是个不错的杀手,我会为工作,
如果你想要我的身体也可以……」佳娜像推销产品一样极力地表明着自己的价值,
她脱去衣服,露出她那美丽的足以迷倒众生的胴体。

  「有些代价是妳付不起的,妳将把灵魂奉献给神,从此妳将忘记过去的一切,
再也感受不到爱,心中剩下的只有仇恨。妳想没想過妳丈夫的感受,妳现在可是
他唯一的亲人,如果失去妳,他也许会疯的。」

  佳娜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但只是略微的犹豫后就恢复了坚定,平静的说
道:「我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他总会慢慢忘记我的存在,就像忘记雪儿那
样。只要活着,生活就会继续下去,他还会找到下一个爱他的女人,他会幸福的。」

  「学破魔双瞳要冒很大的风险,意志稍不坚定就就会迷失在幻境中痛苦的死
去。就算妳真的侥幸学会,妳的灵魂也将永远遭受烈火的灼烧,那种痛苦是无法
用言语形容的,若妳无法忍受,同样会被毁灭。凯瑟琳专门请我去典伊城,就是
想找回原来的自己,可是我毕竟不是真的神,无法使时光倒流……」

  「你到底教不教我?」巴尔加拉斯还没说完就被佳娜打断,她从怀中取出一
把匕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说道:「你不教我,我就死在这里。我知道
这威胁不了你,但这条命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我愿意让我的血玷污这个神圣的
地方。」

  巴尔加拉斯没想到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孩居然有着如此刚烈的性格,他思考了
一会,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们明早开始,妳还有一晚的时间,去和你丈
夫好好渡过吧,也再想想清楚。」

  「谢谢你,我愿意将我的一些献给你。」佳娜俯身跪拜了下去。

  「我只是想不通妳为什么会对复仇如此执着?我本以为妳早已对生死看得淡
了。」巴尔加拉斯突然问道。

  「这个仇若是报不了,拉尔斯会痛苦一辈子,报仇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更何况,凯瑟琳不死,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安全。」

  佳娜抬起头凝视着巴尔加拉斯的双眼冷冷的说道:「我该死,但那些村民是
无辜的,既然这上天不肯主持公道,我便替他主持一次。我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
大人物们知道,他们并不能随意夺走别人的一切,既然这是个疯狂的世界,我就
让它再疯狂一些吧。」

  在山脚下小村庄一间简陋的小屋里,佳娜搂着丈夫平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
久久无法入睡。

  「教我打枪好吗?我要……」拉尔斯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堵住
了嘴。

  「今晚别说这些好吗,我想要你。」佳娜温柔的用赤裸的身体摩擦着他的胸
口,用炽热的双唇从头到脚吻遍他的全身。

  当他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后,她骑了上去,两个人的肉体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在漆黑的小屋里,只剩下一对爱人急促的喘息声。

  与拉尔斯一同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在她心中如放电影般一幕幕流过,恍惚中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安静的海滨小城,那医院中精致的小花园,那星月交辉下野花
遍地的大草原,那如镜的湖边……

  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佳娜拼命的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在
她的头脑中一遍遍重复着这些让她刻骨铭心的情景,她知道明天她将永远的失去
这些她一生中最美妙的记忆。

  不知不觉中,她已泪流面满,泪水混着汗水落在拉尔斯的胸口。

  他感觉到身上湿湿的,抬起头,借着从窗户透入的月光刚好看到佳娜脸上闪
动着晶莹的水珠,于是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妳哭了。」

  「别说话,我只想要你。」佳娜已经掩饰不住哽咽的声音,她用力的活动着
腰肢,使丈夫陶醉在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中。

  终于,筋疲力尽的两人瘫软的抱在一起。

  拉尔斯在疲劳中很快昏昏睡去,不久就鼾声如雷。

  片刻后,黑暗中,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红彤彤的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荒原,一辆越野车迎着耀眼的阳光向着
那座黑沉沉的山峰疾驰,在后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烟尘。

  坐在驾驶座上的玛丽娅嘴里叼着香烟,歪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佳娜,问道:
「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妳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佳娜并没有回答,而是自言自语的说:「其实妳早就知道凯瑟琳的计划,村
子的具体位置就是妳告诉他们的吧,否则怎么会这样巧,我们刚走他们就到了。」

  玛丽娅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说:「我有个妹妹,在战乱中失散了,她也叫
佳娜,和妳一样大大的眼睛,翘翘的鼻子。当我在典伊城看到妳的时候,我还以
为找到了多年失散的妹妹。」

  「我不是妳妹妹。」

  「我知道,但看到妳就让我想起了她,所以我不希望妳死。凯瑟琳已经知道
了妳们生活在草原上,她早晚会找到妳,我只想让妳离开那里,到一个安全的地
方。」

  「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妳会走吗?拉尔斯会走吗?妳让那些牧民躲到哪里去?」

  佳娜愣住了,她知道玛丽娅说的是真话,即使有她提前通风报信,自己多半
也会选择留下和牧民们同生共死。

  在沉默中车子越过了大片的荒原,沿着盘山路一路向上,直到山顶才停了下
来。

  神庙大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仿佛一只张开了大嘴的怪兽,等待着
猎物进入。

  佳娜犹豫一下还是从兜里掏出一块指甲大小的芯片,说道:「妳替我照顾拉
尔斯,这个给妳。雪儿说它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双头蛇数十亿美元资产宝库的
钥匙。」

  玛丽娅哼了一声说:「凯瑟琳和摩根抢的东西我可不敢要,这玩意会害死人
的。」

  「对不起,可这是我唯一可以交换的东西了,不過妳说的也对。」佳娜随手
将芯片扔出,转眼间就被山风吹下了悬崖,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可以帮妳照顾他一阵子,不過妳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玛丽娅直视着她
的双眼郑重的说道:「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无论成为神也好,还是凡人也罢,
无论怎样的痛苦,艰难,妳都要活下去,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好,我们一言为定。」两只手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玛丽娅仰天大笑,说道「谁说神就不能有感情?又有谁能真的成为神?哪个
总把自己当神的老头子还不是有七情六欲,我就不信他还真能把妳变成没有灵魂
的怪物。」

  两人相对一笑后,佳娜转身走进了神庙。

  玛丽娅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喊道:「记住妳的名字,那是妳的根本,有
了它才能找回失去的一切。」

  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破旧的庙门在佳娜身后缓缓关闭。

  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佳娜脱去衣服全身赤裸的躺在了一个刻满奇怪符号的
圆形祭坛上。

  四周的曼达拉特花发出淡淡的幽香,让她一阵精神恍惚。

  巴尔加拉斯跪坐在她的身边,正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根朱红的笔在她身上刻画
着和祭坛上一模一样的符号。

  终于,他在她额头画完了最后一个符号后,放下了笔,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问道:「妳真的决定了?在妳闭上眼睛前还可以反悔。」

  佳娜没有回答,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她的世界一下子暗了下去。

  「我叫达芙妮。」她心中最后一遍默念着自己的名字。

  一阵晃动将拉尔斯从熟睡中惊醒,他并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迷药,只觉得睡得
很香。

  自他从村子出来后,每天都会被噩梦折磨,一闭上眼就是妹妹那血淋淋的尸
体。

  可昨天他居然安宁的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中似乎还和妻子缠绵过一番。

  他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可是却没有向往常一样摸到依偎在身旁的妻子,只
摸到了一个冰冷的扶手。

  他顿时睡意全无,一下子坐了起来,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火车包
厢内,窗外是快速向后退去的沙丘。

  「我这是在哪里?佳娜呢?」他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喂,你终于醒了,你昨晚一直在打鼾,害得我一晚没睡。」玛丽娅说着懒
洋洋的从对面的床上爬起来。

  「怎么是妳?我老婆在哪里?」

  玛丽娅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一封信扔给了他。

  这是一张被泪水浸湿的信纸,风干后皱皱巴巴的,字迹着水后有些模糊,但
依稀可以看出那是妻子的笔迹。

  信的内容很简单,上面写道:「亲爱的夫君,当你醒来时我已离开,请你不
要来找我,彻底忘了我吧。你的仇我会替你报,希望你今后幸福。」落款是达芙
妮。

  「为什么会这样?」拉尔斯拿着信,目光呆滞的瘫坐在床上。

  地中海上吹来湿润的暖风,使陶尔米纳这座位于西西里岛东岸的海边小城一
年四季都温暖如春。

  虽然这个季节里夜晚的风仍然有些寒冷,但却无法阻止人们寻欢作乐的热情。

  酒吧临立的街头热闹非凡,大量的游客散布在一个个小酒馆中畅饮着美酒,
享受着小城里这种悠闲放松的生活。

  丽莎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进,砰地一声把酒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顿时吸引
了不少人诧异的目光。

  「看什么看,一群乡巴佬。」她醉意上涌,用英语骂道。

  一个壮汉站了起来,想说些什么,但见到她身上的军装和腰间那把大口径手
枪,最终还是小声嘟囔了几句离开了酒馆。

  丽莎一阵大笑,恶劣的心情舒畅了不少。自上次行动失败后,她被凯瑟琳当
着所有手下的面狠狠责骂了一顿,弄得灰头土脸,一直抬不起头来。

  这次她的任务是保护卡洛斯将军,参加黑川彻平和另一位元老会成员阿尔蒂
诺的会谈。

  当然,她并不认为在莫尼卡和阿尔蒂诺精锐卫队的保护下,那些大人物的安
全会有什么问题,所以趁着夜色降临,偷偷溜出来喝酒。

  在喝下整整五大杯啤酒后,她很快就觉的膀胱发胀,一股尿意涌了上来。她
扶着吧台缓缓站起,摇摇晃晃的向着后院的厕所走去。

  女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安静,只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她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马桶坐了上去,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她终于觉得膨胀
的小腹放松了下来。

  就在她准备提起裤子的时候,格子的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一个身穿红裙带着
红色面具的女人站在了门口。

  「门明明是从里面插上的,怎么就开了?」丽莎有些迷惑的晃了晃头,竭力
瞪大了眼睛想看清门口这个不速之客,然而她的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红影晃来晃
去。

  虽然看不清对方,但她心里却异常清晰的感觉到,在那殷红似血的长裙包裹
下是美的惊心动魄的曲线,而在火红面具的背后则是不属于这个尘世间的绝色容
颜。

  「云之叹息在哪里?」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然而这天籁般的
空灵之声中却仿佛缺少了一股人味,每一个字的间隔节奏都完全相同,就如同是
由一部精确的机器发出。

  「在我车里。」丽莎脱口而出。她本想编个瞎话骗她带着自己离开,好找个
机会逃跑,可她却惊讶的发现,在那如夜空般深邃、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双眸前,
自己根本无法说谎。

  接下来丽莎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笑了,或者说是在那个红色面具上显现出一个
诡异的微笑。

  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声音颤抖的问:「妳……妳……妳到底……是人是鬼?」

  红裙女子「笑」的更厉害了,带动着面具上的嘴角微微翘起。

  丽莎上下牙碰撞在一起咯咯作响,虽然手枪就挂在她的皮带上,可她却丝毫
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而站在她面前的则是如山般高大的巨人。

  红裙女缓缓伸出她那如凝脂般洁白光滑、一尘不染的小手抓住了丽莎的头发,
将她从马桶上拉了起来,然后轻轻一转,一把将她的脸按入了马桶中。

  丽莎张嘴大叫,却立刻喝了一大口自己的尿。

  一股臊臭进入她的口中,呛得她一阵剧烈咳嗽,结果又连续喝了几大口马桶
里的脏水。

  她狼狈不堪的憋住气,两只手用力推着马桶边缘企图站起来,然而压在她头
上的仿佛是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峰。

  窒息带来的疼痛向针扎一样刺着她的肺,她终于憋不住气,开始将混着她排
泄物的脏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很快她的肚子就胀大了一圈。

  求生的本能使她拼命的挣扎起来,白花花的屁股扭来扭去,一双修长而有力
的美腿绝望的乱蹬乱踹,将本已褪到膝盖的裤子踢到了脚踝处。

  她的双手用力的拍打着马桶边缘,发出啪啪的响声,和双脚与地砖摩擦所发
出的瑟瑟声混在一起,成为了厕所里唯一的声音。

  然而,她挣扎的越厉害,吸入肺里的水就越多,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变得
模糊起来。

  「我就要死了吗?被自己的尿淹死?怎么能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去?」她只
觉得一阵委屈,随后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她渐渐停止了徒劳的挣扎,两只脚最后用力蹬了几下后就放松了下来,双手
也缓缓从马桶边上滑下,软软的垂在身边。

  失去意识的身体开始机械的痉挛,手脚带动着全身的肌肉有节奏的抽搐着。

  一下,两下,三下……足足抽搐了十几下后,她才完全瘫软下来,再也不动
了。

  又过了五分钟,那只按住她脑袋的小手才缓缓松开。

  一只精美的黑色凉鞋在她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丽莎的身体顺着马桶滑下,面
朝上翻倒,躺在了地上。

  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脸上,她的双目仍然不甘心的圆睁着,呆呆的
望着天花板,水缓缓的从她的嘴里和鼻孔里溢出,而她胀大的肚子则如同孕妇一
样高高隆起。

  剧烈的挣扎中,军裤滑到了脚踝,使她那还带着尿液的乌黑阴毛,白净的大
腿,以及腿间一对肥硕的大阴唇完全暴露在外面。

  红裙女子懒得去检查她的是否真的死了,她从丽莎裤子的腰带上解下那把大
口径手枪对准她的左胸扣动了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她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胸口的军装被毫不留情的撕
开,大半个乳房和心脏一切彻底消失了,一堆成糊状的红色液体混着一块块烂肉
从她背后那个碗口大的血洞中流出。

  看着丽莎胸前血肉模糊已经露出了胸骨的伤口,红裙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座建在山顶的豪华庄园,作为阿尔蒂诺选择的会谈地点,这里不但风
景如画,而且十分安全隐蔽。

  它是山顶上唯一的建筑,背靠着悬崖大海,正面只有一条上山的公路。

  阿尔蒂诺对这次谈判格外重视,一旦成功,黑川帝国的高科技研发,卡洛斯
的军工制造,和他所控制的销售渠道将完美的链接起来,构成一个稳固的铁三角。

  如果能在高科技武器市场中抢得一席之地,那将是数以亿计的利润。

  他不希望出什么乱子,因此特地花大价钱请来了安利尔保安公司负责安全保
卫。

  作为世界上最知名的保安公司,它的雇员全部由退役的特种兵和有着丰富经
验的私人保镖组成。

  指挥这次任务的更是他们中的佼佼者,出身摩萨德的资深安全顾问辛迪。

  这是一个35岁左右,有着1米75身高的女人,长年的锻炼使她的身材匀
称而结实,一头褐色长发利索的系成马尾辫留在头后。

  虽然如今的她早已青春不再,但从那张饱经风霜却依然动人的脸上可以看得
出她年轻时非常漂亮。

  这两天辛迪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自从那个叫莫尼卡的女人到来后就一直对她
指手画脚,挑了她一大堆的错,可偏偏她的上司对那个风骚的女人言听计从,让
她跳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使得她这个本来的指挥官只能在大冷天里和其他保安
一起在外面巡逻。

  还有那个叫丽莎的的家伙,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一点军人的样子都没有,
她一定又是烂醉在哪间酒吧里了。

  「头,丽莎少校回来了。」她身傍的一个保安突然叫道。

  辛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影正从那条通向大门公路上缓缓走
来。

  不,那不是丽莎,丽莎穿的是军装而不是长裙。难道是迷路了?

  不对,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是客人?

  也不对,且不说自己没收到通知,又有谁会在三更半夜前来拜访。

  可如果说她图谋不轨又实在说不过去,那条单薄的长裙下怎么看也不像藏了
炸药,更何况这里还守着20几名全副武装的保安,若她真的有什么图谋也不应
该这样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来,真是见鬼了。

  一想到见鬼,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穿红裙子的,请妳站住,这是私人领地,不得随便进入。」她用英语大声
喊道。

  然而对方就像没听到一样,仍然保持着匀速一步步走来,乌黑的长发在风中
飞扬,那身殷红的长裙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喂,请妳站住,再往前走我们就开枪了!」这一次她用的是意大利语,语
气中已经明显带上了威胁的味道。

  她终于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同时辛迪也看清了她的「脸」,准确地说那是一
张紧紧贴在脸上的面具,将她的表情诡异的映在上面。

  辛迪双手紧紧握住了半自动步枪,保险已经打开,她的手指就扣在扳机上,
只要稍加瞄准就能射击。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冷汗水顺着她的脊背流
下,浸湿了衣襟。

  红裙女子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指向了站在门口的那名保安,然后他就像着了
魔一样抬手按住了开关,将大门缓缓的打开。

  「你在干什么?」辛迪大喊道。但他却完全无动于衷,只是目光呆滞的平视
着前方,似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她猛地转过头,一阵热浪扑面而来,不知何时那个神秘女子已经走到了她的
对面,正静静的凝视着她。

  在那一瞬间辛迪看到她的双眼,那是一双深红的眼睛,里面完全是另一个世
界,一个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的世界。

  她突然觉得眼球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两条血线从她眼中流下,她已经瞎了。

  一介凡人怎能直视神的双眼。

  辛迪的眼前一片黑暗,然而疼痛却没有因此而减轻分毫,她仿佛掉入了一团
烈火中,她的内脏被烧焦,血液被蒸发,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在火焰
中被灼烧。

  焚身之痛使她抖的像筛糠一样,张嘴大叫起来,然而除了吐出一大团白色的
热气外,没有任何声音从她嘴里发出。

  就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一阵清风从她身上飘过,吹熄了焚烧她的烈火,同
时也带走了她的一切痛苦。

  辛迪的头颅旋转的飞了出去,落到十几米外的地上。

  血从她的颈腔中喷出一米多高,她无头的身体摇摆了几下后才缓缓向后倒下。

  她的肌肉仍然机械的抽搐着带动着双腿胡乱的蹬踹,然而已经没有人再去关
心她的死活,所有人都在拼命的逃离那个缓缓走来的死神。

  草地消失了,树木消失了,别墅也消失,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诡异的红色,空
间被高温所扭曲,直冲天际的大火覆盖了大地,天地间的除了跳动的火焰外再无
它物,无数怨灵从近乎透明的烈焰中跳出,嘶嚎着向那些活生生的血肉扑去。

  一身红裙的女子踏着火焰,在熊熊烈火中缓缓走来,她光着一双赤脚,可焚
尽一切的烈焰却无法在那双洁白如雪的纤足上留下半点焦痕。

  她是那样的美丽,飞扬的长发下是如梦如幻的绝世容颜,她又是那样的无情,
凡是被她双眼扫过的,无不立刻燃烧起来,与周围的火焰融为一体,最后彻底变
成一堆黑色的尘埃,被风吹散。

  神威如海,在它面前天下芸芸众生不过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人们尖叫着,哭喊着,四处奔逃,然而又有谁能逃离这焚尽世间万物的焚天
之火。

  他们纷纷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起来,在被烈火焚烧的痛苦中绝望的挣扎,发
出临死前最后的惨叫。

  而那些不幸挡在红裙女子路上的人则纷纷变成一堆破碎的尸块,血如同打开
的龙头一样从他们身上喷出,断臂残肢四散乱飞。

  自始至终,也没有人开上一枪,在神的威严前他们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红裙女子终于越过草坪,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前,在她身后是一条由内脏和血
肉铺成的红色地毯。

  在别墅的二楼卧室里的大床上,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在
粗重的呼吸中,疯狂的亲吻着,摩擦着,冲击着彼此的身体。

  随着一次次猛烈的撞击,被压在下面的女子发出时高时低、令人销魂的的呻
吟声。

  这几天来,彻平已经被这个风骚而狂野的美丽女人迷的神魂颠倒,且不说她
魔鬼般的身材和一流的床上功夫,单只是那揣摩人心的本事就足以让他拜服在她
的石榴裙下。

  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以最大限度迎合他的动作,
让他欲死欲仙。

  莫尼卡突然停止了像唱歌一般的叫声,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听道什么
了?」

  正在兴头上的彻平哪里顾得上这些,随口应付着说道:「别疑神疑鬼了,哪
里有什么声音。」

  「这就怪了,刚才还有猫头鹰在叫呢,现在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她说着
轻轻推开他,连衣服也顾不得穿,径直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一抹柔和的红色照了进来,映在她那如缎子般光滑而弹性十足的胴体上,凸
显出那张力十足凹凸有致的轮廓,美轮美奂。

  莫尼卡抬头望去,发现不知何时挂在中天月亮已经变成了深红色,仿佛有浓
稠的液体正从上面缓缓滴下。

  一轮血月下,草坪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是幻境?不,幻境不会这样真实,她可以清楚地感到夜风吹在赤裸的身体上
带来的阵阵寒意。可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就在她绞尽脑汁却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
站在了门口。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的裙子上沾满
了厚厚一层已经凝固的血浆。

  「妳是谁?」莫尼卡略带惊慌的问道,同时缓缓的挪向床边,她的枪就藏在
床头那堆衣服下面。

  「妳不是在找我吗?所以我来了。」神秘女子说着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
清丽无双的面孔。

  「佳娜?」作为头号追捕对象,她的容貌早已深深的印在她的头脑里。

  「既然知道是我,妳是选择自杀,还是让我动手?」她的声音冷如寒冰。

  莫尼卡当然不会自杀,更不会坐以待毙,她猛地冲向床边,从衣服下抽出手
枪,瞄准了站在门边的敌人,扣动了扳机。

  自始至终,佳娜一动也没动,只是冷冷的看着莫尼卡拔枪射击,脸上充满了
不屑与嘲弄。

  枪响的瞬间,莫尼卡只觉得脑子里翁的一声,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当
一切恢复正常时,她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枪口正指向彻平,在他额头上双眼之
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窟窿,粘稠的血正缓缓从里面流出。

  彻平难以置信的盯着莫尼卡,眼中的光彩慢慢消失,直到死他也不知道为何
这个刚刚还和自己缠绵悱恻的女人会突下毒手。

  看着情人的尸体缓缓向后倒了下去,莫尼卡发出一声尖叫,扑在他的尸体上
伤心地哭了起来。

  看到她如此动情,佳娜多少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两个人只是一时寂寞随便
玩玩的。

  「妳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他的一个玩物?」莫尼卡一边抚摸着彻平的脸颊一边
哭泣着说道:「别人都羡慕他,以为作为黑川帝国的王子他生活的很幸福,可他
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他从小都一直生长在父亲的阴影下。14岁那年,他父亲
为了骗过敌人,离他而去。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变得冷酷无情。他在阴谋诡计
中长大,没有朋友,也没有爱情。他和我是一类人,我可以从心里感到他的孤独。
尽管我知道我们不可能长久的在一起,我还是真心的喜欢他,我本以为这种日子
能久一些,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梦总是要醒的。」佳娜缓缓说道。

  莫尼卡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颓然坐在床上,苦笑着问道:「这是破魔双瞳
吗?妳去见过那个人了?」

  也不等佳娜回答,她突然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然而她却无法扣下扳机,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指竟完全不听使唤了。

  「对不起,我不能让妳死的这么轻松。」佳娜冷冷的说道。

  她轻轻抬起一根手指在枪上一点,枪管立即像烧红了的碳一样亮了起来,一
股热气从上面散发开来。

  「妳到底想干什么?」莫尼卡再一次尖叫起来。她的意识仍然是清醒的,可
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

  在一种难以抗拒的神秘力量牵引下,她的手臂缓缓转动,将枪口从太阳穴上
挪开,一点点下移,最终对准双腿间那个仍然湿漉漉的小穴插了下去。

  「不,妳要干什么?快停下来。」她发疯似的喊叫起来。

  手枪挑开两片肥厚的阴唇时发出嘶啦一声轻响,随后滚烫的枪管完全插入了
她的阴道。

  随着一丝青烟冒起,一股烧焦的味道从她下身发出。

  「啊啊……啊啊……」敏感部被烫的皮开肉绽所带来的痛苦让莫尼卡发出凄
厉的惨叫。

  来自身体内部的灼烧使她五官严重扭曲,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一股黄色的热流从她腿间喷出,在极度的疼痛中,她失去了对肌肉的控制,
大小便一起失禁了。

  屎尿顺着枪管流下,沾满了她的手后浸湿了床单,屋子里立即泛起了一阵恶
臭。

  「妳……妳……」她喘着粗气瞪着佳娜,眼中充满了怨恨和绝望。

  「想想那些被妳杀死的无辜的人吧。」佳娜说着伸手轻轻向下一划。

  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连接着两人的手,随着佳娜的动作,带动着莫尼卡
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闷响自她的体内响起,在子弹的冲击下,她的身体猛地一挺,
在空中僵直了片刻后才重新躺倒在床上。

  混着内脏碎片的血从她两腿之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一股火辣辣的
疼痛迅速从小腹上升到胸部然后传到全身,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的五脏六腑被绞肉
机一点点绞碎后再用放在火上烧烤。

  莫尼卡眼前一黑,无法言喻的疼痛将她彻底湮没。

  她圆圆的瞪着双眼,嘴巴一张一合艰难的喘着气,大量的血开始从她身上的
每一个洞孔中涌出,就好像有一台压缩机藏在她的体内将血硬生生挤出来一样。

  她的双手紧紧捂着小腹在床上像青虫一样翻滚着,随着全身的剧烈抽搐,两
只脚一伸一缩乱蹬乱踹。

  佳娜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冷漠的看着七窍流血的莫尼卡痛苦地扭动着
赤条条的身躯,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被子被她蹬到了地上,而床单则被从她右肩胛骨下那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里流
出的血染成了红色。

  「疼死我了……快杀了我……求妳了……」莫尼卡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哀求道,
她的神志渐渐变的模糊起来。

  佳娜伸手拿过云之叹息,将刀尖顶在她如豆腐般白嫩平坦的小腹上,然后轻
轻向上一划,将她开膛破肚。

  随着她的腹腔被打开,并没有肠子涌出来,流出来的都是一些像油漆一样粘
稠的糊糊,高速的旋转的子弹已经将她体里的内脏搅成了一锅粥。

  莫尼卡艰难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肚子里一塌糊涂的内脏,长长的叹了口
气,头无力的歪向一侧,胸口最后起伏了几下就永远的安静了下来。

  这个曾经以美貌迷倒过无数男人,双头蛇的传奇杀手,就这样赤身裸体,双
腿叉开,以这种不雅的姿势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佳娜看着死不瞑目的莫尼卡,摇了摇头,然后一刀斩下。

  「这是怎么回事?两名元老会成员在一夜间身首异处。」摩根咆哮着将一张
照片扔到弓美面前。

  照片上是一扇敞开的铁门,在铁门的尖端上插着四颗血淋淋的人头。

  黑川彻平,卡洛斯,阿尔蒂诺,和莫尼卡都在这里了,铁门下是一大堆属于
他们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的尸块。

  「不知道。」弓美回答的很干脆。

  「38人无一生还,这到底是谁干的?」摩根又扔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本该绿油油草地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上面躺满了以各种姿势死去的
尸体,他们有的仍然双手高举保持着死时的惨状。

  「不知道。」

  「验尸报告说他们都是被烧死的,可是身上却没有伤痕,这他妈的到底是怎
么回事?」摩根怒吼着将手中厚厚的一叠照片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弓美拿起面前的一张照片,认真的看了起来。

  照片上一具赤裸的女尸静静的躺在停尸台上,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只不过她
的头已经与身体分离,古怪的摆放在她的脚边。

  她的双眼半睁着,极度痛苦绝望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那张惨白的脸上。

  在她背后是一块横木,将她的胸部高高垫起。

  她的身体已经被打开,两个硕大的乳房在重力的作用下垂向身体两侧,胸骨
被取出后就放在她的大腿上,她体腔内全是焦黑色已经碳化了的内脏。

  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体外的皮肤仍然光滑细腻,一点烧伤的痕迹都没有。

  女尸的大脚趾上挂着一个标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辛迪。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人干的。」

  「那又是谁?难道还是鬼不成?一个月内,13名元老会成员被杀,三百多
名保镖和随行人员无一幸存,遇害的还包括两名国家元首和一个国王。这个凶手
到底想干什么?」摩根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震的照片四处乱飞。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个疯子正在像杀猪一样屠杀你们这些高高
在上的大人物。你们不是习惯于一句话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吗?怎么?当你们面对
毁灭的命运却无法改变时也害怕了?」弓美放肆的笑了起来。

  「疯了,这个世界全都疯了。」摩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这个世界早就疯了。」随着一个缥缈不定的声音,门开了,一身西服套裙
的凯瑟琳站在了门口,在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神秘人物。

  弓美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手已经放到了嗜魂的刀柄上,只是在凯瑟琳
那深不见底的双眸前,她实在没有拔刀一战的勇气。

  凯瑟琳瞟了一眼她说道:「我不是来找妳的,我只想跟摩根将军谈谈合作的
事情。」

  「黑龙会三位长老一起深夜来访,看来我的面子倒是不小啊。」摩根冷笑着
说。

  「请原谅我们的冒昧,不过我们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替你解决那个大麻烦。」
凯瑟琳不慌不忙的说。

  「我的麻烦?还是妳们的麻烦?」

  「好吧,就算是我们共同的麻烦,只不过你没有办法解决它。」凯瑟琳并不
和他争辩,只是简单的陈述着自己的理由。

  「你想要什么?」摩根问道。

  「我想要你的诚意……」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谈判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

  当她握住摩根那粗糙有力的大手时,凯瑟琳满意地笑了。

  「看来是去拜访一下我那个老师的时候了。」她自言自语的说道,浓浓的笑
容使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一座不大的城市,由于位于丛林的深处,它在过去几年的战争中并没有
受到战火的侵袭,繁华的商业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略显破旧的街道上,一个身穿蓝布花衣头戴斗笠的女孩漫无目的的信步而
行,她在一条小巷口停了下来,伸手抚摸着旁边长满苔藓的青石墙,若有所思。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狭窄的街道,陈旧的店铺,路边叫卖的小贩,
穿梭而过的人群,还有那亲切的乡音。

  她可以肯定小时候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只是她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来
过,那段记忆仿佛是一片空白。

  「这座依稀在梦中出现过的小城真的是自己的家乡吗?」佳娜心中一阵迷惑。

  「芝麻糖……又香又脆的芝麻糖……」一阵由远而近的吆喝声打断了她的思
绪。

  佳娜截住了那个挑着担子从身边经过的小贩,问道:「喂,多少钱?给我来
一包。」

  她从小贩手中接过芝麻糖,小心的打开包装,闻了闻那诱人的香味,然后掰
下一小块放入口中。

  芝麻糖渐渐的在她舌尖融化,一股甜甜的味道充满了她的口腔,她闭上了眼
睛,仔细体会着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这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食物,妈妈经常卖给我的。」

  一个模糊的影像渐渐在她头脑中形成,那熟悉的笑脸让她觉得一阵温暖,那
是妈妈的脸。

  就在这时,头脑深处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刚刚变得清晰的影像立即
破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消失于无形。

  佳娜感到有无数只钢针在她头里乱扎,极度的疼痛使她面目扭曲,脸色变得
惨白。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滑落,她全身一阵颤抖,不得不扶住身边的石墙才
使自己勉强站稳。

  「妳怎么了?没事吧?」

  模糊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她眼前扭曲的世界又一次恢复了正常。

  佳娜冲着扶住她的小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好,然后转过身向着小巷
深处走去。

  她口中的芝麻糖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芳香,变得又酸又苦,但佳娜实在舍不得
把它吐掉,那是她对童年所保留的唯一美好记忆,虽然它已变得苦涩不堪,可她
仍然不愿把它忘记。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吃到芝麻糖了吧。」她心中想着,在一个守卫森严的院
落前停了下来,这就是她的目的地,抵抗军精神领袖艾伊娜的住所。

  在她离开的五年里联邦军接连取得战争上的胜利,渐渐将抵抗军压制在丛林
深处,这附近的几座小城已经成为了它们最后的据点。

  佳娜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看门的士兵却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在他们
面前飘过的只是一阵柔和的风。

  院子里与外面破旧的街道完全是两个世界,精致的小花园里种满了各种精心
修剪过的花卉,中央的池塘中,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小鱼悠闲的游动着。

  佳娜走过一条被紫藤覆盖的长廊,进入了一栋考究的二层别墅。

  别墅内豪华的布置让她感到有些惊讶,她实在无法想像在这种贫困的地方居
然还有人过着如此奢侈的生活。

  刚刚洗过澡的艾伊娜从浴室里走出,她是个30多岁的漂亮女人,有着一张
和这个穷乡僻壤不符的精致面孔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她的眼圈有些红肿,显然
昨晚睡得并不怎么好。

  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在她的肩头,她没有穿外衣,丰满而的匀称的身体上只
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妳是谁?」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不速之客,她惊讶的张大了嘴。

  「妳是艾伊娜?」

  「是我,妳是联邦军派来的吧。」当她看到对方身边的那把长刀时已经猜到
了答案。

  「不是。我要杀妳因为我恨妳,没有妳就不会有这场战争,我也不会家破人
亡。」

  佳娜的回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艾伊娜微微一愣,说道,「就算我死了战争
也不会结束。在联邦军的压迫下总会有抵抗。」

  「妳们已经没有希望了,继续抵抗会让所有人都为妳陪葬。」

  「屈辱的活着还不如壮烈的战死。」

  「那妳为什么不去死,而是躲在这里。」

  「为了让大家过上美好的生活,总要有人牺牲……」

  「啊…」艾伊娜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云之叹息已经插进了她的
小腹。

  她下意识的用双手紧紧握住刀刃,避免了自己完全被长刀刺穿,脸上露出极
为痛苦的表情。

  佳娜转动刀柄,横着一切,艾伊娜右手四根手指被齐根削断掉落在地上,疼
痛中她不得不松开了双手,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刀身消失在自己的肚子里。

  佳娜借着前冲之势猛然发力,长刀刺穿了艾伊娜的身体后继续向前,将她钉
在了背后的木柜门上。

  浴巾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她胸前那两团晃来晃去,丰盈无比的温软。

  「啊啊啊」艾伊娜痛苦的在刀刃上扭动着身躯,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声,然
而无论她怎样挣扎却始终无法从长刀上挣脱。

  「我…我不能死……我不要死……」她模糊不清的小声嘀咕着,头缓缓垂了
下来,血开始从她的鼻孔和嘴里流出,滴在她的胸口,在洁白如雪的乳房上添上
了一道鲜艳的殷红。

  佳娜静静的看着她抽搐的四肢慢慢停了下来,生命的光彩渐渐从她眼中逝去,
直到一切都归于平静。

  她伸手按住她的胸口,另一只手抓住刀柄缓缓将云之叹息从她身体里抽出。

  当她松开手时,艾伊娜失去平衡的尸体跪了下去,然后面朝下重重摔在地板
上,发出碰的一声闷响。

  在她背上是一道一寸长的刀口,流出来的血并不多。

  佳娜伸手拉过那条粘满血的浴巾盖在她身上,又在床单上把云之叹息擦干净。

  她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感到胸中一阵剧痛,一股腥味自嗓子里涌了上来。

  血开始滴滴答答从她的鼻孔里流出浸湿了她胸口的衣襟,她伸手扶住墙,将
嘴里的血吐干净,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缓了过来。

  最近两天,她吐血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她知道这是滥用破魔双瞳所付出的
代价,连续三个月无休无止的战斗早已让她的身体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她毕竟
不是真的神。

  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佳娜苦笑着将嘴上的血擦掉,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
多了,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一排破旧的二层小楼前的空场上,两个浑身染血的女子默默的相对而立,
耐心的等待着对方松懈的机会。

  玛丽娅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伸手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梳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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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目前的形势并不乐观,左胸那条深可见骨的刀口将她的乳房完全切成了两
半,黄色的皮下脂肪和乳腺向外翻了出来,刀刃割开了她的胸肌,在胸骨上留下
了一道明显的划痕,距离切开她的心脏只差不到一厘米。

  如果不是刚才她躲得够快,这时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对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她个子不高,身穿一套黑色紧身衣裤,
极好的勾勒出她那饱满却韧性十足的身材。

  从那张白净的鸭蛋脸上可以看得出她平时保养得很好,只不过此时她却比玛
丽娅更加狼狈,血正从她肚子上三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里流出,她的整个右臂已经
扭曲的不成样子,软软的耷拉在体侧,左手里只剩下半截断剑。

  她的脸上满是血迹,充满怨恨的与玛丽娅对视着,时不时向不远处那具倒在
地上的尸体瞟上一眼。

  战斗在他们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爆发,高仓长老还没来得及发挥实力就死在了
玛丽娅七星指的绝杀下,而她所付出的代价就是胸前那道无法愈合的恐怖伤口。

  之后,玛丽娅和千鹤各展绝技以命相搏,结果拼了个两败俱伤。

  剧烈的疼痛使千鹤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上下牙碰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她做梦也没想到,在黑龙会两大长老的夹击下,对方居然还能反戈一击,将
高仓杀死。

  「喂,妳快不行了。」玛丽娅伸手指着她的裤子说道。

  千鹤低下头看去,发现自己裤裆上有一块明显的湿迹正在渐渐扩大,这时她
才感觉到大腿根部有些热乎乎的东西流出。

  一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失禁了,她心中一阵慌乱,这是肌肉已经无法
被神经控制的征兆。

  就在她心神大乱的一瞬间,玛丽娅如风般扑了过来。

  她身在空中猛然拧腰,刚好躲过斩向腰间的利刃,然后一指点在千鹤的胸口。

  「啊!」千鹤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胸口一下子凹了下去,同时一道血箭自
她背后射出。

  无坚不摧的七星指力在穿透了她的胸腔后,带着血和破碎的内脏从她背后破
体而出。

  千鹤一张嘴将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双眼猛地向上一翻,趔趄着倒退了一步。

  玛丽娅再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长身跟进,又是一拳狠狠打在她的胸口。

  随着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折断的几根胸骨一起刺穿了她的心脏。

  这一次,千鹤连叫也叫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几声轻响,双手捂
着胸口,浑身抽搐着跪了下去。

  玛丽娅身形闪动,转到她的身后,双手抓住她头的两侧,伸出腿用膝盖顶住
后颈下的脊椎骨,用力一扭,将她的头转了整整180度扭到了背后。

  脖子被扭断后,千鹤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骨头的支撑,软的像面条一样
瘫倒在地上。

  剧烈的运动牵动了胸部的伤,使玛丽娅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

  她大口喘着气,低下头看了一眼腹部左侧新多出来的那道伤口,刚才的一刀
她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去,锋利的刀刃划开了她的肚皮,血从破口里疯狂的涌了出
来。

  玛丽娅把身上的长袍撕成布条将胸前和腹部的伤口紧紧抱扎好,最后看了一
眼四肢呈大字形张开,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千鹤。

  确定她已经断气后,她咬紧牙关向着小木楼走去,拉尔斯还在那里面。

  玛丽娅一脚将门踹开,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两扇窗大开着,柔和的春风吹
动着窗帘微微飘起。

  「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流动的气所发
出的能量,在漆黑的世界里一轮耀眼的太阳正在她面前升起。

  她突然双眼圆睁,头发竖了起来,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然后一指向空空如
也的床上点了过去。

  随着她一指点出,周围的空间迅速扭曲变形,在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响中,幻
境终于破灭了,露出屋子里的本来面貌。

  凯瑟琳有些狼狈的躲到了窗边,她显然没想到对方能看穿自己精心布置的幻
境。

  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妳很厉害啊,不过现在我还不想杀妳,
妳去给那个疯子捎个口信,就说我在亚特兰大的山鹰庄园等她。」

  玛丽娅还以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然后做为答复,她一拳狠狠地击向了凯瑟
琳的胸口。

  拳头还未到,一股劲风已经带的她的长裙飘了起来,凯瑟琳大骂了一句疯子,
然后同样一拳击出。

  两股劲力相交,一瞬间整个小木屋都晃动了一下,玛丽娅闷哼了一声,身体
抖动了一下。

  凯瑟琳倒退了一步,脸色微变,这一下硬拼两人竟是旗鼓相当。

  玛丽娅强忍住胸腔内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将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血咽了下去,
然后一步踏上,又是一拳击出。

  凯瑟琳已经退无可退,一瞬间她的双眼转成琥珀色,发动了破魔双瞳。

  玛丽娅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仿佛掉入了一个大泥潭。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凯瑟琳一拳打向自己的小腹,却无法躲闪。

  然而玛丽娅根本就没想过躲闪,在被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的同时,她变拳为
指,一指虚点在凯瑟琳的胸口。

  砰的一声,玛丽娅重重的撞在墙上,猛地将一大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喷了
出来。

  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那一记重拳让她肝肠寸断,绑在腰上的绷带从她身上
脱落,大段的肠子从肚子上那个两寸多长的破口中涌了出来。

  血开始从她的七窍中流出,她伸手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双手紧紧握
成了拳头,拖着残破的身躯步履蹒跚的向着凯瑟琳走去。

  「疯子!」凯瑟琳叫喊着正要动手杀人,突然似乎感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
后,转身跳出了窗户,不一会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玛丽娅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剧烈的疼痛已经从腹腔蔓延到全身。

  她喘着气靠在墙上,点上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

  看着凯瑟琳逃走时在窗台上留下的那一抹殷红的血迹,她的嘴角终于露出一
丝笑意。

  「佳娜,我也只能为妳做这么多了。」她心中暗想。

  香烟从她的口中滑落,她再也控制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面朝下向前倒了下
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口飞了进来,抢到玛丽娅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她。

  「唉,真是个傻瓜,就知道硬拼。」加尔巴拉斯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玛丽娅
无奈的说道。

  傍晚时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天很快黑了下来。

  在黑漆漆的群山中,一座庄园灯火辉煌,如同一支巨大的火炬,照亮了山谷。

  这座群山环抱建在河谷中的庄园便是记载着摩根家族一切荣耀,辉煌与梦想
的地方,山鹰庄园。

  从摩根家族的创始人约翰?摩根到目前的继承者伊夫林?摩根,无数的风云
人物从这里走出,而今天,注定将有一段新的传奇载入它的历史。

  作为摩根的接班人,他的大女儿卡斯提尔今晚将在这里度过她18岁的生日,
在她的成人仪式后,将是一场盛大的晚宴,除了家族中的重要人物,不少军政界
要员也都赶来参加。

  宽敞的宴会大厅里不少宾客已经就座,今天的主角卡斯提尔一身衬衫套装,
站在父亲身边,接待着那些刚刚到来宾客。

  作为西点军校的新生,她已经准备好了毕业后进入军队服役,以便以后能顺
利接父亲的班,因此她今晚特意没有穿晚礼服,而是穿着军校的制服参加了典礼。

  她的妹妹只有10岁的伊雯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望向姐姐的目光中充满
了崇拜。

  在大厅中间的一张长桌旁,凯瑟琳满脸微笑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可是如果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时不时闪过一丝琥珀色的眼球从来就没有转动过。

  她今晚穿了一身天鹅绒黑色长裙,上面点缀着一颗颗如星辰般璀璨的钻石。

  自从她走进大厅的那一刻,便以无与伦比的美貌与高贵成为了整个晚宴的焦
点。

  弓美坐在她的身旁,她只穿了一套随时可以脱掉的普通晚礼服,藏在下面的
是黑色的紧身衣,嗜魂紧紧地绑在她的大腿外侧。

  她知道,今晚决不会像表面上那样平静,也许不久后就是一场生死搏杀,也
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着走出这间大厅。

  摩根将军走到凯瑟琳身边小声问到:「妳确定她今晚会来?」

  凯瑟琳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正常,笑着说:「虽然我目前还找不到她,但我可
以肯定,她一定会来。她已经找了我3个月了,早就等不及了,更何况她那样频
繁的使用破魔双瞳,说明她想速战速决,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才没有那么傻呢,她一定会等妳们落单时一个个把妳们收拾了。」说话
的是坐在凯瑟琳对面,一个戴着眼镜有些书呆子气的男人,正是拉尔斯。

  凯瑟琳发出一阵银玲般的笑声,说道:「是吗?我真的很想见见这个小师妹
……。」

  她还没说完,脸色突变,霍地站了起来,小声冲着摩根说:「她来了。」

  摩根皱起了眉头,即使不用凯瑟琳提醒,他也已经有所察觉。

  人们似乎不约而同的感到了什么,停止了交谈,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一片寂静中,大地开始微微的晃动,如战鼓般「砰……砰……砰……」的
声音附和着心跳的节奏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让人们不由自主地生出深深的敬畏。

  那是神的脚步声。

  在庄园门口的草地上,哈里森上校紧紧握着手中的枪,张大了嘴如木雕般一
动不动的呆立在原地。

  在山谷尽头,一个头顶着天空像山一样高大的巨人正向庄园缓缓走来,她每
一步都会跨越百米,踏在地上发出隆隆的巨响,在她的脚步下,大地在震动,一
个个深坑成为了她的足迹,而一切挡在她路上的障碍都在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一地
尘埃。

  她浑身冒着高达数百仗的红色烈焰,映红了半边天空,雨水还没有打在她身
上就被高热蒸发,变成一团白气。

  天空在燃烧,大地在燃烧,她周围的数公里内都是火的海洋,而在她身后的
道路上则是一片毫无生机的焦黑。

  「这都是幻象,不是真的。」哈里森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试图说服自己。
可这一切又都是那样的真实,他甚至可以感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和一股刺鼻的焦
糊味。

  他绝望了,在这天地为之变色的神迹前,他只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当巨人的目光跨过千米望向他的时候,哈里森的精神崩溃了。他发出一声不
甘的吼叫,扣动了扳机。

  屋外密集的枪声夹杂着人垂死前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了一片,让屋子里的这
些大人物们纷纷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不少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慌乱的寻找着脱身的出路,而更多的人则是茫然
的坐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窗外。

  「请安静,听我说。」摩根将军浑厚的声音传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他的讲话,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从二楼冲了下来,占据了大厅里各个重
要的位置。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吵闹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刚刚接到报告,这里遭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不过现在局势已经控制住
了,只要大家不走出这间屋子,我以名誉担保,你们都是安全的。」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话,外面的枪声渐渐缓和了下来,最终归于一片寂静。

  就在人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咣当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

  那辆守在院子里的装甲车破门而入,几乎就在同时,上面那挺12mm机枪
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怒吼。

  「都趴下……」摩根发出一声大喊。

  「父亲,小心。」卡斯提尔猛地飞身扑了上去,将摩根和伊雯一起扑倒在地
上。

  一米多长的火舌从枪口冒出,子弹形成的风暴无情的泼洒向人群,在撕裂肉
体的同时也飞快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断臂残肢四处乱飞,血肉混着内脏的碎块飞溅的到处都是。

  人们哭喊着,尖叫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试图躲过死神的追击。

  但在纷飞的弹雨中只有少数人能找到隐蔽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在绝望的逃窜
中被射中,惨叫着倒下。

  大厅里的士兵们躲在隐蔽物后开始还击,然而他们始终也无法奈何那厚厚的
装甲,不一会战斗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交火在持续了10分钟后渐渐平息了下来,这时,装甲车的门突然打开了,
4个士兵跳了出来,发疯似的冲向了那最后几个抵抗者,然后引爆了手中的手雷,
在几声巨响中,和那些曾经的战友一起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枪声终于完全停了下来,大厅里只剩下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伤者所发出的呻吟
声,以及他们身边亲人朋友的哭泣声。

  摩根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胸前的军装上有一片血迹,那并不是他的
血。

  「卡斯提尔!」他大叫着扑到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女儿身旁,呼唤着她的名字。

  然而她却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丝毫没有反应,在她背上脊椎旁是一个黑乎
乎的弹孔,少量的血如一条细细的红绳般从里面流出,沿着她的腰部流到地上。

  摩根赶忙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发现她胸口黄绿色的衬衫已经完全被血染成
了红色,她的右胸上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透过它可以清楚的看到胸腔内破碎
的内脏和断裂的胸骨。

  「卡斯提尔,妳醒醒……」他发疯似的大叫着,伸手捂住她胸脯上的伤口。

  「姐姐,姐姐……」这时伊雯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来抱着姐姐的身体大
哭了起来。

  在亲人的呼唤下,卡斯提尔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和妹妹,模
糊不清的说:「爸爸,我……没有……给你丢脸,对吗?」

  「妳是我们家最勇敢的人,我们都为妳骄傲。」摩根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你总是说我没用……其实我很想成为你那样的人……真的……」卡斯提尔
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轻轻的哽咽声。

  血开始从她的嘴里和鼻孔里涌出,她的眼睛缓缓的闭上,浑身剧烈的抽搐起
来。在猛地将腿蹬了几下后,她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再也不动了。

  「卡斯提尔,妳不能死,妳是我的一切啊……」摩根用力的摇晃着女儿软绵
绵的身体。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大厅里如同一片人间地狱,到处都是血和破碎的肢体,凡是被机枪子弹打中
的基本都是致命伤,可偏偏有些生命力强的人一时又没有断气,在痛苦中翻滚着,
呻吟着,作着垂死前最后的挣扎。

  「医生……医生在哪里?救救我的女儿。」一个30多岁的女人抱着一个浑
身是血的小女孩无助的哭喊着。

  「放开我,我是医生,也许那孩子还有救。」拉尔斯焦急的说道,刚才他被
凯瑟琳拉到了一棵柱子后才侥幸保住了一命。

  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凯瑟琳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最终还是放开了拉尔斯的手
腕。她知道因为自己没有出手阻止这场屠杀,摩根一定恨死她了,不过她并不在
乎,她更希望这里的人都死光。

  拉尔斯轻轻的抱起女孩,发现她的整个胳膊被打断了,血正源源不断地从断
口涌出,染红了她的上衣,小女孩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用这个当绷带吧。」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的弓美把长裙脱了下来,割成了
一条一条的布带。

  拉尔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利索的为小女孩包扎好伤口,止住了血。

  「必须要立即送医院手术。」他说着望向了弓美。

  「今晚谁也走不了。」伴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出现在
了门口。

  「佳娜!」拉尔斯失声惊叫了起来。

  佳娜转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个奇怪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那张脸是那样的熟悉,可他到底是谁?」

  一阵剧烈的头疼使她不敢在想下去,佳娜转过身向着凯瑟琳走去,作为一切
仇恨的根源,这张漂亮的脸蛋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记忆里。

  凯瑟琳平静的看着走来的佳娜,眼睛缓缓转成了琥珀色,冷冷的说道:「我
已经等你好久了。」

  佳娜的双眼变成一片如血的殷红,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破魔双瞳的力量骤然间在碰撞在一起,整个世界一下子暗了下来,细小的闪
电在她们身边闪过,空间开始扭曲变形,骤起的罡风将两人之间的一切都撕得粉
碎,在她们周围十米之内所有人都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地板上一条巨大的裂缝缓缓延伸开,露出下面的基石,天花板上的砖瓦不断
掉落,在剧烈的晃动中整个大厅开始解体坍塌。

  血从凯瑟琳的鼻孔里流出,她白净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口,她已
经将破魔双瞳的力量催到了极致。

  此时,她心中无比震惊,她本以为在破魔双瞳上浸淫了十余年的她对付一个
刚刚出道的菜鸟绰绰有余,可如今她已经发挥出了一切潜力,而对方的力量还在
无休无止的提升,似乎永无止境。难道她真的成了神?

  佳娜的身上冒出犹如实质的火焰,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耀眼的红光里,让
人无法直视。

  烈火焚烧着她的身体,那难以言喻的焚身之痛从她的灵魂深处传来,折磨着
她的每一根神经。

  巴尔加拉斯说的不错,若要动用神的力量,必先在烈火中将自己的血肉与灵
魂奉献给神。

  佳娜咬碎了钢牙,强忍着这几乎使她失去意识的痛苦,一步步向着凯瑟琳走
去。

  在劈里啪啦的爆响中,她身上一道道被灼伤的焦黑皮肤爆裂开,露出下面的
嫩肉,她的整个身体也渐渐开始在烈火中溶化解体。

  砰的一声,她身后的一张长桌化成了一团火焰,转眼间火苗乱窜,点燃了其
他的桌椅,大火伴着浓烟在大厅里蔓延开来。

  「啊。」凯瑟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双眼被灼瞎了,两条血线从她翻
白的双目中流下。

  失去了破魔双瞳的力量,她再也无法与佳娜对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大
口的吐着血和被震碎的内脏。

  佳娜身上的火熄灭了,她也受了不轻的伤,不过她此时已不再在乎。

  她缓缓走到凯瑟琳身前,嘲弄的看着这个给自己带来一切痛苦的人半趴在她
的脚下,无助的呻吟着,徒劳的在死亡面前挣扎。

  「这不是真的,为什么妳会赢?妳才刚刚学会,不可能赢过我的。」凯瑟琳
绝望的嚎叫起来。

  「妳永远也学不会真正的破魔双瞳。」佳娜平静的说道:「唯有历遍红尘,
方得铅华洗尽。妳既没有经历过情与爱,有怎会知道失去它的痛苦。从未感受过
爱恨情仇,又何谈抛弃它们,所以妳永远也成不了神。」

  「妳胡说,我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

  「既然妳愛他,又怎忍心杀他。妳可曾在日日夜夜的思念中想起他的面容?
其实妳最爱的人是妳自己。」

  「妳胡说!」凯瑟琳猛然跳起,伸手点出,一团白色的光华凝聚在她的指尖,
那是她将全身的气聚在一点发出的全力一击。

  在佳娜的大笑声中一道寒光闪过,凯瑟琳的小臂脱离了身体飞了出去,血向
喷泉一样从断臂上喷出。

  佳娜不再给她机会,踏上一步,一刀斩下。

  锋利的云之叹息砍在凯瑟琳的左肩上,如切豆腐般劈了进去,斜着向下切开
她的左胸后从右肋下破体而出,将她砍成了两段。

  飞溅的鲜血溅到了佳娜的嘴里,她的血竟带着一股涩涩的苦味。

  凯瑟琳倒了下去,内脏从她破开的身体里哗啦一下子涌出来,流的满地都是。

  她的四肢还在微微的抽搐,带动着身体不住抖动,在血泊中划出一道道痕迹。

  她的胸口不甘心的起伏着,然而她再也无法吸入空气,血早就将她的气管完
全堵死。

  佳娜冷笑着看着一切生机慢慢从凯瑟琳身上消逝,享受着复仇的快乐,完全
没有注意到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缓缓从背后摸了上来。

  突然,一股无边的黑暗将她完全笼罩,尽管在她的一声大喝中,那黑色的罩
子立即破碎成无数碎片化为无形,但她已来不及躲开那柄漆黑如墨的匕首。

  「小心。」随着一声大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嗜魂匕首的整个刀刃没入了拉尔斯的腹部。

  「混蛋,给我闪开!」弓美咆哮着抽出匕首,一脚将拉尔斯踹开。

  然而一切都晚了,那一抹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白光从她修长的脖颈斩过。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把陪伴了她十余年的武器下。

  她眼前的世界翻滚着旋转起来。一身红裙的佳娜,惊慌失措的人群,仍然在
痛苦中挣扎的伤者,还有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一从她眼前闪过。

  最后她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血从断裂的颈腔中喷出一米多高,嗜魂从她
手中滑落,她的双手下意识的向脖子上摸去,似乎是在寻找那失去的头颅。

  然后她的身体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四肢机械的抽搐着,一下,两下……

  她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在黑暗的深处一扇门正
缓缓打开,门里面透出无穷无尽的白光,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冲她招手,
那是她的妹妹希美……

  「他是谁?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

  佳娜咬紧嘴唇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着企图爬起来的拉尔斯。

  她对这个奇怪的男人有着一种莫名奇妙的亲切,那是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条裂缝开始出现在她的心上。

  虽然直觉告诉她在那条裂缝后隐藏着什么让她牵挂的东西,但一阵撕心裂肺
的疼痛却让她无法继续想下去。

  她转过身,拖着染满鲜血的云之叹息,一步步向着摩根走去。

  佳娜在摩根身前十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随手一招,喝道:「都给我滚出
来。」

  一高一矮两个手持忍刀的黑衣女子似乎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着一样从柱子
后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就凭妳们这点功夫也想用隐术偷袭?」佳娜冷笑着看着她们,眼中的红色
猛然大盛,伸手一挥作了个斩的动作。

  两个黑衣女子立即调转忍刀,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小腹,刺了下去。

  她们拼命的用左手抓住右手腕,抵挡着那无法抗拒的力量,可是作为凡人她
们又怎能与神抗衡,刀尖离他们的肚皮越来越近。

  佳娜不再去管她们的死活,而是走到摩根面前,笑着问:「怎么样?失去亲
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摩根放下女儿的尸体,缓缓站起来,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妳的敌人是我,
卡斯提尔还有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无辜的?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就都是有罪的吗?你们这些人总以为可以永远
的把别人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上,不是吗?我偏要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你放
心,我不会杀你,我会砍断你的手脚,杀死你所有的亲人和朋友,让你在孤独与
自责中慢慢死去,哈哈哈…」佳娜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妳疯了,疯了!」摩根突然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对准了佳娜。

  「我疯了?一个13岁的女孩就被逼着拿起枪杀人,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
界疯了。」

  佳娜仍然在大笑着,随着她的笑声,大厅里的火焰猛地窜起,将整个别墅都
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砰」

  枪响了,可倒下的却是摩根。在他开枪的瞬间,他的小臂突然鬼使神差的转
了个弯,那一枪打碎了他的膝盖。

  「爸爸…爸爸」伊雯跑过来抱住倒在地上的父亲。

  「快跑,伊雯,别管我,快跑……」摩根绝望的大喊着。

  「妳给我过来把。」佳娜伸手一招,小伊雯就像被牵着一样自动走了过去。

  「伊雯,别过去,快回来。」摩根挣扎着想爬过去拽住女儿,可是他却惊讶
的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看着小女孩充满恐惧的眼睛,佳娜冷笑着举起了云之叹息。

  「达芙妮,够了!」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佳娜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抓住自己的手,此时她的身体都包裹
在烈火中,散发着可以溶化钢铁的高热,他抓住自己的手想必已经皮开肉绽一片
焦黑,可他竟能紧紧抓住。

  「你……」佳娜惊讶的望着这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难道一个神也会不知所措?

  「我是你的丈夫拉尔斯,妳是我的妻子乌兰图娅,妳的真名叫达芙妮,醒醒
吧。」

  拉尔斯耐心的解释着,他的手上传来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剧烈的疼痛让他
浑身都在颤抖,可他却不敢松手,生怕松手后就会再次失去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
女人。

  「你胡说,我不认识你。」佳娜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用力一甩,同时一
脚踢在拉尔斯的小腹上。

  他的身体立即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佳娜抱住头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啸,在她的啸声中,窗户上的玻璃纷纷炸
的粉碎。

  一条条裂缝开始在她的心上迅速延伸,转眼间它的上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
的裂纹,那种被生生撕裂的疼痛让她几乎发狂。

  「他为什么叫我达芙妮?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我叫佳娜……怎么会
……」她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砰」

  一声轻响从她的胸腔深处发出,她的心碎了。

  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村庄,在一棵参天大树下,一个小女孩躺在妈
妈的怀里,缠着她问个不休。

  「妈妈,为什么叫我达芙妮?好奇怪的名字。我更喜欢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
的名字,比如阿萨什么的。」

  「傻孩子,那是神灵的名字,生妳的时候我梦到了河神,妳是神赐给我的礼
物。」

  「哇,原来我是个神明的礼物啊,我要去告诉阿萨他们。」女孩从妈妈怀中
跳了出来,得意地一蹦一跳着走了。

  「是的,那才是我的名字,我叫达芙妮。」佳娜自言自语的说着,那些失去
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将她淹没。

  在无名的小河边,一对小姐妹一起仰望着璀璨的星河,听妈妈讲起一个又一
个古老的传说。

  在丛林深处,一个男孩子打扮的少女和几个游击队员一起升起篝火,烧烤着
刚刚打来的野味,烤肉发出的香味让她馋涎欲滴。

  在波涛汹涌的大海边,两个女孩肩并肩坐在礁石上,面对着如血的夕阳,相
互倾诉着心中的秘密。

  那时,她的梦想是周游世界。

  现在,她的梦想早已实现,从美丽的富山湾到千里冰封的典伊城,从森林深
处的流云城堡到蓝色的哈瓦那老城,她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她见到了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见到的风景,经历了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遇
到的经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对了,还有那浪漫的起点,海滨小城尼斯,她在那里遇到了她的丈夫拉尔斯。

  在海边的沙滩上,在乡下树林里的小河边,在医院的花园里,在茫茫的草原
上,在星月交辉的夜空下,在一个个忙碌的早上,一个个风雪交加的寒夜里,他
们相依相伴,携手向前。

  「我想起来了,我是乌兰图娅,你是我的丈夫,哈日查盖。」

  佳娜笑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让她在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后
又回到了原点。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她深深牵挂着的男人,同时也找回了自己。

  千万里,我追寻着你着你的足迹,只为再睹你的欢颜。

  我迎着日出的方向,走过草原沙漠,翻过十万大山

  我在满天的星光下,渡过湖泊河川,漂过千里海洋

  我踏遍万水千山,在痛苦与孤独中只身前行,无怨无悔,只为与你再续前缘。

  佳娜红色的眼睛恢复了清明,身上燃烧着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她终于又变回了那个敏感的女孩,而不再是不可战胜却冷酷无情的女神

  失去了根源的破魔双瞳顿时灰飞烟灭,大厅里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只剩
下那烈火仍在熊熊燃烧。

  几乎是在同时,一长一短两把忍刀从后腰刺进了佳娜的身体,轻易的穿过她
娇小的身躯后从小腹透了出来。

  她发出一声闷哼,连头也不回,手腕一抖反手一刀从自己的腋下向后反刺了
出去。

  随着一声尖厉的惨叫,她清楚地感到刀刃已经扎进了敌人柔软的肚子。

  佳娜用力一搅,将她的肠子搅烂,然后猛然向前一步跨出,脱离了插在自己
身体里的刀刃,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那两个偷袭者。

  她们中那个高个子女子已经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一大段散发着热气的
肠子正从她肚子上的那个巨大的破口中流出。

  在佳娜冰冷的目光下,矮个子女人一步步向后倒退,脸上充满了恐惧。

  突然,她猛地转过身向门口逃去,只是,她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从双乳间透出的缓缓滴着血的刀尖,发出一声惊叫,
双手握着穿身而过的长刀倒了下去。

  在将云之叹息掷出后,佳娜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一下子吸走,再也无法控制
软绵绵的双腿,一跤摔倒在地上,血开始从她的身下涌出,染红了地板。

  佳娜一阵苦笑,她知道腹部的两处伤虽然严重,但并不会立即致死,真正致
命的是她那颗已经碎裂的心。

  在将灵魂献给神的那一刻,这颗心就不再属于她,当契约终结时,就是她生
命走到尽头的时候。

  她提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的向拉尔斯爬去,那短短的不到10米却仿佛变成
了不可逾越的距离。

  她就这样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艰难的爬行着,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殷红血
迹。

  终于,他们的手触到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妳醒了?」拉尔斯温柔的问。

  「嗯,还不算晚。」

  「妳真是个傻姑娘,没有妳我怎么能快乐。」

  「我一直都很傻,小时候我总是把最喜欢的玩具藏到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
…」

  两个人就像聊家常一样将互相诉说着,全然不顾他们身上那致命的伤势。

  「现在好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拉
尔斯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完全归于了静止。

  佳娜将头枕在他的胸口,小声地说:「告诉你个秘密,从小时候起,我一直
怕黑,我不敢在黑夜中熟睡,总是怕再也不会醒来,可是现在,我再也不怕了
……」

  随着她嘴唇的蠕动,大口的血从她嘴里流出,在拉尔斯的胸口染红了一大片。

  在不远处,摩根挣扎着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了枪,对准了佳娜和拉尔斯。

  佳娜用尽最后的力气挪动了一下身体,将丈夫挡在身下。

  尽管他已经死了,她仍然不愿意让他的尸体受到损伤。

  一朵朵血花在佳娜背上飞溅而出,在密集的弹雨中,她的身体被打的一阵乱
颤。

  「无论风雨我都会相随在你的身后,用生命保护你,我的爱人。」她终于在
最后一刻用生命捍卫了自己的誓言

  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摩根却仍然机械的扣动着扳机,发出单调的喀喀声。

  佳娜的身体被打得像蜂窝一样,后背上布满了血肉模糊的弹孔,她的四肢仍
然在微微的痉挛,但她圆睁着的双眼前早已变得一片黑暗,她的意识正在迅速消
逝。

  她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一阵模模糊糊的歌声在她耳边响起,那是草原上的情歌。

    悠悠一段长调情牵着我的思念

    思念梦中的她放牧在草原

    白云朵朵花海无边

    百灵鸟唱着多情的歌飞翔在蓝天

    深深一曲草原恋牵着我的思念

    思念心中的她祝福在草原

    绿草青青牛羊遍野

  山丹花烂漫映红了姑娘的笑脸……

  流星划过天际。它是那样的明亮,以至于它所经过的天空都被点亮,在那如
焰火般灿烂的尾焰下,即使是由亿万星辰组成的星河也黯然失色。

  巴尔加拉斯微微的叹了口气。

  「也许她真的是一个神明,只是又回到天上去了吧。」玛丽娅自言自语地说
道。

  十五年前的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丛林深处一条小河边,一个小女孩坐在母
亲身边认真的数着星星。

  「天上每一个星辰便对应着地上一个凡人,所以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母
亲抚摸着女儿的头,充满爱怜地说道。

  「那么哪颗是我呢?」小女孩不解的望着妈妈问。

  「傻孩子,这天上有亿万繁星,能看得见的只有寥寥数颗,妳那颗光亮太弱,
是看不到的,但它却实实在在的挂在哪里,不信妳看,它还冲妳眨眼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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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娜3

  第一章:囚徒

  幽蓝色的夜空晴朗深邃,皎洁的月光下,乔孤身一人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艰
难的跋涉,他翻过了一座又一座沙丘,可前面除了黄沙还是黄沙,仿佛永远也没
有尽头。

  他不知道在这荒凉的沙漠中走了多久,只觉得疲惫之极,双腿如灌了铅一般
沉重。

  他真想就地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可前方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
他,使他无法停下脚步。

  终于,在翻过最后一座沙丘后,他来到了海边。

  漫天繁星下,黑沉沉的大海波澜不惊,波涛周而复始一次次冲刷着沙滩,溅
起细小的浪花形成一条长长的白线,一直连到看不见的地方。

  海滩上,一个高个女孩背对他赤脚站在海水里,栗色的长发在海风中散乱的
飞扬,她静静的眺望着一片漆黑的大海深处,似乎在凝神思考,丝毫没有注意到
飞溅的海水早已浸湿了她身上那条露背花格长裙。

  乔走过去轻轻从背后抱住了少女,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海的尽头,问道:「安
吉拉,妳在看什么?」

  女孩就势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将头斜靠在他的肩头,有些伤感的喃喃低
语道:「在看你要去的地方。你又要留下我一个人走了,不是吗?就像被海水带
走的沙子。」

  乔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当我从阿富汗
回来,我们就结婚,然后……」

  他突然心中一痛再也说不下去,在那张天使般美丽而单纯的面容前他又怎能
说谎,而他分明看到她的脸颊上两点晶莹的光芒在闪动。

  「不,别骗我了……从索马里到伊拉克,从海地到科索沃,你每次都说这是
最后一次……可我知道你的心从来就不属于这里或是某一个地方。」

  女孩突然转过身紧紧抱住了他,泪水从那双水蓝色大眼睛中夺眶而出。

  乔顿时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表白道:「安吉拉,我爱妳,为了妳我可以牺
牲一切,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回来,然后留在你身边和妳一起携手到白头
……」

  她缓缓抬起头凝视着他,闪亮的双眸仿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字一句动情
的说:「乔,我也爱你,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你的理想,如果平淡而稳定的生
活让你痛苦,我愿意和你一起漂泊四方,和你一起面对那些危险和挑战。我已经
辞去了工作,我要和你一起去阿富汗。」

  「不,这太危险了……」

  乔脱口而出,但在女孩倔强的眼神前,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几滴冰冷的水滴在他的脸上,乔缓缓睁开眼睛,他试着用舌尖将露水舔进嘴
里,随着冰冷的水进入喉咙,他清醒了了许多。

  这是一间只有不到十平米的狭小囚房,他正靠着墙半躺半坐在潮湿阴冷的地
砖上,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一点星月的微光偶尔从足球大小的天窗里透进来。

  「乔,别离开我,求你……我冷……」

  微弱的呼唤声从他怀里传来,乔低下头摸了摸安吉拉发烫的额头,知道她又
在说胡话了。

  自从两周前被恐怖分子绑架后,安吉拉就一病不起,持续的高烧使她一天比
一天虚弱,而在这个医药极端缺乏的地方,这足以致命。

  看着双眼深陷形容一天天憔悴的爱人,他心如刀绞,可他除了紧紧的抱着她,
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身体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当初他能听从马克上校的建议,而不是自作主张的深入到北方的危险地
区,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是他亲手将自己和安吉拉带到了这种绝地,这都是他的错。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砰地一声粗暴的推开。

  随着刺眼的灯光,一个手持AK- 47的大胡子和一个全身罩在黑袍里只露
出眼睛的女人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手提摄影机的青年。

  「美国佬,你听着,我们没时间玩游戏了。如果不动真格的,你们的政府永
远也不会付赎金。」

  他说着走过来一脚踢在乔的胳膊上将他踢倒,而另一个女人则野蛮的抓住安
吉拉的头发,拖着她向墙的另一边走去。

  安吉拉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本能的挣扎起来,然而极度虚弱的她只徒劳的
扭动了几下身体就再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阿拉伯青年打开摄影开始拍摄,乔认出那正是他的摄影机,他做梦也没想到
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被拍摄的主角。

  「你们这些异教徒!」

  大胡子在摄影机前挥舞着AK- 47,吼叫道:「你们来到我们的家园,屠
杀我们的人民,掠夺我们的财富……今天是偿还的时候了,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
自取。」

  说完后他一把将安吉拉拉到镜头前,将一个写有一连串罪名的大纸牌子挂在
了她的脖子上。

  「不,她是议员的女儿,她比我更有价值,别伤害她,求你们了……」

  乔此时也意识到他们将要做什么,他绝望的大喊一声,突然跳起来冲了上去。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记冰冷的枪托,不时何时绕到她背后的黑袍女人将硬木
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后脑上,乔只觉得脑子里翁的一声,眼前一阵金星乱冒,痛苦
的倒在了地上。

  在他对面不远处,安吉拉无助的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双肩微微
耸动的抽泣着,眼中充满恐惧的望着乔,等待着最终命运的来临。

  大胡子倒退了两步,将枪口对准毫无反抗能力女孩,嘴里叫嚷着什么。

  然而乔的两耳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只看到步枪在他手里跳
动了两下,同时一阵尖锐的枪声猛然在狭小的囚室中响起。

  鲜血从安吉拉的腹部和背后同时飞溅出来,她如同被一把看不见的大锤砸中,
猛地向侧面栽倒在地上。

  高速旋转的子弹瞬间在她肚子上留下了一排鸡蛋大小的窟窿,从她单薄的身
体穿过,从后腰射了出去,带着浓稠的血和内脏碎片飞溅到她身后的墙上。

  由于极度的疼痛,安吉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她精致的五官在片刻
间完全扭曲在一起。

  血从她腹部的弹孔里缓缓流出,沿着长袍淌了一地。

  神智模糊的她下意识的用双手紧紧捂住肚子,拼命将双腿蜷缩,用手肘和膝
盖艰难的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将臀部高高的撅起,无助的呻吟着。

  「不……」

  乔发疯似的哭喊着,他很清楚AK- 47的威力,被直接击中后,子弹的动
能足以将她体腔里的五脏六腑搅成一团浆糊,即使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回天无力。

  「不,安吉拉……」

  他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再一次爬着冲上去,却又一次被枪托砸倒。

  他的眼前渐渐暗了下去,就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震耳的枪声再次响起。

  地上的泥土被打的四处飞溅,一团血雾在安吉拉后背爆开,她就像一个突然
失去牵引的木偶,身体猛地歪倒向一边,蜷曲的双腿用力的蹬了一下,然后保持
侧趴的姿势再也不动了。

                ***

  无边无尽的黑暗中乔依稀听到有人轻柔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他挣扎着想站起
来,却始终无法活动手脚,只能任由那熟悉的声音渐渐远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醒来,剧烈的疼痛仍然从后脑传来,但脸上冰凉
的液体让他的意识迅速恢复。

  「我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幕幕情景渐渐回到他的记忆里,他用力抬起头,发现自己正面朝下倒在地
上,大半边脸完全浸泡在一摊水渍里。

  一股臊臭混着血腥扑鼻而来。

  在不远处水渍的发源地安吉拉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一只腿仍然微微蜷起,另一只腿伸得笔直,雪白的赤足正指向他,裤子裤裆
处湿漉漉的一大片,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趴在她死后失禁所排出的尿液中。

  「安吉拉!」

  他不顾一切的呼唤着扑了上去,将安吉拉柔若无骨的身体反转过来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仍然像从前一样温暖柔软,唯一不同的是那曾经的勃勃生机已永远
离她而去。

  她的头歪斜着靠在他的胸前,双臂松散的垂在一边,占满鲜血的手无力的摊
开。

  在她的后脑正中多了一个直径半公分的血洞,边缘浸满了白色的脑子和红色
的脑浆,血早已把她那美丽的栗色长发粘成了一团,紧紧地贴在脑壳上。

  她的双眼半睁半闭着,眼珠微微上翻,耷拉的眼皮上带着火药残留下的焦黑
斑点,下面露出一对难看的眼白。

  她张开的小嘴仍然保持着断气时的姿势,嘴角下弯,门牙外露,舌头略微探
出。

  在她左边的脸颊上是一道子弹射出时留下的星形焦黑裂缝,几乎将她的半个
鼻子和嘴角一起撕开,从里面流出来的浓稠血液凝固在面颊上,使得她的脸看上
去像刷满了红油漆一样狰狞可怖。

  「这真的是我的安吉拉吗?也许这只是一场梦。」

  乔瞪着双眼,呆呆的望着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脸,他实在无法把
它与那个甜美清纯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不,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的鲁莽和愚蠢害死了那个纯真善良
的女孩。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直都在不顾一切的追求事业名誉和成功,却忽视
了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而此时,当他真的失去了那个深爱着的人而感到悔恨不已时,一切都晚了。

  泪水从乔的眼眶中涌出,他轻轻揭开安吉拉身上的长袍,发现她白色的纹胸
已经被血染红。

  纹胸下是弹痕累累的胸脯,她的胸部至少中了三枪。

  从左到右成一条直线分布着一排触目惊心的大窟窿,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参差
不齐的边缘外翻出来的黄色脂肪。

  而她后背的衣服更是早就被血浸透,湿湿的黏在身上。

  她那对曾经白嫩挺拔的硕乳已完全变形,左胸的顶端,乳头连同乳晕一起消
失了,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一小截断裂的胸骨从里面突兀的露了出来。

  这一枪正中心脏,再加上头上补的那一枪,她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在一个个漫漫长夜里,他曾无数次和这具美丽诱人的身体缠绵在一起,一起
冲到幸福的顶峰。

  可现在那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胴体却变成了一具千疮百孔惨不忍睹的尸体。

  乔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他缓缓放下安吉拉,轻轻合上她的双眼,为她梳理好
头发,用长袍将她脸上的血污一点点擦干净,盖住她的脸,又小心的把从她肚子
里滑出来的肠子从弹孔塞了回去。

  让她死后保持起码的尊严,这是他能为她所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他在安吉拉的尸体边靠着墙坐下,从裤腿的夹层中掏出一把折叠小刀,那是
他事先准备的逃生工具,因为顾及到重病的安吉拉而没有使用。

  现在他心爱的人已经死了,他再也无所畏惧。

  仇恨的烈火开始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他要等待机会报仇,让那些杀害她的
凶手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之后的一个月中,乔仍然看不到任何希望,在被押着转移了两次后他感到自
己离文明世界越来越远了。

  无计可施下,他只有耐心的等待,有时候他甚至盼望着能被痛痛快快的处决,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去天堂和安吉拉重聚,而不是在这里遭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
磨。

  就在他万籁俱灰时转机却毫无征兆的到来了。

  一个寒冷的清晨,屋子外密集的枪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那是重机枪的声音,
是美军的巡逻队,乔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门被猛地推开,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人冲了进来。

  「跟我走!」

  她叫喊着一把抓住乔的头发把他拖了起来,然而令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乔
竟然借势冲进了她的怀里,同时将藏在身边的小刀狠狠捅进了她柔软的小腹。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一步。

  乔没有选择直接将刀子刺进她的胸口,因为他并没有信心用这把小刀破开她
的胸骨,如果刀刃被卡住或是折断在里面就糟了。

  他需要速战速决,因此选择了人体最为柔软的腹部,那里没有任何骨头保护,
刺伤虽然不能致命,但足以造成无法忍受的疼痛,让她扔到手中的武器。

  他用尽全力将刀子捅到底,同时恶毒的转动着刀柄,让刀刃最大限度的在她
的肠子里切割搅动。

  黑袍女人果然忍受不住这种剧烈的疼痛,本能的扔掉了枪,一片尖叫一边伸
手抓住他的胳膊,拼命的想把他推开。

  乔突然将刀子拔了出来,抓住她包头的围巾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然后用尽
全力,猛地一刀从左侧刺进了她的脖子,并顺势一转割断了她的大动脉,这才是
真正致命的一刀。

  女人的惨叫戛然而止,她伸手去捂脖子上的刀口,徒劳的挣扎着,却无法阻
止血从指缝间像喷泉一样喷出。

  她的身体颤抖了两下向后倒下,撞在墙上后沿着墙边缓缓滑了下去。

  此时蒙在她脸上的黑布掉了下来,乔惊讶的发现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这
个女孩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她正睁着一双大眼哀怨的望着他,眼中充满了痛苦。

  她的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在祈祷,只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有血源源不
断地从她的嘴和鼻孔里涌出来。

  「你……」

  望着在血泊中剧烈抽搐的濒死少女,乔的心颤动了一下,但他知道自己没有
选择,他已经帮不了这个即将断气的女孩。

  在艰难的喘了几口气后,女孩终于停止了抽搐,瘫软着靠着墙坐在地上,头
缓缓垂下来,直到下巴几乎碰到胸口。

  她一直捂在脖子上的手也缓缓松开,滑落的身体一侧。

  「对不起!」

  乔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少女,从地上捡起枪,冲出了牢房。

  当他看到全副武装的美军大喊着他的名字走过来时,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三周后,从喀布尔国际医院康复出院的乔终于可以踏上归途。

  飞机发动机的隆隆声震的他两耳生疼,随着飞机升高,地面上的建筑变得越
来越小。

  透过舷窗,他失神的望着那片令他心碎的土地渐渐远去。

  他离开了,而安吉拉则永远长眠在了那里,当美军找到那个处决她的牢房时,
她的尸体早已不见。

  一年前他们携手踏上这片土地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而现在他只能带着对
她的愧疚和刻骨铭心的伤痛一个人离开,不知不觉中,乔的眼中已然擎满了泪水。

  第二章:杀手

  哥伦比亚阿卡西亚斯市区,一座老式四层楼房顶楼的破旧公寓里,佳娜正出
神的看着手中那把做工粗糙的转轮手枪。

  这种土质枪准确度极差,十米之外就是一块毫无用途的废铁,但它近距离的
威力却不容小视,如果直接命中的话可以轻易轰掉人的半个脑袋。

  「只要一枪,短短的一瞬,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佳娜心中想着,缓缓举起枪对准床上熟睡中的女孩,那是从小和她相依为命
一起长大的妹妹露西。

  看着将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睡的正香,脸上露出两个酒窝的妹妹,想像着她脑
浆飞溅到床单上的情景,她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仿佛吃进泥巴一样难受。

  一阵枪声夹杂着叫骂从远处传来,毫不留情的撕碎了夜晚的宁静,对此佳娜
早已习以为常,在这个毒品泛滥到处都充斥着暴力犯罪的街区,帮会火并和枪战
是家常便饭。

  每天都有人在仇杀中死去,又有人拿起枪走上街头开始新的战争,在这种鬼
地方,多死一个女孩又会有谁知道呢?

  「姐姐,是妳回来了吗?」

  也许是被枪声吵到了,露西忽然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佳娜被吓了一跳,赶忙将枪藏到背后,直到她发现妹妹说完梦话后又呼吸均
匀的睡去,才长长松了口气,帮她拉紧被子盖严,退出了卧室。

  屋子外冰冷的空气让佳娜的精神振作了不少,她伸手在衣兜里摸了摸,掏出
最后一支香烟点燃。

  夜幕中飘着淡淡的雾,使得这座充满罪恶的城市变得朦朦胧胧,她突然觉得
这里的一切正离她而去,变得越来越远。

  一周前,她曾抱着最后的希望跑到波哥大圣玛丽医院去为身患重病的妹妹寻
找医生,但当她被告知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理查德医生时,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大傻瓜,那个英俊潇洒的「医生」只用几句甜言蜜
语就骗走了她的身体和几乎所有的积蓄,现在她就像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一
无所有。

  佳娜悔恨交加,可当她面对那根本承受不起的高昂医疗费时,除了铤而走险
又能做什么呢?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想到了结局,只不过她一直不愿相信而已。

  「佳娜,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说话的是一个还不到四十岁却一脸枯黄的女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面色十
分难看,长期的吸毒卖淫让她未老先衰,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我没钱给妳买药了,妳看着办吧。」

  佳娜用冰冷的语调低声说,眼看着母亲克瑞丝脸上最后一丝期望慢慢消失。

  「我早就说过那个小白脸不可靠……妳这个白痴……真是白养了妳……」

  尽管第一眼看到女儿就猜到了结果,但当克瑞丝真的从她嘴里确认后,仍然
抑制不住心中的失望,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如果可以,佳娜很想一枪打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为了给她买毒品,她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这些钱即使不够给妹妹治病,
至少能为她买一张偷渡到美国去的船票,那样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见女儿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再理她,克瑞丝有些急了,她三天没碰毒品,那
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只得缓和下口气,哀求道:「要不然,妳还是去找妳以前的那些朋友想想
办法?他们或许能借给妳钱……」

  她还想再说,但看到佳娜那要吃人的眼神时,终于还是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佳娜很清楚她指的那些人是谁,她好不容易才从他们身边逃离,怎么还能回
去?

  可她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妳给我照顾好露西,我两天后回来。」

  恶狠狠的说完后,佳娜穿上那件破旧的大衣,走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在街边一座不起眼的小酒馆里,佳娜终于见到了她的老朋友查
理。

  这个三十多岁的大胡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幅邋邋遢遢的样子,手中摇晃着
酒瓶子,翘着腿靠在椅子上,头上的大檐帽几乎遮住了他的脸,使他看上去好像
在打瞌睡一样。

  「我需要钱。」

  佳娜一见面就单刀直入。

  「所有人都需要钱,妳需要的是一分工作。」

  查理不慌不忙的推了推帽子,露出一双骨碌碌乱转的小眼睛说道。

  「我需要一大笔钱,马上,让我干什么都行。」

  佳娜仍然重复着原来的话。

  查理瞥了她一眼,笑着说:「嫁给我吧,做我的女人,我帮妳弄钱,妳到底
要多少?」。

  「四百万比索。」

  看着她紧咬的嘴唇和通红的双眼,查理开始意识到她是很认真的,他几乎从
椅子上摔了下来,大叫道:「妳疯了,妳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就是把妳买了,或
者把妳身体里的器官都买了也不行,除非妳去抢银行或者绑架什么大人物……」

  「我不管,我就是要钱。你一定有办法的。」

  面对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查理也是一阵头大,想了一会才压低声音说道:
「我这里有一笔五十万的生意,这是我最大的生意了,妳要不要做?」

  倾盆大雨中,破旧的街区黑蒙蒙的一片,只有几点微弱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
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

  佳娜紧了紧身上的雨衣,向街对面的两层小楼走去。

  和这个区的其他小旅馆一样,这里是毒品交易和妓女卖淫的场所。

  当浓妆艳抹的佳娜走进前门时,坐在门口的胖子只是瞟了她一眼,吹了个口
哨,就继续带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就这样,她一路毫无阻拦的沿着吱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二楼,一直走到走廊尽
头的房间门口。

  佳娜警觉的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后,从怀里掏出一根尖尖的铁钩轻轻撬开
门锁,侧过身溜了进去。

  屋里的布置异常简陋,肮脏狭小的客厅中央摆着一张圆桌,上面放着几只用
过的针管,后面是一个双人沙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客厅一边,卧房的门虚掩着,一阵电视对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佳娜从手袋里掏出枪,将事先准备好的可乐瓶子套在枪管上,把头轻轻贴在
门上,顺着门缝向里望去。

  卧室靠窗的方向,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半裸着身子半躺半靠在床上,全神贯
注的看着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嘴里叼着一根刚刚点染的香烟,丝毫没有注意
到有人正在从门缝向里窥探。

  佳娜心中有些犹豫,但一想到等钱救命的妹妹,还是一咬牙推门闯了进去。

  完全沉浸在电视剧情中的女人显然对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没有任何心里
准备,直到房门完全打开,才猛地转过头,惊讶的瞪着佳娜和她手中黑沉沉的枪
口,竟然忘了叫喊。

  香烟从她嘴里滑落,在蓝色的被单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小洞。

  女孩一下子被吓呆了,下意识的拢了拢披在肩头的长发,棕色的大眼睛中充
满了迷惑和恐惧,声音颤抖的问:「妳是谁?要干什么?」

  佳娜咬紧了嘴唇,手腕微微抖动,却始终没有开枪的勇气。

  她本以为杀个人很简单,只要把心一横,扣下扳机,一切就都结束了,可当
她真要动手了结这个年轻美丽的生命时,身体却像冻僵了一样不听使唤。

  「别杀我,求妳,妳看,我这里有两千美元,不如我们分了它……」回过神
来的女孩开始苦苦哀求起来。

  只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尖锐的枪声突然响起。

  佳娜感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腰部传来,她不
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哼,一个踉跄靠在门上,同时扣下了扳机。

  由于套着可乐瓶子,沉闷的枪声听起来就像打开一瓶香槟的声音。

  床上的女孩身体猛地一颤,头重重撞在床头的木板上,飞溅出的鲜血一下子
洒满了床单,一大块殷红迅速在盖住她身体被单上绽开。

  女孩的身体缓缓瘫软在床上,美丽的大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张大嘴用力
的吸着气,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轻响。

  随着她身体的一阵痉挛,一只纤细的手从被单里滑了出来,一把袖珍手枪掉
落在地上。

  佳娜踉跄着走到床边,猛地掀开被单,女孩半裸的身体暴露无疑。

  在她肚子正中是一个拳头大的窟窿,一些碎裂的肠子正从里面缓缓流出来,
而她身下白色的床单早已被血染红,湿乎乎的粘在身上。

  女孩一时没有断气,一边急促的喘息着,一边艰难的伸手抓住佳娜的衣襟,
眨了眨眼睛却说不出话来,脸上充满了痛苦之色。

  佳娜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于是猛地拿起枕头捂住女孩
的头,随后将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

  枕头下,女孩奋力的做着最后挣扎,双手紧紧抓住枕头,拼命的扭动着身体,
将两条雪白的长腿乱蹬乱踹。

  随着她的挣扎,越来越多的血混着内脏从她身体里流出,沿着床边缓缓淌下
的同时也将她的生机一点点带走。

  过了三四分钟,女孩渐渐停止了扑腾,抓住枕头的手也缓缓松开,摊在头的
一侧,再也不动了。

  佳娜松开了枕头,大口喘着气坐在床沿上。

  随着每吸一口气,腰间剧烈的疼痛都会让她脑子里一阵眩晕。

  她低下头轻轻揭开被血粘住的衬衣,发现自己腰部右侧被高速旋转的子弹生
生撕掉一块肉,鲜血正地顺着子弹划开的一道血槽呼呼的冒出来。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第一次做杀手就受了伤,差一点丢了性命。

  但不管怎么说死的是对方,而她还活着,如果那个女孩用的是她的大口径手
枪,她此时已经没命了。

  女孩的双眼睁的混圆,瞳孔张大,眼中早已失去了光彩,门牙从微张的嘴巴
里露出来,像小兔子一样咬着下嘴唇,从口鼻中溢出的血流的满脸都是,将几缕
的淡金色的碎发粘在脸上。

  佳娜叹了口气,轻轻合上她的眼睛,又用被单盖住她赤裸的尸体,以免她的
裸体暴露在别人面前。

  就在她正要开始在屋子里仔细搜查一遍,看看是否真的藏了钱时,走廊上突
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并最终在门口停了下来。

  佳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狭小的屋子里丝毫没有藏身之地,她唯一的选择只
有尽快逃走。

  好在窗外就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她再也顾不上找那两千美元,一把推开窗子
纵身跳了出去。

  二楼的窗户离地面只有两米多高,但当她落地时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
疼痛,让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结结实实的摔在了碎石子铺成的路面上。

  血一下子从擦破的额头冒了出来,沿着眉毛流进了眼睛,佳娜被摔的七荤八
素,眼前一片模糊,但她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赶进离开这里。

  她挣扎着翻身爬起来,伸手胡乱抹了抹眼睛里的血,拖着摔伤的左腿在大雨
中一瘸一拐的向小巷口上跑去。

  背后传来几声叫骂,然后是枪响,她却不敢回头去看,只是拼命的向前奔跑,
直到冲出小巷,一头钻进停在路边的车里落荒而逃。

  午夜,暴风雨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弧形闪电不时划过天际,将漆黑的夜幕
生生撕开。

  路边一辆破旧的车子里,浑身淋透的佳娜蜷缩在驾驶座位上,冻得瑟瑟发抖。

  「我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杀手了。」

  她无比的沮丧的想,心中一片混乱。

  刚才的慌乱中,她把枪和雨衣都丢在了旅馆里,也许明天警察就会抓住她,
而她的后半生就要在监狱里渡过了。

  佳娜不敢再想下去,她突然想起了妹妹,想起了以前少女时那些快乐的日子,
想起了小时候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泪水夺眶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起来。

  狂风裹挟着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辟里啪啦的声音,雨越下越大,最终将她的
哭声完全淹没。

  过了一会,佳娜渐渐停止了哭泣,她很清楚自己已不再是那个靠着哭鼻子博
取人同情得小女孩了,更何况就算哭瞎了眼睛也不会有人来帮她。

  如今她不能再回家了,除了担心被警察抓住,她更不想让妹妹看见自己浑身
是血的狼狈样子。

  也不能去找那些曾经的朋友如今的债主,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

  城市边缘,小树林旁的一座旧式平房里,查理翘着二郎腿靠在摇椅上,将瓶
子里最后的朗姆酒一饮而尽。

  「他妈的,该死的天气。」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将空瓶子扔到一边,对于嗜酒如命的他来说,没有酒的夜
晚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他骂骂咧咧的带上大檐草帽穿上雨衣,推开门正准备冲进大雨里,却突然愣
在了原地。

  大门口,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双手环抱在胸前,低着头站在雨里,浸湿的头
发紧紧贴在脸上挡住了她的半边脸。

  「佳娜?怎么…妳受伤了?」

  盯着门口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女孩看了一阵,查理终于认出了她,他的目光最
终停留在她腰间被血染红的衬衣上。

  佳娜本来还在犹豫该不该进去,没想到里面的人居然会出来,她猛地抬起头
看着面前的大胡子男人,愣了一下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哀求道:
「我没地方去了,能让我在这里过一夜吗?」

  佳娜的脑子里昏昏沉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屋子,怎样脱掉湿透的
衣服洗了澡,然后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睡梦中,她似乎来到了大海边。

  妹妹露西就站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问:「姐姐,美国在哪里?」

  「在那里,海的那边。」

  她指着蔚蓝的大海尽头说。

  「我怎么看不到?」

  露西伸长了脖子向着远处张望。

  「太远了,坐船也要好几天。等你大些,我们的钱攒够了就去。」

  「到了那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

  妹妹的声音渐渐远去,佳娜的世界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佳娜醒了过来。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暴风雨已经过去,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淡淡的云,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叫,一股雨后刺桐树特有的味
道从窗外透了进来。

  佳娜深深吸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昨晚发
生的那些事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梦醒了,一切都会过去。」

  她对自己安慰道,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腰间伤口处立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痛,似乎是在提醒她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佳娜咧了咧嘴,小心的将身体挪到床沿,扶着墙下了地。

  透过衣柜上的镜子,她清楚的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裸体,腰间伤口处被一层
层纱布紧紧包裹着。

  佳娜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尴尬的伸手在下身摸了摸,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看来那个混蛋没有趁人之危对自己做什么。」

  其实就算查理在昏睡时强奸了她,她也无话可说,毕竟昨晚是他收留了她,
而她除了这具身体也没什么可以用作回报的东西。

  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少女,对于从十六岁起就依靠出卖身体赚
钱的佳娜来说用身子还债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易。

  佳娜从柜子里找了一套衣服穿上。宽大的T恤像长袍一样套在她身上,显得
有些滑稽,但她此时没得挑选,只能尽量将袖子和裤腿卷上去。

  沿着破旧的木楼梯,她赤着脚一瘸一拐下了楼,刚走进门厅,一阵香味就扑
面而来,那是香肠的味道,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一阵骨碌碌的鸣叫。

  「妳醒了?来吃点东西吧?」

  随着话音,查理端着一盘香肠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佳娜早就饿了,她顾不上客气,说了声谢谢就走到餐桌边坐下,抓起香肠大
吃起来,对于已经三个月没吃过肉的她来说这无异于一顿丰盛的大餐。

  查理也在她旁边坐下,悠闲地点上一根烟,笑眯眯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佳娜打
趣的说:「妳怎么会搞的这么狼狈?我记得妳以前在梅里达参加政府军时可不像
现在这么没用,看来妳真的不适合做这个工作。如果妳需要钱,不如找个男人嫁
算了。」

  佳娜满口都是食物,根本腾不出嘴来理他,直到她将最后一口香肠咽下,吸
了吸手指上的油脂,才心不在焉的回答:「别拿我开心了,谁会娶我这样一个欠
了一屁股帐的女人?」

  查理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妳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妳长得不赖,
身材也还算不错,不是个懒女人。不就是欠了些帐吗?不如嫁给我吧,我帮妳还
账。」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佳娜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世界
上最好笑的笑话。

  查理被她的反应激怒了,吼道:「有什么好笑的,我是认真的。难道妳看不
上我?」

  佳娜见他真的生气了,连忙止住笑声认真的说:「为了给妹妹治病我欠了很
多债,多到你根本无法偿还,这是个无底洞,我现在也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更
何况我要照顾她,也没办法完全进一个妻子的责任。你娶了我就多了两个累赘,
就要还一辈子的债,可能连买酒的钱也没有,你受得了吗?你一定会后悔的…
…」

  听着佳娜的述说,查理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他虽然对这个外表美丽柔弱内心倔强的女孩有些心动,但他还不想为了一个
花些钱就能弄到的漂亮女人牺牲一辈子。

  「查理,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很感激,如果你要我的身体,我可以给
你,但你不需要为我做更多的事情了。露西还在家里等着,我要回去了,谢谢你
的香肠。」

  佳娜说完站起身告辞。

  望着她出门的背影,查理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忍住
了。

                ***

  当佳娜抱着一大袋香肠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据查理所说,这些香肠是开
肉店的朋友送的,都是卖不出去的压仓货。

  佳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在小楼周围转了一阵,确定没有警察后才从楼
后面的防火梯上到楼顶,又从直通楼顶的楼梯通道来到自己居住的公寓。

  当她推开房门走进客厅时不由得楞了一下,想像中露西哭着扑到她怀里的情
景并没有发生,事实上屋子里出奇的安静,仿佛从未有人住过一样。

  「露西?…克瑞丝?……妳们在吗?……」

  佳娜呼唤着妹妹和母亲的名字从客厅中走过,来到卧室虚掩的房门前。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屋子里只有令人绝望的死寂,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升上
她的心头。

  「露西,妳在吗?」

  当她推开门时突然感到一阵冰凉席上后背,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屋子里空无一人,窗大开着,花布窗帘在风中微微飘动。

  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就放在床头,淡蓝色的床单上一尘不染,仿佛这里从未
有人睡过一样。

  佳娜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妹妹,她走到床边,在床头柜前坐了下
来。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的鸡冠花早已枯萎,那还是一周前她离开
时插在里面的。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一张在压在花瓶下的画上,准确的说那只是一副笔法幼稚
的涂鸦,皱巴巴的纸上画着两个女孩手拉手站在大海边,遥望着大海的深处。

  其中一个女孩伸手指向海天相接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她认出了这幅画,那是妹妹小时候画的,至于那个黑点则是她用炭笔后加上
去的。

  「那是一艘大船,一艘能带我们去美国的船,很快我就能攒够钱去美国,到
了那边一切都会好的。」

  她清楚的记得那时她是这样对妹妹说的。

  画纸的下方写着一小段字:「姐姐,妳从小就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圣玛丽医
院根本没有为我准备的手术,也没有什么专家医生,对吗?不过我不在乎,能和
妈妈还有妳在一起我很幸福也很知足,谢谢妳们!别为我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

  画纸如一片落叶般落到地上,佳娜风一样冲出了屋子。

  黄昏十分,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残阳下,佳娜漫无目的的在破旧的街道上走
着。

  她找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能找到露西,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找一个人就像
是在大海中找一粒沙子。

  「那个混蛋女人,一定又是去找毒品了,如果露西有什么事……不,也许她
只是出去走走,这时已经回家了……」

  佳娜突然停住了脚步,一个早该被遗忘的场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时她和露西还小,跟着妈妈住在郊外的继父家。

  那是她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每天傍晚她们就去树林旁的小河边玩耍,佳
娜很喜欢坐在石桥上,看着露西在河边的水洼里抓鱼。

  有一次露西对她撒娇说要去看大海,她认真的告诉她,桥下的小河就通向大
海,只要沿着小河走下去就能看到。

  佳娜的心突的跳了一下,连忙跳上车,追寻着儿时的记忆向郊外开去。

  当她来到河边时天已经快黑了,河岸上围着一群人,正伸手对着河边指指点
点议论著什么。

  佳娜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冲到了河边。

  在那里她看到了露西,她就静静的躺在河边的鹅卵石上,身上穿着一条粉红
色的短裙,那还是去年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了额头上,大量的白色泡沫从嘴和鼻孔中流了出来,
想肥皂泡一样堆在脸颊上,挡住了五官。

  短裙被掀起后一直褪到腰际,露出下面白花花的大腿和淡蓝色的内裤。

  由于长时间被水浸泡,她的皮肤白的可怕,一点血色也没有,好像塑料做的
一样。

  早已僵硬的身体不自然的挺直,双腿自膝盖处微微弯曲,两只手直直的伸向
天空,十指微微张开,似乎要抓住什么。

  她就这样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躺在那里,仿佛是一个被抛弃的塑料娃娃。

  佳娜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跌跌撞撞的走到妹妹身边跪下,一把抱起她的尸体。

  「不,她只是睡着了,一会就会醒来,醒醒……露西……快睁开眼。」

  她呼唤着妹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徒劳的在她胸口上按压,为她做着心脏起
搏。

  越来越多的泡沫和泥水从她的口鼻中流出,然而她已经僵硬的身体却丝毫没
有反映。

  筋疲力尽的佳娜终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瘫倒在露西的尸体上。

  她并没有嚎啕大哭,或者说她早就忘了哭泣,整个人像丢掉魂一样,紧紧抱
着妹妹冰冷的身子,将面颊贴在她的脸上,身体微微的抽动着,默念道:「这一
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佳娜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小臂,她清楚的感到一阵疼痛从手臂上传来,然而噩
梦却没有结束。

  她又一次检查了手上的死亡通知书,上面确实写着露西的名字和年龄,死因
是溺水,而右下角则是她的签字。

  至今她仍然无法相信这样一张手写的小纸片就证明了妹妹的死亡,而就在两
天前她还亲眼看着她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露西就躺在她面前停尸台上的铁架上,除了脚趾上挂着一个写有她名字的标
牌外从头到脚一丝不挂,头发如浮萍般散开,像一条黑色的缎子铺在台子顶端。

  她闭着双眼,眼皮间只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嘴角微微下垂,白色的门牙从
泡的肿胀的嘴唇中露了出来,一只手自然的搭在小腹上,另一只手却从停尸台的
侧面垂了下来。

  这个从小就胆小害羞,即使在妈妈和她面前脱衣服时也要遮遮掩掩的腼腆女
孩,如今却只能赤裸裸的躺在那里,任由那些丧葬工人猥亵的目光盯着她裸露的
身体,嬉笑着用肮脏的手在她私处乱摸,而她却丝毫无法反抗。

  一想到这里,佳娜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为了维护妹妹最后的尊严,她只能拿到刚刚得到的酬金租用了殡仪馆的停尸
房,自己动手来打理尸体。

  她拿起水管开始从头到脚冲洗事先擦在尸体上的肥皂,小心翼翼的擦洗着,
尽量不擦破那些被水泡的涨起翻开的皮肤,同时也不放过每一个细小的缝隙,仿
佛那是一件价值连城需要精心维护的工艺品。

  好在此时尸僵已经缓解,露西的身体变得软绵绵的好像没有骨头,佳娜在掰
开腿给她擦洗私处时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她用毛巾一点点将她的外阴和肛门擦干,将任何一点细小的泥巴污秽抹去,
又用棉花塞住她的下身防止体内的臭气溢出,她要确保生前有洁癖的妹妹干干净
净的离去。

  接下来就是整容,佳娜轻轻用刀子撬开露西的嘴和眼皮,涂上胶水黏牢,为
她按摩脸部的肌肉让她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然后将棉花塞进鼻孔,用梳子为她梳好头,最后用自己的化妆品为她化妆,
在脸上涂上厚厚的粉底。

  由于尸体已经开始发臭,她不得不将香水喷到她身上来盖住味道,再用塑料
布将她包裹起来,最后给她穿上一套干净的雪白睡裙。

  经过她的一番精心打理,此时的露西就像一个沉浸在梦乡中的美丽公主。

  「她一直想做公主,现在可以如愿了……可是…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结婚
生子,还没有体会到一个女人的幸福……她是个乖女孩,为什么这个世界这样不
公平……」

  佳娜自言自语着,手缓缓滑过妹妹失去生机的冰冷身体,泪水不受控制的顺
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吧嗒吧嗒的滴在露西胸口的裙子上。

  为什么要放弃?

  为什么不再努力一把?……

  佳娜终于抑制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她真的尽力了,为了妹妹她可以放弃一切,为了攒钱给她治病她甚至可以拿
起枪去杀人,但一切的努力和付出到头来却什么也没能挽回。

  「这样她就可以上天堂,再也不用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中忍受痛苦。」

  克瑞丝从门口走了进来,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她的双眼通红,显然已经
哭了很久。

  「妈妈,对不起,我……」佳娜抱住母亲泣不成声的大哭起来。

  「佳娜……我不是个好妈妈,如果不是我染上了毒瘾,也不会把钱用光…
…」

  克瑞斯颤抖的声音也变成了哽咽,涌出的泪水和鼻涕让她再也说不下去,只
是紧紧抱住佳娜,现在她是她唯一的亲人。

  露西的葬礼很简单,除了一个请来的牧师就只有佳娜和克瑞丝。

  两个女人肩并肩依偎在一起,眼睁睁看着那个她们最爱的亲人被泥土埋葬。

  灰蒙蒙的天上飘起了细雨,牧师和下葬的工人草草将土填平,竖起一个简易
的墓碑后就匆匆离开。

  雨幕中只剩下一对母女孤零零的站在墓碑前默默地哭泣。

  露西死了,但日子还要过下去,为了还债,佳娜嫁给了查理。

  她们的婚礼在一个小教堂里举行,那天佳娜打扮的很漂亮,洁白的婚纱下她
如同一个降临到世间的天使,纯洁而美丽。

  在亲友的祝福声和羡慕的目光中,查理抱着她走出了教堂。

  那天佳娜哭了,妹妹牺牲了生命换来了她的解放,从这一天起她将开始新的
生活。

  第三章:旅程

  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一个浑身裹在黑色大衣中的男子步步逼近,而他对面
那个身穿白色长裙,一头褐色长发的美丽女子则一步步退到了床边。

  男人伸出手,恶狠狠地威胁道:「把它给我。」

  女子紧咬着嘴唇,将双手藏在背后,直视着他的双眼说:「不,你得到它就
会离开,我不要。」

  「给我。」

  男人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扑了过去,将女人压倒在床上,两个人扭打起来。

  男人伸出手,紧紧卡住女人的脖子,同时骑在她身上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
去。

  女人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两条雪白的长腿踢来踢去,伸手拍打着男人的手臂。

  然而在他结实的肌肉面前,她的反抗显得微不足到。

  年轻女子很快就放弃了反抗,身体一抽一抽的痉挛起来。

  随着她的脖子上发出喀喀的声音,女孩的眼珠从眼眶里凸了出来,眼球上布
满了血丝,脸也涨成了青紫色,显得狰狞可怖。

  过了许久后,男人终于松开了手,喘着粗气坐在床边,而褐发女人却圆睁着
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气息全无。

  男人用力掰开她紧握着的手,将她手中的钥匙夺了过来,站起身走到门前。

  就在他正要离去时突然看到了立在门边的试衣镜,镜子里那张面孔是那样的
熟悉……

  一阵清脆的铃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乔猛地睁开眼睛,然而他眼前却仍是一
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一会,当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时,一丝光亮照在他的脸上。

  随着窗帘被拉开,越来越多的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
的眯了眯眼。

  一个窈窕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子女人,即使不穿
高跟鞋也比他矮不了多少,盘在头顶的金色长发闪动着诱人的光泽,精致的五官,
凹凸有致的身材无不凸显出她那不张扬的美丽。

  她穿着一身手工订做的黑色西服职业套裙,配着深褐色长筒袜和设计简约的
罗杰?维威耶高跟鞋,显得十分干练。

  微微翘起的鼻梁上加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妩媚的深棕色大眼睛,
一颦一笑间都显得风情万种。

  从各个角度来讲,这个无可挑剔的美女更像是一个出自名门长期混迹在社交
场的大家小姐,而不是一个擅长催眠的心里医生。

  「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她在乔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翘起双腿,身体半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的
扣在一起,放在大腿上,标准的坐姿显示出她从小就有着良好的教养。

  「辛迪医生,我记不得了,好像看到在一间旅馆里,一个男人谋杀了一个女
人。」

  「哦?」

  辛迪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照片,问道:「是这个女人吗?」

  「安吉拉,是她,怎么会?她已经不在了………怎么会有人杀了她……等等
……我看到那个男人了,那是……」

  「那个凶手是你,对吗?是你杀了她。」辛迪语气冰冷的说道。

  乔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此时他更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坐在审判席上等待
着自己的判决,辛迪说的是对的,安吉拉是被他害死的。

  「如果不是为了你,安吉拉就不会去阿富汗,也不会死在那里,所以你感到
内疚,你觉得是你杀了她,对吗?就算我对你说她的死不是你的错,你还是会自
责痛苦,因为你觉得你是个罪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忘了她?……」

  辛迪的话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的戳向乔的心,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
人的心里治疗,霍的站起来,说道:「她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不想也忘不了她。
谢谢妳,我想这种治疗对我的效果不大,还是结束吧。」

  望着穿上大衣准备离去的乔,辛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眨了眨眼睛说:「如
果我的话伤害了你,我道歉,作为补偿今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乔转过头,有些诧异的望着这个让人摸不透的漂亮女人,不知道她到底打的
什么注意。

  辛迪不等他出言拒绝就抢着说:「晚上我在珍妮迪克酒吧等你,我有个朋友
要介绍给你认识,你一定很高兴见到他。」

  晚上,乔如约来到了辛迪所说的酒吧,尽管他有些犹豫,但在好奇心的驱使
下还是忍不住跑来一探究竟。

  这是中央公园边的一家德国小酒店,乔一眼就认出了这座特点鲜明的圆木小
屋。

  酒吧里,精心打扮的辛迪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今晚她穿了一条深蓝色呢绒
长裙,陪着颈上的纯银项链,显得高贵典雅,光彩照人。

  然而真正让乔感到意外的却是坐在她身边的那个老人,从那个标志性的鹰钩
鼻子和凹陷的眼窝,他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哈斯维尔,鼎鼎大名的芝加哥论坛
报著名主编。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父亲,哈斯维尔。这是乔,科林议员的儿子,他是
记者。」

  辛迪站起身作着介绍,同时一脸坏笑的看着不知所措的乔。

  乔做梦也没想到辛迪居然是他的女儿,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抓住这个千载
难逢的机会一展才华。

  要知道,能和这位美国报界的泰斗级人物单独谈话是很多人年轻记者梦寐以
求的事情。

  然而在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后,他已经把一切都看的淡了,只是礼貌的寒暄了
两句就在对面的座位坐下。

  哈斯维尔对于面前这个略显腼腆的年轻人所表现出的淡定有些意外,微笑着
说;「我听说过你,你以前在伊拉克和科索沃干的不错。辛迪常常跟我说起你的
事情,痛苦总会过去的,人毕竟要向前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工
作?我手上正好有一个活,主题是关于哥伦比亚内战……」

  「我看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这份工作一定能让你忘掉那些痛苦的经历。」

  随着哈斯维尔的谈话的展开,辛迪也在一旁一个劲的鼓动。

  乔显然对于老人这种直奔主题的谈话方式不太适应,虽然在安吉拉死后的这
一年中他已渐渐从悲痛中走出,但他还没有做好全身心进入新工作的准备。

  有聪明而美丽的辛迪在场,任何谈话都会变得兴趣盎然。

  而哈斯维尔也对这个沉稳的年轻人所表现出的专业素质赞赏有加。

  在融洽的气氛中谈话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乔提出回去考虑一下,并起身告
辞。

  「他还配得上你女儿吧?」乔走后,辛迪把头凑到父亲的耳边小声说。

  「年轻人很好,不过他似乎还是对以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妳太心急了。」

  看着女儿脸上显出一抹绯红,哈斯维尔不由笑了起来。

                ***

  浓雾弥漫的街道上,佳娜向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追了过去。

  「露西,别走,等等我。」

  她一边呼唤着妹妹的名字一边跟着人影穿过一条条破旧的街道,最终在一撞
二层旅馆的门前停了下来。

  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地方,她的心中猛地一紧,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被
枪杀的金发女人。

  她的尸体似乎就坐在屋子里,咧开嘴向她呵呵的笑着。

  「不,不要进去。」

  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她的手脚却根本不听大脑的指
挥,不自觉的推开门闯了进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风从对面敞开的窗口吹进来。

  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
已经身处在一间地下室里,屋子摆满了各种性虐工具,阴森恐怖。

  一阵干笑声中,一个拿着皮鞭的小胡子男人出现在门口。

  佳娜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将后背紧紧贴在了墙上,望着一步步紧逼上来男
人,哀求道:「求你,别这样,我已经结婚了,我男人就在……。」

  然而小胡子却毫不理会,狞笑着走上一步,同时毫无征兆的挥起鞭子狠狠抽
在了她的胸口。

  佳娜发出一声尖叫,白皙的胸脯上多了一道紫红色的血痕。

  她本能的选择了反击,当对方再次举起鞭子的时候,她突然合身撞了上去,
挥拳击向他的面门的同时一记飞膝狠狠撞向他的裆部。

  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小胡子疼得弯腰蹲了下去,面对佳娜凶猛的攻击,他只
勉强挡住了拳头,却被结结实实的击中了裆部。

  「变态!」

  佳娜叫骂着一脚将他踹到,向门口逃去。

  就在她逃到门前时门被从外面踹开了,一个像肉山一样的大汉冲了进来,一
个跨步抢到她面前,然后以一记漂亮的勾拳毫不留情的打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一阵精神恍惚,她眼看着自己的肚子被打的凹了进去,然后
失去平衡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佳娜双手捂住肚子趴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火辣辣的疼痛迅速从小腹扩展
到全身,她的身体不听使唤的抽搐着,血沿着被咬破的嘴唇流了下来。

  从被眼泪模糊的视线中她隐约看到那个小胡子缓缓爬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
一把三棱刮刀,恶狠狠地向她走来。

  「不要,求你,不…」

  佳娜绝望的痛哭着,鼻涕和眼泪流了一脸。

  她多么希望这时能有一个英雄冲出来,打到那两个恶棍,把她救走,就像电
视里演的那样。

  可是无论她怎么哭喊也没有回应,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大汉将她死死按
在地上,而小胡子则一刀插进她腿间,恶毒的搅动切割。

  钻心的疼痛下,她发出一阵如野兽般难以辨别的嘶喊,眼前渐渐暗了下去
……

  「不要。」

  佳娜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瞪着空无一人的屋子,
冷汗早已浸湿了她的睡衣。

  自从六个月前那件事后,几乎每个夜晚她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所折磨,直到被
惊醒。

  一年前嫁给查理后,佳娜开始跟着丈夫做起了毒品生意,他们进入北部山区
用军火换取毒品再到南部平原上倒卖,一来二去收获颇丰。

  然而在六个月前的一次交易中却出了岔子,一个大毒枭的儿子看上了佳娜,
偏偏那个人又是个性虐狂。

  被吓坏了的佳娜选择了反抗,当然结果十分凄惨,她被几个人轮奸后又被打
的半死。

  当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到院子里时,她认为自己死定了。

  在那一刻她完全放弃了求生的努力,漫天繁星的夜空下她一动不动的面朝上
躺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任由自己的鲜血染红大地,清楚的感到最后一丝生机渐渐
离她而去。

  然而她最终还是从死亡的边缘走了回来,及时赶到的查理把奄奄一息的她送
进了医院。

  只是在那之后,查理就不怎么碰她,仿佛她是一具肮脏而令人厌恶的腐尸。

  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出去喝的酩酊大醉,在酒后他有时也会挥舞着手枪说些
要为她报仇的话,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带着女人回来当着她的面发泄一番。

  对此,佳娜毫无办法,她感到愤怒,羞愧和绝望,她曾想到过报仇,但凶手
是大毒枭的儿子,杀死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容易,去报仇的结果只是白白
送死。

  已经死过一次的她实在没有勇气再次面对死亡,更何况通过那次交易他们赚
了很多钱,不但将她所有的欠债还清,还有一些结余。

  佳娜此时已经睡意全无,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穿上拖鞋下了地,从冰箱里
拿出一大瓶冰水咕嘟嘟的喝了几口,然后坐在床边等丈夫回来。

  直到凌晨三点喝的醉醺醺的查理才回到家,他一进门就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
然后重重的倒在床上,呕吐起来。

  佳娜皱着眉头从洗手间拿出一条热毛巾,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开始打
扫那些污秽物,这几乎变成了她每晚都要做的例行公事。

  就在她忙着擦洗地板时,查理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伸着大舌头
说:「宝贝儿,我们可以发大财了,有一只从美国来的肥羊,听说他爸是议员,
家里还有生意,绑了他就能得到一大笔赎金……」

  望着说了几句胡话就沉沉睡去的丈夫,佳娜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擦起
了地板。

                ***

  波哥大埃尔多拉多国际机场,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身体陷在沙发里,手支
下颌望向窗外的停机坪,这里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破败不堪,相反,现代化的机场
设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是乔?」

  乔听到有人叫他,赶忙回过头,发现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站在他的背后。

  她穿着一件紧身黑色低胸背心,陪着淡色的牛仔短裤,极好的的勾勒出身体
的曲线。

  这是个惹人喜欢的漂亮姑娘,弯弯的眉,淡淡的唇,黑色的大眼睛,笑的很
妩媚,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女孩。

  然而乔却总觉得她身上有着一些与她年纪不相符的东西,他也说不上是什么。

  「我叫佳娜,受雇于芝加哥论坛报,我将在未来的三个月里全程协助你的采
访。」女孩大方的伸出了手。

  「乔,很高兴认识你。」

  乔也有礼貌的笑着伸出了手,两只手自然的握在了一起。

  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一辆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飞驰着,只在急转弯处稍稍
减速,有几次车轮几乎飞出了公路,但最终都有惊无险通过,继续向着下一个弯
道冲去。

  经过一整天山路的颠簸,乔早已对佳娜这种狂野的驾驶方式逐渐适应,但每
次通过弯道时,他的衣领仍会被冷汗浸湿。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他透过车窗可以清楚的看到浓雾散开后所露出的深不见
底的山谷,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到死亡离他是如此之近。

  自从在波哥大格尔报社确认了佳娜的身份后,他们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制定
采访计划并采购了足够的给养。

  三天前他们离开了首都,踏上了前往玻利瓦尔省山区的旅程。

  作为游击队和政府军交战的主要战场,那里毫无疑问成为了采访的首选地点。

  路两边浓密的树木飞掠而过,乔一边观察着山中的地形,一边从侧面偷偷打
量着开车的女孩。

  常年的风吹日晒让她的皮肤略显粗糙,缺少了少女那种特有的柔美,清秀的
脸上也带上了风霜的痕迹,使得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得多,总的来说这是个美
丽却不精致的女人。

  在一路上的谈话中,她很少提到自己的过去,似乎在有意隐藏着什么。

  而她那妩媚笑容的背后仿佛总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让人捉摸不透。

  乔不喜欢复杂的女孩,尤其是当她将要成为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同伴。

  自从离开波哥大后他心里就感到些许不安,多年战地记者的直觉告诉他这次
采访也许并不会像预想的那样顺利。

  乔转过头,试探着问道:「妳好像不是土生土长的哥伦比亚人?」。

  「不是,我父亲是美国人。他在我出生前就离开了。」

  「那么妳是跟着妈妈长大的?妳的英语很不错。」

  「是的,我家在阿卡西亚斯市。那你呢?你在美国过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
到这个鬼地方来?」

  「我是个记者,这是我的工作。妳是做什么的?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

  「因为只有我一个申请者,没有人愿意陪你去那种地方。你的问题可真多,
好了,等到了再给你解释。」

  佳娜显然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她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一小
块空地上,梳理了一下被山风吹乱的秀发,随后利索的跳下车,从后备箱中拖出
一个大箱子。

  「再有一百多公里就到卡利尔了,听说那里并不太平,我们要准备一下,以
备万一。」

  她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就打开箱子,拿出一把Ak- 47和两把手枪,一把递
给乔,问道:「你会用吗?」

  乔笑了笑,拿过枪,熟练的检查了一下枪栓,枪膛和弹夹,然后将枪插在腰
间的皮带上,说道:「我在海军陆战队呆过四年,天天都在和枪打交道。」

  佳娜显然对于这个看似柔弱的记者竟然出身特种兵有些意外,她的眼睛不自
然的眨了眨,一丝忧虑一闪而过。

  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后,一个村庄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这就是他们此行
的第一站卡利尔。

  这个人口还不到一千的小村庄目前仍然由政府军控制,但已经处在了好几个
游击队武装势力的活动范围内,每个月都会有不期而遇的战斗发生。

  尽管这里危险重重,但对于开了整整两天山路的两个人来说,能洗个澡并吃
上一吨热饭已经无异于天堂了。

  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佳娜小心的将车开到一个蹲在家门口抽烟的村
民跟前,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问道:「你好,我叫佳娜。这位是美国记者乔,
我们从波哥大来,请问克拉克少校在那里?」

  村民有些诧异的抬眼瞟了他们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向村子另一头的一幢二
层小楼一指。

  佳娜对这种不太友好的指路方式并不介意,说了声谢谢后就启动了车子,向
着他指的方向开去。

  在这座号称政府办事处的建筑里,他们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第一个采访者,克
拉克上校。

  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虽然个子不高却极为健壮,即使透过衬衫也能看
到他胳膊上发达的肌肉。

  他翘着二郎斜靠在摇椅上,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漫不经心的看着手里的介绍
信,时不时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两个访客。

  随着他的呼气,一小撮山羊胡上下抖动,让他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但在卡
利尔没人敢轻视他,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小村庄里他是真正的国王。

  「第一,我不接受采访。第二,价钱是一千美元,付过钱后你可以跟着我的
队伍进山,但没人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在那种地方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年轻
人,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克拉克抽了一口雪茄,不紧不慢的说道。

  「谢谢您的提醒,我能保护好自己,她也没有问题。另外如果您能接受我们
的采访,我愿意再加五百。」

  克拉克没有对乔的要求表态,而是用小眼睛冷冷的盯着佳娜,就像一只盯住
青蛙的毒蛇。

  过了一会他才撇了撇嘴说:「小姐,这里不适合妳,妳最好还是离开,别把
命搭上,我们对待游击队员的方式妳应该不会陌生吧。」

  从少校的话里,乔感到了明显的敌意,于是赶忙解释道:「她是我的人,负
责安排这次采访…」

  可是不等乔说完少校就打断了他:

  「你是想让她带你去找游击队吧?如果我是你就不和那些混蛋混在一起,也
许你不信,不多等你见到他们活剥人皮时或许就后悔了。好了,你还有一个晚上,
想清楚了明天就和凯莉中尉走。」

  「等等,凯莉那个悍妞回来了,看看她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在上校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村子中央的空场上。

  空场中间的一棵大树下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他们的包围中停着一辆军
用卡车,一个女军官正在指挥手下把被击毙的游击队员尸体搬下来。

  当乔看到一具尸体被扔下车时突然皱了皱眉头,小声问道:「怎么会有女人?」

  佳娜顺着乔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具身材娇小的尸体,身上穿
着并不合身的墨绿色军装,上面沾满了血和泥巴的混合物。

  她的脸上同样被泥土和凝固的血覆盖,几乎把口鼻完全封住,根本看不清面
貌,如果不是那头散乱的铺在地上的长发和微微隆起的胸部,没有人可以轻易分
辨出她的性别。

  佳娜显然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轻轻叹了口气说:「在这片大山里只有战士,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被打死的游击队员一共六人,四男两女,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就像破烂的玩
具一样被从车上扔下来,然后整齐的摆成一排,停放在树下。

  接下来,有人拿出相机给他们逐个拍照,这些照片最终会被送到政府军手里
作为战斗胜利的证明。

  一个士兵拿来一桶水开始为死去的女游击队员擦洗脸上的泥,使得她的真实
面容渐渐显露出来。

  这是个清秀的少女,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在她左脸颊鼻子旁边是一个焦黑
的弹孔,皮下浅粉色的嫩肉翻了出来,弹孔只有拇指大小,显然是手枪射击所致。

  子弹从她的后脑穿出,流出来的脑浆将她的头发黏在一起。

  她的头骨已经完全变形,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两只眼睛微微睁着,
呆滞的望着天空,嘴巴张到最大,似乎是在喘息的过程中突然停止的。

  她的上衣被解开,被血浸透的黑色文胸也被粗暴的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纤
瘦的身体毫无遮掩的裸露在众人面前。

  在两个并未发育完全的乳房中间和小腹肚脐上方各有一个黑色窟窿,从她身
上的中弹的部位来看,她的心脏早已被打烂,应该是当场死亡,丝毫没有生还的
机会。

  在一片嬉笑声中,她的迷彩裤连同白色内裤一起被人剥了下来,一直褪到脚
踝。

  她的阴毛刮的很干净,微微分开的双腿间,黑色的阴唇和后面粉红色的阴道
清晰可见,有少量的血和浓水正的从里面缓缓流出,沿着肝门口流淌到地上,在
她屁股下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潭。

  她的内裤上、外阴、大腿根处都是干了的黄色污秽物,那是她死后失禁留下
的。

  由于炎热的天气,她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越来越多的苍蝇仿佛看到了可口的美餐一样蜂拥而至,几只苍蝇甚至从她张
开的嘴爬了进去。

  一个一头深棕色长发穿着笔挺军装的女军官捂着鼻子走了过来,指着地上的
几具尸体骂道:「臭死了,拍完照后赶紧处理掉。你们在干什么?她已经死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放过这可怜的姑娘吧。」

  她说完抬起头,猛然发现一个陌生的外国人正在对着她和尸体拍照,立即大
叫起来:「喂,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拍了?」

  「凯莉,别那么不友好,快过来见见美国来的朋友,他们明天可能要跟你一
起进山。」

  在克拉克上校面前,凯莉勉强收起了脸上的不快,对着乔上下打量了几眼,
没好气的扔下一句「我可不是保姆!」,就留下一脸尴尬的乔和上校,转身向着
军营走去。

  「别介意,她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她最近心情不好。」

  上校打着圆场说:「这两年游击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连很多年轻女人也
被抓去当兵。你看,这个被击毙的还是个孩子。」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被打死的女游击队员尸体前蹲下,伸手合上了她的
眼睛。

                ***

  山里的夜晚潮湿闷热,尽管有帐子隔着,各种虫子的鸣叫声仍然此起彼伏,
让乔无法入睡。

  白天被击毙的女游击队员那张稚嫩的面容一直在他脑子里晃悠,如果在美国,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正在学校里读书,或是穿着漂亮的衣服和男朋友一起逛街
看电影。

  而她却要拿起枪去战斗,然后稀里糊涂的被一颗飞来的子弹夺走生命。

  也许在她死去的那一刻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死,也许她早就想到自己的下场,
只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这样做。

  这就是哥伦比亚内战,一场没有对错,没有底线,没有结果,也没有希望的
战争。

  明天就要跟着凯莉中尉深入山区参加清剿游击队的行动,也许就像上校所说
的,用自己的生命冒险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决定。

  还有佳娜,她也还只是个青涩的女孩,却要和自己一起面对这样的危险。为
了一篇报导,这一切都值得吗?

  辗转反侧却难以入睡的乔从床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身上的汗,穿上衣服,走
出了闷罐一样的屋子。

  院子里,一阵凉爽的微风吹过,将热气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带走,让乔
的精神为之一振。

  「怎么出来了?睡不着吗?」

  乔向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发现院子角上还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用塑料
桶里的水洗澡。

  见到乔,她站起身,用毛巾擦干身体,然后无所顾忌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除了一条紧身内裤,她的身体完全赤裸着,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来贴在后背上,
弹性十足的皮肤上挂满了水珠,在月光下如珍珠般闪动着晶莹的光。

  她的身材无可挑剔,高耸挺拔的双峰,扁平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猛然收
紧的腰肢,浑圆的臀线,还有让人目眩的雪白长腿,使得乔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
口干舌燥。

  佳娜丝毫没有害羞,慢条斯理的迈着猫步走到乔面前,看着一脸尴尬的男人
笑道:「我的身材还可以吧?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干一次,算是特别服务,不另
收费。」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将身体凑过来,胸脯上那两点凸起几乎蹭到了乔的胸膛,
小嘴贴着他的耳朵低语道:「及时行乐吧,谁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回来。」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挑逗,乔的心跳明显加快,在男性本能的驱使下,他几乎
克制不住一把抱住这个尤物然后尽情发泄一番的冲动。

  但最终还是理智站了上风,阿富汗的教训还记忆犹新,他很清楚在这个危机
四伏的世界里,小心谨慎才是活命的关键。

  「对不起打扰妳洗澡了,明天还要早起,我要睡了。」

  乔说完慌张的转过身,几大步逃回屋里,一把关上门。

  在门外,传来佳娜放肆的大笑声。

                ***

  「快下雨了,该死的雨季,看来我们要在这里露营了。」

  吉尔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这个十八岁的女孩是整个队伍中最年轻的士兵,刚
刚加入政府军不到一年,而在这之前她只是村子里一个普通农民的女儿。

  生性活泼她一路上都跟在乔的屁股后面问东问西,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走出过
这片大山的孩子,美国实在太过遥远也太过神秘。

  「以前你们巡逻也是这样吗?」乔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是的,不过要提防游击队,这一次很奇怪,好像他们都躲起来,也许他们
去了西北方的山里。你真的要去采访他们?那些家伙都是杂种,他们会把俘虏倒
吊在树上,然后活剥他们的皮,像这样……」

  吉尔一边说一边认真的比划着,只是她的手刚刚举起,一声尖锐的枪响突然
从山谷东北的山崖上传来,吉尔似乎被什么人推了一把,猛地一头栽倒在乔的怀
里。

  「隐蔽,是狙击手。」

  在凯莉的大喊声中,政府军士兵们纷纷手忙脚乱的寻找着隐蔽的场所。

  特种兵出身的乔当然知道该如何做,他迅速伏下身,躲到了岩石后,顺便将
吉尔掩护在自己身下。

  片刻之间密集的枪声充斥了整个山谷,大部分攻击来自东北的山崖,虽然政
府军开始凭借着武器上的优势对山崖上的游击队还击,但由于在地形上处于绝对
劣势,收效甚微。

  凯莉猫着腰窜到乔的身边命令道:「你给我呆在这里,我们从侧面绕上去干
掉那些杂种,有谁受伤了你给处理一下。」

  她说完后不等乔回答就扔下一个紧急救护用的医药箱,然后带着其他队员在
河边巨石的掩护下,一边还击一边从山崖侧面绕了过去。

  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河谷边的树林里,激烈的枪声也渐渐远去,河谷中反
而安静了下来,乔探出半个头小心的向游击队埋伏的地方张望,然而浓密的树林
却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他心想:「那是个绝好的狙击地点,看样子这次的敌人都是老手,而且似乎
是有备而来,不好对付。」

  这时佳娜也从另一侧爬了过来,问道:「你没受伤吧?」

  乔正想回答,身下却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喊,他低下头,赫然发现吉尔正双手
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

  由于疼痛她的五官已经微微扭曲,血缓缓从她指缝间渗出,将小腹下方的迷
彩服染成了红色。

  乔小心翼翼的揭开被血黏住的衣服,发现在她肚脐下一英吋的地方是一个黑
色的弹孔,血正从里面一点点渗出来。

  「该死!」

  乔咒骂着从药箱里取出纱布,熟练的为吉尔止血并包扎伤口。

  然而当他看到她背后那个鸡蛋大小血肉模糊的子弹出口时,心猛地一沉:
「她伤的太重了,在高速旋转子弹的冲击下,她的肠子应该已经被搅成了一团浆
糊,如果是在战场,有战地医院也许还有救,但在这种荒山里她生还的可能几乎
是零。」

  「别丢下我,我疼……」

  吉尔猛地伸手抓住乔的胳膊,挣扎着抬起头望着他,眼里充满了绝望,剧痛
下身体微微的抽搐着。

  「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乔安慰道,伸出手将贴在她脸上的头发轻轻拢到一边。

  「妈妈,我要妈妈,疼死我了……」

  吉尔再次有气无力的叫道,整个身体剧烈的痉挛起来,泪水顺着漂亮的脸蛋
淌下,流到乔的手上。

  望着女孩无助而绝望的脸,感受着怀里的生命一点点流逝,乔的心里说不出
的难受,可他除了紧紧抱住她抖动的身体外什么也做不了。

  看到吉尔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佳娜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应该很快就结
束了。」

  就如她所说的一样,吉尔的叫声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喃喃的祈祷,嘴巴向
搁浅的鱼一样一张一合,断断续续的喘着气。

  她似乎不甘心就这样咽气,手指仍然紧紧抓着乔的衣服,两只眼睛用力睁大,
同时身体像木板一样绷直,做着最后的挣扎。

  然而在死神面前,女孩的挣扎毫无意义,突然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咯」的一
声轻响,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随后她的双腿不自然的一蹬,身体便彻底瘫软了下来,头软绵绵的歪到了一
边,嘴巴保持着半张的姿势,眼皮微微下垂,临死前的挣扎就这样戛然而止。

  望着失去了生命痕迹的女孩,乔默默的合上了她的眼睛,轻轻将尸体平放在
地上。

  作为常年在战场工作的记者他早已见惯了生死,但此刻他的心里却说不出的
难受。

  佳娜轻轻拍了怕他的肩头,安慰道:「这就是哥伦比亚,每天都会有人死去,
习惯了就好了,都是该死的内战。」

  过了一会,枪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激战仍在继续,似乎游击队那边并不
落于下风,乔不安的看了一眼山崖上的密林,心中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佳娜似乎比他更加不安,紧皱着眉头说:「如果他们遇到的是大股的游击队
就糟了,我们不能这样傻等在这里,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乔表示同意,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两个人准备向山崖另一侧转移时,两男一女三个手持AK- 47的游击
队员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对着他们藏身的地方一通扫射,打的地上的碎石四出
乱飞。

  「别开枪,我们是记者,我们没有武器。」

  乔大喊着举起了双手,面对步步逼近的武装分子,他们要想活命除了投降别
无选择。

  枪声果然停了下来,对面传来了回应:「你们…举起手,慢慢走过来。」

  佳娜和乔苦笑着对望了一眼,无奈的高举起双手缓缓从藏身之处走出,在离
开阿富汗一年后,乔再一次成为了俘虏。

                待续

  很久不写,有点脱节了,再写就想写一个新的故事,其实还是佳娜,只不过
换成古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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