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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毒剑风流】(1.1-3.17) 作者:babaotaijian(八宝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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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廉驰留宿在爱晚楼里,第二天一早出来,见到郭应田正牵着马在爱晚楼门口
等着他,不好意思的笑道:「郭前辈在这等了我很久吗?」

  郭应田摇头叹息道:「廉少侠,年轻人太过风流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可是把
新婚妻子丢在一旁,来这青楼寻欢作乐,可就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了……」

  廉驰挠了挠头,心中嘀咕道:「少爷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做个正人君子啦?」

  和郭应田来到他们昨晚投宿的客栈,一起用了早餐,一行人继续向万顺山进
发。

  这一日中午,廉驰一行人用过午餐,刚刚离开小镇,忽然见到前方的路上堵
着一群人,廉驰几人下了马,拨开人群向前一看,都是微微皱眉。

  只见道路中央,一个全身脏兮兮的道人躺在路中央,这道人看来有六十多岁
了,干瘦干瘦的,脸上深深的皱纹里全是灰泥,恐怕已经十几年没有洗过脸了,
身上粗布的道袍也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上边满是油渍。

  而这邋遢的道人身后,却立着一块木牌,上边写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
财」,看来这年迈的邋遢道人居然是在拦路打劫。

  被这邋遢道人拦住的大多数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其中几个江湖人士看来也和
人邋遢道人交过手了,而且并没有占到便宜,一个中年男子正对邋遢道人怒目而
视,而脚前边正扔着一把被从中折断的钢刀。

  邋遢道人眼睛里都是黄乎乎的眼屎,正用袖子轰赶头顶飞来飞去的蚊蝇,见
到廉驰几人到来,忽然眼睛一亮,坐起身来,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
黄牙,说道:「哈哈,买路财来啦!」

  廉驰一见这邋遢道人心里就一阵恶心,听他话中意思,竟然好像专门为自己
一行人而来,心中提防,一摸腰间,却发现宝剑「断风」正挂在马上。

  邋遢道人突然飞身而起,速度之快,让廉驰都来不及反应。可是这邋遢道人
却不是扑向廉驰,而是高高跃起,飞过众人的头顶,稳稳的落在了廉驰的马上。

  廉驰大惊,转过身来,只见那道人快速的拉过杨雪那匹马头上的缰绳,大笑
道:「哈哈,这两匹宝马就给道爷拿去玩吧!」两腿一夹,带着两匹廉驰从逍遥
岛带出来的宝马绝尘而去。

  两匹宝马都极为神骏,速度之快不下一流轻功高手,片刻间就不见踪影。廉
驰气的放声狂骂了好一阵,稍稍稳定了下情绪,拉过郭应田问道:「刚才那个邋
遢的老道是什么人?」廉驰看那邋遢道人显露的轻功之强,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
之辈,是以由此一问。

  郭应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被廉驰一问才回过神,犹豫道:「我
看那道人的样子,可能就是空空道人,这老道就专门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烂事,
见到什么宝贝东西都要想办法搞到手里。」

  廉驰咬牙瞪眼,狠声道:「空空道人吗?好,少爷我记住了!」

  郭应田劝说道:「廉少侠,你那两匹宝马被空空道人抢去了,恐怕就很难找
回来啦!反正只是两匹马而已,以后再买过就是了。这空空道人可不是好惹的,
论武功乃是当世绝顶高手,而且做事不讲规矩,被他缠上了,可就再也没有安宁
日子啦!」

  廉驰却仍旧一脸怒气,两匹宝马也就算了,他那宝剑「断风」还挂在马上,
今后与人交手就没了利器,剑法的威力可就要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马鞍上的
包裹里,还有廉驰他所写的「武林第一奇书」《莲花宝典》,发现单燕怀孕后,
廉驰就急忙送单燕回太湖,那《莲花宝典》就没有来得及藏到山洞里,而是一直
带在了身边。

  《莲花宝典》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廉驰的名字,想到自己在《莲花宝典》
里胡乱吹嘘的绝世武功,什么「欲求一败而不可得」之类,如果这书被传到了江
湖上,非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廉驰又怒又急,却也无可奈何。杨雪对自己的宝马也极为喜爱,还给那马取
了个名字叫「小蹄子」,如今爱驹被人抢走,急得杨雪几乎哭了出来,拉着廉驰
的衣袖,一定要廉驰给她把马找回来,更是让廉驰烦躁异常。

  那两匹宝马性子刚烈,不是主人,想要近身都不可能,却被空空道人轻松的
骑了去,也不知那空空到道人用的是什么办法。廉驰郁闷不已,一边哄着杨雪,
一边走回镇子,另外再买了两匹马和一把青钢长剑,又到药堂高价买了一本《本
草纲目》。

  那《本草纲目》内容广博至极,到如今廉驰也不过了解一些皮毛,其内容虽
然与制毒关系很少,但是医药知识对解毒极为重要,廉驰这才随身携带,以便闲
暇时间研读。

  廉驰从逍遥岛带出的两匹宝马速度极快,现在想要去追是没有希望了,便只
得继续向万顺山行去,要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找空空道人的麻烦。

  晚上,一行人终于平安无事的来到了杨柳镇,这杨柳镇距离万顺山只有两天
的路程,到了镇上,廉驰与郭应田研究了一番,觉得郭应田还是暂时不要露面的
好,即使他平素韬光养晦,也难保不人被认出,还先由廉驰去万顺山打探一下消
息,然后回来再做定夺。

  郭应田赞成廉驰的主意,所以第二天,廉驰独自一人上路,向万顺山行去,
而杨雪和郭应田则留在了杨柳镇上等来廉驰回来。

  廉驰骑着马,奔驰在官道上,一路上行人稀少,马儿跑的十分欢快。

  不过半时辰,马儿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任凭廉驰怎么催促也不肯加快步子。

  「这十两银子的烂货果然不成,以后到了大城镇一定得换一匹好马,如果是
少爷从前的千里宝马,两天一个来回都够了!」廉驰心中郁闷,正在想着抓到空
空道人以后,怎么折磨这老道,却不想今天却转了运,前边官道上正停着一匹骏
马,悠闲的靠在路边吃草。

  廉驰跳下马来,仔细观察这匹骏马,只见它膘肥体壮,四蹄修长,全身上下
一片乌黑,只有蹄子上方生有一小丛白毛。廉驰倒也学了一些相马之术,觉得眼
前这匹马和名马谱中的「乌云踏雪」十分相像,正是一批千里良驹。

  廉驰回头看了下自己的那匹劣马,肚大腿短,鬃毛杂乱,果然是惨不忍睹。

  只是这匹「乌云踏雪」已是有了主人,身上的马具镶金裹银,彰显着主人的
身份高贵。

  廉驰却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包裹里有大把的银票,自然可以和这马的
主人商量一番,高价把这匹宝马买过来。

  游目四望,却不见这马主人。廉驰也不奇怪,这官道一路之上也没有茅厕,
大家有了便意就到路边的树林里去解决,想来这马的主人正在附近的树林里方便
呢。

  廉驰想到这里,自己也有了一些尿意,便走到树林里,拉开裤子,淋漓痛快
的放起水来。

  正尿到一半,突然听见前边一声惊呼,抬头看去,一个绿衫少女刚从树后走
出,见到廉驰面对着她小便,一时被惊呆在了那里。

  这绿衫少女大概十七八岁年纪,面目娇好,廉驰自从到中原以来,除了郭雪
瑶之外,还没见到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惊讶睁得很大,
小嘴微张,丰满的胸脯,纤细的柳腰,全身上下都挑不出一丝瑕疵。

  廉驰见到这绿衫少女,一时间也呆在那里,只觉得这美人百看不厌,尤其那
对挺立的乳峰,因为紧张的呼气而一起一伏,显得动感十足,想到下流处,胯下
就有了反应,勃起了……

  两人面对面的呆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廉驰首先回过神来,急忙想把裤子
穿回去。但是勃起的阳根硬得像根棍子,再加上他慌乱紧张,塞了好几次才塞回
去。系好裤子,廉驰大是尴尬,不禁冒出一句傻话:「嘿嘿,小美人,你也在这
撒尿呀,我们倒是有缘。」

  那绿衫少女正是「乌云踏雪」的主人,刚才躲到林中去小解,女孩子出门在
外自然要万分小心,所以一直走到林中深处才放下心来。她小解回来,还没走出
树林,就看到廉驰正在自己的来路上放尿,不禁惊叫了一声。

  此刻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把廉驰那阳根照得纤毫毕现,便是小腹上边的黑
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绿衫少女从来没见到过成年男子的胯下之物,看着廉驰一时
间被惊呆住了。

  突然见这男人的阳根由小变大,由软变硬;她也明白这是男人起了下流念头
的反应,一时间恼怒、害羞、好奇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心中想道:「哎呀,那东
西怎么会变大了?这人好无礼,竟然在我面前做出这等下流之事,我该怎么办才
好?」

  心中正在犹豫,听到廉驰的混话,再看他一脸无赖的坏笑,绿衫少女怒气勃
发,抽出长剑娇喝道:「淫贼,纳命来!」冲上前去,一剑刺向了廉驰的眼睛。

  廉驰一向自持武功高明,见对手又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心中更是兴奋,可
惜长剑没有带在身边,忙从怀里取出铁骨折扇,架开攻来长剑,口中调笑:「小
美人,你去撒尿也要带着兵器,小心刮花了屁股。」

  绿衫美女更是怒火冲天,展开剑法,一剑又一剑连环攻去,剑剑不离廉驰要
害。廉驰初时的兴奋立刻变成了惊慌,虽然这绿衫少女的出剑在自己看来也不是
很快,但是虚虚实实的暗藏许多变化。刚看她想要刺自己胸口,连忙展开铁骨扇
去档,那绿衫少女却仿佛知道他要这么招架一样,剑到途中突然转向,斜削向廉
驰的肩头。

  还好廉驰反应速度远胜常人,大退一步险险躲过去。绿衫少女得势不饶人,
继续挥剑刺来,廉驰这「穿花扇法」本就练得不到家,兵器长度又吃了亏,一时
间被绿衫少女打得左支右拙,险象环生,根本没有力气反击。

  又过得十几招,绿衫少女抓住廉驰的破绽,一剑挑飞了廉驰的扇子。廉驰更
是手忙脚乱,靠着反应迅捷勉强躲过几剑,衣服却又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还好没
有伤到皮肉。廉驰一见大事不妙,急忙转身向树林外跑去,想拿到马鞍上的长剑
再来计较。

  绿衫少女这套剑法虽然纷繁复杂,但是剑意平和中正,没有致人死地的凌厉
招术,竟被廉驰跑了出去。她一咬牙,提剑飞身追去。廉驰刚刚跑出树林,两匹
马就在眼前,突然头顶飞过一团绿影,绿衫少女已经落在了他身前,长剑一伸架
在了廉驰脖子上。廉驰大惊,心中想到:「完了,这小美人轻功也比我好,跑都
跑不掉了。」

  绿衫少女怒道:「淫贼,你还往哪里跑?」

  「女侠饶命啊!」廉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道:「小人上有八十老母,
下有三岁孩儿……」

  「胡说八道!看你也就二十岁年纪,哪来的八十老母?」漂亮的绿衫少女斥
道,手中长剑又向廉驰的脖子递了两寸。

  廉驰刚才被这绿衫少女的繁复剑法绕得头晕脑胀,脑子还不大清醒,顺口说
出了一个江湖上比较普遍的讨饶借口,却没想到于自己并不适用,一时间被问的
哑口无言。

  绿衫少女又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撒尿!」这次廉驰倒是回答的极为利索:「这官道又不是你家的,怎么就
只准你尿不许我尿?」

  绿衫少女被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道:「这么说你是看到了?」

  「我不只看到了,而且还闻到了!」廉驰挺着脖子说道。

  「我杀了你!」绿衫少女被廉驰激得失去了理智,长剑没有直接抹向廉驰的
脖子,反而撤了下来直刺廉驰的心口。

  廉驰口中胡扯,就是为激怒绿衫少女,等待这一个机会。廉驰跪在地上,绿
衫少女要刺他自然不那么顺手,便是直接抹他脖子廉驰也自信可以躲过。只见廉
驰向右一个极为狼狈的赖驴打滚,同时手中甩出一股绿烟,直扑绿衫少女面门。

  绿衫少女不知这烟雾底细,自然不敢大意,凝息屏气退了回去。

  廉驰乘这机会连滚带爬的跑回马边,「嚓」的一声从马鞍上抽出长剑。

  一剑在手,廉驰顿时多了几分底气,回身骂道:「小娘皮,刚才少爷我没有
趁手兵器,这才被你制住。少爷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再就是拜堂的时候跪一次老
婆,刚才被你打得跪下了,你现在乖乖的跪还给我,便算是夫妻对拜了,看在你
相貌不错的份上,少爷我就收了你做第三房夫人。」

  绿衫少女气极反笑,道:「你能胜过我手中长剑,便是给你做丫环都可以,
不然就纳上你的狗头!」

  绿衫少女又提剑攻了上来,廉驰长剑一挡,使出一招「天相」,轻松的接下
了绿衫少女的这一剑,调笑道:「算你懂一点规矩,我前两个老婆就是先给我做
过丫环的。」

  绿衫少女也不理他胡扯,全神贯注攻了过来。廉驰这套「天极剑法」使出,
立刻占据上风,只是不忍伤到这美人,自然不能使出「北斗」一类凌厉的招式,
所用的招数都比较平和,与绿衫少女有攻有守的拆了十几招,两人不分胜负。

  绿衫少女没想到廉驰一剑在手,武功竟然与刚才判若两人,心中不禁有些惶
恐,她出身名门大派,眼光犀利,一见廉驰这神妙的剑法,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
这无赖男子的对手,而且她也看出廉驰是有意相让,心中更是不安,也不知道廉
驰心里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绿衫少女又接了廉驰两招,额头微微见汗,忽然想起,刚才在林中与廉驰交
手,廉驰扇子上的内力极弱,再看廉驰现在的剑法虽然神奇,却仍旧是软弱无力
的样子。

  绿衫少女发现了廉驰内力差的弱点,立刻有了主意,剑剑都要与廉驰硬碰,
她也知道廉驰不会出剑伤她,完全放弃了守御,出剑也不攻向廉驰,反而每一剑
的目标都是廉驰手中的长剑,廉驰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美人突然变得如此蛮横无
赖,却也真舍不得在她身上刺上一剑。

  廉驰被绿衫少女震的虎口发麻,立时落了下风。又过得几招,虽然不至于落
败,但一个堂堂男子汉被柔弱的女子用剑砸得步步后退,可说是丢人之极了,廉
驰眼珠一转,手中又是一股蓝烟甩了出去。

  这次绿衫少女正全神贯注与廉驰对拼剑上的内力,没有防备之下,小小吸入
一口,只觉鼻中一股辛辣之气,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急忙挥剑逼退廉驰,叫
道:「住手!你放的这是什么烟?」

  廉驰停手道:「小美人,你总用这么大力气来砸少爷我的剑,砸的我手都麻
了,现在给你吸一些『凝气散』,让你使不出力气来,我们再打也公平一些。」

  绿衫少女一试,果然提不起一丝内力,脸显惊恐之色,大怒:「你卑鄙!」

  廉驰却满不在乎,摇头晃脑的说道:「小美人,如果你就此认输,本少爷不
计前嫌,就不再为难你了。但是这『凝气散』的解药天下只有少爷我一人才有,
这解药配置不易,用了我许多名贵药材,一颗便要值得一千两银子。我看你身上
也不会带那么多钱,少爷我就吃一点亏,用你这批马折算一千两银子,一匹马换
我一颗解药,怎么样?」

  廉驰这番说词也不全是在说谎,解药配置倒还算是便宜,反而是「凝气散」
所用材料都极为珍贵,只是没有给人下毒还收毒药钱的道理,廉驰便把毒药的成
本一并加在解药上了。

  绿衫少女失了内力,知道自己绝不是廉驰对手。这人刚刚羞辱于她,现在又
来打她爱驹的主意,她偏偏还没力气反抗,心中大是委屈,犹豫了半响,突然丢
下手中长剑,蹲下身子,抱膝嘤嘤哭了起来。

  廉驰没想到这小美人说哭就哭,心中微感歉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走了
过去,安慰道:「那个,小美人,你别哭了,解药白送你就是了,我就是想和你
商量一下,你这马可不可以卖给我?」廉驰嘴上虽然说得好听,脚上却有意无意
的踩住了绿衫少女刚才丢在地上的长剑。

  绿衫少女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小声答道:「我的……好马……给了你……」

  廉驰没听清楚,弯腰问道:「你说什么?」绿衫少女突然身形暴起,刚才藏
在怀中的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顶在了廉驰的脖子上。再看这绿衫少女
一脸凶相,哪有半点在哭的样子?

  廉驰第二次被她利器加颈,心中暗骂自己道:「白痴!早知道该先用药把她
迷得不能动了,这才能过来装好人。」

  绿衫少女一伸手,说道:「把解药给我!不然我一剑杀了你!」看来这句狠
话她是经常挂在嘴边,手中拿的是匕首,也顺口说要「一剑杀了你」。

  廉驰身子微动,绿衫少女的匕首又快速抵到了他的下颚上,便是想下跪求饶
都不能了,只得说道:「你放了我,我就给你解药。」

  绿衫少女冷笑道:「你如此羞辱于我,还看见我……我……反正我就算不杀
你,也一定要挖了你的贼眼!」

  廉驰知道她在说什么,却装糊涂道:「看见你就要被挖眼睛吗?那你赶紧去
买个黑头套去,不要到处害人了。」

  绿衫少女怒道:「你少装糊涂,快给我解药,不然我拼着不能恢复内力,也
要杀了你这淫贼!」

  廉驰瞪眼道:「少爷我就是对着你撒了一泡尿,又没有尿在你肚子里,怎么
就成淫贼了?」

  绿衫少女一瞪眼,大怒道:「再胡说我马上就杀了你!」廉驰趁着绿衫少女
动怒,手指又弹出了一股红色的烟雾,绿衫少女没有主意,又是吸入了一口。

  绿衫少女心中慌张,喝问道:「你又放的什么烟?」

  廉驰一脸得的笑道:「放心,肯定不会毒死你的,只是一些泻药而已……」

  绿衫少女听廉驰一说,大惊失色,果然觉得小腹微微疼痛,想到这无赖男子
就在面前,如果再拉肚子,还知道要生出什么麻烦事情,又羞又怒之下,心中便
真的动了杀机。

  廉驰见绿衫少女眼中闪出一丝凶光,连忙说道:「小美人,少爷我这泻药可
是特制的,如果没有解药,保准你一辈子都拉肚子,连裤带都系不起来,你还是
乖乖的放开我,我就给你解药……」

  绿衫少女狠声道:「解药就在你身上,一剑杀了你,再从你身上搜出解药,
何必用你给?」

  廉驰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这绿衫小美人竟然如此狠辣。其实这绿衫少女平素
只是有些刁蛮任性,狠辣是绝对称不上的,只是被廉驰又是调戏又是逼迫,几欲
发疯,才变的如此暴躁。

  廉驰还真怕这绿衫少女直接杀了自己,恐吓道:「小美人,少爷我身上瓶瓶
罐罐一大堆,毒药解药都放在一起,你知道那解药是丸、是粉还是水?少爷我不
说,你又能知道哪个是你要的解药了?」

  「别一不小心吃到了其他东西,吃到了毒药立刻就死还算你运气,如果吃到
了『阴阳合欢散』之类的春药,嘿,一你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光天化日之下,
在这官道上发起花颠来,可就有热闹瞧啦……」

  绿衫少女真被廉驰这番话给吓住了,杀又不敢杀他,只觉得小腹越来越痛,
想到如此羞耻之事被廉驰这无赖知道,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廉驰见绿衫少女可怜样子,假装正经道:「这位姑娘,你我二人萍水相逢,
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又何必如此,一见到我就拿剑来刺我。我说看到你撒尿,
也不过是气一气你而已,你只要放了我,我就把解药给你,你我二人两不相欠,
这样如何?」

  绿衫少女听说廉驰这样说,一想廉驰那是正站在树林靠外的地方,确实并不
可能见到自己小解,心中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两人的冲突,也不过是因为廉驰口中不干不净的调戏自己,也确
实犯不着这样以命相搏,更何况现在自己腹痛如绞,恐怕就要坚持不住,只得依
言放开抵在廉驰颈上的匕首,后退一步,皱眉道:「好,我放开你了,快把解药
给我!」

  廉驰从怀中拿出两个药瓶,抛给绿衫少女,笑道:「小美人,少爷我这解药
可是很值钱的。」

  绿衫少女不理廉驰,打开两个瓶子,各倒了一颗解药吃下,身上的不适立刻
消失的无影无踪,内力也恢复如常,知道这解药没有问题,脸色稍好了一些,说
道:「好了,你还得再发个誓来,绝不和人提起今天的事情。」

  廉驰微微一笑,举起手来,中间三指向天,说道:「我廉驰对天发誓,绝不
向人提起这位姑娘在官道边上撒尿之事,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绿衫少女又一阵怒气升起,却不动声色,把瓷瓶递到廉驰胸前,说道:「还
你的解药。」

  绿衫少女被廉驰算计了两次,一张漂亮的脸蛋上被药粉染得蓝一片红一片蓝
的,就好像是唱大戏的花旦。好在绿衫少女自己看不见,廉驰知道她不好惹,也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并不去提醒她擦干净。

  见她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了过来,廉驰色心又动,接过瓷瓶的时候便趁机摸
了一把,滑滑触感的十分舒服。

  绿衫少女突然脸色一变,扣住了廉驰手腕脉门。廉驰觉得半边身子一麻,惊
道:「你要干什么……」不等他把话说完,绿衫少女另一只手收回匕首,飞快的
在他胸口连点三下,廉驰全身一麻,不只身体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了。

  绿衫少女长出了一口气,狠狠瞪着廉驰,咬牙说道:「我答应放过你自然不
会食言,但你说话太过下流,不给你一些教训难消我心头之恨!」说完用匕首柄
在廉驰头上狠狠敲了两下,又轮圆胳膊打了廉驰一个大耳光,这才翻身上马,绝
尘而去。扬起的一蓬黄土全都被风吹到了廉驰脸上。

  烈日当空,官道上一人一马。

  马自放在路边吃草,那男子手持出鞘长剑,笔直站立在灼人的日光之下。一
阵大风吹过,黄沙扬起,那男子长发飞扬,衣袂飘飞,身体却是岿然不动,逼人
的目光直视前方,样子极像白鹤楼冷酷无情的杀手,天地间一派肃杀之气。

  平常百姓见到这等阵仗,哪里还敢上前,吓得远远的便从原路折了回去。便
是偶尔有武林人士经过,也是全神戒备,催马飞快,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
头,从官道另一侧绕了过去,生怕这煞星来找自己麻烦。

  就这样,廉驰站了一整天也没有人来理他。

  额头被绿衫美人打了两个大包,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痛,想伸手揉一揉也是
不能。头顶烈日如火,晒得廉驰头晕目眩,大汗淋漓。更倒霉的是,蚊虫找到了
一个不会反抗食物,纷纷招来同伴,落在廉驰身上吸了个饱。

  正午时分,不知从哪来了一只野狗,缓步从树林里晃晃荡荡的走了出来,远
远看着廉驰。

  廉驰吓得脊背发凉,这只野狗可千万别过来,如果想咬上自己一口,自己还
真是无法反抗。

  偏偏赶上廉驰今天倒霉,野狗见廉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声音也不发出半
点,胆子慢慢的变大起来,跳上了官道,一直向廉驰走来。

  廉驰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这只不怀好意的野狗,那野狗却好像并没有咬人
的意思,而是绕着廉驰转了几个圈,在廉驰身上闻来闻去,廉驰紧张得呼吸都急
促了起来。

  突然那只野狗抬起腿来,一阵哗哗水声响起,廉驰只觉得小腿上一股热流躺
下,居然是被这只野狗在身上撒一泡尿。

  野狗撒完了尿,心满意足的一路小跑,回到了树林里。

  廉驰气的几乎昏死过去,脚下骚气冲天,引来一群苍蝇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把他恶心的几乎把早饭吐出来。

  直到太阳将要落山,廉驰这才渐渐感觉手足恢复了自由。一屁股坐在地上,
噼噼啪啪的打死了无数蚊虫苍蝇,这才小小出了一口恶气。

  拖着麻木的双腿,廉驰拉回了马,费了好大力气这才爬上马鞍。

  从马鞍边上解下水袋,一口气喝了个半饱,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脸,厚厚的一
层黄沙,于是把剩余的水倒在手里,胡乱洗了把脸,拨马跑回杨柳镇去了。

  回到杨柳镇,人人见到廉驰便掩着鼻子退避三舍,廉驰咬牙瞪眼,一路冲回
了客栈。

  郭应田师徒三人都没在客栈,被廉驰包下的小院里,杨雪正在树下踢毽子。

  听到院门响声,回头一看,却是廉驰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

  杨雪见到廉驰,开心的跑了过去,问道:「少爷,你不是说要去万顺山吗?
怎么又回来啦?」

  刚到廉驰身前,又跑了回去,捂着鼻子,皱眉道:「哎呀,少爷,你身上什
么味儿呀,臭死人了!」

  廉驰没好气答道:「给我准备水,少爷要洗澡!」说着向房间里快步走去。

  「喔!」杨雪答应了一声,撅着嘴向前院走去,去找小二来送洗澡水。

  刚走了几步,就见到小二正带人担着热水赶了过来,见到杨雪,上来讨好的
笑道:「这位少奶奶,是要洗澡水吧?」

  这小二倒是颇为机灵,见到包了天字一号院的豪爽客人今早出去,傍晚却气
冲冲的跑了回来。再看这客人脸上几道黄泥,额头生了两个大包,左颊一个小巧
的五指掌印,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更是闻到一股骚臭。

  小二知道这客人今天在外边只怕是倒了大霉,回来一定会要先洗澡,这就叫
人送来热水,赚了三两银子赏钱。

  廉驰脱光衣服跳进浴桶,杨雪不知从哪找了根棍子,捏着鼻子把衣服挑在棍
子上,扔了出去。跑到外边说道:「少爷这衣服不能穿了,我给你买新的去!」

  廉驰答道:「恩,快去快回!」

  洗干净了身子,廉驰坐在浴桶里,摸着鼻子对着空气发狠道:「小娘皮,心
肠真是狠毒,竟然这么折磨你家少爷。下次被我见到,定要搞得你求生不能求死
不得!」

  其实廉驰倒是冤枉了这绿衫少女,她本是打算制住廉驰小小教训一下,又怕
他再用毒药暗算自己,便没有给廉驰解穴就直接跑了。她点穴用的力气不重,又
没用什么特异手法,便是内力再差,只要运起功力,几刻钟便能冲开穴道恢复行
动了。

  却不想廉驰根本不知道怎么运功冲穴,傻站了一整天,最后靠着身体本身的
气息流转,这才解了禁制。

  杨雪买了衣服回来,廉驰穿好衣服,自己配了些消肿化瘀的药膏涂在头上。

  晚上郭应田带着两个徒弟回来,原来是出去镇上打探消息了,见到廉驰居然
回到了客栈,都很惊讶。廉驰觉得这路上的遭遇实在太过丢人,万万不能对其他
人提起,随便找了个其他理由搪塞过去。

  第二天,廉驰头上的於肿已经消失了,因为昨天的意外,这次前去万顺山,
廉驰便带上了杨雪,毕竟如果昨天有杨雪在,廉驰也不会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廉驰和杨雪骑马离开杨柳镇,廉驰一路四处张望,见到野狗就一定要去一剑
杀死。一路拖拖拉拉而行,又找回了昨天丢在树林里的铁骨扇,正午时分,刚好
到达了一个小镇。

  到了小镇,已经错过了用饭最好的时间,镇中的酒楼里都已经高朋满座,僻
静的雅间肯定是没有剩下了,廉驰只得带着杨雪在二楼的大堂里用餐。

  廉驰两人一上二楼,立刻引起了食客们的注意。杨雪美丽的样子自然是极为
吸引人的,廉驰的打扮也是不俗,只见他头戴方巾,身着儒衫,手摇折扇,宛然
一副文人骚客的模样,只是腰间挂了一把长剑,就未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好
在廉驰身上自有一股英武之气,也没有人因此来笑话他。

  那二楼只有靠近角落剩下了一张桌子,廉驰对这位置极为不满,却也无可奈
何,只得坐下喝着送来的茶水,等待小二上菜。

  这二楼上的人,一边吃饭,却一边用眼睛看着廉驰身边的小美人,无聊中,
廉驰就反过去打量这些二楼的食客。

  这酒楼二层设计得视野开阔,临街一面没有墙壁,而是围着一道红木制成的
雕花栏杆,坐在那栏杆边用餐,还可欣赏街上的车水马龙,小镇风景尽收眼底,
比起僻静的雅间来别有一番情趣。

  廉驰心中羡慕,扫了一眼那些靠近栏杆的桌子,目光忽然一亮,被其中一桌
人紧紧的吸引住了。准确的说,是那桌上的一个人,一个极为漂亮的少女。

  那桌人看来也是刚到,菜肴还没有送来,桌上三人正在一边品茶,一边看着
风景谈笑。一个身材矮小的蓝衣男子背对廉驰而坐,也看不见模样,只是感觉他
身子十分淡薄瘦小;另一个相貌也算得上有几分俊俏的黑衣男子,身边立着一把
大刀,正眉飞色舞的讲着些什么;而吸引住廉驰的美貌少女,正面对廉驰而坐,
静静的听着两个男人低声谈笑。

  那女子身着白衣,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极为恬静的感觉。洁白的
玉手轻轻端起茶杯,就唇轻轻一抿,再轻轻的放下,姿势优雅非凡。突然那矮小
的蓝衣男子拉住白衣美人的手臂,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那白衣美人竟然对这
蓝衣男子的举动没有丝毫不快,恬静的脸上反而荡漾出一丝妩媚的微笑。

  廉驰看了极为不忿,他看那猥琐的蓝衣矮子,身材还不及那白衣美人高挑,
居然也能得到美人垂青,当真是老天瞎了眼……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沙尘扬起,那白衣美人的杯子里也被吹进了几粒灰尘,
不禁微微皱眉。廉驰看了心中暗笑:「你们只管去看风景说笑吧,少爷我坐在这
角落里倒也免得被吹到桌上灰尘,等一会菜上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吃?」

  那黑衣男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一会菜肴里也被吹进灰尘,那可
就败兴得狠了。在二楼大堂里扫了一眼,见到只有廉驰一桌没有上菜,两个人正
在悠闲的喝茶。

  那黑衣男子的眼睛一直被同桌的白衣美女所吸引,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了廉驰
两人,见到杨雪相貌比起自己的同伴来毫不逊色,心中暗自赞美。再见与小美人
同桌的廉驰,相貌居然也极为英俊,看来还与那个娇小的美人非常亲密。


               第二十二章

  这黑衣男子向来对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如今却被廉驰比了下去,已经是微
微不快,再看他与那个绝色小美人谈笑无忌,眼睛看向自己却隐隐带有一丝嘲讽
的神色,心中更是不悦。

  那黑衣男子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廉驰面前,见廉驰带有佩剑,显然也是江湖
同道,便一抱拳,说道:「这为兄台,我们一桌人都不喜欢街边吵闹,刚好兄台
的菜还没上,不如我们换一换可好?凭栏处视野开阔……」

  这黑衣男子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这还是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凭着有
几分武功,便总喜欢以强凌弱,那凭栏处的座席就他这样强逼人家让给他的,没
想到讨好美人不成,反让美人蒙尘,这便又打起了廉驰这桌的主意。

  廉驰听了大怒,自己明明看见那桌子被风吹得全是灰尘,这人还好意思来找
人换桌子,脸皮可比自己还要厚上几分了。打断那黑衣男子的话道:「不换,那
边风太大!」

  黑衣男子听了脸色一沉,用手轻轻按住廉驰的茶杯,竟缓缓的把那茶杯压到
了桌面当中!廉驰见那茶杯整个没入了桌面,却没有被压碎,非常惊讶,也不知
道这分功力在江湖上算是几流,但肯定是比自己现在的样子要强上很多了。

  黑衣男子见廉驰惊讶的表情,得意的说道:「这张桌子如此不结实,兄台还
是和我换一换的好。」

  廉驰见这黑衣男子如此无礼,怒火中烧,正想用毒来整一整他,突然那个蓝
衣矮子却来到那黑衣男子身后,皱着眉一推他道:「黄立德,你又发什么疯?」

  廉驰一看那蓝衣矮子,却是呆了一呆,只见那人面如冠玉,五官精巧,脖颈
光滑纤细,胸脯高高隆起,再听那声音清脆悦耳,竟然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俏丽佳
人!那男装少女极为美丽,尤其一对乌亮的眸子极有灵性,相比之下她精致的脸
庞都失去了颜色,廉驰被那秋水一般的眼眸深深吸引,刚才的怒火居然也烟消云
散了。

  黄立德回头一看,原来那店家在设计这大厅时早有防风的考虑,大风一起,
小二立刻来放下轻纱帐,灰尘就不会进来了。黄立德这还是第一次出来,没见过
这种酒楼的摆设,倒显得自己好像个土包子一般,登时羞得脸色通红。

  那男装少女又对廉驰一抱拳,说道:「小弟同伴鲁猛,刚才多有得罪,实在
是抱歉得很!」她眼睛一扫廉驰,目光却落在杨雪身上停住了,显然也没想到这
小镇上还有可以和自己媲美的人间绝色,漆黑的眼睛忽地发出深邃的光芒,宛若
灿烂的星河,赞美道:「这个小妹妹好漂亮啊,如不嫌弃,不如过来同坐一桌,
小弟请两位吃一些这里的薄酒淡菜,便算是赔罪如何?」

  这男装少女虽然让人一看就知道本是女儿身,却仍旧自称是「小弟」,丝毫
不在意别人射来怪异的眼光。

  杨雪对那黄立德极为反感,也不喜欢与陌生人坐在一起,在桌子下边轻轻拉
了一下廉驰的衣袖。

  廉驰却对男装少女笑道:「美人相邀,自然不敢推辞,只是我看那桌子只能
坐下四个人,我们坐过去了,岂不是很挤?」

  男装少女微一皱眉,美丽的大眼睛露出思索的神色,那桌子四角,确实不适
合坐下五个人。廉驰又继续笑着说道:「其实也简单得很,这为黄立德仁兄既然
喜欢在下的这张桌子,便让他自己坐在这里好了,也算是遂了他的愿望……」

  黄立德怒目圆睁,手指着廉驰,大声喝道:「你这狗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想男装少女却对黄立德冷声道:「大喊大叫的做什么?黄立德,你既然蛮
不讲理的偏要人家让这张桌子给你,现在桌子已经让给你坐了,你还想干什么?
你就自己坐在这吧!」

  黄立德却不敢对着男装少女发怒,只是皱眉说道:「崔师妹,你怎么反倒帮
起外人来了?」

  男装少女却不给这黄立德好脸色,说道:「你如果不喜欢坐这里,就自己先
赶路吧,我和姐姐还要在镇上玩上几天,反正我家的路你也不是不认识,干什么
偏要跟着我们?」

  黄立德咬得牙齿「咯咯」直响,想要一走了之,却又难得和两个美人一路同
行,这讨好美人的机会极为难得,实在不想就此放弃,狠狠瞪视着廉驰,怒气冲
冲的坐在了桌边的椅子里。

  杨雪见黄立德恐怖的表情,见他坐在旁边,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男装少女「嘻嘻」一笑,拉住杨雪的手,说道:「小妹妹不要怕,他这人就
是这个臭样子,我们不必理他,到姐姐那边去坐吧,还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风
景。」

  男装少女拉着杨雪的手走在前边,廉驰得意样样的又看了一眼黄立德,把黄
立德气得拳头攥得咔咔作响,这才跟了上去。男装少女又回头对廉驰笑道:「这
位仁兄的主意可真妙得很呀!」廉驰点头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在奇怪,本来他只
是想激怒那黄立德,好趁机教训他一顿,没想到这男装少女居然真的把黄立德自
己丢在了那张桌子,看来这三人的关系也比较微妙。

  廉驰和杨雪坐到了男装少女的一桌,这一桌三个美人都各有诱人之处,看得
廉驰眼花缭乱。白衣美人对男装少女微微皱眉道:「月华,你怎么又戏弄黄世兄
了,小心回去被我娘罚你。」

  廉驰坐在近前,看得更加分明,白衣美女天生丽质,一颦一笑都极为动人,
天然的媚态让廉驰心摇神驰。单燕的美丽中带有一丝冷傲,杨雪则是天真可爱,
这男装少女落落大方,眼眸让人沉醉其中,各有各的特点,而这白衣美女给人的
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女人,最标准的女人,没有一丝杂质,温柔中带有妩媚,
妩媚中又含有一丝羞涩,娉娉袅袅的如同秋水一般。

  男装少女调皮的笑道:「姐姐喜欢和黄立德他坐在一起吗?反正我是讨厌他
得很,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好像谁都怕了他黄家似的。」

  白衣美人对男装少女的调皮无奈,摇头叹了一口气,对廉驰微笑:「还没请
教这位仁兄高姓大名?」

  廉驰见白衣美人问自己名字,心中乐得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了一个优雅的微
笑,答道:「在下白翰林,请问两位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廉驰此次是要到万顺
山打探消息,这小镇距离万顺山已经不远,难保不被浮萍帮的人注意。这两个女
子都带着一对柳叶双刀,显然也是江湖中人,而且浮萍帮主吴夏怡就擅用双刀,
廉驰心中略微怀疑,便用上了假姓名。

  江湖中人,为了隐藏身份,取个假名乃是极为寻常之事。只是许多人自作聪
明,偏偏就喜欢和原来的名字搞上些关系,或拆字重组,或取谐音,或取同义,
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极为容易被有心人识破,因此而暴露身份的大有人在。

  廉驰离开逍遥岛前,早就把这江湖上的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吸取了前人的
经验教训,为自己取得这假名字和原来的名字牛马风不相及,白翰林这名字,不
管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和廉驰两字联系到一起的。

  白衣美人听廉驰询问自己芳名,微微一犹豫,这才答道:「小女子吴茹萍,
今日小女子同伴对白兄多有得罪,还请白兄见谅。」廉驰心中一惊,郭应田曾经
说过,浮萍帮帮主吴夏怡的女儿,名字就叫做吴茹萍,难道就是眼见这妩媚的白
衣美人?还好自己小心,没有说出真名字,不然可就要露馅了。

  廉驰没想到如此之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浮萍帮的大小姐,而且还与她同坐
一桌。但是脸上却没有流露任何惊讶的神色,依旧谈笑风生,表示不会将黄立德
的无礼放在心上,眼角一扫独自桌在大厅角落里的黄立德,见他双眼正喷火一般
瞪着着自己,心中暗感好笑,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男装少女笑道:「小弟名叫崔月华,白兄这名字取得可真是有趣啊,是想要
考状元做翰林院的学士吗?」

  廉驰点头笑道:「不错,家父正是此意,期望我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自
小就要我努力读书,此次北上,正是要上京赶考去呢!」

  崔月华星斗般灿烂的眼眸一闪,看了看廉驰腰间的长剑,赞道:「没想到白
兄居然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子!」

  廉驰谦逊道:「在下不过学了几手三脚猫一样的剑法,实在不值一提。」

  崔月华又说道:「白兄如果是去京城,怎么绕到这偏僻小镇上来了,西边的
大路才是正路呀!」

  廉驰悠然答道:「距离大考还有些时日,倒是不急着赶路,好不容易离家出
来一趟,自然是要好好游历一番才是。」

  崔月华解开了心中的疑问,又对杨雪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杨雪对这两个美丽大姐姐心中很有好感,道:「我叫……嗯……叫唐菲菲,
是专门伺候我家少爷的丫环。」杨雪这小丫头微微犹豫了一下,总算没顺口说出
真正的名字来。

  崔月华若有所思的一笑,对廉驰说道:「白兄有如此美貌可人的小丫环,真
是艳福不浅呀!」

  廉驰却没想到崔月华一个女孩子,说话居然如此直接,只是笑着答道:「崔
姑娘也是位绝色佳人呀!」廉驰这话说得十分孟浪,但是崔月华却没有露出一丝
不悦的神色,好像是对廉驰的调笑并不在意,反而是白衣美人吴茹萍又轻轻皱了
皱眉头。

  廉驰平时吃饭都是风卷残云一般,今日却装得慢条斯理,吃得极慢,每一道
菜肴都要仔细品尝一番,故意把这一顿饭的时间拖得很长,余光看到黄立德已经
就着怒气吃饱了饭,正在狠狠瞪着他,心中更是得意,边吃边聊,好让这黄立德
多受一些闷气。

  男装少女崔月华性格开朗,席间谈笑风生,而白衣美人吴茹萍则是标准的淑
女样子,一直沉默寡言,只是安静的听着其他人谈笑。廉驰得知,崔月华和吴茹
萍乃是表姐妹,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要好得比起亲生姐妹来还要亲密几分。

  崔月华看来是极为喜欢杨雪,一直给她讲一些好玩的事情,哄得杨雪极是开
心,不过一会,两人就好像成了相处多年的好姐妹一般。

  拖拖拉拉的,一顿饭吃了足有半个时辰,崔月华与杨雪聊的极为开心,倒是
吴茹萍被廉驰无礼的目光骚扰得坐立不安,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斥责廉驰。

  黄立德恨不得把廉驰一刀砍死,终于等到他们吃完了饭。崔月华又亲热的拉
着杨雪的手,带着杨雪向楼下走去,看也不看黄立德一眼。吴茹萍却是对黄立德
深感抱歉,主动上前招呼黄立德一起离开。

  廉驰一扫黄立德放在桌边的那把大刀,刚才黄立德换去了角落的桌子,这大
刀还留在廉驰身边,廉驰顺手拿了起来,没想到这大刀居然如此沉重,廉驰连用
了几次力,才拿起这把沉重的大刀,感觉这大刀的重量不下五十斤,也不知道黄
立德如何使得动的。

  黄立德见廉驰费力的样子,鄙夷的从廉驰手里接过大刀,廉驰却并不在意,
对黄立德笑道:「黄兄这大刀可真是够重的,用来劈柴倒是不错。」

  黄立德轻蔑的看了一眼廉驰,说道:「这刀用来斩人,比劈柴还要省力气,
就看是在什么人手中用了!」说完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这两个绝色美女都是浮萍帮的人,廉驰可不敢与她们接触太多,带着杨雪继
续上路,婉拒了崔月华一起留在镇上游玩的邀请。

  崔月华临别,还恋恋不舍的对杨雪说道:「菲菲,以后有时间来记得来看我
呀,我家就在前边的万顺山,你到那只要打听一下浮萍帮,所有人都知道的!」

  杨雪用力的点头答应,对着两个美丽的大姐姐挥手告别。

  廉驰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浮萍帮的人,一路之上,仔细回忆着
与崔月华相遇后的细节,看来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才放下心来,又仔细叮
咛杨雪凡事小心,免得被人抓到破绽。

  到了万顺山脚下的万顺镇,神拳门的宅院就在万顺镇中,而浮萍帮的总堂,
则是在镇外万顺山的山顶。廉驰带着杨雪在客栈里包下了一个小院子,夜间去神
拳门的总舵附近探查了一番,见那宅院被浮萍帮守得十分严密,看来想要救人出
来极为困难,只得折返回了客栈。

  廉驰躺在床上一时没有睡意,苦思救人的方法,脑中忽然闪过吴茹萍那妩媚
的脸庞,心中冒出一个主意,既然浮萍帮是捉了神拳门的家眷,自己又何不捉几
个浮萍帮的人质呢?这吴茹萍是浮萍帮帮主吴夏怡的女儿,又生得如此美貌,如
果能把她抓到手里,不但可以用来胁迫浮萍帮,而且如果能趁机把这两个绝色美
人捉到床上,好好享用一番,更是让廉驰心驰神往……

  第二天廉驰就原路返回,吴茹萍和崔月华两个绝色美人极为惹眼,晚上廉驰
到了小镇一问,立刻就得知了她们落脚的客栈,便带着杨雪投宿在了同一家客栈
里,又花了二两银子,从小二那得知,崔月华和吴茹萍包下了一个院子,用过晚
饭以后就回去了小院,再也没有出来过。

  廉驰也包下了一个小院子,草草吃了饭,让杨雪留在屋子里不要出去,迫不
及待的翻身上屋顶,向吴茹萍所住的小院摸去。

  「玉蝶身法」最擅长巧力,廉驰跃上了吴茹萍房间屋顶,先脚尖,后足跟,
曲腿收腰,抬臂展肩,下坠之力消弭于无形,连脚边上的一只麻雀都没用惊动。

  廉驰静悄悄的来到窗口上方,把头探下去,见屋子已经没有了灯光,看来两
个美人已经休息了,正想有所动作,突然听到一个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传出,廉
驰听了却几乎跌下房去,只听那黄莺一样的声音说道:「来,给大爷亲一个!」

  廉驰听出这是崔月华的声音,心中惊奇,也不知道崔月华怎么会说出这么一
句话来,今夜正是初一,夜空朔月无光,廉驰也不怕在窗子上照出人影,偷偷在
窗子上捅了一个小洞,凑上眼睛向屋内看去。

  屋子里,没有灯光,但是黑暗也无法拦住廉驰的眼睛,只见吴茹萍坐在床沿
上,而崔月华正站在吴茹萍身前,一脸坏笑的挑起了吴茹萍的下巴。

  廉驰没想屋内居然是这样一种情景,眼睛瞪得更大了,见吴茹萍一脸羞涩,
妩媚的样子比平时更加动人,也不知道这对姐妹在搞什么东西。

  崔月华慢慢俯下身子,伸出舌头,在吴茹萍红艳的嘴唇上舔了一下,接着用
力的吻上了吴茹萍的丹唇。崔月华一边吻着,一边用手楼主了吴茹萍的腰肢,把
她压在了床上,另一只手还在吴茹萍的乳峰上揉搓,把吴茹萍抚弄的呻吟不止。

  崔月华自己也变得气喘吁吁,把头伸到吴茹萍的耳边,轻轻舔着吴茹萍的耳
珠,问道:「姐姐,这样舒服吗?」

  吴茹萍感觉耳朵有点痒,有点麻,还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这种异样感觉很
快让身体内的欲火又旺了几分,吴茹萍的喘息更加激烈,答道:「啊,好痒,你
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崔月华嘻嘻笑道:「前几天看过一本小说,从那上边学的……」

  吴茹萍的纤手也有了动作,优美而又舒缓,轻轻爱抚着崔月华的后颈,自己
身上的衣衫已经滑到了一边,一具活色生香的身体暴露在崔月华的眼帘之中。暧
昧的语言,活色生香地肉体,女人的身体同样对彼此充满着诱惑。

  两个绝色美人在床上一边热吻,一边互相抚弄,在诱人的呻吟声中,两女身
上的衣物越来越少,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互相厮磨,看得廉驰口干舌燥。

  廉驰之前也见到过两个女子虚凤假凰的春宫图,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表演,而且两女都是极为罕见的绝色美人,没想到这对姐妹居然会喜欢玩这个,
让廉驰又是吃惊,又是惊喜,今晚可以顺便大饱眼福。

  屋子内,两女都脱光了衣服,露出了傲人的娇躯,吴茹萍仰躺在床上,被崔
月华分开了双腿,女人最隐秘的部位完全的暴露了出来,肌肤洁白如玉,玉蚌娇
艳似火,一颗凸起的小珍珠散发着淫靡的水光。

  吴茹萍对这羞人的姿势极为抗拒,想要挣扎,崔月华的中指轻轻一勾,熟练
而又灵巧的挑了一下吴茹萍来不及阻挡的隐秘部位,那里早已经泛滥成灾。

  吴茹萍喉咙里发出荡人的声音,呢喃道:「不要……」

  吴茹萍的意识有点模糊,她只能凭直觉来推拒崔月华灵活熟练的纤手,但她
推拒不了两腿之间崔月华手指带给她的美妙感觉,动人心魄的摩擦让她感觉到羞
人的潮湿,她已经动情了,情欲的火焰在一点点燃烧她的身体。

  崔月华娇喘着,将芊细的中指伸到吴茹萍眼前,指端有一丝晶莹之色,散发
着芬芳的靡靡气息,娇笑道:「不要?嘻嘻,茹萍姐,你真的不要吗?你已经流
了这么多的水,就不要害羞啦……」

  崔月华的动作很熟练,也很技巧,吴茹萍的挣扎很无力,在崔月华熟练的爱
抚下,吴茹萍彻底的放弃了矜持,粉红色的床单将两女的肌肤衬托得格外晶莹粉
嫩,颤巍巍的乳房,平坦的光滑的小腹,无不散发出摄人的魅力。

  不过一会,两女粉白的肉体纠缠在一起,随着此起彼伏的吟叫,终于达到了
快乐的巅峰。吴茹萍仰躺在床上,崔月华则伏在吴茹萍柔软的胸口,吴茹萍逐渐
恢复了神智,呼吸也平静了下来,轻轻的推了推崔月华,道:「月华,下来吧,
该休息了。」

  崔月华半闭着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想要起来,却使不出力气,皱眉
奇道:「哎呀,茹萍姐,你真厉害,弄得人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来帮我
一下……」

  吴茹萍闻言,想要抬手帮一帮崔月华,却突然发现自己也没有了一点力气,
皱眉道:「月华,快起来,我也没有力气了,事情有点不对!」

  只听窗子「咯吱」一声轻响,一个人影飞入屋子,笑道:「没什么不对啊,
中了少爷我的迷香,如果还有能有力气,那才真是事情不对呢!」

  两女听了骇得魂飞天外,以她们现在的淫靡样子,即便是正人君子都要起了
邪念,更何况这人言语轻佻不怀好意,心知此番定受辱已经是在所难免了。

  崔月华听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再定睛仔细看去,喝骂道:「白翰林,你这无
耻小人,王八蛋!」廉驰听了也不以为意,缓步走到床前,慢慢的坐在床沿上,
却并不动手,只是一脸淫笑的打量两女的裸体。

  吴茹萍见廉驰到来,吓得紧闭双目,心中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眼中已经留
下泪来。崔月华伏在吴茹萍胸乳之上,不住的破口大骂。廉驰笑道:「两位美人
闺中寂寞难耐,如此相慰虽然能解一时之渴,但也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今晚还
是让本少爷来教教你们,什么叫做真正的周公之礼吧!」

  说着一只手已抚上了崔月华的翘臀,揉捏了几下又顺着臀缝一路滑下。崔月
华两腿大开的跨在吴茹萍身上,私处没有半点防备,高潮刚过的花瓣娇艳欲滴,
被廉驰一摸,口中的喝骂立刻变成了呻吟。廉驰又调笑道:「怎么样,被男人的
手摸起来要更加舒服吧?」

  崔月华又是大骂道:「放屁!白翰林,这次你得罪了我们浮萍帮,就算躲到
天涯海角也难以活命,来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丢去喂狗!」

  廉驰一边用手抠挖崔月华的玉洞,一边答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能与两位美人共赴巫山,便是什么都值得了。」廉驰忽然在崔月华的玉洞里触到
了一层薄膜,心知自己所想不错,这个美人大概平时也就做做表面功夫,处子之
身还保存完好。

  崔月华只觉得下体被廉驰弄得又酥又痒,呻吟道:「混蛋,啊……你,我杀
了……呀……杀了你!」

  吴茹萍忽然睁开睛,瞪着廉驰道:「白翰林,你真不怕得罪了浮萍帮吗?」

  廉驰俯下身去,压在崔月华背上,直视吴茹萍的眼睛,说道:「自然不怕,
实话告诉你,本少爷就是冲着你浮萍帮来的!」

  吴茹萍颤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折辱我们姐妹?」

  廉驰笑道:「本少爷真名叫做廉驰,这下你们都明白了吧?」

  崔月华正被廉驰玩得心神涣散,听了他的名字突然回过神来,咬牙道:「原
来是你!难道你就不顾忌神拳门的家眷了吗?」

  廉驰把另一只手伸到了两女身体之间,手心手背都是柔嫩的乳肉,一边抓弄
一边答道:「若不是为了神拳门的家眷,我也不会夜访两位美人,遇到这难得一
见活春宫啦!」

  吴茹萍乳头被廉驰轻捏着,禁不住呻吟出声,崔月华听了大怒道:「狗贼,
不许你碰我姐姐!」

  廉驰坏笑道:「那你想我的两只手都用在你身上啦?」

  崔月华听了居然当真,娇喘道:「只要你肯放过我姐姐,便是什么我都答应
你!」廉驰没想到崔月华居然对吴茹萍如此情深,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来。

  本来他今夜只是想来擒住两女,日后好用她们向吴夏怡换回神拳门的人质,
但是两女对上几十口老幼家眷来,毕竟不够分量,只能寄希望于吴夏怡母女情深
了,实际上也只有七八层把握而已。但是今晚见到两女绮旎的活春宫,看来她们
的关系远远不只是简单的表姐妹而已,也许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于是廉驰把崔月华放到一边,将吴茹萍本来紧闭的双腿拉开,只见胯间那柔
嫩的花朵上布满了刚刚欢爱所留下的花露,崔月华叫道:「廉驰,不许你碰我姐
姐!不然我把你碎尸万段!」

  廉驰听了偏偏变本加厉的把手指探到了吴茹萍的玉洞里抚弄,搞得吴茹萍又
哭叫了起来。廉驰确认了吴茹萍也是处子之身,说道:「你们两姐妹都是人间绝
色,但是本少爷还是更喜欢吴小姐这样妩媚的人儿。吴小姐,如果你把本少爷伺
候好了,我就放过你妹妹如何?」

  吴茹萍知道现在自己只能任人鱼肉,即使只有极小的希望能让崔月华幸免,
也愿意一试,流泪答道:「只要你放过月华妹妹,我定然对你百依百顺。」

  崔月华急道:「姐姐,不要答应他!这狗贼必然不会守信!」

  廉驰笑道:「事到如今,你们答应不答应又有什么分别?」手上却没有再做
动作,反而把崔月华放平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又拉起全身赤裸的吴茹萍,
拿起外衣给她胡乱穿上。

  廉驰行为越是反常崔月华越是恐惧:「你要干什么?」

  廉驰说道:「我道别处去玩你姐姐,免得你看了受不了。」

  崔月华怒骂道:「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廉驰也不理他,将吴茹萍夹在肋
下便出了门。

  已经是深夜时分,出了吴茹萍小院的院门,崔月华夹杂着哭泣的喝骂已经完
全听不见了,廉驰又对吴茹萍说道:「不想出丑就不要乱叫。」吴茹萍身上只被
廉驰披上了薄薄的一层外衣,外衣底下仍旧是全身赤裸,只要轻轻一拉就会暴露
出诱人的玉体,听到威胁果然一路老老实实的,被廉驰带回了自己房中。


               第二十三章

  杨雪本已经睡下,又被廉驰进屋的声响吵醒,迷迷糊糊的看到廉驰抱着一个
女子回来,一抖手,那女子衣衫滑落,露出了白玉一般的娇躯。杨雪还没想明白
怎么回事,廉驰已经把那赤裸女子放到床上。

  杨雪揉了揉眼睛,再看身边真的正躺着一个绝色美人,虽然泪流满面也难掩
其绝代风华,依稀便是前几天还同一桌吃饭的白衣美女吴茹萍。杨雪知道廉驰今
晚的目的就是来捉她,倒也没有很吃惊。

  廉驰拿个凳子坐到床前,说道:「吴小姐,我来问你几件事情,只要你老老
实实的回答,今晚本少爷便放过你,不然我就把你妹妹崔月华卖到青楼里去!」

  吴茹萍全身赤裸,被廉驰看得羞愤欲死,说道:「你先给我盖上被子我再答
你。」

  廉驰本不想答应,杨雪却看吴茹萍可怜,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说道:「这位
姐姐,少爷问你什么便赶快说吧,不然惹怒了他可要受大罪了。」

  廉驰听了一笑,问道:「那个和你们在一起的黄立德是什么来头,与你们同
去浮萍帮做什么?」吴茹萍听了却不立刻回答,廉驰见她闭目不答,怕她扯谎,
把手探到了被子底下,又玩弄起吴茹萍的少女禁地来,说道:「小妞,赶紧把你
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等会少爷玩的性起,就破了你的处子之身,看你以后还有
什么面目去见崔月华?」

  吴茹萍身不能动,下体被廉驰抚弄的极为难过,偏偏挣扎不得,脑中一片混
沌,只想快些摆脱这令人发狂的折磨,哪里还能生出其他主意,一边娇喘一边立
刻说出了黄立德的身世。廉驰趁热打铁,又问了吴茹萍几个问题,这才把浮萍帮
偷袭神拳门的前因后果搞清。

  原来此次浮萍帮偷袭神拳门竟然是孟皓空在背后搞鬼。西山岛上,孟皓空为
形势所迫,帮助廉驰陷害铁马帮,白白做了个人情,让飞鱼帮得了神拳门这一强
助。事后想起极为恼火,便总想找个机会报复廉驰。他孟家势力虽大,但是太湖
周边却不是孟家的地盘,想要直接与飞鱼帮为难绝无可能。孟皓空知道如此发展
下去,神拳门早晚都要与飞鱼帮连成一气,更涨廉驰气焰。

  刚好得知神拳门倾巢而出,便来到浮萍帮,说服浮萍帮去抄神拳门的老巢,
再以家眷相威胁,要神拳门与飞鱼帮拼个你死我活。这事情做得并不光彩,所以
孟皓空说动了吴夏怡便离开万顺山,免得孟家与此事产生什么瓜葛,在江湖上留
下话柄。

  浮萍帮不属孟家势力,但是帮主吴夏怡早年曾经欠了孟家家主孟铁林一个人
情,便答应了孟皓空所请。而且如果真能让神拳门与飞鱼帮拼得两败俱伤,对她
浮萍帮也有极大好处,从此以后万顺山一带便都是浮萍帮的天下了。

  孟皓空离开浮萍帮前,又建议浮萍帮可以与附近的黄家堡联手,这样即使神
拳门不惧胁迫回来拼命,也可与神拳门一战。所以吴夏怡才派了吴茹萍去与黄家
堡结盟,崔月华早听说黄家堡的少堡主黄立德垂涎于吴茹萍的美色,怕她独自前
去吃亏,这便与吴茹萍一路相随。

  黄家堡乃是孟家旗下势力,早得了孟皓空招呼,与浮萍帮一拍即合。现在黄
家堡的人手早就整装待发,只要神拳门有所异动便要赶来万顺山相助浮萍帮。吴
茹萍与崔月华便动身返回浮萍帮,那黄立德借口要回拜浮萍帮主吴夏怡,像苍蝇
一样的黏了上了两女,现在两家是结盟关系,两女也不好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得由着他一路相随。

  廉驰听说是孟皓空惹的一串麻烦,心中冷笑道:「好你个孟皓空,偏要来与
本少爷抬杠,这笔帐今天先记下了,来日若有机会定要搅得你孟家鸡犬不宁!」

  廉驰虽怒,却是知道现在的形式乱来不得,若是硬要与浮萍帮火拼,便会对
上黄家堡,倘若再牵出黄家堡背后的孟家来,后果实在难以预测。

  摸着鼻子寻思了一阵,廉驰心中隐约有了主意。对杨雪道:「雪儿,你帮我
看住她,千万别给她跑了,少爷我去去就来。」说完又急急出了屋子。

  吴茹萍心乱如麻,见廉驰离开总算松了一口气,对杨雪哭道:「小妹妹,求
求你,放了我吧。」杨雪为难道:「不成的,少爷知道我没看好你,回来肯定要
生气的。」

  廉驰又返回了崔月华的屋子,见那崔月华正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屋顶,她看到
廉驰回来,又是破口大骂。廉驰听了只是充耳不闻,掀开被子,把赤裸的崔月华
抱在怀里,故技重施,以吴茹萍作为威胁,一边把崔月华玩弄得呻吟不已一边审
问,验证了吴茹萍所言属实。

  到了最后,崔月华实在受不住屈辱,居然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廉驰见她如
此脆弱,微微一笑,给崔月华盖好被子,又潜去了黄立德房中。

  之前崔月华和吴茹萍所中之迷药虽然强力,能让人四肢无力,但是却有一种
淡淡的花香,如果不是两女正在欢爱的心摇神驰之中,也不会着了道。此番对上
黄立德,廉驰谨慎起见,便不再用毒,而是靠着轻功潜入了屋子里。

  黄立德那把五十斤重的大刀就放在枕边,被人潜入房间仍旧不知,还在呼呼
大睡。廉驰鄙夷的撇了撇嘴,心想自己太高看了这家伙,用剑拍醒了黄立德。黄
立德一睁眼,见到自己正被人用剑抵在咽喉,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你
是谁?」

  廉驰微微后退了一步,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说道:「黄立德,你还认得我
吗?」

  黄立德见了廉驰的脸,反倒送了一口气,说道:「姓白的,大爷没去找你晦
气,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活得不耐烦了吗?」他那日见廉驰连自己的大刀都拿得
费力,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廉驰也不答话,反而撤下了长剑,对着黄立德的大刀扬了杨下巴。黄立德心
领神会,哈哈大笑一声,抓起大刀就对廉驰当头劈下。他刀势威猛,但是在廉驰
看来也不过如此,用了一招「虚梁」举剑架去。

  黄立德脸现喜色,他知廉驰力弱,居然还敢硬架自己的大刀,可说是螳臂当
车,更是加力劈下,争取一招就废了这讨厌的小白脸。没想到刀剑相交,那剑上
却没有半分力道,廉驰飞快的侧身避开。

  黄立德全力劈下,所有气力都使在了空处,收招已是不及,大刀仍旧呼啸着
向下劈去。廉驰长剑顺势沿着刀锋反滑而上,将要碰到刀鄂轻巧的一弹,划出了
一道圆弧,擦着护手向上翻卷,剑刃在黄立德的脉门上一划而过。

  黄立德手腕一阵剧痛,整个手掌都不停使唤,手中大刀再也握不住落在了地
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他人也抱着右腕,跪在地上惨叫了起来。廉驰只一
招「虚梁」便重创黄立德,心中对这恃强凌弱之人更加鄙夷,长剑又再次点在黄
立德咽喉上,冷笑道:「这下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

  黄立德跪在地上,一脸惊慌的哀求道:「少侠饶命,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言
语中冒犯了少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就放过在下吧。」

  廉驰心中不屑,没想到黄立德如此软骨头,却脑中一闪,想出了一个救回人
质的方法。

  次日,往万顺山的路上,两匹黑马疾驰而过,前边马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
身后背着一口大刀,正是黄立德。而后边那个白衣少年就是廉驰了。

  昨夜廉驰擒住黄立德,逼他吃下了毒药,如果三日内得不到解药,便会肠穿
肚烂而死,黄立德极为怕死,自然是对廉驰惟命是从。廉驰挑明了身份,要黄立
德帮助他混入浮萍帮,只要救出人质就放他一条生路,今后飞鱼帮便与黄家堡井
水不犯河水。本来当初孟皓空只要黄家堡相助浮萍帮,也没提什么人质的事情,
黄立德觉得只要不是神拳门打回万顺山来便不要紧,当即点头答应。

  廉驰临走给吴茹萍和崔月华服下几颗麻药,让她们全身酸软没有力气,捆起
来交给杨雪看管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又飞鸽传书给郭应田,要他立刻前来接
应,两女有了郭应田这老江湖看管,那就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黄昏时分,黄立德与廉驰到了浮萍帮。浮萍帮许多人都见过黄立德,廉驰装
作是他的随从,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廉驰跟着黄立德去见吴夏怡,吴夏怡四十多岁年纪,仍旧风韵犹存,想必当
年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然也不会生出吴茹萍这样妩媚的女儿,只是不知道
吴茹萍的父亲是谁,竟让女儿跟了母亲姓氏。

  黄立德一进大厅,就上前抱拳道:「晚辈黄家堡黄立德,参见吴帮主!」吴
夏怡早得飞鸽消息,黄家堡已经答应与浮萍帮联盟,吴茹萍与崔月华还要在外顺
便游览一番风景,要晚几天到家。

  如今见黄家堡少主亲自回访,却不见自己女儿归来,心中微微不安,答道:
「黄贤侄不必多礼。小女与黄贤侄一路同行,怎么却没见她回来?」

  黄立德假急道:「我与两位小姐在路上遇到了神拳门的大队人马,同行的还
有许多飞鱼之人,他们认出两位小姐,以多欺少将我们擒下。他们不知晚辈两人
身份,便放我们离开,要我来浮萍帮报讯,想以两位小姐换回神拳门的家眷。」

  说着把吴茹萍和崔月华的玉佩拿出,作为取信吴夏怡的证据。

  吴夏怡一见那玉佩就知道是吴茹萍之物,心中又急又怒,一拍桌子道:「这
两个丫头就是不听话,要她们快去快回,她们却偏偏要在外边游玩,这下被神拳
门的人捉住,可要如何是好?」

  又起身咬牙道:「那神拳门的人质足有五十七个,神拳门不过是拿住我浮萍
帮两人,就想要我吴茹萍屈服,做他的春秋大梦!罗贵仁既然不念惜双亲妻女,
我就杀几个人给他们看看,我就不信神拳门个个都如罗贵仁一般铁石心肠!」

  但是毕竟是亲生爱女命悬人手,话虽说得决绝,却毕竟不敢真去刺激神拳门
之人,只在大厅中犹豫不决。此番神拳门来的极为突然,自己这方居然事先没有
得到半点消息,可说是非常奇怪。虽然与黄家堡结盟,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神拳门手中有她的爱女,她手中有神拳门的家眷,人质上她浮萍帮虽然略胜
一筹,但是神拳门本就比浮萍帮势大,在加上飞鱼帮相助,从实力上可要胜过浮
萍帮许多,而黄家堡只到了一个黄立德,也抵不上什么用处,如果真要拼得鱼死
网破,最后结果必定是浮萍帮全军覆没。

  黄立德上前道:「吴帮主不必如此烦恼。我一得自由,便立刻到附近镇中放
出飞鸽传书,黄家堡众人已经在赶来万顺山的路上了!」

  吴夏怡听了精神一振,拍手道:「好!如果黄家堡来得及时,便不用怕他神
拳门人多势众了。」

  黄立德道:「我仔细观察那一路人,神拳门与铁马帮之战折损颇多,实力大
不如前,而飞鱼帮在神拳门身上学了一个乖,主力想必都留在太湖,只有少数人
手前来助拳。我黄家堡各个武功扎实,两家合力对上那些乌合之众胜算十足。到
时候我们将他们团团围住,吴帮主再把人质带去相威胁,定能让神拳门屈服。」

  吴夏怡听了心中微微安定,点头说道:「黄贤侄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先在气
势上压过神拳门,再以家人平安相诱,必可叫他们俯首称臣。」黄立德见吴夏怡
没有生出任何疑心,便又说要出其不意,邀请浮萍帮主动出击,在半路上与黄家
堡前后夹击神拳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吴夏怡担心爱女安危,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传令全帮准备立刻出发。浮萍帮
人数不多,再分不出许多人手留在神拳门看守,吴夏怡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便
将神拳门的全部人质都一并带上,人质在她身边,就怕出什么差错了。

  日落月升,黄立德在前边引路,匆忙疾行了两个时辰,一行人走上小路,进
入了茂密的树林。那树林中古树参天,枝叶将天空完全遮住,树林外边还有一些
月光,林内却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路全靠自己手中的火把照明。

  众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吴夏怡问道:「黄贤侄,还要多久才到神拳门约定所
在?」

  黄立德皱眉道:「这真是奇怪了,神拳门扣下了两位小姐,就说是在此林中
相候,怎么走了这好久都没到地方?」

  众人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又走了一刻钟却渐渐发现不对,一个蓝衣女子叫停
众人,说道:「这个地方我们好像来过,你们看这棵树,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
有,之前我就见过一棵一模一样的!」

  又一人笑道:「妹子,林子这么大,便见到两棵枯死的老树也没什么稀奇,
不要疑神疑鬼的,还是赶紧赶路要紧,不要耽误了帮中大事!」

  先前那蓝衣女子皱眉点头,却又拔剑在树上砍了一个口子,说道:「我把树
砍了个口子,等下再遇到也好有个记号。」

  众人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加快脚步走了一会,蓝衣女子突然尖声道:「你们
快看,前边不是又有一颗枯树?」众人听了心中一紧,连忙疾跑几步,来到树下
一看,果然在枯死的树干上有着一个新鲜的切口,正是蓝衣女子砍下的记号。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奇怪之事。又是那个蓝衣女子颤声道:
「这……这……我们莫不是碰上了鬼打墙?」

  众人听了都是心中一惊,吴夏怡斥道:「不要胡说!世间哪里来的什么山精
鬼怪?都是那些愚夫愚妇吓唬小孩子的!」她虽然说得坚定,脸上却也是一副惊
惶的样子。

  蓝衣女子小声道:「若不是鬼打墙,怎么会一直在这枯树附近来回转圈?」

  这树林就在万顺山附近,浮萍帮弟子自然是比较熟悉,吴茹萍强自镇定,下
令众人原地待命,又派出十几个精干弟子去前边探路。不想那十几个人遁入了无
边的黑暗,再也没回来,众人更是恐慌,身边的那颗枯树看着也变得十分不详。

  这浮萍帮一群人都是女子,天生便是胆小,如今在这漆黑的林子碰到如此诡
异之事,都是吓得心神不定,连看管神拳门的人质都忘到了一边。

  廉驰一直默默站在阴影里,见她们都已经乱了方寸,悄悄闪身到树后,从怀
中取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带上,又向树林深处丢了几颗药丸。

  众女子正聚在一处,突然听到树林里几声「噗噗」轻响,抬眼看去,忽然发
现黑暗的林子居然出现了几点蓝幽幽的火光。那蓝衣女子又吓得靠在别人身上,
指着那飘忽不定的火光颤声道:「师姐,你看那不是鬼火?」

  吴夏怡又怒又怕,「啪」一声打了那蓝衣女子一记耳光,骂道:「小畜生,
你胡说什么!」

  吴夏怡内力较为深厚,眼光也更加敏锐,只觉得那火光下隐隐约约的还有些
其他东西,心中暗暗提防,紧盯那事物不敢放松。火光越来越亮,突然人群中爆
发出了一片恐惧的尖叫,借着鬼火看去,众人现在竟然正站在一片坟地当中!

  这枯树附近层层叠叠全是坟包,有些年久失修的坟墓中还露出了半截腐朽的
棺材,在幽蓝的鬼火照耀下显得骇人无比。有几个女弟子经受不住惊吓,立刻昏
死过去,其他人也完全慌了神,不辨方向的跑了出去,也不管前路通向哪里,只
盼自己能离这恐怖的坟地越远越好。

  吴夏怡压下心头恐惧,大声道:「都不要慌,大家站在一处,不要分开!」

  突然耳中又传来一阵阴森凄厉的尖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正站在来路之上!这下连吴夏怡都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其他帮众哪里还敢在此停
留,轻功发挥出十二成功力,转眼间便跑得七七八八了。

  这怪物自然是廉驰所扮了,他前一晚就想好了计策,在这林中布下了个八卦
阵,先将吴夏怡的大队人马诱入其中困住,又用磷火照亮了这四周的坟地,果然
吓得她们魂不附体,再也没人记得看守人质,整个浮萍帮四散而逃,不攻自破。

  吴夏怡可能吓过头,反而激起了勇气,拔出双刀叫道:「不要退缩,我们与
这妖怪拼了!」还真有几个年长沉稳的女子相助于她,几人拔剑疾向廉驰攻去,
只是心惊胆战之下,平时功夫连七成都用不出了。

  廉驰学足了那些戏子扮鬼的样子,又是一声尖厉怪叫,拔剑与浮萍帮众人斗
在一起。廉驰有心恐吓他们,使用的都是些「鬼宿」、「大陵」、「积尸」等诡
异阴森招术,虽然练得并不熟练,但招式鬼气森森,在这午夜的林中坟地使出,
更显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斗上没有十招,吴夏怡只觉得那长剑挟着阵阵阴风攻来,每一剑都好像附着
了冤魂厉鬼,哪里是人能用出的招式,恍惚间那些半埋的棺材里也伸出许多腐朽
手臂,吓得她心胆俱裂,再也没有勇气与廉驰相对,向廉驰掷出双刀急奔而去,
其他女子失了主心骨,自然不敢再与廉驰对峙,也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黄立德虽然早知道廉驰布置,也被这恐怖气氛吓得面色惨白,但是救命的解
药还在廉驰身上,只能硬着头皮留在原地不动。

  廉驰见人都被他吓走,摘下面具,来到神拳门家人面前,抱拳笑道:「各位
不要惊慌,我是太湖廉驰,是帮罗门主来营救各位的。」

  神拳门的人质大都不会武功,刚刚都全吓得瘫坐于地,更有几个胆小之人已
经昏死过去,倒是全部没有逃走,也省下了廉驰一个个去寻找的麻烦。他们见刚
刚那骇人鬼怪是人所扮,而且这少年是来营救他们,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一惊
一喜之下仿佛再世为人,连连感谢廉驰救命之恩。

  廉驰引路,将众人带回到一里外的小路之上,早有一队马车在此等待,众人
连忙登上马车。黄立德来到廉驰身边,作揖道:「廉大少爷,如今人我已经帮你
救出来了,那解药可否如约给我?」

  廉驰一笑,将一颗药丸丢给黄立德,说道:「这便是解药了!」

  黄立德又一脸为难道:「那浮萍帮所有人都被困在林中,廉少爷可否放过他
们,不然我犯了如此大错,回家也难以交代。」

  廉驰跳上马车,回头道:「那阵法只在夜晚黑暗中有效,到了天明浮萍帮众
人自然能够找到正路离开,只要不被吓死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廉驰见人都上
了马车,催促车队赶紧上路,只留下黄立德一人在路上发呆,不然天亮浮萍帮追
来,他可抵挡不住。

  车队日夜不停急奔,总算在第二天午夜遇到了神拳门的大队人马前来接应。

  神拳门众人见到家人无恙,各个都喜不自胜,又是与家人一起对廉驰千恩万
谢了一番。廉驰又问接应之人,飞鱼帮是否已经把黑云会攻下了。按他所想,黑
云会应该是一击即溃,那么他回到太湖就可稍作休整,全力杀一个回马枪,把浮
萍帮和黄家堡一起消灭,没了后顾之忧,即使孟家来为黄家堡出头他也不怕。

  却没想到,飞鱼帮和神拳门加上铁马帮的旧部,如此强大的实力竟然被黑云
会打得大败而逃,高手一下折了十多个,现在单天进正急等廉驰回去给他出主意
呢。

  廉驰再问,只知黑云会突然出现了两个神秘高手,而仅仅就这两个人,一举
扭转了实力对比。一个高手是用掌老人,掌力极为雄浑,比铁南天高出几倍,一
掌挥出,面前一丈之内没人能够生还。而另外一人则是个二十多岁的用剑少年,
那少年出剑极快,帮中高手大多都是被他所杀,全部都是一剑毙命,没有任何反
抗余地。

  听到这里,廉驰紧皱眉头,这两个高手的出现实在出人意料,之前黑云会几
乎被铁马帮攻下,也没见什么隐藏高手出现。那么廉驰成婚之前,这两人应该不
在太湖附近了,廉驰不禁怀疑,这两人会不会是针对他而来?总之现在计划全被
打乱,也只能回去从长计议了。

  神拳门之人都骑马而来,杨雪正坐在一匹马上向廉驰招手,廉驰跳上马去,
从后边抱住杨雪,在她粉脸上亲了一下,问道:「雪儿,想我了没有!」

  杨雪用力点头道:「雪儿可担心死了。」

  忽然听到边上一声冷哼,廉驰一看是吴茹萍和崔月华两女萎靡的同乘在另一
匹马上,都被换上了村妇衣服,头上包着头巾,廉驰刚刚忙着与杨雪说话,居然
没有注意。

  廉驰笑道:「两位小姐好呀!」

  崔月华一脸愠怒道:「神拳门的人都被你救回来了,还不放了我们?」

  边上一个神拳门的汉子笑道:「小妞,廉少侠好容易抓了你们来,哪有轻易
就放的道理?」

  崔月华大骂道:「老王八,不要你来多嘴!」

  这两女中了廉驰的麻药,走路都没了力气,一路都靠杨雪照顾。神拳门虽然
没碰她们一根手指,但一路上也没说过什么好听言语,崔月华脾气暴躁,动不动
就要与人对骂,不过她翻来覆去也就「王八蛋」、「人渣」、「混蛋」几句,也
没什么花样,哪里会是这群江湖汉子对手,不过几句就被人损得面红耳赤哑口无
言,偏偏又不长记性,除了杨雪以外,谁与她说话都要被骂上几句。

  神拳门众人听到崔月华开始挑衅,都哄笑了起来。吴茹萍沉声道:「廉驰,
你如果不放了我们,浮萍帮就要与你飞鱼帮拼死一战,黄家堡也必定不会袖手旁
观,这些后果你想过没有?」

  廉驰道:「这些自然是想过了,所以我想跟两位小姐商量一下,我们两方和
解,过去的冲突就此揭过,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崔月华怒道:「呸!现在知道怕已经太晚了,你如此欺辱我们姐妹,哪有一
句话就善罢甘休的道理?想要和解,先把你的一对狗爪子剁下来再说!」

  吴茹萍却没有崔月华一样冲动,知道现在自己这方完全处于被动,崔月华再
与廉驰吵下去只会越来越糟,插口道:「廉驰,你如果想要和解,便拿出点诚意
来,先把我们身上的毒解掉。」

  廉驰道:「解毒倒是不忙。两位小姐还是先听一听两帮和解的条件如何?」

  吴茹萍道:「好,你说。」

  廉驰笑道:「为了今后我们两帮不再反目,我日思夜想,总算是有了一个主
意。就是两位小姐一并嫁给我,以后浮萍帮与飞鱼帮的女儿都是本少爷的夫人,
自然也可算作一家人,便不会再起冲突了!」

  神拳门之人听了都大笑起哄道:「不错,你们两个小妞嫁给廉少侠做小妾,
从此浮萍帮都归廉少侠调遣,再好不过!」

  崔月华大怒道:「放屁!谁会嫁你这人渣!」

  廉驰道:「崔小姐还是不要一口回绝,这门亲事对大家都是一桩美事呀!」

  崔月华仰头不屑道:「你这癞蛤蟆也想来吃天鹅肉?」看了看夜空,忽然笑
道:「姓廉的,除非你能说出这天上有多少颗星星,我们姐妹才会下嫁于你,不
然就死了这条心吧!」

  廉驰眼睛一亮,问道:「我如果真答出来了,你说话当真算数?」

  崔月华道:「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自然不会反悔!不过你若答不出来,就要
立刻放了我们姐妹!」

  廉驰一拍手朗声道:「一言为定!大家都听到了,崔小姐说我能够说出天上
有多少星星,他们姐妹就要嫁给在下。如在下答不出,就要立刻放了他们姐妹,
还请各位好汉做个见证!」

  神拳门众人都知崔月华完全是在无理取闹,没想到廉驰居然真的答应下来,
那有多少星星分明是用来为难人的问题,也不知道廉驰要如何应对。崔月华道:
「好了好了!这群王八蛋见证个屁!本小姐向来说一不二,你快说有多少星星,
说不出就赶紧放了我们!」

  廉驰不慌不忙抬头看了片刻,说:「这天上共有星星一千四百六十四颗!」

  崔月华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廉驰居然真说出了一个具体数字,一想立刻知道
不对,说道:「胡说!你凭什么证明?我还说有一千四百六十五颗呢!」

  廉驰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本书,说道:「我自然能够证明。这本《天极星占》
可不会说谎,天上所有星星都记录在此,不信你可以拿去看看。」崔月华不信,
接过书一看,是一本雕版印刷的通本,作者署名陈卓,乃是官府统一印制,自然
不会是廉驰造假。

  翻开第一页,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天极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二百八十三官,
共计星斗一千四百六十四颗。」崔月华仍然不信,随便在天上找了一颗星星,居
然都能在这书中的星标图里找到,位置丝毫不差,一连验证了十多次,全都准确
无误,心中一凉,知道这书上所说确实属实。

  其实天上星斗无数,不过人眼视力有限,穷尽一切能力,能见也不过就只有
这一千四百六十四颗,《天极星占》的作者陈卓是三国时期的一个官吏,工作就
是负责编撰星图,而这本书就是聚集当时目力超强之奇人异士一同编写而成。现
在崔月华验证起来,自然是百发百中。

  廉驰修炼天极剑法,但是那剑谱极为珍贵,小心起见就留在了逍遥岛上,只
是随身带了一本《天极星占》作为参考,没想到这本书今晚又立下奇功。这书比
较偏门,虽然成书几百年,也少有人知,时至今日普通人将能见之星斗归作「无
数」,崔月华这问题一出,就被廉驰捡了个大便宜。

  廉驰见崔月华脸上阴晴不定,笑问道:「娘子,这书看得如何了?」

  崔月华突然用力把书撕成碎片,大骂道:「什么鬼书,完全都是胡说八道,
哪有人会无聊到去数有多少星星,还写出书来卖?只有脑袋被驴踢了的白痴才会
买这破书来看!」

  神拳门众人见状知道廉驰所说肯定属实,又是大赞廉驰博学多才,连连起哄
崔月华姐妹嫁给廉驰。吴茹萍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眼中满是惶恐。崔月华大
声道:「书都没了,你们凭什么说他没错!」

  廉驰道:「你耍无赖也无用,那书虽然少见,但是印刷通本至少不下一千,
如果真心想卖肯定还能找到的。」

  崔月华也是无可奈何,底气不足的咕噜道:「等你找到再说!」

  回到太湖,神拳门便把家人安顿在了铁马帮。铁马帮之前实力强盛,屋舍极
多,住进了神拳门所有人也不显得拥挤。

  廉驰乘船回到飞鱼帮,见到单燕正在码头翘首等待,心中不由一阵温暖,分
别不过几日,再次相见却觉得心潮澎湃,扑过去抱住单燕笑道:「娘子,为夫回
来啦!」

  单燕觉得人前如此搂抱有失体统,推开廉驰,皱眉道:「你别疯疯癫癫的乱
闹,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廉驰道:「人都说小别胜新婚,我们这又是小别又是新婚,可真美得紧啦,
抱一抱有什么害羞?」

  单燕被廉驰一说,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嫣红,轻声道:「那你也得看下在哪
里呀!」与廉驰并肩回到了飞鱼帮总堂。

  廉驰来到大厅。单天进和罗贵仁在厅中等他,罗贵仁一见廉驰就连连道谢。

  廉驰此时最关心黑云会之事,对罗贵仁谦逊两句就转到了正题了。这次听单
天进亲口诉说,情形更加清楚。

  五天前,单天进率领飞鱼帮精锐去攻打黑云会,罗贵仁内伤未愈,便留在西
山岛上调养,将神拳门之人全部交给单飞调遣。黑云会早就做好了应战准备,两
方一交手,那两个神秘高手就大发神威。用掌老者一掌挥出便要倒下一片,而用
剑少年专门找高手相斗,一剑便结果人性命。

  当时,飞鱼帮之人,除了单天进本人就数曹林云武功最高,也被那少年一剑
穿心,单天进见状哪敢再做纠缠,急忙下令退走。黑云会自然是乘胜追击,但是
那两个神秘高手却没有追来,这才被一群人逃进了太湖。

  廉驰听说曹林云居然也被一剑杀死,心中一阵寒意。自己纵能胜曹林云,也
要在五十招之外,那少年居然能一剑将曹林云刺死,武功之高恐怕连张北晨都不
是他对手。现在这人就在太湖外的黑云会,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若是与他交手,
自己能有几分活命可能?

  好在黑云会似乎没攻进太湖的打算,大胜之后也没有乘胜追击,廉驰便决定
也不要主动招惹是非,飞鱼帮弟子全都不要出现在黑云会地界,一切静观其变。

  另一方面,对浮萍帮那边最好也是按兵不动,廉驰对罗贵仁说,黄家堡已经
与浮萍帮联手,如果神拳门回去万顺山下,必定会被两帮合击,而飞鱼帮路远难
救,不如就留在铁马帮的地头上重新发展,两帮交好,也可以互相照顾,等到日
后羽翼丰满,再杀回万顺山去将对头一举歼灭。

  廉驰现在可是神拳门的大恩人,而且黑云会之事还需神拳门出力,罗贵仁便
答应下来。神拳门众人便先安顿在原来铁马帮的地盘,反正有吴茹萍和崔月华在
自己手上,僵持下去肯定是浮萍帮先受不住。

  帮中计策确定,廉驰心中又记挂起吴茹萍和崔月华这对姐妹花来,现在两女
正关在神拳门那里被罗贵仁的手下看守,便借着给两女解毒的借口,出了太湖来
到羊肚谷。

  来到客房中,正见到吴茹萍与崔月华并头躺在床上,两女四肢无力,便只好
躺在床上休息。见到廉驰嬉皮笑脸的进来,崔月华又怒又怕,叫道:「廉驰,你
这王八蛋,再敢碰我们一下,我叫你不得好死!」

  廉驰坐到床上,伸手在崔月华脸蛋上摸了一下,说道:「本少爷就是碰了,
你又能怎样?你们都答应嫁给我了,我自然想碰就碰。」

  崔月华被他气得几乎哭了出来,叫骂道:「我把你杀了喂狗!」

  廉驰摇头道:「崔小姐如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却还徒逞口舌之快,看来是
喜欢上那晚被本少爷玩弄的感觉。又想激怒于我,好再尝一尝销魂滋味对吧?被
男人的手摸起来,自然要比被女人摸舒服百倍,如果你再尝过本少爷胯下神龙,
恐怕今后我要赶你走,你都不肯离开了。」

  吴茹萍见廉驰话语下流,而且脸上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知道崔月华再与廉
驰吵下去,恐怕就要吃了大亏,插口道:「廉驰,究竟想要怎样?」崔月华被廉
驰刚刚那句话吓到,心想如果真被这恶人奸淫了身子,便再也没有面目活在世上
了,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廉驰摸了摸鼻子,笑道:「此次前来,是想问下两位小姐,我们的婚事应该
什么时候办?」

  两女听了都是大怒,吴茹萍怒道:「做梦!」

  崔月华骂道:「放屁!」

  廉驰听了也不以为意,伸手去解吴茹萍的衣衫,口中还说道:「我们江湖儿
女,也不用讲那么多繁文缛节,拜堂成亲的时间可以慢慢商量,以后再补上,现
在我们先来洞房花烛。」

  这客房附近守卫都被廉驰遣走,两女在房中哭喊之声虽大,也没人听到,不
过一会,两女便被廉驰剥得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廉驰也脱光了衣服,露出坚挺巨
大的阳物,淫笑道:「两位娘子,你们谁先来呀?」

  两女身不能动,无法抵抗,吴茹萍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崔月华却是美目
圆睁瞪着廉驰,牙齿咬得咯咯做响。廉驰把崔月华抱起,让她跨在吴茹萍身上,
两女的私处便叠在了一起,这还是廉驰在妓院学会的新花样,知道单燕肯定不会
配合他,便用在了崔月华和吴茹萍身上。

  廉驰跪在两女分开的双腿之间,以阳物不住在两女的私处厮磨,两女虽是处
子,但是互相抚慰已久,对于欢爱并不陌生,不过一会花蜜便源源不绝的流了出
来。廉驰见时机成熟,挺枪刺入了上边崔月华的蜜穴。

  崔月华下体被廉驰弄得又酥又痒,口中也忍不住微微呻吟,突然一阵裂痛传
来,「啊」的一声哭叫起来。吴茹萍听了心如刀绞,安慰道:「月华,不要怕,
不管怎样姐姐都永远喜欢你。」崔月华要紧牙关,不再出声,眼泪却如断线珍珠
般流下。

  下体的疼痛渐渐消去,另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越来越强。从前两女互相抚弄,
也只停在洞口,以手指轻轻挑逗,如今崔月华玉洞被廉驰巨大的阳物一插到底,
那种强烈的充实快感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她的神经,口中不由发出了不知是快乐还
是痛苦的吟叫。

  廉驰把手插入两女之间,被柔软的乳峰夹在当中说不出的舒服,而崔月华的
花道紧紧裹住廉驰的阳物,也给廉驰一种新鲜的刺激。

  吴茹萍见崔月华脸上表情又是快乐又是不甘,大大的眼睛不再流出泪水,反
而半闭着显得十分迷茫,这种表情是过去两女交欢时从未出现过的,吴茹萍心中
不禁微微好奇,被男人抽插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随着崔月华一声高亢的长鸣,廉驰把她送上了快乐的顶峰,精神上极度的痛
苦和身体上极度的快乐把崔月华逼得几乎发疯,再也受不了刺激昏死了过去。

  廉驰胯下神枪依旧坚挺,从崔月华体内退出,又抵在了吴茹萍的私处,越过
崔月华的香肩,看着吴茹萍娇媚的脸庞道:「吴小姐,刚刚的床戏看得心痒难耐
吧?本少爷这就来啦!」

  崔月华一直俯身趴在吴茹萍身上,随着廉驰的抽插,两女柔滑的肌肤不断摩
擦,淫荡的叫声不断传入吴茹萍耳中,现在吴茹萍确实是极为动情,私处一被廉
驰火热的阳物接触,就忍不住一阵抽搐,又流出了许多爱液。

  廉驰见状一笑,挺身插了进去。吴茹萍年纪与单燕仿佛,不像崔月华那样年
幼,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蜜道顺畅的包裹住了廉驰的阳物,破身之痛完全被
突如其来的快感盖过,廉驰微微抽动,吴茹萍就迎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高
潮。

  吴茹萍刹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身在何处,大声娇吟起来,脸上的
表情也更加妩媚诱人,看得廉驰几乎把持不住。

  高潮后,吴茹萍渐渐恢复了神智,为自己刚刚淫荡的表现羞恼不已。下体仍
旧被廉驰粗壮的阳根所占据,随着一下下抽插,快感仍旧强烈,新一波高潮又在
积累当中。吴茹萍脑中突然一惊,忍住羞涩,哀求道:「啊……求……求求你,
不要……射……嗯……在我身体……里……呀……」

  廉驰听着吴茹萍气喘吁吁的哀求,心中欲火更加旺盛,答道:「好,美人,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本少爷喜欢看女人发浪的样子,不
许你忍着不叫,要叫得腻人,笑得淫荡,让我满意了,才能放过你。」

  吴茹萍听了廉驰无礼的要求,欲哭无泪,自己心中难过得痛不欲生,他居然
还要自己表现得如同淫娃荡妇一般为他取乐。廉驰见吴茹萍不答,又是用力猛插
了几下,说道:「你不答应,我就要把阳精射到你身体里啦,让你怀了本少爷的
孩子,以后我们就真成了一家人啦!」

  吴茹萍被廉驰说得害怕,娇吟道:「不要!我答应你!」只得强忍悲痛,挤
出了一个媚人的笑容,随着廉驰的抽插吟叫了起来。初时还是被迫而为,但是每
叫一声,下体的快感就越强烈,到了后来已经是难以自抑,声音越来越大,表情
也变得畅美无比。

  崔月华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好像正躺在一个小船上,被波涛推得晃晃悠悠。

  忽然耳中传来了几声熟悉至极的吟叫,立刻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吴茹萍正
被廉驰玩弄得娇喘连连,脸上那媚人的表情自己也从未见过,心中难过得几欲滴
出血来,但是自己也刚刚失身给廉驰,实在没脸再去责怪吴茹萍。

  吴茹萍恍惚间看到崔月华醒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满是难以置
信的神情。羞耻反而加剧了她的快感,觉得世间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大声哭叫:
「月华,你看不起我吧!姐姐不要脸,我就是个淫荡的女人,我被这臭男人插得
好舒服!」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廉驰方才尽兴,如约拔出阳根,将滚烫的阳精全都射在
了崔月华雪白的后背上,弄得崔月华又是不满的怒哼了一声。廉驰下床穿好了衣
服,这才给两女解了麻药,不过又用「凝气散」封住了她们的内力,两女虽然可
以自由活动,仍旧没有武功,无法从神拳门的看守下逃脱。

  两女能动之后,都是一言不发的赶紧穿上衣服,目光始终不敢与对方对视。

  廉驰坏笑道:「两位娘子不必如此害羞,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以后有时间
再来看你们。」直到廉驰出门,两女才悲从中来,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崔月华哽咽道:「姐姐,我们被那淫贼侮辱了清白,以后再也没办法出去见
人了,我再也不要活了!」

  吴茹萍擦干眼泪,抱住崔月华的头到自己怀里,轻声道:「月华,我们不能
就这样放弃,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们以后还要勤练武功,杀了廉驰这淫贼,
报仇之后我们姐妹两个就找个没有人烟的山谷隐居起来,一辈子再也不见别人,
也就不用怕别人的闲言闲语了。」

  崔月华听了眼中显出憧憬之色,说道:「恩,就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我
和姐姐天天都快快乐乐的,再也不用去想什么烦心的事情……」

  吴茹萍听了心中一声轻叹,她刚刚所说完全是在安慰崔月华,如今姐妹两人
都没了内力,完全都要受廉驰摆布,何日能够脱困还不知道,更不用提报仇之事
了。但是崔月华心理脆弱,一次受辱就要寻死,今后还不知道要受到廉驰多少折
磨,这才许下了个飘渺的诺言,好让崔月华在以后难熬的日子里心中有个依托。


               第二十四章

  回到飞鱼帮自己房中,却见单燕冷着脸坐在屋中等他。廉驰笑道:「燕子,
又是谁惹你啦?」

  单燕问道:「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廉驰一愣,看来去采摘那对姐妹花的事情已经被单燕知道,廉驰见单燕脸色
不悦,厚颜问道:「燕子你吃醋了吗?」

  单燕怒道:「我吃什么醋?若是人家女子心甘情愿,你便是再怎么花心我也
不会管你。但是那样用强侮辱人家,与你杀的那淫贼关成林有何分别?」

  廉驰心想:「少爷我就是想做淫贼呀。常言道同行是冤家,关成林和我抢美
人我才要杀他,如果他就是个普通打劫的,我才懒得理。」但是这些话他可不能
对单燕说,免得惹怒了她今晚上不去床,说道:「那对姐妹被我捉到时就是赤身
裸体的,反正她们也不好再嫁给别人,我便收了她们算啦,这样也好和浮萍帮拉
上关系,以后飞鱼帮势力也更强大些。」

  单燕道:「你完全是在强词夺理!」廉驰知道单燕恐怕是被吴茹萍和崔月华
勾起了心中往事,一年前她初到逍遥岛,也是被廉驰强迫占有了身子,如今是对
那两女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些旧事廉驰知道还是少提为妙,便闭口不言。

  杨雪见两人又在拌嘴,拉住单燕衣袖道:「燕子姐,少爷这么做都是为了飞
鱼帮好,你不要说他了。」

  廉驰见有杨雪帮腔,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免得又忍不住说错话。单燕经常与
他闹别扭,每次得杨雪劝慰便会雨过天晴,倒也不必他来操心。走出门外还听到
屋内单燕对杨雪说:「你以后可不能什么都听他的,由着他这样胡来,早晚都会
闹得身败名裂……」廉驰听了只得心中暗自苦笑,看来想做淫贼的志向恐怕要困
难重重了。

  之后几天太湖风平浪静,黑云会没有任何动作,浮萍帮那边对吴茹萍崔月华
被捉也没有任何反应。廉驰呆着无聊,便时不时去吴茹萍和崔月华那淫乐一番,
单燕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日下午,飞鱼帮总堂来了一个客人,乃是孟家总管祝斌维。对单天进说
明来意,原来孟家想要做个和事佬,要飞鱼帮放回吴茹萍和崔月华两女,而浮萍
帮愿意退出神拳门的地盘,一切恢复到冲突发生之前的状态。

  孟家乃是第一大武林世家,现在飞鱼帮与黑云会之间形势不明,廉驰自然不
会再得罪了孟家,心里又将孟皓空骂了一通,让单天进答应下了祝斌维的要求。

  廉驰心中不忿,又来到羊肚谷,神拳门之人早知道廉驰的风流韵事,识趣的
离开的吴茹萍和崔月华的房间。这几天两女又被廉驰多番淫辱,似乎也没有初时
那样刚烈,只要廉驰一威胁说要把阳精射在她们体内,便立刻老老实实的给廉驰
玩弄。

  两女见廉驰进来,都皱了皱眉。廉驰嬉笑道:「两位美人,想我了没有?」

  吴茹萍转过头去不答,崔月华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他,终究是怕了廉驰,忍住
怒气哼了一声。

  廉驰自怀中拿出一件事物来,说道:「今天,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件好玩的礼
物。」两女听了一看,都轻叫了一声,只见廉驰手中拿着一块通体晶莹的玉石,
不过那玉石被雕刻成了两个粗大的阳具形状,两个阳具上都布满的许多小疙瘩,
插在身体里不知会是什么刺激的感觉。而两个阳具的根部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
拐弯。

  廉驰先逼迫两女脱光了衣服,拿着玉石阳具对崔月华道:「小美人,我来教
你一个好玩的花样,你先把这个插到身体里。」

  崔月华看着那凸凹不平的阳具表面,心中一阵发麻,怒道:「我才不要!」

  廉驰点头道:「也好,你不喜欢这个,那我来插你好了。本来我还想教你怎
么用这个双头龙来插你姐姐的。」崔月华一听,心中立刻明白了几分,这古怪的
双头玉石阳具乃是让两个女子可以互相抽插的事物。

  崔月华虽然见这阳具表面有许多突起,插在蜜道里恐怕会更加不舒服,但是
总好过被廉驰淫辱,而且用这双头龙居然还可以与吴茹萍交欢,便一咬牙,自廉
驰手中拿过了双头龙。

  崔月华跪在床上,双腿分开,把玉阳具抵在了自己的私处,不过廉驰就站在
面,前目不转睛的看她,而且要她把这东西插入自己身体实在太过为难,犹豫半
响也难以下手。

  廉驰等得不耐烦,说道:「好了,我来帮你!」伸手接过了双头龙,崔月华
居然罕见的没有反抗,依旧分开双腿跪着不动,紧皱眉头,任由廉驰用手自在她
的玉洞里抽插,过不一会,玉洞里湿润无比,廉驰才缓缓把玉阳具插入了崔月华
下体。

  崔月华被阳具上的凸点刺激得不住颤抖,好容易忍到了阳具插入到底,低头
一看,双头龙的另一个阳具自她的胯下挺立而出,仿佛生真的生在她身上一样,
心居然有些跃跃欲试,转过头看向旁边赤裸的吴茹萍。

  廉驰见状一笑,拍了下崔月华的粉臀道:「去跟你姐姐玩吧!」崔月华又瞪
了一眼廉驰,爬向了满面通红的吴茹萍。只爬动几下,就感觉蜜道里的阳具随着
双腿运动,不断的刺激着娇嫩的肉壁,来吴茹萍身前已经是娇喘吁吁。

  吴茹萍在近处看向那双头龙自崔月华胯间伸出,一个娇美的雪白身体上,挺
立着一个如男人般的阳具,说不出的古怪。吴茹萍心想,即使在廉驰面前表演一
些活春宫,也总好过被他蹂躏,而且对象是自己相恋多年的表妹,便也没了许多
顾忌,分开双腿,玉臂环保住崔月华腰肢,低声道:「月华,来吧,姐姐心里始
终只有你一个人。」

  崔月华扶住胯间的玉阳具,对准了吴茹萍的玉洞插了下去,不过双头龙的另
一端正插在她的蜜道里,微一用力,下体就一阵酥麻,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插入吴
茹萍体内。廉驰见状,又伸出手按在崔月华粉臀上,微微用力推了下去。

  两女同时发出了一阵娇吟,双头龙另一端已经深深插入吴茹萍体内,两女的
下体间只剩下短短的一节玉石,在两女的爱液滋润下显得晶莹剔透,看得廉驰气
喘如牛。崔月华微微适应了蜜道中的刺激,款摆腰肢轻轻活动了起来,每挺动一
下,双头龙就同时刺激着两女的蜜穴,惹得两女同声娇吟。

  这种充实的快感,是两女之前在一起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有生以来两女第一
次感到真正的拥有了彼此,新鲜的刺激加上被廉驰观赏的羞耻,让两女的感官更
加敏感。

  崔月华毕竟是主动者,又要用力,又不断因为自己的活动被双头龙抽插,不
过一会就香汗淋漓,软倒在了吴茹萍的乳峰上。廉驰又坏笑道:「两位美人,还
是我来帮你们吧。」把手放在崔月华腰上不住摇动,两女被双头龙在体内一通乱
搅了好一阵,几乎同时攀上了快感的巅峰。

  双头龙自两女体内取出,滑动中又刺激得她们大声呻吟了一番。廉驰看了这
番景象胯下冲动难耐,却知道今天此来还有正事要办,下压情欲,坐回椅子里看
两女穿好了衣服,这才叹气道:「两位美人,今晚就要送你们回归浮萍帮,不知
何时再能相会……」

  两女闻言娇躯一振,这几天本已经绝望,以为再无自由之日,此生就要成为
廉驰的禁脔,突然得知可以回归浮萍帮,心中都是悲喜交集。崔月华问道:「你
肯放我们回家了?」

  廉驰点头道:「不错,吴帮主已经答应退出神拳门总堂,来换回两位小姐,
以后与神拳门秋毫无犯,这段时间的冲突便当作没发生过吧!」

  两女听了却都生出自伤自怜的感觉,如今两帮可以回归从前的关系,但是自
己的处子之身却是回不来的。廉驰见到崔月华眼中对他满是恨意,怕她回去又多
生事端,便走到两女身边,低声说到:「两位小姐最好也能真心和解,如果日后
再起了冲突,我就只好将两位姐妹情深的关系公诸于众了。」

  吴茹萍听了立刻脸色惨白,如果这等姐妹淫乱之事被人知道,比起被廉驰奸
污更加羞耻。崔月华听了也是心中愤恨,她本不怕这些闲言闲语,正想再大骂廉
驰,但是看吴茹萍脸色极差,知道姐姐对这些事情极为在意,只得吞下怒气。

  廉驰推开门走出屋外道:「好了,事情已交代完,我这就送两位小姐上路,
到了官道上就会有浮萍帮弟子迎接两位小姐回归。」吴茹萍叹了一口气,跟着走
出屋外,崔月华眼睛眨了眨,突然飞快转身拿起了丢在床头的双头龙放在怀里,
这才走出屋子。

  崔月华一出屋子,就见到廉驰正看着自己怪笑,知道他看到了自己偷拿双头
龙,脸色微红,怒道:「王八蛋,你笑什么!」

  廉驰笑道:「没什么,那东西就送给两位小姐做个纪念吧!」

  吴茹萍不知道廉驰在说什么,崔月华却怒哼一声,拉起吴茹萍快步走开,说
道:「我们不要理这混蛋!」

  来到大厅,守卫拿出了两女被没收的武器,廉驰将两女的双刀交还,又拿起
吴茹萍的竹箫来递给她,笑道:「倒是忘记吴小姐会吹箫了,这几天没能领教,
实在遗憾。」

  吴茹萍听他话中另有含义,冷着脸接过竹箫道:「我们两个还用不出内力,
把解药拿来!」

  廉驰道:「两位小姐如果恢复了武功,可能就要立刻提刀来杀我,武功是不
忙恢复的,我将两位送到官道上再为两位解读。」

  廉驰自负武功高强,也不要守卫护送,独自一人送两女上路。

  林间路上,漫天星斗。廉驰一路不停逗两女说话,吴茹萍一直听而不闻,而
崔月华则不住破口大骂。廉驰摇头笑道:「两位小姐,不如依先前所说,你们都
嫁给在下如何?当初崔妹妹可是一口答应下来的。」

  崔月华怒道:「呸!别以为你会数星星就了不起!就算我答应了嫁你,也没
说是哪一天,说不定你明天就死了……」

  突然树林中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他今晚就要死了!」廉驰一听那声音
不怀好意,立刻拔剑跳下马来。

  一个青衣男子自林中走出,对廉驰一抱拳道:「白鹤楼秦慕锋,受人所托,
来取廉兄性命!」

  廉驰见这人二十五岁左右,举止彬彬有礼,但是所言却完全相反。白鹤楼的
杀手号称一绝,收钱办事极为利落,没想到今晚却被自己遇上了。廉驰皱眉道:
「什么人来请你杀我?」

  秦慕锋不答,一剑当胸刺来,显然是场面话交代完毕,再也懒得与廉驰废话
了。这一剑来势迅猛,反击已经不及,廉驰急忙使一招「天纪」招架。廉驰这一
招练得不熟,架得太过偏上了,下边的空隙立刻被秦慕锋捉到。

  秦慕锋剑向下划,斜削廉驰大腿,廉驰急忙又用一招「阁道」,长剑倒悬在
身前守住下三路,只是慌忙间格挡的位置又有些偏左,秦慕锋长剑立刻向右上斜
掠而去,刺向廉驰右肩。廉驰连续两招都被人纯以招式破去,还是从未有之事,
心中不服,一招「左旗」向秦慕锋腰间扫去,与他抢攻。

  秦慕锋脸色丝毫不变,长剑下压砍向廉驰右臂,廉驰持剑之手被人砍下,自
然不能再伤到秦慕锋,这一招又是被人破掉了。本来「左旗」这招出剑时左手需
挡在右臂之上,如果右臂被袭左手内力一吐便可挡住。但是廉驰能用出的内力微
弱,左手挡在那里也就是个空架子,便也懒得伸出左手,在右臂上露出了一个巨
大的空当。

  廉驰急忙用出最为熟练的一招「龟」,长剑在身前划了一个圈,封住了所有
路线,这才化解危机。交手四招,廉驰惊得一身冷汗,没想到秦慕锋出剑如此刁
钻,稍有破绽就会立刻被他逮住。

  秦慕锋却没有丝毫停顿,又是出剑抢攻过来。廉驰只要与他对攻就立刻陷于
险境,反倒是以「龟」全守能够安然无恙。秦慕锋出剑完全不成章法,但是每每
都能捉到廉驰破绽抢攻,廉驰突然记起白鹤楼主剑术就是剑神向日的无招之剑,
看来眼前这秦慕锋应该是白鹤楼主书定魁的弟子了。

  廉驰再不敢托大,全力防守寻找胜机,只是长剑几次碰撞,廉驰在内力上吃
了大亏。廉驰暗中在手中扣了一颗「凝气散」,用了一招「败臼」,大退一步,
秦慕锋也随着向前迈了一步,正好撞在了廉驰弹出的蓝烟上。

  秦慕锋知道不妙,立刻抽身急退,发现内力再使不出一丝一毫,脸色微变,
皱眉道:「凝气散?」廉驰也是一惊,这「凝气散」是五毒教的秘制毒药,江湖
上极少人知,没想到秦慕锋一下就叫出了毒药的名字。

  廉驰冷笑道:「算你识货!」一招「太阳守」当头劈下,刚刚他一直被秦慕
锋压制,如今秦慕锋没了内力,便想找回面子。没想到秦慕锋即使失去了内力,
仍旧冷静沉着,矮身刺向廉驰小腹。

  廉驰不得不又用一招「阴德」防守,又被秦慕锋夺回了主动。只是这次秦慕
锋完全没了内力,而廉驰至少还能用出一些,再斗了十余招,反倒是廉驰以剑硬
攻,秦慕锋的长剑不敢与廉驰相交了。

  廉驰渐渐发现,用其他招式都会被秦慕锋抓到破绽猛攻,而用比较纯熟的一
招「北斗」秦慕锋就没有什么办法,每次对上「北斗」都要后退一步。廉驰便将
一招「北斗」翻来覆去使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
衡」、「开阳」、「摇光」七变从头到尾用了一遍,又反过来顺序再用一次。

  秦慕锋见廉驰居然改变对策,翻来覆去只用一招,这招自己已经见过不下二
十次了,居然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廉驰出剑极为迅速,完全不经思考,而自己
每剑都要寻思对策,总是慢上一线,渐渐落了下风,心中不禁微微慌乱起来。

  两人剧斗正酣,忽然一阵箫声传来。廉驰知道是吴茹萍在吹箫,心想:「吴
小妞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少爷我这正和人拼命,如果恨我就乘机拔刀砍过来,
喜欢我就去砍秦慕锋,她在那吹箫算是怎么一回事?」

  秦慕锋却发现那箫声和廉驰招式极为相合,廉驰出剑迅速箫声就跟着急促,
廉驰出剑缓慢箫声就跟着悠扬。廉驰也发现了这箫声规律,心中暗喜道:「吴茹
萍是看上本少爷了,这是在吹箫给我助威呢!」精神一振,剑招伴随箫声用得更
加神武,又过三招秦慕锋败象已呈,廉驰又使出「北斗」中的一变「天权」,长
剑闪电般刺出!

  吴茹萍的箫声这次却没有随廉驰出剑转为急促,而是变得更加缓慢悠长,廉
驰心中一滞,必杀的雷霆一击也不觉跟着缓慢下来,被秦慕锋险险避开,一剑反
刺,几乎正中廉驰手腕。廉驰急忙收剑,又用一变「开阳」,这一剑威势最足,
长剑高举过顶,当头劈下可断金石。

  廉驰长剑刚刚扬起,蓄力未足,吴茹萍的箫声又变得短平急促,一声声仿佛
在催促廉驰赶快出剑。廉驰之前剑箫相合已经成了习惯,又不知不觉一剑劈下,
力气不足被秦慕锋轻松架开,反被秦慕锋在胸口划了一道口子!

  之后吴茹萍的箫声就开始处处与廉驰作对,廉驰出剑快捷箫声偏偏平缓,廉
驰用力猛烈箫声却要低沉,一招完美无缺的「北斗」被吴茹萍的箫声搅得七零八
落,再也不是秦慕锋对手。

  廉驰急忙又自手中弹出几股五颜六色的烟,秦慕锋之前吃过了亏,远远的退
了开去。廉驰急忙自怀中拿出两个瓷瓶,分别拔开塞子,对秦慕锋叫道:「白鹤
楼的,凝气散的解药就在这瓶子里,我把另一瓶毒水倒进去,这瓶解药就全要报
废,你杀了我也得不到解药,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做一个没有内力的废人?」

  秦慕锋果然露出犹豫之色,他能叫出凝气散的名字,自然也知道凝气散之毒
只有独门解药能解,如果在廉驰这拿不到解药,还真可能就此武功全废。廉驰见
状心理有了底,说道:「我用解药换自己的命,如何?」

  秦慕锋又是犹豫了好一阵,才道:「好!」廉驰知白鹤楼之人最讲信誉,而
且一次刺杀不成便即放弃,绝不会纠缠不休,失手后返还给雇主巨额赔偿便即了
事。秦慕锋只一个「好」字,以后廉驰便不用再担心许多了,心中大石落地,丢
了一颗解药给秦慕锋。

  秦慕锋将解药放到鼻子前一闻,知道解药不错,立刻张口服下,内力恢复如
常。对廉驰一抱拳道:「后会有期!」转身投入林中。

  廉驰苦笑道:「还是不要再遇到你这煞星的好!」

  廉驰转身,见到吴茹萍手中紧紧抓着竹箫,脸色微微苍白,双唇紧闭,一脸
紧张的看着他。廉驰满脸寒意,沉默着上了马,崔月华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大
声道:「你自己武功不行,打不过人家,可跟我姐姐吹箫没有关系!」

  廉驰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对你们多加提防,却没想
到吴小姐吹箫的功夫如此高明,这次是我自己大意了。对着吴小姐这样千娇百媚
的美人,我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换作是别人早就一剑杀了!这就上路吧,别让
浮萍帮的人等急了!」

  吴茹萍还怕廉驰又用什么恶毒法子折磨她,没想到廉驰居然就这样算了,几
乎不敢相信。三人来到官道的路口上,浮萍帮十多个女子正在路口等候。廉驰怕
再出什么岔子,拨马转身离去,崔月华急道:「喂!我们的解药呢?」

  廉驰回头笑道:「在你们的马鞍下边!两位美人,以后少爷有空还会去看你
们,不用太过思念了!」廉驰策马飞奔而去,身后来不断传来崔月华不甘的叫骂
声。


               第二十五章

  回到飞鱼帮,廉驰定下心,又把当前形势分析了一下。即使浮萍帮让出了地
盘,也要相劝罗贵仁不要再回去万顺山了,神拳门迁到羊肚谷对大家有有好处,
飞鱼帮和神拳门可以互相照应,万顺山那边只要少派一些弟子驻守就是了。

  白鹤楼的杀手秦慕锋倒是让廉驰比较头痛,虽然今后不用怕秦慕锋再来,但
是知道有人想要买自己性命,换作是谁都无法安心。那雇主廉驰比较怀疑是孟皓
空,孟家家大业大,孟皓空拿出点钱来了结私仇很有可能。

  浮萍帮如果在神拳门有眼线,知道了廉驰淫辱了吴茹萍和崔月华,帮主吴夏
怡也可能在愤怒下出重金买廉驰性命。至于黑云会可能性极小,他们有两个武功
绝顶的神秘高手相助,自然不用再费钱来对付廉驰。

  廉驰想了半晌也没什么头绪,便又去回房去找单燕杨雪玩乐。

  又太太平平的过了几天,飞鱼帮得到消息,黑云会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正在
太湖岸边聚集船只,看来是想强攻飞鱼帮。

  罗贵仁伤已经痊愈,连羊肚谷的神拳门之人也调到了西山岛上,廉驰聚集了
一切实力,决定于黑云会决一死战。但是毕竟对方实力不明,廉驰心中也没底,
便决定今晚一探黑云会。

  廉驰一向无法无天惯了,任是谁相劝也不听,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天黑
以后,换了一身黑衣悄悄来到了黑云会的院墙外边。

  运起玉蝶身法,廉驰无声无息的潜入了黑云会内。院子内正有几个护卫靠在
门边上闲聊,廉驰躲在花丛里,想从这几人的话中找出些有用讯息。

  那几人正兴致勃勃的谈论青楼里的风月之事,廉驰听了也不觉得无聊,过了
好一会,才听到了几句有用言语。

  一个嘶哑声音道:「老七,你说这次去打飞鱼帮,我们有几成胜算?」

  老七答道:「有那几个高手来帮忙,肯定是必胜无疑的!不过我看帮主对那
几个人低声下气的,恐怕胜了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廉驰心中一突,这老七是说「几个高手」,而不是「两个高手」,难道还有
自己未知的实力吗?

  一个年轻声音叹气道:「这一年我们黑云会日渐衰落,前一段差点被铁马帮
端了老窝,后来铁马帮被飞鱼帮灭了,我们又得受飞鱼帮的气,上次如果不是那
两位高人出手,恐怕黑云会也早被飞鱼帮吞并了!如今帮主头发都急白了,却也
无可奈何……」

  嘶哑声音道:「那几个高手恐怕对我们也是没安好心,虽然出手帮我们打退
飞鱼帮,却对帮主极为狂傲,完全没把我们黑云会放在眼里,只怕我们黑云会还
是逃不脱被吞并的命运!」

  一个浑厚声音道:「那倒也不一定。白天我听那几个人互相吵了起来,隐约
听出他们这次来太湖,为的是太湖里的一个宝贝,也许他们只想灭了飞鱼帮控制
住太湖,拿了宝贝就走,倒不一定对我们黑云会有什么野心。」

  廉驰一皱眉,想道:「太湖里有宝贝?这个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单天进对
我这女婿也藏私不成?我回去得好好查查。」

  又听那几人聊了好一会,全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等到换岗,廉驰悄悄
尾随在那个声音浑厚之人身后,他既然听到了神秘高手之间的争吵,也许能从他
嘴里挖出更多有用讯息。

  那人去了趟茅厕,就径直回房休息。廉驰扫了一眼,四下无人,一推门冲了
进去,长剑抵在那人胸口,低喝道:「不许动,不许叫,不然一剑杀了你!」反
脚一踢,关上了门。

  黑暗的屋子里,那人也看不清廉驰面目,廉驰却把他惊惧的表情看得一清二
楚,低声问:「问什么,你就老实答什么,有片刻犹豫我就把你老二砍下来!」

  那人吓得一身冷汗,这砍老二可比威胁说一剑杀死可怕多了,立刻点头道:
「大爷你尽管问,小的绝不敢有丁点隐瞒。」

  廉驰道:「好!我问你,刚刚你在站岗的时候,说黑云会有几个高手前来助
拳,究竟是几个人?都是些什么样子?」

  那人道:「一共是四个人,三男一女。那女子看来也就二十岁年纪,长得极
为漂亮,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美人,那皮肤嫩的好像都能流出水来,身材也
是……」

  廉驰长剑微微一顶,怒道:「我没问你女人好赖!说那三个男的!」心中却
不由暗笑,这人居然也是同道中人,一提漂亮女子就犯浑,连命悬人手都挡不住
他。

  那人吓了一跳,连忙道:「是!是!大爷饶命!那三个男的,一个是老头,
掌上功夫极为厉害,一个是用剑的小伙子,武功也很厉害,还一个是用刀的年轻
人,没见过他出手,不过看来是这群人的头头,其他人都听他号令。」

  廉驰皱眉,用刀青年只怕武功更高,这下飞鱼帮可遇到了大麻烦。又问道:
「你说他们来太湖寻宝物,那宝物是什么东西?」

  那人苦着脸道:「大爷,这个我可真不清楚。就是白天听他们吵架时候,说
有个什么极为重要之物,不能给别人知道,要灭了飞鱼帮进入太湖去找,得到了
就能成大事什么的,小的就是在门口路过,哪敢停下多听了,被他们发现哪里还
有命剩下,那几个人可是连我们帮主都不放在眼里的。」

  廉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争吵?」

  那人道:「小的真不清楚,就听到什么过于鲁猛,不等其他人,低调行事,
具体小的真不知道!」

  廉驰道:「那几个人都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那个老头姓敖,三个年轻人都叫他敖长老。三个年轻人小的也不
清楚。」廉驰心中一紧,敖姓非常少见,从他和飞鱼帮交手的情况来看,这老者
的身份廉驰已经猜到了大概。

  张北晨曾和他提过江湖上一些顶尖高手的名字,其中就有一个人叫敖峰庭,
乃是魔门中人,三十多年前随魔尊纵横武林,一双灭魂掌下伤了不少成名高手,
如果现在还没死,确实应该做得魔门长老了。廉驰急问:「那敖长老长得什么样
子?」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冷笑:「想知道老夫相貌,何不自己来看?」廉驰大惊,
用剑柄敲昏那黑云会的汉子,全神戒备推开门,只见一个黑衣老者傲然挺立在院
中,额心生有一颗极为明显的红痣,相貌苍老,皮肤如树皮一般,但是满头竟然
没有一根白发,头发仍旧如年轻人一样漆黑乌亮。

  廉驰强笑道:「呵呵,原来是魔门敖长老,你头发保养得真好!」

  敖峰庭不理廉驰胡扯,说道:「老夫远离江湖三十二年,你居然还记得老夫
名号,也实在难得!」

  廉驰眼珠乱转,正想办法逃出去,敖峰庭已经迈步向廉驰逼近,沉声说道:
「既然认出了老夫,就别想走了!」

  廉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敖峰庭对手,手中已经扣了一颗「凝气散」,这老头
掌法全靠内力,如果能废掉他的内力,或许还有希望。挺起长剑,一招以弱克强
的「顿顽」向敖峰庭攻去,敖峰庭不闪不躲,肉掌直接向长剑击去,掌剑相交,
手指在剑脊上一弹,廉驰手中长剑巨震,再也捏拿不住,竟然被敖峰庭一根手指
弹飞了长剑!

  廉驰大惊失色,没想到一招就被击飞了兵器,敖峰庭怒涛般的内力震得他半
边身子发麻,还没缓过神来,已经被敖峰庭用手捏住了脖子,整个人都被他提到
的半空中。廉驰心中懊悔异常,之前他与人交手,从来没有吃过大亏,渐渐自负
了起来,居然还以为自己能和敖峰庭对拆上几招,没想到一招不足就被擒住,早
知如此应该先弹出凝气散才对,如今全身麻痹,凝气散扣在手中也用不上了。

  敖峰庭却并没直接捏死廉驰,而是像提小鸡一样把廉驰提到了一个房间里,
进门毫不客气的把廉驰丢在了地上。房间里正有两个年轻人坐在桌边,一人腰挂
长剑,一个背负长刀,应该就是敖峰庭一路的那个两少年。廉驰爬了起来,心中
嘟囔:「恩,用刀的,用剑的,用掌的老头都在这了,不知道那个超级大美人在
哪里呢?」

  用剑少年忽然开口道:「这不是飞鱼帮的女婿廉驰吗?怎么会在这里了?」

  敖峰庭坐下答道:「这小子潜入黑云会,捉了个护卫在打听我们的事情,刚
好被我撞到,就顺便抓过来了!」

  廉驰一看用剑少年,十分面熟,微一回忆,就想起他是在去浮萍帮的路上,
在客栈大堂里听书时见到的那个灰衣少年,不过他现在穿了一身蓝衣,自己一时
才没认出来。看来当初自己怀疑他是魔门中人果然没错,不过那时只当作是萍水
相逢,没想到他正在来黑云会的路上。

  敖峰庭向用刀少年问道:「少门主,这人便交给你处置了!」

  用刀少年向廉驰道:「原来是廉兄,在下早有耳闻,快快请坐!」廉驰怏怏
的坐在椅子里,偷偷打量这个房间,想要找出脱困之策。敖峰庭为人傲慢,一招
弹飞了廉驰长剑,便不把他放在眼里,也没搜廉驰的身,现在廉驰手上有许多毒
药,怀里还有把铁骨扇,未尝没有任何逃出生天的机会。

  用刀少年自我介绍道:「廉兄想必已经猜到了在下身份,我也不多做隐瞒。
在下名叫向千山,乃是魔尊座下弟子!」

  廉驰听向千山向自己挑明了身份,心中一震,没想到居然遇到了魔门的下一
代门主,强笑着一拱手道:「原来是向少门主。」魔门一向在江湖上人人喊打,
所以行事隐秘,如今自己知晓了他们身份,魔门中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向千山道:「在下早就想与廉兄一会,没想到如此之巧,廉兄居然自己送上
门来了!」

  廉驰大为尴尬,摸摸鼻子不知如何作答。向千山继续道:「在下想见廉兄,
其实是有一件对你我都大有好处的事情与廉兄商量。」

  廉驰听了仿佛自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天光,心想总算能留下一条命来,却强做
矜持,问道:「向兄想商量些什么?」

  向千山道:「廉兄与太湖飞燕单姑娘成亲,加入了飞鱼帮,为飞鱼帮屡立奇
功,这段时间飞鱼帮急速壮大,可以说都是廉兄一人的功劳!」

  廉驰听了心中得意,说道:「向兄过奖了!」

  向千山道:「廉兄你可曾想过,即使你为飞鱼帮出力再多,在飞鱼帮始终只
是一个外人。现在的帮主单天进软弱无能,廉兄自然觉得在飞鱼帮要风得风要雨
得雨,不过单天进的两个儿子单飞与单翔可不是任人摆布的角色。」

  「廉兄用奇谋救下了神拳门的家眷,神拳门上下虽然都对廉兄感恩,不过人
情可都被你那大舅子单飞收去了,现下神拳门已经完全被拉拢到了单飞一边,廉
兄的一番功夫完全是在为人作嫁衣!等单天进死后,单飞继承帮主之位,廉兄想
想,你在飞鱼帮的日子还会如今日这般逍遥快活吗?」

  单飞拉拢神拳门之事本是廉驰暗中推动,不过现在廉驰却顺着向千山的话,
脸上装出了思索神色。向千山见一番说词奏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廉兄,从
你进入江湖后的行事风格来看,你也是胸怀锦绣,志向远大之人,却要受制于飞
鱼帮那些庸才之下,实在太过委屈了。」

  廉驰心中暗骂,向千山这混蛋不是在煽动他飞鱼帮内讧吗?却装作上钩的样
子,说道:「魔门可以助我登上帮主之位?」

  向千山点头道:「不错!而且廉兄尽管放心,我们此次前来,并没有对飞鱼
帮有什么企图,廉兄成为帮主之后,飞鱼帮也绝对不会受到魔门任何约束。之前
听人说廉兄身手非凡,那么你也绝对不会是师出无名之人,廉兄失忆之事是真是
假在下不知,廉兄的身世我们也不想过问。不论廉兄进入飞鱼帮是何的目,想必
帮主之位对你都有极大好处,我们的交易对廉兄而言绝对没有任何损失。」

  廉驰没想到向千山开出的条件如此大方,又想起黑云会的汉子说过,魔门中
人此次似乎是为了太湖的什么宝物而来,问道:「那向兄想要在下做些什么?」

  向千山道:「我们只要求成事之后,廉兄约束所有飞鱼帮之人全部留守在西
山岛的飞鱼帮总舵中,一个月内不要下岛即可。」

  廉驰心想,魔门果然是在太湖中找什么宝贝,而且从白天他们争吵的内容推
测,这宝物还涉及到了魔门的一件大事。但是太湖完全被飞鱼帮掌握,他们进入
太湖必然会遇到飞鱼帮巡逻的船只,如果自己约束所有人留在西山岛,没人在湖
中巡逻,他们就可以放心寻宝而不会引起麻烦了。

  向千山拿出一颗药丸,说道:「廉兄如果答应了,就服下此药,只要廉兄依
约而行,一个月后我们便会奉上解药,从此两不相欠。」廉兄眼睛一跳,没想到
他之前一直用毒药控制别人,如今却要被魔门以毒药威胁,这可不是报应么?服
毒被人以解药威胁,从此性命完全操纵在他人之手,如此被动之举廉驰可是绝对
不会答应,刚刚见到身后有一扇窗子,心中已经盘算好了对策。

  廉驰犹豫道:「如果你们不肯守信,又以解药威胁于我,借此控制飞鱼帮怎
么办?」

  用剑少年不耐烦道:「如今哪里还有给你选择的余地?若是不答应,我这就
杀了你,过几天我们准备妥当,直接打进太湖去,难道飞鱼帮还能挡得住?」

  廉驰急忙摆手道:「别,别,我们还一起听过书呢!」

  用剑少年听了不禁一笑,杀气也泻了几分,向千山却说道:「厉平安,你除
了打打杀杀之外就不能多动些脑子?我只晚到到了三日,你就闹出那么大动静,
再来一次,岂不是要果搞得江湖上人尽皆知?」

  厉平安不悦道:「如果我不出手,现在还哪来的黑云会给你落脚?到时候你
便只凭几人冲进太湖去与这廉驰商量大计?」

  向千山怒道:「我自有主意!上次你在王家庄擅自行动,五百多人命搞得沸
沸扬扬,我师父的训斥你这便忘记了吗?狗急也会跳墙,如果不是你鲁猛行事,
王家小子又怎么会自尽?」

  廉驰见这两人吵了起来,正是动手大好时机,突然一跃向门口跑去。向千山
与厉平安正在斗气,没有反应过来,敖峰庭却一直紧盯着廉驰,见廉驰想逃,怒
哼一声,挡在了廉驰身前伸手向他肩膀抓去。

  廉驰只虚晃一下,身在空中突然又反折向了身后的窗口。敖峰庭也没想到廉
驰身法如此了得,居然可以在空中如此迅捷的转折方向,再想追上已是不及。但
是他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哪能让廉驰如此轻易的逃脱,抓起身边的椅子全力
向廉驰后背掷去!

  廉驰耳中听到身后厉啸冲来,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椅子正中后背。敖峰庭
刚刚一投已经用出全力,椅子上附着的内力虽然不及手掌所发,但是以他刚刚试
出廉驰的内力,受了这一下至少也要骨断筋折。仓促间出手也不敢所有保留,待
到椅子在廉驰后背上撞成碎片,这才后悔太过用力,还怕廉驰被一下打死了,打
乱向千山计划。

  没想到廉驰被椅子撞出了窗口不但没死,还在空中回头向窗口弹出了一枚药
丸,药丸在窗口爆开,形成了一股红色烟雾,把整个窗口完全封死。廉驰靠着深
厚的内力,硬受了敖峰庭这一下,却也被震得全身剧痛,刚刚弹出药丸已经是倾
尽全力,自窗口飞出,狼狈的跌了个狗吃屎,还好拼命的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
才得以保全。

  廉驰爬起身,呕出了一口鲜血,这才缓过气来,不敢再做停留,飞奔而去,
还边跑边骂:「老王八!今日之仇少爷记下了,以后定要把你碎尸万段喂狗!」

  骂完却不由吐了一下舌头,可能是前一段被崔月华骂得多了,自己骂人的口
气也不觉变得和崔月华一样。

  敖峰庭见廉驰不但没死,骂起人还中气十足,也想不通廉驰如何没有受伤,
但是自己居然被这小辈自眼皮底下逃走,还被如此辱骂,气得肺要要炸了。窗口
被红色烟雾阻挡,不知那烟雾底细可不敢轻易冒险过去。

  而门口在房间的另一侧,出门在折回来要浪费不少时间。敖峰庭狂怒之下,
一掌打在墙上,居然把砖石砌成的墙壁轰出一个大洞,自洞中电射而出,向千山
和厉平安也不敢怠慢,也随敖峰庭向廉驰追去。

  廉驰本以为已经脱险,没想到魔门那三人又追了上来,速度比起自己还快了
一倍不止,前边又有几个护卫听了动静,正拔剑守在路上,此番撕破了脸皮,被
捉到只有死路一条,比起刚才屋子里更加凶险万分。

  廉驰脚下不停,自怀中取出铁骨扇,又向身后甩出几股毒烟,稍稍拖缓了敖
峰庭的脚步,一招「蝶弄春梅」攻向黑云会守卫。廉驰穿花扇法虽然练得差劲,
但是对付这些不入流的护卫还是手到擒来,一招用扇子边缘划伤了那护卫脉门,
自他手中抢来了一把青钢长剑。

  有剑在手,廉驰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回头一看,却又吓得全身一抖。就在
刚刚夺剑的一刹那时间,敖峰庭已经凶神恶煞般追到廉驰身后两丈,连他愤怒的
老脸看得一清二楚,每一道皱纹中都散发出惊人的杀气。

  廉驰为了活命,也顾不得许多,袖中蜡丸也不管是什么毒药,只管不停向敖
峰庭弹去,敖峰庭果然忌惮那毒烟,无法迫近,被廉驰从院墙跃了出去。

  一口气冲进院墙外树林里,林中树木繁密,正好发挥玉蝶身法灵巧的长处,
而敖峰庭被树木所阻,速度立减,不一会就被廉驰甩开,眼见廉驰身影隐没在远
处的黑暗中,却无可奈何。廉驰也不敢松懈,一路向太湖跑去,只要下了水,就
可凭借出色的水性平安逃回飞鱼帮了。

  一出树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就在眼前,廉驰刚想松一口气,却突然见
到向千山持刀站在岸边。向千山见廉驰气喘吁吁的自林中跑出,微笑道:「我就
算到了廉兄要从此下水游回西山岛,绕了个圈子赶过来,总算没有错过!」他见
廉驰跑入林中,知道在林中速度不快,推测廉驰会在此处下水,自林外绕了个圈
子过来,速度比廉驰快上几倍,虽然路远却被他先到了。

  廉驰没想向千山如此精明,竟然将自己的行动推测得分毫不差,心中一沉,
今晚惹上了这对头,日后还不知道生多出多少麻烦。突然向千山一声清啸,挥刀
向廉驰砍来。

  廉驰知道时间耽误不得,敖峰庭和厉平安马上会循着啸声寻来,也没心思与
向千山硬拼,一招「平道」架开长刀,人已经闪身到向千山身侧。刀剑相交,令
廉驰意外的是,向千山刀上的劲力居然并不强横,虽然招法凌厉,落在实处也不
过如此。

  这一刀被廉驰轻松接下,「平道」的所有后招变化便都落了空,大出廉驰意
外,居然微微犹豫了下。向千山身形鬼魅般晃到廉驰面前,长刀刺向廉驰胸口,
廉驰一招「三公」反击而去,没想到这次向千山刀上劲力突然暴增,轻松砸开廉
驰长剑,呼啸着直奔廉驰而来。

  廉驰中了向千山轻敌之计,百忙中运起玉蝶身法,飞退了一丈有余才化解危
机。向千山再也没有任何保留,长刀如狂风般向廉驰卷去,廉驰与其交手几招,
发现向千山武功其实也高不过自己多少,但是再拖下去被其他两人赶来就要大事
不妙,一门心思的边斗边向湖边靠近。

  向千山显然也察觉了廉驰的意图,长刀一直封住廉驰去往湖边的路线,反而
是攻向廉驰本人的招式只占了六成,但是身法上毕竟是廉驰稍稍占了优势,腾挪
闪避间,廉驰已经渐渐靠近了湖边。

  突然林中一声怒喝传来:「小鬼,看你还往哪里跑!」廉驰知道是敖峰庭到
了,哪里还敢多做停留,运起最熟悉的一招「鳖」护住要害,向水中跃去。

  身一入水,廉驰全力潜下,一口气在胸中流转,靠着深厚的内息,也不用浮
出水面呼吸,以为已经脱险。没想到敖峰庭来到岸边毫不停留,纵身一跃,竟然
脚踏水面,连续飞跃着向廉驰追来。

  敖峰庭运起水上漂的功夫飞跃到了廉驰上方,湖水清澈,隐约见到廉驰的身
影如泥鳅般在水底游窜,瞄准了廉驰位置,全力一掌击在了水面上!

  廉驰突然被一股激流击中后背,身在水中如遭雷击,又喷出了一口鲜血,鲜
红的血液在水中扩散,廉驰眼中刹时间一片血红。敖峰庭以水传力重创廉驰,阴
狠一笑,继续不断发掌向廉驰轰去,竟然是要将廉驰活活震死在湖水当中。

  水中一股股激流把廉驰冲击得胸口剧痛七窍流血,那巨力比起被高手一掌打
在身上丝毫不差,只挨了几下就渐渐神智不清,马上就要昏死过去,恍惚间不觉
的举剑去挡向敖峰庭轰来的激流,但是又哪里挡得住,又被携带巨力的水流正中
胸口。

  廉驰挨了一下,又吐一大口血,反而清醒了过来。刚刚他长剑在水中一划,
一股微弱的水流也随着剑锋形成,让他脑中一闪。一直以来,天极剑法中始终有
一招「弧矢」让廉驰无法领悟,这招长剑不住在胸前连续划动,既不攻出伤敌,
也不守住要害,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用处。

  刚刚长剑划动带起的水流却突然启发了廉驰,那招「弧矢」乃是靠着长剑繁
复的路线,以剑风形成了一股强力的气劲,再以剑引出,便如箭矢一般可以伤人
于百步之外。只是这招如果没有登峰造极的内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凝聚出可以伤
人的气劲,是以即使是白松繁复钻研练习也没有任何结果,就更不用说使不出几
分内力的廉驰了。

  现在廉驰身在水中情况却大大不同,空气无形无质,没有绝强的内力自然无
法操控,但是水流却极好控制,用力一推波浪即可传出几丈远,敖峰庭在几丈外
的水面发掌却能重创廉驰便是这个道理。

  廉驰想明白了这番道理,精神一振,立即依式使出「弧矢」,长剑飞舞中,
一股水流在胸前疾速翻滚,长剑一挥,那激流果然向剑锋所指方向旋转着激射而
出!

  敖峰庭正在水面不住发掌,见廉驰四周湖水都已被他呕出的鲜血染红,心中
十分快意,正以为再发几掌就能将他击毙,突然毫无征兆的,一股水流自湖面射
出,到了空中也凝而不散,「噗」的一声自敖峰庭肩头穿过。

  其时湖面上被敖峰庭的掌力激荡得水汽四溅,廉驰的水箭混杂在乱射的水珠
中居然没被敖峰庭察觉。待到敖峰庭觉得肩头一痛,回头看去只有一蓬血雾自肩
后穿出,却想不明白是被什么所伤。

  廉驰见「弧矢」这招果然奏效,大喜之下胸口也那么疼痛了。

  敖峰庭一受伤就加紧提防,在水面上来回跳跃几次,却没见廉驰再有动作。

  他三十多年前纵横江湖少有敌手,归隐后更是闭关苦练,武功百尺竿头更进
一步,没想到刚一重出江湖就在廉驰这无名小辈身上连连失手,如今还莫名其妙
的被其所伤,心中狂怒再也无法忍耐,又是大喝一声全力向水面拍出一掌!

  廉驰一直静待这个时机,立刻一招「弧矢」向敖峰庭落掌之处射去!敖峰庭
虽然掌力雄浑,但是毕竟力气控制得不够凝聚,一股激流向廉驰推出,却被「弧
矢」的水箭自中心洞穿,敖峰庭的激流轰中廉驰,廉驰的水箭却也正中敖峰庭按
在水面的手掌,立刻将手掌刺穿了一个血洞。

  敖峰庭没想到自己全力一掌却被廉驰的劲力刺破,心中又怒又惊。如果是普
通人受了如此多掌早就断气,而廉驰虽然吐血不止却仍旧有力发招,实在不是常
理可以解释,手心剧痛之下再也无心恋战,愤恨的怒哼一声,向岸边飞跃回去。

  廉驰却是得势不饶人,刚刚几乎被敖峰庭活活打死,哪里肯轻易罢休。他一
直留神注意敖峰庭在水面的步伐,显然在水面踏波而行极为困难,所有精神力气
都集中在使脚面避免陷入水中,行进路线及落脚位置都难以随心控制。

  廉驰便看准了敖峰庭落脚位置,又是一招「弧矢」,水箭在水中飞旋而进,
未出水面便无法察觉,刚好在敖峰庭脚底踏在水面时射出,又是毫无征兆的将敖
峰庭脚面上刺破了一个大洞!

  敖峰庭脚上一痛,「扑通」一声掉入了湖里,心中羞愤的几欲发疯,未受伤
的手掌又向廉驰推出一道激流。廉驰被激流正中胸口,胸膛几乎炸开,肺中空气
再也憋不住,一串气泡伴着鲜血自口中喷出,知道再与敖峰庭缠斗下去只怕要赔
上小命,既然伤了这绝顶高手一手一脚便心满意足,强忍胸中疼痛向太湖深处游
去。

     ***    ***    ***    ***

  一只小舟正在太湖中不急不徐的前进,船上一个负责巡逻的飞鱼帮弟子忽然
看到不远处,水面上一人正吃力的游来,举起鱼叉喝问道:「什么人!」

  那人嘶哑的叫道:「我是廉驰,快拉我上去。」

  巡逻弟子一看果然是廉驰,急忙过去拉他上来,见廉驰脸色苍白,鼻孔还在
不住流出鲜血,关切的问道:「姑爷,你怎么受伤了?」

  廉驰只觉得四肢酸软,胸腹剧痛,说话都费力气,摆了摆手,咬着牙自怀中
拿出一个瓷瓶,颤抖着倒出几颗丹药吃下,这才闭目靠在船舷上,过了一会才以
微弱的声音说道:「快送我回总舵。」

  廉驰坐在船上,双眼看向夜空,心中后怕不已,如不是巧合之下领悟了「弧
矢」的用法,这次就真要被敖峰庭活活震死在水中了。敖峰庭的伤也不知道有多
重,但是几日之内肯是不能与人动手了,总算是又为飞鱼帮争取了一些时间。

  从之前的交手来看,那个用剑少年厉平安武功似乎不比敖峰庭差上多少,也
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反倒是魔门的少门主向千山比较好对付,虽然刀法凌厉,
但也没胜过自己多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少门主之位的,难怪武功胜过他许
多的厉平安对他不服。

  魔门与白道几百年来一直对立,虽然从未获胜,但也没有被名门正派合力消
灭,可见实力之强横。如今魔门对飞鱼帮打起了主意,即使逍遥山庄实力尽出也
绝对不是对手。好在飞鱼帮可以依靠太湖之水防守,魔门也只有四个人来到黑云
会,固守西山岛倒还有几分可能。

  上次飞鱼帮惨败是因为事先准备不足,下次见到魔门之人帮中好手就一拥而
上,不要像上次一样被人各个击破,再凭着水上功夫出色,应该有一战之力。还
有魔门在太湖所寻的宝贝也不知是何物,等下回去也要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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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单燕正在房中读书,心中记挂着廉驰,胡乱翻了几十页,完全不知道自己读
了些什么。杨雪却没有那好多心思,坐在桌子边上,弄了许多漂亮的五彩羽毛,
正在自己扎毽子玩。

  突然门外一阵吵闹,单燕急忙开门看去,正见到廉驰被一个帮众搀扶着,缓
缓向自己走来,身边还跟着几个护卫,都是一脸担忧神色。廉驰脸色苍白,脚步
虚浮,一看就是受了重伤,单燕急忙过去自帮众手中接过廉驰,关切道:「你伤
在哪里了?伤得重不重?」

  廉驰在船上吃了些疗伤药物,又休息了一会,已经恢复了许多力气,搂住单
燕的腰肢笑道:「不用担心,就是受了些内伤,养上几天就没事了!」

  单燕见廉驰现在还有心思来轻薄她,应该是没有大碍,埋怨道:「大家劝你
不要去黑云会,你偏偏不听,现在伤得走路都要人扶,以后可千万不要轻易冒险
了,如果出了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回到屋中,杨雪见廉驰重伤,急得几乎哭出来,与单燕一起帮廉驰换下湿衣
服,又给他洗了个热水澡。廉驰换上干爽的衣衫,做在椅子里,这才觉得四肢有
了暖意,不像刚刚那样冰冷麻木了。

  单天进听说廉驰自黑云会受伤逃回,立刻赶了过来。廉驰沐浴出来,正见到
单天进在房间里急得直打转。单天进询问了廉驰伤势,确信没有大碍才觉得微微
放心,又问起了廉驰被何人所伤。

  廉驰皱眉道:「这次我们可真是遇到了大麻烦,伤我的是乃是魔门长老敖峰
庭,与他同来的还有三个魔门青年一辈高手。」

  单天进听了大惊,说道:「啊,这可如何是好?那黑云会居然与魔门同流合
污,魔门之人武功高强,心黑手辣,我飞鱼帮万万不是他们对手啊!」

  廉驰不慌不忙道:「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以魔门的名声,江湖人
士大多视其为武林公敌,只要我们立刻传讯江湖,说魔门正在太湖黑云会筹划重
出江湖,那些名门正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武林中人群起而攻之,魔门再
强也难以与全天下豪杰抗衡,我们飞鱼帮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单天进听了大喜道:「不错!我真的是给魔门吓糊涂了,还是廉贤侄临危不
乱。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放出飞鸽传书,不需几日,魔门在黑云会之事就要传遍
江湖。」

     ***    ***    ***    ***

  夜深人静,夫妻三人上床休息,廉驰却不肯入睡,转身抱住了单燕,在她高
耸的乳峰上轻轻揉捏,单燕痛惜廉驰为飞鱼帮之事受了重伤,便任由他玩弄,内
心中竟然也渐渐爱上了这种感觉。忽然廉驰问:「燕子,你爹会不会对我藏私,
有什么宝贝藏在太湖,却不肯告诉我?」

  单燕道:「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家能有什么宝贝。」

  廉驰不信道:「可不是胡思乱想,我是亲耳听到别人说,太湖里有件奇宝,
此次魔门来太湖,也是冲着那宝贝来的。」

  单燕被廉驰问得烦了,皱眉道:「你当宝贝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怎么之前
没听说太湖有什么宝贝,若是能找到个宝贝,我爹又怎么会把我送去逍遥岛你给
祸害。」廉驰听单燕又提到了当年被逼迫服侍他的事情,便不好再追问。

  这次单燕再次提起旧事居然没有发怒,廉驰心中暗喜,看来单燕终究是原谅
了他,手上更是放肆的插入了单燕的亵裤,一边轻抚一边笑道:「太湖是有一件
绝世奇宝,已经被单老爷子送给我了,那就是燕子你呀!啊呦,魔门那群狗崽子
居然想来抢我媳妇,这可不能饶了他们!」

  单燕按住廉驰的手,说道:「好了,你受了伤就别闹人了,赶紧休息吧!」

  廉驰现在也确实全身酸痛无力,又不依不饶的四处摸了几下才乖乖睡觉。

  第二天醒来,经过一晚的休息,廉驰凭着深厚的内力已经恢复如常,下床行
走纵跃都无不适之处,单燕杨雪也彻底放下心来。

  廉驰心中还记挂着太湖宝物,早饭后就独自来到单天进书房,斥退下人,与
单天进独自相对。单天进见廉驰脸色阴沉,也不知道又是哪件事情办得不对了,
心中暗自琢磨。廉驰一直看得单天进坐立不安,才开口问道:「单帮主,你可知
道魔门突然出现在太湖所谓何事?」

  单天进奇道:「魔门不是来打我们飞鱼帮的主意吗?」

  廉驰紧盯着单天进的眼睛,说道:「不是,魔门此次前来,为的是太湖里的
一样宝贝!」

  单天进一愣,才皱眉道:「宝贝?我自小在太湖长大,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
太湖有什么宝贝?」

  廉驰见单天进神色没有任何异状,惊讶不似作伪,以他对单天进的了解,这
老头儒弱无能,也确实不会对自己耍心眼。廉驰道:「这可就奇了,魔门也不会
听信空穴来风,宝贝之事应该属实,我们身在太湖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再仔细想
想,有没有什么古时候留下的宝藏传说?」

  单天进又沉思了半响,答道:「太湖传说是有不少,可我真就没听说过有人
在太湖藏过什么宝藏。」

  廉驰摸了摸鼻子,说道:「那有什么其他特别一点的传说没有?比如太湖里
有些什么神秘的岛屿,或者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奇怪事情?」

  被廉驰一问,单天进真的想到了些东西,答道:「这样一说,还真有件奇怪
的事情。大概是三年前吧,一个晚上,帮中弟子在湖中游泳,却突然惨叫一声就
没了踪影,我帮中弟子都水性过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溺水,而且其他人下水寻找
也没找到失踪之人。」

  「当时还以为是被其他帮派的高手暗算,加紧了防守也没什么动静。不过之
后半年多,不断有弟子在水中失踪,各个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多次有人
看到湖面下有个巨大阴影快速游过。」

  「从那以后便有了太湖水怪之说,好在那水怪只在夜间出没,我帮中弟子只
要在晚上不轻易下水便不会有事,从此夜不入水已经成了我飞鱼帮的惯例,两年
多再没什么意外,这事情也就渐渐淡去了,少主若是不提,当真是忘到脑袋后边
去啦!」

  廉驰眼睛一亮,说道:「那水怪可能是什么成精巨兽,凡是这样的巨兽体内
都会结出内丹,服下了对习武之人功力大有益处,魔门可能就是冲着这水怪所来
的。」

  但是太湖水域广袤,方圆几千里,那水怪却无处找去。

  廉驰又苦思了一上午,终于灵机一动,想到在《五毒录》中有一种捕捉野外
毒物的方法,是将一种特殊香料喂给大公鸡吃下,再将公鸡杀死置于野外,野兽
嗅觉都极为灵敏,那诱饵的味道又难以抵挡,便会自隐匿之处出来,循着味道来
诱饵处觅食,五毒教弟子便可趁机捉住。这方法也许可以在水中一试,看能不能
引出那太湖水怪。

  配好了诱饵,廉驰召集了飞鱼帮水性极强的三十多个好手,准备在夜间下水
去找太湖水怪。单燕听说此事,急忙赶来,拉住廉驰道:「你昨晚刚刚被人打得
路都走不了,现在又要去捉什么水怪,你不要命了吗?」

  廉驰安慰单燕道:「没事的,昨晚是遇到了魔门高手,才会受伤,今晚就是
去抓个水怪,再厉害的畜生又怎么能和人斗?」

  单燕听了依旧坚持,说道:「你这人怎么就是不听人劝,昨晚就叫你不要冒
险,你偏不听,结果吃了大亏。才过一晚你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单天进规劝廉驰道:「贤婿呀,你昨天伤得那样厉害,还是好好修养几日,
这事就交给我们吧。老夫虽然功夫平常,但五十几年日日下水,你就放心吧!」

  廉驰只得放弃同去的念头,又把几包迷药交给单天进,嘱咐他如果无法降伏
水怪,就用毒药迷倒那怪物。

  太湖水域广阔,单天进在湖中寻了两天也没什收获。廉驰对此也没了兴趣,
不再念叨着要一同寻找了。

  这日上午,廉驰正在院子里练剑,一个帮众过来,说单天进有急事见他。廉
驰来到单天进书房,才得知信鸽传来了一连串惊人的消息。

  先是据说魔门高手齐聚蜀中,准备一举歼灭峨嵋净云斋,然后又有消息说魔
门一众高手正在徐州出现,想要攻击武林世家姜家,之后的消息都是大同小异,
全是魔门高手一同出现在某地准备对付某个门派,整个江湖被搅得乌烟瘴气,飞
鱼帮被魔门威胁的消息也淹没在这些惑人的假消息中没人理会了。

  廉驰没想到魔门中人居然有如此对策,这样一来飞鱼帮仍旧处于孤立无援的
状态下。廉驰皱眉寻思了半响,说道:「魔门虽然散布了许多假消息,但是他们
最近也不敢对飞鱼帮下手,不然就会立刻暴露的自己所在,所以半个月内飞鱼帮
应该不会有事。眼下还是先找到魔门要的那太湖宝藏再说,如果有了魔门所需之
物,也许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单天进听廉驰说得有理,悬起的心微微放下,本来他也对寻找水怪之事已经
微微气馁,但是现在关系到飞鱼帮的生死存亡,再也不敢大意,又加派了许多人
手,誓要搜遍太湖每一个角落。

     ***    ***    ***    ***

  明月高悬,湖面上凉风习习,单天进带着七艘快船在湖面上游弋,每条船尾
都拖着一根绳子,绳子浸入水下的另一头绑着一个竹笼,笼中装着作为诱饵的死
公鸡,船队疾驰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子夜时分也什么动静。

  一行人都渐渐懈怠起来,靠着桅杆打哈欠的大有人在。突然单翔喝道:「快
看,那边有个黑影!」众人立刻打起精神,顺着单翔所指方向看去,明月在湖面
上被波浪打碎成片片银光,水光中却有一块漆黑的东西十分突兀。

  开始还以为是岩石,却发现那东西正快速向船队靠近,绝对是个活物无疑。

  单天进急忙挥手停下船队,那岩石一样的东西已经游到近前,露出在水面上
的是一块岩石一样深褐色的圆形脊背,足有一丈见方。

  随着一声惊叫,一条船尾的绳子突然绷得笔直,那水怪已经开始撕咬水中的
诱饵。单天进一使眼神,单飞单翔两人立刻会意,与单天进一起自船侧面无声无
息的滑入水中。三人潜入水中凝目看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下一只巨
鳖正咬紧了诱饵笼子,想把笼中公鸡吃掉。

  那笼子与绳子都特意做得极为结实,巨鳖一时不能得手,来回晃动巨头,绳
子几乎把船尾都拉下水来。

  单天进一指头上,三人回到了船上。单飞抹去脸上水珠,说道:「那怪物看
样子好像是斑鼋,只是从来都没见过生得如此巨大的。」

  单翔也道:「是啊,比咱们家里的大饭桌都大了一圈,我看至少也有五百斤
重。」

  单天进道:「这斑鼋生得如此巨大,只怕已经活了上千年啦!」

  一个汉子问道:「帮主,怎么办?」

  单天进道:「这斑鼋身有坚壳,无法一击致命,而且又游得极快,想要捉住
太难,还是用毒药吧!」

  众人点头领命,拿出涂了迷药的鱼叉下水,瞄准鳖壳外露出的四肢和尾巴一
齐刺出。巨型斑鼋正被公鸡散发的奇异香味吸引,对周围都没注意,等到被鱼叉
刺伤,突然发出一声震耳发聩的巨鸣,转身向水深处游去,众人都是水性出色,
也一路跟了下去,只见那巨型斑鼋飞速的游出了十几丈便渐渐没了力气,越来越
慢,终于把四肢与头尾缩回到鳖壳里,沉到了湖底。

  单天进用绳子绑住鳖壳,用船拖回了飞鱼帮,正想找廉驰来看,却得知廉驰
等得不耐烦,已经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廉驰才得知捉住了太湖水怪,急忙来看,一见那巨大斑鼋,就知道不
是凡物。单天进问道:「贤婿,你说这大鳖应该会生有内丹的吧?」

  廉驰围着巨鼋转了一圈,点头道:「这东西如此之大,该有上千年寿命了,
内丹肯定是有的。」

  众人昨夜尝试用刀劈斧砍,也只能刮下一些鳖壳上寄生的贝壳,伤不到巨鼋
分毫。廉驰只在点燃了几支熏香,插在了鳖壳四周,不一会那巨鼋就探出头来,
乖乖的自口中吐出了一枚鸡蛋大的乳白色圆球。

  单天进连忙过去拾起,用衣袖擦干圆球上的粘液,只见那圆球表明光滑如同
珍珠一般,还散发是一种宜人的清香。单天进端详了好一会,说道:「老夫活了
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宝贝。」

  一个汉子却道:「这内丹也太小啦!」

  廉驰嗤笑道:「你懂得什么?别看只是鸡蛋大小,服下却有易经洗髓之效,
不管多差的根骨都能变成一代天骄了。」

  与单天进来到书房,廉驰看了看那巨鼋内丹,下定决心道:「魔门不就是为
了这内丹吗?我偏偏要他们得不到!」向单天进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当天飞鱼帮得到巨鼋内丹之事就在江湖上被人到处宣扬,还说飞鱼帮得此异
宝,却不愿自肥,愿意将宝物送给德才兼备的侠士。魔门再怎么造谣言,也造不
出货真价实的宝物来,这下江湖人必定会汇聚到太湖,到时候廉驰再想办法让魔
门暴露,必会让群雄合力对抗魔门。

  廉驰心中却觉十分奇怪,这巨鼋内丹虽然是武学圣药,但也只能加强个人功
力而已,魔门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还说牵扯到什么门中大事,实在是想不明白。

  飞鱼帮献宝之举立刻得到江湖人士交口称赞,太湖一时成为了江湖的焦点,
各路江湖人士都向太湖汇聚而来,对巨鼋内丹的明争暗夺果然如廉驰所料缓缓拉
开了大幕。


               第二十七章

  距离羊肚谷十里外,有一个小镇名曰水丰镇,镇上居民多以贩卖太湖水产为
生,所以镇子名字也有祈祷太湖水产一直丰盛之意。不过太湖大部分水域都被飞
鱼帮所垄断,镇上居民也只能在岸边水浅处捞些小鱼小虾,真正上好的湖鲜只能
从飞鱼帮那里高价进货。

  偏偏镇子又在铁马帮的地界上,不但要给朝廷交税,每月还得拿出许多收入
来供奉铁马帮,还美其名曰保护费。是以镇中人对那些舞刀弄剑的江湖人委实没
有好感,恨不得这些从不生产劳作,整天只是练习打打杀杀的游手好闲之人都早
点死光。

  后来飞鱼帮打败了铁马帮,之后也没来镇里收钱,镇中居民都小小开心了一
下。安定日子还没过多久,不知怎么的,镇里却又突然来了一大批江湖人,整天
在酒楼里大呼小叫的,更有甚者还在街上动手打架,人没打死几个却把四周买卖
人的小摊砸了个稀巴烂,把小镇居民恨得牙根直痒痒。

  今日一早公鸡还没打鸣,突然又听见街上几声狼嚎一样的鬼叫,接着乒乒乓
乓的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跟着有人跃上屋顶,把屋瓦踩得咔咔作响飞奔而去,只
留下一路碎瓦。

  街边居民都被吵醒,心中暗骂这群江湖闲人让觉都睡不安宁,有几个胆大之
人把窗子拉开一条小缝向外看去,见到一个人影在屋顶飞奔,而一个高大和尚,
花白胡须,看来五十多岁,正提着一根金光闪闪的禅杖,在屋檐下的街上追赶。

  屋顶飞奔之人叫做李淡平,人送绰号「断水刀」,刀法快捷迅猛,经常仗着
武功做些劫道抢劫之事,五年前少林三名弟子刚好遇到李淡平为非作歹,便出手
阻止,没想到全被李淡平所杀,从那以后少林众僧人都在寻找这仇人下落。

  自从飞鱼帮放出巨鼋内丹的消息,三山五岳的江湖人士都汇聚到太湖附近,
不出廉驰所料,隐身在黑云会之后的魔门果然不敢再有动作。而这些江湖人互相
之间也有许多恩恩怨怨,如今聚集到一处,几日间大小冲突不断,廉驰也乐于作
壁上观,反正江湖上越乱对他越有好处。

  这李淡平为了巨鼋内丹来到太湖,没想到却遇上了少林的悟业大师,悟业位
列少林十八铜人之一,乃是天下有名高手,李淡平一见悟业就逃之夭夭,悟业多
方查找,终于在今日黎明寻到了李淡平落脚的客栈。李淡平不是悟业对手,交手
三十招就跃上屋顶逃走,悟业轻功不高,只能在街上紧追不舍。

  眼看李淡平就要逃脱,突然前边屋檐下跃出一个持剑的白衣少年,挡住了李
淡平去路。这白衣少年正是廉驰,自从江湖人汇聚太湖,廉驰便吩咐飞鱼帮弟子
留意名门大派之人,悟业追查李淡平的消息自然也传道了廉驰耳中。

  廉驰就在等这机会,太湖一带都是飞鱼帮地盘,很轻易就被他找到了李淡平
所在,今日悟业找到此处,其实也是廉驰安排人向他泄漏的消息,而廉驰则一直
在此静待时机。

  李淡平见廉驰挡住了去路,大喝道:「不想死的就不要多管闲事!」

  悟业也同时喊道:「小兄弟,在下少林悟业,正在追拿这滥杀无辜的恶徒李
淡平,请快帮我拦住他!」

  廉驰一抱拳道:「谨遵大师所命!」

  李淡平见廉驰强要插手,眼中怒火爆燃,钢刀化作千万刀影,向廉驰头顶压
来,廉驰见他这刀法华而不实,微微冷笑,一招「梗河」只出三剑就把李淡平的
重重刀影封死。刚刚李淡平那一招「狂风破浪」乃是生平得意之作,没想到被廉
驰简简单单的三剑破去,心头更怒,大喝一声,又是一刀斜砍向廉驰脖颈,廉驰
见悟业已经追近,一招「伐」全力反击,竟然将李淡平的右手斩下!

  李淡平大声惨叫,断掌紧握着钢刀落在了脚下,廉驰收剑而立,对悟业抱拳
道:「悟业大师,这恶人已经被我捉住了!」李淡平抱着断腕跪在原地,眼中闪
过一丝凶光,突然左手甩出三枚飞刀,成品字形射向廉驰胸口,刀上泛着蓝光,
肯定是涂满剧毒之物。

  悟业大惊,喊道:「少侠小心!」同时手中禅杖掷出,挟着厉啸后发先至,
竟然击偏了飞刀中的两把,但是仍有一把飞刀射向廉驰胸口。廉驰其实早在暗中
注意李淡平,他飞刀一出手,廉驰就知道凭着玉蝶身法可以轻易躲开,是以故意
站在原地呆了一下,直到飞刀距离胸口不足一尺,这才假作慌张的样子,险险避
开了飞刀,自屋顶跌下。

  李淡平也不管有没有击中廉驰,捡起断手和钢刀奔逃出去。悟业担心廉驰,
也不再追赶,连忙过去扶起廉驰,关切道:「小兄弟,你没有受伤吧?」

  廉驰装作惊魂未定,在胸口摸索了一番才答道:「没有!多亏大师打偏了两
把飞刀,不然我可绝对躲不过去啦!」

  悟业叹气道:「小兄弟你太过宅心仁厚,对付这种江湖败类可是万万大意不
得,一定要彻底废了他才行。」

  廉驰平生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宅心仁厚,心中暗笑,对悟业道:「大师不用
担心!在下飞鱼帮廉驰,这太湖一带我飞鱼帮弟子极多,那李淡平受了重创,我
这就传讯帮中弟子一同捉拿,必定要他插翅难飞!」

  悟业脸现释然之色,点头道:「如此甚好,多谢廉少侠仗义相助了!」

  廉驰一扬手,向空中放出了一道烟花。飞鱼帮众人早就得了廉驰吩咐,埋伏
在镇子四周,见李淡平飞奔而来,冲出去大喝一声:「贼子!飞鱼帮在此,你还
往哪里跑?速速过来送死!」李淡平右手被断,再也不是这群普通帮众的对手,
哪里敢硬闯,赶紧转身换了个方向逃走,飞鱼帮众吓退了李淡平也不追击,任由
他逃开。

  李淡平一路飞驰,四处碰壁,到处都是飞鱼帮众堵住他的去路,他也想不明
白自己如何得罪了飞鱼帮,一直跑出了二里多远,渐渐发现总是左右碰壁,一直
前进倒是顺畅,路上无人阻拦。直到日出时分,李淡平气喘吁吁的来到了一个巨
大宅院之前,看见正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黑云会」三个大字。

  李淡平也知道太湖一带几乎全成了飞鱼帮的天下,只有黑云会还在与飞鱼帮
抗衡,既然飞鱼帮与自己为难,那太湖附近也就只有黑云会算是安全的了。如今
又不知不觉来到了黑云会大门前,也许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自己到黑云会
躲难。

  李淡平刚刚进了黑云大门,廉驰与悟业就已经赶到,同来的还有一群江湖人
士,有些是李淡平的仇家,有些是少林派的好友,更多人却只是跟来看热闹的闲
人。

  悟业一看血迹一直通向了黑云会大门之内,却犹豫起来,黑云会虽小,但是
如果欺上门去要人,不免给人少林寺恃强凌弱的感觉,叫开门来如何开口还需仔
细思量。廉驰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站在门口大叫道:「黑云会的兔崽子听好了,
你们窝藏的李淡平乃是我飞鱼帮志在必得之人,再不乖乖交出来,我飞鱼帮来日
就把你们黑云会夷为平地!」

  悟业听了暗暗皱眉,本来是他少林派与李淡平的恩怨,却硬是被廉驰揽到了
飞鱼帮名下,而且廉驰出言恶狠不留余地,等下是难免产生冲突了。人群之中还
有许多与李淡平有仇的鲁猛之辈,也跟着喝骂起来,更有许多来瞧热闹之人,生
怕冲突不激烈,跟着起哄骂得比正主还来劲。

  飞鱼帮众也早得了廉驰命令,扯开嗓子拼了命的大骂污言秽语,一时间黑云
会门前骂声一片,整个黑云会宅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悟业见事态完全超出了自己控制,大吼一声:「众位请先听我一言!」

  众人被他吼声震得耳中嗡鸣,全都安静了下来。悟业知道起头的乃是廉驰,
但是廉驰乃是好心帮助于他,实在不好叱责廉驰,只得对廉驰道:「廉少侠少安
毋躁,这李淡平之事还是贫僧自己来处理好了。」

  廉驰正是故意弄出嘈杂场面,哪里肯善罢甘休,摇头道:「大师不必客气,
这李淡平的恶名我早有耳闻,飞鱼帮自当尽力为武林除此大害!而且黑云会与飞
鱼帮冲突也早非一日,今天便两桩事合二为一,把黑云会与李淡平那狗贼一并解
决了!」

  不等悟业再次开口,廉驰继续卖力气大声骂道:「厉平安你听着,你这小王
八犊子之前还想害死本少爷,今日你若敢露一下狗头,我就把你脑袋砍下来当尿
壶!」

  悟业大皱眉头,廉驰这次喝骂已经完全是他自己的私人恩怨,与李淡平毫无
关系,悟业也不知用什么理由让他住口了。飞鱼帮众也混在人群中跟随廉驰大骂
厉平安,之前被厉平安杀了帮中许多好手,这次骂起来情真意切,比起刚才来更
加卖力。

  那群江湖中人哪里知道厉平安是谁,但是听了这么多人对他破口大骂,也有
人跟着起哄,一同对厉平安破口大骂起来,南腔北调的骂法比起廉驰和飞鱼帮众
所喊更加刺耳难听。悟业知道今日局面绝对是无法善罢干休了,但是又不想放弃
捉住李淡平的机会,而且大家都是帮他来追击李淡平的,他又不能独自离去,去
也不是留也不是,把老和尚为难得只能空念「阿弥陀佛」。

  众人正骂得起劲,突然大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还没看清那人相貌,那
人已经一扬手掷出五把飞刀,悟业喝到:「休得伤人!」禅杖舞成一张圆盘,击
飞了四把飞刀,却仍旧有一柄飞刀刺入了一个正张口大骂之人的口中,那人发出
几声嘶哑叫声,口中狂涌鲜血,倒在地上眼看是救不活了。

  众人再看那少年,手持出鞘长剑,一脸阴晦的杀气,凌厉目光看到谁都让人
呼吸一滞,正是魔门的厉平安。廉驰见厉平安露了面,心中暗喜,这厉平安果然
耐性较差,一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就忍不住怒气冲了出来。廉驰怒道:「厉平安,
你怎么敢一出手就伤人性命!」

  厉平安跨出大门,咬牙道:「廉驰,你既然活得不耐烦了,那也不必多言,
赶快过来受死!」

  廉驰却不过去,反而退一步躲回到人群当中,又破口大骂道:「敖老儿,你
的龟孙子都出来露脸了,你这老只王八怎么还不出来?还自以为什么江湖高手,
我呸!本少爷只学了几个月剑法,就废了你一只爪子加一只蹄子,你七十多岁年
纪,功夫都练到猪身上去啦?平时你总是一副傲气凌人的狗样子,今日见了本少
爷,你这就没脸出来见人啦?」

  廉驰话音刚落,门内一个冷厉声音说道:「廉小贼,前次被你逃得性命,你
竟然还敢上门生事,今日定饶你不得!」随话声,一个老者缓缓自门中走出,苍
颜乌发,眉心红痣,众人中突然发出一阵惊讶之声。敖峰庭三十年前纵横江湖,
威名远扬,他那极有特点的眉心红痣也被武林人熟知,没想到被廉驰骂得一钱不
值的「敖老儿」,竟然就是当年的魔教左护法敖峰庭!

  敖峰庭一出门,身后也跟着涌出一大群人,黑云会的帮主吴华涛也一脸尴尬
愤怒的神色跟在敖峰庭身后。人群中突然又发出了一阵赞叹声,在敖峰庭右边,
正站着一个黑衣少女,如霜赛雪的肌肤被黑衣一衬,更显得白腻耀眼,那少女五
官搭配得完美无缺,虽然脸色愠怒,却仍就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廉驰见到如此
美人,眼睛都看得直了,完全忘记了煽动群豪与魔门动手。

  向千山苦笑道:「廉兄好计谋呀!」

  廉驰这才回过神,抱拳道:「向少门主过奖了,你的漫天谣言才是厉害!」

  廉驰倒也不是胡乱谦虚,他完全是胜在手有异宝,不然飞鱼帮还真难以想出
办法对付魔门的漫天谣言。向千山道:「廉兄想靠这群乌合之众逼退我们,未免
太天真了!」

  廉驰道:「你魔门虽然武功强横,但是自古以来邪不胜正,难道魔门还能与
天下英雄为敌不成?」廉驰口中虽然在与向千山对答,眼睛却仍旧盯着那个艳若
桃李的魔门少女。

  魔门少女被廉驰看得不悦,皱眉说道:「少门主,还与这小子废话什么,直
接杀了他了事!」廉驰听她声音也娇美宜人,心想这魔门少女果然是人间尤物,
定要想办法把她捉来好好玩弄一番才成。

  敖峰庭突然大喝一声:「廉驰小贼,现在老夫在此,你怎么不口吐狂言了?
今日如果你能在我手下走上十招,我便饶你狗命,不然就要你骨断筋折,死得苦
不堪言!」廉驰被敖峰庭的大喝一惊,这才从魔门少女身上收回注意力。廉驰刚
刚特别留意了一下,敖峰庭子门口走出的时候,左脚着地微微不稳,现在右掌还
缠着纱布,看来伤还没好。

  廉驰嬉笑道:「敖老头,前次与你交手,小爷我也接了你不下十掌了吧?你
不但没有伤到我,反被我刺穿了脚背和手掌,现在还有脸来向我挑战?」

  敖峰庭听了更怒,额头青筋暴起,喝道:「休要口头逞能,有种今日再来接
我几掌!」

  与廉驰同来的群豪都大为惊讶,没想到廉驰竟然重创了三十年前就罕有敌手
的敖峰庭,看这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难道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了不成?

  廉驰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而且还有伤在身,我赢了也没什么光彩,今日
就放过你吧!」

  敖峰庭怒极反笑,向廉驰缓缓走来,咬牙道:「今日动不动手由不得你!」

  廉驰正想找个借口脱身,突然悟业禅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沉声道:「这位可
是魔门左护法敖峰庭?」

  敖峰庭傲然道:「老夫就是敖峰庭不错,不过现下在门中是长老之职,护法
之位已经让给年轻人去做了。」

  悟业沉着脸,大迈一步挡在敖峰庭身前,说道:「既然是敖峰庭就没错了!
贫僧少林悟业,正悲大师之徒,前来领教敖长老高招!」

  敖峰庭早年曾杀死过两个少林高僧,其中一个就是悟业的恩师正悲,悟业见
到这大仇人,立刻出言挑战,要为授业恩师报仇雪恨。敖峰庭又瞪了一眼廉驰,
这才面向悟业点头道:「好!原来是为师报仇来的,那就让老夫再领教一番少林
绝学!」

  悟业大喝道:「看招!」禅杖狂风般向敖峰庭攻去,敖峰庭右手背在身后,
只以左手与悟业相斗。悟业心中暗惊,自己的禅杖足有百斤之重,敖峰庭却敢不
闪不避,每招都是以硬碰硬接下,反震之力震得自己手掌发烫,可见其内力之深
厚绝对比自己高出许多。

  悟业是当世一流高手,名列少林十八铜人之一,但是敖峰庭当年称雄江湖,
武功仅次于魔尊段傲卿,只有武当凌子阳一人曾经胜他,悟业自然不是他对手。

  再斗几招,悟业突然大喝一声,人已经飞跃而起,舞起禅杖对敖峰庭头顶全
力击下,这一招「当头棒喝」自上而下凌空而击,借着全身之力下压,可以说是
悟业劲力最强的一招,就不信敖峰庭还能轻松接下。

  敖峰庭面容严肃,站定身姿,左手一掌全力迎上,一声闷响,居然以肉掌硬
架开了悟业的禅杖。刚刚一招看似平分秋色,悟业却知道自己武功完全不是敖峰
庭对手,自己使出了看家本领,却不能让敖峰庭移动半步。刚刚若是敖峰庭趁着
悟业立足未稳,冲过来再补上一掌,悟业可万万抵挡不住。

  悟业正沮丧,忽然发现敖峰庭脚下的异状。刚刚敖峰庭接下悟业全力一击,
巨力压下,脚下的青砖也被压碎。但是敖峰庭右脚下的青砖已经碎成十几块,而
左脚下的青砖却只裂开了几个裂纹,可见刚刚敖峰庭完全是以右脚支撑,难道他
左脚有什么问题?悟业想起,之前廉驰口口声声说伤了敖峰庭一手一足,看敖峰
庭右手裹着纱布,如今再见敖峰庭左脚下的异状,看来廉驰所言非虚。

  虽然知道自己武功不如敖峰庭,悟业却不会就此放弃,再次舞起禅杖攻上,
这次抓住敖峰庭右手有伤,专门攻他右侧。敖峰庭果然应对得比较吃力,面现愤
怒之色。

  本来敖峰庭只要微微一转身就能解去困境,他在原地微微扭身,悟业却需要
在半丈外跟着兜一个大圈子,自然跟不上他。偏偏敖峰庭左脚又被廉驰所伤,转
身并不灵便,悟业在外圈急转,始终能够攻击到他右侧空门。如此一来,悟业居
然与敖峰庭斗了个旗鼓相当。

  与悟业同来的群豪都忌惮敖峰庭当年神威,见到敖峰庭出现便噤若寒蝉,手
心捏了把汗,关注着悟业与敖峰庭的对决。魔门几个人都知道敖峰庭身上有伤,
也担心敖峰庭有失,眼睛不敢离开场中相斗两人片刻。

  廉驰见敖峰庭只以左手迎敌,转身也不灵便,心中极为得意,看来那晚自己
把他伤得极重,十几天过去了,仍旧无法痊愈。却没意识到,敖峰庭毕竟已经是
年近八十的垂暮老人,生机日渐衰弱,恢复起来自然非常缓慢,一点小伤也难以
愈合。

  廉驰见两人势均力敌难分难解,渐没了耐心,又大声道:「总听人家经常说
什么九犬一獒,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敖老儿,你可比普通的杂毛狗厉害多了!」

  敖峰庭听了大怒,他现在情况全拜廉驰所赐,又再次被他言语侮辱,心中怒
火燃起,招式突然变得凌厉异常,招招都与悟业抢攻起来,一心只想赶紧击败悟
业,再去杀了廉驰那无赖小子。

  悟业见敖峰庭招式大变,却更加严谨起来,每一招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更
是拖得敖峰庭怒火狂烧。向千山见敖峰庭心智被廉驰所扰,这样下去必然会被悟
业有机可乘,而敖峰庭脾性暴躁,出言相劝也是无用,只有除了廉驰这祸根才能
让敖峰庭冷静下来。从背后拔出长刀,对廉驰道:「廉驰!有种出来与我一战,
不要只在那卖弄口舌功夫!」

  厉平安之前被廉驰辱骂,对其恨之入骨,被向千山提醒,眼下正是杀了廉驰
的大好机会,大步走出,剑指廉驰道:「廉驰,你这小狗崽子只会乱吠,可敢出
来让大家见识一下你手上功夫?」

  廉驰道:「你们两个人一同来向本少爷挑战,也算是有自知自明,知道要两
人联手才能勉强与我一战。」

  向千山与厉平安同声喝到:「我要与你单打独斗!」

  跟着互相对视,两人都想亲手杀了廉驰,谁也不愿退让。

  廉驰见厉平安与向千山两人果有些矛盾,笑道:「单打独斗也要挑个对手,
厉平安你不过是魔门一个无名小卒,怎么配做我对手,本少爷要出手,也得是向
千山这魔门少主才够得上资格!」

  厉平安听了更怒,向千山却已经来到场中,一挥长刀道:「多言无益,刀剑
上分胜负吧!」廉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厉平安对手,如果是对上向千山倒是有一
战之力,此番既折了厉平安锐气,又顺便挑拨了他和向千山之间的关系,怕他恼
羞成怒下强对自己出手,急忙拔剑,一招「太尊」与向千山斗在一起,把厉平安
晾在了一边。

  向千山刀风凌厉,廉驰剑招神妙,两人难分胜负。厉平安怒火无处发泄,又
记起那许多附和廉驰辱骂自己之人,大喝道:「刚刚是谁大言不惭,说能一招胜
我,如今怎么做了缩头乌龟?」

  一个青衣汉子跃众而出,说道:「小子休要猖狂,来接爷爷两招看看!」这
人名叫周经才,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声,人送绰号「神鹰破云」,一手鹰爪手
非常了得。厉平安鼻中不屑一哼,一剑当胸刺去,周经才见这一剑除了快捷别无
所长,脚步随便,身姿不正,完全不成招法,冷笑一声侧身闪过,想要抓住厉平
安脉门,一招制胜,也好在群雄面前显显威风。

  眼看手指就要碰到厉平安手腕,已经以为胜券在握,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
的微笑。没想到突然颈中一凉,紧跟着一阵天旋地转,人事不知。周经才虽然不
知道发生了什么,群雄却看得极为分明,厉平安突然长剑横扫,速度比起之前快
了几倍,电光火石间斩下了周经才的头颅。可怜周经才刚刚还以为胜券在握,头
颅在空中飞旋,脸上还僵着胜利的微笑。

  群雄一阵哗然,周经才也是江湖成名人物,居然一剑就被厉平安这无名少年
所杀,而且是身首分离,死的极为凄惨。一个疤脸瘦子突然拔剑向厉平安攻去,
口中大喝:「小畜生,还我周兄弟命来!」

  疤脸瘦子先出剑后出声,几乎完全是偷袭的行径,但是群豪同仇敌忾,都觉
得对这魔门的恶毒少年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讲。没想到厉平安又是后发先至,对当
胸刺来的长剑不闪不避,一剑反撩,将疤脸瘦子的右臂齐肩斩下!

  厉平安恨他偷袭,长剑再次一闪,又把疤脸瘦子的双腿斩断。这两剑仍旧是
不成章法,却都快如闪电,虽然是先断肩后断腿,疤脸瘦子感觉上却好像同时发
生,只觉得双腿和肩头一阵剧痛,倒在地上大声惨嚎起来。

  那边廉驰与向千山相斗妙招连绵不断,敖峰庭与悟业相斗也是劲风狂吼威势
无双,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厉平安的雷霆手段吸引,他杀气凛凛的气势让人
都不敢再生出挑战之意。

  厉平安傲视群雄,疤面瘦子的惨叫在他听来竟然好像是在为自己喝彩一般,
冷笑道:「还有人想与我一战没有?」

  群豪都是互相对视,谁也不敢应声。厉平安长剑缓缓指向疤面瘦子胸口,就
要刺下,突然一声大喝道:「竖子休要伤人!」

  一个白须老者自人群中跃出,手中一把鬼头大刀寒光闪闪,众人见了这老者
都是一阵喝彩。

  白须老者名叫柳鸣升,家居黄山,乐善好施,在早在四十年前就成名天下,
人称黄山大侠。群雄都知道这黄山大侠一路刀法「狂风十八式」招式如狂风般迅
捷,绝对是江湖高手榜上十名内的人物。如今黄山大侠柳鸣升出手,以快打快,
刚好能克制厉平安的快剑。

  柳鸣升一挥鬼头大刀道:「老夫名号柳……」

  却被厉平安冷声打断道:「片刻即死之人,还报什么名号?」柳鸣升大怒,
白须根根竖起,大喝一声,鬼头大刀向厉平安卷去,刀上劲力十足,随着招式变
化,便真如刮起了一阵狂风一般。

  厉平安口中虽狂傲,手上却十分谨慎。见柳鸣升鬼头大刀威势非常,脚下一
转,开始与柳鸣升游斗起来。厉平安长剑仍旧没有招式,快速无比的或刺或削,
剑剑不离柳鸣升要害,柳鸣升刀法虽快,却比不过厉平安的快剑。

  好在厉平安出剑不成招式,周身都是破绽,柳鸣升居然用起了两败俱伤的打
法,即使先被厉平安刺中,他鬼头大刀也可靠着惯性将厉平安砍成两半。柳鸣升
见厉平安这魔门少年武功极高,而且出手狠辣无情,将来必是魔门为祸武林的主
力,此番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即使拼掉自己一条老命,也定要除去厉平安这一江
湖大害。

  厉平安没想到柳鸣升一上来就与他拼命,一时气势完全被柳鸣升压制。厉平
安擅长疾攻快速制敌,剑法有攻无守,如今攻势受阻,武功连七成都使不出了,
如此舍命对攻最是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非死即残。

  而柳鸣升招式法度森严,即使舍命抢攻中也是攻中带守,而厉平安向来出剑
随便,若论守御也就是普通绿林大盗的水平,每一回合都是险象环生,手心不禁
渗出冷汗,握剑稍稍不稳,渐渐落了下风。

  刀风呼啸中,厉平安脸色狰狞,只觉得柳鸣升完全是仗着一大把年纪来与他
搏命,根本不是靠着武功取胜,不忿中也起了邪念。此时疤面瘦子还犹自躺在地
上呻吟,厉平安突然长剑一转,不再削向柳鸣升,反而是向疤面瘦子颈中抹去!

  柳鸣升怒目圆睁,刹那之间也由不得他细想,他江湖行侠仗义一生,从来是
以保护弱小为先,即使能一刀杀了厉平安,却也要牺牲掉那疤面同道性命。柳鸣
升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急忙变招护住那疤面瘦子。

  厉平安出剑时已经将柳鸣升的刀路推测清楚,一个有心算计一个慌忙应对,
柳鸣升突然觉得手肘剧痛,百忙之中,一抬腿把那疤面瘦子踢回到了人群中,这
才飞身急退,一串动作一气呵成,站定身子这才一看右臂,竟然已经被厉平安齐
肘斩断!

  那边悟业抓住敖峰庭有伤在身的弱点,已经渐渐占了上风,仍旧有余力分神
注意厉平安这边的情况。初时见厉平安连连伤人,心中焦急却无法可施,再见黄
山大侠柳鸣升已经渐渐压制厉平安,心中正感安慰,不想突然有此剧变。

  悟业虽然与黄山大侠柳鸣升并无什么交情,但是柳鸣升为人正直谦逊,身在
江湖五十几年一直锄强扶弱,江湖上名声极佳,悟业早就神交已久,如今见柳鸣
升被人断去右臂,一生修为付诸东流,心中悲痛惋惜难以自抑,禅杖飞舞中微微
露出了空档。

  敖峰庭何等人也,一身绝世武功却被悟业压制,心中怒火越积越高,见悟业
分神立刻全力一掌击出,正是灭魂掌的杀招「魂飞魄散」!悟业微一分神就被敖
峰庭抓住,闪避已是不及,被敖峰庭一掌正中悟业胸腹之间!

  但敖峰庭刚刚这一招也是极为冒险,全身空门大开。悟业被敖峰庭一掌击飞
出去,人在空中却用力将手中禅杖掷出。敖峰庭防备到这濒死反击,微微一闪,
悟业脚底却又突然在杖尾猛踢一脚,禅杖去势立刻一偏,速度更是暴增一倍,敖
峰庭没想到如此一变,左脚有伤,再想变幻身法却是力不从心,禅杖刚好自他右
手空门插入,砸在敖峰庭右腰。

  禅杖上携着悟业全身之力,敖峰庭立刻突出一口鲜血,蹲在地上痛得直不起
腰来。一眨眼间,厉平安重创柳鸣升,悟业与敖峰庭两败俱伤,几乎都在同时发
生,黑云会门前众人都是一阵惊呼。悟业与柳鸣升都被群豪扶回阵中,这两人在
江湖中都是万众敬仰之辈,群豪都是倾力相救。

  悟业双目紧闭,呼吸微弱,面如金纸,群豪拿出上好的疗伤圣药给他服下,
又以内力护住悟业心脉,这才保持悟业生机不断,只是究竟能否救活,谁心里都
没有把握。

  柳鸣升只是外伤,断臂处敷上金疮药又以撕下的布条裹住便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右臂已断,得意的狂风十八式刀换用左手使出再也没有狂风般的疾速凌厉,
一生苦练的武功可以说是废了一半。柳鸣升面色灰败的坐在地上,眼睛无神的看
着身前地面,心里也不知掉在想些什么。

  魔门那边的美艳少女一闪身把敖峰庭搀扶起来,敖峰庭却摆了摆手,咬牙自
己一瘸一拐的走回到了黑云会大门之中,看来是内伤极重,正要觅地打坐疗伤。

  魔门少女也一路跟着敖峰庭进入大门,为其护法。

  廉驰与向千山相斗,本来难分胜负,但是向千山心中记挂敖峰庭伤势,心神
不宁,招式不禁有些散漫,而廉驰对悟业和柳鸣升两人生死全不关心,仍旧全神
贯注在向千山身上,突然抓住向千山一个失误,飞身跃起,一招「北落师门」自
上而下刺出,这一剑路线出人意料,而且借助了下落之势。

  向千山仓促间举刀封架,居然被力弱的廉驰震得虎口裂痛。正在惊异间,廉
驰以刀剑相交为支点,如荡秋千一般划出一道弧线,整个人冲向了向千山,一脚
正踢在向千山胸口。若是被武功高手如此一脚踢在要害,绝对没有命剩下了,但
是廉驰内力只能使出分毫,向千山只是被踢得连退五步几乎坐倒,却并没受伤。

  群豪见廉驰以精妙招式击败向千山,总算是在魔门面前挽回了一些颜面,全
都大声喝彩。


               第二十八章

  廉驰略胜向千山一招,赢得群豪的欢呼,大为得意,笑道:「向少门主成让
了!」

  向千山一时大意,被廉驰击败,心中不忿。廉驰眼睛一直盯着向千山胸口,
刚刚被廉驰一脚踢出的脚印,在洁白的衣服上十分显眼。向千山被廉驰目光看得
恼怒异常,人也难以冷静下来,拍了拍胸口,正想再举刀与廉驰决一胜负,厉平
安却突然跃到廉驰身前,寒声道:「休要得意嚣张,看你能接我几剑!」不等廉
驰回答,一剑向廉驰咽喉刺去。

  廉驰知道自己不是厉平安对手,刚刚见他出手狠辣,绝对不敢有半分大意,
还没出剑就弹出了一枚凝气散。前次廉驰仗着毒烟从魔门眼皮底下逃走,厉平安
已经对廉驰放毒早有防备,见廉驰左手一动立刻屏住呼吸,蓝烟在他身前爆开,
却没吸入半点,仍旧一剑迅猛的刺向廉驰咽喉。

  廉驰仗着巧妙的玉蝶身法向后一闪,一招「右摄提」自下而上刺向厉平安手
腕,厉平安变招极快,廉驰剑到中途,厉平安右手划了个圈子,右腕反而闪到了
廉驰长剑下方,挺剑直刺廉驰胸口。

  只交手一招廉驰就知道自己出剑速度比厉平安相差太多,又是一股红烟弹向
厉平安面门,厉平安依旧屏息不退,长剑在廉驰周身要害一尺之内翻腾飞舞。廉
驰将天极剑法中的所有守招全都用上,总算没有被厉平安所伤,长剑一直忙于防
守无暇反击,左手的毒烟却连珠般向厉平安弹去。

  厉平安身前弥漫着七彩烟雾,一股没有淡去廉驰就又立刻弹出新的蜡丸。厉
平安再也没有换气机会,他内力修为平平,再闪电般攻出三十余剑仍旧没有伤到
廉驰,胸口渐渐窒闷起来。

  黑云会那边叫骂道:「无耻之徒,只会放毒害人!」

  群豪大声对道:「对付这无耻的魔崽子还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他们恼恨厉
平安辣手杀伤江湖同道,见他在廉驰面前受挫,又开始对厉平安指名道姓的破口
大骂起来。

  厉平安对廉驰久攻难下,又被群豪喝骂,反而舍了廉驰这硬骨头,苍鹰一般
跃入人群大开杀戒,眨眼间厉平安身周三人已经要害中剑倒下。群豪哪能任其嚣
张,既然厉平安自己冲入了人群,群豪也不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立刻对厉平安
围攻起来。

  向千山见已经形成了群殴的局面,对黑云会帮主使了个眼色,黑云会帮主立
刻会意,大声喝道:「儿郎们!这群自命侠义之辈都欺负到了咱们家门口,咱们
与他们拼了!」一挥手,黑云会众人一起冲上,与群豪斗在一起。

  群豪武功参差不齐,被黑云会帮众一搅,立刻又有几人受伤倒下,厉平安那
边更是无人能挡,廉驰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难缠,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大
喝:「大家今日准备不足,不要硬拼多损人命,速速退去,来日计划妥当再来与
魔门一决生死!」廉驰循声看去,正是断臂的黄山大侠柳鸣升站在人群里大声疾
呼。

  柳鸣升在江湖里名声响亮,群雄对上厉平安这狠辣的少年也是意料之外,心
中都微微慌张,觉得柳鸣升之言极为有理,来日想好了对付魔门诸人的对策,再
来找回今日的面子,免得徒伤人命。

  群豪都听柳鸣升所言退去,而黑云会既然与江湖白道撕破了脸皮,与恶名昭
著的魔门搅在一起,再也没有回头之路,破釜沉舟之下气势更盛,群豪后退中又
有更多人倒下。廉驰见势不妙,正想趁乱逃走,突然一道凌厉的刀光拦住了廉驰
去路,正是魔门少主向千山。

  廉驰被迫与向千山缠斗在一起,而余光却见到厉平安正向自己杀来,挡在路
上的人,都在厉平安剑下如草芥般倒下,他眼中寒冷的目光有如实质,直刺廉驰
后背。向千山刀法也跟着一展,招招封死廉驰去路,竟然是想将廉驰困在原地,
等厉平安一起来对付廉驰。

  廉驰心中明白这两人现在对自己都是满腔恨意,看来是下定决心联手,绝对
不让自己生离此地了。他武功只能勉强对付得了向千山,再加上一个厉平安绝对
没有活路,而同来群豪居然都只顾自己逃命,根本无人注意到廉驰的险境。

  眼见厉平安越来越近,廉驰一时间却也难以从向千山的重重刀影中脱身,连
连弹出毒烟,向千山也早有准备,还未接近廉驰时就屏住呼吸,他内功乃是魔门
玄奥的魔尊心法,虽然功力不深,屏息于胸却丝毫不觉气闷,全力飞舞长刀困住
廉驰,只待厉平安杀到廉驰身后,便可联手结果廉驰性命。

  廉驰心中焦急却也没脱困之策,就要被向千山和厉平安两个魔门高手围住,
突然树林中射出一丛飞镖,射向黑云会之人,其中还有两把飞镖分别袭向厉平安
和向千山。那两把飞镖撕裂空气,发出尖厉的啸声,显然来势凶猛不同凡响,发
镖之人劲力恐怕还在悟业之上。

  向千山与厉平安都不敢大意,转身挡开飞镖,廉驰抓住这一瞬时机,玉蝶身
法运到极致,从向千山与厉平安之间晃了过去,两人还想追击,林中却又射不断
射出钢镖,黑云会许多人都中镖倒地,向千山与厉平安也忙于应付钢镖,脚下一
缓,被廉驰几个起落跃回到群豪人群之中。廉驰总算脱出绝境,后背已经惊出了
一层冷汗,回头看向树林,也不知道是何人相助。

  向千山以长刀磕飞两把钢镖,觉得那钢镖上劲力极大,更可怕的是那人居然
在发出如此劲力十足的钢镖同时,仍有余力射出那许多飞镖射伤了许多黑云会帮
众,这修为实在是骇人听闻。

  厉平安对树林喝道:「何方高人到此,怎么藏头露尾的不敢出来见人?」树
林中却一片寂静,无人应答。群豪心中惊奇,却也不愿再这是非之地多留,趁着
黑云会慑于林中钢镖之威,搀扶着受伤的同伴急急离去。

     ***    ***    ***    ***

  群豪一路护送悟业与柳鸣升回到镇中客栈。更多江湖人士听说魔门居然就在
太湖,还重伤了两位江湖名宿和许多江湖同道,都是群情激愤。廉驰前段时间伤
到敖峰庭一手一足,和今日打败魔门少主向千山,然后以毒烟力挫厉平安的英勇
事迹也被传扬得人尽皆知。悟业在群雄慷慨相助下,吃了不少灵丹妙药,终于清
醒了过来。

  悟业了解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闭目沉思半晌,才用微弱的声音道:「此
番魔门重出江湖,敖峰庭等老一辈魔头功力更强,我看那几个魔门年轻人武功也
极为出色,只怕江湖马上又要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了!」

  柳鸣升坐在一旁的椅子中,叹气道:「魔门此次反扑非同小可,可恨老夫习
武不精,除害不成反为贼子所伤,事已至此,哀伤感叹也是无用,不知悟业大师
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悟业安慰道:「黄大侠何必如此自薄,大家都看到了厉平安那小贼根本不是
黄大侠对手,这才靠着杀伤无法反抗之人让黄大侠分心他顾,这等无耻下流的勾
当人人唾弃,便是侥幸得逞也无人服他。我这就传书给掌门师兄,禀明魔门在太
湖再次为非作歹之事,来日掌门师兄号召江湖同道一同来剿灭魔门,他们便是多
高武功,也敌不过武林正气!」

  屋内群豪都附声道:「不错不错,黄大侠如果不是为了救人,厉平安那贼子
便是生出三头六臂来也不是黄大侠对手!来日少林号召名门正派一同前来,堂堂
正正的与那些魔崽子干一场,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柳鸣升听了众人之言,脸色稍显安慰,又对廉驰道:「魔门此番来到太湖,
看来也是冲着那巨鼋内丹所来,廉少侠你们飞鱼帮也要多加小心了。」

  廉驰抱拳道:「我飞鱼帮依仗太湖为御,魔门武功再强水上功夫也必定不是
我们飞鱼帮的对手,黄大侠不必担心。」

  屋内之人的话题又跟着转到了巨鼋内丹上,一群人都是为了巨鼋内丹所来,
目的大都是用来增进修为,柳鸣升与悟业两人武功早已大成,这巨鼋内丹于他们
却无多大用处,便有好奇之人询问两人寻求巨鼋内丹的用处。

  黄山大侠柳鸣升摇头道:「我来求那巨鼋内丹乃是为了我的孙女。也不知道
是做了什么孽,那娃娃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请了许多名医诊断,那娃娃乃是天
生一副九阴绝脉,决计难以活过二十岁。如今娃娃已经是十七岁了,身体弱得走
路都要人搀扶,老夫看得心痛非常,得知巨鼋内丹有易经洗髓的妙用,这才想求
来看看,能否救那娃娃性命……」众人听了都是跟着叹气。

  悟业也叹气道:「我来求那巨鼋内丹却也是救人来的。我师弟悟法一个月前
被神秘高手偷袭,后背经脉骨骼寸断,便是连手指都难以活动,我想如果有此灵
丹,或许能让悟法师弟重伤得愈。」

  众人听了也是又惊又悲,悟法也是少林成名高手,居然被重伤成废人。如今
悟业又被敖峰庭重创,内腹多处破裂,虽然现在醒来,能否活过一月也未可知。
名震天下的少林十八铜人,短短一段时间就连折了两个,加上断臂的黄山大侠柳
鸣升,白道豪杰还从未受此重创,不知是否预示着一场武林浩劫的到来。

  柳鸣升听了,长眉一轩,朗声道:「虽然同是救人,悟业大师乃是相救同门
师弟,悟法大师侠气闻名九州,救人无数,如能重振雄风,实乃天下苍生之幸,
老夫却是为了私情而来,相较之下,是在令人汗颜!廉少侠,还请你飞鱼帮把那
巨鼋内丹赠与少林派吧!至于我那孙女,就……就算她没福吧!」说着,眼中已
经微微湿润。

  群豪听了柳鸣升一番慷慨陈词,自觉争得巨鼋内丹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实
在不好再与少林去争那巨鼋内丹,也心不甘情不愿的附和了柳鸣升几句。

  廉驰只是用巨鼋内丹作为诱饵,吸引江湖中人汇聚太湖,可是万万不愿送人
的。今日在群豪面前揭露了魔门所在,已经达成目的,正想回去想个办法把巨鼋
内丹私吞掉。被柳鸣升一说,进退不得,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柳前辈,
我飞鱼帮之前已经传书江湖,那巨鼋内丹要在鉴宝大会上,选出一位武功服众的
侠义之士相赠。」

  「如今在下私下把巨鼋内丹赠给了少林派,日后实在无法向远道而来的武林
同道交代。不如还是等到鉴宝大会上,在下在向武林同道说明此事,大家都是明
理之人,对巨鼋内丹的归属那时再做定夺,之后我飞鱼帮将巨鼋内丹赠与少林派
也好名正言顺。」

  柳鸣升脸上微微一红,抱歉道:「廉少侠说得是,老夫一时糊涂,这才说出
不当之语,一切还是依廉少侠所言比较合理妥当。」屋内群雄也是心中一松,很
多人私心中还是不愿让出巨鼋内丹的,听了廉驰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日后未尝没
有转机,总算还留有一线希望。

  之后群豪又讨论起了那个最后自林中射出钢镖的神秘高手,江湖中奇人异士
颇多,那高手也许是看不过魔门暴虐,却又因为某些原因不便露面,这才只在暗
中相助群豪,但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只得作罢。

  廉驰告别了悟业与柳鸣升,临走调来了飞鱼帮众守护客栈,防止魔门再来对
武林同道下手,又差人去买来许多名贵药材,为悟业、柳鸣升和那些在黑云会之
战被伤的武林同道调理伤势。武林群豪都觉得廉驰武功颇为高强,敖峰庭那老魔
头如果不是事前被廉驰所伤,今日恐怕谁也不是他对手。加之廉驰为人表现得仗
义大方,在群豪中留下了极佳的名声。

     ***    ***    ***    ***

  回到飞鱼帮,廉驰心神大爽,今日引诱江湖群豪与魔门冲突,结果比起计划
来更是锦上添花。不仅暴露了魔门在黑云会的实力,而且少林悟业和黄山大侠柳
鸣升都被魔门重创,江湖群豪也死伤颇多,这下绝对不是一个能够善罢甘休的局
面,武林白道得了消息必定大举行动,再与魔门争斗,江湖大乱正是他逍遥山庄
称霸的机会。

  照例到书房先检阅一番今日太湖周边的江湖消息,却发武林世家姜家的大少
爷姜凡庆已经来到太湖,当初廉驰初入江湖时候,这姜凡庆还曾经与一群人想对
廉驰为难,这事情过去许久,廉驰几乎忘记。

  另外惊虹山庄冯天涯也到了太湖附近,同来的还有叶成影的大女儿叶天香。
廉驰见过叶轻羽那小女孩,白皙清秀,十足的美人胚子,想来她的姐姐叶天香也
该是个大美人了,心中又是有些胡思乱想。

  翻找了一通,也没找到自己关注的情报。现在江湖上,廉驰最为仇视的共有
三人,一个是孟家少主孟皓空,这人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白鹤楼的刺客也极有
可能是他所雇,此人一日不死廉驰便心中不安。但是孟皓空却并没有来到太湖,
看来也是知道廉驰对他恨之入骨,不敢来飞鱼帮地界冒险。

  第二个乃是空空道人,这老头子抢了自己的两匹千里马,还有宝剑断风,更
重要的是自己胡吹大气的《莲花宝典》也被他夺去。此次廉驰向江湖散播了巨鼋
内丹这奇宝的消息,按理说空空道人嗜宝如命,没有不来太湖的道理,廉驰早就
对空空道人有所准备,但是距离鉴宝大会只有五日,空空道人还没现身,不知是
没来还是隐身暗中另有阴谋。

  最后一个却是在官道上把廉驰点穴丢下的绿衫美人,这小娘皮连个姓名的没
有,找起来也实在是没有头绪。廉驰命逍遥山庄的情报网为他寻找,但是线索除
了绿衣、美人、名马之外再也没有。

  张北晨知道廉驰又在胡闹,暗中命令各个暗舵对这无聊之举敷衍了事,是以
时至今日廉驰也不知道,那个让他空受一天折磨的绿衫美人是谁,报仇雪恨就更
无从谈起了。现在太湖周围聚集了极多江湖人士,廉驰命令属下特别留意骑着乌
云踏雪名马的美貌少女,仍旧是一无所获。

  第二日得到消息,整个黑云会人去宅空,魔门与黑云会之人好像一夜间凭空
消失一般,飞鱼帮探子所说,那群人昨天午夜已经离开了太湖,向着北方行去。

  廉驰计策奏效,心中得意,又来到镇上看望了受伤的悟业与柳鸣升,经过一
日,柳鸣升的精神又好了一些,可是悟业脸色却更加晦暗,全靠参汤补气,看来
性命堪忧。

  与群豪闲聊了一会,廉驰觉得无聊,告辞离开,想要回西山岛去陪陪单燕杨
雪两位夫人。到了镇口,却见到一群人正挤在一个小摊边上围观。其中有江湖豪
客也有镇中居民,这镇中居民平素都对江湖中人十分排斥,今日竟然与江湖中人
挤在一起,实在是难得一见,也不知是什么如此吸引人。

  拨开人群,廉驰来到小摊之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买画的摊子,这小镇住的
大都是不通风雅的渔民,也不懂欣赏书画,从前根本没有画摊。现在那摊子所买
卖之画居然能吸引镇中居民驻足围观,原来卖的却是美人仕女图,图上几个绝色
丽人坐在一处,或羞或笑,争奇斗艳,确实让人目光难以自拔。一模一样的一叠
美人仕女图铺陈在画摊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张,看来都是同一画匠临摹所绘。

  廉驰对美人最是热衷,也跟着看了起来。那画上写着「江湖八美」,看来这
八个美人竟然都是江湖中人。廉驰再细看了下,居然发现一个垂首而坐,表情羞
涩的美人,竟然是单燕的闺中密友郭雪瑶。廉驰见到自己认识之人,大觉有趣,
又去看其他美人面貌,突然眼睛一亮,抓起一张画凑到眼前仔细查看,跟着举起
画来仰天大笑道:「哈哈,小娘皮,终于被我给找到啦!」

  原来。竟然被廉驰在画上发现了那个在官道上把廉驰点穴,然后丢下不管的
绿衫美人!既然绿衫美人出现在画上,廉驰自然可以靠着这画把绿衫美人找到。

  突然一阵疾风迎头袭来,廉驰正在脑中臆想抓到绿衫美人后,将她剥光衣衫
淫辱报复,完全没了平时机警,居然没有躲开。「啪」的一声脆响,廉驰手中的
江湖八美图被人一鞭击碎成漫天纸屑,廉驰吓得身躯一抖,这才抬头看向发鞭袭
击之人,眼前却又是一亮。

  镇口牌坊下,一匹火红骏马立在路上,马上正坐着一个全身红衣的少女,白
皙的脸庞被红衣一衬,更显得如同桃花般美艳。这少女手握马鞭,刚刚那一鞭子
自然是她抽出,廉驰见这红衣少女正满面怒色的瞪着自己,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
她,笑道:「这位姑娘,你用鞭子打我做什么?」

  红衣少女一鞭击碎廉驰手中画纸,才看到廉驰面目,觉得这青年生得英俊,
笑起来更是散发出一股邪异的魅力,心中怒气也跟着消了几分,皱眉道:「你拿
着本姑娘的画像鬼叫个什么?」

  廉驰又看向画摊上其他画像,这红衣少女果然也在江湖八美图之上,笑着解
释道:「这位姑娘不要误会,我是在这图上找到一个对头,对姑娘你可没有半分
恶意。」

  摊主一见红衣少女,立刻如老鼠见了猫,急忙收拾画摊准备逃走,他将人家
女子画像到处出卖,让画上女子成为粗鄙俗人的意淫对象,如今见了这凶悍的正
主,自然不敢还留在原地。

  红衣少女见摊主想要逃走,一挥手,两枚钢镖不知从何处射出,将那摊主双
腿穿透,摊主扑到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红衣少女跳下马,用脚把摊主踢得仰
躺起来,问道:「老鬼,你这画像自哪里来的?」

  摊主涕泪交流,哭道:「姑奶奶饶命啊,小的这画是杭州紫菱轩进的货,就
是想挣两个小钱养家糊口,可万万不敢亵渎了您这位大小姐!」

  红衣少女这几天来,经常见到有人拿着江湖八美图品头论足,更有甚者还对
画上女子作出猥亵之举,她自然是见到一个教训一个,仍旧难消心头之恨,如今
见到贩卖画作之人,哪里还能压下心头怒气。

  冷笑道:「好,杭州紫菱轩是吧,本姑娘记住了!今日先教训了你这贱人,
改日再去寻他们晦气!」说着举起马鞭对摊主劈头盖脸的抽打,摊主痛的满地乱
滚,嚎哭求饶,红衣少女却不为所动,看来是想将这摊主活活抽死。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喝止道:「唐姑娘,快请住手!」一个青衣
少女自人群中站出,这青衣少女相貌也是十分美貌,浓眉大眼颇有英气,她刚刚
听见这里吵闹,又有镇中居民边跑边喊镇口要出人命了,这才来此一看究竟。

  唐姑娘停手回头看去,说道:「叶天香,这人把咱们的画像到处贱卖,你说
该打不该打?」

  叶天香皱眉道:「你小小教训他一下就是了,何做得必如此过分,这样下去
岂不是要把人活活打死?」

  唐姑娘大声道:「我就是要打死他了又能怎样?」

  又一个青年自叶天香身后站出,朗声道:「唐姑娘,这人不过是买画糊口,
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你已经把他惩罚得极重了,还是放过他吧!」见唐青
荷仍旧没有听劝的意思,又向廉驰道:「廉兄,这镇子也是你飞鱼帮地界,还请
你也来主持公道,劝劝唐姑娘吧!」

  廉驰一见了唐姑娘和叶天香两个罕见的美人,眼睛只知盯着两女看个不停,
被那青年一叫,这才回过神来,循声看去,发现那青年正是惊虹山庄的冯天涯。

  他早得到消息说惊虹山庄的冯天涯与叶天香来到了太湖附近,既然这青衣美
人是叶天香,冯天涯出现也就在情理之中,现在他右臂软弱无力的垂在身侧,看
来手臂已经完全废掉了。

  廉驰定了定神,对唐姑娘抱拳:「这位唐姑娘,在下飞鱼帮廉驰,这镇子也
算是我飞鱼帮地界,飞鱼帮对此地管辖不利,让这人胡乱买画侮辱了姑娘清誉,
实在是抱歉的紧。不过此人毕竟只是糊涂小贩,小惩大诫已经足够,唐姑娘还是
不要伤他性命吧!」

  唐姑娘见廉驰面貌英挺,谈吐有礼,心中暗生好感,既然是他来求情,如果
再坚持要打死这摊主,不免显得自己凶得如同母夜叉一般,便收起马鞭,对那摊
主恶狠狠的说道:「今日这许多人为你求情,本姑娘就先放你一马,如果再被我
见到,必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摊主痛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蜷缩在地上
抱头痛哭。

  廉驰又对唐姑娘和叶天香抱拳道:「两位姑娘画像被这鄙夫在我飞鱼帮地界
上贱卖,实在是飞鱼帮之失,还请两位姑娘赏脸到西山岛一游,让飞鱼帮好好款
待,一来略尽一些地主之谊,二来也是向两位姑娘赔罪。」

  唐姑娘得廉驰邀请,心中暗喜,自然是点头答应。叶天香本来不想去给飞鱼
帮添麻烦,这太湖附近聚集了许多江湖人,都是自己解决食宿,如果自己贸然去
了西山岛,未免显得太过碍眼。

  但是冯天涯感激廉驰曾经仗义相助,对廉驰极为亲近,不愿拂了廉驰好意,
拉着叶天香的手答应道:「如此多谢廉兄款待了,那日被廉兄相救,大恩大德还
没来得及报答,却又给廉兄添了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几人一路同向湖岸码头行去,路上得知,唐姑娘名叫唐青荷,乃是蜀中唐门
的二小姐,被家人视作掌上明珠,还是初入江湖游历,听说了太湖的巨鼋内丹,
便跑过来看热闹。廉驰听说唐青荷居然是唐门中人,心中一动,现在张北晨正在
蜀中想办法对付唐门,而唐门的二小姐居然就在自己身边,不知是否能从唐青荷
身上想个主意来,解去蜀中危局。

  看着唐青荷美艳的粉脸,廉驰不禁又想道:「要不然本少爷再来次霸王硬上
弓,把这唐青荷收入房中算了。看来这唐青荷对本少爷也有些好感,看着我的眼
神都闪闪躲躲的,或许能就此降伏了她,让她从此对少爷我死心塌地,那么对付
唐门就多了一颗极为好用的棋子了。恩……棋子,妻子?哈哈,这可是一箭双雕
的美事呀!」

  正想到美处,突然心中一凛,又记起几日前在黑云会门口树林中,为江湖群
豪解脱困境的钢镖来,那钢镖劲力非常,还一次能够射出一片,唐门之人最擅暗
器,既然唐青荷就在太湖附近,那林中的神秘人也是唐门高手不成?

  廉驰疑神疑鬼,看着路边的树林都有些怀疑是否有人埋伏在内,如果有如此
一个高手在暗中保护唐青荷,那对唐青荷可就万万不能乱来,免得惹下不必要的
麻烦。反正看这唐青荷对自己颇为动心,若是自己殷勤些,未尝没有得到唐青荷
的机会。

  到了飞鱼帮总堂,唐青荷才知道廉驰乃是飞鱼帮女婿的身份,而且廉驰房中
已经有了两位夫人,看向廉驰的眼光满是恼火,倒好像是廉驰对她负心了一般。

  等见到廉驰的两位夫人单燕、杨雪都是绝色美人,唐青荷更是浑身不自在,
用过午餐便找了个藉口离开西山岛,不愿在飞鱼帮多呆片刻。

  冯天涯与叶天香倒是欣然留在岛上,单燕与叶天香很是投缘,一顿饭的功夫
就熟络得以姐妹相称。冯天涯与叶天香自小一起长大,口上说是情同兄妹,但是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人眉目脉脉含情,乃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廉驰见走了唐
青荷,叶天香又对冯天涯情有独钟,今日遇到的两个美人全都无法得到,心中满
是酸气,对冯天涯又不禁嫉妒起来。

  下午几人在后院品茶闲聊,廉驰知道冯天涯与叶天香两人来到太湖,大概也
是为了得到巨鼋内丹,来治愈冯天涯手臂经脉,却故意提起,武林群豪为了江湖
义气,劝飞鱼帮将巨鼋内丹送给少林寺,为悟法大师疗伤。

  冯天涯听了果然脸显意外,皱眉凝思了好一阵,这才点头道:「廉兄,柳大
侠所言极有道理,这巨鼋内丹正该用来给少林的悟法大师疗伤才是,若是悟法大
师重伤得愈,武林正气便又多了一位高手来维护,再好不过!」

  廉驰见冯天涯口中虽然如此说,脸上却全是失望沮丧神色,心中总算是小小
快意了一番。叶天香听冯天涯居然如此轻易的放弃了巨鼋内丹,也是极为不乐,
却不好当着众人发作,只是深深的瞪了冯天涯一眼。

  廉驰见状心中暗乐,想道:「叶大美人,冯天涯没了巨鼋内丹,注定是要成
为一个废人,你若是不喜欢他,本少爷身体健壮完整,不如来考虑下如何?还有
你那小妹妹叶轻羽,生得娇美可爱,以后我这做姐夫的也不会亏待了她……」

  这时一个帮众急急来到廉驰身边,俯身在廉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廉驰听了
立刻脸色忿怒,站起身来说道:「帮中出了些小事,我还要赶着去处理一下,先
要失陪了!」

  单燕道:「你出去忙吧,客人这里有我和雪儿招待,不必担心。」

  冯天涯也道:「得到廉兄盛情招待已是万分感激,可不敢耽误了廉兄正事,
廉兄这便快去吧。」廉驰一抱拳便转身离开,快步向大厅行去。

  原来是黑云会虽然弃了总舵逃离太湖,但是又放出消息,说要把黑云会的地
契送给孟家,让孟家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廉驰本就与孟皓空暗中较劲,此番太
湖之滨又被孟家横插一脚,如何不怒?

  来到大厅,见到单天进、单飞、单翔和罗贵仁都在厅中商议对策。黑云会的
地盘就在太湖岸边,本来黑云会退去,这块地界就顺理成章的归了飞鱼帮。但是
黑云会临走却又玩了个手段,那块地盘名义上竟然成了黑云会送给孟家的礼物,
若是飞鱼帮强去占了黑云会总舵,便是得罪了实力庞大的孟家。若是就此放弃,
将来孟家渗透到太湖之滨,也不是飞鱼帮可以抵挡得了的。

  两难之间几人都是彷徨无计。单天进见廉驰到来,眼睛一亮道:「贤婿呀,
快快过来坐,黑云会实在奸诈,留下这么个难题给我们,你说应该如何是好?」


               第二十九章

  廉驰道:「黑云会就在太湖之滨,关系到整个西山岛的安危,那块地方决计
不能轻易放手!」

  单飞点头同意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以后若是孟家找上门来,却是难以
应对。论理那地界是黑云会让给孟家的,论武我们飞鱼帮更难以与孟家抗衡,实
在是为难的很。」

  罗贵仁道:「黑云会的兔崽子们与魔门铿锵一气,孟家收了黑云会的好处,
就不怕损坏了他孟家在江湖上的名声?」

  单天进叹气道:「话上虽说是如此,不过黑云会在江湖上无足轻重,那块地
界除了我们飞鱼帮也没人放在眼里,孟家便是收去了江湖上也没人在意。等到鉴
宝大会的风头一过,太湖没人关注,孟家再来与我们为难,又有地契在手,我们
理都没处说去!」

  廉驰坐在椅子里,咬牙道:「我们今晚就去连夜占了黑云会总舵,决定巨鼋
内丹归属的鉴宝大会,就改在黑云会总舵举行!这鉴宝大会遍邀江湖名士,影响
极大,又是我们飞鱼帮的义举,经过如此一番宣扬,整个江湖都会知道黑云会地
盘是我飞鱼帮所属。」

  「我就不信孟家还会厚着脸皮,拿着地契来要我们把黑云会总舵让出来!孟
家如果不来阻止鉴宝大会,就是向全江湖默认了黑云会地盘归我们飞鱼帮所有,
若是强要来阻止又不免得罪天下群豪,我倒是要看看孟家如何选择!」

  罗贵仁听了一拍手道:「廉贤侄这主意妙极!到时候江湖人都知道我们在黑
云会举行了鉴宝大会,黑云会的总舵自然是理所应当归飞鱼帮所有,孟家便是想
来强夺,也要多掂量掂量!」

  当下几人又仔细商议了一番,如何在鉴宝大会上,让所有江湖人都认可黑云
会地界归于飞鱼帮所有,又如何避免这先声夺人之计太过张扬,事情要做的不露
声色才好,不然反倒会显得飞鱼帮底气不足。

  定下了计划,飞鱼帮又急忙去黑云会总舵筹划鉴宝大会之事,本来鉴宝大会
在西山岛上已经准备妥当,这下临时起意,要突然搬到黑云会去,时间又只剩下
三日,整个飞鱼帮上下都忙得不亦乐乎。

  廉驰却忙中偷闲,寻了一幅武林八美图来研究。那画上女子各个貌美如花,
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向人一打听,就知道了她们的名字出身。图上的郭雪瑶、
叶天香、唐青荷廉驰都已经见过,那个让廉驰咬牙切齿的绿衫美人名叫宫绿蝶,
乃是太原镖局的大小姐。太原镖局为天下第一大镖局,在江湖上人脉极广,所有
人都对宫家卖几分面子。

  图上另外未曾见过的四女廉驰也一并打听了个清楚,其中身材娇小的名叫宁
玥茗,出身青山寨,青山寨是孟家旗下势力,据说这宁玥茗与孟皓空之间也有一
些暧昧不明的关系。

  背负长剑的少女名叫凌素真,这美人可是大有来头,乃是天下第一高手凌子
阳之女,凌子阳醉心武学,直到四十多岁方才娶妻,这凌素真被凌子阳视作掌上
明珠,武当派不收女徒,凌子阳竟然专门独创了一门剑法传给凌素真,可见他对
女儿凌素真的喜爱。

  身穿苗家服饰的少女是来自五毒教的丁小青,而表情严肃冷淡的是昆仑派得
意弟子张瑾华。这八个美人具是国色天香之貌,廉驰看得心中痒痒,不禁暗笑,
这哪里是什么仕女图,分明是淫贼指南嘛!当年师父白松几乎把江湖上的美人一
网打尽,也不知他这做徒弟的,能否将这江湖八美尽数收入囊中?

     ***    ***    ***    ***

  飞鱼帮忙碌两日,明晚就要在黑云会总舵举行鉴宝大会,事情都基本准备妥
当,廉驰总算是松下一口气。待到晚饭时分,却不见冯天涯与叶天香两位客人,
向单燕一问,原来两人一早就乘船到太湖外的镇中游玩,说是下午回来,现在日
落西山却仍旧没有归来,也不知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廉驰微微奇怪,晚饭吃到一半,却有一个帮众进来禀告,说是在镇中遇到了
烂醉如泥的冯天涯,认出是廉驰请到西山岛的贵客,便把冯天涯带了回来。廉驰
出来一看,见到冯天涯正呆坐在椅子,满身酒气,双目无神,一副颓废黯然的样
子,而叶天香却还不知道在哪。

  冯天涯醉得极为厉害,任是谁问也不回答,口中只是喃喃自语,话语不清不
楚,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廉驰找来解酒药给冯天涯服下,这才让冯天涯清醒
过来,单燕关切问道:「冯兄,你怎么自己喝得大醉,叶妹妹人呢?」

  冯天涯被单燕一问,茫然抬起头来,哽咽道:「师妹她回家去了。」廉驰又
详细问了几句,才明白事情来龙去脉。原来冯天涯与叶天香两人到了镇中,却听
到一个消息,大名鼎鼎的武林世家孟家的管家祝斌维到了惊虹山庄,为孟家独子
孟皓空向惊虹山庄求亲,想要叶天香嫁入孟家,成就两家秦晋之好。

  冯天涯和叶天香两人听了都是大惊,虽然叶成影并没有答应,说是要听听女
儿的意见,但是叶成影对冯天涯与叶天香的感情一清二楚,没有一口回绝孟家,
除了是顾及孟家面子,更多却是因为冯天涯手臂残废,再也不是女儿良配。

  叶天香早在暗中被叶成影多次暗示,应该另寻归宿,但是她与冯天涯十几年
的情意如何能够轻易割舍,此次伴冯天涯来到太湖,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想要得
到巨鼋内丹让冯天涯重新生好手臂经脉,但是冯天涯已经亲口对廉驰说,那内丹
应该送给少林派,让叶天香又是失望又是无奈。

  冯天涯问叶天香想要如何处置孟家提亲之事,叶天香几日来心中淤积的不快
一齐爆发了出来,怒道:「怎么办?你一个大男人,这事情却来问我?那日对巨
鼋内丹之事怎么没想过要问问我的意见?」

  叶天香从未对冯天涯如此疾言厉色,冯天涯本就自卑身有残疾,被她一说,
想起自己残疾注定无法治愈,黯然道:「孟皓空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名声远播,
确实是师妹你的良配……」

  叶天香一竖眉毛道:「那你是说我应当答应下这桩婚事了?」

  冯天涯低声道:「师妹,我手臂残疾,再也配不上你,听人说那孟皓空貌若
潘安,而且孟家江湖称霸势力雄厚,师妹你不妨考虑一下。」

  叶天香后退了一步,眼中泪水隐现,点头道:「好,你日后不要后悔今日所
言!」叶天香几次三番被父母劝导,说是应该与冯天涯分开,她一直坚持,却从
未把父母之言对冯天涯提起,免得让冯天涯难以面对叶成影,所有压力委屈都是
她自己承担了下来。今日听到冯天涯自己也说出如此言语,一时间万念俱灰,转
身飞奔而去。

  冯天涯却没有阻拦,默然立在原地,眼见着叶天香秀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当
中,这才蹲在地上,抓着头发低泣起来。他手臂经脉被关成林截断,开始一段时
间,叶成影夫妇感激他救了女儿叶轻羽,对他还十分关爱怜惜。可是日子久了,
却觉得冯天涯耽误了大女儿叶天香的幸福,对冯天涯便渐渐冷淡了下来。

  冯天涯自觉今日之举是让叶天香能够放心重寻幸福,总算是没有辜负师父一
番养育之恩,心中痛楚却唯有自己独自品尝。抽泣了一会,微微发泄了悲苦,这
才擦干眼泪来到镇中,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欢声笑语,只觉得天地虽大,竟
然再没有什么是他冯天涯所能奢望,随便找了个酒肆借酒浇愁,一直醉到了不醒
人事。

  单燕听了冯天涯叙述,皱眉道:「冯兄你怎么如此糊涂,任是谁都能看出叶
妹妹对你一片痴心,你怎么做出如此绝情之举,你以为叶妹妹跟了孟皓空会开心
快乐吗?」

  冯天涯颓然道:「我手臂残疾,又怎么忍心让师妹大好的一生浪费在我这个
废人身上。师妹跟了孟皓空,总好过跟着我落魄一生,孟家家大业大,孟皓空人
又风流潇洒,想必师妹今后会幸福的。」

  廉驰心中暗自不屑道:「呸!孟皓空那人渣哪里好了?你想让出叶天香,怎
么不想想让给本少爷?你这条烂命我算是白救啦!」

  单燕听了却是不悦道:「女儿家的心,怎么会说变就变?你竟然以为叶妹妹
嫁给孟皓空会快乐幸福,原来你将叶妹妹看作是爱慕虚荣富贵,朝秦暮楚的下贱
女子,真是枉费叶妹妹对你一往情深!」

  冯天涯被单燕数落,酒气全化作冷汗,立刻清醒过来,想到如果叶天香在孟
家洞房之中仍旧难以对自己忘情,心中滴血,却要仍要对孟皓空强颜欢笑,心痛
得几乎裂开,猛的站起身来对单燕鞠躬道:「多亏嫂子点醒,我实在是糊涂,伤
了师妹的心,我这就马上去追上师妹,向她道歉,绝对不能让她嫁给孟皓空!」

  单燕这才脸色稍和,点头道:「你这便快些去吧,免得让叶妹妹独自一人伤
心难过。」

  冯天涯又对单燕连连道谢,匆忙与廉驰作别,连夜离开太湖去追叶天香了。
廉驰看着冯天涯离去,心中诅咒道:「你也去给孟皓空杀了吧!」

     ***    ***    ***    ***

  空中明月高悬,昔日黑云会的总舵内人声鼎沸,今夜正是飞鱼帮举行鉴宝大
会的时间。大院内架起了一个一丈高的台子,而群雄都坐在台下,翘首期待飞鱼
帮赶快把巨鼋内丹拿出来,即使得不到这宝物,也可看上几眼,长长见识。

  廉驰站在台子的幕布后,看向台下的群雄。少林派悟业被敖峰庭重伤后,少
林寺极为震怒,一齐派出了四个悟字辈高手来到太湖,两人护送悟业回去少林,
只留下悟寸、悟舍两位高僧参加飞鱼帮的鉴宝大会。

  柳鸣升仍带伤留在太湖,几日间来回奔波,劝说群豪把巨鼋内丹让给少林,
也得了不少人的支持。另外一个比较让廉驰注意的人,就是姜家少主姜凡庆,据
报告说,这人在太湖几日间,不停向人打听廉驰的消息,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
主意。

  「当」的一声锣响,台下群雄都安静了下来,廉驰从幕后走到台前。

  廉驰身为单家女婿,这鉴宝大会本来轮不到他出来作为主持,不过前几天廉
驰对抗魔门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他来主持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廉驰对台下群豪一抱拳,说道:「多谢各位江湖同道赏脸光临。敝帮最近机
缘巧合之下,自太湖中得到了一枚巨鼋内丹,如此神物不敢私吞,这才广邀武林
同道前来共赏奇宝,顺便选出一位大家认可的侠义之士,我飞鱼帮将巨鼋内丹赠
与那位侠士,奇宝配英雄,来日也好为武林正义多加几分力量!」

  群豪都是喝彩叫好,大赞飞鱼帮不贪恋奇宝,此举义薄云天。廉驰一拍手,
四个帮众自台后搬出一张桌子,桌子上盖了一块红布,红布中央凸起了一块,一
股奇异的芬芳自红布下散发而出,全场人都知道那凸起便是巨鼋内丹了。

  虽然早知此物不同凡响,今日闻到这奇香却也大为赞叹。有些人本来受黄山
大侠柳鸣升感召,愿意拥护少林派得到巨鼋内丹,为悟法大师疗伤,但是闻到如
此香气,心中不禁又起了贪念,暗暗动摇了起来。

  廉驰对单天进一鞠躬,道:「有请帮主揭幕!」单天进缓缓走到台前,见台
下群豪目光都紧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一生从没有过如此荣光,面露得意之色,
一把拉开了罩在桌子上的红布。

  随着红布揭开,一颗鸡蛋大的明珠暴露在群豪眼前,那珠子被托在华丽的锦
盒里,珠内一股雾气隐隐流动。其时皓月当空,明亮的月光洒落在巨鼋内丹上,
内丹竟然好像能吸收月光精气一般,突然爆发出七彩毫光,香气也变得更加浓郁
起来。

  群豪见此奇景,呼吸都难以平静。廉驰笑道:「各位,这便是巨鼋内丹了,
这宝物妙处在下也不用多说,大家心里恐怕比我都清楚。今晚我们便要选出一位
让大家由衷佩服的英雄侠士,将这巨鼋内丹赠送于他!」

  群豪大声叫好,又七嘴八舌的谈论起这巨鼋内丹应该归属何人。立刻便有人
提起前几日,黄山大侠柳鸣升和少林悟业大师,领袖群豪力抗魔门之事,说这两
人正气凛然,最得人佩服。

  突然姜凡庆说道:「前一段就听说魔门在背后支持黑云会与飞鱼帮为难,不
过那时假消息漫天飞,这才没有注意。多亏廉兄又拿出巨鼋内丹来,把大家引到
太湖,这才一举击退了魔门,要说力抗魔门,廉兄功劳也是不小!」话中之意,
竟然是暗指廉驰以巨鼋内丹为饵,吸引武林人到太湖为飞鱼帮拼命。

  姜凡庆此话正好揭破廉驰的用心,有心之人立刻对廉驰射去怀疑的目光,更
有几个鲁猛之人怒道:「原来飞鱼帮也是没安好心,巨鼋内丹这宝物一直藏在家
里,直到魔门逼上了门,才借着赠宝的藉口把大伙引来太湖,其实是想让大伙帮
他飞鱼帮对付魔门来的!」

  廉驰恼恨的瞪了姜凡庆一眼,正在脑中急寻对策,黄山大侠柳鸣升却站起身
来,大声道:「姜公子此言差矣,魔门四处出没的谣言,乃是大约一个月前传遍
江湖。而大家看这巨鼋内丹,霞光流转,生气不绝,从巨鼋体内吐出绝对不会超
过半月,此乃天赐之宝,飞鱼帮适逢其会,绝对不是拿出珍藏已久的宝物来引诱
大家!」

  群雄中有自有见多识广之人,知道柳鸣升所言不错,纷纷出言附和。内丹离
开宿主后,就会渐渐精华内敛,放置超过一月后虽然灵气仍在,表面看来却是光
彩全无,绝对不是现在桌子上巨鼋内丹那光彩照人的模样。群豪听了武林名宿解
释,这才全都释然,对姜凡庆这挑拨之言十分鄙夷。

  姜凡庆揭破廉驰不成,反被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怏怏坐在椅子里,
再也不发一言。廉驰却假作大方,对姜凡庆点头一笑,才继续说道:「依照大家
刚才所说,在座各位以少林派诸位大师和黄山大侠柳老前辈最得人尊崇,而柳前
辈事前已经表示,愿意将这巨鼋内丹让给少林派的悟法大师用来疗伤。」

  柳鸣升道:「不错!」

  接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在座群豪道来,群豪听了,都对这名声昭著的黄山
大侠极为敬佩。廉驰正想宣布巨鼋内丹将为少林所有,突然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
说道:「飞鱼帮想要巴结少林派,只管直接把宝物巴巴的送上门去便是,何必让
咱们这些闲人大老远的跑过来,却只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廉驰早知会有人心中不服,但是这人言语阴损尖酸,极大的侮辱了飞鱼帮,
沉声道:「那依阁下意见,该当如何确定这巨鼋内丹的归属?」

  那人道:「我江湖中人,向来以武为尊,就算是天大的侠义心肠,也得靠武
功来除暴安良不是?今日在座都是正派出身,也用不怕宝物落入了恶人手中助纣
为虐,我们武林豪杰自当以武功来定夺这宝物归属!」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满场支持,群豪自然不愿平白无故的将宝物拱手让给少
林派,只是不愿做那出头鸟,如今有人愿意站出来反对,全都大声支持。依此人
所言,以武夺宝,那自己未尝没有任何机会。

  少林派悟寸、悟舍两位大师面色却并不好看,如果以武夺宝,他少林派武功
高强,想要夺得那巨鼋内丹也有几分把握,只是少林派一向谦和自律,上台与人
夺宝实在不是出家人所为,若是得不到巨鼋内丹,师兄悟法就要终生瘫痪在床,
进退都是令人十分为难。

  廉驰见两位少林高僧都是一言不发,便朗声说道:「这位朋友说得也有几分
道理,不过如是想要以武夺宝,也要有几分本领才行!不知阁下手上功夫比起一
张利嘴来又是如何?」

  那人被廉驰一激,飞身跃上台来,大声道:「倒要领教一下飞鱼帮女婿的高
招!」

  那人身上衣装十分邋遢,四十多岁年纪,背上背了一个大葫芦,台下群豪见
了他这副打扮,都低声议论道:「这人不是于楚良吗?听人说他乃是梁山好汉鲁
智深的第十一代传人,练得一手醉拳,招法虚虚实实指东打西,极为难缠。」

  廉驰对于楚良道:「请赐教!」于楚良二话不说,立刻揉身而上。

  廉驰与于楚良一交手,发现此人的醉拳果然是十分厉害,粗看去好像是醉汉
酒后跌跌撞撞,摇摇摆摆,但实际上是形醉意不醉,出招刚柔相济,攻防合一,
避实就虚,逢空既打,且拳出迅猛,起落轻灵,廉驰猝不及防下,小腿右肩便连
中两拳。

  好在廉驰内力厚实,被于楚良打了两拳只是觉得皮肉疼痛,倒也没有受到内
伤。于楚良连续得手,狂笑道:「小子,这下可知道了大爷厉害?」廉驰抖擞精
神,再也不敢大意,一招「天废」法度森严的平刺而出,又与于楚良斗在一起。

  不过十招,廉驰渐渐习惯于楚良东扯西牵的打法,正逢于楚良歪斜着身子,
一拳击向廉驰小腹,廉驰居然也学着于楚良的样子,脚下一错,身子如醉汉般跌
扑向前,避开小腹要害,长剑随之一刺,使出了天极剑法中的一招「酒旗」。

  于楚良见到廉驰出剑,不禁呆了一下,廉驰这一招虽是剑法,但是姿态半倾
半斜,似倒非倒,招式竟然饱含醉拳精要,其腿屈如伏虎,臂伸似腾龙,精妙绝
伦更胜自己一筹,正在惊叹中,突然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廉驰长剑已经抵在了
心口。

  群雄见廉驰这剑法「酒旗」也是醉意醺醺,与醉拳有异曲同工之妙,以彼之
道还施彼身胜过了于楚良,赢得极为精彩,都大声叫好起来。于楚良脸色沮丧,
也不多言,对廉驰一抱拳,退到了台下。

  人群中站出一人,相貌俊朗,二十七八岁,一身青衫,对廉驰作揖道:「在
下昆仑派王秋林,见廉兄剑法高明,一时技痒,还请廉兄赏脸,赐教几招。」

  廉驰知道王秋林什么技痒切磋都是托词,他昆仑派远在天边,大老远跑到太
湖来,自然是为了巨鼋内丹而来。

  见王秋林挑战,廉驰也不是怕事之人,这昆仑派乃是师父白松的师门,剑法
确有独到之处,廉驰也想领教一番,一挥长剑道:「王兄请赐教!」

  王秋林一副平和之气,缓步走到了台上,抽出长剑摆了一个稳如山岳的起手
式,眼神却向台下一瞟,才转头面对廉驰道:「请!」

  廉驰顺着王秋林目光看去,却见到娇美的唐青荷正坐在台下,对着王秋林面
露微笑。廉驰想起唐青荷几日前还对自己含情脉脉的样子,今晚却对王秋林一副
倾心之态,也不知这小白脸如何勾引唐青荷了,心中一怒,下定决心要让这王秋
林好看,翘起一边嘴角笑道:「王兄小心了!」以天极剑法与王秋林的昆仑剑法
斗了在一处。

  昆仑剑法乃是依昆仑山势所创,大气磅礴千变万化,时而如危崖拔地而起,
时而如山脉厚重延绵,时而如奇石凌厉摄神,确实是极为高明的剑法。廉驰心中
也暗自赞叹,心想师父白松的师门果然名不虚传,与王秋林连拆六十多招,七分
功三分守,也只是稍占优势,仍旧难以攻入王秋林身边三寸之内。

  王秋林心中却极为骇然,本以为本门昆仑剑法也只比武当的太极剑法稍逊,
而且凌厉霸气都远胜太极剑法,没想到竟然被廉驰这闻所未闻的无名剑法攻得险
象环生。再过二十招,昆仑剑法招式已经全都使出,到了江郎才尽的地步,而见
廉驰那边仍旧是不慌不忙,妙招如天河般倾泻而出,完全没有任何重复招式。

  王秋林只得又将招式从头再使一遍,被廉驰攻得左支右拙,难过得如同身在
熔炉,每剑都接得极为吃力,一招一式转瞬即过,对于王秋林来说,却如同孙悟
空被压五行山下五百年般难熬。渐渐的,时光流转,巍峨的山脉被大地扭曲了形
状,嶙峋的奇石被风雨磨平了棱角,只有漫天星斗漠视着沧海桑田的巨变,仍旧
依照自己的轨迹闪烁不停。

  「阿弥陀佛,廉公子剑术果然神妙无方!比武切磋只为印证所学,请就此罢
手吧!」悟寸大师一声清音,宣告了廉驰获胜,也暗示廉驰不要欺人太甚。廉驰
收剑而立,白衣胜雪,果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气度。王秋林却是气喘如牛,汗水
浸透了全身衣衫,狼狈不堪,两人恰如云泥之别。

  台下群豪这次却是无人叫好,都失神于廉驰那浑然天成的剑法,廉驰得意的
向唐青荷看去,见到唐青荷对他满脸崇拜之色,向着唐青荷一眨眼睛,唐青荷脸
上立刻浮现一抹嫣红,不敢再与廉驰对视,垂首玩弄起自己的衣角来。

  王秋林上台本来是与少林寺争夺巨鼋内丹,反倒是少林高僧为他解围,羞得
无地自容,灰溜溜的下台,想要叫唐青荷一同离开,唐青荷却是低声说了一句,
摇头拒绝,王秋林回头怨毒的瞪了廉驰一眼,这才不甘的拂袖离去。

  台下群雄见廉驰如此神妙武功,一时都无人作声。廉驰站在台上心中后悔,
他先怒于楚良的讽刺,后吃王秋林的飞醋,两番比武却都是白为少林寺出头,完
全与他事先计划的群雄斗少林南辕北辙。

  廉驰正为难如何收场,姜凡庆拍手道:「廉兄的剑法果然是非同凡响呀!」

  廉驰对姜凡庆十分厌恶,哼道:「姜兄是也想来切磋一番?」他知姜凡庆武
功差劲,绝对不敢应战。

  姜凡庆道:「廉驰若是想找人切磋,我姜家却也不只来了我一个人,便让我
弟弟陪廉兄玩上几招吧!」转头对他身边的少年道:「凡枫,你上去领教一下廉
兄的剑法。」

  廉驰早注意到了姜凡庆身边的少年,那少年怀抱着一杆银枪,一直面色冷漠
的坐在姜凡庆身边,即使群豪惊讶于巨鼋内丹的异象时,他也没有任何表情,好
像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看来这用枪少年竟然是姜凡庆的亲弟弟,只是姜家
最擅长的乃是拳法,不知这姜凡枫为什么选了长枪做为武器。

  姜凡枫听了姜凡庆之言,对姜凡庆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跃来到台上,一抖
长枪,对廉驰道:「请赐教!」

  廉驰心中微微一动,若是寻常人跃上高台,必然要先跳起高过台面,在自上
而下落在台上,而刚刚姜凡枫那一跃力道却恰到好处,脚底插着台子边缘斜滑上
来,没有多用一丝力气,这份对力道的精准控制,还是廉驰第一次遇到。

  逍遥山庄的堂主陆当荣枪法极高,廉驰曾得了陆当荣一些指导,对枪法套路
也算是粗通皮毛。枪法利远不利近,以长取胜,廉驰见姜凡枫显露的武功十分高
明,不敢大意,运起玉蝶身法晃到了姜凡枫身前这才发剑攻出一招「勾陈」,这
一招最为长于近身搏斗,刚好对上了姜凡枫长枪的弱点。

  没想到姜凡枫不动神色,银枪的枪尖枪尾都难以收回,就只用枪杆平推,向
廉驰撞来,如此发力极为不顺,廉驰以剑相格挡,姜凡枫却借着枪杆长剑相撞之
力,突然飞身急退,一招之间就从廉驰的先手中解脱出来,银枪翻卷,对廉驰当
头抽下。

  廉驰斜向前冲,避开银枪,还想再次接近姜凡枫,姜凡枫银枪又变招横扫过
来,廉驰只得以一招「天苑」招架,这次姜凡枫用上了全力,廉驰觉得剑上传来
一股彻骨寒气,手臂一阵刺痛,没想到姜凡枫的内力居然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廉驰被姜凡枫拉开了距离,再也无法近身,姜凡枫的银枪轻灵多变,与陆当
荣的势大力沉刚好走了两个极端,银枪上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寒气,每当银枪擦过
廉驰身侧,廉驰就觉得皮肤一阵发麻。原来姜凡枫竟然将他修炼的寒性内力催逼
到了银枪之上,枪法威力更是加倍,不过十招,廉驰感觉手臂竟然有种冻僵的感
觉,长剑再也没有昔日的灵气。

  眼见姜凡枫一枪刺来,廉驰一咬牙,一招「天枪」反刺回去,长剑直刺竟然
也是枪法套路。姜凡枫眼睛一亮,没想到廉驰还有如此妙招,以剑作枪居然丝毫
不比他的银枪威势逊色,收抢架开了廉驰的长剑,还想再看看廉驰有什么奇招。

  此番廉驰与姜凡枫两人武功都千变万化,台下人都被这场精彩的比武吸引,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没想到异变陡起,一个飞鱼帮的弟子突然一闪冲到了
台上,一把抓起了巨鼋内丹!

  所有人都微微一愣,廉驰再仔细看那飞鱼帮弟子,居然是魔门少主向千山!

  廉驰大怒,没想向千山还敢来飞鱼帮的鉴宝大会捣乱,喝道:「魔门贼子,
居然还敢露面!」飞身跃起,一剑直刺向千山咽喉。

  向千山放声大笑,一刀接下廉驰长剑,却把巨鼋内丹丢向台下,台下一个斗
笠遮面之人突然跃起,接住了巨鼋内丹,不做片刻停留,立刻向外闪去。那人飞
跃时丢下了斗笠,立刻露出了一幅美艳的容颜,正是廉驰曾经见到过的那个魔门
美女。

  廉驰大急,喝到:「快拦住她!」少林悟寸、悟舍两位大师早就反应过来,
一齐拦在的魔门少女的路上。那魔门少女却仍旧向两位少林高僧冲去,悟寸悟舍
两人发掌阻拦,魔门少女身姿突然一扭,竟然瞬间在空中连折三次,躲开掌风,
从悟寸悟舍两人中间冲了出去!

  那魔门少女身法极轻灵飘逸,腾挪闪避和玉蝶身法倒是有几分相似,而迅捷
快速却又胜过玉蝶身法许多。悟寸悟舍一时大意,被魔门少女逃脱,暗叫惭愧,
转身急追,却哪里及得上魔门少女的速度。

  一瞬间,魔门少女已经得手,带着巨鼋内丹飞过院墙。廉驰大怒,喝到一声
「追!」便飞身追去,却又被向千山拦住了去路。另有几人跃上院墙,想要追击
魔门少女,院墙外却突然跃出一个黑影,寒光闪了几闪,那几人便惨叫着从墙头
跌下,黑影站定在墙上,群豪定睛一看,那人就是魔门的少年高手厉平安。

  廉驰一边与向千山相斗一边懊悔,若不是自己争强好胜,硬是把鉴宝大会改
在了黑云会总舵举行,也不会被魔门如此轻易得手,此番又是中了魔门算计。刚
刚站在一边的姜凡枫突然一跃而起,落在墙上,挺抢刺向厉平安。

  姜凡枫枪法极为出色,厉平安快剑居然也难以伤到他,又有几人跃上台来,
想要夹攻向千山,向千山大笑道:「巨鼋内丹已经得手,这便告辞了!」一刀逼
退廉驰,向后撤去,几人想要拦住向千山,武功毕竟差上太多,被向千山以鬼魅
般的身法自身边擦过,居然还被向千山用刀柄击伤了一人。

  廉驰却没有追击,反而跑到了台后,问单翔道:「东西呢?」

  单翔拿出一个小盒子道:「还在这里!」廉驰脸色稍稍安慰,接过盒子放在
怀里,又抢了出来一看,向千山已经逃走,反倒是站在墙头的厉平安被姜凡枫的
银枪缠住,一时难以脱身。

  柳鸣升右臂被厉平安断去,但是老辣的眼光犹在,不时叫破厉平安的致命破
绽,姜凡枫立刻挺抢疾刺,居然压制住了厉平安闪电般的快剑,院外传来向千山
的声音:「厉平安,不要多做纠缠!」厉平安哼了一声,向墙外跃去,姜凡枫银
枪突然疾扫,哧的一声将厉平安飘起的衣袖划了个大口子,但是终究没有伤到厉
平安。

  廉驰紧跟着跃上墙头,对院中群豪抱拳道:「今晚被魔门夺取了巨鼋内丹,
实在是我们江湖同道之耻,还请大家为武林尽一份力量,只要谁能从魔门手中夺
回巨鼋内丹,那宝物就归谁所有!」

  群豪听了都是齐声喝道:「不错,绝对不能让魔门之人如此嚣张!」廉驰跳
下院墙,院外就是一片树林,廉驰投身入林,身影隐没在了树林的黑暗之中。


               第三十章

  第二天,廉驰独自来到了十里镇上,魔门那几个人来去无影,昨夜根本无法
找到他们踪迹。但是廉驰也不慌张,那巨鼋内丹已经事先被廉驰抹上了一种追踪
用的「千里香」,这配方是五毒教的绝密,江湖上极少人知,而且巨鼋内丹本身
就有香气,所以千里香那极为淡薄的香气也不会被人察觉。

  廉驰自怀中拿出昨夜自单翔处拿来的小盒子,揭开盖子,盒底一只小虫子正
紧贴着盒壁,躺在角落不动,廉驰只要一转动盒子,小虫子就立刻爬动起来,仍
旧顽固的贴在西北方向。这虫子极为喜欢千里香的气味,在盒子里总会靠在千里
香味道较浓的方向,有了虫子指路,廉驰也不怕跟丢了巨鼋内丹,便先到街边上
找了家饭馆用早饭。

  本来廉驰计划靠着千里香追踪巨鼋内丹的去向,不论昨夜的鉴宝大会是谁得
到了巨鼋内丹,廉驰都可以想办法悄悄盗回,再嫁祸到空空道人身上,没想到被
魔门搅局,事前的布置倒有了意外作用。

  环顾四周,这小小饭馆里居然一大半都是江湖中人,看来都是听说了巨鼋内
丹的消息,才来到太湖附近,一群人高谈阔论,都是关于昨晚飞鱼帮鉴宝大会之
事。一个蓝衣青年道:「听老一辈人说,魔门已经消声灭迹三十多年,昨夜突然
现身夺取了巨鼋内丹,看来又是要再次出来祸乱江湖了!」

  相邻一桌的大汉道:「是呀,听说昨夜两名位列少林十八铜人的高僧合力,
都没能拦下那魔门的小姑娘,许多江湖侠士一路追去,都被魔门高手重伤,这下
名门大派可是丢大了面子!」

  立刻有人发问道:「这位好汉,你可知道魔门向何方逃去了?」

  那大汉答道:「是向东边逃去了,两位少林高僧正向着那边紧追不舍呢!」
饭馆里的江湖人听说了魔门去向,立刻有几人再也坐不住,提起兵器就往外走,
看来是想去追上魔门夺宝。

  那大汉见几人走远,摇头叹道:「刚刚那几人不知天高地厚,魔门可是那么
好惹的?就算他们赶了上去,也不过是被魔门所伤,想夺宝可是没什么希望。」
廉驰心中暗笑,魔门看似向东逃去,可是千里香的指示却是西北方向,这下向千
山的把戏可再也骗不过他。

  饭食还没上来,廉驰无聊的对着街上发呆,突然见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从
街角走过,微一寻思,刚刚见到那人居然是白鹤楼的杀手,曾经与自己交手的秦
慕锋。廉驰对秦慕锋极有戒心,见到他出现在小镇里,立刻丢下块碎银子,悄悄
跟了上去。

  秦慕锋不急不徐的走了几条街,忽然转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廉驰疾步跟进,
一看巷子里却是空无一人,心中暗叫不妙,突然秦慕锋自一边的院墙后跃出,落
在廉驰身后笑道:「我还以为是谁跟在秦某背后,原来是廉兄!」

  廉驰转身疾退一丈,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秦慕锋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摆手
道:「廉兄何必如此,秦某只是路经此地,绝对不会再对廉兄有什么歹念。」

  廉驰怏怏的把手放开了剑柄道:「那晚被秦兄刺杀,可是吓得我几晚无法安
睡。」

  秦慕锋作揖道:「我们白鹤楼做得是生意,那晚秦某刺杀廉兄,绝对不是对
廉兄有什么深仇大恨,其实对廉兄的剑法还是十分佩服。如今客人取消了生意,
秦某便请廉驰去喝上几杯,算是向廉兄赔罪如何?」

  秦慕锋语气诚恳,廉驰点头道:「在下对秦兄的剑术也是由衷敬佩,能够与
秦兄和解,再好不过!」两人都是长于剑法,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便找了一家酒
楼,包下一个雅间,叫了一桌酒菜对饮起来。廉驰本以为秦慕锋是个冷酷无情之
人,闲聊几句却发现他谈吐豪爽,与刺杀目标时的冷酷判若两人。

  酒过三巡,廉驰问道:「秦兄,那日你杀我不成,白鹤楼赔了不少钱吧?」

  秦慕锋又喝了一碗酒,摇头苦笑道:「那客人花了八十万两银子要买廉兄性
命,按照规矩,刺杀失败反赔双倍,我们白鹤楼可赔掉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呢!
那日与廉兄交手,就知道之前是低估了廉兄的实力。」

  「我失败以后回去向楼主复命,楼主听了我和廉兄交手的整个过程,便对那
位客人说,廉兄的性命不只八十万两,若是客人肯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楼主便
肯亲自出手对付廉兄,那客人却不想出那许多银子,平白赚得了一百六十万两银
子就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廉驰脸上微现得意之色,笑道:「想不到我廉驰的性命居然也值得一百五十
万两银子啦!」突然脑中一闪,依秦慕锋所言,那客人看来十分小气贪财,怎么
也不像是孟皓空的作风。

  以孟家的财力,如果孟皓空下定决心想要廉驰死,恐怕五百万两银子的价钱
他也会一口答应,怎么会得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就心满意足?如果想要廉驰性命
之人不是孟皓空,那会是谁?

  廉驰微微一愣,继续说道:「这样吧,秦兄,只要你告诉那个要买我性命的
客人是谁,我便赔上白鹤楼因为我损失的一百六十万两银子,而且还会另外再加
一百万两,不知秦兄意下如何?」

  秦慕锋摇头道:「为客人保密乃是的我白鹤楼的规矩,便是廉兄拿出全天下
的金银珠宝,也不能让白鹤楼坏了自己的规矩。」

  廉驰见秦慕锋说得坚决,便知绝无可能从白鹤楼得到那个企图谋害自己之人
的资料,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知道了想杀死自己之人,可以拿得出八十万
两银子,却又不愿花一百五十万两的价钱,在江湖中寻找那人,便总算是有了个
范围。

  秦慕锋看来不愿多提旧事,一转话题,问道:「廉兄,听说昨夜魔门突现,
从飞鱼帮抢去了巨鼋内丹,实际情况究竟如何?」

  廉兄叹气道:「其实魔门也说不上是突现,半个月前我就与魔门中人交手过
了。只恨我太过轻狂大意,把鉴宝大会举行在了太湖之外,若是在西山岛上,哪
里由得他魔门众人来去自如?」

  跟着细说了昨晚魔门夺宝的经过,突然想起厉平安与秦慕锋的剑法可能都来
自于剑神向日,问道:「秦兄你可知道厉平安此人?」

  秦慕锋摇头道:「未听过,不过听廉兄描述,他的剑法倒是与我极有渊源,
本质上都是剑神向日祖师的传人。」

  廉驰眼睛一亮,问道:「厉平安此人极难对付,不知秦兄能否传我一些对付
他的法门?」

  秦慕锋沉思了一会,说道:「向日祖师剑术通神,当年三个弟子都无法尽数
掌握,只能根据个人资质理解自行参悟。我自小跟从楼主习剑,楼主曾经和我提
过,我们这一支是大弟子燕高威的传人,剑术着重于精巧,剑剑寻人破绽,攻敌
必救,最重眼力,只要看出对手招式破绽便能克敌制胜。」

  「而魔门那一支乃是二弟子百里鸿的传人,那一支的剑术以快为主,任是你
多精妙威武的招式,也可凭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去。三弟子剑法注重力道,讲
究以气御剑,以拙胜巧,巨力到处摧枯拉朽,无人能够正樱其锐。」

  廉驰听秦慕锋说了一堆,却只是剑神向日传人剑术的特点,急道:「秦兄,
我是问你破解方法,你和我说他剑术特点做什么?」

  秦慕锋笑道:「廉兄你的耐心也未免太差了些!我和你仔细说清了厉平安剑
术的特点,才好解释对付他的方法呀!」廉驰这次只是闭口不言,却以眼神催促
秦慕锋赶紧继续说下去。

  秦慕锋道:「我看廉兄你剑法招式极为精妙多变,但若想与厉平安比拼速度
却是绝对没有可能胜他。厉平安那一支剑术,不善寻找对手招式中的破绽,往往
都是从变招的间隙中寻找机会,所以廉兄最好用些细腻绵长的招法。」

  「比如武当太极剑法,讲究的就是以慢打快,只出一招便可敌住别人三招,
变招越少,厉平安可用的间隙便越少,对廉兄就越有利。但是有一点极为关键,
如果一招剑法被厉平安抓出破绽,就绝对不要在厉平安面前再次使用,不然招式
中间也会被他抓住时机疾攻。」

  廉驰听了秦慕锋一番指教,犹如醍醐灌顶,一时间奇思妙想纷至沓来,剑术
上的见识又进一步,站起身来对秦慕锋作揖道:「今日得了秦兄一席指教,犹胜
过我苦练半年,秦兄可真是在下的良师益友!」

  从酒楼出来,秦慕锋有事要回去白鹤楼,便与廉驰就此作别。廉驰便独自一
人上路,向西北方追踪魔门。廉驰一大早就喝了许多酒,脑中微微有醺醺之意,
走起路来都有些歪斜,出镇行了几有两里路,这才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怎
么没有在镇中买匹马来代步。

  只得转身又向十里镇走回去,忽然小镇方向传来嘚嘚马蹄声响,一匹火红的
骏马从十里镇的方向奔来,马上坐着一个娇美少女,正是唐青荷。唐青荷见到廉
驰,脸上一喜,到了廉驰面前,勒住缰绳停下,对廉驰皱眉道:「人家都说魔门
向东逃去了,你怎么偏偏往西追?」

  廉驰嘴角拉出一丝邪笑,问道:「唐小姐这不也是向西追来,不然怎么会遇
到我?」

  唐青荷脸上突然一红,她对廉驰十分关注,在十里镇向人打听廉驰消息,知
道了廉驰去向,便跟着过来,被廉驰一问,却是极为不好意思,辩道:「听说你
这人鬼主意极多,你若是向西追肯定有你的道理,本姑娘便跟过来看个究竟!」

  廉驰知道唐青荷对自己暗生情愫,也不揭破,觉得这样朦朦胧胧的调戏她十
分有趣,对唐青荷道:「我出来的匆忙,没有骑马,恐怕就要被魔门逃远了,不
知姑娘可否用马送我一程?」唐青荷听廉驰竟然想与她同乘一匹马,心中不知是
羞还是喜,还在犹豫是否应该答应,廉驰却看出唐青荷脸色并不厌恶,不待她答
应便翻身上马,稳稳坐在了唐青荷背后。

  唐青荷呼吸立刻紧张了起来,匆忙策马前行,廉驰从后边看到唐青荷后颈雪
白的肌肤都渐渐变得嫣红,心中大乐,又故意向前靠了靠,借着马匹颠簸不时碰
一碰唐青荷身子,又或者向她颈中吹气,唐青荷被廉驰如此调戏却也没有不悦,
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唐青荷心神难安,故意找了个话题问道:「别人都说是魔门向东而去,我们
这条路却是向西,你打的什么主意?」

  廉驰道:「魔门之人诡计多端,大张旗鼓的引人向东,实际的去向定然相反
才对。」

  唐青荷不服道:「那你这也是胡乱猜测而已,有人亲眼见到向千山和厉平安
两人去向,一路上还恶斗了几场,怎么会是有假?」

  廉驰与唐青荷这美人耳鬓厮磨,心中不禁飘飘然起来,再加上今晨喝了许多
酒,没了自制之力,一心只想在唐青荷这小美人面前炫耀一番,自怀中拿出追踪
千里香的盒子,说明了在巨鼋内丹上的千里香如何追踪。

  最后还吹嘘道:「我就料到魔门中人会来夺宝,早有准备,有了千里香的气
味指引方向,这下要他们上天入地都无处遁形!」唐青荷听了千里香的妙用,觉
得廉驰料事如神,手段高明,芳心中廉驰的形象更加高大了起来。

  一路上廉驰不时看下千里香的方位,看来巨鼋内丹果是顺着这条路而去,午
时到了另一个小镇上,廉驰也并不急于赶路,与唐青荷找了家干净的酒楼用饭。

  两人正坐在独立的雅间里品茶,忽然唐青荷面色一沉,只听外边大厅里一个
粗放的声音笑道:「老刘,你那江湖八美图卖完了没有,我还有个兄弟想要上一
幅!」

  唐青荷最恨有人拿她画像乱买,就要出去发难,廉驰却一把按住她的手,笑
道:「何必与那些俗人一般见识,我们还是追踪魔门要紧,不要惹是生非了。」

  唐青荷被廉驰大手一握,心头起了一丝甜意,便安坐下来,也不想在廉驰面
前表现得如同母夜叉一般凶恶,却不抽回纤手,任由廉驰继续握住,廉驰心中得
意,手指微微搓动,玩弄起唐青荷的玉手来。

  又听到大厅里有人在讨论那江湖八美图,有人说道:「你们说可奇怪吗?为
什么江湖里那些舞刀弄剑的女子,却要比咱们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还要美艳,好
像天下间的美人都入了江湖一般。」

  又一个声音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武林人哪有只是摆弄刀剑那样简单?
武功最重要的却是内功修为,修炼了内功,气血两旺,生机勃勃,皮肤也比寻常
人细嫩许多。美人靠的是什么?五官端正精美只能算是基础,真正的极品要得是
肤若凝脂,眸似秋水,气胜春兰,这些方面,我们寻常人家女子,可就远远比不
上修炼过内功的江湖侠女喽!」

  廉驰听了心中暗笑,没想这人居然还对美人有如此研究,若不是有唐青荷在
侧,一定要出去结交一番。唐青荷如此被人品头论足却是十分不悦,一脸愠怒。

  用过午饭,廉驰要唐青荷在镇口相候,他去马市买一匹马来,唐青荷不能再
与廉驰同乘,脸上居然微微有些失落。

     ***    ***    ***    ***

  到了黄昏时分,两人又到了一个小镇,廉驰开打小盒子一看,那虫子在盒子
角落扭动不停,显得十分兴奋,看来巨鼋内丹就在附近,一路寻去,最后确定了
巨鼋内丹就在镇中的祥云客栈之内。廉驰带着唐青荷躲在客栈门口,过不多时,
只见一个黑衣老者从街上走过,进入了客栈大门,廉驰心中一凛,那黑衣老者就
是魔门长老敖峰庭。

  敖峰庭那日被悟业飞掷禅杖所伤,后来一直没有露面,廉驰看他今日行走如
常,手脚外伤已经痊愈,至于内伤却无法推测。廉驰曾经被敖峰庭一招擒住,对
上敖峰庭心中便先惧了三分,一拉唐青荷,离开了客栈门口。

  两人找家小饭馆,叫了几个小菜,边吃边商量对策。唐青荷担忧道:「敖峰
庭天下顶尖高手,武功仅次于魔门门主段傲卿,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今日遇到了他,我们还是赶紧退去,多号召些江湖同道再做打算为好。」廉驰却
不愿就此放弃,若是那许多江湖人一同前来,即使自魔门手中夺回了巨鼋内丹,
恐怕内丹也不会落在他廉驰手里。

  廉驰想了一下,摇头道:「若是大张旗鼓,必然会打草惊蛇。敖峰庭前几日
刚刚被少林高手悟业重伤,现在内伤应该还未曾痊愈,今夜我偷偷过去探一探他
的底细,再定对策。」

  唐青荷皱眉道:「那样不是太过冒险了?」

  廉驰道:「不用怕他,我已经从他手上逃出过来一次了,如今他身负内伤,
更奈何不到我。」

  唐青荷又劝几句,廉驰固执己见,唐青荷只得找了家客栈住下,等待廉驰归
来。廉驰见夜色已深,悄悄摸上了敖峰庭所在客栈的屋顶,伏在窗口上方偷听。

  敖峰庭似乎是在屋内打坐,屋内一片寂静,只闻敖峰庭的呼吸时快时慢,不
知是内伤原因,还是他的内功心法本就如此怪异。

  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敖峰庭突然咳嗽起来,中间还伴有呕吐声音,廉驰心
中暗喜,看来敖峰庭的伤势果然不轻。这时门声响起,一个轻盈得几乎难以分辨
的脚步声进入房中,一个清脆的女声饱含忧虑的问道:「敖长老,您的伤可有好
些了?」这女子应该就是带着巨鼋内丹逃走的魔门少女了。

  敖峰庭沉声道:「不碍事,这点伤势还要不了我的老命!」

  魔门少女道:「可是再拖下去,只怕对身体不利,您还是赶紧找个隐秘所在
静养,不要再与人动手了。」

  敖峰庭道:「那群江湖人都被厉平安和少门主引去了,我们现在应该比较安
全,我跟过来,只是以防万一,应该不用与人交手。」

  魔门少女道:「我们早劝您回门中修养,这些事交给我们几个年轻后辈来做
就好了。」

  敖峰庭道:「你们年轻人没有江湖经验,做事总是让人难以放心,我这把老
骨头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不如趁着身体还算健壮,多为门中做些事情。」

  廉驰伏在屋顶,脑中急转,如今向千山和厉平安两人不在,敖峰庭重伤,可
以说是魔门实力最为薄弱的时刻。但是敖峰庭重伤之下自己能否胜过仍旧不知,
魔门少女夺取巨鼋内丹之时显露的武功身法更是让人难以揣摩,想要硬拼绝对不
成。在敖峰庭这老江湖面前,下毒这方法也基本没有可能奏效,良机就在眼前,
自己却偏偏没有实力抓住,让廉驰大为懊恼。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吵闹,廉驰急忙起身离去,敖峰庭警觉道:「外边什么声
音?」

  魔门少女推开窗子一看,不过是两拨地痞打了起来,虽然刀枪棍棒挥得虎虎
生风,但是完全都是些不入流的寻常招式,内力更是半分全无,回头道:「敖长
老不必担心,只是街头混混闹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还是安心静养吧。」

  廉驰自屋顶跃下,拍拍心口,还好刚才见机得快,不然就要被魔门发现了。

  回到唐青荷所在客栈,忽然又起了个念头,再次跃上屋顶,潜到唐青荷的房
间窗口,想看看唐青荷在做些什么。

  屋内唐青荷还没有睡下,做在桌前,玉手托腮,对着灯烛发呆。廉驰看唐青
荷好久都不动一下,正觉得无聊,唐青荷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他都已经
有了两房夫人,我干什么还要胡思乱想?」

  廉驰一听,唐青荷居然在想自己,心中乐开了花,在窗外轻声答道:「男子
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之事,你又何必怕他身边没你的位置?」

  唐青荷听人在窗外答话,大吃一惊,那声音隐约便是廉驰,急忙推开窗子一
看,正见到廉驰邪笑着倒挂在窗口,想到女儿家隐秘的心事都被他听去,羞得几
乎无地自容,俏脸立刻一片通红。

  廉驰一跃进入房中,抱住唐青荷柔声道:「青荷,你的心事我早已知晓,我
自从见你之后,也是日思夜想难以忘怀。」

  唐青荷听了廉驰之言,自己一番情思总算没有落在空处,又羞又喜,把脸埋
在廉驰怀里,玉手握拳在廉驰胸口轻轻打了几下,撒娇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
赖,躲在人家窗口偷听,可羞死人了!」

  唐青荷在廉驰怀中一番扭动,胸前傲人的双峰也在衣服下荡起一片诱人的波
浪,廉驰看得心头火起,一看床榻就在眼前,立刻抱起唐青荷躺到了床上,虎躯
压在唐青荷身上,一边品尝唐青荷甜蜜的朱唇,一边熟练的解开了唐青荷衣衫的
扣子,把手伸到衣服底下,隔着薄如蝉翼的肚兜,揉搓起唐青荷柔嫩的双乳。

  廉驰现在已经是调情老手,几下就将唐青荷挑弄得情欲勃发,唐青荷双臂环
在廉驰颈间,任由廉驰轻薄,迷离的双眼仿佛在鼓励廉驰继续下去。廉驰正想再
脱下唐青荷的裙子,突然窗外一声锣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却是走过的
更夫报时。

  唐青荷被锣声一惊,立刻清醒过来,忙推开廉驰,掩起胸前衣衫,皱眉道:
「我们这样可不行。」

  廉驰知道不可过于急躁,笑道:「我们只定下了这一间房,今晚我便睡在你
床上可好?」

  唐青荷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不过你可不许再来占我便宜!」

  廉驰又抱住唐青荷笑道:「那你来占我便宜好了!」

     ***    ***    ***    ***

  次日凌晨,月偏西山,天地间漆黑一片,小镇中人都在梦乡之中,突然街上
传来一声爆喝:「魔门老贼敖峰庭,少林寺悟照在此,还不快快出来受死!」那
声音洪亮异常,震得屋瓦都微微颤动,惊起一片宿鸟,显然发吼之人内力十分深
厚。

  敖峰庭被吼声惊醒,将窗格子捅出一个小洞,向外一看,街上正站一大群武
林中人,为首之人乃是一个和尚,手持禅杖身披袈裟,白须垂胸,看来刚刚那中
气十足的怒吼就是他所发出。悟照身后足有二十几个江湖中人,兵刃闪闪发光。

  魔门少女匆忙推门进来,低声问道:「敖长老,我们被人发现了,应该如何
是好?」

  敖峰庭沉声道:「不用慌,我与少林本就宿怨极深,前几日又重创了悟业,
少林寺有可能是高手尽出,在江湖上寻找的我踪迹报仇,倒不一定是为了巨鼋内
丹而来的。」

  魔门少女道:「既然行踪败露,我们还是赶紧离去吧!」

  敖峰庭坚定的摇头道:「不行!少林寺的悟照既然找到了我,绝对不会善罢
甘休,我们两人若是同路而行,反而暴露了巨鼋内丹所在。你速速独自离去,我
出去会一会那悟照,看看他少林十八铜人究竟有多少分量!」

  魔门少女急道:「敖长老,听那悟照吼声,内力比起悟业还要深厚许多,您
现在内伤未愈,还是与我暂时避开吧!」

  敖峰庭疾言厉色道:「我去拖住他们,你才好轻易脱身,我个人生死,哪里
比得上门中大事重要?」

  魔门少女见敖峰庭心意已决,只得点头道:「那我先走一步,敖长老您多多
保重!」

  敖峰庭傲然笑道:「放心去吧!就算我一时敌不过悟照,他们想留下我也没
那么容易!」

  敖峰庭一脚踢开客栈大门,跃到街上,大喝:「谁敢与老夫一战?」他故意
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好让魔门少女可以不被人注意的悄悄离开。

  没想到悟照等人被他一声大吼,反而都退了一步,无人出来答话。

  敖峰庭暗自奇怪,与悟照等人隔街而立,好一会也不见他们有何异动,心中
渐渐怀疑起来,喝问道:「悟照,老夫出来了,你有何话说!」

  突然暗处射出三根钢针,成品字形向他电射而来。敖峰庭大怒,一挥袖子,
只以气劲就击偏了钢针,爆喝到:「少林寺也学会了暗箭伤人?」

  悟照脸色突然一变,举起禅杖叫道:「大伙一齐上,干死这老狗!」

  敖峰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少林高僧悟照一上手就不讲规矩一拥而上,
而且出口鄙俗,丝毫没有出家人的风范,反倒如市井无赖一般。再看悟照等一干
人疾步跑来,脚下步伐错乱不成章法,哪里有些武林中人的样子,定是别人冒充
无疑!

  刚刚那声大吼内力之深厚自己决计没有听错,敖峰庭害怕那高手就混杂在这
群人中间,是以对上这群不通武功的流氓,敖峰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反而更加
小心谨慎,出手绝不容情,一掌推出便有几人骨断筋折,不出十招,那群人便只
有三人傻愣在那里,再也不敢靠近如杀神一般的敖峰庭。

  敖峰庭一跃而起,一手抓住一人,又将一人踩在脚下,才确认那发出吼声的
高手不在这群人当中。放眼望去,四周都是被自己重伤的地痞,此外再无一人。

  敖峰庭突然背后冒出一股冷汗,那高手不在此处,必定就追着魔门少女而去
了!按时间推算,魔门少女早已远去,现在已经是追之不及,敖峰庭又是气恼又
是无奈,额头青筋暴跳,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此生事?」

  敖峰庭右手的胖子战战兢兢的答道:「我们本是这镇上夕醉楼的护卫,半夜
突然有一个年轻人闯到我们院子里,将我们打了一顿。又剃光了刘大哥的头,弄
了些白马尾巴毛粘在他的脸上,逼着他装成一个老和尚。」

  「他说这客栈住着他对头,不过武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听了他的名号
必定逃之夭夭,所以要我们一起站在这里引他出来。等下若是有人从客栈出来,
我们不必多言,等到有人射出暗器为号,我们就只管冲上来暴打一顿,如果不敌
他就会出来为我们解围。」

  「事情办得好了,他就给我们一百两银子,若是事情做得不好,就要把我们
杀光。大爷,我们都是受人所迫,而且那王八蛋根本就是骗我们来送死,大爷您
武功如此高强,我们可万万伤不到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就放过我们吧。」

  敖峰庭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如此戏耍,怒问道:「要你们来此的那个年轻
人什么样子?可有用什么兵器?」

  那胖子答道:「那年轻人眉毛很浓,鼻子很高,用的兵器是剑。对了,他还
总喜欢自称『本少爷』!」

  敖峰庭一听就知道那年轻人是廉驰,自己接连几番都是栽在他手上,他还大
言不惭说什么自己听了他的名号就要逃之夭夭,气得几乎吐血,手足微一用力,
将最后三人也送上了黄泉,又将尸体重重摔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仍旧不足以泄
愤,怒得气喘如牛。

  昨日廉驰在屋顶见这群无赖乱战惊动了敖峰庭,突然心中一动,便想出了这
么一个主意。如果不是赶时间准备对付敖峰庭,依着他的性子,也不会那样轻易
的放过唐青荷这送到嘴边的美味佳肴。

  唐青荷一直远远躲在暗处,心中对廉驰极为佩服。她听了廉驰安排埋伏在客
栈门外,廉驰内力深厚,发出的啸声自然底气十足,敖峰庭被廉驰引出大门,过
得片刻果然心生怀疑。

  唐青荷那时候再用暗器偷袭敖峰庭,敖峰庭心中一惊,立刻大失分寸,对付
一群无赖也要全神贯注,唐青荷又可趁着敖峰庭与地痞相斗的空隙逃开,今日这
魔门绝顶高手被两人戏耍于股掌之间,却又无可奈何,真是让唐青荷神清气爽。

     ***    ***    ***    ***

  魔门少女出了小镇,谨慎起见便选了林间小路,廉驰一直在后边暗暗尾随。

  直到距离小镇已经行出十余里地,确定敖峰庭绝对不会突然出现,廉驰这才
陡然加快速度,大声叫道:「小娘子,请留步!」

  魔门少女一直留心身后是否有人跟踪,被廉驰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知
道此人绝对不是登徒子那样简单,能够瞒过自己耳目的绝对不是寻常之人,陡然
间速度提升了三倍不止,立刻甩开了廉驰。廉驰内力用不出,速度自然跟不上魔
门少女,却也不急,又自怀中拿出小盒子来,按着千里香的方向大步追去,不一
会就又见到了魔门少女的身影。

  如此反复几次,魔门少女终无法甩开廉驰。廉驰在魔门少女身后边跑边喊:
「大美人别忙跑,你先告诉本少爷,你叫什么名字!」魔门少女见廉驰急奔了十
几里地,说起话来仍旧不急不喘,内力极是深厚绵长,再这样下去,自己累脱了
力恐怕也难以甩开廉驰。

  突然一转身,面对廉驰停了下来。廉驰来到魔门少女身前一丈,这才全神戒
备的停下来,作揖笑道:「小生见了这位姑娘倾国之姿,冒昧相问,不知姑娘能
否告知芳名,仙乡何处,可曾许配人家?」

  魔门少女见廉驰一路紧追不舍,绝对为了巨鼋内丹而来,见面却说出如此轻
佻无聊之言,娇笑应道:「我名叫宋晓琴,我知道你是太湖飞鱼帮的女婿廉驰,
乃是为了巨鼋内丹而来,不用再胡言乱语了!」

  廉驰继续胡扯道:「原来是宋姑娘,我虽然已有两位夫人,不过男子汉大丈
夫,三妻四妾乃是份内之事,绝不敢偷懒辜负天下美人期望,姑娘你如果想用巨
鼋内丹来做嫁妆,那是再好不过……」

  宋晓琴心中暗怒,还是一次遇到廉驰这样胡搅蛮缠之人,脸上却笑得更加妖
媚迷人,嗔道:「本姑娘可没心情听你胡说八道!」

  廉驰被宋晓琴倾国一笑闹得心中咚咚作响,气息都不禁粗重了起来,正想再
调笑两句,不想宋晓琴突然闪身向廉驰射来,青葱般的手指点向廉驰胸口。廉驰
口上虽然轻薄,精神上却没敢有半点松懈,即使被宋晓琴艳色所迷,也还保持三
分清醒,立刻抽出长剑使出一式「天市左垣」接招,嘴上仍喋喋不休:「啊呦,
小美人,投怀送抱也不用如此心急……」

  只交手一招,廉驰立刻闭上了嘴,再不敢分神胡言乱语。没想到这娇嫩的宋
晓琴武功竟然如此高强,比起厉平安来也不差多少,连逍遥山庄的第一高手陆当
荣恐怕都比不过她。宋晓琴身法飘逸灵动,进退让人难以琢磨,若非廉驰跟着白
松习练了玉蝶身法,对腾挪闪躲颇有心得,恐怕连宋晓琴人在何方都难以把握。

  宋晓琴围着廉驰急转,不住发指攻去,任凭廉驰长剑舞动如蛟龙出水一般,
也碰不到她一片衣角。宋晓琴占尽优势,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不了廉驰守御极强的
「龟、鳖」两招,更发现廉驰脚下的步伐也隐隐透出几分玄妙,觉得廉驰对魔门
大业定然是个极大的威胁。

  其时旭日东升,阳光刺眼,宋晓琴突然身法急变,牢牢占住廉驰东方位置。

  廉驰也不觉得有什么,内力深厚之人身体机能大异常人,他被阳光一晃,瞳
孔自然缩得小如针尖,在光芒万丈中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到宋晓琴一举一动,心中
还暗笑宋晓琴计策失效,一边接招一边暗自盘算着如何将计就计,假装视线受到
影响,趁着宋晓琴大意反败为胜。

  突然宋晓琴飞快的跃到了廉驰身后,廉驰急忙转身,他本来瞳孔缩得极小,
突然转身向西背对阳光,眼前立刻一阵发黑,宋晓琴媚人心魄的脸上微微一笑,
身法猛然展到极致,抓住机会,刹那间自廉驰视野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廉驰心中一惊,慌张间急忙用出能够防住四面八方的一招「天垒城」全力防
守,但是他连宋晓琴身在何方都不知道,这一招用得极为盲目,只觉后腰一麻,
已经被宋晓琴一指点中。好在宋晓琴也忌惮廉驰那招气象森严的「天垒城」,那
一指并没有正中穴位。

  眨眼间廉驰视线便恢复如常,长剑化影一分为二,虚虚实实的刺向宋晓琴身
体两侧,这一招「郎位」七转八回,共计十五颗星斗十五种变化,宋晓琴果然无
法看透,翻身直退回去。廉驰缓过一口气,刚想提气说话,却觉得后腰被宋晓琴
点中之处一阵刺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晓琴复又如大雁般飞来,仍旧抢占了日出耀眼的东方位置。廉驰这次学了
个乖,闭起了一只眼睛,以防宋晓琴故技重施。宋晓琴见廉驰强闭着一只眼睛,
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偏偏脸上表情又是面对强敌的严肃之态,揉和在一起说不
出的古怪,不禁娇笑了起来。

  廉驰此刻却无心欣赏美人展笑,后腰中指之处刺痛不停,更有一股阴寒气劲
向体内渗透,几招下来腰身已经全部麻木,再斗下去恐怕更加不妙,突然自左手
弹出一颗凝气散袭向宋晓琴面门。

  宋晓琴早在提防廉驰的毒烟,立刻飞退而去,廉驰却也借着机会转身逃离了
宋晓琴身边三丈,急向林中退去,为了防止宋晓琴追击,又向后弹出几股毒烟,
彻底封住了进入林中道路。

  宋晓琴也不愿冒险追入林中,那林中树木繁密,不利于她施展身法,若是与
廉驰站定相斗,就会被他发挥出那玄妙剑法的全部威力,而且还要时时提防廉驰
的毒烟,必定难以取胜。还是将巨鼋内丹赶紧送回门中才是要紧大事,不要再旁
生枝节为妙,反正廉驰中了她的「玄阴指」,被阴寒内劲入侵体内,即使不死也
要武功全废,再也难以对魔门构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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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廉驰向林中深处疾行而去,不时回头,确定宋晓琴并没有追来,这才微微放
心。不过几刻钟,廉驰便觉得手脚都渐渐变得麻木,再勉强走了半里路,突然脚
下一绊,一头扑到在地。廉驰俊脸都埋在了树下腐土当中,勉强抬起头来,却是
再也没有气力爬起。

  廉驰心中懊恼沮丧,若是还记得行功心法,只要打坐行功便可化去宋晓琴的
阴寒内劲了,怎么还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狼狈?渐渐脖颈都开始发冷麻木,意识越
来越模糊。

  廉驰脑中最后还念念不忘的想道:「他妈的宋小妞,若是让我抓到了你,定
要让你尝尝本少爷胯下神龙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如此嚣张。我先将你的衣服扒
光,用手指挖得你蜜穴淫水直流,用嘴吸你又白又嫩的乳肉,让你用小嘴给本少
爷吹箫……」廉驰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在臆想中失去了意识。

  却不知廉驰今日无法打坐行功,却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宋晓琴所修习的玄阴
内功极为阴毒,一旦侵入人体便会不停吞噬生机,若是强用心法引内功去抵抗,
反而会被阴寒内劲吞噬,使得玄阴内劲更加壮大。江湖人大多不知其中诀窍,中
了魔门的玄阴指便觅地打坐疗伤,反而送掉了性命。

  廉驰在林中昏迷了三日,这三日间他失去意识,体内深厚的内力却自发与宋
晓琴的玄阴内劲抗衡,如此刚好暗合天地自然的无为之道,终于将宋晓琴留下的
那丝玄阴内劲消磨干净。廉驰体内没了那玄阴内劲,终于渐渐醒过来,也不知自
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活动了几下手脚却无不适之感觉,满意的笑道:「本少爷果然是内力高深莫
测,宋丫头点了那一指头不过是给我按摩,根本伤不到我!」想到宋晓琴肯定已
经远远离去,追也不急于一时,便回镇上去找唐青荷,顺便看看敖峰庭那老鬼,
中计后是否被活活气死了。

  回到小镇向人一打听,廉驰这才知道自己居然在林中昏迷了三天三夜。敖峰
庭三日前在镇中大开杀戒,二十几人惨死街头,弄得整个小镇人心惶惶,见到廉
驰这腰悬长剑的江湖人都躲得远远的,看向廉驰的眼神也满是愤恨之色。那二十
几人确实是被廉驰害死,小镇居民到也没有冤枉到他。

  廉驰到唐青荷投宿的客栈一问,唐青荷早已在三日前就已经离开,想必是廉
驰没有依约返回,担心廉驰安危,正在到处寻找廉驰踪迹。已经过了三日,也不
知唐青荷现在身在何方,无奈之下,廉驰只得再靠着千里香去寻宋晓琴和巨鼋内
丹,虽然武功不是宋晓琴对手,但找到人后总可以想些其他办法与宋晓琴斗上一
斗,如果侥幸能够生擒下这妖媚尤物,那就更是妙不可言了。

     ***    ***    ***    ***

  这日中午,廉驰找了家热闹的酒楼,刻意坐在大厅里,看能不能听到些有用
消息。看来巨鼋内丹被魔门夺走已经惊动了整个武林,这酒楼里倒是有一多半是
江湖人士。所谈论之内容,自然也是围绕着巨鼋内丹与魔门这两个话题。

  一个青衣老者说道:「此番魔门重出江湖,在天下群雄眼皮子底下夺走了巨
鼋内丹,比起三十年前,行事更加乖张了!」

  一个独目青年接口道:「是啊,魔门本来只是听门中前辈偶尔提起,平时都
当作是武林传说来听的,没想到这群狂人又掀起了如此大的风浪。」

  又一个大汉说道:「魔门如今的实力恐怕比起当年来更胜一筹,罕有敌手的
敖峰庭仍在,而且此次夺宝的那个向千山只是魔门少门主,那也就是说魔尊段傲
卿还尚在人间,又多了厉平安和向千山两个少年高手,此番武林中又要面临一场
正邪大战了!」

  青衣老者点头道:「厉平安和向千山自太湖出来,一路边战边退,被他们连
折十几个颇有声望的高手,这两人却毫发未伤,风头比起段傲卿和敖峰庭两人当
年丝毫不让,实在是扎手的人物!」

  一个白面瘦子哼道:「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魔门不过只有两个少
年高手,我们江湖上却有武林四公子不弱于他们!」

  先前说话的大汉奇道:「什么武林四公子?我怎么就没听过?」

  白面瘦子嗤笑了一声,显然是鄙视这大汉孤陋寡闻。独目青年代为解释道:
「那武林四公子,指得是江湖上风头正劲的四个青年高手。」

  大汉恼怒的瞪了白面瘦子一眼,才对独目青年道:「这个之前咱倒真未曾听
过,还要请教这位小哥,那武林四公子都是什么来路?」

  独目青年道:「大哥你没听过也实属正常,武林四公子是这两天,天下豪杰
聚在一处追拿魔门,闲暇之际评选出来的。」廉驰也在一旁竖起了耳朵,想要听
听那武林四公子都是些什么人物,来日自己定要将这四个青年高手一一击败,好
在江湖上大大出一番风头。

  只听那独目青年继续说道:「其中浩气公子赵鼎天出身武当名门,武功极得
掌门凌子阳赏识,想必大家早已经闻名多时,我也不用多说。赵鼎天为人刚正不
阿,豪气冲云,是以大伙命名他为浩气公子!」

  廉驰也知道赵鼎天这号人物,三年前进入江湖修行,不知多少恶名昭著的邪
派高手死于赵鼎天剑下,更是曾经一人挑了盘踞钱塘多年的东平寨,救下了许多
被东平寨拐卖的少女,此人确实是廉驰将来率领逍遥山庄称霸江湖的劲敌。

  「多情公子孟皓空名声也与赵鼎天旗鼓相当,此人成名两年有余,大家自然
对他了解颇多。孟皓空为武林世家孟家独子,一支玉箫游遍天下未逢敌手,人又
貌比宋玉,风流韵事数不胜数,是以名为多情公子。」

  廉驰听了孟皓空的名字就是一阵怒火燃起,这小白脸与他说不上是如何结得
仇,孟皓空却是暗地里不断对廉驰的飞鱼帮为难,现在两人都恨不得立刻杀死对
方。

  「另外两位青年俊杰却都是初露头角,但是展露出的武功手段却也叫人极为
佩服。其一就是太湖飞鱼帮的女婿廉驰……」廉驰正在脑中对孟皓空发狠,突然
听到独目青年提起他的名字,不禁一愣,跟着心中大喜,没想到受到江湖人推崇
的少年高手居然自己也名列其中,更是凝神细听,生怕漏过了一个字。

  「廉驰在黑云会一战成名,少林的悟业大师能与成名多年的魔头敖峰庭拼成
两败俱伤,也是多亏了廉驰之前与敖峰庭交手,伤了这老魔的一手一足。大家想
那敖峰庭何等人物,除了凌子阳外还无人奈何得了他,廉驰即便是偷袭得手,也
是实属难得了。」廉驰撇嘴,心中暗自不服道:「什么偷袭,本少爷可是光明正
大的与敖峰庭一决胜负!」

  独目少年顿了一顿,似乎对廉驰非常佩服,继续说道:「黑云会一战,廉驰
击败向千山,又用毒烟逼退了厉平安,让我们武林正义之士在黑云会之战总算是
没有一败涂地。后来廉驰在鉴宝大会与人昆仑派的高徒王秋林比武,所展露的神
妙剑法更是技惊四座。」

  「不过此人内力极为微薄,好在他有一种蓝色毒烟可以使人内力全消,若是
没了内力,单以招式决定胜负,恐怕当世没有几人能是廉驰神剑的对手,所以廉
驰名为毒剑公子。」

  廉驰被独目少年夸得飘飘欲仙,还想多听几句,那独目少年却说到了武林四
公子的最后一人:「最后一人成名只在几日之间,此人同是武林世家子弟,乃是
姜家的少爷……」

  那大汉突然一拍桌子怒道:「姜凡庆那烂货,全凭他老子威名仗势欺人,也
算得上是青年俊杰?我呸!天下豪杰都瞎了眼不成?」这大汉应该之前是与姜凡
庆有些仇怨,一听姜家少爷就怒不可抑,廉驰听他大骂姜凡庆,心中一边赞同一
边偷乐。

  青衣老者皱眉道:「你这人怎么不让人把话说完,这位小哥所说的姜家少爷
乃是姜凡庆的弟弟姜凡枫!姜凡枫与姜凡庆一同到太湖参加鉴宝大会,恰逢魔门
前来夺宝,姜凡枫跃上墙头大战厉平安三十几招不落下风,最后更一枪挑破了厉
平安的袖子。」

  「整个江湖中,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他一人对厉平安略微占到了点便宜。之
后追击路上,姜凡枫十枪大败向千山,连少林的悟舍大师都称赞他长江后浪推前
浪,可见姜凡枫武功修为有多高强。」

  那晚姜凡枫墙上大战厉平安,廉驰也在场亲眼目睹,若是说姜凡枫能胜过厉
平安倒也不见得,姜凡枫之所以能够压制厉平安,更多是因为有黄山大侠柳鸣升
相助之故。

  柳鸣升六十几年修为,将厉平安出剑套路看得一清二楚,姜凡枫有了柳鸣升
的言语指点,仿佛凭空多了几十年临敌经验,这才对厉平安略占优势,至于最后
一枪挑破厉平安袖子,更多是因为厉平安急于脱身离去之故。

  不过廉驰曾经与姜凡枫交手,知道姜凡枫武功胜过自己许多,以他推测,姜
凡枫武功应该还在孟皓空之上,大败向千山也是情理之中,位列武林四公子绝对
是实至名归。

  那大汉微微一窘,抱拳歉然道:「是我脾气太坏了,大伙别往心里去!」

  独目少年对那大汉点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姜凡枫以一条银枪为兵器,
又别出心裁,出招时将阴寒内力灌注长枪之上,枪似游龙,寒气逼人,是以名为
寒龙公子。」

  大汉点头道:「这武林四公子果然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与魔门一战有得热闹
瞧啦!」

  这时,一个刚刚进门的白衣青年突然道:「我刚刚在镇外听人说,魔门再次
出现,已经惊动了武林各大门派,少林寺因为悟业大师被敖峰庭重伤,多位高手
亲自下山追查魔门踪迹,武当派的浩气公子赵鼎天近日也来到了附近。据说峨嵋
净云斋也有所动作,这一代的弟子柳诗云前段日子去了塞北,也正在急速赶回,
几日前已经有人在徐州见到了柳诗云的芳踪。」

  廉驰眼睛一亮,对这峨嵋净云斋的得意弟子十分关注,据说净云斋弟子全都
貌比天仙,不知这柳诗云是否真有倾国倾城之色。关于柳诗云的相貌,似乎每个
正常男人都会好奇,先前那白面瘦子隐晦问道:「不知柳诗云相貌武功如何?」

  白衣少年道:「柳诗云在徐州曾经顺路拜访了武林世家姜家,姜老爷子后来
对人说,柳诗云武功尽得峨嵋净云斋真传,比起当年的范云慈丝毫不差,相貌更
称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谓江湖八美图上的女子,站在柳诗云身边也只
有做绿叶的份。」

  大家听了都是一阵赞叹,姜家家主姜信豪当年也是风流之人,对于女人极有
研究,看他家中十几位夫人和二十几个儿女便知,既然姜信豪夸赞柳诗云相貌远
胜武林八美图上的女子,那就决计不会错了。

  对于柳诗云,廉驰自然生出了一亲芳泽之念,不过他记得师父白松当年的教
训,峨嵋净云斋的女子都不好惹,心中开始暗自盘算,要如何才能将柳诗云弄到
手里。

  用过午餐,廉驰昂首阔步的走出酒楼,以他现在武林四公子的名号,却无一
人认出他来,让他心中大是失望。

  照着千里香的指引,廉驰一路纵马而行,途中不断见到许多武林人士,看来
江湖人也都不都是草包,终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巨鼋内丹的正确去向。自这些江
湖人口中得知,魔门不止出动了那几个高手,最近许多魔门弟子频频也出现,阻
拦江湖群豪对巨鼋内丹的追查,双方互有死伤,谁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    ***    ***    ***

  傍晚,廉驰牵着马在街上缓步而行,正在犹豫今晚是该去客栈投宿还是去青
楼寻欢,突然在前边酒楼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凝目一看正是唐青荷。

  廉驰大喜,刚要叫她,却见到唐青荷正与一个青年男子两手相握,看样子极
为亲热。廉驰再看一眼,气得几乎肺都要炸开,那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廉驰
的对头孟皓空!

  唐青荷正沉醉于孟皓空饱含柔情蜜意的凝视当中,对周遭的一切几乎完全忽
视,更见不到廉驰正大步走来,对孟皓空腻声道:「孟郎,今晚有别人在,你还
是别太过放肆了,不然传到我爹爹耳里可怎么办?」廉驰一听更是怒得头发都几
乎竖起来,这对狗男女当街打情骂俏,看来已经是恋奸情热到了极点。

  想起那夜与唐青荷共处一室,唐青荷还对曾经推开自己,一副清纯佳人的模
样,两日不见,就与孟皓空这多情公子搅在一起,听口气更是已经变成了孟皓空
的女人,廉驰心中妒火如狂,就想走上前去好好教训一下这对奸夫淫妇。

  忽然一个声音自廉驰身边响起:「阿弥陀佛,廉公子,终于找到你了!」那
声音浑厚低沉,却带着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磁性,廉驰听了这句话,满腔妒火居
然凭空化为乌有,脑子也冷静了下来,转头一看,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和尚正快
步走来。

  孟皓空与唐青荷两人也心中一清,这才发现远处牵马而立的廉驰。唐青荷一
见廉驰,脸上立刻浮现出羞愧神色,人却向孟皓空靠去,躲在了孟皓空身后。廉
驰见状心中怒骂道:「臭婊子,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我?」

  孟皓空察觉了廉驰对唐青荷不善的目光,踏上前一步,完全挡住了廉驰的视
线,对廉驰笑道:「廉兄,我寻了你两日,没想到会在此处偶然相遇,当真是踏
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廉驰寒着脸,怒视孟皓空,对他的话并不回
答。

  几乎得手的唐青荷被孟皓空横刀夺爱,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廉驰觉得让孟皓
空简简单单的死去已经不足以抹平他的仇恨,非得想个法子把这小白脸折磨的求
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可以略微发泄心中的恨意。

  孟皓空对廉驰几乎可以吃人的目光洒然一笑,又对来到三人身边的老和尚一
作揖,说道:「悟劫大师,你说向着魔门逃窜的方向寻去,必能遇到廉兄,果然
如此。大师真是料事如神,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廉驰听说这老和尚居然是少林高僧悟劫,而且正与孟皓空到处寻找自己,心
中微微觉得不妙,对悟劫一抱拳道:「不知大师寻找在下,所为何事?」

  孟皓空插口道:「此处说话不大方便,廉兄请随我来,到我在客栈包下的院
子里,一边用些饭菜一边详谈。」

  悟劫点头赞同孟皓空道:「不错,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廉公子不要推辞!」

  廉驰见悟劫如此说,便只得点头答应,与孟皓空同行,去了他在客栈包下的
独门小院。一路上,廉驰对唐青荷不时狠狠瞪上几眼,初时唐青荷还对廉驰骇人
的目光躲躲闪闪,后来居然理直气壮的与廉驰对视起来,示威般抱住孟皓空的手
臂,故意把廉驰气得脸色青白。

  那日唐青荷在镇中久候廉驰,却不见他回来,担心廉驰的安危,便离开小镇
去找他。没想到却在路上偶然遇到孟皓空,便与孟皓空一路同行,相处之下,觉
得孟皓空相貌比廉驰英俊,武功比廉驰高强,出身乃是大名鼎鼎的孟家独子,还
吹得一手好箫,更重要的是孟皓空未曾娶亲,相比之下廉驰几乎一无是处。

  唐青荷与廉驰相识不过几日,并无什么太深的感情,她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
之人,见孟皓空处处胜过廉驰,便移情别恋到了孟皓空身上。

  孟皓空人称多情公子,对于唐青荷这美人自然是暗中垂涎已久,唐青荷又是
一路暗送秋波,孟皓空当然不会放过天赐良缘,使出风流手段,两人如同干材烈
火遇到一处,孟皓空当晚便征服了唐青荷的身心。

  唐青荷今日初见廉驰,心中还隐隐觉得对不起廉驰,后来见孟皓空与廉驰一
路同行,孟皓空神态飘逸洒脱,廉驰却对孟皓空一脸怨恨的小肚鸡肠之相,觉得
此人比起自己的情郎孟皓空来差上太多,心中已经完全倒向孟皓空一边。

  几人到了小院,围着圆桌而坐。廉驰与孟皓空虽然暗中斗得你死我活,表面
上却从来没有撕破过脸皮,在少林的悟劫大师面前依旧装作是一团和气的样子。

  悟劫大师目光如炬,早就看出廉驰与孟皓空不睦,却不知前因,还以为是两
人因唐青荷争风吃醋,这些男女情事他出家僧人不便过问,只能暗自摇头,并不
点破。

  孟皓空开口道:「廉兄,魔门自飞鱼帮夺去了巨鼋内丹,又一路杀伤我们武
林同道多人,气焰实在是太过嚣张,等到天下豪杰汇聚一处,想要与魔门贼子堂
堂正正决一胜负之时,他们却又望风而逃,尽显欺软怕硬的卑鄙小人之色,如今
大家失去了魔门踪迹,还请廉兄助我们寻到魔门贼子所在。」

  廉驰皱眉道:「天下豪杰倾尽全力都找不到魔门踪迹,我又有什么办法?」

  孟皓空沉默了一下,与悟劫大师对视一眼,这才皱眉道:「我听青荷说,廉
兄早对魔门夺宝有所准备,在巨鼋内丹上暗藏了追踪之用的千里香,如今却为何
说没有办法?」

  廉驰一听,气得几乎想要把面前的茶杯摔在唐青荷脸上,心中大骂道:「唐
青荷你这骚货,为了讨好孟皓空,连老子的千里香都告诉他啦!」唐青荷见廉驰
眼中射出噬人的目光,也觉得自己泄露廉驰之秘并不如何光彩,低头沉默不语。

  廉驰眼见坐在一边的悟劫对自己射来怀疑的目光,再也没有精力去对唐青荷
发怒,故作深沉,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这才缓慢的说道:「孟兄不要见怪,
千里香之事并非我刻意欺瞒天下豪杰,而是此计事关重大,一旦有失便会前功尽
弃。」

  悟劫说道:「廉公子有何顾忌,还请言明。我师弟悟业被敖峰庭重创,回到
门中便即坐化,如此深仇大恨,我少林誓要向魔门讨回公道,魔门踪迹对我少林
而言十分重要,请廉公子务必看在江湖同道份上,助我寻到魔门藏匿之所在。」

  廉驰听说悟业已死,郁闷的心中总算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慰,脸上却装出
悲痛样子,对悟劫说道:「悟业大师胸怀天下,那日黑云会之战,多亏悟业大师
仗义出手,拼死击退了敖峰庭那老贼,武林同道才得以全身而退,如今得知悟业
大师仙去,在下实在心痛得难以言表。」

  孟皓空见廉驰岔开话题,始终不肯解释千里香之事,十分不耐烦,插口道:
「所以还请廉兄解释千里香之事,我们寻到魔门踪迹,才好为悟业大师,和这些
日子被魔门杀害的江湖豪杰报仇雪恨,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廉驰见孟皓空一副急于见他出丑的小人嘴脸,心中又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
遍,说道:「那千里香之计要保持机密才能奏效,知道之人越少越好。如果被许
多人知道了其中内情,总有人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长舌妇一样的到处传扬,到
时巨鼋内丹上附有千里香之事人尽皆知,魔门得了消息,把巨鼋内丹用水一洗,
我们可就再也没有办法找到魔门踪迹啦!」

  廉驰口上如此说,眼睛却狠狠瞪着唐青荷,他所说那长舌妇一样的人,自然
是指唐青荷了。

  唐青荷听廉驰如此说,脸色又愧又怒,悟劫却对廉驰一番说词深信不疑,点
头道:「廉公子所虑极有道理,千里香之事,现在只有我们四人知晓,今后大家
可一定要谨言慎行,绝对不可在给别人知道此事了!」

  孟皓空点头道:「在下定尊悟劫大师所言,对于此事再也不会对人提起。」

  廉驰对唐青荷冷声道:「唐小姐,你怎么说?」

  唐青荷被廉驰烦得心头懊恼,大声答道:「我若再对他人提起此事,天打雷
劈!」

  悟劫又说道:「廉公子既然有千里香能寻到巨鼋内丹所在,贫僧便立刻传书
给江湖同道,说找到了魔门的踪迹,如此说法不算是妄言诳人,也不会暴露了千
里香的机密。然后请廉公子一路指明方位,带着大家一同去寻魔门,除魔卫道,
伸张武林正义,不知廉公子意下如何?」

  廉驰点头道:「此乃在下份内之事。」他本来想靠着千里香独自寻到魔门,
再想办法偷回巨鼋内丹,如今被孟皓空搅了好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悟
劫大师,带着武林群豪一道去寻找魔门,巨鼋内丹再不是他掌中之物,心中恨极
了孟皓空和唐青荷这对狗男女。

     ***    ***    ***    ***

  靠着千里香指示,几人急追两日,因为有悟劫在侧,廉驰虽然整日见孟皓空
和唐青荷这对狗男女眉来眼去,也只能心中愤怒,面子上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悟劫一路不停传书放出消息,为了不被魔门察觉,悟劫传出的消息也并不太
多,都是传给武功高强的江湖好手,若是武功太弱,跟来对付魔门也帮不上什么
忙,还容易了泄露消息。

  这一日上午,根据千里香的指示,魔门已经离开了大路,带着巨鼋内丹向深
山中行去,廉驰几人也随之进入了深山老林。山间连路都没有,几人凭着轻功在
林中行进,悟劫还不断沿路做记号指示,以便得到讯息的江湖同道跟来。

  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几人凭着轻功在山林中疾行了足有百里,山中只闻鸟鸣
猿啼,已经是完全没了人烟。忽然看到在前边的山谷中有一条炊烟升起,孟皓空
见了大喜,转头对廉驰道:「廉兄,前边炊烟可能就是魔门所在,你看看千里香
是否就在那个方位?」

  廉驰撇嘴不理孟皓空,自怀中拿出小盒,揭开一看,那小虫子果然停在炊烟
升起的西南方向,而且触须不停晃动,看来十分兴奋,巨鼋内丹应该已经不远。

  廉驰对悟劫道:「大师,巨鼋内丹就在前边山谷里!」

  悟劫点头道:「好,我们多加小心,到前边探一探再说!」几人又行进了一
刻钟,来到山谷的入口,只见谷中树木都被砍伐干净,用来建造了几十栋木屋,
木屋中不断有人进出,看来几人竟然是找到了魔门的一处隐秘据点。

  廉驰几人蹲在林中,都大吃一惊,看来这处山谷里魔门人手恐怕足有百人,
与事先估计相差实在太远,悟劫也心中懊悔,他事前传出消息太少,随后赶来的
武林同道,恐怕还不及山谷中的魔门人数多。

  孟皓空低声说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退回去再做计较。」

  悟劫点头,几人又原路退出了三里,这才放心不会被魔门察觉。唐青荷皱眉
道:「大师,魔门人那样多,我们该如何对付?」

  悟劫想了一下,说道:「如今我们四人绝对无法可想,还是等到其他江湖同
道来了再一同商议吧!」几人肚子都饿了,却事先没有料到会追到这深山老林之
中,随身并无携带干粮水囊,只好在林中找了些野果充饥解渴。


               第三十二章

  终于在当天深夜,悟劫所召集的江湖同道循着标记寻了来。赶来的武林同道
不过七十几人,却比悟劫预计要多上许多,当初得他传讯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跟来的人群中,又掺杂了一些随着这些高手同来的武林人士。

  那七十几人领头的也是一位少林高僧,年纪与悟劫仿佛,始终板着个脸,一
副怒目金刚之像。经悟劫介绍,此人乃是悟尘,同样位列少林十八铜人当中,而
悟尘身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背负长剑,方面浓眉,鼻挺口阔,一副正
气凛然的样子,竟然就是与廉驰并称武林四公子的浩气公子,武当派的得意之徒
赵鼎天。

  再向后看去,人称寒龙公子的姜凡枫也抱着银枪站在人群中,再算上与悟劫
一起的多情公子孟皓空,毒剑公子廉驰,武林四公子首次齐聚一堂,群豪恰逢此
江湖盛会,都是大为兴奋激动。

  孟皓空与赵鼎天两人早就相识,便上去与赵鼎天攀谈,互相称赞对方武功更
进一层,自己在也不是对手。此二人在武林四公子中成名最早,江湖人都对他们
的武功十分佩服,见他们互相谦虚,便有好事之人道:「赵公子,孟公子,你们
两个也不用这样口头谦虚,不如动手切磋一番,也好给大家长长眼界!」

  孟皓空露出一副跃跃欲试之态,赵鼎天却微微一皱眉,本来之前江湖上,人
人都称他为赵少侠,偏偏有好事之人把他排入了什么武林四公子之列,这几天大
家都改口称他为赵公子,让他极不习惯,却又不好纠正。

  今日乃是为了对付魔门的大事而来,比武切磋实在是不合时宜,赵鼎天朗声
道:「大家此次前来,都是为了维护武林正义,谁强谁弱又有什么要紧?今夜还
有要紧之事,魔门又距此不远,我们就不要多生事端了!」

  群豪被赵鼎天一番大气的话语所折服,此时此地,确实应该多加小心。悟劫
说道:「赵公子所言不错,我们还是赶紧商议出对付魔门之策要紧!」他声音虽
然不如赵鼎天洪亮,却偏偏极为清楚的传入群豪耳中,悟劫为了显得对武林四公
子一视同仁,对于同为名门正派出身的赵鼎天也称为「赵公子」。

  群豪纷纷出言讨论如何对付魔门,魔门此番出动的高手各个都不同凡响,敖
峰庭成名多年,若不是身上有伤,恐怕林中这群人谁也无法胜他,但是敖峰庭被
悟业拼死一击重伤,群豪中许多人都以为正是除掉这老魔头的大好机会,纷纷扬
言要与敖峰庭一战,觉得这正是个扬名立万的绝佳良机。

  而向千山与厉平安两人几日间在群豪追击下总能安然逃脱,反而被他们杀伤
许多好手,这份实力恐怕只有武林四公子和悟劫、悟尘两位少林高僧可以匹敌。

  还有就是那个未曾出手的魔门少女宋晓琴,她显露出的轻功冠绝天下,若是
她再带着巨鼋内丹逃走,如何拦住她也叫人十分为难。

  武林四公子和悟劫、悟尘武功最高,如果与魔门动手,主要还得依靠这几人
为首,几人便站在一处仔细商量如何对付魔门高手。廉驰首先说道:「宋晓琴轻
功身法太过高明,我们必须着重提防。孟兄,你武功最为飘逸,不如由你来负责
对付宋晓琴,防止她逃走,你看如何?」

  廉驰曾经与宋晓琴交手,还几乎搭上了性命,知道宋晓琴武功在远向千山之
上,与厉平安只在伯仲之间,却偏偏对此故意不提,倒要看看孟皓空对上这魔门
的人间尤物,是否会一时大意,死在宋晓琴手上。

  孟皓空微微一笑,点头道:「便依廉兄所言,宋晓琴便交给我来对付!」其
实他早对廉驰有所提防,但是廉驰的提议合乎道理,他也不便拒绝,只是心中暗
自提醒自己多加小心,不可对宋晓琴轻敌大意。

  悟劫说道:「魔门此次虽然出动高手只有四个,但是那山谷中似乎是魔门的
一处暗舵,极有可能魔门其他高手也在于此,尤其是魔尊段傲卿,若是他亲自出
手,恐怕天下除了武当凌掌门外,无人能够制他。」

  赵鼎天接口道:「师公得知魔门重出江湖,已经有所准备,此番命我前来,
便是探一探魔门底细,若是魔尊段傲卿真的出现,我们便需立刻退去,师公会亲
自下山对付段傲卿。」

  其他人一听段傲卿之名,都是心中一凛,此人二十多岁便有一身无人能敌的
深厚内力,出道以来威风八面,横行江湖几乎二十年,无人是他对手,直到武当
掌门凌子阳修习太极剑法武功大成,这才与敖峰庭剧斗三百余招,险险胜过敖峰
庭。三十年过去,算起来敖峰庭现在应该七十多岁,若是不死,林中诸人对上这
手段狠辣的老魔恐怕谁都难以全身而退。

  林中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如何对付魔门,还不时提到几句巨鼋内丹,场面
有些混乱,廉驰发现姜凡枫却只是抱着银枪靠树而立,低着头一言不发,而姜凡
庆却不在他身边,问道:「姜兄,你哥哥姜凡庆呢?」

  姜凡枫抬起头来看了廉驰一眼,平淡的答道:「他回家了。」说完又低头看
向身前的地面,不再搭理廉驰。

  廉驰微微皱眉,心中骂道:「你脚下的烂泥有什么好研究,选坟地吗?」

  边上却有一人解释道:「姜凡庆是嫉妒了弟弟一出江湖就扬名天下,得了个
寒龙公子的美名,位列武林四公子之列。路上姜凡庆有意寻衅闹事,大吵了一架
便与大伙分道扬镳,独自回徐州了。」姜凡枫听到别人在谈论他兄弟不睦,却仍
旧没有反应,看来对此毫不在乎。

  突然悟劫对着林中黑暗低喝道:「什么人!」

  群豪一惊,悟劫功力高深,自然不会听错,看来已经有人瞒过众人的耳目,
来到了附近。林中传来一个飘忽而又柔美的声音答道:「晚辈才刚到此处,便被
悟劫大师发觉,实在汗颜。」

  随着柔美的声音,一个青衣女子自树林的黑暗中缓步而出,那青衣女子看来
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却一脸成熟稳重之态,相貌可以说是美到了无可挑剔,一
张瓜子脸,白玉般的肌肤,端丽的朱唇,黛眉如柳月,星眸泛神光。自这绝代佳
人出现,黑暗的林中似乎都被她映得光亮了起来。

  廉驰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人,若说能有与这青衣女子一比的,也只有魔门
的宋晓琴一人,不过只是相貌上勉强可以一较高下,高贵的气质却输了半分。廉
驰眼睛直直看着青衣少女仙子般的玉面朱唇,心中只想道:「如此美貌的人儿,
当真是人间绝品,如果老天保佑,能够把她弄到本少爷床上去,便是少活十年也
值得了!」

  又多看了那青衣美人容姿片刻,越看越爱,恨不得立刻抱在怀里亲上一口,
心中却突然转念想道:「啊呦,这小妞虽然漂亮,为了她少活十年可是太多了,
人一辈子才有几个十年,为她只能少活三年……不对!半年还差不多,老天爷你
可千万别给扣得太多了。」

  群豪都被青衣少女的容貌折服,却无人注意廉驰眼中闪烁不定,转瞬间便起
了那许多无聊念头。此女自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气质,群豪本来对她心中
提防,自见了她的仙子般的容颜,立刻敌意全消,眼见她缓缓向悟劫、悟尘两位
少林高僧袅袅行去,却无人阻拦。

  青衣仙子来到悟劫、悟尘的身前,这才施礼道:「晚辈峨嵋净云斋弟子柳诗
云,见过两位大师。」那声音虽然轻,却仿佛在群豪心中响起了一个炸雷,此女
居然就是峨嵋山净云斋这一代的传人,早听江湖上传说柳诗云貌若天仙,今夜一
见,果真名不虚传。

  悟劫、悟尘两人自从柳诗云现身,便对她的身份猜中了七八分,也不显得如
何惊讶,对柳诗云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柳姑娘来得正是时候,今夜对付魔
门,有了净云斋援手,总算多了几分胜算!」

  柳诗云谦虚道:「晚辈后学末进,今夜胜负还要依靠两位大师坐镇才是。」

  其时武林四公子正在悟劫的身边商议如何对付魔门,赵鼎天对柳诗云一抱拳
道:「柳姑娘,在下武当派赵鼎天!如今魔门再次兴风作浪,柳姑娘若是日后有
空,请到我武当山一行,与师公共议这武林大事!」

  柳诗云点头微笑道:「即使赵兄不说,在下也正有叨扰之意。」

  廉驰心中暗想:「赵鼎天肯定也是对柳诗云动了心思,为了泡妞,把他师公
凌子阳都搬出来啦,这一招假公济私,确实高明!」

  孟皓空也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孟皓空,见过柳姑娘!」

  柳诗云还礼道:「孟公子你好。」

  她刚刚对赵鼎天称为「赵兄」,对孟皓空却只称「孟公子」,亲疏有别,孟
皓空心中听了心中微微黯然,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迷人,对柳诗云说道:「魔门
重出江湖事关重大,我孟家也要请柳姑娘大驾光临,与家父共同商议如何应对。
孟家世代居于九江府附近,所在之地山川秀美,北有庐山横卧千峰竞秀,南有鄱
阳烟波万壑争流,到时在下可为向导,陪柳姑娘游览一番。」

  廉驰心中大骂:「孟奸夫又他妈的在卖笑献殷勤,连游山玩水都扯出来了,
当初你就是这样把唐青荷那骚货搞到手的?」又转眼一看唐青荷,觉得这贱人相
貌和柳诗云一比,果然也就是个绿叶的角色。

  唐青荷见孟皓空对柳诗云一副倾心献媚之态,自己又被这峨嵋仙子完全比了
下去,脸上气得青白一片,廉驰看得心中十分快意。柳诗云对孟皓空的好意却并
不回应,只是微笑答道:「来日有暇,定当登门造访。」

  姜凡枫依旧靠在树上,低头不语,便是悟劫、悟尘两个老和尚,对柳诗云这
等仙子之姿也不禁要多看几眼,姜凡枫却仍旧视而不见。柳诗云对姜凡枫一抱拳
道:「这位便是寒龙公子姜凡枫吧?」

  姜凡枫听柳诗云向他说话,这才抬头扫了一眼柳诗云,答道:「是我,柳姑
娘你好!」冷淡的简单敷衍了一句,姜凡枫便又低下头去,对柳诗云再也不理不
睬。

  柳诗云没想到姜凡枫为人如此冷漠,微微一愣,不禁对他多看了几眼。廉驰
心中暗赞道:「对呀!这叫做欲擒故纵,对付柳诗云这样傲到了天上去的女人,
就是要表现得比她还要傲慢,对她不理不睬,她反而会心生好奇,这样才能惹起
她的注意。」

  柳诗云转头看向廉驰,看来是想和近日风头正劲的武林四公子都打个招呼,
廉驰对柳诗云笑道:「柳姑娘你可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家里两位夫人都
及不上你漂亮!」

  群豪一听都是一愣,没想到廉驰居然说出如此轻佻无行的话语,柳诗云也微
微皱眉。廉驰却在心中自鸣得意道:「本少爷这叫单刀直入,直捣黄龙,哪有女
子不喜欢听人说她漂亮的?柳小妞听了本少爷夸奖,心中必定印象极深,比起孟
皓空那几个小子的遮遮掩掩、故作冷淡,都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柳诗云依旧极有涵养的微笑答道:「小女子蒲柳之姿,廉公子过奖了。」廉
驰本来还想说你不必如此谦虚之类,柳诗云却已经转身飘去,向其他江湖同道一
一见礼。

  廉驰看着柳诗云秀美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开始听江湖人提到峨嵋净云斋得
意传人柳诗云的名字时,心中浮现出的乃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美人模样,如今亲眼
见到柳诗云,觉得她为人和善亲近,却隐隐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感觉。

  柳诗云和群豪打了一圈招呼,回到悟劫身前,问道:「悟劫大师,是否已经
找到了魔门藏身所在?」

  悟劫点头道:「不错,魔门中人就带着巨鼋内丹,藏身在前边的小山谷里。
不过那山谷中乃是魔门的一处暗舵,谷内恐怕不下百人,而且其中是否还有其他
高手也不可知,不敢贸然行动。」

  柳诗云低头微一沉吟,说道:「既然找到了魔门所在,今夜还是速战速决为
妙,迟了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意外。但是不知魔门虚实,我们也不可暴露了全部实
力,等下到谷口叫战,我们留十几人在身后林中,却故意露出些许痕迹,魔门不
知我们林中底细,必然也不会贸然冲出混战。」

  悟劫听了面露喜色,说道:「此计甚妙!我们人少,就是怕魔门一拥而上,
如果他们只以高手出阵挑战,倒是不怕他们!」

  众人定下计策,便一齐动身向山谷行去,潜行到魔门暗舵所在的谷口,廉驰
又暗中查看了一下千里香的位置,仍旧还在那边木屋之中。

  武功较差的十几个人便兵刃出鞘守在林中,自林外看去,林中刀光隐现,细
微的呼吸此起彼伏,果然难以推测林中究竟埋伏了多少人手。

  其余人在悟劫带领下,光明正大的来到林外的空地上,魔门值守护卫一见,
立刻长啸一声,见来人众多,并不上前阻拦,反而向屋舍深处退去。魔门此处暗
舵远离人烟,极为隐蔽,若是不有廉驰的千里香指路,确实无法找到,魔门得知
有一群人突然袭来,都是大吃一惊。

  片刻之间,魔门众人便列阵而出,向千山、厉平安和宋晓琴三人站在正中,
群豪见夺宝之人果然在此,心中暗喜,巨鼋内丹必定就在他们手中了。魔门中人
一见群豪中的武林四公子和悟劫、悟尘两个少林高僧,便知事情不妙,等见到柳
诗云这等天仙下凡般的绝色,又是眼中放光,向千山凝视了柳诗云好一阵,才放
声问道:「可是峨嵋净云斋的柳姑娘到此?」

  柳诗云点头道:「峨嵋柳诗云,见过向少门主。」她语气平淡,声音也如寻
常说话一般大小,二十丈之外的魔门众人,却都感觉仿佛天籁般的仙乐自耳畔响
起,许多人看向柳诗云的目光都现出迷醉之色。

  廉驰心中一荡,心想如此美妙的声音,若是用来在床上娇吟,听在耳中只怕
骨头都酥了。又看见对面卓然而立的宋晓琴,正对柳诗云射出敌视的目光,此两
女相貌都是人间绝色,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宋晓琴气媚如妖,而柳诗云神
清似仙,对面而立,争奇斗艳,所有人都是大饱眼福。

  悟尘突然一声大喝:「魔门的兔崽子,敖峰庭那老贼在哪?」少林悟业被敖
峰庭重创而亡,此次少林寺不只为了巨鼋内丹而来,更主要的目的却是为悟业报
仇雪恨。廉驰凝目一看,敖峰庭并不在魔门的人群当中,那日他以地痞流氓戏弄
了敖峰庭一番,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不知敖峰庭现在人在何处。

  厉平安听悟尘喝骂,脸色微怒,大踏步而出,冷声答道:「想知道敖长老所
在,先来问一下我手中长剑,看你有没有这资格!」

  群豪见厉平安出来叫阵,心中暗凛,此人出剑狠辣,若是败在他剑下,非死
即残。武林四公子中,寒龙公子姜凡枫正是以力挫厉平安成名,柳诗云对姜凡枫
低声问道:「姜公子,厉平安究竟武功如何,你能否胜他?」

  姜凡枫手指轻轻擦动着枪杆,不动声色的答道:「我不是他对手,最多支撑
五十招。」柳诗云微微皱眉,以她眼光看来,武林四公子中,姜凡枫眼中精气最
盛,举手投足间都自然流露出一股高手特有的气质,应该是武林四公子中武功最
强之人,如果姜凡枫也自认不是厉平安对手,看来只好自己亲自出手了。

  柳诗云正想拔剑应战,悟劫却拦住她,说道:「柳姑娘,这厉平安乃是一代
鬼才,贫僧来对付他比较稳妥!」

  柳诗云其实也无必胜厉平安的把握,第一阵若是败了,个人荣辱是小,助长
魔门气焰是大,便点头道:「我为大师掠阵。」

  悟劫大步而出,对厉平安道:「自古正邪势不两立,魔门既然出言挑战,便
由贫僧悟劫代表正义之士领教一二。」厉平安曾经见过少林十八铜人中的悟业出
手,觉得名震江湖的少林十八铜人也不过如此,见是悟劫应战,并不把这老和尚
放在眼中,冷笑一声,挺剑刺向悟劫胸口。

  悟劫只以一双肉掌迎敌,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神掌劲力犹如巨浪,只以
掌风便击偏了厉平安刺来的长剑。厉平安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悟劫掌风如此强
劲,内劲比起悟业来高出一筹,长剑却依旧没有任何迟疑的反削悟劫头颈,悟劫
一掌上托架开长剑,一掌平伸拍向厉平安胸口。

  厉平安旋身避开,掌风自他身侧呼啸而过,闪到悟劫右侧,瞬间连出三剑,
悟也没想到厉平安出剑如此迅捷,僧袍大袖立刻被长剑划了一条大口子,若不是
厉平安为了闪避般若神掌,恐怕刚刚已经被他斩伤了手臂。

  柳诗云心中一惊,之前总听人说魔门厉平安出剑快如闪电,今夜一见,比她
所预想还要快上三分,若是对上如此雷霆之击,能否招架她也不敢肯定,纤手轻
轻握住剑柄,只待悟劫不敌,就立刻上前援救。

  厉平安趁着悟劫心惊,又一剑刺向了悟劫小腹。悟劫突然白眉一轩,双目圆
睁,张口发出了一声轰雷般的吼声。这一吼空气都为之四散狂鼓而出,正是少林
七十二绝技中的佛门大狮子吼。

  厉平安被悟劫的啸声震得耳中刺痛,突然只觉得脚下大地一阵剧烈摇晃,再
也立足不稳,脚下一个踉跄斜退了一步,长剑再也威胁不到悟劫。悟劫趁着厉平
安立足不稳,立刻跟上一掌,厉平安紧急间就地一滚才狼狈躲开。旁观之人都瞪
大了眼睛,又惊又奇,悟劫大师不过一声山呼海啸般的大喝,厉平安怎么就凭空
跌退了回去,露出如此大的空门?

  其实人耳中有一奇特构造,专司人体平衡之用,少林绝技大狮子吼就是以绝
强的佛门内功,催动出特殊的啸声刺激人耳,厉平安首当其冲,内功又不扎实,
耳中被大狮子吼震得一团混乱,再也不能向脑中送出正确的讯息,厉平安脚下大
地根本未曾有过丝毫晃动,只不过是他自己失去了平衡而已。

  包括厉平安在内的江湖人却都不知道这人体的奇妙构造,觉得悟劫的佛门大
狮子吼几似神迹,惊得目瞪口呆。悟劫不给厉平安喘气机会,般若禅掌再次对厉
平安胸口拍去,同时口中又发出一声大狮子吼。

  厉平安这次有了准备,扎实马步总算没有再跌走出去,但是昔日闪电般的快
剑也难以顺畅攻出,被悟劫占尽先机。悟劫每次大喝,厉平安身体就要微微晃动
一次,出剑再无往日神威,更是被这难以解释的大狮子吼所惊,对悟劫竟然隐隐
生出了一种如来降世之感,没了初时的锐气,心中惊疑不定,不过十招就险象环
生,完全不是悟劫对手。

  群豪虽然不明悟劫取胜的道理,但是见厉平安被悟劫打得步步后退,都大声
喝彩起来,今夜悟劫以少林神功大败厉平安,武林白道总算是挽回了面子。柳诗
云也放心下来,纤手松开了剑柄。

  正在此时,异变陡起!群豪身后林中突然冲出一个黑影,直扑向孟皓空与姜
凡枫两人,倒是站在最前的柳诗云首先反应过来,娇喝道:「小心身后!」拔剑
拦向扑来的黑影,那黑影听了柳诗云叫声,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倍。

  孟皓空与姜凡枫两人正并肩而立,精神都被场中比武所吸引,听了柳诗云娇
喝,这才发觉身后有人袭来,同时黑影已经闪到两人身后,双足分别踢向两人后
背。

  柳诗云被黑影初时的速度所欺,终究还是慢上了一线,眼见黑影偷袭就要得
手,心中涌起一股无可奈何的悔恨之感。她事先考虑不周,没有想到,魔门被人
突袭藏身之所,居然百忙之中又派出一个高手,趁着厉平安与悟劫比武绕到群豪
背后,反过来偷袭了他们。

  姜凡枫飞快得矮身侧闪,同时头也不回的银枪反刺,仍旧被黑影一脚踢中肩
头,反刺再无劲力,只得借力就滚一地躲开。而孟皓空反应慢了一瞬,虽然避开
了脊中要害,却被踢中肩胛,口吐鲜血翻到在地。

  黑影还想对孟皓空补上一脚,要他性命,柳诗云却已经出剑对他咽喉飞刺。

  廉驰反站在了这偷袭的魔门黑影一边,心中暗自为他加油道:「赶紧躲开,
再一脚踢死孟皓空这小白脸!」

  柳诗云那一剑看似凌厉,实则飘渺灵动,黑影连闪三次,仍旧被柳诗云剑势
所压,只得舍了孟皓空,后跃退开,廉驰看了暗叫可惜。


               第三十三章

  群豪在林中埋伏之人这才反应过来,自林中跃出围在那黑影身后,此人就是
从自己身侧突然跃出伤人,自己事先居然一无所觉,都是羞愧难当,暗下决心,
绝对要将这偷袭之人擒住。此时大家才看清楚,那黑影乃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黑衣
老者。

  正在群豪后方被黑衣老者搅得大乱同时,宋晓琴突然一跃来到场中,向悟劫
发指攻去,与厉平安两人合击悟劫,立刻挽回了厉平安的劣势。悟劫虽然微微分
神,但是毕竟有几十年的临敌经验,大吼一声飞身疾退,这才险险避过厉平安和
宋晓琴的合击。悟尘见状大怒,喝道:「无耻小贼,休要依多为胜!」舞起铜棍
扑向宋晓琴,却被向千山以长刀拦住。

  场中突然又起变故,群豪为之分神,偷袭而来的黑衣老者抓住机会,身形一
晃,从柳诗云的剑气中脱身而出,再次投入林中。群豪都是大怒,此人在天下豪
杰眼皮子底下偷袭伤人,如果再被他无恙退走,以后传到江湖上去,自己还哪里
再有脸面见人?

  武功较为高强几人立刻随柳诗云向林中追去,听到黑衣老者脚步声向林中深
处奔去,所有人都再没提防,只想赶紧追入林中将其拦下,没想到林中竟然又跃
出一人,发掌向追来的人群拍去!

  这次魔门的埋伏极为阴险,先是黑衣老者自林中偷袭而出,再逃入林中,群
豪理所当然的以为林中再无魔门之人潜藏,又一心惦念追击魔门老者,可以说是
毫无防备。

  此时才显出了柳诗云净云斋传人的真功夫,偷袭之人首先便是向她攻来,柳
诗云危及间,人在空中居然飘忽的横移了三尺,刚好躲开当胸拍来的一掌,其姿
态优美,犹如仙子踏云而飞。

  柳诗云虽然躲开了致命一击,却再也没有余力反攻,偷袭之人见对柳诗云一
击不中,立刻对其他人下手,其他人都无柳诗云那般武功和反应,大意之下被击
中要害,立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眨眼间便有四个高手倒下。

  廉驰一看,吓得一缩脖子,偷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为忌惮的魔门长老
敖峰庭!原来敖峰庭也在此处,不过一开始就隐身林中,与那黑衣老者一同潜入
了群豪背后,黑衣老者不过是个引子,敖峰庭才是真正的杀招!

  不过只从战果来说,黑衣老者重伤了孟皓空,而敖峰庭偷袭柳诗云却并未得
手,只是杀伤了许多其他江湖豪侠,应该并未达到事前计划的目的。

  敖峰庭一击杀伤四个高手,纵声狂笑道:「这群人再无后援,儿郎们不用再
有顾忌,今夜要他们有来无回!」

  魔门众人听了士气大振,呼喝着向群豪冲来,看来是要依仗人多,将群豪一
网打尽。群豪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纷纷喝到:「咱们与这无耻偷袭的魔门人渣
拼了!」使起拿手功夫,与魔门混战在了一处。

  柳诗云黛眉一皱,再次向敖峰庭攻去,她剑法飘渺,周身散发出一股若有若
无的气劲,让人感觉如同身在云端,而柳诗云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就是如同那云
中仙子。

  敖峰庭狠狠的瞪了廉驰一眼,只得全神贯注的应对柳诗云,他的灭魂掌法诡
异与凝重兼而有之,出掌难以判断虚实,即使是虚晃一招,劲力却也如同巨浪,
只是听他呼吸急促不平,看来内伤仍未痊愈,但是他只凭带伤之躯,就能与柳诗
云斗得不分高下,可见敖峰庭修为之深。

  那边悟尘本来想去援助悟劫,却被向千山拦住去路,魔门诡计连连得逞,他
心神一分,立刻被向千山一刀斩中胸口!没想到向千山一刀斩过,悟尘胸口衣衫
破开,露出的古铜色肌肤却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被刀锋砍出了一道白印,原来悟
尘的修炼的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钟罩,炼成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若
是没有绝强的内力,谁也伤不到他。

  向千山见全力一刀斩去,悟尘居然毫发无损,心中大惊。悟尘怒喝一声,铜
棍再次狂风般挥出,既然试出了向千山伤不到他,便再无任何顾忌,招招只攻不
守,完全占据了上风,向千山只能步步后退,勉强拖延悟尘前进的脚步。

  这时投身入林的魔门黑衣老者又再次杀出,姜凡枫冷哼一声,一抖银枪向他
刺去,誓要报那偷袭之仇,不过他肩头被伤,银枪再无往日蛟龙般灵活狠辣,只
出两枪就痛得额头见汗,而黑衣老者武功居然极为高强,双腿连环踢出,姜凡枫
险象环生,赵鼎天急忙挥剑为他接下黑衣老者,叫道:「姜兄不要勉强,此人由
我来对付!」

  姜凡枫退下,银枪化作点点寒星,向冲来的魔门弟子刺去,眨眼间便被姜凡
枫杀了三人,厉平安见状大喝道:「刘堂主,你去对付姜凡枫!」一个粗壮高大
之人闻言,立刻提着一柄开山巨斧向姜凡枫头顶跃来,开山巨斧当头劈下,姜凡
枫即使肩头无伤,也不能迎接这开山裂地的一斧,闪身避开,银枪挑刺刘堂主小
腹。

  刘堂主以斧柄架开刺来的银枪,重重落在地上,口中呼喝,巨斧再次向姜凡
枫横腰斩去,这刘堂主武功虽高,但是姜凡枫却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今夜肩
头剧痛,武功大打折扣,一时间居然无法胜过刘堂主。

  而同样被黑衣老者偷袭的孟皓空,伤得却是极重,满脸痛苦的靠在树干上,
看来已经无法与人动手,廉驰本想趁机过去结果了孟皓空性命,唐青荷却紧紧守
在孟皓空的身边,几个想向孟皓空动手的魔门弟子都被唐青荷以飞镖逼退,看来
无机可乘,只得怀恨作罢。

  廉驰便把对孟皓空的怒气,发泄到了袭来的魔门弟子头上,长剑妙招频出,
那些魔门弟子再无什么高手能与廉驰抗衡,一时间廉驰纵横驰骋,无人能挡,出
尽了风头。向千山又大喝道:「晓琴拖住悟劫,厉平安快去拦住廉驰!」

  厉平安一见廉驰,眼中杀气大盛,依言舍了悟劫,向廉驰杀来。宋晓琴以腾
挪闪避见长,身法轻盈,悟劫的大狮子吼对她影响不大,而且四周都是混战的人
群,悟劫也无法贸然使出大狮子吼,免得影响到了武林同道,只能靠般若神掌逼
得宋晓琴无法近身,虽占优势,却也无法脱身。

  廉驰见厉平安杀气腾腾的向自己冲来,可不愿与他硬拼,上次羊肚谷与铁马
帮一战,廉驰已经对这混战场面颇有心得,立刻运起玉蝶身法向群人中晃去,不
给厉平安近身机会,沿途见缝插针,颇有十步杀一人的豪迈之气。

  厉平安紧追在后,始终无法拦住廉驰,向千山见状又大喝道:「不要追他!
先杀其他人!」

  厉平安大怒喝到:「你究竟想要怎样?」却知道向千山所言有理,如此追下
去也是无用,不如先除去那些容易得手之人,便立刻向身边的群豪下手。

  厉平安身边群豪立刻中剑倒地,廉驰却也不管,依旧四处游走,对魔门弟子
下手,下定决心要与厉平安来一场杀人比赛,反正群豪死活也不关他事,廉驰毫
不在意,反而觉得两边人死得越多越好,来日他逍遥山庄一统江湖,也少了很多
阻碍。

  廉驰对上魔门弟子,往往要出两剑甚至三剑才能得手,而厉平安那边却是一
剑一个,从速度上厉平安已经算是完胜,但是向千山毕竟要顾及魔门损伤,而己
方几名高手也多数露出败象,再斗下去恐怕对魔门不利,对宋晓琴高声道:「晓
琴,你先带着东西退走,我们为你断后!」

  宋晓琴闻言点头,向悟劫眉心虚点一指,飞身退去,她以身法见长,悟劫自
然拦不住她,大喝道:「快截住这妖女,不要被她逃了!」

  柳诗云与赵鼎天两人就在谷口林边,立刻舍了各自对手,向宋晓琴拦去,柳
诗云身法高明,赵鼎天的武当派云梯纵功夫也是武林绝学,两人联合撒出一片剑
网,宋晓琴立刻被困在原地,寸步难进。

  向千山忽然大声笑道:「柳姑娘,我师父已经去往峨嵋,拜访云慈斋主了,
你却还有闲心在此多管闲事,真是好一份闲情逸致!」柳诗云闻言脸色立刻微微
一变,向千山的师父,也就是魔门门主段傲卿,当世恐怕只有凌子阳可以胜他,
若是段傲卿的真去了峨嵋,柳诗云的师父云慈斋主又事先没有防备,恐怕已经是
深陷险境了。

  就在柳诗云分神的同时,敖峰庭大喝一声,发掌拍向柳诗云和赵鼎天两人后
背,剑网随之露出一丝空隙,宋晓琴立刻闪身而过。群豪见魔门要逃,今夜他们
全是为了巨鼋内丹而来,哪能让宋晓琴如此轻易离去,全都发力向宋晓琴拦去,
赵鼎天和柳诗云两人也依旧紧紧缠住宋晓琴,一行人向林中边斗边跃,形成胶着
之态,正派一时间擒不下宋晓琴,而宋晓琴也难以自正派的追击中脱身。

  众人如此奔袭了二里多,依旧是缠斗局面,柳诗云突然跃到悟劫身边,皱眉
低声道:「事情不对,那个偷袭的黑衣老者不见了!」

  悟劫闻言仔细一看,果然不见了黑衣老者,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对廉驰道:
「廉公子,今夜成败极为关键,你快看看巨鼋内丹是否还在宋晓琴手中?」

  廉驰拿出小盒子一看,心中一凉,宋晓琴那群魔门中人正在向北退去,而千
里香却是指向了完全相反的南方!廉驰暗叫不妙,低声答道:「我们中计了,巨
鼋内丹在南边!」

  柳诗云一见廉驰自怀中拿出盒子看上一眼,便知晓了巨鼋内丹所在方向,她
心思玲珑,立刻知晓了廉驰可以追踪到巨鼋内丹的准确去向,低声道:「悟劫大
师,我们三人立刻去追寻巨鼋内丹,不要惊动其他人,免得魔门察觉。」

  悟劫点头,一拉廉驰,三人转身脱离人群急奔而去,林中树木茂密,三人离
去只有身边几人发觉,却以为他们是绕去前边狙击魔门。

  悟劫、廉驰和柳诗云三人在林中疾奔,廉驰以千里香带路追踪,一直追出五
里多远,也不见魔门之人踪影。

  柳诗云一边飞驰,一边自责:「我被向千山言语所扰,心神不安,这才迟迟
没有发现黑衣老者趁乱离去,如今过去足有一刻钟,不知还是否来得及追上。」

  悟劫安慰柳诗云道:「若不是柳姑娘及早发觉,恐怕我们现在还在与向千山
那群人纠缠不休呢!向千山要宋晓琴先退,她又是之前带着巨鼋内丹逃走之人,
任是谁也想不到,巨鼋内丹居然在那潜入我们身后,冒险偷袭之人身上,今夜魔
门的这番算计实在是太过狡诈。不过向千山说魔门门主段傲卿去了峨眉山,恐怕
是为了扰乱柳姑娘你的心神,倒是不必放在心上。」

  柳诗云皱眉道:「巨鼋内丹对魔门事关重大,段傲卿居然没来,若是说他趁
机去峨嵋对我师父下手,也是极有可能。」廉驰心中奇怪,这巨鼋内丹虽然能让
人易经洗髓,也不过是使庸手变天骄,只是提高人的根骨资质,并不增加许多功
力,服下后也难以立刻成为高手,怎么魔门先是说巨鼋内丹事关重大,现在柳诗
云也如此说法,难道那巨鼋内丹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用途不成?

  廉驰心中有疑,便开口问道:「魔门得了巨鼋内丹,究竟有何用处,怎么会
关系到魔门大事?」

  柳诗云与悟劫飞快的对视了一眼,这才答道:「魔门得了巨鼋内丹,门中就
又会多出一大高手,对他们江湖称霸助力颇多,所以对魔门十分重要。」

  廉驰察言观色,知道柳诗云对自己没说实话,心中不忿,摸了摸鼻子,撇嘴
想道:「就算你们不说,来日本少爷也能想办法查出来!」

  突然悟劫脸色一变,低声道:「前边有人!」柳诗云看向廉驰,廉驰拿出小
盒子一看,盒中小虫兴奋异常,看来巨鼋内丹果然就在前方不远。三人的精神一
振,更加小心的向前追去,速度虽然慢了一些,脚下却再也不发出丝毫声息。

  如此潜行,廉驰最是擅长,速度并不缓慢多少,柳诗云身法也是飘渺玄妙,
丝毫不落后于廉驰,悟劫却对此道不通,对两人一摆手,示意他们两人先抄到前
方拦下携带巨鼋内丹之人,他随后就到。

  柳诗云和廉驰两人在林中沉静的纵跃了四十丈,果然在前方见到了一个黑色
的身影,仔细的一看,正是在群豪背后偷袭的魔门黑衣老者。廉驰又以千里香确
认,巨鼋内丹的确就在这黑衣老者身上,对柳诗云一点头。

  黑衣老者看来并不慌忙,在林中快步而行,丝毫不担心会有人追来。

  柳诗云一打手势,让廉驰守在黑衣老者右侧,她却突然化作一道虚影,在黑
衣老者附近林中转了一圈,确定魔门再无埋伏,这才突然自林中黑暗跃出,拔剑
拦在了黑衣老者身前。黑衣老者一见柳诗云,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会被人察觉
他逃走的路线,自知不是柳诗云对手,冷哼一声,立刻转身便逃。

  廉驰早在黑衣老者身后严阵以待,一招「华盖」向黑衣老者当头罩下,立刻
阻住了黑衣老者去势。黑衣老者见势不妙,双手一扬,两支钢镖分别向柳诗云和
廉驰射去,趁着两人招架飞镖,转头急奔。

  柳诗云一剑击飞了钢镖,毫不停留的向黑衣老者追去,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清
啸,召唤悟劫快速前来。黑衣老者身法也十分高明,林中穿梭速度飞快,廉驰居
然追不上他,黑衣老者便把所有钢镖都向柳诗云射去,阻住了柳诗云近身,一路
向西奔去。

  片刻之间,悟劫就循着啸声追来,而黑衣老者钢镖已经用尽,再急奔出几十
丈,前边出现了一道悬崖,黑衣老者慌不折路间,居然自己跑上了绝路。这悬崖
凸出山体甚多,一面接山,三面凌空,黑衣老者奔到崖边突然回过头来,脚后就
万丈深渊。

  廉驰三人也追上悬崖,廉驰听到崖下水生轰鸣,低头向右一看,悬崖之下乃
是一条湍急的涧水奔涌而过,心想这老头可不要跳崖才好,从此跳下九死一生,
可没人敢冒性命之忧再去追他。

  柳诗云见黑衣老者再也无路可逃,也不再抢攻,只是横剑稳稳守住来路,让
黑衣老者无路可逃。廉驰大声道:「老儿,快把巨鼋内丹交出来!」

  黑衣老者依旧抱着万一希望,抵赖道:「你们若是想要巨鼋内丹,应该是去
找宋护法才是,为什么要来追我?」

  廉驰一听才知,原来宋晓琴这媚死人的少女居然是魔门护法,笑道:「本少
爷神机妙算,知道巨鼋内丹肯定在你身上,要美女找宋护法,要内丹找糟老头,
这你可骗不到我!」

  黑衣老者见廉驰一脸得意洋洋,柳诗云和悟劫也没有丝毫犹豫,看来三人对
于巨鼋内丹在自己身上已经十分确定,深深看了一眼廉驰,问道:「阁下可是毒
剑公子?」

  廉驰终于在江湖中混出了一个名号,如今被人提起,心中大爽,脸上也忍不
住露出了眉飞色舞之状,傲然道:「不错,本人正是毒剑公子廉驰!」

  黑衣老者点头道:「没想到我杨鹤兴五十三岁方才第一次踏足江湖,便栽在
武林四公子和净云斋、少林手里,你三人都是名声显著之辈,我也不算冤枉!」

  悟劫沉着脸道:「交出巨鼋内丹,我们便可看上在苍有好生之德,放你无恙
离开!」

  杨鹤兴狂笑道:「放我无恙离开?老秃驴,你少林寺要那巨鼋内丹可是用来
给悟法疗伤?」

  悟劫听到杨鹤兴提到了悟法名号,又一脸张狂之色,忽然脑中一闪,记起师
兄悟法正是被人一脚踢断脊骨,今夜杨鹤兴偷袭孟皓空与姜凡枫两人的也是这一
招,怒目圆睁,喝问道:「偷袭伤我悟法师兄的贼子是你?」

  杨鹤兴狞笑着答道:「不错!悟法那老秃驴在江湖上扯了几十年威风,我便
是废了他又如何?我二十五岁武功初成,魔门便被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逼得退隐深
山,三十年的大好时光,都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侠义之人夺去,只能在深山老
林中独孤度日,就算杀光你们少林寺的秃驴,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杨鹤兴越说越愤怒,脸色也跟着胀红起来,到得最后,连眼白也变作赤红之
色,一双血目瞪视着三人,如同九幽饿鬼,柳诗云突然喝到:「小心,那是焚天
诀!」

  廉驰虽然不知焚天诀为何物,但是看杨鹤兴如此骇人样子,恐怕是一门与人
同归于尽的功法,便后退一步横剑凝神戒备。

  杨鹤兴突然一声枭叫,向柳诗云扑去,速度比起刚刚他全力奔逃还快了一倍
有余,一时间漫天腿影向柳诗云当头踢去,腿上带起劲风呼啸,威势居然可比敖
峰庭的灭魂掌,柳诗云脸色凝重,长剑化作朵朵云烟,将袭来的漫天腿影全部接
下,只听柳诗云剑上一连串嗡鸣,竟然被杨鹤兴震退了一步。

  廉驰微微一惊,从柳诗云今晚显露的武功来看,至少也是厉平安同一水平,
武林四公子无一比得上她,杨鹤兴本来还不是赵鼎天对手,运起那个焚天诀立刻
功力大进,居然可以逼退柳诗云,若是敖峰庭和厉平安那样人物运起焚天诀,恐
怕连凌子阳都要退避三分了。

  杨鹤兴震退柳诗云,却不追击,重重落在地上,七窍都已经溢出鲜血,表情
狰狞可怖,看来这焚天诀反噬也是非同小可。杨鹤兴呼吸紊乱,柳诗云也严守如
岳,并不急于反击,知道焚天诀以本命真元为引,拖延时间对她更为有利。

  杨鹤兴嘶哑着笑了几声,自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倒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
正是巨鼋内丹。廉驰和悟劫见了都是一喜,突然杨鹤兴一抬手,竟然要张嘴吞下
巨鼋内丹,悟劫白须怒张,一边飞身冲去一边喝到:「快拦住他!」

  柳诗云也没想到杨鹤兴会如此,疾如箭矢的冲向杨鹤兴,手中长剑借势全力
掷出,化作一道银光,插在了杨鹤兴肩头。这一掷劲道巨大,带得杨鹤兴一个踉
跄,巨鼋内丹脱手而飞,竟然向悬崖外落去。

  巨鼋内丹正飞向廉驰的方向,只要廉驰全力一跃,便能接住巨鼋内丹。廉驰
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

  如今悬崖之上就只有三人,峨嵋净云斋和少林寺铿锵一气,即使夺回了巨鼋
内丹,最终也要送给少林寺为悟法疗伤,绝对没有可能再回到他飞鱼帮之手,既
然这奇宝自己得不到,也不能给别人占了便宜,不如就此丢弃,让大家谁也得不
到才好。

  于是廉驰假装反应略迟,故意慢了一线才飞身跃起,任由巨鼋内丹自手边飞
过,落入了山崖下湍急的涧水之中。巨鼋内丹上的千里香被水流一冲,便是廉驰
自己也再无法找到,这奇宝恐怕便要就此自人间消失了。

  悟劫大怒,一掌击在杨鹤兴头顶,只听骨骼爆裂之响,杨鹤兴整个头颅都悟
劫含怒一掌击得扭曲变形,软倒在地而亡。柳诗云脸上微微现出不忍之色,闭起
秀目轻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悟劫却依旧怒不可抑,又一脚将杨鹤兴尸体踢
下山崖,恨声道:「被这贼子毁了巨鼋内丹,今夜一番功夫,那许多武林同道死
伤,都算是白费了!」

  柳诗云叹气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们能让魔门无法得到巨鼋内丹,搅
乱了魔门大事,总算是没有一无所成。」

  悟劫点头道:「柳姑娘说得是,我们赶紧回去与大家集合,也许还有机会再
除去几个魔门祸害!」

  柳诗云对悟劫道:「魔尊段傲卿之事不可不防,晚辈立刻赶回峨嵋,无法与
大师一同归去了。我看魔门少门主向千山智计百出,大师要对此人多加小心。」

  悟劫道:「好吧,柳姑娘还是赶紧回峨嵋看看,若是段傲卿真敢冒犯峨嵋,
柳姑娘只管传书于我,我少林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见到云慈斋主,请带我向她
问好。」

  廉驰在心中想道:「也替我师父白松向范云慈问好!」

  柳诗云又对廉驰道:「今夜多亏廉公子引路,这才没让魔门得手巨鼋内丹,
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廉驰笑道:「我也想早日再见柳姑娘芳容!」柳诗云却好像没听到,转身飘
然而去。

  悟劫闷闷不乐的与廉驰一路返回,廉驰失了巨鼋内丹,本来也十分郁闷,见
到悟劫一副沮丧样子,却暗中开心起来。行了半个时辰,便遇到了赵鼎天等人,
原来正派这边察觉少了柳诗云、悟劫和廉驰三个高手,害怕被魔门反戈一击,只
得放任魔门离去。

  众人又听了悟劫追击杨鹤兴的经过,都是叹气惋惜。今夜一战,群豪方面虽
然死伤颇为惨重,但是魔门伤亡也是不轻,又杀了魔门一个重要高手杨鹤兴,更
让魔门丢了巨鼋内丹,群豪打起精神,回到山谷一把火烧光了魔门暗舵,宣告了
对魔门一战的胜利。


               第三十四章

  待到群豪行出深山,已经是次日清晨,昨夜一番生死大战,众人都是倍感疲
累,既然了结了巨鼋内丹之事,又剿灭了魔门暗舵,群豪便互相告别,准备各奔
东西。孟皓空内伤较为严重,唐青荷便一路送他回家休养,廉驰心中暗骂男盗女
娼,也是无可奈何。姜凡枫肩头伤势也是不轻,却是独自一人离开,连招呼都没
对群豪打一个。

  算起来廉驰自从鉴宝大会当晚,追出太湖尾随魔门,也已经几近十日,怕单
燕、杨雪两女为他担心,便对群豪作别,准备立刻上路赶回太湖去。赵鼎天与廉
驰临别之时,却又多看了廉驰腰间的长剑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廉驰微微一想,便知道赵鼎天是昨夜见了自己神妙的天极剑法,起了切磋之
心,却又与廉驰并不相熟,难以开口。正好廉驰自己也想领教一番武当派得意弟
子的高招,对赵鼎天笑道:「赵兄,我们都是用剑,不如就此切磋一番如何?」

  赵鼎天闻言眉毛一扬,拍手笑道:「在下正有此意!」

  群豪见廉驰与赵鼎天要比武切磋,两人都是风头正劲的武林四公子中人,又
都是用剑为兵器,此番比武较技必然极为精彩,全都兴奋的围拢过来。

  两人拔出长剑,对面微笑而立,赵鼎天的长剑虚抱怀中,气凝如岳,岿然不
动,廉驰等了片刻也不见赵鼎天出招,微感不耐,一招「司怪」向赵鼎天膝盖划
去,招式怪异,剑出偏锋,正好与赵鼎天的中规中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鼎天道:「来得好!」反而踏前一步,剑锋中宫直入,逼向廉驰胸前诸多
要害,剑尖微微颤抖,让人不知赵鼎天目标究竟是在哪里。廉驰本听说武当派武
学以守御为主,没想到赵鼎天第一招就与他抢攻,意外之下,只得以一招灵台护
住胸口,顺便隐隐反逼赵鼎天上三路。

  廉驰的这一招守中含攻,赵鼎天眼睛一亮,脸上现出惊喜之色,长剑时钢时
柔,与廉驰斗在一处。交手五招,廉驰发觉赵鼎天所用剑法他都十分熟悉,居然
就是在逍遥岛时,云松道长与他切磋所用的两仪剑法。

  见赵鼎天并未用出武当派绝学太极剑法,廉驰微微不满,忽然后跃跳开,问
道:「赵兄为何不用太极剑法?难道是我不值赵兄全力以赴吗?」

  赵鼎天抱拳答道:「廉兄不要误会,太极剑法我还未曾学过。」

  廉驰心中鄙夷道:「还说什么青年俊杰,连看家本领都没学到,肯定是资质
太差,师父都懒得教你。」

  却又听赵鼎天继续说道:「师公经常对我说,习武非一朝一夕之事,须得打
牢基础,积沙成塔,不可贪多燥进,为求一时之利,却失甲子之功。所以我一直
只苦练两仪剑法,直到师公认可,方可修行更高武学。」赵鼎天乃是武当掌门三
弟子的徒弟,赵鼎天口中的师公,便是指武当掌门,天下第一高手凌子阳了。

  廉驰这才记起了,凌子阳最重基础,年轻时候行走江湖,便也是只用两仪剑
法,直到四十多岁才修习的太极剑法。看来这赵鼎天习武,也是走得扎实缓进的
路子,是以他只会两仪剑法,却还未学太极剑法。

  廉驰听了赵鼎天解释,一挥长剑,歉然笑道:「是在下太过孟浪了,还请赵
兄恕罪!既然是凌掌门厚积薄发的路子,那在下更要领教一番了!」

  赵鼎天摆了个严谨的起手式,点头道:「请!」

  廉驰仍旧是一招「司怪」向赵鼎天膝盖划去,赵鼎天应对也是同上次一模一
样,前五招居然没有一丝一毫变化,之后两人出招越来越快,翻翻滚滚的斗了五
十几招都难分胜负。廉驰亲身领教了赵鼎天的两仪剑法,心中不禁生出由衷的敬
佩。

  早在逍遥岛的时候,云松道长就曾经给廉驰讲解过两仪剑法的精要,那时廉
驰自以为学会了天下第一的天极剑法,对于两仪剑法十分不屑,虽然不够用心,
但是也记下了七七八八。如今这些记忆中模糊的两仪剑法招式,与赵鼎天的招式
互相印证,没想到过去自己弃若敝履的两仪剑法竟然有如此威力,出剑招式虽不
完美,然而使用招式的人,却能把招式中的全部精要尽数发掘甚至放大。

  同样一套剑法在赵鼎天和云松道人使出,虽然表面的样式极为相似,但是论
到实际威力却判若云泥。云松道人只能算是虚有其表,锐气逼人却轻薄张狂,似
强实弱,而赵鼎天已经到了精华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每一招身姿剑式都恰到好
处,将两仪剑法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正验证了天极剑谱中了一行注解:「不掩
其缺则无惧,力聚其强而无忧。」

  赵鼎天却也对廉驰的剑法十分佩服,只见廉驰的长剑翻飞,时而怪异刁钻,
时而大气磅礴,时而诡异凄厉,时而悠远绵长,剑意看似凌乱不堪,招与招的衔
接却偏偏如行云流水般,一手剑法包罗天地万象,凤雀展翅膀其外,龙鱼化形其
中,实乃平生所见最为玄奥的剑术。

  群豪旁观赵鼎天与廉驰两人斗剑,一个自平凡处露峥嵘,一个携造化妙显天
威,个个都如同畅饮琼浆玉露般陶醉其中,口中不时发出几声惊讶赞叹,觉得能
见到如此精彩的比武,实在是平生一大幸事。

  百招一过,赵鼎天剑上劲力忽然渐渐加强,廉驰长剑再与其相碰,手臂便要
酸麻一阵,知道赵鼎天之前只是与他印证剑法招术,现在才用足内力,显出了真
功夫来。廉驰忽然再次跃开,抱拳笑着认输道:「小弟内力微薄,可不是赵兄对
手了!」心中却暗自不服:「本少爷号称毒剑公子,若是连毒带剑一起用上,你
可不一定是我对手。」

  赵鼎天谦虚道:「在下不过依仗蛮力而已,我观廉兄剑法精奇绝伦,若是多
加揣摩,勤于习练,来日定会在武林中大放异彩!」廉驰听了心中得意,飘飘然
的与群豪告别,这才启程向太湖归去。

     ***    ***    ***    ***

  回到西山岛,首先向单天进讲了追击魔门,巨鼋内丹掉下深涧的经过,单天
进听了不胜唏嘘,摇头道:「看来我们确实没有那福分,奇宝不可强求,丢了也
就丢了吧!」

  廉驰依旧是难以释怀,不忿的哼了一声,单天进却突然笑道:「贤婿,你在
渔阳岛上的新居已经建好,不如和燕儿一起过去看看,顺便散散心!」

  廉驰一听立刻有了精神,他与单燕成亲后,一直暂居飞鱼帮内,每日来往的
都是飞鱼帮众,单燕在这些帮众面前总刻意保持她昔日清高冷傲的样子,廉驰在
人前与单燕相处总觉得缚手缚脚,行事难以自由,若是有了自己宅院,家丁仆人
都从逍遥岛上调来,可就自在得多了。

  廉驰伴着单燕、杨雪两女乘船来到渔阳岛上,这渔阳岛距离飞鱼帮的西山岛
距离刚好,乘船不过两刻钟即到,岛上花红柳绿,景色十分宜人,面积虽然远远
小于西山岛,但是修上一个气派的大宅院却也是绰绰有余。

  宅院乃是逍遥山庄的弟子负责修建的,样式也尽力模仿廉驰在逍遥岛上的旧
居,只是后院花园里若想挖出个小湖来实在费时费力,反正宅院之外就是太湖烟
波,便在花园里用奇石堆了一座清秀的假山,而本来的湖心小亭也改建在了假山
顶上。

  廉驰在宅院里逛了一圈,极为满意,尤其是所居小楼里,房间格局、家具摆
设都与逍遥岛旧居一模一样。宅院之后岛上的一座小山,也与逍遥山庄的后山有
几分相似之处,恍惚间廉驰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南海小岛,几个月来在江
湖中厮混,淤积心头的许多忧虑烦恼随之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杨雪更是开心的又跳又笑,到处跑来跑去,一会对廉驰说这个地方和家里一
模一样,一会又说那里变得更加漂亮了,单燕一直微笑着依在廉驰身侧,与他缓
缓而行,看来对这新居也是非常喜欢。

  三人在新居宅院里逛了一圈,又回到正门,大门之上挂着一方牌匾,却是空
无一字,一个逍遥山庄的弟子对廉驰躬身道:「少主,这宅院还需您来定名。」

  廉驰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看着身边俏立的单燕,心头一动,便道:
「就叫『燕归园』吧!」

  单燕听了眼睛一亮,几乎不敢相信的看向廉驰,廉驰对单燕笑道:「燕子,
你说这名字可好?」

  单燕抱住廉驰手臂,把头靠在廉驰肩上,点头道:「恩,很好,谢谢你。」
单燕回忆起自己初到逍遥岛时,被廉驰百般凌辱痛不欲生,半年多浑浑噩噩的麻
木度日,后来廉驰失忆反而对她温柔爱怜起来,自己也渐渐对廉驰暗生情愫,再
到发现怀有身孕,与廉驰拜堂,如今廉驰更是以她的名字为新居命名,足见廉驰
对她的深情爱意,过往的苦乐酸甜混杂在一起,让单燕不禁流下泪来。

  廉驰见单燕感动成这个样子,大出所料,抬手为她拭去泪珠,杨雪在边上拍
手笑道:「这名字真好,还有燕子姐的名字在里边!」跟着却一皱眉,嘟起小嘴
道:「少爷,怎么没有雪儿的名字呀?」

  廉驰一听头都大了,刚刚那名字只是顺口说出,可没想到杨雪,心中十分歉
然,急得直抓鼻子,那燕归园刚好与名句似曾相识燕归来相合,乃是廉驰平生仅
有的风雅之作,若是改成「燕雪园」可就没了那份意境,而且廉驰料想今后他的
女人又肯定不止于此,如此添加下去,恐怕都可在门框两旁做对子了。

  单燕拭干泪珠,对杨雪笑道:「雪儿,我们住的那小楼也挂一块牌匾,就取
名叫『翠雪楼』,你说可好?」

  杨雪听了开心的点头笑道:「嗯!这下咱们住的小楼就成雪儿的啦!咱们什
么时候搬进来住呀?」

  那逍遥山庄弟子答道:「属下这就去请人把两块牌匾做好,刻字烫金大概需
要两天时间,刚好黄历写着后天乃是移居吉日,少主便可带着两位少奶奶搬过来
了。」回到西山岛飞鱼帮,单天进听说了廉驰将新居命名为燕归园,乐得几乎嘴
都合不拢了。

     ***    ***    ***    ***

  两日后,廉驰带着单燕和杨雪两女来到飞鱼帮码头,单天进夫妇一路相送,
虽然单燕不过是移居到离此不远的渔阳岛上,随时都可相见,单老夫人却还是一
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时至今日,方觉得单燕真的是嫁出门去,再也不是她膝下承欢的单家女儿。
单燕站在船头,依偎在廉驰身边,见状不禁流泪哭道:「爹,娘,孩儿定会时常
回来看望你们!」

  单老夫人却急忙道:「燕儿,你有了身孕,可不要到处的乱走,乖乖呆在家
里,若是想爹娘了,就差人送个信到家里来,我和你爹过去看你便是!」

  小舟离岸越来越远,码头人影都渐渐模糊,只依稀见到单天进摆了摆手转身
离去,单老夫人却依旧在单飞和单翔的搀扶下站在码头,望着那变成一个黑点的
小舟不肯离去。单燕伏在廉驰怀里,哽咽道:「我娘从小最疼我,以后再也不能
时时见到她老人家啦!」

  廉驰安慰道:「我们两家住得如此近,一天来回八趟都够了。」

  到了渔阳岛上,却是一派喜气洋洋之气,船一靠岸,逍遥山庄的弟子便点燃
鞭炮,齐声道:「恭迎少主和两位少夫人乔迁新居!」廉驰举目四望,岸上站了
足足有五十多人,虽然叫不出他们所有人的名字,却识得都是自己在逍遥岛旧居
的守卫,如今渔阳岛的燕归园便真的成了逍遥山庄的翻版,心中大喜,揽住单燕
和杨雪两女腰肢,意气风发的自船上走下,在一众属下簇拥下迈入了新居大门。

  入夜,廉驰回到熟悉的卧房,抱着杨雪滚倒在大床上,心情舒畅无比,一边
亲吻杨雪洁白的脖颈,一边将杨雪的衣衫脱去,爱抚她赤裸的肌肤。

  单燕对此事也司空见惯,脱去外衣躺到了床里,她怀有身孕已经四月有余,
小腹微微隆起,一双玉乳也变得比从前更加丰硕起来。廉驰突然放开杨雪,一把
抱住单燕,笑道:「燕子,今天是咱们乔迁之喜,你可不许再不理我啦!」

  单燕坚决的摇头道:「不行,我肚里有了孩子,怎么还能和你做那种事,有
雪儿陪你便够了。」

  廉驰用手轻轻的抚摸单燕隆起的小腹,把头埋在单燕饱满的双峰之间,抱怨
道:「小宝宝呀,就是因为你,你娘都不理爹爹啦!」

  单燕推开廉驰在胸前厮磨的脑袋,嗔道:「哪有像你这样荒唐的爹爹!」

  廉驰却又把耳朵贴在单燕的小腹上道:「我来听听,咱们的孩儿说爹爹荒唐
没有?」

  这次单燕却没有推开廉驰,问道:「听出什么没有?」

  廉驰凝神细听,单燕腹中隐隐传来轻微的搏动之声,惊喜道:「燕子!我听
到咱们孩儿的心跳啦!」

  单燕听了大喜,问道:「真的?你再仔细听听,声音健壮吗?」

  杨雪拍手笑道:「雪儿也来听一听?」把头一并贴在单燕小腹上,皱眉仔细
倾听,不过她也没好好练过多少内功,耳力不过比寻常人略好,什么也没听到。

  单燕一脸幸福的问道:「相公,你说咱们孩儿取个什么名字好?」

  廉驰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抬头见床边摆着一丛文竹盆栽,说道:「就
叫廉竹吧。」

  单燕听了微微一想,微笑道:「这个名字好,竹乃君子之征,未出土时先有
节,到凌云处仍虚心,正是男儿应有之气。」

  廉驰听他随口取了个名字就被单燕解释得如此意境深远,大为得意,却听单
燕又问道:「若是生的女儿,又该叫个什么名字?」

  廉驰一心只想要个儿子,对于生女儿大大的不喜欢,随口说道:「如果是女
儿就掐死,重生!」

  单燕听了大怒道:「女儿又怎么了?若真是生的女儿,你若敢对她有半分不
好,我就带着女儿自己回娘家去,这辈子你也别想再见到我们母女!」

  廉驰一见单燕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玩笑话也会惹怒
了她,赔笑道:「好好!只要是燕子生的,女儿我也一样喜欢。好燕子,你就别
生气了,咱们孩儿的名字由你来取好不好?」

  见廉驰道歉,单燕这才释怀,闭目凝思了半响,按时间推断,这孩子应该是
在逍遥岛时怀上的,便道:「如果是男孩,就叫廉逍,如果是女孩,就叫廉遥,
你说怎么样?」

  廉驰一听这一对名字刚好包含了逍遥二字,大为满意,对单燕隆起的小腹笑
道:「小宝宝,听到没有,你娘给你取名字叫廉逍啦!」

  单燕听廉驰还是偏执的将腹中婴儿视作男孩,也懒得与他争辩了,闭目躺下
道:「我要睡觉了。」

  廉驰回头与杨雪相视一笑,又将杨雪抱在怀里,一手解开杨雪肚兜的带子,
一手探到肚兜里揉搓杨雪柔软的乳房,杨雪双臂环抱住廉驰头颈,小嘴凑道廉驰
耳边,用销魂般的声音呻吟道:「少爷,好痒呀。」

  廉驰听了一笑,让杨雪平卧在床上,用手指勾住她亵裤的边缘,杨雪顺从着
廉驰的动作,曲起玉腿到身前,让廉驰把她亵裤脱下。廉驰见到杨雪嫩白的小脚
就在眼前,用手握住放在嘴边,在雪白的脚背的轻轻亲吻,杨雪嘻嘻笑道:「啊
呦,这下更痒啦!」

  将杨雪的双腿抬起,廉驰两眼直视少女的股间,白兮的肌肤衬着粉嫩的蜜穴
让人一览无遗,仔细的欣赏着这几近完美的艺术品,他用手指剥开蜜穴两侧的蚌
肉,霎时少女的花蕊便完整无暇地绽放出来,鲜红的肉穴满布淫水。廉驰迫不及
待地伸出手指抚弄了起来。

  杨雪的淫液既淡且稀,廉驰整个手指都被淫液所包裹,闪亮而又润滑,用两
根手指插入紧致的玉洞,大拇指却去挑逗阴蒂,指尖绕着阴蒂周围打转,又不时
用指甲轻轻刮擦一下渐渐胀大的粉嫩肉珠,逗引得杨雪爱液自蜜洞口汨汨流出。

  杨雪低声吟叫着,小手无意识的紧紧抓住淡绿色的蚕丝床单,双腿被廉驰另
一只大手高高握住,只能无奈的摇晃着下体,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廉驰带给她
的酥痒感觉。

  杨雪被廉驰玩得极为兴奋,向廉驰摆出一副委屈的小脸,娇声道:「少爷,
人家好难过呀!」

  廉驰笑道:「那你想少爷怎么办?」

  杨雪嘟着嘴不答,不住挺动着小腹,想让廉驰的手指插得更深,廉驰却恶作
剧般手指总是顺势地也跟着往后,杨雪始终就是这种不前不后的感觉,情欲得不
到满足,憋得小脸通红,撒娇哼道:「少爷又来欺负雪儿啦!」

  廉驰胯下的肉棒也正胀得难受,被杨雪媚人的声音微微挑逗,又向上挺动了
一下,遂将杨雪的玉臀扶正,并将她的双腿分开到可以容纳他跪在中间,缓缓地
将肉棒插入杨雪的蜜穴里。随着那根粗壮的阳根一寸寸地挤入杨雪体内,杨雪两
手紧抓住廉驰臂膀,整个人向上仰起,背部呈弓形一般地弯曲着,廉驰两手抱住
杨雪的腰肢,便开始轻轻前后地挺动,胯下肉棒在杨雪的蜜穴里款款抽插。

  随着杨雪的一声声呻吟,蜜穴里的爱液越涌越多,蜜肉也渐渐习惯了廉驰的
阳根,廉驰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加狂野起来,身体一上一下的尽情抽送,杨雪那一
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也随着廉驰左右甩动,清秀的小脸浮现出摄人心魄的媚态,
下体紧紧包裹住廉驰的阳根,让廉驰享受到直入骨髓的紧迫快感,这美妙滋味即
使已经品尝过无数次,依旧让廉驰有种魂飞天外的感觉。

  廉驰看着眼前一对尚未发育成熟的柔软双峰,伸手刚好可以盈握,便用手掌
用力的撮弄,片刻间杨雪的乳珠就被廉驰捏玩得嫣红高挺,又胀大三分,突然下
体一阵欲潮侵袭而来。

  杨雪的脸上泛起朵朵红潮,贝齿紧紧咬住朱唇,喉咙深处发出荡人心魄的吟
叫,娇小的身躯不住抖动,廉驰知道杨雪已经就要攀上快感的巅峰,很有经验地
搂住她,更加狂野的抽插着杨雪的肉穴,争取在同杨雪一齐攀上情欲的顶峰。

  杨雪此时脑中几乎一片空白,突然觉得廉驰的阳根在她的下体射出一股强劲
而又灼热的洪流,蜜穴深处被冲得又痒又爽,一道强烈的快感迅速流窜过脊骨,
冲刺到了欲望的最顶端,她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快感,口中哭叫道:「啊,
少爷,雪儿不行啦!」身子用力一挺,跟着无力的软倒在廉驰怀里。

     ***    ***    ***    ***

  在燕归园里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一场秋雨过后,天气陡然冷了下
来,换上了一身较为厚实的秋衣,廉驰这才醒悟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秋。

  当初自逍遥岛来到中原,是为了找寻父亲廉川明下落和寻医治疗自己的失魂
症,算起来已经过了四月有余,正事却是一件也没办,先是帮飞鱼帮称霸太湖好
让单燕安心在太湖待产,之后又跑去万顺山为神拳门救人,最后还不明不白的与
魔门纠缠在一起,巨鼋内丹被丢下深涧,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再有两个月就又是过了一年,来年逍遥丹的解药还没
有着落,廉驰想到此处大为烦恼,不禁后悔起之前的散漫无形。时间再容不得廉
驰留在燕归园里享乐,便急忙收拾了衣衫行李,又要踏上漫漫江湖路。

  来到渔阳岛码头,单燕一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一手帮廉驰整了整
衣冠,轻声道:「你日后到了江湖里,可不要再轻易招惹是生非,还是赶紧找到
公公下落才是要紧之事,上千人的性命都系于此,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廉驰握住单燕的手道:「你放心吧,这些事我都记得。」

  单燕将廉驰和杨雪送上了船,摆手道:「你们路上多加小心,雪儿你多管着
他点,别让他胡作非为。」

  杨雪用力点头道:「燕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廉驰心想杨雪事事都听他的,单燕这番叮嘱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对单燕摆手
道:「水边风冷,你怀了孩儿,还是赶紧回去吧!」又回头催促弟子赶紧打浆上
路,单燕又依依不舍的看了廉驰和杨雪几眼,这才转身离去。

  出了太湖上岸,单天进却正等在湖岸码头上,他听说廉驰要离开太湖,知道
此去事关重大,是以亲自相送,临别对廉驰道:「贤婿此去不必挂念家中之事,
燕儿有我和她娘照顾,你只管放心闯荡江湖便是。」廉驰点头称是,告别了飞鱼
帮一行人,甩起马鞭,与杨雪两人再次投入了江湖的莽莽尘烟之中。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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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一章

  离开太湖,一路向凤阳方向行去,廉川明失踪之前,最后一次露面,乃是在
凤阳府的一处逍遥山庄暗舵,虽然三年来张北晨已经将凤阳附近翻了个遍,廉驰
也要去凤阳府亲自看一看才能放心。寻医治疗失魂症希望太过渺茫,廉驰已经被
逍遥岛那些老名医折腾得对此失去了信心。

  相比之下,找寻廉川明下落倒是比较实在,想到若是廉川明夫妇还在人世,
被哪个仇家囚禁于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窖里,廉驰心中便难以安宁,即使不是为了
逍遥丹解药,廉驰也一定要将廉川明失踪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廉川明夫妇的画像连带着千里宝马都已被空空道人一并夺去,但是廉川明的
相貌还是牢牢记在廉驰脑海之中,父子两人相貌极为相似,只要廉驰蓄起胡须,
脸上再多些皱纹,基本就是廉川明的样子,所以向人打听廉川明倒是比较简单,
廉驰只要到处问问,是否有与他面貌相似的中年男子便是。

  一路缓缓向北而行,由于要四处寻找廉川明踪迹,便是路过一个小小村庄也
要细细打探一番,行程拖得极是缓慢。这日廉驰与杨雪并辔来到应天府附近的一
个破败小村子里,看来这一带似乎是遭了蝗灾,举目望去四野苍凉,本该是稻穗
累累的田中全是光秃秃的杆子,路边树叶也是一片不剩,树皮也被人拔去充饥,
北风呼号中,天地间一片死气沉沉。

  若是平时,廉驰与杨雪这样一对鲜衣怒马的壁人出现在村中,必然会惹得众
人围观,但是现在这村中的村民好像都没了生气,各个瘦骨嶙峋,瘫坐在屋檐之
下,仰面朝天,半张着嘴,空洞无神的眼中满是绝望。

  廉驰下马,来到一个村民身前问道:「这位大叔,你可见过一个和我相貌极
为相似的中年男子?」

  那村民茫然看了廉驰一眼,答非所问的呢喃道:「大爷您可怜可怜我们,我
们村里都断粮半个月了,哪怕给块馍吃也中啊。」

  廉驰听了微微皱眉,突然一扇屋门被「嘭」的一声推开,一个小女孩哭叫着
跑到街上,跟着一个手持屠刀的村民自门中追出。小女孩一路边跑边哇哇大叫,
小女孩的哭叫远远传出,街角民居中一个村妇闻声奔出,向小女孩跑来,口中大
叫:「翠花,快来娘这里!」

  持刀村民急忙追上,一把将小女孩推到在地,又狠狠揪住小女孩的头发将她
拉起,让她跪在地上。廉驰一看那小女孩,皮肤黝黑,大大的鼻孔朝天,正在换
牙的年纪,嚎啕大哭中露出了一口豁牙,生得一副让人讨厌的丑陋模样。

  跑来的村妇一见,发疯一样冲向持刀村民,大叫道:「你们这群狗操的,你
们凭什么杀我家孩子?」

  村妇的屋子中又慌忙跑出了一个村民,拉住她道:「村长都和咱家说好了,
你这婆娘怎么还要吵闹?」看来这村民与那村妇乃是一对夫妻。

  持刀村民见状,面色狰狞道:「说得就是,昨晚上大伙都同意了,抓阄抓到
谁家,就吃谁家的娃子,哪有事到临头还反悔的道理?你以为我胡老四心理就好
受了,今天杀了翠花给全村人吃,以后天天被人撮脊梁骨的还不是我一个人?」

  说着举起刀来就要立刻将小女孩杀死。围观的村民都转头闭眼不忍再看,却
无一人出言阻拦,看来竟然真是想杀了这小女孩给全村人充饥。

  村妇跪倒在地哭叫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吃,还能多吃上几顿,我求
求你放过我家翠花……」

  那村妇的丈夫突然打了那村妇一耳光,怒道:「你失心疯了吗?家里还三个
娃娃要咱们养活,老四还没断奶,你要死了儿子怎么办?」村妇又记起家中尚在
襁褓中的儿子,心中再也没了主意,抱住丈夫腰身跪在地上痛哭起来,那哭声撕
心裂肺,胡老四也被她哭得心中不忍,抓住小女孩头发的手微微一松。

  小女孩得了机会,撒腿跑到回到爹娘身边,抱着父母大哭道:「爹!娘!我
要回家,我要回家,他们要吃我!」村妇一听更是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小女孩的父亲也是泪流满面,却一狠心,将小女孩一把推开。胡老四深深吸
了一口气,又向小女孩走来,口中还低声说道:「翠花乖,一点也不疼的,就这
么一下子,就啥都不知道啦。」

  小女孩被亲生爹爹推开,再也不知道人世间还有谁能依靠,一时不知如何是
好,坐在地上哭得直抽冷气,眼见着胡老四提刀向她走来,却能只坐在地上一边
后退,一边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哭道:「爹,娘,你们不要我了吗?」

  廉驰一直冷眼旁观,听这群村民哭叫吵闹,竟然是因为要吃了那丑陋的小女
孩之故,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灭绝人性之事,廉驰又惊又怒,后背汗毛都根根竖
了起来,拔剑大喝道:「你们这群疯子,连小孩子都要杀来吃吗?」

  那群村民一见廉驰,就知道廉驰是个江湖中人,见廉驰拔剑大喝,全都吓得
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抬头与廉驰对视一眼。

  过了片刻,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拄着拐棍来到廉驰面前,作揖道:「这位壮
士,小老儿就是这王家村的村长,今年南京一带遭了蝗灾,颗粒无收,我们一个
多月来只靠吃树皮草根过活,现在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实在是逼得没了办法,
吃孩子都是我拿的主意,你要骂就骂我吧!」

  廉驰见老头一张老脸干枯得如核桃一样,站在那里颤颤巍巍,一副随时都会
摔倒的孱弱之相,也实在不好再为难于他,皱眉道:「饿得狠了就去偷,去抢!
干什么这样祸害自己孩子,吃了人肉你们晚上也能睡得着?」

  村长没想到廉驰居然教唆他们去做乱民土匪,愣了一会,这才苦笑道:「我
们村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那里敢犯了王法,这饥荒捱一捱也就过去了,若是
成了土匪,被官府追究起来,可是要赔上全村人性命呀!」村长身后的村民也是
低声附和,都说不敢去做打家劫舍的勾当。

  廉驰见这群人如此窝囊样子十分恼火,这些村民对外都是一群怂蛋,对自己
村里的孩子却反倒成了凶神恶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廉驰咬牙切齿的站在那
里,也不知这群欺软怕硬的村民值不值得他帮。

  这时杨雪静悄悄的来到廉驰身边,抓住廉驰的衣角央求道:「少爷,你可怜
可怜他们,给他们些银子买粮食吃吧,不然他们又要吃人了!」

  廉驰这才记起,杨雪出身本是个农家姑娘,也是在这样一个饥荒之年被父母
买做了家奴,对这些挨饿的村民肯定是极为同情。

  廉驰撇撇嘴,看在杨雪面上,自怀中掏出三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银子,
将银票丢给那村长,哼声道:「这银子你们去用来买粮食,足够你们活命了,若
是再让本少爷知道你们吃小孩子,你们也不用怕什么官府了,我一个人过来就把
你们杀个精光!」

  村长接过银票,老泪纵横,跪倒在地向廉驰道谢,又回头叫道:「你们还不
快去叫出家人,咱们村都要好好感谢恩公!」刚刚看热闹的村民立刻回家领出家
人,全村老幼里三层外三层的跪在四周叩头道谢。

  廉驰和杨雪被村民如此兴师动众的道谢,都是大感窘迫,刚刚拉起了村长,
又是一片村民跪在面前,只得一个一个的过去将他们扶起来,只扶了几人,廉驰
手上袖上就被那些脏兮兮的村民弄得满是灰泥,皱眉回头一看,素来爱洁的杨雪
却不在意,依旧毫不嫌弃的去扶起那些村民,看来是把这闹饥荒的村子看作了她
自己的家乡一般。

  村民得了廉驰的银票,便立刻差人进城买粮,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即使廉驰
把马送给了村中一匹,也还是远水难解近渴,好在杨雪喜欢吃零食,一路上总是
随身带着些糖果糕饼,便先分给村民微微缓解一下他们的饥饿。

  那个叫翠花的小女孩惊魂未定,始终蜷缩在母亲怀里抽泣,杨雪特意挑了一
块她最喜欢吃的松子糖,亲手喂给翠花吃,翠花还从来没尝过如此香甜的糖果,
这才被杨雪哄得止息哭声,对杨雪露出了一个并不如何可爱的笑容。

  村长又是对廉驰一揖到地道:「请问恩公高姓大名,仙乡何处,我王家村日
后也好给恩公立碑刻字,表一表恩公的菩萨心肠。」廉驰一听十分开心,心想这
三千两银子总算没有白出,以后功德碑立在这村子里千年不倒,自己可就算得上
是流芳百世啦!

  廉驰说出自己名字,现居太湖之中,又特意强调说自己江湖上人送绰号毒剑
公子,还说自己已经有了两位夫人,大夫人单燕怀有身孕留在家中休养,二夫人
就是这位给村民分糖果糕饼的杨雪,要村长把这两位夫人的名字也一并刻在功德
碑上,罗罗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得意忘形之下,几乎还想添上廉川明的名字,差
点连他逍遥山庄的老底都抖了出来。

  杨雪的马匹送给了村民,只剩下了一匹马,廉驰便将杨雪抱在怀里,两人同
乘一匹马上路离开,村中村民一直送出村口一里多才千恩万谢的返回。廉驰还从
未做过什么善事,今日偶尔为之,觉得心情大好,好像自己真就成了人人敬仰的
大侠一般。

  一路缓缓而行,却渐渐发现杨雪有点不对劲,她平日里总是叽叽喳喳的与廉
驰说个不停,今日做了这么一桩大善事,反而安静的伏在廉驰怀里,一路上一声
也不吭。廉驰奇怪问道:「雪儿,你怎么不说话?」

  杨雪被廉驰一问,突然抱住廉驰哭道:「我有个小一岁的妹妹,闹饥荒那一
年,收家奴的人嫌她长得不漂亮,就没有要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给人吃了!」

  廉驰急忙安慰杨雪道:「不会的,不会的,收家奴的人不是给了你家许多粮
食,你爹娘有了米吃,怎么还会狠心吃自己的女儿?」廉驰口上虽然这样说,心
中却也不敢肯定,两斗小米才能吃上多久,若是以后又断了粮,杨雪的妹妹恐怕
就要同刚刚村中的小女孩一般命运了。杨雪得了廉驰劝解,这才平静下来,却依
旧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一路行来,处处哀鸿遍野,廉驰一边打听廉川明踪迹,一边到处送银子给灾
民买粮,若是有人提出给廉驰立功德碑,廉驰就开心得眉飞色舞,但是多数灾民
领了银子,却无什么感恩戴德的表示,廉驰心中愠怒,再也懒得多管闲事,带着
杨雪直接进了南京府。

  南京府乃是大明朝开国龙兴之地,现如今的陪都,江南繁华尽汇于此。不过
今年遭了蝗灾,城内也没了往日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之相,道路上行人稀少,正
午时分街边酒楼里也没几个食客。

  这南京附近方圆几百里颗粒无收,周遭的百姓家里都揭不开锅,酒楼里自然
也就做不出什么像样菜来,廉驰足足花了八两银子,也不过吃上一些腊肉野菜。

  由于杨雪情绪低落,廉驰也不急着赶路,召来说书先生,要了一壶茶水,一
边品茶一边听酒楼里的先生说书。酒楼里冷冷清清,整个二楼居然只有廉驰杨雪
二人,那伙计招呼好了廉驰便颓废的坐在楼梯口唉声叹气,这段日子生意不好,
恐怕这个月的工钱又要被掌柜拖欠,连听先生说书的心情也没有了。

  说书先生也是一副形容枯槁的样子,整个楼上只有廉驰一桌客人,便是这桌
再大方也得不到几个赏钱,一边说书还一边犯愁今晚回家能不能填饱肚子。先生
说的乃是一出西游记,正讲到孙悟空用装天的假葫芦骗了妖怪的真葫芦,廉驰听
得有趣,拍手笑了起来,却忽然发现杨雪这小丫头平时最喜欢听书,今天却出奇
的一声不吭,笑也没笑一下。

  廉驰一看杨雪,她却根本没在听书,一双眼睛正呆呆的看着窗外。廉驰也探
头向外看去,见到一个乞丐样子的幼小女孩正在对面的饭馆里乞讨。那店里的伙
计自然不会给乞丐进门,连忙把她赶了出去。小乞丐进不去门却不肯离开,远远
的跪在路边,只盼店里的客人能发发善心,赏她一口饭吃。

  临门的一个壮汉正在用饭,被小乞丐看得心神难安,犹豫了一下,抓起桌上
最后一个包子丢出去道:「拿了走远点去吃,看得大爷心烦!」

  小乞丐连忙磕头谢道:「谢谢大爷,长命百岁!」站起身来去捡包子,突然
街角冲出一只狗来,叼起包子就跑,小乞丐见了大喊:「哎呀!快还我包子!」
拼尽全身力气去追,但是她一个小小孩童哪里能追得上大黄狗,跑了没两步脚下
一绊扑到在地,伏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那壮汉看了心中无奈,摇了摇头,结了
帐急急离去。

  杨雪回身抓住廉驰衣襟,皱眉道:「少爷,那小女孩好可怜,你快去帮帮她
吧!」

  廉驰见了心中也是微微不忍,叫过伙计来道:「小二,你去把那个小女孩带
上来。」

  伙计不想带乞丐进门,微微皱眉,一脸为难的神色,廉驰也不与他罗嗦,掏
出块碎银子丢去,催促道:「让你去就快去!」

  那伙计得了赏钱立刻眉开眼笑,不一会就把小乞丐带到廉驰桌前。那小女孩
依旧抽泣不止,脚上也鞋子也因为追狗跑掉了一只,那只破破烂烂的鞋子还没来
得及穿上,被她宝贝一样紧紧抱在怀里。

  杨雪见她的样子心中更是可怜,拿了一块酥饼递过去道:「乖,不哭了,姐
姐给你酥饼吃。」

  小女孩乖巧的鞠了一个躬:「谢谢姐姐,长命百岁!」接过酥饼狼吞虎咽的
吃了,连小脏手上的饼渣也舔得一干二净,然后又睁着大眼睛看向桌上的饭食,
显然没有吃饱。

  廉驰见小女孩连鼻涕都一并吃进去了,不禁暗自皱眉。平素最喜干净的杨雪
反而毫不嫌弃,拉过小女孩坐在身边,说道:「小妹妹,坐下来慢慢吃。」又把
自己的茶杯给她,怕她吃急了噎着。

  廉驰看了会小女孩,忽然问那伙计道:「小二,你们这南京城里连树皮都被
人剥下来吃了,怎么还能有条狗满街乱跑?」小二也是奇怪,挠头不解。

  那说书先生插口道:「这畜生我可认得,是城北边周扒皮家的,周扒皮最是
凶狠霸道,大伙便是饿得去吃观音土,也不敢打他家狗的主意。」

  廉驰皱眉道:「这样霸道?那周扒皮是什么来头?」

  伙计听了周扒皮的名字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周扒皮是咱们南京府的米商,
今年闹了饥荒,大家都饿得没了饭吃,他却把所有的粮食都高价收了去,然后又
翻了十倍的买回给咱们,仗着他是县太爷的大舅子,连朝廷的赈灾粮也一并收了
去,不去买它周家的高价粮就只能饿肚子,如今便是他周家米仓里的老鼠都比咱
小老百姓吃的饱!」

  廉驰听了也是大怒,摸着鼻子说道:「这周扒皮果然该死!不过你们也太过
老实了,就这样被人欺到了头上,宁可饿死也不去砸了周家的米店抢些粮食?」

  说书先生苦笑道:「大爷你有所不知,那周扒皮乃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一手
功夫可硬着呢,寻常人家谁敢去触他的霉头?赵家米铺就是因为不肯卖粮给他,
坚持以平价售粮,周扒皮就领了家丁去赵家米铺砸了人家铺面,赵掌柜被他打得
半个月都下不了床!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县太爷却袒护周扒皮,反倒诬赖赵
家米铺粮食生了霉疫,将赵家米铺给查封了,你说可不是要把人活活气死?」

  廉驰一听这周扒皮居然还有少林寺和官府做靠山,少林号称名门正派,却有
如此欺行霸市的恶毒弟子,几乎一省之民都受他荼毒,那昏官更是为虎作伥,反
倒专门欺凌善良商人。廉驰越想越气,若是粮价涨了十倍,那自己送给附近村民
的银钱依旧无法助他们熬过饥荒,对这些自命正义的名门正派极为不屑,既然他
们如此放纵门下弟子,便由他廉驰代为替天行道好了。

  向伙计和说书先生仔细打听了周扒皮,得知此人名叫周锦程,城中共有三家
周锦程的粮店,周家大宅就在城南城隍庙边上,廉驰了解了大概,一看杨雪和那
小姑娘也吃得差不多了,便结帐离去。

  本来廉驰想甩开那乞讨的小女孩,却见杨雪一直紧紧牵住小女孩的手不肯放
开,脸上对小女孩满是怜爱之色。廉驰微微一想,知道杨雪是将对妹妹的思念寄
托在了这小乞丐身上,自从杨雪见了这小女孩,神色也开朗了许多,便由着杨雪
带上小女孩同行。

  只是看小女孩脏兮兮的样子十分讨人嫌,廉驰找了家客栈,对杨雪道:「你
给她洗一洗,脏成这个样子,怎么好带在身边?」

  杨雪听廉驰之意,是同意她收留这可怜的小乞丐,开心笑道:「少爷你人真
好!」又蹲下身子问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以后跟着姐姐一起
好不好,不要再到街上讨饭了。」

  小女孩突然对杨雪跪下道:「我叫卫秀秀,谢谢姐姐收留我。」

  杨雪拉起卫秀秀,指着廉驰笑道:「不用谢我,这个咱们家少爷,你快谢他
吧!」

  卫秀秀被杨雪牵着无法下跪,便对廉驰鞠躬道:「谢谢少爷,长命百岁!」

  廉驰一笑,问道:「你怎么对谁都是这句长命百岁,谁教给你的?」

  卫秀秀小脸显出泫然欲泣的神色,答道:「是娘临死前教给我的,说我见人
就说一句长命百岁,人家听了高兴,就会给我饭吃……」

  杨雪一听对卫秀秀更加怜惜,抱住她安慰道:「秀秀乖,以后姐姐照顾你,
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卫秀秀摇头道:「没有了,一直是娘一个人和我一起,后来娘生病死了,我
就剩下我自己了。」

  廉驰听了卫秀秀的凄凉身世,心中也隐隐生出一股酸楚之感,再也不愿听这
些让人郁闷之事,说道:「雪儿,你带秀秀回房去给她洗一洗,我自己去街上逛
逛,打听下周扒皮的事情。」杨雪点头答应。抱起卫秀秀跟着伙计上了云来客栈
的二楼。

  廉驰找到一处周家粮店一打听,米价果然被周锦程炒高了十几倍,粮店门口
一群百姓愁眉苦脸的望粮兴叹,掂量了一下荷包,恐怕倾尽所有也难以让全家吃
上几天饱饭。一个老太太抱怨:「周扒皮真不是个东西,把米价抬到了天上去,
这不诚心逼死人吗?到时候咱们都饿死了,你周家守着那么多米又卖给谁去?」

  那米店里的伙计冷笑道:「老太太你胡说些什么?我们东家可是个大善人,
今年南京遭了蝗灾,方圆几百里都颗粒无收,人多米少,吃食紧张的不得了,你
说粮价能不涨吗?我们东家都和你们说了,若是无钱买米,也可以写下欠条赊账
购粮,不过才收你们三分利钱,没现钱能填饱肚子,天大的好事还哪里找去?」

  围观之人都纷纷大骂道:「这粮价被你们凭空抬高了十多倍,我们赊下这么
大的债来,年年被你们利滚利的盘剥,这一辈子都还不起,这不是逼我们都给你
们周家去做奴才吗?」

  粮店伙计不耐烦的大喝道:「不要买粮的都滚开,别耽误了我们生意,再围
在这里说三道四,小心我找官差告你们这群刁民聚众闹事!」

  廉驰冷笑一声,拨开人群,一把抓住那伙计胸前衣襟举起来,喝道:「本少
爷就是来闹事的!你能把我怎样?」

  那伙计也练过几手功夫,却被廉驰轻易制住举起,知道廉驰是个他惹不得的
武林中人,色厉内荏道:「你可知道我们东家是什么来头?他老人家可是师出大
名鼎鼎的嵩山少林寺,全天下哪个听了少林寺之名不都要竖起大拇指?别以为你
会几手功夫把式就了不得了,在少林神功之前不值一提,若是惹怒了我们东家,
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廉驰听了更怒,用力将那伙计摔出去,那伙计脑袋刚好撞在青砖石阶之上,
立刻脑浆迸裂而亡,粮店中其他伙计见状哪里还敢多留,全都一溜烟的跑去给周
锦程报讯。廉驰得意的回头大笑道:「那几个狗才都被我赶跑了,这店中之粮大
家便分了拿回家吧!」

  围观百姓都面露恐惧,竟然无一人敢于进门取粮,都口呼着「杀人啦,出人
命啦!」片刻间便四散而逃得一干二净,粮店门前只剩廉驰一人,无奈的看着那
伙计萎顿于地的尸体,横卧在粮店门口,依旧守着店内堆成小山的白米。


                第二章

  回到云来客栈,廉驰到房间里一看,杨雪正在桌边和一个白嫩可爱的小女孩
把玩玉石弹珠,杨雪见到廉驰进门,对那可爱的小女孩笑道:「秀秀,快给少爷
行礼!」廉驰眉毛一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白净如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就是那个
脏兮兮的小乞丐卫秀秀,现在她梳洗干净,小脸粉嘟嘟的,身上又临时换上了杨
雪的干净衣衫,虽然衣服大了许多,却更显得卫秀秀娇小玲珑、稚嫩可爱。

  卫秀秀跳下椅子,向廉驰鞠躬道:「秀秀见过少爷。」

  廉驰坐下笑道:「不用行礼啦,咱们家不讲究那一套。」见到卫秀秀如此惹
人怜爱,廉驰也不禁把她抱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无意间又在卫秀秀
胸口摸了几下。

  杨雪自廉驰怀中抢过卫秀秀,嗔道:「少爷你别胡闹了,这么小的女孩子,
哪里有肉给你摸?」卫秀秀似懂非懂,抓了抓头,也不知道廉驰摸她胸口是什么
用意。

  杨雪将卫秀秀抱在自己膝上,问道:「少爷,那周扒皮真是可恶,你准备拿
他怎么办?」

  廉驰摇头叹气道:「这城中百姓真是窝囊,我去打跑了周家粮铺的伙计,也
没有人敢去分粮食,活该他们饿死!」

  依廉驰所想,他在周家粮铺一闹,周锦程得到消息,必然会带人到云来客栈
向他发难,可是等到日落西山,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杨雪给卫秀秀换上伙计买来的合身衣衫,又仔细给她打扮了一番,这小姑娘
立刻俏丽得如同富家小姐一般,拉着杨雪的手与廉驰一起到外边用饭。

  南京今年逢了大灾,晚餐菜色也十分粗劣,只有一屉小笼包子还算勉强算可
以,那小笼包子不过婴儿拳头般大小,整个丢入口中,咬破酥软的外皮,浓香的
汤汁馅料便在口中四溢,味道比起桌上其他的饭菜好上了几倍。

  卫秀秀可从未吃过如此丰盛的一桌饭菜,见廉驰夸赞那小笼包子好吃,便也
用筷子夹了一个,学廉驰的样子,将小笼包子整个吃下,不过卫秀秀人稚嘴小,
嘴里被小笼包子塞得满满的。杨雪见卫秀秀两腮高高鼓起,笑道:「秀秀你慢点
吃,小心噎着。」又喂了她几口茶水,才让卫秀秀把包子吃下。

  回到房中,卫秀秀就开始打哈欠,杨雪便让她躺在外间的小床上睡下了。廉
驰靠在窗边,看向街上渐渐稀少的人流,皱眉道:「周扒皮被我砸了粮铺,怎么
还没找来,难道他就那么废物,连本少爷的落脚所在都查不到了?」

  杨雪答道:「周扒皮不来就算了吧,燕子姐叫咱们在外边少招惹是非的。」

  廉驰哼道:「若是不管这周扒皮,今后南京还不知道要出现多少秀秀一样的
可怜孩子。」杨雪向卫秀秀一看,她已呼呼的睡了过去,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
看来睡梦中还难以摆脱过去的悲苦。

  杨雪怜爱的用手揉抚开卫秀秀皱在一起的眉头,叹气道:「说得也是呢,如
果燕子姐在这,肯定也要去找周扒皮算账,少爷你一定不能放过那坏人。」

  卫秀秀被杨雪一碰,用小手在脸上抓了几下,却没醒来,翻了个身梦呓道:
「唔……包子……真好吃。」

  廉驰和杨雪相视一笑,看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街上也没了行人,转身道:
「既然周扒皮如此脓包,不敢来找本少爷麻烦,那我就去找他吧!」

  杨雪点头道:「少爷你去吧,燕子姐知道了肯定还会夸你呢!」

     ***    ***    ***    ***

  城南城隍庙边,廉驰站在街上审视着周家大宅,这周锦程的宅院十分气派豪
华,大门口一对石狮子足有一丈多高,朱红大门上镶嵌着九排闪闪发光的铜钉,
这气派比起官府也丝毫不差了。廉驰来到门前,一脚踢在门上,「喀嚓」一声裂
响,门后的手腕粗的红木门杠被廉驰一脚震断,两扇大门轰然洞开。

  院内护卫闻声赶来,廉驰沉着脸抽出长剑,问道:「周扒皮那畜生在哪?」
护卫一见廉驰威势,居然无人敢于阻拦,全都撒腿向宅院深处跑去。廉驰懒得与
这些普通护卫为难,任由他们逃走,他对这深宅大院的结构也有所了解,知道主
人居所必定在后院,便提剑穿过月亮门向后院快步走去。

  穿过一条狭长的小巷,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瑰丽的花园呈现在廉驰眼前,园
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样样不缺,看来周扒皮这奸商没少从南京百姓身上刮油水。
廉驰举步入内,突然身后「咚」的一声响,回头再一看,进来的院门已经被人合
上,同时园中灯烛大亮,假山之上跳出一个满面横肉的壮汉,哈哈大笑道:「小
儿,老子早预料到你会沉不住气自己找上门来,这下可中了周某人的计策啦!」

  周锦程下午得到伙计的消息,从伙计描述来看,觉得廉驰并不好惹,所以没
有去客栈找廉驰麻烦,而是在周家大宅中安排了埋伏,等待廉驰自投罗网。廉驰
毫不慌张,冷笑道:「你就是周扒皮?」

  周锦程狞笑道:「本人名号周锦程,师出嵩山少林寺,你如果跪下来给大爷
磕三个响头,今晚大爷便可饶你小命!」

  廉驰与周锦程对话间凝神细听,发现院子里草木亭台之后呼吸声此起彼伏,
估算园中埋伏了足有三十几人,听呼吸并无什么高手,反倒是假山上的周锦程功
力最高,但是也不过是江湖上三流人物的水平。

  确定并无危机,廉驰大笑道:「周老狗,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也好让你
死得瞑目!」

  周锦程眼睛一瞪,喝道:「动手!」廉驰本以为会有许多护卫自隐身处跃出
群殴,没想自院中出现的却是许多官差,那群官差并未向廉驰靠近,而是拉起弓
弩向廉驰射出了一片箭雨!

  五十几人同时动手,箭矢从各个角度射向廉驰,官差所用都是上好的官造硬
弓,射出的箭矢劲力速度比起暗器高手丝毫不差,这箭阵便是专门为了对付武功
高强的江湖人所设,任凭是多高明的身法,也难以闪开如此密集的箭矢。

  廉驰没想到周锦程居然和官府勾结,将这许多官差埋伏在了他的后院之中,
深吸一口气,使出了天极剑法中的一招「织女」,长剑在身侧划出一张细密如绸
缎般的剑网,将这一片箭雨险险挡下,要害虽未受伤,左臂却中了一箭。那些官
差也是大为惊讶,他们这箭阵之下还从未有江湖人能够活命,没想到这年轻人不
闪不避,居然只以长剑飞舞便挡下了几乎所有的箭矢。

  廉驰不等官差再次引弓发箭,全力一跃来到最近的官差身侧,他恨这些人以
狠毒的箭阵为虎作伥,出剑毫不留情,一剑横扫将那官差腰斩而过,那官差肚肠
鲜血流了一地,却一时不死,倒在地上大声嚎叫。

  等到官差射出第二轮箭雨,廉驰已经飞快的斩杀了七人,此时廉驰已经闪到
了埋伏的外围,箭矢速度虽快,毕竟也不能像刚刚廉驰站在包围圈正中那样同时
而至。箭矢到来有先有后,廉驰便可依次以长剑格开,再也没有伤到廉驰一根毫
毛。

  再次全力一跃,又被廉驰连斩八人,那群官差慌了神,拉弓速度先后不一,
箭阵再也不成样子。突然一个官差高声喝道:「集中到我这里来!」廉驰一看发
喊之人膀大腰圆,一身大红衣衫,左侧腰配阔叶大刀,右侧腰缀令牌,看来正是
这群官差领队的捕头。

  那群官差果然听令一边射箭阻拦廉驰,一边汇聚到了假山之下,他们汇聚一
处,箭矢密集,廉驰又杀了九个官差就再也无法近身,只得退到了一个回廊的柱
子后边暂避。为首的捕头向廉驰喝道:「你这恶徒,胆敢私闯民宅,杀伤官差,
还不快快伏法认罪!」

  廉驰躲在柱子后边,咬牙折断插在左臂中的箭杆,疼得冷汗直流,对周锦程
和那些欺压良民的官差恨之入骨,寒声道:「你们这些贪赃枉法的恶狗,平日只
知欺压良民百姓,今晚遇到了本少爷,还想买什么狗屁威风?」

  「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仔细考虑,是否真的还要守护那恶商周扒皮。为了
搜刮百姓钱财,便是连自己性命也不要了?若是你们依旧执迷不悟,要以性命对
抗,宁死也要助周扒皮欺压百姓,我必让你们死得苦不堪言!」

  那些官差刚刚都见识到了廉驰的霹雳手段,现在园中还有几个官差被廉驰腰
斩躺在地上,一时未死哭号惨叫不止,那些官差听了心中都发起抖来。

  为首的捕头见手下被廉驰吓得没了斗志,又对廉驰喝道:「你便是武功高强
又能如何?你以为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我们白天已经探查到了你就住在云
来客栈,难道你的家眷也有你一样的功夫?现在吴捕头已经抓到了你的家眷,若
是爱惜家人性命,就赶紧弃剑投降,老子就给你一个痛快,免了你千刀万剐的凌
迟之苦!」

  廉驰听了又怒又惊,没想到官差居然无耻到要对无关的家眷妇人为难。虽然
廉驰知道杨雪学过一些粗浅功夫,又许多毒药暗器护身,寻常武林人都不是她对
手,客栈内人多眼杂,官差也难以用这样的箭阵伤人,那些去抓杨雪的普通官差
应该难以得手才对。

  但是廉驰今夜临走忘记了叮咛杨雪多加提防,怕她一时大意失手,而且云来
客栈里还有卫秀秀那个小女孩在拖后腿,杨雪能否对付得了官差,廉驰心中没有
十足把握。

  假山上的捕头见廉驰不答,心中得意,对身边的周锦程扬眉一笑。周锦程见
终于抓到了廉驰死穴,更是心头大喜,狂笑道:「小兔崽子,听说你那小娘子生
得细皮嫩肉的惹人喜爱,等下抓来,给本大爷享用完了,她若是肯给老子做个私
房丫头,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不然我就把她送给这假山上的许多弟兄,好好犒
劳他们一番!」那群官差听了都是一阵下流龌龊的哄笑。

  廉驰气得双目赤红,恨不得立刻上去将周锦程碎尸万段,却担心杨雪安危,
犹豫着是否应该暂时退去,先寻到杨雪再做计较。廉驰正在举棋不定,突然院墙
外传来一声大笑,一个人从墙外被丢了进来,重重摔在园中地上,廉驰一看,那
人也是个一身红衣的捕头。

  紧接着又一个人跃上墙头,对廉驰抱拳笑道:「廉公子不必挂心,那一队恶
狗已经被我击退,尊夫人毫发未损,已经躲到了一个安全所在!」廉驰听了长舒
一口气,心中悬起的大石总算了落了地,再仔细打量仗义相助之人,只见那人身
着灰色长衫,背负长剑,年约四十多岁,相貌儒雅,上唇蓄着短须,给人一种端
正稳重之感。

  假山上的周锦程一见,大吃一惊,高声问道:「吴捕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他兄弟呢?」

  萎顿在地上的吴捕头答道:「我带人去抓那个美貌的小娘们,结果被此人撞
到,兄弟们都被他打趴下啦!」

  廉驰自藏身的柱子后跃出,对绰立墙头的灰衣人作揖道:「多谢前辈相助,
大恩大德晚辈铭感五内,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灰衣人对廉驰微笑答道:「本人华山派付东流,得知廉公子到此为民除害,
我不过是略尽微薄之力守护了一下尊夫人,可算不上什么恩德。」

  廉驰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相助之人竟然就是华山派掌门。从前曾经几次听
过华山派掌门付东流为人仗义,廉驰与华山派之间本来还有些小矛盾,当初廉驰
初入江湖,眼见华山派大弟子齐德臣被人围而攻见死不救,如今付东流却不计前
嫌,反过来救下了廉驰的夫人杨雪,这份仗义大气,确实称得上是义薄云天了。

  廉驰又对付东流一揖,十分诚恳的说道:「原来是侠名远播的付掌门,今日
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付东流对廉驰道:「廉公子,我们先合理料理了这些官府恶狗,捉住周锦程
再来攀谈!」

  廉驰点头道:「不错!」心中没了牵挂,胸中只余怒火,挥剑向假山杀去,
付东流也自墙头向假山顶上飞跃,两人合力,不一会就将官差收拾干净。廉驰剑
剑含恨而出,尤其对那带队的捕头,先断其右臂,又一剑把他横腰斩断,用脚在
他肚子上用力一踩,那捕头腹中脏器一直喷出了一丈多远。

  付东流出剑却是极有分寸,只是将人击倒,并不伤人性命,周锦程见势不妙
想要逃走,付东流一剑刺向他后颈,不伤周锦程肌肤,只以剑气就封住了他的穴
脉,让周锦程扑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廉驰一见擒住了周锦程,就要上前将其一剑拦腰斩杀,付东流却架开廉驰长
剑,说道:「廉公子,此人杀不得。」

  廉驰气道:「怎么就杀不得?我们杀了他,周家粮铺没了东家,刚好让百姓
分粮。」

  付东流摇头道:「百姓老实,即使杀了周锦程全家,恐怕还是无人敢去周家
粮店分粮,倒不如逼迫周锦程自己降价。为善不能只顺着咱们自己心思,应该多
为受助者考虑才是,分抢粮食会给百姓会留下后患,还是依法买卖最为妥帖。」

  廉驰听付东流说的有理,却不甘心如此轻易的放过周锦程,咬牙道:「那我
们就如此轻易的放过这奸商?」

  付东流叹气道:「我们来此,是为了南京百姓,不是为了杀人泄愤,只要能
让百姓得到实惠便是,这周锦程得了今日教训,今后也必不敢再胡作非为,何必
伤他性命?」

  周锦程急忙点头道:「付掌门说的是,我明天就马上平价售粮,以后再也不
敢随意抬价,两位大侠就放过小人吧!」

  廉驰见周锦程刚刚得势之时一副狂态,现在被擒就立刻变成个窝囊废,对其
更加鄙视。付东流对周锦程沉声道:「好,那明天你就把米价改成一两银子五石
好了。」

  周锦程一听,哭丧着脸道:「付掌门你这不是要我倾家荡产吗?就算是平常
丰收的年景,粮价最贱之时,也是一两银子二石的价钱,今年南京遭了大灾,粮
价本来就要高出往年许多,怎么能卖得比平常一半价钱都不到啊!」

  廉驰听了更怒,喝到:「要你卖多少就卖多少,你是想要钱还是想保住你这
条狗一样的贱命?」周锦程一见廉驰杀气腾腾,一副跃跃欲试之态,想起之前还
口口声声说要侮辱廉驰的夫人,现在廉驰正想将他杀之后快,再也不敢抱怨,连
连点头道:「好好,一两银子五石,就依两位大侠所命。」

  廉驰不忿的在周锦程脸上踢了一脚,心中还是微微担心杨雪现在如何,回头
对付东流道:「付前辈,这狗才答应降价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付东流摇头道:「不忙于一时,好人做到底,还有一件重要之事没办呢。」

  又对周锦程问道:「周锦程,之前百姓向你赊购粮食,签下的借据在哪?」

  周锦程听了立刻面如死灰,本来他还想依靠这些放出的高利贷来翻本,没想
到付东流连这也要一并收去。廉驰这才想起周锦程放贷之事,又在周锦程身上狠
狠踢了一脚,冷笑道:「我倒是差点忘记了,你这狗才还放高利贷来着,快把借
据也交出来!」

  周锦程只得垂头丧气的带着廉驰和付东流来到书房,自柜子中取出了一叠借
据,付东流随意翻看了几眼,一指桌案上的灯烛,说道:「你自己把这些借据烧
了。」周锦程一听更是颓丧,这些借据就好像是他的心头肉一般,付东流要他亲
自毁去,在他觉得竟然如自残一样痛苦,廉驰就面色不善的站在一边,周锦程不
敢不从,只得哭丧着脸将借据烧得一干二净。

  廉驰一脚将周锦程踢得跪倒在地,喝问道:「还有没有隐瞒的了?」

  周锦程有气无力的答道:「真的没有了,小人可不敢再有所隐瞒。」

  付东流也道:「刚刚我看那些借据都是今年签下,料想他也不会把借据分开
存放,应该是全交出来了。」廉驰这才放心。

  付东流又对周锦程说道:「你去告诉你那知县妹夫,江湖人一向与官府井水
不犯河水,如果不是此番你们做得太过分,我也不会来多管闲事。若是他想要以
官府对江湖报复,我就上京去揭发你们贪赃赈灾钱粮,官商勾结哄抬粮价之事,
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应对前来巡查的钦差大臣。」

  廉驰也威胁道:「以后你如果再敢多赚一两黑心银子,我就找回来将你活活
切成肉丝!」周锦程连道不敢,想起廉驰对那捕头的狠毒虐杀之法,吓得全身发
抖。

     ***    ***    ***    ***

  付东流与廉驰一同离开周家大宅,帮他处理好左臂的箭伤,带着他来到一处
幽暗的小巷子里,推开扇虚掩的屋门,廉驰一看,杨雪正抱着卫秀秀坐在房中。
杨雪一见廉驰,跳过来抱住廉驰道:「哎呦,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又见到廉
驰左臂缠着布条,布条上还有许多血迹,惊道:「少爷,你受伤了?」

  廉驰笑道:「没事,付前辈已经帮我包扎好了,几天就好。那群官差有没有
伤到你?」

  杨雪拍着胸口道:「没有,不过可吓死人了,你走了没多久,就有一大群官
差来客栈捉我,要不是付前辈帮忙,我就被官差捉起来啦!」

  廉驰又牵着杨雪的手一起向付东流道谢,付东流笑道:「杨姑娘的毒针十分
厉害,即使我不出手官差也拿不住你,不过帮忙料理几个恶差,算不得什么。」

  这屋舍狭小简陋,是华山派在南京府的一处临时落脚所在,屋内只有一张小
床,付东流便让杨雪带着卫秀秀睡在床上,他和廉驰坐在桌边,泡了一壶清茶,
与廉驰聊些江湖之事直到天明。

  廉驰对华山派大弟子齐德臣被害之事十分抱歉,付东流却大度的说弟子被害
并非廉驰之过,反到劝慰廉驰不要放在心上。又谈起了前段时间江湖白道与魔门
的冲突,付东流叹气道:「可惜我的一位至交好友正在弥留之际,我一直守在那
好友家中帮忙,未能参与对付魔门,因私情误了正事,实在是愧对武林同道。」

  廉驰安慰道:「付前辈重情重义,大家都十分敬仰,又有谁会怪你?再说来
日方长,今后与魔门对阵机会还有许多,不愁没有除魔卫道的机会。」

  付东流又详细问了魔门都有哪些高手,听完廉驰叙述,点头道:「魔门这一
辈年轻高手都确实十分厉害,向千山的智计比起武功来更加难以对付,厉平安剑
术传自剑神向日,恐怕年轻一辈只有峨嵋净云斋的柳诗云能与其匹敌,只是不知
厉平安的师父是谁,之前倒是没有听过魔门上一代有什么用剑高手。」

  「那个宋晓琴的武功路数看来应该是当年魔门右护法尹圣玲的弟子,尹圣玲
现在算来是五十多岁年纪,极有可能还在人世,三十年潜心修炼,恐怕武功已至
化境,此番她和魔尊段傲卿都没有现身,倒真是极有可能联手去突袭峨嵋净云斋
了。」

  想到自己已经大大的得罪了魔门,又听付东流说魔门还有那许多高深莫测的
绝世高手,廉驰一阵心优,如果魔门向他报复,可就真是难以抵挡了。又看了一
下在床上酣睡的杨雪,她连一队官差应付起来都十分吃力,若是遇到魔门就更加
危险了,看来还是把她送回太湖去比较安全一些。

  第二天出了南京,付东流要回去华山,而廉驰要去凤阳,两人便抱拳作别。
经过这一番折腾,廉驰怕杨雪再出了意外,路上便再也不做停留,马不停蹄的直
向凤阳行去,想要带着杨雪先去凤阳暗舵,到时候再由凤阳暗舵派人一路护送杨
雪回太湖,也免得廉驰来回奔波浪费时间。

  连续几天赶路,廉驰一行来到凤阳府附近的一处小村庄,寻到一处大户人间
的宅院门前,见大门前的石狮子上果然有逍遥山庄的暗记,廉驰知道自己找对了
地方,叫开大门,一个矮胖的家丁开门向廉驰问道:「什么事?」廉驰指了一下
腰间的玉佩,并不答话。

  那矮胖家丁看下廉驰腰间悬挂的玉佩,玉质翠绿隐隐透出一股晶莹霞气,玉
佩上雕着一个小狮子,再仔细看了几眼,居然在玉佩上发现了逍遥山庄的暗记。
那矮胖家丁也是逍遥山庄属下,认出玉佩乃是逍遥山庄庄主的信物,眼睛一亮,
躬身将廉驰几人请入院内,又机警的看了一下门外没什么可疑之人,这才关上大
门。


                第三章

  院内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坐在凉亭里煮茶,亭子外几个小孩子正蹲在地上斗
蛐蛐玩。那妇人眼力十分老道,远远就认出了廉驰腰间的庄主玉佩,急忙起身向
廉驰迎来,躬身道:「可是少庄主大架光临?」廉驰微笑点头。妇人急忙回头对
那群小孩子道:「鸿飞,快去跟你爹爹说家里来了贵客,叫他赶紧过来!」一个
小孩应了声是,蹦蹦跳跳的向后院跑去。

  妇人将廉驰请到大厅,让廉驰坐上首,亲自给廉驰斟了一杯碧螺春,说道:
「少庄主来的正是时候,属下刚刚收到了张总管给少主的密信,请少主过目。」

  廉驰接过张北晨的密信,打开一看只有简单的三行字,上边写着:「南京周
锦程哄抬粮价,实乃四海钱庄暗中投入巨资支持,如今四海钱庄必定血本无归,
望少主今后行事小心低调,多加思量。」四海钱庄乃是逍遥山庄外围组织,逍遥
山庄银钱的主要来源便是依靠四海钱庄,没想到廉驰在南京出生入死的折腾了一
番,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廉驰看完密信,胸口郁闷异常,也不知那感觉是气恼还是悔恨,只觉得想要
砸些东西,或是随便找个人打上一顿才能发泄心中不快。现在仔细想想,周锦程
收购了几乎南京一带所有的米粮,之后又屯粮抬价,一个月也卖不出多少粮食,
即使稍稍卖出一些,换来的大多也是百姓的借据,基本少有银钱入账。

  如果没有雄厚的资金是绝对无法支撑的,若是没有钱庄参与其中才是一桩怪
事,只是没想到这样倒霉,参与其中赔得血本无归的,却是他逍遥山庄旗下的四
海钱庄。廉驰好容易才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就遭到如此报应,心中恨恨的想道:
「果然是好心没好报,老子以后专门做坏事,再也不去做什么滥好人了!」

  那妇人见廉驰读了密信就面色极差,也不敢问廉驰上边写着什么,沉默的坐
在一旁。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疾步走入门来,一见廉驰腰间玉佩,便向
廉驰躬身道:「属下李山,负责凤阳此地分舵,参见少主!」

  廉驰强自平定心绪,点头道:「李舵主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廉驰暂时将四海钱庄的烦心事丢在一边,问李山道:「李舵主,我爹三年前
失踪,最后一次出现便是在你这凤阳分舵,你再和我仔细说说,当时情景究竟如
何?」

  李山知道廉驰此来必定是为了廉川明失踪之事,心中早有准备,立刻答道:
「是!三年前的九月初七,庄主夫妇突然来到凤阳,在属下这里休息了一夜。庄
主夫妇当着属下,并没有提起什么重要之事,不过属下看庄主夫妇都是脸上微有
喜色,行事从容,看来应该没有什么紧迫之事。」

  「第二天庄主夫妇离开,还调走了凤阳分舵的八名弟子一起同行,自那以后
便再也没了庄主夫妇消息,与庄主同去的那八名弟子也是音讯全无。」

  廉驰又问道:「那你知道我爹是要去哪里吗?」

  李山答道:「属下不知,庄主他老人家行事隐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属下哪
里敢过问庄主行踪。」廉驰皱眉叹了口气,李山现在所说和之前张北晨描述的完
全一样,看来从李山口中确实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一切还得靠自己在凤阳
附近仔细探查才行。

  这几天卫秀秀一直粘着杨雪,即使睡觉也不愿与杨雪分开,廉驰已经克制许
久,这一晚便把卫秀秀安排在另一间客房里,终于有机会与杨雪享受了一番云雨
之乐。廉驰抱着杨雪白玉一样的娇躯,一边轻抚一边说道:「雪儿,江湖上太过
危险,南京那一次你就差点被人捉住,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明天我就
叫人护送你回太湖去吧。」

  杨雪一听,立刻紧紧抱住廉驰,摇头道:「不要,雪儿要陪着少爷呢,以后
我小心一点就是了,绝对不会让人抓到。」

  廉驰拍了杨雪一记屁股,斥道:「江湖上那许多高手,如果真是存心想抓你
来威胁我,你便是多小心都没有用,还是乖乖听我的话,赶紧回家去吧!」

  杨雪十分不乐意,在廉驰怀中扭动了一会,仰起脸来央求道:「少爷,那你
让我就留在李舵主家好不好,反正这里有好多守卫,也不怕别人来害我了。」

  廉驰本对杨雪离开微微不舍,听她软语央求,也觉得这暗舵应该比较安全,
他之后一段时间都会留在李舵主家里,在凤阳一带找寻廉川明踪迹,杨雪留在此
地便可每日与他相见,确实比回到太湖好上许多,便点头道:「那好吧,你就乖
乖呆在李舵主家里,不许随便乱跑。过一段日子我离开凤阳,再叫人送你回太湖
去。」

  杨雪听廉驰还是坚持要送她回去太湖,嘟起小嘴道:「早知道人家就好好练
武功,那样就能陪着少爷一起闯荡江湖了。」

  廉驰笑道:「现在后悔也晚了,我还要在凤阳逗留一段日子,又不是马上就
和你分开,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又与杨雪谈笑了一阵,才哄得杨雪安心睡下。

  第二天廉驰心情稍好,睡了一觉便把他害得四海钱庄血本无归之事抛在脑后
了,又向李舵主问了一下,近一段时间江湖有些什么消息。

  这段日子廉驰在外寻父,并无与江湖人颇多接触,一问之下,才知道江湖上
这几天还真有些耐人寻味的消息传出。

  首先是与魔门一战成名的寒龙公子姜凡枫,之前居然没听说姜家有如此了得
的一位少主,而且他所用武功并非姜家擅长的拳法,所以姜凡枫的师承出身也引
起了武林人士的极大好奇。众人多方打听,方才知道,姜凡枫乃是姜家老太爷姜
信豪与一名丫环所生,那丫环生下姜凡枫不久后便即病死,而姜信豪子嗣甚多,
对姜凡枫并不如何喜爱,便是姜家下人都不时欺辱于他。

  姜凡枫自小便有一股傲气,七岁那年离家出走,从此音讯皆无,直到去年他
以江陌松的化名行走江湖,以一杆银枪连败湖州八虎,被姜家之人认出,姜信豪
亲自出山,这才劝回了这当年他并不放在眼中的庶子,让姜凡枫重归姜家门墙。
至于姜凡枫的武功,只听他说是偶然在天山的一处山洞中发现了前辈高人留下的
武功兵刃,在雪山之上独居十年,方才修得今日成就。

  另一个消息却让廉驰咬牙切齿,与魔门一战,孟皓空身受重伤,唐青荷一路
护送孟皓空返回孟家,两人感情更进一步,唐青荷来到九江孟家之后,居然就在
孟家住了下来,近日江湖上都已经有人谣传道,唐家孟家这两大江湖世家,马上
就要结为秦晋之好。

  李舵主也风闻了一些廉驰与唐青荷孟皓空之间的纠葛,对于此事不敢多提,
匆匆含糊掠过,便又向廉驰禀报了眼下最为震动江湖的一条消息。

  就在这个月初,江湖第一大镖局太原镖局波澜骤起,镖局的二当家马冠名突
然联合镖局中大半镖师发难,要求太原镖局的主人宫鹤臣让出大当家之位。太原
镖局本是宫鹤臣一手所创,三十多年间闯下天下第一镖的名头,花费了宫鹤臣大
半生的心血,不过七年前宫鹤臣突然中风,自此卧床不起,连手指都难以活动,
镖局便全交由二当家马冠名打理。

  上个月宫鹤臣病疴日重,本来已经安排好了后世,要将镖局托付给马冠名,
没想到宫鹤臣的挚交好友华山掌门付东流竟千方百计的从塞外寻得了天山雪莲,
宫鹤臣服下此天地造化之精华,身子居然奇迹般转好,不仅没有死,反而日渐回
复,如今已经可以坐在床上自己吃饭,对于将镖局托付给马冠名之事自然也就此
作罢。

  二当家马冠名虽不是镖局创始之人,但是十二年前他加入太原镖局时,镖局
名声也不过限于山西一省,是他凭借着武功人脉,与宫鹤臣齐心合力,这才将镖
局发展成如此规模,近几年宫鹤臣缠绵病榻,马冠名一人独撑巨业,保证太原镖
局盛极不衰,对镖局的贡献也是无法取代。

  马冠名得宫鹤臣托付镖局,本以为多年功劳终究有了回报,没想到却又生变
数。马冠名见诺大基业就此自手边滑过,大喜成空,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再想到
自己对于太原镖局的贡献巨大,今后却还要听命于那病卧于床的废人,心中更是
不忿,便联合了手下弟兄,逼迫宫鹤臣退位让贤。

  马冠名这些年一手打理太原镖局所有事务,也积累下了不小威名,尤其是镖
局中的年轻镖师,都只知有二当家马冠名,却从未见过大当家宫鹤臣一面,马冠
名夺权之举竟然得到了多数人的支持。

  但宫鹤臣毕竟是太原镖局的创始之人,在江湖上结交广泛,太原镖局生变,
江湖上诸多豪杰旧友纷纷为宫鹤臣出头,马冠名气不过被人指为「恶仆欺主」,
索性带着支持他的兄弟脱离了太原镖局另立门户。

  此番二当家率众出走,不仅分走了镖局不菲的银钱资本和好手镖师,对于镖
局的威望更是一次致命的打击。镖局没了主事之人,只好由宫鹤臣的独生女儿宫
绿蝶暂为主管,绿林匪类又怎会把一花信女子放在眼里,二当家马冠名出走不过
十日,太原镖局三年来从未失镖的神话便被打破,各地盗匪纷纷趁火打劫,只是
万金以上的大镖便被劫去了两笔,剩下被劫的小镖更是不计其数。

  眼下太原镖局已经是焦头烂额,又要四处追镖,又要筹银钱赔给上门讨货的
客人,还要面对马冠名新成立的长风镖局竞争,昔日雄风扫地,再也没人愿意到
太原镖局托镖,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廉驰听到宫绿蝶之名,脑中又浮现出那个狡猾刁钻的绿衣少女来,当初将他
点穴丢弃在官道上的一箭之仇始终没有时间去计较,如今她家逢大难,自己要不
要再来个落井下石?廉驰想到这里,对李舵主问道:「李舵主,你这庄上可有些
什么值钱物件,可以给太原镖局托上一镖?」

  李山一愣,应道:「倒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事物,银子却是有个二十几万,少
主您是想帮上太原镖局一把?」

  廉驰也不愿给人知晓他被宫绿蝶捉弄之事,只说道:「银子也成,你去和太
原镖局说,咱们这有一票重镖,酬劳丰厚,但是最近太原镖局让人难以放心,要
他们的大小姐亲自上门跟镖才行。」

  李山也听闻了少主廉驰的一些癖好,心想原来少主是想打太原镖局大小姐的
主意,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一面应承廉驰一面暗想:「这个等下得赶紧飞鸽传书
给张总管知晓,可不要再捅出什么篓子才好。」

  廉驰见李山答应起来神色有些怪异,问道:「李舵主在想什么,怎么一副魂
不守色的样子?」

  李山一惊,忙答道:「属下是想,那华山掌门付东流费尽千辛万苦之力这才
救回了宫鹤臣性命,到头来却把宫家的太原镖局搅得鸡犬不宁,也不知他现在做
何感想?」

  廉驰摇头道:「我与华山付掌门前段时间还曾有过一面之缘,闲聊时他也提
到了之前照顾一个病重朋友之事,却未提是他救了宫鹤臣性命,想来是不愿向人
炫耀,言谈中也没有什么感叹,人是为全朋友之义,又怎会为这些俗事后悔?」

  跟着心中又想道:「付掌门却真是够义气,天山雪莲这样千载难逢之物都白
送给了别人,换作是本少爷绝对要自己吃了补补身子延年益寿。」

  李山听廉驰语气对付东流颇多推崇,连连点头道:「少主说得是,付掌门乃
是江湖里有名的重情重义之人,咱小老儿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    ***    ***

  在凤阳附近找寻了几日,依旧没有廉川明的任何线索,倒是得知凤阳城内的
莹翠楼乃是有名的欢场,那里的姑娘都是难得的佳丽,尤其那头牌花魁曾韵思,
据说是色艺双绝,貌若春花,琴聚百鸟,这曾韵思又十分矜持,所接客人都是精
通琴棋书画的风雅之士,寻常人便是花上多少银子,也难得美人垂青,越这样,
人们便把她捧得越高,连凤阳知府李大人都将曾韵思引为红颜知己。

  今天曾韵思将要在莹翠楼举办一场琴会,附近的才子都汇聚到凤阳,想要一
睹曾韵思的花魁风采,更想借机一展才华,博得佳人垂青。

  廉驰几日来寻父无果,听了曾韵思的艳名,心中便又痒起来,自我安慰道:
「这段日子为了找寻老爹的踪迹,东奔西走劳累异常,还是偶尔休息一下,去莹
翠楼的琴会逛一逛,也算是犒劳自己一番。」廉驰心中找到了借口,便把正事丢
在一边,来到了人头攒动的莹翠楼。

  琴会的席位十分抢手,靠近琴台的席位早已经被人预定,廉驰花了七十两银
子,也只能坐在琴台五丈之外。琴会乃是风雅之事,也无粉头作陪,廉驰在那里
正感不耐,台上一个俏丽的小婢脆声道:「有请曾大家!」

  台下略微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女子走
到台上向台下施了一礼,坐在了瑶琴之后。琴台四周都挂着轻纱,廉驰也看不到
曾韵思的相貌,心中大感失望,花了那么多银子,却只能看到个人影,还不如找
个寻常粉头到房中作乐。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琴音自台上飘出,旋律时隐时现,如见高山之巅,云雾
缭绕,飘忽无定。四周之人脸上都浮现出了欣赏的神色,但是廉驰不通音律,也
不觉得这断断续续的琴音有什么好听,四下张望,打量那些俏立在大厅四周的青
楼女子,想要等下找个姿色上佳的来风流快活一番。

  扫视了一圈,廉驰突然眼睛一亮,竟然见到了身穿男装的崔月华也坐在大厅
里听琴。廉驰又在崔月华身边仔细张望,却没见到吴茹萍和崔月华在一起。想起
当初在捉到这对姐妹后,慢慢调教她们的风流快活,廉驰胯下渐渐火热了起来,
那些青楼女子虽然都是姿色艳丽,但是比起崔月华都如乌鸦比凤凰一般。

  现在崔月华也如其他人一般凝神品味曾韵思的琴声,根本未曾注意到廉驰这
大仇人,廉驰看着崔月华那较好的容颜,心中又打起主意,等下一定要想办法捉
住崔月华再续前缘。

  廉驰正在满脑淫思邪念,台上的琴音忽然变得流畅清澈,节奏活泼,犹如淙
淙铮铮的幽间细流自心头流过,廉驰脑中的那许多污秽居然也被这清泉般的琴音
洗去,转瞬间邪欲全无,不由息心静听曾韵思的演奏,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过了一炷香时间,琴音又是一转,变得高低起伏不定,好似溪流自山崖之上
倾泻而下,水流在山岩间不住转折,水珠四射,虹霞横悬,山之巍峨与水之清柔
浑然一体,彼此相映生辉。

  此时廉驰才听出曾韵思所奏的乃是一首名曲高山流水,这首高山流水他也听
过几次,此番被曾韵思演绎得直入心弦,比起之前听过的判若云泥。

  廉驰沉迷在这仙乐之中,不知不觉一曲已终,台下的听众都愣了好一会,这
才回过神来,大声鼓掌叫好。坐在最前一席的一个中年文士拍手赞道:「善哉乎
鼓琴,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

  又一个青年书生站起来大声道:「曾大家的琴技果然有令沉鱼出听、六马仰
秣的琴仙风骨,今日小生欣幸得闻,方知三月不知肉味,前贤诚不欺我!」

  台下阿谀奉承之词连绵不绝,台上曾韵思却只是站起身来对台下行了一礼,
便静静离去,从上台奏琴到飘然离开,始终一言未发。见曾韵思离去,台下诸人
除了少数真正浸淫音律之士,都大感失望,纷纷摇头离去。

  廉驰怕被崔月华发现,趁着众人离开的混乱,自大厅闪身到了青楼的内阁,
转身自雕花的凭栏向外看去,崔月华也正在随人流走出大门,一双宝石般的美目
却不停打量着送客的妖媚小婢,一副留连忘返之态。

  廉驰见状暗笑,看来崔月华居然和男儿一般喜好女色,除了表姐吴茹萍外,
对于其他女子也是很有兴趣。待到崔月华出了大门,廉驰这才悄悄尾随而去,一
直跟踪到了一家客栈,看来崔月华就住在这间客栈里。

  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廉驰潜上屋顶,想看一看崔月华是否会再和吴茹萍两
女在客栈里颠鸾倒凤,上次擒住两女时候,她们的香艳活春宫又浮现在廉驰脑海
当中,如今两女都被廉驰破了处子之身,恐怕今次会玩的更加淫靡放浪,想到妙
处,廉驰的胯下又是一阵冲动。

  这段日子夜里只有杨雪一人相伴,廉驰爱惜她的身子,始终不能尽兴,今夜
如果能再次捉到崔月华和吴茹萍这对姐妹花,想必就又可以大享艳福了。

  来到崔月华房间的窗口,廉驰挂在窗下,听到屋内崔月华正和一女子讲话,
但是那女子声音却并非吴茹萍。

  只听那女子声音道:「二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那廉驰现在江湖上名声显
赫,不会是徒有虚名之辈,只我们两人怎么能对付得了他?」

  崔月华恨声道:「那廉驰不过是一个依仗毒药的卑鄙小人,武功根本不值一
提,上次我和姐姐若不是中了迷香,早就将他杀了喂狗,今次我们多加提防,只
要不中了他的毒药,必能除了这狗贼。」

  那女子仍旧不放心,劝道:「这段时间听许多同道提起,那毒剑公子廉驰剑
术也是不凡,这次二小姐你偷偷从帮中跑了出来,只有我们两人,恐怕还不是那
廉驰的对手。若是失手被擒,帮中都无人知道二小姐去处,那该如何是好?」

  崔月华哼道:「怕什,如今廉驰在明,我们在暗,明日先去找到廉驰踪迹,
再做计较。」廉驰一听,这崔月华居然是向他复仇来了,这段时间廉驰在江湖上
名声四起,他在凤阳的踪迹自然瞒不过崔月华,若不是今夜偶然在曾韵思的琴会
遇见,还真不知这美貌小娘子已经尾随而至。

  廉驰心中暗自得意,看来没事多多来青楼逛逛绝对是大有好处,若是个正人
君子恐怕明日就要被崔月华暗中害死了,却不去想他如果是个正人君子,又怎会
被崔月华恨之入骨。

  两女在房中又说了一会话,那女子就到另一间房中休息,看来与崔月华并无
什么暧昧关系。廉驰故技重施,又分别在两女房中吹入了一些迷药,再次被他轻
松得手。先进入另一女子房中,见那女子躺在床上,姿色平平,廉驰也提不起什
么兴致,便放过了她,只将崔月华娇小的身子夹在肋下,悄悄离开了客栈。

  崔月华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鼻中闻到一股辛辣之气,睁开美目,却发现自己
并不在睡下的客房里,而至身处一个颠簸的马车当中,转头一看,那恨不得将他
碎尸万段的廉驰正一脸邪笑的坐在身边。

  崔月华见到廉驰便怒火冲天,抬手就对廉驰双眼插去,心中却是一惊,丹田
里的真气再也无法运出,看来是中了之前被廉驰软禁淫辱时的毒药「凝气散」。
廉驰轻松的抓住崔月华手腕,将她压在身下,嘿嘿笑道:「小娘子,是不是又想
念夫君滋味,这才乖乖送上门来?」

  崔月华一双晶莹的美目怒睁,咬牙骂道:「狗贼,是男人就解了我的毒,与
我刀剑上分高低!」

  廉驰却坏笑道:「本少爷是不是男人,你心里应该最清楚才对。」单手扣住
崔月华双腕,另一只大手便毫无顾忌的抚上了崔月华的乳房,着手处弹性十足,
而且那双乳竟然比起两个月前来还长大了几分。一边把玩一般调笑道:「月华,
你自从你得了本少爷滋润,身子发育得是越来越秒啦。」

  在崔月华的大骂声中,廉驰隔着衣服摸弄了一会,便将崔月华衣衫解开,却
发现崔月华的衣袖里有一硬物,拿出来一看,正是廉驰当初送给她的玉石假阳物
双头龙,没想到崔月华竟然如此喜欢,还会贴身携带。崔月华一见廉驰搜到了双
头龙,脸色惨白,咬住朱唇再也不吭声了。

  廉驰嘻嘻一笑:「月华,看来本少爷的礼物还真对你的心思啊!」见崔月华
仍不答话,便直接伸手摩挲她胸前白嫩的肌肤,雪白的乳峰上一双嫣红的乳珠如
同宝石一般,廉驰见了自然不会放过,夹在指间轻轻捻弄,不过多时便把乳珠逗
弄得胀大起来。

  崔月华被廉驰一阵揉捏,口中不禁发出无力的呻吟,虽然心中对这恶人痛恨
无比,却无法摆脱他带给自己的酥痒感觉,不知不觉间蜜穴已经变得湿润起来。
她胯间又是湿黏又是空虚,只得以双腿相互扭动厮磨排解,葡萄一样的美目却流
下了两行清泪,不知是痛恨廉驰的淫行还是不齿自己身体的反应。

  车内一片绮旎,廉驰肆意对崔月华上下其手,她时而喝骂时而娇吟:「王八
蛋我……唔……阉了你,呀……快放手,求求你……嗯……」

  一直被廉驰肆无忌惮的把玩了小半个时辰,崔月华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双
手再不用廉驰按在头顶,而是一手紧紧抓住廉驰的手臂,任由他在自己的娇躯上
为所欲为,贝齿轻轻咬住另一只手的玉指,不愿发出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淫荡呻
吟,但仍旧时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呜呜声。

  正在崔月华魂飞天外之际,廉驰却忽然停下了对她的侵犯,反而帮她整理好
了身上衣衫,崔月华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睁眼向廉驰看去,廉驰在她泛满嫣红
情欲的小脸上轻轻一吻,笑道:「小娘子不用心急,我们已经到家了,等下到了
房中夫君再让你欲仙欲死!」说着一抱崔月华软若无骨的娇躯,跳下了马车。


                第四章

  杨雪正心神不宁的在院子里等廉驰回来,现已是深夜,本来廉驰每日出门,
都会在黄昏归来,今日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卫秀秀刚刚已经被杨雪哄着睡下了,现在只有李舵主夫妇陪在身边。李舵主不断
安慰,说是已经派出弟子四处找寻,少主武功高强,定然不会出有什么不测。

  但是李舵主心里也是没底,老庄主廉川明就是在他这凤阳暗舵失踪,若是少
主也在他凤阳出了不测,恐怕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加在一起都不够赔的,心里暗自
对天祷告,祈求廉驰可千万一定要平安归来。

  忽然一个弟子跑进院子,抱拳道:「舵主,少主已经回来了!」李舵主长舒
了一口气,连忙陪着杨雪迎了出去。

  到了门口,却见到廉驰正抱着一个美貌的男装女子,那女子面色通红,衣衫
不整,被廉驰抱在怀中不住挣扎扭动,显是被廉驰抢掠而来。李舵主面色尴尬,
也不知如此场面该如何应对,杨雪一看廉驰怀中那女子,却是一愣:「呀,崔姐
姐,你怎么又被少爷捉到了?」

  崔月华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在一座宅院的大门之前,看来这里就是廉驰的落脚
之处了。杨雪这俏丽的小丫头正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想到自己这狼狈样子都被
别人看去,一时羞得无地自容,再也不敢胡乱挣扎,把脸埋在了廉驰怀里不愿抬
头。

  廉驰没想到刚刚还要死要活的崔月华一见杨雪就老实了起来,心中暗乐,也
不理李山哭笑不得的样子,对杨雪道:「雪儿,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快快回房休
息吧!」

  抱着崔月华急急向自己的房间行去,杨雪应了一声,跟着廉驰走进了院子。
李山在门口叹了口气,觉得廉驰如此胡作非为实在不妥,又不敢出言相劝,只对
身边弟子道:「今夜所见谁也不许对旁人提起!」

  回到房间廉驰将崔月华向床上一抛,崔月华便顺势滚到了软绵绵的床里边。
廉驰已经好久未曾享受两女并榻的香艳欢愉,本还以为能将吴茹萍也一并捉到,
没想却只捉到了崔月华一人。但是既然被崔月华挑起了欲望,今夜无论如何也不
能就此放弃,便将她掳了回来,让她和杨雪今夜一同服侍自己。

  崔月华在马车上被廉驰亵玩得全身无力,下体亵裤里也是一片湿滑,知道此
番又是在劫难逃,却又心有不甘,支起身子又想大骂廉驰,却见到廉驰正抱着杨
雪向床上走来。

  她自小性情古怪,身为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儿身却喜好女色,那日与杨雪偶然
相见便对这可人的小姑娘极有好感,后来被廉驰捉住,几日间都由杨雪看管,杨
雪待人十分温柔,崔月华与吴茹萍虽是廉驰俘虏,杨雪却尽量对她们多加照顾,
崔月华对于杨雪更是暗中倾心。

  见廉驰抱着杨雪来到床上,崔月华不禁有些期待了起来,今夜虽然要被廉驰
凌辱折磨,但是如有杨雪这温柔可爱的小美人同塌而眠,也总算不是难以忍受。
廉驰自然明白崔月华心中所想,抱着杨雪一边亲吻挑逗,一边去解开杨雪衣衫,
眼中还向崔月华射去玩味挑逗的目光。

  杨雪被廉驰抱在怀里抚弄,却因有崔月华在侧十分别扭,微微皱眉道:「少
爷,还有别人在呢……」

  廉驰打定了主意今夜一定要两女共同侍寝,加力抚弄杨雪娇小的身子,安慰
道:「怕什么,她也是少爷的女人,等下少爷把她也剥光了陪你。」杨雪身体敏
感之处廉驰都十分清楚,使足风流手段将杨雪抚弄得情迷意乱,顺利脱去了杨雪
的外衣,露出了小肚兜和雪白的裸背。杨雪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裸露,羞得心
如鹿撞,双臂环在廉驰颈后,小脸也埋在廉驰怀里不敢抬头。

  崔月华呆呆看着杨雪半裸的雪白身体,被廉驰逗弄得泛出一层嫣红,只觉口
干舌燥,眼睛看得都直了。廉驰一笑,解开杨雪后背的肚兜带子,让她平躺在床
上,杨雪嘤咛一声,闭上了眼睛,睫毛却紧张得微微颤抖。

  崔月华跪在杨雪身边,看着廉驰缓缓解开杨雪的肚兜,一对挺立的蓓蕾跃然
而出,崔月华几乎忍不住想上去抚摸把玩,却碍于廉驰在侧,不敢轻举妄动,只
得暗自吞口水,下体的蜜穴却又是一阵悸动,涌出了一股花蜜。

  廉驰故意耀武扬威似的在杨雪的胸乳上肆意抚弄,直将杨雪弄得情欲勃发,
口中吟叫不停,小屁股也一挺一挺的,分开双腿用胯间的少女密处厮磨廉驰挺立
的阳根。廉驰见时机成熟,用手勾起杨雪的亵裤,轻轻褪了下来。杨雪被廉驰一
番挑弄,再加上崔月华在旁观看的羞耻,快感来得更加强烈,蜜穴中的花露又多
又稠,随着亵裤被廉驰褪下,竟然在下体和亵裤间拉出了几条光亮的银丝。

  崔月华看得几乎忘了呼吸,只见廉驰几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胯下龙王挺立
而出。崔月华对廉驰的胯下龙王又恨又怕,今日再次见到,心头又是一阵悸动,
想起过去被廉驰操弄得死去活来,今晚马上又要面临这无耻之徒的淫辱,脑中一
团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廉驰将神龙抵在杨雪的蜜穴入口,缓缓插入,崔月华屏住呼吸,看着杨雪娇
小白嫩的身子将神龙吞入体内,紧张得如同是她自己被廉驰插入一般。杨雪蜜穴
被廉驰填满,总算摆脱了空虚的烦躁,一边轻声呢喃,一边款摆腰肢,扭动雪臀
自己动作了起来。廉驰却是不急,任由杨雪在胯下自行取乐,一把抓过崔月华,
将她抱在身前。

  崔月华内力受制,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再加上之前被廉驰猥亵得全身酥软,
又被杨雪近在眼前的床戏激发了情欲,居然只轻微挣扎了几下就任由廉驰将她剥
成了小白羊。崔月华与杨雪身材十分相似,都是娇小玲珑,廉驰一边轻轻在杨雪
的蜜穴内挺动,一边将崔月华按在了杨雪身上。

  崔月华双腿大开骑跨在杨雪腰际,被廉驰在雪背上一按,两女便叠在一起,
俏脸相对,乳房也相互挤压,形成了一团诱人的雪腻。更妙的是如此姿势,崔月
华翘臀挺起,嫣红的玉蚌便暴露在廉驰面前,蜜穴中正缓缓流出粘稠的花露。廉
驰毫不客气,一边在杨雪体内抽插,一边把手指插入了崔月华的肉穴中抠挖,两
女被他弄的吟叫声此起彼伏,玩得不亦乐乎。

  崔月华下体被廉驰肆意侵犯淫虐,脸前却是一张娇美容颜,美目半合,樱桃
小嘴大张,不住发出诱人的呻吟,她再也忍受不住,便张口吻了上去。杨雪正张
口娇吟,不想突然被崔月华吻住,更有一条香滑的小舌头侵入口中,呻吟被憋住
十分不快,便伸出舌头想把崔月华顶出去,不想却引得崔月华变本加厉的与她舌
戏。

  杨雪还从未与廉驰以外之人如此亲昵,只觉得崔月华的小舌头比起廉驰来别
有一番情趣,灵活的挑逗着她的情欲,再加上廉驰在体内的冲刺,不过多时就败
下阵来,任由崔月华在她的樱口内四处横行。

  崔月华见杨雪屈服,心中竟然微微得意,完全忘记了她自己也正被廉驰在胯
间玩弄,一伸手抓住了杨雪的乳峰,这垂涎已久的妙处终于被她得手,随意揉捏
不停,一时间爱不释手。这下可苦了杨雪,她从前虽然时常与单燕一同与廉驰欢
爱,不过两女却从未挑逗过对方身体,都是一人与廉驰交欢,另一人在廉驰怀中
给他玩弄。

  没想到崔月华不仅不在廉驰怀中为她分担骚扰,反而同廉驰铿锵一气的来欺
负她,娇嫩的身体被两人同时玩弄,立刻将杨雪最后一丝理智击溃,只觉脑中一
片空白,再也无力去思考任何事情,廉驰在她的蜜穴中挺动,她便配合着廉驰摆
动腰肢,要让廉驰插得更加深入。

  崔月华在揉捏她的乳峰,她便反过去抓住了崔月华挺立的乳房,依样揉捏,
手中一团滑腻的软肉不停的变幻着形状,居然也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在多重刺激之下,杨雪很快便达到了极限,不再抓弄崔月华的双乳,而是用
力抱住崔月华的粉背,双腿也紧紧盘在廉驰腰际,全身一震颤抖,蜜穴痉挛着挤
压廉驰的阳根,一股阴精喷射而出。

  高潮过后的杨雪全身无力,瘫倒在床上不住喘息,廉驰爱怜的退出了她的身
体,又将龙头顶在了崔月华胯间。崔月华刚刚被杨雪的高潮带动,体内也是欲火
难熬,回过头狠狠瞪了廉驰一眼,咬着银牙一言不发,双腿却分得更开,雪臀又
挺高了一些,配合着廉驰的奸淫。

  廉驰见崔月华如此配合,本想再取笑她一番,但见她眼中满是怨气,便不再
刺激她,虎躯一挺,侵入了崔月华那早已泛滥成灾的蜜穴。崔月华自从回到浮萍
帮,日日对廉驰咬牙切齿,却又几个晚上梦中又被廉驰淫辱,对那销魂滋味又恨
又爱,今次本想来杀掉廉驰复仇,没想到却又落到了他的手上。

  而且更加不堪的是自己居然还如此下贱的任其玩弄,心中越是羞耻不甘,体
内的感觉却越是敏感,快感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的理智,最后只得放弃去想那些心
烦之事,专心享受着廉驰的奸淫,还可以随意抚弄亵玩身下没有反抗之力杨雪,
倒也是十分的舒服。

  不过多时,崔月华便被廉驰插得全身酥软,只得俯卧在了杨雪的双乳之间,
张口含住了杨雪的一只乳房,贝齿轻轻咬住杨雪的乳珠,一边允吸一边舔弄,随
着廉驰在体内的抽插,发出一声声呜咽。

  廉驰也快要爆发,动作越来越大,崔月华完全没了反抗之力,全靠廉驰用手
扶住她的雪臀才没有瘫倒,无力的任由廉驰随意在体内发泄,终于随着廉驰阳根
的一阵抖动,滚烫的阳精喷射而出,崔月华体内一阵滚烫刺激,再也经受不住,
在高潮中昏了过去。

  一夜盘肠大战,花样百出,床上三人都尝到了平生未有的奇趣,廉驰压抑许
久的狂热情欲终于彻底得到发泄,抱着两个娇媚美人满意睡去。

  次日清晨,廉驰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身边两女却因昨夜的疯狂十分疲累,仍
然甜睡未醒。杨雪依旧蜷缩成一团依偎在廉驰怀里,白嫩的小脚丫刚好抵在廉驰
胯间,撩拨得廉驰心中痒痒,若不是看她一脸倦容,必定就要将她就地正法。轻
轻将杨雪自怀中放下,回过身来一看,崔月华正俯卧在身后,丰润的臀部微微翘
起,双腿不雅的分开,胯间密处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来。

  廉驰一看觉得有趣,便又用手指去抚弄起来。昨夜廉驰对崔月华毫不怜惜,
将她折磨得极为疲惫,现在崔月华睡得正沉,少女私处被廉驰玩弄却还是没有醒
来,倒是身体有了自然反应,一股爱液自蜜穴缓缓溢出。廉驰本来是随便玩玩,
见到那湿润的洞口却再也把持不住,清晨自然勃起的神龙正胀得难受,索性又插
出了崔月华的身体。

  如此巨大之物侵入下体,崔月华自然不可能继续安睡下去,只轻轻挺动了几
下,崔月华便嘤咛一声悠悠醒来,只觉全身酸软无力,而下体的蜜穴中却被一巨
大的事物填满,正被廉驰缓缓抽插。再一看窗外已经是天亮了,想起昨夜被廉驰
奸淫得昏迷了过去,而再次醒来私处蜜穴却仍旧被廉驰占据,难道这淫魔竟然连
续奸淫了自己一夜不成?

  崔月华又恨又怕,回过头来,咬牙骂道:「姓廉的,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
是想要一口气弄死我吗?」

  廉驰却不知崔月华心中误会,轻抚着崔月华的背脊笑道:「美人儿,本少爷
这次会温柔些的,保证让你舒服得欲仙欲死。」这次廉驰果然不再粗暴,而是温
柔的缓缓进出,崔月华全身无力,只得伏在床上任其施为,下体被廉驰温柔的动
作弄得竟然十分舒服,一波波暖流沿着背脊而上,娇躯随着廉驰轻轻晃动,恍惚
间仿佛身在云端。

  两人动静吵醒了杨雪,小丫头揉了揉眼睛,见崔月华面色绯红的伏在床头,
像一只小狗般翘起屁股,被在身后廉驰缓缓操弄,随着廉驰的动作发出一声声轻
柔的呻吟。崔月华见杨雪醒来,正看着自己这羞辱的样子,心中大是窘迫,恨声
对廉驰道:「狗贼,你拖拖拉拉的还想到什么时候?」

  廉驰哈哈一笑,大开大合的挺动起来,也不愿让崔月华太难过,不过多时就
要射出阳精,崔月华却忽然支起身子叫道:「不行!你快拔出来,会怀孕的!」

  廉驰却紧紧扣住崔月华腰肢,将神龙顶在蜜穴尽头,笑道:「昨晚已经射进
去了,今天再来一次也无妨!」

  崔月华面色惨白,想起昨夜昏倒之前果然有一股热流冲入体内,正在惊疑不
定,又是一股热流在体内喷薄而出。待到廉驰退出蜜穴,崔月华看着下体流出的
白浊液体,忽然发疯一般扑向廉驰:「畜生,我和你拼了!」

  廉驰轻易的制住了崔月华,将她压在身下,笑道:「你不就是怕怀孕吗?等
下我给你配一副药,保证你平安无事。」

  崔月华听了这才平静下来,口中却仍不服输:「王八蛋,你如此欺辱于我,
将来如若是落在本小姐手里,定要活剥了你的狗皮!」

  廉驰在崔月华粉脸上轻轻捏了一把,笑道:「还想活捉我?这次没有孟家给
你出头,你这辈子也别想逃出本少爷的五指山啦!」

  清晨又折腾了一番,廉驰和杨雪下床穿衣,崔月华被廉驰弄得是完全没了力
气,全靠杨雪照顾,这才穿好了衣衫。廉驰推开门,却看到卫秀秀这个小姑娘正
守着一盆水蹲在门外,小脸胀得通红,见到廉驰开门出来急忙站起身,怯生生的
道:「少爷,洗脸。」

  杨雪这段时日极为宠爱卫秀秀,直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要她做什
么伺候人的事情,每日只要她陪自己玩耍,但是小姑娘却是心中难安,总觉得白
吃白喝十分过意不去,便不时找些机会来为廉驰做些事情。今日卫秀秀醒来,迟
迟不见杨雪来叫她去吃饭,出来一看,发现廉驰屋子还是房门紧闭,便急急打了
盆水来,想要伺候廉驰杨雪洗漱。

  到了门前又怕打扰了廉驰休息,便只好等在门外,不过这时门中却不时传出
几声女人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呻吟,卫秀秀十分好奇,蹲在门边附耳听了起来,只
觉得那女子的吟叫好似魔咒一般,居然听在耳中就心跳得厉害,待到后来呻吟声
音越来越高,她也跟着呼吸急促紧张,等到那呻吟冲到顶峰嘎然而止,卫秀秀竟
然觉得十分失望,心中空荡荡的难受,只盼那腻人的吟叫一直持续下去才好。

  廉驰突然开门吓了卫秀秀一跳,她虽年幼,也知道偷偷躲在人家门后偷听十
分不对,好在廉驰并不在意,洒然一笑,接过水盆道:「秀秀真乖,先去饭厅等
我们吧!」

  卫秀秀得了廉驰夸奖,小脸生花,用力点头应了生是,转身便向饭厅跑去。
三人洗漱完毕,廉驰对崔月华笑道:「小美人,咱们去吃饭吧!」

  崔月华竖起眉毛怒道:「不吃!你赶紧给我解毒放了我,不然我宁可饿死也
不吃你家的东西!」

  廉驰却不怕她威胁,看向崔月华那微微凸起的胸口,摸着鼻子淫笑道:「不
吃也行,师父曾经跟我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你既然不喜欢饮食,那
我们继续来男女好了……」

  崔月华真怕了廉驰这一套,急忙拉住杨雪向外走去:「雪儿妹妹,咱们去吃
东西吧,离这淫贼远一点。」

  用过早膳,杨雪带着卫秀秀在院中踢毽子,廉驰捉到了崔月华这娇美尤物,
今天也没有心思再出去继续寻找廉川明的踪迹,对杨雪挤了挤眼睛,又把崔月华
强拉回了卧房当中。

  崔月华被廉驰强抱在怀里,气喘吁吁的反抗着廉驰的抚弄,廉驰又拿出昨夜
被他找到的双头龙在崔月华眼前晃了晃,淫笑道:「月华,看来你还真喜欢本少
爷送你的礼物啊,时刻都要带在身边,是不是用它和你同来的那个女人玩了?」

  崔月华羞怒交加,说道:「呸!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放浪下贱,我心中只有
姐姐一人!」

  廉驰道:「那昨晚你对雪儿又亲又摸的,算是怎么一回事,那不是对不起你
姐姐了吗?」

  崔月华一呆,接着恨道:「你欺负我,我便去欺负你女人,一报还一报。」

  廉驰又问道:「那这双头龙你没和别人一起用,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插着玩的
吗?」

  崔月华满脸通红,被廉驰说中了羞人之处,用力挣扎道:「王八蛋,快放了
我!」

  廉驰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将双头龙放在她的胯间反复撩拨:「和少爷说说,
是这个东西插得舒服,还是本少爷的真家伙舒服?」

  崔月华大窘,虽然被廉驰淫辱之时快感更加强烈,却打死也不肯承认:「你
那狗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比?」

  廉驰坏笑道:「看来你是更喜欢这双头龙啦?昨晚还没让你这小淫娃满足,
那现在用这双头龙让你来舒服一下如何?」

  说着就去解崔月华的裤子,崔月华拼命反抗,又哪里能是廉驰的对手,片刻
间下体就被剥得赤条条的,雪白的肌肤和一丛凄美的耻毛完全暴露在了光亮的卧
室当中。廉驰道:「是你自己来,还是要本少爷帮你?」

  崔月华知道已经无法幸免,从廉驰手中抢过双头龙道:「不许你碰我!」

  将双头龙的一端抵在蜜穴入口处,崔月华紧紧咬住朱唇,在廉驰淫邪的目光
注视之下,缓缓的将双头龙插入了自己的身体。廉驰记得崔月华初次使用双头龙
时,根本无法靠自己吞入那粗大的假阳具,还是自己帮助她费力的插了进去,如
今看她已经十分熟练,取笑道:「这么轻松的就吃进去了,看来平时肯定用得不
少呀!」

  崔月华闭目不理会廉驰的取笑,双手握住另一只阳具,轻轻的扭动了起来。
这羞耻之事平时一人躲在床上做已经十分为难,如今却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
大仇人抱在怀里行那自淫之事,廉驰那硬邦邦的阳物还挺在她的臀缝当中,双乳
也被他的大手抓住来回揉搓,多重刺激之下,崔月华再也难以把持,片刻间便娇
躯颤抖着达到了一次高潮。

  高潮过后崔月华无力的靠在廉驰怀里,廉驰却不愿就此放过她,不许她拔出
双头龙,而是亲手接过,继续用假阳具在崔月华的蜜穴里搅动,崔月华只得半闭
着眼睛,一边休息一边忍受着下体恼人的感觉。

  廉驰的动作并不粗暴,蜜穴里被双头龙塞满,玉质的凸起在娇嫩的肉壁上来
回滑动,轻微的刺激伴随着高潮的余韵居然隐隐有些舒服,廉驰见崔月华一脸享
受的表情,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看你的样子很喜欢被本少爷玩嘛,这次说是来
报仇,其实是故意送上门来的吧?」

  崔月华咬牙骂道:「狗贼,若不是你只会背后下毒害人,明刀明枪的一决胜
负,你早被我大卸八块了!」

  廉驰一边揉捏着崔月华的乳峰一边道:「是你自己本事差,被我一路从琴会
跟到了客栈都没发觉,又怪得谁来?」

  崔月华这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廉驰擒住,问道:「你也去了琴会?我怎么没
见到你?」

  廉驰哈哈笑道:「你的眼睛一直都盯着那些妖娆的粉头看个不停,又怎么会
注意到本少爷?男人都没你这么急色的!」

  崔月华被廉驰嘲笑,脸色一阵发白,羞得无地自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
听廉驰继续说道:「那些窑姐儿个个都风骚得很,床上功夫更是厉害,看你眼馋
的样子,要不要本少爷带你去尝尝鲜?」

  崔月华心中虽对那风尘女子微微向往,却不愿给廉驰小看了,强辩道:「那
些人尽可夫的女人都下贱得很,也只有你这种混蛋才会有兴趣,有本事你去嫖曾
韵思啊!」

  廉驰被崔月华一激,想到昨日琴会里众人对曾韵思的推崇,和那轻纱之后的
高傲倩影,色心大动,狠狠在崔月华乳峰上捏了一把道:「花魁就了不起吗?看
我今晚把她捉来,给你这小妞长长见识!」

  崔月华不信道:「吹牛!人家可是知府大人的红颜知己,你这土鳖还想癞蛤
蟆吃天鹅肉?」

  廉驰手上微微用力,将崔月华插得一声轻叫,问道:「若是本少爷真捉到了
曾韵思,那你怎么说?」

  崔月华精神一振,想到如果廉驰捉来了曾韵思,她也能跟着占些便宜:「你
要是真有那本事,本小姐以后随便给你怎么欺负都行!」

  廉驰得了崔月华的鼓励,心中大乐,又将崔月华送上了情欲的巅峰,这才将
她抱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让她休息。崔月华从昨夜被捉到现在,连续不断的
被廉驰奸淫得高潮迭起,身子非常疲惫,一得解脱便闭目沉睡过去。

  廉驰精神抖擞的出门,叫过杨雪嘱咐道:「你帮我看好崔月华,可不要给她
跑了。」

  杨雪犹豫道:「少爷,你那样欺负崔姐姐,会不会太过分了?」

  廉驰拉过杨雪:「你这小丫头,平时总埋怨我不疼惜你,现在找了个人在床
上给你做伴还不好?」

  杨雪嘟起小嘴埋怨道:「昨晚都是你们两个在欺负雪儿,崔姐姐在人家身上
乱摸乱亲。」

  廉驰道:「那你不也摸回去了?怎么样,摸起来是不是很舒服?」

  杨雪脸上一红,抿嘴道:「嗯,崔姐姐身子又软又滑的,好像绸子一样。」

  廉驰笑道:「那你就是喜欢了,看少爷今晚再捉个美人儿回来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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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莹翠楼刚一开门,廉驰便急急走了进去,那接客的鸨儿掩口偷笑,看这少年
英俊潇洒,没想到却是如此急色。要了一桌花酒,廉驰坐下问道:「今天曾大家
可见客吗?」

  虽然知道曾韵思绝对不会见他,却想探听出曾韵思的一些消息,好方便晚上
偷偷去掳人。鸨儿媚笑道:「这位公子可来得不巧了,昨夜曾大家举行了琴会之
后,就随知府大人去了京师拜访朝中贵人,恐怕三四天内是回不来的。」

  廉驰听了大吃一惊:「什么,曾韵思不在凤阳了?」他今日还向崔月华夸下
海口,说定能将曾韵思带回去,没想她昨夜就已经离开,现在又哪里能追得上?

  那鸨儿见廉驰一脸失望沮丧,向廉驰抛了一个媚眼道:「咱们莹翠楼虽说是
曾大家名声最著,可其他姑娘也不差啊,公子你既然来了,何不见见其他姑娘,
也许有你中意的呢?」廉驰听了忽然心中一动,反正崔月华也未曾见过曾韵思相
貌,何不随便找个青楼女子回去充数,想必她也分辨不出真假。

  廉驰想到了对策,大是欢喜,拍手笑道:「好啊,快将你们楼里的美貌姑娘
都叫出来,给本少爷看看!」现在天色尚早,莹翠楼里并无什么客人,几乎整个
楼里的姑娘便都集合到了廉驰面前,对着这俊俏的小公子哥搔首弄姿。

  廉驰仔细打量了一番,其中以春荷姑娘相貌最美,不过她的美貌太过张扬,
艳光四射的样子与昨晚琴会里清远的天籁之音并不相符,倒是相貌稍逊的凝香姑
娘颇有几分清水芙蓉的味道,和想象中的曾韵思非常神似。

  选定了凝香,廉驰便不多做停留,叫了辆马车回去李家庄。凝香一进车厢,
便气吹如兰的依在廉驰身上,廉驰强压下情欲道:「先不忙着亲热,本少爷有几
件事情要交代你给,做得好了重重有赏!」

  凝香早在莹翠楼便领教了廉驰的大方,听他说重重有赏,眼睛一亮:「公子
尽管吩咐,奴家一定伺候得公子满意!」

  廉驰道:「本少爷新近纳了一房夫人,不过这夫人性子有些怪,偏偏喜欢和
女人玩些磨镜子的调调,总缠着我找些女子同她一起玩耍,自从昨夜去听了一场
曾韵思的琴会,便好像着了魔一样,寻死觅活的要我把曾韵思请回家去陪她,今
日不巧曾姑娘不在,便只好请凝香姑娘冒名顶替一下,反正我那夫人不知曾韵思
相貌,此床帏之事也不会给旁人知晓,必定不损姑娘名声,不知你意下如何?」

  凝香听了嘻嘻一笑:「看不出公子却是个如此体贴的人儿,奴家便全依公子
吩咐便是。」她久在欢场厮混,对于女子间同性取乐之道并不陌生,至于假扮名
人身份满足客人淫思之事更是做过不少,连风华绝代的词后李清照都曾经扮过,
这次装作同楼的姐妹曾韵思自然不在话下。

  回到园中,正见到杨雪和卫秀秀在树下斗蛐蛐,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杨雪
大呼小叫的完全没注意到廉驰回来,倒是卫秀秀先看到了廉驰,站起身来行了一
礼脆声道:「少爷好!」

  杨雪这才回头注意到廉驰,笑道:「少爷你回来啦!」

  廉驰一点头:「月华呢?」

  杨雪道:「崔姐姐用过晚饭便回房间去了。」

  廉驰揽过杨雪的小腰:「好,咱们也回房休息去吧!」

  杨雪一见廉驰还带回了一个陌生女子,想起昨夜床上三人的淫行,今夜看来
还要加入这个不知来路的女人,十分不情愿,红着脸道:「少爷,雪儿今晚想去
秀秀那一起睡,好不好?」

  廉驰察觉了杨雪对凝香排斥的眼神,知道杨雪毕竟和崔月华有过一段日子接
触,这才能接受与她同塌承欢,对于陌生人自然不会愿意暴露那羞人之事。廉驰
也不愿强迫杨雪,便点头道:「好吧,今夜就先放过你!」放开杨雪,又揽住凝
香的柳腰,推门进入了卧房。

  崔月华正坐在房中发呆,此次又被廉驰囚禁淫辱,又没有姐姐吴茹萍相伴身
边安慰,心下苦楚茫然,也不知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逃脱廉驰的魔掌。想到今后
还要被廉驰随意亵玩,如果不是杨雪那诱人的娇躯能稍稍给崔月华一些安慰,恐
怕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正在患得患失之间,忽然房门被廉驰推开,只见他意气风发的揽着一个清丽
佳人进入屋子:「月华,曾韵思被我请来了,这下你怎么说?」

  崔月华大吃一惊,没想到廉驰还真能把花魁曾韵思带回来:「曾大家怎么会
看上你这狗才?」

  廉驰厚颜笑道:「本少爷风流倜傥,出手又大方,曾姑娘自然不会拒绝。」

  凝香也配合廉驰做戏,对崔月华笑道:「这位便是崔妹妹吧,你相公可疼惜
着你呢!」

  廉驰趁着崔月华发呆,一把抱住她,将她压在床上,吻上那惊讶得半开的朱
唇。凝香便走到床边坐下,轻笑着呆在一边看戏。崔月华虽然被廉驰亲吻,眼睛
却一直盯着凝香看个不停,廉驰怕她发现破绽,一路吻到了崔月华的粉颈,大手
也开始用力一边揉搓媚人的乳峰,一边解开崔月华的衣衫。

  崔月华果然被廉驰逗弄得再没有心思去分辨凝香身份真伪,娇喘吁吁的被廉
驰剥光了衣服,居然都没有丝毫挣扎。待到崔月华变成了一只赤裸裸的小白羊,
廉驰便抱过凝香,飞快的脱光了两人的衣衫,片刻间床上三人便坦诚相见。

  凝香双腿微分的坐在床头,廉驰一笑,把崔月华推到了凝香身上。凝香事前
已经得到廉驰吩咐,轻轻抱住崔月华,与她吻在了一处。崔月华跪在凝香两腿之
间,小蛮腰被凝香抱住,玉臀便不知不觉的高高翘起,艳丽的少女私处毫无保留
的呈现在廉驰眼前,廉驰自然不会客气,伸出手指抚弄抽插,将崔月华弄得情欲
勃发,一边与凝香激吻,一边也伸手抚弄起凝香的私处来。

  凝香配合着大开双腿,方便崔月华的玩弄,双手反攻向崔月华的双峰,一对
小玉兔被这欢场老手捏弄成各种花样。崔月华还是第一次尝到如此高明的调情手
段,立刻败下阵来,只能伏在凝香怀里,任由双峰被凝香把玩,下体蜜穴则被廉
驰两根灵活的手指扣挖得淫水直流。

  崔月华上下两路都被攻陷,无奈的承受着两个调情高手的抚弄,恍惚间看到
床头自己被脱下的衣衫,用力挣扎着想要脱出两人的包围,呻吟着道:「等……
啊……等一下,让我……拿个东西再来。」

  廉驰一下就明白了崔月华心中所想,一伸手从床头拿过双头龙,在崔月华脸
前一晃,笑道:「娘子,是要这个吗?」崔月华羞红了脸,却不否认,一把抢过
了双头龙。

  凝香却是大为惊讶,没想到这对怪异夫妻居然还有如此专业的欢场器物。廉
驰对崔月华笑道:「是你自己插进去还是要我帮你?」崔月华本不想要廉驰为她
插入双头龙,无奈刚刚已经被玩弄得没了力气,却又不好意思求他,只是将双头
龙放在胯下私处来回厮磨,任由花蜜布满整个龙身。

  廉驰见状一笑,握住崔月华的玉手,帮她慢慢将双头龙插入体内。崔月华皱
眉低声呻吟着,终于吞下了整根龙身,另一条玉龙便从她的胯间挺立出来。崔月
华目光灼灼的看向身前凝香惹火的裸体,今夜她就要用双头龙插入今生的第二个
女人,而这女人还是万众瞩目的花魁曾韵思,心中异样的滋味更加刺激下体那被
填满的蜜穴。

  崔月华自从得了双头龙之后,便不时用它和表姐吴茹萍交欢,对于这东西已
经有了几分心得,用手扶住另一头瞄准凝香的肉穴,微微用力顶了进去,前一段
可以用手发力,倒是还算顺畅,不过等龙身插入了多半,再无着手之处,便要全
靠着自己娇嫩的蜜穴夹紧体内的龙身发力。

  崔月华被廉驰看得十分紧张,连续试了几下也没能一插到底,反而把自己刺
激得全身发软,口中发出了一串无奈不甘的娇吟。

  廉驰看得不耐烦,就用手按在崔月华的翘臀上用力一压,帮助两女完全连成
一体。崔月华轻轻吟叫了一声,忽然想到自己与吴茹萍的第一次交欢也是廉驰如
此帮她插了进去,仿佛冥冥间就注定必须要给廉驰欺辱一般,心中大是不忿,回
头狠狠瞪了廉驰一眼。

  崔月华伏在凝香身上,轻轻扭摆腰肢,一边带动着双头龙抽插凝香的肉穴,
一边也将自己的私处刺激得一阵酸软。廉驰欣赏着两个叠抱在一起扭动的雪白娇
躯,伸手在两女羊脂般的肌肤上抚弄。凝香看见廉驰高耸的阳物,淫心大动,扭
身便张口含住,一边吞吐一边用香舌舔弄,服侍得廉驰极为舒爽。

  崔月华一直扭动了有小半个时辰,她力气有限,始终不能让两女攀上高峰,
只能保持一波波恼人情潮涌动,初时还觉得十分舒服,可是时间长了,对于高潮
的渴望却渐渐强烈起来,不禁以哀求的眼光看向廉驰。廉驰淫笑道:「娘子,是
想要夫君的真神龙了吗?」崔月华却是咬牙不肯向廉驰屈服,只是倔强的继续挺
动腰肢,蜜穴的肉壁被磨擦得一阵颤抖,却始终无法得到真正的满足。

  廉驰来到崔月华身后,将双头龙自她的私处抽出,龙头刚一离体,蜜穴便喷
出了好多积存的花露。崔月华本以为廉驰马上就会开始奸淫她,伏在凝香柔嫩的
乳峰上闭目等待,却好久不见廉驰动作,回头一看,廉驰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小娘子,想要夫君爱你,就好好求求我。」

  崔月华大怒,自己被囚禁淫辱,如今还要自己下贱的求他来奸淫自己,世间
哪有如此之事?廉驰见崔月华不说话,就将火热的龙头抵在花唇之间来回厮磨,
崔月华已经在情潮之中挣扎了半个时辰不得解脱,如今下体的蜜穴之中空荡荡的
比起之前更加难耐,又被廉驰在穴口如此撩拨,私处好像千万蚂蚁爬动般奇痒,
用力挺起屁股向后撞去,总算将龙头吞入了蜜穴。

  廉驰却用力压住崔月华的腰肢,不再给她活动的空间,巨大的阳物便浅浅的
在蜜穴前半段缓缓抽动,如此一来崔月华只感觉更加痛苦,蜜穴前一段被火热的
龙头来回摩擦得极为舒服,但是蜜穴深处却被反衬得更加空虚难耐,胯间同时传
来了天堂与地狱两种滋味,折磨得人几欲发狂。

  廉驰压住崔月华后背,在崔月华耳边轻轻说道:「月华,只要你答应以后都
乖乖听本少爷的话,我就让你欲仙欲死,如何?」

  崔月华被折磨得再也没有任何顾及羞耻的余地,咬牙抽泣着答道:「好……
我以后……呜……什么都听你的……」话一说完,两行清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流了
下来。

  崔月华自伤自怜的哭泣还不到一息之瞬,便被廉驰火热的驰骋所打断,她只
觉得蜜穴里那滚烫的巨物每一次抽动,便发出一波难以抗拒的快感,火热的感觉
沿着脊柱直冲脑际,恍惚间仿佛整个人都被廉驰的阳物刺穿了一般,不过几下就
用力挺起腰肢,发出高亢的呻吟,攀上了渴望已久的肉欲颠覆。

  廉驰把崔月华送上高潮,从她的体内退出,又插入了下边凝香的身体。凝香
苦等了很久,一被廉驰侵入就火热的迎合起来,柳腰用力向上挺动,配合着廉驰
的抽插,崔月华被两人夹在当中,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被晃来晃去,小脸埋在香
腻的乳肉当中磨擦,听着其他女人被廉驰奸淫得高声浪叫,又是别有一番趣味。

  一夜春宵,崔月华再次醒来,只觉得全身无力,睁眼一看已经是日上三竿,
廉驰正在身后抱着她赤裸的娇躯,一手轻轻握住白嫩的乳峰,另一只手则插在她
的胯间慢慢抚摸,崔月华用力推开廉驰作怪的双手,自他怀中挣脱出来。廉驰任
由崔月华离开怀抱,笑道:「月华,昨晚玩得可开心吗?」

  崔月华脸一红,向四周一看,床上却只有她和廉驰两人,微微奇怪,问道:
「曾姐姐呢?」

  廉驰道:「曾姑娘起得早,我已差人送她回去了,只有你这小浪蹄子能睡,
这都已经快到中午才起来。」

  崔月华连续两日被廉驰几番亵玩,体力消耗极大,这才如此贪睡,想到昨夜
被廉驰逼得完全没了自尊,却被他讽刺为小浪蹄子,心中大恨,也不顾自己还光
着身子,合身扑向廉驰,抓向他下流的贼眼,哭骂道:「王八蛋,我杀了你!」

  廉驰轻松的抓住崔月华,将他压在身下,坏笑道:「小娘子,过去你就曾经
答应和你姐姐两人同嫁与我,昨天又说只要我带回曾韵思来,你今后便乖乖的听
本少爷话,现在又想反悔吗?」

  崔月华自觉理亏,胯间私处又被廉驰的阳根顶住,生怕他又来欺凌自己,只
得咬牙道:「本姑娘说话算话,你赶紧放开我,我要起床穿衣了!」

  廉驰又开始捏玩崔月华胸前凸起的嫩肉:「那你便先来亲亲本少爷,亲得我
满意了才能放开你。」

  崔月华领教过廉驰的手段,知道拂逆了他绝讨不到好处,只得忍下怨气,藕
臂环上廉驰的脖颈,献上小嘴给廉驰品尝。胸乳不断的被廉驰把玩,崔月华一边
呻吟着,一边以香舌服侍廉驰的嘴唇,过了半响仍不见廉驰有收手的意思,皱眉
道:「你究竟想弄到什么时候?」

  廉驰这才一笑,双手又用力的抓一把道:「这才乖嘛,如此听话,以后本少
爷再带些美貌女子回来陪你玩乐,必定不会亏待了你。」崔月华听了美目一亮,
却故意冷哼了一声,显示她毫不在乎。

  两日便完全征服了崔月华身心,廉驰心中大爽,哼着小曲来来到大堂,却又
听到一个好消息。前几天李舵主依廉驰吩咐向太原镖局托镖,太原镖局的大小姐
宫绿蝶亲自率人上门接镖,现在已经到了凤阳府中,预计下午便能来到李家庄。

  廉驰听了精神一振,宫绿蝶那美貌刁钻的小娘皮将他点穴丢在官道上暴晒了
一天,如此奇耻大辱怎能不报?如今宫绿蝶这小美人被钓上了门来,可以说是手
到擒来,今晚定要折磨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多加功夫调教几日,想来也会像
崔月华般屈服,成为他廉驰的房中玩物。

  想到下流处,廉驰浑然忘了李舵主还在等他回复,完全沉浸在了绮思邪念当
中。李山见廉驰一脸淫笑着发呆,知道少主又在犯花痴了,尴尬的咳了一声道:
「少主,太原镖局之人下午就要到了,我们这边该如何准备?」廉驰被李山一提
醒,才想起现下还没捉到人,怎么空想都无用,还是赶紧想想捉人的对策要紧。

     ***    ***    ***    ***

  一个弟子进入大厅向李山躬身道:「禀报庄主,太原镖局的客人到了!」

  李山点头道:「好,快请他们进来!」廉驰则坐在大厅的屏风后,通过一个
隐蔽的小孔注视大厅的状况。

  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绿衫少女领着三个汉子进入大厅,那女子面目姣好,脸
上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神气,正是廉驰日思夜想的宫绿蝶。这小娘子今日一见,
比起上次官道上偶然相逢时更加多了几分傲气,廉驰脑中却是想着,越是傲气十
足的美人,调教起来越是有趣,淫心大炙,恨不得现在便跳出去将宫绿蝶擒回房
中亵玩。

  李山起身相迎,对宫绿蝶笑道:「此镖对于我李家庄极为要紧,只得有劳少
局主亲自前来,实在是抱歉得很,府中略备了一些薄酒淡菜,为远道而来的各位
兄弟接风洗尘,还请少局主千万不要推辞。」

  宫绿蝶抱拳道:「李庄主不必如此客气,现如今李庄主还肯对我太原镖局信
赖有加,小女子已经深感大恩,这便接了货物赶紧上路,早一日将货物送到,好
早一日放下心来。」

  李山也不好强留,免得落下痕迹,点头道:「那便依少局主所言吧,不过各
位一路风尘,饭虽然不吃,这热茶总是要喝上一杯的。」

  不等宫绿蝶开口,李山高声道:「来人,给镖局的各位兄弟上茶,少局主请
稍候,我这就叫下人把货物抬来,少局主验过了货,便可以启程了!」

  庄中弟子连忙给镖局的所有人手都送上了一盏上好的碧螺春,这次镖局众人
也不推拒,接过香茗一边喝着一边等下人把货物抬来,宫绿蝶也优雅的举起茶杯
轻嘬了一口,边等边欣赏挂在大厅中的字画。廉驰躲在屏风后,见宫绿蝶等人喝
下了他准备的茶水,面露邪笑,这次宫绿蝶这小美人是绝对逃不脱了。

  镖局众人品茗相候,却迟迟不见有人抬货物过来,忽然觉得微微头晕,几个
经验丰富的镖师立刻察觉不对,用力摔下茶杯拔刀叫道:「茶里有毒!」

  宫绿蝶也立刻察觉了茶水中的问题,抽出长剑跃到众镖师一处,对李山怒喝
道:「李庄主!你为何要对我们下此毒手?」

  李山还未答,廉驰嘿嘿笑着从屏风后缓步走出,对宫绿蝶道:「宫小娘子,
可还记得本少爷吗?」

  宫绿蝶一见廉驰,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当日两人在官道上起了一些冲突,廉
驰发誓时给宫绿蝶知晓了姓名,之后廉驰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宫绿蝶这才知道与
自己有一面之缘的下流登徒子居然还如此了得,不过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一见廉驰邪笑着自隐蔽处现身,知道他必定是幕后主使之人,勃然大怒
道:「廉驰,你在江湖也是个有些名声之人,怎么就因为一些不足挂齿的旧怨,
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廉驰一撇嘴,那一天所受的折磨怎么就能仅仅算得是不足挂齿,却又不愿在
这许多人面前提起那日的糗事,只是笑道:「小娘子,何必如此大火气,等下本
少爷再慢慢与你算旧账。」

  说话间,几个功力尚浅的镖局弟子便不支倒地,资历深厚的几位镖师也觉得
头重脚轻,心中非常惶恐,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处处小心,怎么今天却在阴沟里
翻船,连最下作的蒙汗药混在茶水里都没能察觉?却不知这蒙汗药乃是廉驰潜心
研究多年的成果,所有药物都追求那无味无色的境界,不过任凭如何调配,也总
会与饮食本身存在些许差距,被五感敏锐的武功高手察觉。

  廉驰努力研制无色无味的药物不成,却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配出了许
多常见食材味道的药物,什么牛肉味的穿肠散,花椒味的泻药不一而足,和对应
的食材混在一起,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即使被人察觉味道有异,也只会错以为食
材不佳,绝对想不到是毒药之故。刚刚给太原镖局众人所上碧螺春中,便掺入了
特制的绿茶味蒙汗药,这群老江湖果然没有发觉,全都着了道。

  宫绿蝶脸色惨白,用力一挥长剑道:「廉驰,你不要欺人太甚!」

  长剑映着日光,划出了一条美丽的亮线,廉驰忽然觉得那长剑甚是眼熟,再
仔细多看了几眼,竟然发现宫绿蝶手中的长剑正是自己丢失的宝剑断风!当初空
空道人抢去了廉驰的千里神驹,宝剑断风挂在马上也一并被空空道人夺走,廉驰
为此还心疼了好一段日子,没想到今日却在宫绿蝶手上再次见到,大为惊奇,问
道:「你这柄剑是哪里来的?」

  宫绿蝶被问得一愣,想不通廉驰为何突然问出如此不相干的问题,廉驰见宫
绿蝶拿着他的宝剑断风,不知那本胡吹大气的《莲花宝典》是否也落在了宫绿蝶
手中,威胁道:「小娘皮,还不快快招来,要不然本少爷扒光了你的衣衫。」

  话刚说道一半,宫绿蝶娥眉倒立,提剑刺向廉驰:「淫贼,看我不一剑杀了
你!」

  宫绿蝶知道廉驰为人无耻下流,若是被他擒住,还不知要受到多少折辱,当
下便起了拼命之心,招招只攻不守,廉驰只是以「天牢、华盖」等招式应对,只
求将宫绿蝶困在原地,却不伤她分毫。宫绿蝶头晕脑胀的几番冲突,好似笼中之
鸟,怎么也无法脱出廉驰布下的剑网,渐渐不支,眼中视物一片模糊,知道已经
再无逃脱希望,一咬银牙,挥剑向自己颈中抹去,宁死也不给廉驰活捉欺凌。

  廉驰见状大惊,急忙使了一招「外屏」,长剑斜飞而出,于千钧一发之际架
开了宫绿蝶的宝剑断风,自己手中之剑却也被断风削去了一大截。

  宫绿蝶没想到自己想要自杀都不可得,惊怒交集,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被廉
驰一跃抱在怀中。廉驰看着怀中毫无抵抗之力的玉人,心中大为得意,全靠天极
剑法的神妙这才得到了完好无损的佳人,心中对这天极剑法更加佩服,连防人自
残的招式都有,难道那创下天极剑法的前辈高人也是个淫贼不成?


                第六章

  再次悠悠醒来,宫绿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慌忙检查了一下衣衫,确
定并无异状,这才微微放心。忽然耳中传来一声轻笑:「宫小娘尽管放心,本少
爷可不会趁着你昏迷的时候去占你的便宜,一动不动的能有什么趣味?」宫绿蝶
一惊,抬头看去,廉驰正悠然自得的坐在门口的椅子里,手里把玩着宝剑断风,
眼睛毫不避讳的对她射来灼灼目光。

  宫绿蝶急忙想要跃下床来,微一用力,又是大吃一惊,竟然发觉自己内力全
失,想必又是中了廉驰赖以成名的毒药「凝气散」。宫绿蝶脸色惨变,想到自己
如今身无寸铁,又没了内力,比起不通武功的寻常女子强不到哪里去,廉驰又如
此邪恶下流,等下还不要任人鱼肉反抗不得?

  廉驰却不急着去占有宫绿蝶,反正她现在已经是笼中之鸟,想要什么时候享
用都全在掌握之中,倒是那宝剑断风的来路廉驰更加关心,一弹手中宝剑问道:
「宫小娘,这把剑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宫绿蝶只是怒视着廉驰,玉手抓紧胸口衣襟咬牙不答。廉驰站起身来走上了
两步,说道:「你不说我就只好猜一猜了,当初空空道人那老贼偷去了本少爷两
匹千里神驹,而这宝剑断风就挂在马鞍上一并给空空道人偷了去,现在这柄宝剑
到了你的手上,看你也没本事从空空道人那抢来什么东西,定是那空空道人送给
你的了。」宫绿蝶只是怒视着廉驰闭口不答。

  见宫绿蝶不否认,廉驰继续摇头晃脑道:「空空道人为什么要送你东西呢,
想必是看了你这小妞青春貌美,想要讨好于你,啧啧,一树梨花压海棠,真是老
而……」

  宫绿蝶听廉驰越说越是下流,怒斥道:「你这下流胚子休要血口喷人,空空
道人是我的外公!」

  廉驰听了大为意外:「哦?想不到堂堂太原镖局的大小姐,却是那专门偷鸡
摸狗的空空道人的外孙女,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廉驰脑中一亮,这才想通为
何太湖鉴宝大会不见空空道人踪迹。那老贼嗜宝如命,居然能禁得住诱惑未曾去
太湖凑热闹,让廉驰的一番苦心布置成空,原来是在太原处理女婿的家事难以分
身来着。

  宫绿蝶哼了一声:「我外公便是偷鸡摸狗,也比你这卑鄙小人强上万倍!」
话虽如此说,宫绿蝶却也暗自不喜外公为人,不然父亲宫鹤臣也不会为了太原镖
局的名声与空空道人断了关系,翁婿之间形同陌路。

  廉驰只当没听到宫绿蝶的斥骂,继续问道:「那空空道人给你这柄宝剑的时
候,还给了你其他什么东西没有?或是提到了那马上的其他事物?」宫绿蝶虽然
慌乱,人却十分机灵,立刻察觉了廉驰神色中略带急切,他这一个下流色鬼,面
对着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绝色佳人却不立刻下手,而是反复追问空空道人之事,
难道他还有什么要紧事物落在外公手里不成?

  宫绿蝶仿佛自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也许可以靠着廉驰的那要紧事物换得
自己平安离开,答道:「外公除了一柄宝剑,便再没给我什么东西了,你若是还
有什么东西在外公手上想要拿回,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廉驰听出了宫绿蝶话中之意,是要以物赎身,他自然不会答应。知道了宫绿
蝶对《莲花宝典》一无所知,便将宝剑断风向后一丢,张臂向宫绿蝶抱去,口中
笑道:「便是什么宝物,也及不上你这小美人儿来的重要!」

  宫绿蝶大惊,急向床外跳去,却被廉驰拦腰抱住压在了床上,她自小娇生惯
养,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从未被人如此欺辱过,芳心中又羞又急,挣扎
叫道:「你这下流淫贼快放开我,不然我一剑杀了你!」

  宫绿蝶越是羞怒,廉驰越是得意,哈哈大笑道:「小妞,今晚你是别想再逃
掉了!不如我们先玩个游戏,本少爷问一个问题,你如果答的好,本少爷就亲你
一口做奖励,若是答得不好,就脱你一件衣服,如何?」

  宫绿蝶大骂道:「你这禽兽不得好死!」

  廉驰摇头道:「我是问你本少爷的游戏如何,你却答得驴唇不对马嘴,要罚
你脱件衣服了。」

  说着就粗暴的撕开了宫绿蝶的外衫,露出了雪白的中衣。宫绿蝶在身下死命
挣扎,又踢又咬,廉驰也不以为意,继续问道:「好了,本少爷的第二题来了,
你外公空空道人现下人在何处?」

  宫绿蝶看着廉驰欲火燃烧的目光,真怕他又借机扒自己的衣服,只得答道:
「外公去湘西帮我家里追失镖去了,他若是与我同来,见到你这禽兽如此欺我,
定要将你抽筋扒皮!」

  廉驰微一沉吟,笑道:「你这问题答得不错,本来该奖,却又骂我是禽兽,
实在该罚,本少爷深明大义是非分明,便赏罚并施了吧!」

  不等宫绿蝶反对,就向她的樱唇吻去,宫绿蝶猛力扭动,不让廉驰得逞,最
终也只在嘴角上吻到了一下,廉驰也不在意,又在那吹弹得破的粉脸上重重亲了
一口,再起身笑道:「好了,已经算是奖过了,现在该罚你啦!」说着就去脱宫
绿蝶的衣服。

  宫绿蝶被廉驰如此肆意欺凌,羞愤欲绝,叫道:「廉驰你再敢逼我,我便咬
舌自尽!」

  廉驰狞笑道:「你寻死觅活的也没有用,那天你让本少爷在官道上暴晒了一
整天,丢尽了脸面,这大仇不可不报,今天本少爷是活要奸人死要奸尸!你如果
敢自杀,我就将你光溜溜的身子挂到凤阳城门上去,看你太原镖局以以后还有何
脸面在江湖上混,那些与你同来的镖师本少爷也要一个个大卸八块喂狗,以绝后
患!」

  宫绿蝶被廉驰恶毒的语言吓得脸色惨变,想到家中老父亲大病初愈,身子还
虚弱得很,这段日子太原镖局遭逢剧变,爹爹已经是难以承受,若是独生女儿再
出了那等灾祸,多重打击之下恐怕父亲又要经受不住,撒手西去。宫绿蝶被廉驰
逼得没了主意,嘤嘤哭泣着任由廉驰脱去了她的中衣,全身上下便只剩下了包裹
丰臀的亵裤和一小片抹胸,全身白嫩的肌肤半裸,曲线玲珑妙处纷呈。

  廉驰见宫绿蝶哭得痛彻心肺,便不再调戏她,心中暗想:「别看你这小娘子
现在哭得凄凄惨惨的,等下本少爷给你知道了男人的好处,包准让你欲仙欲死,
什么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像崔月华她初时还喊打喊杀的,现在不也对本少
爷乖乖顺顺?」

  他脑中胡思乱想,手上毫不停留,解开系在宫绿蝶后背的带子,一把拉下了
她的抹胸,饱满的胸乳展现在眼前,那乳峰极是丰硕,微微一动就能摇摆起来,
顶端的两颗粉红乳珠一跳一跳的好像两个调皮的小精灵。

  廉驰看了大吞口水,上去又亲又抓,玩得爱不释手,宫绿蝶的圣女峰被廉驰
如此亵渎,少女的羞耻天性发作,又开始奋力反抗起来,两人在床上拉扯推拒,
房中满是廉驰的淫笑和宫绿蝶的哭叫之声。

  终于廉驰把宫绿蝶彻底制服,一只大手扣住了她一双纤细的玉腕,另一只手
便可以不受干扰的随意抚弄宫绿蝶丰满的巨乳,亵玩得宫绿蝶哀鸣不已。廉驰眼
睛一瞥,却见到宫绿蝶水绿色的亵裤居然渗出了一片血迹,心中很是奇怪,自己
还没破她的处子之身,怎么就会出血了呢?

  廉驰伸手拉开宫绿蝶的亵裤一看,立刻如遭雷击,只见宫绿蝶胯间正塞着一
条棉布,蜜穴里不住流出暗红的血污,竟然是来了月葵。刚刚两人在床上厮打,
宫绿蝶下体来回扭动,经血四溢,胯间一片血红,耻毛上都满是血露,看得廉驰
心中一阵烦恶。

  廉驰放开宫绿蝶,问道:「你既然来了月事,却为什么不告诉我?」

  宫绿蝶被廉驰看到了如此羞耻之事,只觉得比起被他奸污了身子更加羞愤,
抱头伏在床上痛哭道:「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就算和你说了,你就能放过我
吗?」

  廉驰摸了摸鼻子叹气道:「好了,别哭了,你今晚好好休息吧,我不为难你
便是。」说完垂头丧气的下床捡起宝剑断风,推门离开了房间,只留宫绿蝶一人
伏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男人见到女人经水乃是大大不吉之事,廉驰采花不成反惹了一身骚,大为不
乐,出门一看杨雪正和崔月华两人在院子里聊天。崔月华见廉驰出来,看向他的
眼光十分复杂,似乎在痛恨他欺辱良家女子,似乎又在期待今后与那绿衫美人同
塌承欢。

  杨雪迎上去问道:「少爷,那位姐姐怎么样了?」

  廉驰摇头叹气道:「宫绿蝶来了月事,搞得到处是血,你去弄盆水帮她洗洗
吧!」

  杨雪听了噗哧一笑,答应道:「恩,宫姐姐这次可真把少爷给难住了呢!」

  杨雪打了一盆水进去宫绿蝶的房间,不过多时便听到屋内一阵摔打声音,宫
绿蝶的斥骂声传了出来:「滚开,你这小贱妇,本小姐不用你来假装好人,去伺
候你那淫贼主子去吧,再敢啰嗦我一剑杀了你!」

  廉驰听了大怒,没想到宫绿蝶还敢对杨雪如此喝骂,就想冲进屋去,正撞见
杨雪扁着小嘴从房间出来,对廉驰委屈道:「少爷,这个宫小姐好凶,燕子姐刚
跟了你的时候都没她闹得厉害。」

  廉驰被杨雪提起单燕,想起当年单燕也是如此被自己凌辱欺负,至今仍旧哀
怨不已,心中一软,对宫绿蝶便也没了那么多怒气,只是抱住杨雪安慰道:「好
了,都是少爷不好,让雪儿你受委屈了。」

  崔月华见状对廉驰说道:「廉驰,还是我去照顾宫姑娘吧,我们两人都是被
你这混蛋捉来的,她也不会与我为难。」廉驰见崔月华一副跃跃欲试之态,看来
是极想与宫绿蝶那美人多多相处,便点头答应。

  崔月华推门进去,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绝色美人正半裸着身子俯在床头哭得
梨花带雨,随着宫绿蝶的抽泣,那一对丰满的玉兔便跟着轻轻摇摆,看得崔月华
心中痒痒,恨不得上去抓在手中捏玩。宫绿蝶又听人推门进来,抬起头来正想怒
骂,泪眼朦胧中却以为崔月华乃是一个男子,惊叫一声,连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半裸的娇躯。崔月华见状嘻嘻一笑:「宫姐姐别怕,我也是个女子的!」

  宫绿蝶抹干眼泪仔细一看,来人身着男装,不过面目秀美,肌肤白嫩,果然
是个娇艳的小美人,这才微微放心,却仍旧对崔月华寒着脸。她被擒受辱,直将
李家庄上下恨得咬牙切齿,刚刚那个小丫头居然还劝说自己顺从廉驰,将来廉驰
必定不会亏待于她,简直是无耻之尤,骂走了小丫头,却又来了一个身穿男装的
怪女人,不知她又是做什么来的。

  崔月华见宫绿蝶满脸怒气的样子,一边走近一边说道:「姐姐你不要误会,
其实我也是被廉驰那狗贼捉到这里来的。」

  宫绿蝶见崔月华提到廉驰那咬牙切齿的愤恨,和自伤自怜的哀愁不似作伪,
便对她放下了戒心,问道:「妹妹你被廉驰捉来多久了?」

  崔月华答道:「我名字叫做崔月华,被廉驰那狗贼捉住才刚刚三天,每日被
他欺凌得生不如死,今日又见他下毒害了姐姐,这才过来照顾姐姐。」崔月华说
着美目一红,已经蓄满泪水,几日间的委屈无处诉说,现在见了宫绿蝶,才终于
得以发泄。

  宫绿蝶听崔月华哭诉,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她虽被廉驰欺凌,至少现在还保
下了处子之身,从前她对女子月事十分痛恨,希望月葵快快结束,如今却只盼月
事一直持续下去,不然少了这最后一道屏障,自己就要像崔月华一样日日被廉驰
肆意奸淫玩弄了。

  两女同命相连,不禁抱在一处痛哭了起来。崔月华虽然哭得情真意切,却得
以抱着宫绿蝶那赤裸的身体,玉手轻轻抚摸白嫩的肌肤,心中却偷偷欢喜起来。
哭了一会,崔月华擦干眼泪道:「听那恶贼说姐姐来了月葵,他才不能得手,还
是我帮你擦擦身子吧。」

  崔月华自己就是女子,月葵乃是寻常之事,并无什么顾忌,也不像廉驰那样
一看就觉得烦恶,拿着浸湿的手帕帮宫绿蝶擦拭胯间的血污,还不时装作无意间
在少女的私处轻轻摸上几下,宫绿蝶皱眉微分双腿给崔月华在私处擦拭,被她几
番抚弄,渐渐觉得不妥,对方虽是女子,却也不好被她如此摸弄,便接过崔月华
手中湿帕道:「不用麻烦崔妹妹了,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    ***    ***    ***

  廉驰揽着杨雪回到卧室,本想风流快活一番,脑中却不时闪过宫绿蝶那来了
月葵的私处,一时间兴致全无,只是抱着杨雪略微亲热了一会,便哄着杨雪睡了
过去。次日醒来,廉驰觉得头中胀痛不已,想必是又要下雨了,便找来王大夫给
他配的头痛药服下,出门一看,果然是个阴云密布的天气。

  只是服药过了半个时辰,头痛不仅没有消除,反而痛得更加厉害了,廉驰萎
靡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王大夫的药怎么就不灵了,难道昨天见了宫绿蝶的月
葵就真要倒大霉了不成?」到了中午,廉驰头痛得连饭的吃不下去,随便喝了点
粥便草草了事。

  下午崔月华居然好心的来看望廉驰,见这恶人倒在床上蔫吧吧的样子,幸灾
乐祸得眉飞色舞,廉驰看着眼里也懒得与她计较,只是闭目养神。崔月华坐在床
头,见廉驰果真没了精神,小声问道:「要不然我给你揉一揉头吧,也许会好过
一些。」廉驰听了大乐,看来崔月华已经完全臣服,知道该如何服侍他了,便将
头枕在崔月华的大腿上,享受她在头上的轻轻安抚。

  崔月华用力轻重得当,而且习武之人认穴准确,青葱般的手指在穴位上来回
揉捏,伺候得廉驰全身都飘飘然起来。崔月华按了一会,又给廉驰擦了擦额头的
汗珠,说道:「你出了这样多汗,衣服粘粘的肯定不舒服,我帮你换一套干爽的
吧!」

  廉驰大为得意,笑着点头,让崔月华帮他换了身干爽的内衣,果然舒爽了许
多。崔月华这几日见杨雪伺候廉驰,便依样而学,果然将廉驰服侍得舒舒服服,
廉驰轻轻捏了一下崔月华的粉脸,调笑道:「月华,你可越来越像个乖丫环了,
叫声少爷来听听!」崔月华低垂小脸,抿着嘴扭扭捏捏的叫了声「少爷」,逗得
廉驰开怀不已。

  崔月华趁着廉驰开心,试探道:「宫绿蝶身子不适,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不如我晚上就留在她房中照顾她好了。」

  廉驰这才明白崔月华为何大献殷勤,原来是垂涎宫绿蝶的美色,想要和宫绿
蝶住在一起,反正他这几天没兴致亲近女人,晚上只有杨雪相伴身侧便即可以,
于是答道:「好吧,你今晚去宫绿蝶那边和她一起睡好了,这小娘皮性子狡诈,
脾气也大得很,看你有没有本事占到她的便宜?」

  崔月华闻言大喜:「我又不像你那般急色,宫姐姐现在和我亲近得很呢!」
说着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好在傍晚天气好转,居然一滴雨也没下,头痛去的便快。没了头痛困扰,廉
驰仔细检查了一下王大夫的药方,才发现问题所在。中华医术博大精深,一副药
方根据天时地理阴阳老幼都有不同的变化,像王大夫那配方夏天还可以管用,到
了冬季阴寒湿气更重,便渐渐无法压制寒气了,廉驰根据自己所学药理,略加调
整,想必可以奏效,心中微微得意,看来自己的医术也是大大不凡。

  睡到半夜,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只听几个破锣般的声音死命叫喊:「走
水了!走水了!」

  廉驰一惊,急忙和杨雪起床穿衣,出门一看,李家大宅里一片火光,竟然是
失火了。李舵主慌忙赶来,对廉驰躬身道:「少主,你没事吧?」

  廉驰应道:「没事,怎么会失火了的?」

  李山摇头道:「属下是刚刚惊醒,急忙赶来少主这边,还不知因何起火。」

  杨雪急急的去寻卫秀秀,廉驰见了忽然惦记起宫绿蝶和崔月华来,这两女都
失了武功,被他关在同一间房里,可不要出了什么意外才好。急忙来到软禁两女
的房间推门一看,却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崔月华和宫绿蝶的影子,反倒是那个在
门口看守两女的弟子萎顿于地!

  廉驰冲过去一把抓起那弟子怒声问道:「我要你看管的人呢!」

  那弟子见廉驰发怒,却被点住了穴位,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急得眼珠乱转,
李山跟在廉驰身后,见状一点那弟子后背,解了他的禁制,那弟子慌忙跪下对廉
驰叩头道:「少主饶命!少主饶命!那两个女子不知怎么突然恢复了内力,将小
的擒住,已经悄悄逃走了!」

  廉驰听说崔月华和宫绿蝶都恢复了内力,大吃一惊,立刻想到庄中失火也定
是两女所为了,回头问李山:「李舵主,那群太原镖局之人都关押在哪里了?」

  李山知道事关重大:「属下这就过去查看!」说着急忙向前院奔去。

  廉驰怒气冲冲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身边都是一群忙于救火的庄中子弟,见到
廉驰脸色如此之差,见到都远远绕开,生怕廉驰迁怒于己。廉驰检查了一下自己
的「凝气散」解药,仍旧好好的,也未曾被调包,却不知两女如何恢复的内力。

  今天下午崔月华来到他房中无事献殷勤,还给他换了一套衣服,若是那时偷
偷盗走两颗「凝气散」的解药也大有可能,不过他身上毒药解药一大堆,崔月华
又怎么能知道该偷哪一瓶才能解毒?

  廉驰突然停下脚步,记起当初在官道上宫绿蝶也中过自己的「凝气散」,那
解药崔月华虽然不识,宫绿蝶却是认识的,定是两女暗中勾结,宫绿蝶告诉了崔
月华解药样子,再由崔月华接近自己盗取解药。廉驰暗恨自己居然如此大意,轻
易相信了崔月华,若是早知崔月华尚未彻底驯服,绝对不该给她与宫绿蝶单独相
处的机会才是!

  李山垂头丧气的回来对廉驰躬身道:「少主,太原镖局那群人趁乱逃走了,
现在该如何应对,还请少主吩咐!」

  廉驰苦笑着摆摆手,说道:「还是先救火吧,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一直到天亮,大火才终于扑灭,李家庄也几乎烧成了白地,万幸的是发现火
头及时,倒是无人伤于大火,只是被宫绿蝶率众人逃离时杀伤了十几个弟子。庄
里的二十余万两银票也不翼而飞,不知是被宫绿蝶顺手牵羊还是毁于大火之中。
李山欲哭无泪的呆立在废墟之中,此番大难都是廉驰好色,胡作非为之过,却又
不敢对少主有丝毫埋怨,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

  廉驰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拍李山肩膀道:「李舵主,庄子烧成这样,看来
是没办法住了,我和张总管说说,让他再调些银子给你,重新建一座宅子吧!」

  李山无奈的躬身对廉驰行礼道:「多谢少主!」

  如今众多弟子都没了安身之处,廉驰也觉得没有脸面在留在凤阳,这一段时
日在凤阳四处收索,依旧没有找到父亲廉川明踪迹,看来是该启程到其他地方寻
找了。向李山借调了十个精干弟子,要他们将杨雪和卫秀秀送回太湖去,而廉驰
决定今后还是孤身上路更加方便安全。

  到了镇子路口,廉驰与杨雪一路人依依惜别。杨雪骤然离开廉驰,十分的不
舍,居然拉着廉驰衣袖哭了起来,廉驰抚摸着杨雪细嫩的小脸,为她擦干眼泪,
笑道:「雪儿乖乖回去,好好陪你燕子姐,少爷我先向北去逛逛,到了年关一定
回太湖陪你们过年,不过一个月就又能相聚,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雪低声应了一声,却还紧抓住廉驰衣袖不愿放开,廉驰又道:「对了,回
到太湖可不要对燕子提起李家庄的事情,不然燕子知道了又会罗嗦得我头痛!」

  杨雪听了破涕为笑,抿嘴道:「好了,雪儿晓得!不过就算雪儿不说,燕子
姐也会从其他地方知道的。」廉驰哄好了杨雪,跳上马一摆手绝尘而去,杨雪牵
着卫秀秀的小手一直目送廉驰消失在远方,才在李家庄的弟子保护下上去向太湖
方向行去。


                第七章

  一路向北缓缓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了京师附近,廉驰忽然记起,曾经听说曾
韵思伴着凤阳知府李大人去往京师了,想起这花魁的艳名,廉驰不觉间就拨马走
上了通往北京城的大道,也不知能自己到了北京城内,是否能有幸见到曾韵思的
庐山真面目。

  北京城乃是大明首府,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廉驰自从来了中原,就一直想
去看看那最为繁华所在,如今看来正是机会。廉驰起了念头,便策马飞奔起来,
一路也不停歇,居然在子夜时分被他赶到了北京城的城门之前。

  其时已经城门紧闭,廉驰本可以翻墙进去,又舍不得李山送给他的良驹,正
在犹豫,突然城头上一阵杂乱吵嚷,一群官差高喊着「捉刺客」举着火把在一个
黑色人影身后紧追不舍。那黑影自城头大鸟般跃下,刚好落在了廉驰的马前,廉
驰一看,那人他竟然认识,正是先对他行刺后又成为好友的秦慕锋!看来秦慕锋
又是在京城干他的刺杀老本行,却不知怎么惊动了官府,这才被官差缉拿。

  秦慕锋在城头看到了一人正骑在马上,他急于脱身,本计划夺了那人马匹好
赶紧逃走,没想到却遇到廉驰这熟人,爽朗笑道:「廉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
见你,我们两人倒真是有缘!」

  廉驰见秦慕锋逃命间都不忘谈笑,抱拳回礼道:「秦兄你好!后边的人要追
上来啦!」

  秦慕锋回头看了一眼忙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快跑。」

  廉驰心想官差抓的是你,我为什么要跟着逃?却听城楼上的捕头大喊:「刺
客有同党在城下接应,快快放箭,休要让他们逃脱了!」

  廉驰暗骂一声,自己遇到宫绿蝶的月葵后果然是霉运连连,今晚又被秦慕锋
连累了,一伸手道:「秦兄快上马!」

  秦慕锋坐在廉驰身后,廉驰急忙催马向城外树林中奔去,那马匹虽然神骏,
不过一路疾奔了一整天,此刻又驮着两人,速度比起寻常马匹都差了一些,跑出
不过五丈,身后箭雨便挟着厉啸而至。

  两人同时拔出剑来抵挡箭雨,廉驰一招「织女」虽然精妙,毕竟不大纯熟,
而秦慕锋剑术利攻不利守,两人都是勉强防住了自身,胯下的马匹却谁都无暇顾
及,片刻间就被射成了刺猬一般。同时城门大开,一队官差骑着骏马冲出,直奔
廉驰两人杀来。

  廉驰虽然自认为轻身功夫高明,但是内力不通,最不善直线急奔,这城门外
三里多毫无遮拦,正是廉驰的短处,立刻就被骑马的官差追上。秦慕锋虽能跑得
过奔马,却被廉驰拖了后腿,毕竟廉驰是受了他的池鱼之殃,丢下廉驰独自逃生
实在太过不讲义气,便与廉驰站在一处,持剑一同抵挡官差的冲击。

  秦慕锋与廉驰两人都是以招式见长,劲力并不如何出色,遇到这队骑马砍杀
的官差立刻大吃苦口。两人所精研的剑法招术都是对人而创,如今人在头顶,而
自己面对的是一群四蹄畜生,什么招式使出来都不适用,只能依靠灵敏的身手闪
躲格挡,一时间险象环生,两人背后都惊出一层冷汗,后悔刚小瞧了这对官差。

  京师重地的官差果然是非同小可,见久战二人不胜,阵势又是一变,十多个
人拨马退出战团,弯弓搭箭对两人寻隙而射,马刀手进退有据,与射来的冷箭配
合得十分紧密,不给阵中二人便可喘息时间,显然这阵法已经训练已久。

  廉驰又斩断了一条马腿,却险些被冷箭射中手臂,多亏秦慕锋用力一拉,才
险险躲过,再看秦慕锋也是额头见汗。秦慕锋手中长剑乃是凡品,斩断了几条粗
壮的马腿便卷了刃,看到廉驰的宝剑断风依旧锋利如昔,将自己卷刃的长剑递给
廉驰道:「廉兄,借你宝剑一用!」

  廉驰立刻领会了秦慕锋之意,他见秦慕锋变招更加灵活,砍起马腿来要有效
得多,只是受了兵刃拖累难以发挥,便将宝剑断风交到秦慕锋手上,自己专心用
秦慕锋那卷刃长剑为两人挡开马刀劈砍和射来的冷箭,反正只求自保,剑刃利于
不利都是一样。

  秦慕锋接过宝剑断风立刻大发神威,长剑到处扬起一蓬蓬血雨,出剑绝不走
空,立刻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廉驰冲了出来。两人紧密配合,边战边向林中退去,
有马刀手敢于靠近,秦慕锋就一剑废掉坐骑,偶尔顺势斩杀几人。而远处射来的
弓箭则全被廉驰的一招「织女」挡下,众官差再也奈何不得两人,只得无奈的看
着他们慢慢退入林中。

  进了树林,两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在林间一番急奔,终于甩脱了追击的官
差。今夜一战,比起与武林高手以命相搏来丝毫不差,两人都是微显疲惫,秦慕
锋恋恋不舍的在宝剑断风上抚摸了好一会,才将宝剑还给廉驰:「今夜多亏了廉
兄的宝剑,不然可难缠得很了!」

  廉驰道:「秦兄明明可以独自逃走,却又留下来助我,是我该谢你才对!」

  秦慕锋大笑道:「是我拖累了廉兄,又怎么好意思独自逃生,若是那样做,
秦某不就成了让人齿冷的无义小人?」

  廉驰点头道:「好了不说了,总之今夜教训那了许多官差,实在是痛快!」
他自从南京周锦程家里被官差伏击,便对官差十分厌恶,今夜一战又是出了胸中
一口恶气。

  秦慕锋略微惊讶道:「原来廉兄你还不知,与我们交手的那一队人并非普通
官差,而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来着!」

  廉驰原也早有听闻锦衣卫的威名,却不屑道:「都是给朝廷卖命的走狗,能
有什么差别?」

  秦慕锋听了在廉驰肩膀重重一拍,放声笑道:「说得好!今夜料理那许多走
狗实在痛快,咱们早个地方喝酒去!」

  两人自然不敢再进北京城内,在城西十里处找到了一个小镇,镇子酒肆早已
打烊,只有一座青楼还在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两人相视一笑,便一同向那青楼行
去。要了一桌花酒,却遣退了作陪的粉头,两人便开始对坐豪饮起来。

  秦慕锋道:「廉兄这段日子在江湖上可风光得很啦,大名鼎鼎的毒剑公子,
今日一见,廉兄身手更胜当初,精进如此神速,实在是不得不佩服!」

  廉驰得了秦慕锋这剑术高手称赞,大为得意:「小弟要多谢秦兄当日点拨,
虽然后来再没有与厉平安交手的机会,对于剑术的领悟却是大长见识!秦兄那无
招胜有招的神妙剑法才是让人佩服!」

  秦慕锋谦虚道:「微末之技,不足挂齿!对了,听说廉兄头部受创,患上了
失魂症,这段日子廉兄四处向人打听与自己相貌相似之人,可是想要寻找家中亲
人吗?」

  廉驰答道:「是啊,小弟我完全忘记了过去之事,想要四处打听一下,看能
否找到亲人,也好知道自己的出身来历。」他没想到这段时日他寻父的事情都被
江湖同道所知晓,看来有了名气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一举一动都被人所瞩目,今
后行事定要多加小心了。

  秦慕锋摇头叹气:「以廉兄现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若
是有亲人的话,他们应该主动找到你才是,只怕……只怕……」言中之意是说,
可能廉驰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人世。

  廉驰道:「秦兄所言虽然有理,不过我还抱着万一希望,也许我的家人并非
江湖中人,不了解江湖上的事情,根本不知小弟闯出的名号,也是大有可能!」

  秦慕锋连连点头道:「廉兄说得是,就算只有万一希望,也总该努力尝试一
下才行。前段时间廉兄在南京一带又是散财救助饥民,又是惩治城中恶商,便是
普通乡民也知晓了廉兄的侠义之名,找寻亲人便会更加方便,愚兄便先祝廉兄与
家人早日团聚!」说着举杯与廉驰一碰,仰头饮尽。

  秦慕锋再为两人满上美酒:「秦某我最佩服廉兄的,就是廉兄在南京城的义
举,那周扒皮如此可恶,我老早就想过去教训他一顿,怎奈楼主不许我们多生是
非,廉兄侠义心肠,所作所为实在是大快人心,老秦敬你一杯!」

  廉驰最不愿意提起南京之事,只得推脱道:「区区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秦慕锋却以为廉驰居功不傲,更是对廉驰好感大增:「廉兄不必如此谦虚,
现如今南京百姓可都是念着廉兄的好处呢!那周扒皮被廉兄你一番惩治,乖乖得
连老本都吐了出来,当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廉驰心中更是郁闷,又陪着秦慕锋干了一杯,秦慕锋却是喝起了兴,一边喝
酒一边眉飞色舞的向廉驰描述周家粮铺亏本得有多凄惨,字字都如利剑般刺在廉
驰胸口,廉驰有苦说不出,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最后实在忍耐不住,打断
秦慕锋道:「好了!秦兄,别只顾着说小弟的那些事情,倒是和我讲讲你今夜怎
么会被那群锦衣卫追杀的吧!」

  秦慕锋听了脸色却是一黯,叹气道:「不怕廉兄你笑话,今晚秦某可真是阴
沟里翻船啦!本就是刺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官老爷,却搞得满城风雨,回去可少不
得要被楼主责罚。」

  廉驰听了十分惊奇,秦慕锋的高强武功他是领教过的,居然没能杀死一个不
会武功之人,问道:「哦?秦兄要刺杀的目标是谁,居然能逃得过秦兄神剑?」

  秦慕锋道:「那人叫李翔恩,乃是凤阳知府,这次过来京师结交朝中权贵,
我刚好人在附近,楼主便飞鸽传书于我,要我找机会结果了他。」廉驰听到「凤
阳知府」四字心头一跳,那花魁曾韵思不就是伴着凤阳知府来到了京师,没想到
那知府大人却就是秦慕锋的刺杀目标。

  廉驰急问道:「秦兄有没有见到那李知府身边跟着一个绝色美人?」

  秦慕锋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道:「怎么廉兄也见过随着李翔恩同来的那个女
子?你可知道她的名字?」

  廉驰见秦慕锋一提曾韵思就大为失态,心中更加好奇:「那女子我倒是不曾
见过,只知道她是凤阳莹翠楼的花魁,名叫做曾韵思,乃是李知府的红颜知己,
这次是随着李知府来到北京的。」

  秦慕锋点头道:「原来如此,她的名字是叫做曾韵思,竟然是名满凤阳的花
魁。」说着又向口中倒了一杯酒,神色大为欢喜。

  廉驰见秦慕锋只知道了曾韵思的名字和出身来历,就一脸开心的样子,不禁
问道:「秦兄,你该不是被曾韵思的美色所迷,这才忘了正事,给李知府察觉逃
走了吧?」

  秦慕锋耸肩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我今夜潜入李翔恩的院落,躲在屋顶,
本想等他睡觉时候行刺,却忽然听到李翔恩的窗口传出了一阵琴声……」

  廉驰眼睛一亮,打断道:「那奏琴的肯定就是曾韵思了,秦兄快和我说说她
的相貌究竟如何?」

  秦慕锋哈哈笑道:「廉兄你的耐性怎么总这样差,听我慢慢来说!本来我伏
在屋顶,准备去刺杀李翔恩,听了那琴声,却是一点杀心都没了,只是出神的听
着那天籁之音,全然忘记了今夜所去的目的。」

  廉驰在莹翠楼的琴会里,也曾经被曾韵思的琴音所迷,十分了解秦慕锋的感
受,却听他罗罗嗦嗦的夸赞曾韵思的琴技好半天,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只得
又出言打断道:「秦兄,那曾韵思的琴技确实了得,我在凤阳也是领教过的,你
赶紧说后来又怎样了?」

  「后来,那琴声已经停下很久,我却还在屋顶发呆,完全忘记了隐藏行迹,
就被巡逻的护院发现了!」秦慕锋略显尴尬了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我既然
暴露了行踪,索性不再潜伏待机,直接抽出剑来从窗口闯入了李翔恩的客厅,这
才发现那奏琴的乃是一个清秀隽丽的美貌佳人,想必就是廉兄说的曾韵思了!」

  「她的相貌究竟如何?」廉驰锲而不舍的追问道。秦慕锋含笑答道:「她见
我提剑闯入,一脸惊怒的神色,不过仍旧美得让人心驰神往。那武林八美你知道
吧,我曾经见过其中的宁玥茗,在我看来曾韵思的相貌丝毫不再宁玥茗之下,可
以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廉驰虽然没见过宁玥茗,不过武林八美中他倒是见
过了一半,各个都是国色天香之色,看来曾韵思的花魁果然是实至名归。

  廉驰见秦慕锋一副神魂颠倒之态,取笑道:「秦兄你见了曾韵思那美人,就
立刻手足发软,被李翔恩趁机逃走了,对不对?」

  秦慕锋哑然笑道:「我怎么可能那样没用!最让我想不到的是,那曾韵思居
然也会武功,见我冲进客厅,立刻从瑶琴下边抽出一柄短剑来,护在了李翔恩身
前。」

  廉驰奇道:「曾韵思居然会武功?真是想不到!」

  秦慕锋道:「风尘之中多奇人,曾韵思不仅会武功,而且武艺还十分不赖,
放到江湖里也勉强算得上是个高手。我自小得楼主传授武功,所学的都是杀人之
术,想要不伤曾韵思而制住她还真是难以做到。」

  「她拼命护住了李翔恩,我又不忍伤她,一时难以得手,院中护卫过不多时
便即赶到,我见再无机会,就只好退出逃走,那群护院一路追逐呐喊,惊动了北
京城中的锦衣卫,我在城内无处藏身,就只好向城外逃出,这才在城门口遇到了
廉兄。」

  廉驰听了秦慕锋刺杀失败的经过,摸着鼻子笑道:「看来秦兄是对那曾韵思
一见钟情了!」

  秦慕锋洒然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曾姑娘虽然出身青楼,却是清丽
淡雅,出淤泥而不染,实乃秦某有生以来最为之心动的女子!」

  廉驰好奇道:「哦?我早先听人说,曾韵思乃是李翔恩的红颜知己,两人关
系亲密,这次李翔恩来京师都要把她带在身边,听秦兄所言,两人居然并无男女
私情?」

  秦慕锋点头道:「我躲在屋顶,也听到了许多他们两人的谈话,曾韵思敬李
翔恩如父,李翔恩待曾韵思如女,并非如廉兄所听到的流言蜚语一般。」

  跟着却苦笑道:「不过我此番行刺李翔恩,曾韵思必然对我恨之入骨,真是
让人头痛!」

  廉驰听了却是脑中一晃,盯着秦慕锋想道:「我如果将秦兄捉住了,送给曾
韵思去请功,不知能否得到佳人垂青?」这念头刚一起,廉驰就暗骂自己龌龊,
他与秦慕锋两人意气相投,患难与共,怎么有如此想法?

  秦慕锋并未发觉廉驰那许多胡思乱想,自顾自地道:「廉兄你年纪轻轻,就
娶到了两位美貌夫人,风流手段实在是高明,快来帮老秦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
得到曾韵思的芳心?」

  廉驰又哪里有什么风流手段了,不过是强取豪夺,再加上霸王硬上弓而已,
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自然不能说给秦慕锋听,厚着脸皮一本正经的道:「精诚
所至,金石为开!」

  秦慕锋听了微微不信,问道:「那廉兄你当初是怎样精诚所至,才感动了以
冷傲著称的太湖飞燕?」

  廉驰大是窘迫,忽然门外一阵哄闹,一个粉头敲门进来,媚笑道:「咱们楼
里的姑娘正在拔河比赛,两位爷要不要出来看看,可有趣着呢!」

  虽然觉得一群女子拔河没什么看头,廉驰却也怕秦慕锋继续缠问他如何追求
曾韵思,站起身来对秦慕锋道:「秦兄,听外边那样热闹,定是个有趣的场面,
咱们一起出去看看!」

  两人走出长廊,只见二楼的栏杆处已经站满了人,正对着楼下高喊加油,一
个个都声嘶力竭双目喷火,也不知为何那般激动。廉驰走近栏杆向下一看,也是
瞪大了眼睛,只见楼下的大厅两端各摆了两张长桌,而两张桌子上正趴跪着两个
妙龄女子。

  最让廉驰惊喜的是,那两个女子居然身上除了抹胸之外就再无其他衣物,雪
白的娇躯毫不掩饰的呈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而此时两女胯间连着一条绳索,两女
正努力向相反的方向爬去,将那绳索拉得笔直。廉驰运足目力看去,才发现那绳
索乃是系在一根木棒的末端,而木棒居然深深的插在两女的蜜穴里边!

  廉驰这才明白,所谓的拔河,居然是两女靠蜜穴的嫩肉夹紧体内的木棒,要
将对方蜜穴里的木棒拉出来。女子私密之处最是敏感,稍一刺激就会酥软无力,
却要她们以私处用力拔河,这可谓是别出心裁。现在绳子的末端都已经被两女溢
出的淫液浸湿,在大厅的灯烛照耀下反射着淫靡的光辉,廉驰看的欲火中烧,也
如其他客人一般叫喊加油起来。

  身旁的秦慕锋看了这淫靡的游戏也大为咂舌,赞叹道:「这主意真是太高明
了!今晚真是大开眼界!」

  两人正在赞叹,一个俏丽的小婢来到身边,问道:「两位爷可要下注吗?」

  廉驰大奇:「居然还能下注?」

  小婢娇笑道:「当然可以啦!这位爷是要压红还是压绿?」廉驰回头一看,
那厅中拔河的两女分别穿着红绿两色抹胸,应该是就以此作为标记了。

  秦慕锋笑问道:「现在压哪位姑娘赢的人多些?」

  那小婢一愣,摇头笑道:「婢子只管收赌金,也没仔细数过。」

  廉驰仔细观察了片刻,以他在欢场里厮混的经验,看出绿衣女子体质较为敏
感,身子不住轻轻颤抖,下体分泌的淫液也更加多些,应不是红衣女子的对手。
廉驰此时酒意上脑,色欲迷心,赌性大起,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都掏了出来,数了
一下共计一万五千两,尽数压在了那红衣女子身上,打算今晚大赚一笔。

  那小婢得了如此巨额赌注,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忙接过银票:「大爷你真是
豪爽!咱们迎春楼自开业以来都没见过如此大方的客人!」廉驰听在耳中大是受
用,笑得极为得意。

  秦慕锋见廉驰如此豪赌,规劝道:「廉兄还是不要压那么多为好,须知赌场
无常,可不要输光了本钱。」

  廉驰摇头吹嘘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一万多辆银子算不
得什么,秦兄只管放心!」

  秦慕锋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天生你才便是用在这等事情上的吗?却也知道劝
不动廉驰,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那小婢道:「那我赌绿衣的赢好了。」

  廉驰道:「秦兄,你还是和我一起压红衣吧,小弟看女人的眼光可是很准的
哦!」

  秦慕锋只是摇头微笑:「廉兄不要太过自信,胜负一会便知。」两人再看厅
中比赛,两女都是香汗淋漓,还不时发出几声勾人心魄的淫叫,惹得看客热血沸
腾,厅中气氛又是紧张又是淫靡。

  廉驰有重注在场,叫喊得更加起劲,全场都是他中气十足的放浪叫声:「红
衣的小娘子赶紧用力,把绿衣的小骚货一口气拉下来!」

  厅中两女全力较劲,淫液在桌子上积了好大一滩,廉驰觉得这游戏实在是高
明,若是家中有两个绝色美人专门为他一人表演该有多好。单燕是肯定不会答应
的,倒是今后再抓住了宫绿蝶和崔月华两个臭小娘,可一定得要她们这样比试看
看,想到崔月华和宫绿蝶那雪白的玉体,廉驰下体更是坚挺,几乎翘到了栏杆外
边。

  两女僵持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绿衣女子果然再难以支撑,为了不让蜜穴中的
木棒被拉出,只得步步后退起来,急得娇吟连连却是无可奈何。廉驰见场中已经
快要分出胜负,大为兴奋,拍着秦慕锋肩膀大笑道:「秦兄你看,我的眼光果然
不差吧,红衣的小娘子就要赢啦!」

  秦慕锋摇头笑道:「廉兄先别忙着得意,胜负还未分晓。」

  那绿衣女子渐渐后退到了桌子边缘,再也无路可退,只好双股用力,夹紧蜜
穴里的木棒垂死挣扎,扬起头不住娇喘呻吟,下体淫水沿着大腿淋漓而下,好像
是喷泉一般。这样又僵持了好一会,廉驰等在红衣女子身上下注之人连连催促,
要她继续用力,红衣女子被催得又用力向前爬去,想要一鼓作气赢下比赛。

  没想到红衣女子这猛一发力,却刺激得自己蜜穴里情潮喷涌,抑制不住的高
声淫叫,一股阴精自体内喷射而出,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达到了高潮,木棒也波的
一声自蜜穴中滑出落在了桌子上!

  厅中胜负之势倒转,绿衣女子奇迹般的反败为胜,众看客都是大为惊诧,欢
呼吵闹之声不绝于耳。廉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自己居然输掉了所有的银子,心
中懊丧无比,下体怒突的神龙都跟着萎靡了下去。

  廉驰垂头丧气的与秦慕锋返回房间,越想越是气闷,拍着桌子大骂道:「分
明是见那红衣小娘子要赢了,却突然自己发起骚来输掉,真他妈的是见鬼了!」

  秦慕锋却忽然笑道:「不是廉兄见鬼,恐怕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廉驰眼睛一亮,急问道:「秦兄为何如此说?是发现了什么古怪不成?」

  秦慕锋玩着杯子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在江湖上混迹已久,知道凡是赌
局,庄家十有八九是会暗中使些手段的。今晚廉兄下了那样重的一注,这青楼的
庄家心痛了本钱,只要派人暗中给那红衣女子打了信号,要她故意输掉,也是极
有可能。」

  廉驰愤然跳起,大怒道:「定是如此了,不然那红衣小娘占尽优势,怎么会
莫名其妙的输掉?他妈的,我这就找出那背后搞鬼的庄家,好好教训他一顿!」


                第八章

  廉驰正怒气冲冲的想要出门闹事,突然窗外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魔门
敖峰庭已经寻来,你却还有心思去计较这等鸡毛蒜皮之事,真是不知轻重!」

  廉驰和秦慕锋两人都是大惊,没想到居然被人潜伏在窗外偷听而没有丝毫发
觉,秦慕锋喝问道:「是谁在外边?」一把推开了窗子。

  两人向外一看,刚刚在窗外说话之人瞬息之间已经飘出了十余丈远,只能依
稀看到一个青色衣衫的背影。见此人轻功如此高明,两人都知道追不上他,秦慕
锋微一沉吟,说道:「廉兄,我看那人出言示警,应该是出于好意。恐怕魔门高
手前来确有其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去!」

  廉驰依稀间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隐隐对那人生出一种信任之感,点头道:
「好,我们赶紧离开!」

  两人匆匆离开小镇,廉驰对那敖峰庭极为忌惮,生怕被他捉到,一路上神不
守色,不住回头张望。秦慕锋见廉驰一听敖峰庭的名字就吓得好像耗子见了猫,
不禁笑道:「廉兄,我早先听说你力挫魔门高手敖峰庭,更是在天下豪杰面前将
他骂得狗血淋头,怎么背地却对他怕成这个样子?」

  廉驰只得尴尬的讪笑道:「如果是敖老儿独自一人前来我自然不怕,不过那
魔门高手被我得罪得甚多,若是他们一同前来找我算账,我可就应付不来了。」
他知道正常情况下自己根本不是敖峰庭十合之敌,自己又大大得罪了那老魔头,
若是真魔门之人逮住,绝对是十死无生,嘴上说得轻松,却依旧提心吊胆的四处
张望。

  秦慕锋道:「廉兄不必担心,等下若是被魔门中人找到,秦某定会与廉兄并
肩作战,绝不退缩,那厉平安的剑术,我还真想领教一番!」廉驰见秦慕锋如此
豪爽,心中不禁有些激动,暗下决心,今后秦慕锋若是有了什么危难,他也绝对
不会袖手旁观。没想到两人不过寥寥几次见面,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这还是他
第一次有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冲动感觉。

  廉驰问:「秦兄你与厉平安都是剑神向日的传人,上次你却教给我对付厉平
安的诀窍,这次又想与他直接一较高低,难道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旧怨不成?」

  秦慕锋摇头笑道:「那倒不是,我与厉平安并不相识。不过廉兄要说我处处
与他作对,却是一点不错,这其实还牵扯到了我们两支剑神传人的宿怨。」

  「现在江湖上只知道,剑神大弟子燕高威,也就是愚兄这一支传人的祖师,
为了一个女子与三师弟反目成仇,最后居然做出背后下毒暗害同门师弟的龌龊之
事,在江湖上为人所不耻。后来燕高威祖师虽然得到了那个女子,却也再无脸面
留在江湖之上,只得携那女子远赴塞外离开中原,于正当壮年之际归隐江湖。」

  廉驰摸了摸鼻子,却想道:「那燕高威下毒有什么龌龊了,这手段可是深得
我心,若是有谁敢和本少爷抢漂亮女人,我非得毒死他全家不可!」廉驰脑子忽
然又闪过孟皓空那俊逸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齿,今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将孟家搅得
家破人亡才好。

  秦慕锋没有注意廉驰那扭曲的表情,继续说道:「之后的事情,却非外人所
能想到了。燕高威祖师与那女子到了塞外,一同生活朝夕相处,日子本也过得算
是幸福,但是有一天,那女子居然趁着燕高威祖师沉睡,以剪刀挑断了燕高威祖
师的手臂经脉!」

  虽然是几近二百年前的旧事,廉驰现在听来也是心惊不已,问道:「其实那
女子心中真正爱的却是那被毒死的三弟子,所以才追随仇人去塞外一同生活,伺
机报仇是吗?」

  秦慕锋摇头苦笑道:「其实廉兄性子和我那祖师极为相像,便是对那女子行
为的猜测也是一般无二。却没想到,这其中居然包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廉驰好奇心大起,追问道:「秦兄快继续说,究竟有什么阴谋?」

  秦慕锋叹气道:「向日祖师共有三个弟子,他们各自的结果廉兄应该知晓的
吧?」

  廉驰道:「自然知道,已经听人讲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大弟子毒死了三弟子
后归隐江湖再无消息,而二弟子却想要称霸江湖……」廉驰说到这里脑子猛的一
震,惊道:「这一切都是那二弟子百里鸿在背后使得手段!」

  秦慕锋点头赞许道:「廉兄果然聪明!其实二弟子百里鸿早就包藏祸心,不
过两位同门的武功不下于他,乃是他称霸江湖的最大阻碍,所以他才与那女子暗
中串通,使尽卑劣手段,将两位同门挑拨得不共戴天,终于害死了三弟子,又将
大弟子逼得离开江湖远遁。他却还不放心,直到燕高威祖师手筋被那祸水挑断,
武功尽毁,这才开始他一统江湖的大计,掀起了十几年的血雨腥风。」

  「燕高威祖师后来虽然查明了真相,不过他没了武功,想要阻止百里鸿也是
有心无力,只好在雪山之中独居避世郁郁而终,死前写下了这桩武林秘事和他修
炼剑法的诸多心得,要求有缘得到他武功的传人,定要将百里鸿那一支的传人击
败消灭,以慰祭他的在天之灵。」

  廉驰听完这桩陈年悬案,感叹道:「没想到当年江湖大乱其中还有这样的辛
密,真是想像不到,小弟听得入神,几乎连敖峰庭那老狗都忘记了!」

  秦慕锋微微一笑刚想说话,突然林中传出一声冰冷狠厉的声音:「小畜生,
若不是秦小子那故事听得有趣,老夫安能容你活到现在?」

  两人俱是大惊,脑中昏沉的酒意立刻去了七分,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自林中
闪出,拦在两人身前,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苍老惨白的面容满是暴戾之气,双
目燃烧着怒火,如怒狮捕猎般狠狠盯着廉驰,来人正是廉驰最为忌惮的魔门长老
敖峰庭!

  秦慕锋的剑术最重眼力,一见敖峰庭的身法气势便知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即便是与廉驰两人合力对付他,也是难有胜算,而且魔门此番前来,应该不止敖
峰庭一人才对,心中大惊,只怕此番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廉驰心中更是惊惧,他之前多番辱骂作弄敖峰庭这绝顶高手,如今落在了敖
峰庭的手上,真不知会如何下场。敖峰庭见廉驰吓得面如土色,得意的狞笑道:
「今天非要将你这小兔崽子扒皮抽筋,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廉驰和秦慕锋两人都是长剑出鞘,眼看着敖峰庭大步欺近,被其山岳般的气
势所逼,却始终找不到出手时机,都是紧张得手心见汗。正在此时,突然林中射
出了一枚钢镖,直取敖峰庭胸口要害,那钢镖来势异常强劲,疾如闪电,以敖峰
庭之能居然也难以招架,只得倒跃回去。

  敖峰庭惊讶的向林中看去,刚刚那林中之人射出的暗器迅猛无比,绝非寻常
江湖人所能做到,怎么今夜会有如此一个高手在此?

  敖峰庭又惊又怒,向林中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什么藏身林中不敢出来相
见?」

  林中传出一身冷笑:「你们魔门昨日刚刚偷袭了恒山派,还自以为事情做得
隐秘,今日我们许多武林同道前来汇聚于此,就是要将你们这些魔门贼子诛除干
净,好对恒山满门上下几百条人命有个交代!」

  敖峰庭不屑道:「就凭你这点暗器上的微末道行,就想要留下敖某为恒山满
门报仇?完全是痴人说梦!」说话间又渐渐向廉驰逼去,想要找时机一举击杀廉
驰,好一泻心头之恨。林中高手发现了敖峰庭的异动,又是一枚钢镖呼啸而出,
再将敖峰庭逼退了回去。

  秦慕锋面显思索之色,暗自盘算,听那林中高手话中之意,昨日魔门突袭恒
山派,竟然将恒山满门尽数斩杀,而敖峰庭并不否认,看来是确有其事。北岳恒
山距离京师足有千里,纵有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也需一日时间才够敖峰庭从恒
山赶来京师狙击廉驰。

  以秦慕锋猜测,魔门应该是早有人暗中留意廉驰行踪,魔门高手正聚集于恒
山行凶,而敖峰庭得知廉驰正向北京城行去,便临时起意,骑着千里宝马赶来京
师向廉驰复仇。而良驹难得,想必魔门只有少数几个高手才能赶来此地,若是魔
门人手不足,今夜布置肯定并不如何周密。想到这里,秦慕锋心中暗喜,只要林
中高手能牵制住敖峰庭,他与廉驰两人想要逃脱魔门之手应该并不困难。

  廉驰见敖峰庭被林中高手牵制,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忽然想起,当初在黑云
会门前与魔门一战,他情势危急之时,也是林中射出了两枚钢镖助他脱困,那钢
镖样式劲力与今晚林中射出的钢镖如出一辙,看来乃是同一人在暗中助他。听那
林中高手声音,正是之前在青楼窗外示警之人,廉驰对林中一揖道:「多谢前辈
几番提点相助,晚辈感激不尽!」

  林中高手冷声道:「此乃本人与魔门之间的恩怨,与你们两个小辈无干,魔
门尚有其他高手正在赶来此地,你们这便速速离去,免得让我缚手缚脚!」廉驰
和秦慕锋对视一眼,都觉得留下太过冒险,便依林中高手所言,一同对林中抱拳
道谢,向来路退去。

  敖峰庭眼看着廉驰退走,却不敢贸然追击,将背后空门暴露给林中的暗器高
手,怒发冲冠之下,大喝一声向林中扑去,想要先解决了林中之人,再去追击廉
驰。林中人清啸道:「来得好!早听说魔门敖峰庭的盖世威名,今日正好领教一
番!」

  廉驰和秦慕锋回头一看,敖峰庭扑入林中,刹那间林中粗壮的树木便被敖峰
庭掌风震得猛烈摇晃,竟好像有一头巨兽在林中肆虐一般。两人都是暗暗咂舌,
他们都不以劲力见长,遇到敖峰庭这等内力霸道的绝顶高手,恐怕联手合击也是
难以支撑。

  正当廉驰以为得以脱身之际,一个身影又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定睛一看,却
是向千山手持长刀赶了过来。向千山一见廉驰,笑道:「廉兄,何必急于离去,
自从上次匆匆一别,在下对廉兄可是想念得很呀!」

  廉驰和秦慕锋微微皱眉,正想对向千山出手,又听到身侧一声让人心驰神往
的娇笑:「少门主,这廉驰可狡猾古怪得很,今次可不要大意给他逃脱了!」

  廉驰闻声看去,一个妖娆的身影已经卓然立于身后,与向千山前后形成夹击
之势,正是那个美貌的魔门少女宋晓琴。廉驰不理向千山,向宋晓琴笑道:「小
妖女,你想捉本少爷回去给你做新郎吗?」

  宋晓琴脸色一寒,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口中胡言乱语,看我等下不割了你
的舌头!」

  向千山眼中戾气一闪,长刀斩向廉驰:「上次交手廉兄你略胜一筹,今次你
我再来较量一番!」廉驰没想到向千山话没说几句就立刻动手,斜退一步,长剑
幻化成点点寒星与向千山斗在一处。

  廉驰与向千山刚一交手,宋晓琴便闪身向秦慕锋攻去,廉驰提醒道:「秦兄
小心,宋晓琴这小妖女身法极为了得,内功也阴险得很,被她点中一指就要全身
麻痹动弹不得!」

  秦慕锋豪爽笑道:「我晓得了!」一剑斜挑,刚好抓住了宋晓琴肋下的致命
破绽,将她逼退了回去。

  向千山与廉驰已经交手过两次,两人对于对方的武功都是知根知底,一交手
就毫无保留的全力以赴,向千山刀法霸气狠辣,廉驰剑术神妙多变,一时间不分
胜负。而宋晓琴与秦慕锋过招几个回合,都是被秦慕锋一剑逼退,好在她身法迅
疾,总是能够及时退开,不给秦慕锋趁势抢攻的机会。

  宋晓琴又是飞快转到秦慕锋身后,一指点向秦慕锋后颈,秦慕锋居然也不转
身,一招极为普通粗浅的「苏秦背剑」将宋晓琴击退,而这次宋晓琴飞跃而退,
竟然趁势向廉驰冲来!

  秦慕锋见状急忙提醒道:「廉兄小心!」廉驰急忙后退用出一招「盖屋」,
守住了周身要害,而宋晓琴却只是虚晃一下,在廉驰身边一掠,复又与秦慕锋缠
斗在一起,只是简单的一次退进,就将廉驰惊得阵脚大乱。

  宋晓琴再次与秦慕锋交手,却仍旧不时依仗高明的身法跃至廉驰身边,虽然
从未对廉驰出手,廉驰却对她不得不防,半点也不敢大意,分心他顾之下,被向
千山占尽优势。秦慕锋见状,只得对廉驰道:「廉兄你我二人暂时分开,不要给
这宋晓琴机会搞鬼!」说着就边斗便向林中退去。

  宋晓琴看了向千山一眼,犹豫着是该留下与他合力收拾了廉驰,还是继续追
击秦慕锋。向千山道:「晓琴不必留下,这廉驰我一人也对付的了,那秦慕锋日
后也要是个祸害,不可轻易让他走脱!」

  秦慕锋引着宋晓琴越斗越远,廉驰也跟着向相反的方向退去,毕竟敖峰庭那
老魔就在身后不远,还是离开此地为妙。向千山紧紧缠住廉驰,两人一边在林中
闪跃一边交手,三十几招下来,已经奔出了一里多远。

  向千山上次黑云会之战虽然被廉驰略胜一招,不过那时是因为他被敖峰庭受
伤分散了精神,而且廉驰也不过是在他胸口踢了一脚,以廉驰的劲力根本伤不到
他。向千山之后对廉驰招式潜心研究,今夜再次交手,心无旁贷,渐渐取得了优
势,任凭廉驰几番变幻剑招,仍旧被向千山猛烈的攻势压制得左支右拙。

  廉驰斜退中,一招「司禄」护住了空门,而且隐隐遥指向千山眉心,向千山
忽然大笑一声,长刀化作一条狂龙,猛的劈在廉驰的剑上,刀上传来如怒涛般的
内劲,震得廉驰气血翻腾,半边身子一滞,玉蝶身法也难以施展出来。

  向千山再次举刀,对廉驰当头劈下,这一招威势无匹,廉驰再也难以避过,
只得以一招「折威」出剑削向长刀靠近刀柄劲力最弱之处,宝剑断风锋锐异常,
硬磕之下,居然将向千山的长刀自根斩断,而廉驰却也被向千山的内劲震得口吐
鲜血,踉跄而退。

  向千山兵刃被廉驰斩断,但是仍就趁势一脚踢在廉驰胸口,正如当初他在黑
云会门前被廉驰取胜的方式。可是向千山这一踢岂是廉驰所能比拟,廉驰口喷鲜
血跌到在地,一时间居然爬不起来。

  向千山内力虽然比起敖峰庭差上极多,但是这一脚实打实的正中廉驰胸口要
害,廉驰挣扎了几下,只觉得头晕目眩,眼看着向千山冷笑着向他走来,却是毫
无还手之力,心中一急,强自运力,又是喷出一蓬血雾,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    ***    ***

  廉驰再次清醒,发现自己正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周身并无不适之感,急忙坐
起身来向四周打量,看来这房间应该是客栈中的一间客房,而房中再无他人,窗
外阳光明媚,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廉驰大为诧异,他被向千山击倒重伤昏迷,怎
么再次醒来会在这人来人往的客栈之中,难道自己并没有给魔门中人捉住?

  廉驰正坐在床上皱眉沉思,忽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蓝
衫少女走了进来,见到廉驰坐在床上,大喜道:「廉公子,你醒过来啦?」

  廉驰看那少女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自有一副天真活泼之态,廉驰死里逃生
心情大好,笑道:「小美人,是你救了我吗?」

  那少女见廉驰言语轻佻,却不生气,抿嘴笑道:「也算是吧,昨晚我和师姐
身有要事急着赶路,却听到林中有人争斗,过去一看,刚好见到廉公子你被人踢
倒在地,师姐她认识你,便和我一齐拦住那人。不过那人武功好厉害,手里拿着
把没有柄的断刀就将我和师姐逼得步步后退,若不是后来又有一位用铜棍的前辈
高人前来相助,恐怕只我和师姐两人还是救不下你。」

  廉驰暗喜自己好运,问道:「你师姐认识我?她是谁啊?」

  那少女道:「我师姐就是泰山派的郭雪瑶,她和你夫人单燕乃是至交好友,
还去过太湖参加你们的婚宴呢!」廉驰一听居然是郭雪瑶救下了他,更是心中大
喜,那温柔佳人自从太湖一别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想不到自己居然是被她救下
了性命。

  廉驰又问道:「那小美人你也是泰山派的了,你又叫做什么名字?」

  那少女听廉驰一口一个小美人,芳心中又羞又喜:「我的名字叫做谢青青,
你以后就叫我青青好了,小美人什么的给人听去可羞死人了!」

  廉驰见谢青青那羞喜交集的神态,色心大动:「好,那以后我在别人面前就
只叫你青青,等只剩下咱们两人独处的时候,再叫你小美人好吧?」谢青青被廉
驰暧昧的语言撩拨得俏脸通红,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廉驰这登徒子,突然房门又被
推开,郭雪瑶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谢青青知道刚刚廉驰的话怕都给郭雪瑶听去了,见师姐面色不悦,低声道:
「师姐,廉公子刚刚醒过来了,我正想去叫你呢!」

  郭雪瑶轻轻点头:「青青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廉公子说。」谢青青飞
快扫了廉驰一眼,飞也似的逃出了房间。

  郭雪瑶皱眉盯着廉驰,犹豫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廉公子,我那师妹青青自
小在泰山派里长大,很少与外人接触,又对你们那武林四公子崇拜得很,这才待
你十分亲近。但是她一个小孩子家对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廉驰见郭雪瑶委婉的阻止他与谢青青亲近,心中反而却欢喜起来:「哎呀,
雪瑶居然不喜欢我和他师妹在一起,看来雪瑶是在吃醋啦!嘿嘿,你那小师妹虽
然天真可爱,可是比起你这大美人来可差得远了,本少爷自然不会丢了西瓜捡芝
麻。」

  郭雪瑶言中暗暗提醒廉驰该对她师妹安分守理,见廉驰根本没听进心里,反
而对自己暧昧的怪笑了起来,更是暗暗闺怒,却又发作不出,只得继续规劝道:
「廉公子,单姐姐为你留在太湖待产,你独自在江湖闯荡,应该多加注意才是,
可不要让单姐姐在家中为你操心。」

  廉驰听了一阵失望,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郭雪瑶不喜他和谢青青调笑,是
为了单燕鸣不平来着。廉驰摸着鼻子解释道:「雪瑶你误会了,我就看你师妹活
泼可爱,逗她玩呢,你们两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起了非分之想?」

  郭雪瑶听廉驰直呼她的闺名,暗暗不喜,但是也拉不下脸来斥责他,只是问
道:「廉公子你昏迷了一夜,现在身体感觉可好些了?」

  廉驰仗着他那使用不出的深厚内力,居然一夜就恢复得七七八八:「雪瑶你
不必担心,我身子硬朗得很,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郭雪瑶脸色稍稍温和了一些,说道:「那我就放心了,看你昨夜吐血昏迷的
样子,还怕你受了严重的内伤呢。」

  廉驰暗想:「雪瑶真是个好人,虽然对我生气,还不忘关心本少爷身体。」

  「对了,昨夜打伤你的人是谁?」郭雪瑶问道。

  廉驰哼声道:「那人就是魔门少主向千山,昨夜他魔门几个高手突然出现伏
击于我,若是不我福大命大,恐怕真要给魔门得手了!」

  郭雪瑶听了睁大眼睛:「啊,他就是向千山?泰山派接到了恒山飞鸽传书,
说魔门高手突然出现在恒山脚下,我和师妹正是急着赶路去恒山支援,魔门高手
怎么会又出现在京师对付你?」

  廉驰这才明白,郭雪瑶会出现在京师,正是在泰山去恒山的路上,摇头叹气
道:「雪瑶你不必赶着去恒山了,昨夜我曾经见到了魔门长老敖峰庭,听他说,
恒山满门已经被他魔门所杀,现在赶去也是晚了。」

  郭雪瑶大惊失色,不敢相信道:「怎么会?恒山派几位师叔都是武功高强,
怎么会被魔门轻易得手?」

  廉驰叹气道:「雪瑶你昨晚和向千山交手过了,你觉得他的武功比起恒山派
的那些高手师叔来如何?」

  郭雪瑶脸色一黯:「那向千山武功很是厉害,若是长刀没有被你斩断,恐怕
连我爹爹也不是他对手,恒山派潘掌门与我爹爹武功不相上下,看来也难以敌得
过向千山。」

  廉驰点头道:「这就是了,向千山虽然是少门主,武功在魔门里却仍旧算不
得一流,光只是我见过的,便有三人武功远胜于他,恒山派被魔门一击而溃,并
非不可能之事。」郭雪瑶听了默然无语,心中十分惶恐,若是魔门又向她泰山派
动手,泰山派实力也并不强过恒山,岂不是毫无胜算?

  廉驰见郭雪瑶半晌也不出声,又问道:「雪瑶,听青青说,昨晚你们救下我
时,还有一位用铜棍的高手相助,他现在人在哪里?」

  郭雪瑶道:「那位前辈助我们击退了向千山,便吩咐我们带你找地方疗伤,
他便离开独自去追向千山了。」

  廉驰点头:「原来如此。雪瑶我身子已经没了大碍,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
离开,魔门众多高手恐怕还在附近,不宜久留。」郭雪瑶见廉驰确实行动如常,
便放下心来,收拾了东西叫上谢青青一同离开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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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出了客栈大门,郭雪瑶对廉驰道:「廉公子,我与师妹二人这就要赶回泰山
去向爹爹禀告恒山之事,不知你要去向哪里?」

  廉驰摇头道:「我也没什么去处,不过是在江湖上四处逛逛,看能否找到医
师治疗我的失魂症。」

  郭雪瑶这才记起廉驰患有失魂症之事,眼睛一亮:「我倒是认识一个极为高
明的神医,不过他老人家性情淡漠,隐居太行山中不喜与人来往,他与我爹颇有
渊源,不如我们带你去看看如何?」廉驰听了大喜,虽然他早对什么神医没了信
心,不过能与郭雪瑶一路同行乃是大大的美事,连忙点头答应。

  谢青青拍手道:「太好了,廉公子与我们一路同去,刚好路上有个照应!」

  廉驰见谢青青笑得如兰花盛放,不禁又露出了几分色相,郭雪瑶见状微微皱
眉,转头对谢青青道:「恒山之事极为要紧,师妹你还是赶紧回去向爹爹禀告详
细情况,我独自带着廉公子去造访于前辈好了。」

  谢青青一脸失望:「啊?我们放飞鸽回去就好了吧?」

  郭雪瑶十分坚定的摇头道:「不行,如此重要之事怎么能只凭飞鸽传书说得
清楚。」

  廉驰想若是谢青青离开,他和郭雪瑶就会孤男寡女的一路同行,定会有很多
与郭雪瑶亲近的机会,便也跟着劝道:「青青,听你师姐的话,这事情可实在耽
误不得。」

  谢青青见廉驰都要赶她离开,心中大是泄气:「好吧!那我独自回去啦!」
说着翻身上马,又对廉驰嗔怒的扫了一眼,这才匆匆离去。

  廉驰见郭雪瑶端起师姐的架子支走了谢青青,暗自发笑。郭雪瑶回头一看廉
驰的笑容,脸上居然微微一红:「我师妹她少不更事,你又总和她说些没边的玩
笑,若是与你相处得久了,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现在她独自回去泰山,对
你们两人都有好处。」

  廉驰听郭雪瑶委婉指责自己言行不端,所以不让师妹与他同行,不过现在只
剩下她一人同自己相处,心中暗笑道:「雪瑶,你这样喜欢做滥好人,可不要把
自己赔了进来。」郭雪瑶见廉驰对着自己暧昧的怪笑,立刻发觉了廉驰的心思,
又羞又怒,却又看在单燕面子上不好发作,不然早就丢下廉驰一人独自离去。

  郭雪瑶板着脸对廉驰道:「廉公子,我们这就上路吧,你没有马匹,我们先
去马市买一匹马来给你代步。」廉驰被郭雪瑶一提,这才忽然想起自己昨夜在青
楼里豪赌输得精光,如今已经是身无分文,刚刚他所住的客房都是郭雪瑶一同付
的钱。

  廉驰尴尬强笑道:「雪瑶,我身上没有钱了,你能不能先借我一些,日后我
再还给你,反正你也知道我家在太湖,肯定不会对你赖账。」

  郭雪瑶听了奇怪道:「廉公子你的钱到哪里去了?」

  说着,伸手到怀里去拿银票。廉驰知道郭雪瑶为人古板正派,又是单燕的好
友,可不能给她知晓昨夜青楼里的事情,不然被她鄙视不说,将来这事情必定也
会给单燕知道,于是随便敷衍道:「不小心给小偷扒去了。」

  郭雪瑶虽然为人老实,但毕竟也是在江湖闯荡过一段日子,闻言立刻听出廉
驰话中破绽:「廉公子你武功高明,怎么会给小偷扒去身上东西都没能发觉?」
廉驰没想到郭雪瑶居然会纠缠这细枝末节,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

  郭雪瑶冷眼旁观,发觉了廉驰面色不对,又把拿出的银票放回了怀里,怀疑
道:「廉公子你别是胡乱赌钱,一口气把身边的银子输光了吧?」

  廉驰闻言不禁气道:「我可不是胡乱赌钱,若不是那庄家背后搞鬼,我怎么
会输掉?」又记起昨晚输掉的那一万多两银子,廉驰怒气冲冲,若不是郭雪瑶跟
在身边,他定要寻回那青楼去大闹一场,索回自己被骗去的赌资。

  郭雪瑶见廉驰果然是滥赌输光了身家,对他更是闺怒:「那这钱我可不能随
便给你了,不然恐怕你又要去滥赌,咱们路上的花销都由我来付好了。」

  廉驰一听苦着脸道:「雪瑶,我昨晚是一时糊涂,平时我都不怎么赌钱的,
你借给我的银子我肯定马上想办法还上。」

  郭雪瑶抿着嘴摇头道:「我哥哥也是个赌鬼,爹爹教训了他不知多少次也是
不听,每次在外边输光钱回来,就和你现在说的一模一样,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等手里有了钱,还不是偷偷跑出去想赢回赌本?如今单姐姐不在这里,我便代她
管着你点,可不要惯大了你的赌性,将来单姐姐也要受你拖累。」

  廉驰赌气想道:「雪瑶你白天代燕子来管着本少爷,那晚上是不是也应该代
燕子来服侍我睡觉?」又开口与郭雪瑶争辩了几句,郭雪瑶却甚是坚决,说什么
也不肯把钱交到廉驰手上。

  廉驰无奈的仰天长叹,实在拿郭雪瑶没办法,只得随着她去马市买马。熟话
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廉驰被郭雪瑶捏住了银钱来源,
立刻觉得没了底气,看着郭雪瑶牵马摇曳生姿的走在前面,却罕见的没起什么污
七八糟的念头,一心只想着怎么能说服郭雪瑶给他点钱花。

  郭雪瑶给廉驰挑了一匹棕色马匹,那马看来普普通通也没什么出彩之处,廉
驰反对不得,只能叹气接受。等到郭雪瑶拿出银子来为他结帐,马商略显奇怪的
瞥了廉驰一眼,更是让廉驰羞愧得无地自容。

  两人上马离开小镇向西行去,廉驰这才看出了郭雪瑶的心思,她是特意给廉
驰选了一匹不怎么样的马匹,和她自己的坐骑差上好多。一路上两人并辔而行,
说说谈谈倒也并不寂寞,但是只要廉驰言中不守礼数,稍稍调笑一下郭雪瑶,她
就催马向前甩开廉驰,廉驰胯下的劣马也追不上她。

  几番下来廉驰只得装出个正人君子的样子,听郭雪瑶一路啰嗦江湖大义天下
苍生,即使是个绝色佳人在身边巧语嫣言,但是那一副迂腐老儒生的样子也是让
廉驰十分吃不消,一边敷衍一般暗自盘算,若是日后真能把郭雪瑶收入房中,可
应该怎么让她别来处处管教自己。

  午间找了家小店用餐,两人找个僻静隔间坐下,廉驰大手大脚惯了,张口就
点了几个名贵佳肴,郭雪瑶急忙阻止道:「廉公子点这几个就够了,只我们两人
也吃不下许多东西。」等到小二下去,隔间只剩两人独处,郭雪瑶这才对廉驰嗔
怪道:「你可真能胡乱花钱,今天这顿饭全部都要记在你的账上,以后见到单姐
姐连那匹马钱都要一并算清还给我!」

  廉驰见郭雪瑶对他娇嗔,露出了极为罕见的小女儿情态,乐得心花怒放,又
调笑道:「好,好,今天这顿算我请客,不过还是要雪瑶你来付钱!」

  郭雪瑶从鼻子哼了一声:「我可比不过你个富家大少爷,花钱不都眨眼睛,
以后路上用钱的事情都得听我的!」

  廉驰继续逗她道:「雪瑶你又没看过我花钱,怎么就知道我不眨眼睛了?再
说我飞鱼帮也不见得就富过你泰山派去,我就是和你一样的,哪里是什么富家大
少爷了,其实就是你这小女人喜欢斤斤计较来着。」

  郭雪瑶气鼓鼓的瞪大眼睛,「你在南京附近救济那些饥民,一出手就是几千
辆银子,还敢说不是富家大少爷?你若是把滥赌的钱财也拿出来,帮助那许多孤
苦无依的可怜人该有多好,偏偏要送去给那些专门害人的赌棍,真不知道你怎么
想的。」

  廉驰听了忽然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郭雪瑶问他为什么身边没钱之时,他怎
么就没想起自己在南京挣下的美名来?若是说自己把身边钱财都分给了京师附近
的穷困村民,郭雪瑶听了必然相信,说不定还会大为感动,对自己投怀送抱都有
可能,怎么会像如今一样被她数落管教?

  郭雪瑶见廉驰忽然脸色骤变,怕是自己说得重了,又安慰廉驰道:「廉公子
在南京救济灾民,惩治恶商,江湖上人人交口称赞,大义方面确实是不差的。就
是你待人言行举止太过放浪,又喜欢赌钱,小节有亏。只要你好好改过,将来必
定是个人人佩服的一代侠士。」

  廉驰听了心中一暖,没想到郭雪瑶心中还对他颇多期待,循循善诱的要他去
做个侠义之士,看来这温柔佳人对他未必是全无情意。郭雪瑶见廉驰眼睛又向她
射来万道柔情,心中一跳,怕是廉驰又对她起了别的心思,仔细一想刚刚自己对
廉驰说的话好像也过于亲近,竟然好像是一个妻子在规劝丈夫一般。

  郭雪瑶俏脸一红,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只是低头摆弄手中的茶杯。廉驰也
不再逗弄她,问道:「我在南京做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不久,怎么就传得江湖上人
尽皆知了?」

  郭雪瑶抬头道:「是华山派的付师叔和你在南京偶遇,与你合力惩治了那哄
抬粮价的奸商,回来后就逢人便夸奖你大仁大义,付师叔对你可欣赏得很呢!」

  廉驰听了却是大为郁闷,南京之事他想忘得一干二净,但是付东流却偏偏要
替他四处宣扬,心中满怀恶意的想道:「惩治周锦程那狗才,付掌门他也有份,
他这样逢人便说,是在夸本少爷,还是在标榜他自己呀?」

  郭雪瑶却很喜欢与廉驰谈论南京之事,又问详细廉驰是如何平抑粮价的,为
了讨好佳人,廉驰只得强忍心中郁闷,眉飞色舞的讲了逼迫周锦程降价的经过。
郭雪瑶听了果然大为开心:「那炒作粮价的奸商着实可恶,这次给他赔了血本,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作非为了?」

  廉驰心中气苦道:「不敢了!不敢了!本少爷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一顿午饭两人关系又拉近了不少,郭雪瑶对廉驰也没了那许多戒心,下午赶
路的时候也不会时时故意催马将廉驰甩在后边。到了傍晚时分,两人来到一个小
镇,寻到了镇中唯一的客栈落脚,没想到那小二却抱歉道:「两位客官实在是对
不住,小店今天就只剩下了一间上房,再也没有多出来的房间了!」

  廉驰一听满面喜色,几乎笑得合不拢嘴,心中狂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郭雪瑶却是一脸为难,回头看向廉驰,廉驰立刻强忍下激动,装出无奈的样子,
「雪瑶,出门在外总是难以事事顺心,那上房都是分成里外两间的,我们两人分
开屋子休息,勉强凑合一晚算了。」

  小二见廉驰和郭雪瑶两人同来,衣着相貌都是极为相称,廉驰对郭雪瑶的称
呼又很是亲昵,便也帮腔道:「这位公子说得是,咱们天子三号房位置僻静,视
野也好,里外两间房关上门来和两个单间没什么区别,两位客官如果不嫌弃,就
将就一晚吧!」他刚刚见廉驰在郭雪瑶背后露出的喜悦神色,便有心帮衬,见这
公子哥衣着华贵,还期盼着能得他一些打赏。

  郭雪瑶皱眉略微犹豫,廉驰却知机不可失,对那小二道:「好,就先定下那
间上房吧!」

  郭雪瑶张口想要阻止,廉驰又对她说道:「雪瑶你若是不喜欢我睡在隔壁,
那我就再去找个其他地方凑合一宿,这间客房你便独自睡吧!」

  廉驰以退为进,反而逼得郭雪瑶难以拒绝,她刚刚已经见这镇子十分破落,
除了这间客栈哪里还有可供人休息的所在,只得无奈道:「好吧,廉公子你就睡
在外间好了。」

  廉驰得偿所愿,大为欢喜,付客房押金的时候见那小二对自己猛使眼色,廉
驰心领神会,对郭雪瑶笑道:「小二招呼得不错,给他二两银子做赏钱吧!恩,
也算在我的账上。」

  郭雪瑶暗气那小二给廉驰帮腔耍赖,廉驰却要花自己银子去打赏那小二,俏
脸微显愠怒之色,又不好当众发作,只得依言打赏了二两银子就独自转身上楼。
小二见这一对客官关系微妙,暗自奇怪。

  廉驰来到客房一看,郭雪瑶已经进去了内间,房间房门紧闭,看来是不愿与
廉驰共处一室。廉驰摇了摇头,来到房门前:「雪瑶,咱们晚饭是出去吃,还是
叫人送到房里来?」

  郭雪瑶听到廉驰在屋外走动,心中就是一阵莫名紧张,被他一问才想起两人
还未吃晚饭,慌乱答道:「随便你吧!」

  郭雪瑶在卧房坐立不安,越想越是慌乱,她早看出廉驰不是一个守礼之人,
现在又不好意思把他赶走,当真是为难得很。正在头痛该如何对待廉驰,忽然听
到廉驰在外边敲门道:「雪瑶,饭菜已经送过来了,你出来吃饭吧!」

  郭雪瑶应了一声,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这才开门出来。廉驰正笑嘻嘻
的做在桌子对面,桌子上摆了几盘精致的菜肴,看来中午郭雪瑶对他的教训完全
没有听到耳中,这一顿晚餐又是花费不菲。

  郭雪瑶此时却没有心思与廉驰计较,强作镇定坐在廉驰对面,拿起碗筷来只
顾低头吃饭,连话都没说一句。廉驰却是悠然自得,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含笑打量
着郭雪瑶,只见这羞涩的佳人脸色渐渐发红,目光躲躲闪闪,好像一只受了惊吓
的小兔子一般。

  廉驰有心调戏于她,故意问道:「雪瑶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郭雪瑶手中筷子一抖,答道:「啊,可能是屋子里的火炉太热了吧,等下把
火拨小些,可不要中了炭毒。」

  不知为何,白天与廉驰相处一无所觉,到了晚上与他共处一室,却紧张得心
口乱跳,郭雪瑶急忙草草吃了几口,就起身道:「我吃好了,廉公子你请慢用,
我先回房休息了!」

  不等廉驰回应,郭雪瑶便急步回到房间,落下门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廉驰
在门外道:「雪瑶,我看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出去街上逛逛吧!」郭雪瑶答道:
「这小镇子一眼就能看到边,有什么好逛的,廉公子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
还要早起赶路!」

  廉驰摇了摇头,看来郭雪瑶今晚是肯定不给他再见面的机会了,只得作罢。
在桌边看了一会天极图和《本草纲目》,直到有了睡意,这才收拾了一下上床休
息。

  闭上眼睛,脑中又满是郭雪瑶那温柔羞涩的神情,廉驰在床上辗转反侧,恨
不得现在就冲到郭雪瑶房中,使出所有手段占有这美貌佳人。可惜郭雪瑶却是单
燕的闺中密友,若是对郭雪瑶用强,将来她去单燕那哭诉,以单燕的脾性肯定要
和廉驰大闹一场,尤其单燕又怀有身孕,廉驰可不敢招惹到她,现在便只能强抑
心中欲望望墙兴叹了。

  待到窗外传来鸡鸣,廉驰听到郭雪瑶在内室敲门问道:「廉公子,你起床了
吗?」

  廉驰昨夜心绪燥热难以成眠,被郭雪瑶这样早叫醒,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随
口答道:「还没有呢,让本少爷多睡一会!」

  却听到郭雪瑶继续催促:「廉公子你快起床洗漱吧,今日我们要早些赶路才
能到于前辈家中,不然就要夜宿山林了。」

  廉驰无奈的爬起床来答应道:「好了好了,我起来了!」郭雪瑶又在门口要
廉驰穿好衣衫,这才开门出来。

  廉驰一看,郭雪瑶双目微红,看来是一夜没有睡好,不知这佳人一夜躺在床
上,是在想些什么事情,难道是玉女怀春了?郭雪瑶见廉驰一早就对自己暧昧而
笑,板着脸不去理他,急忙出了门才回头道:「我先去楼下买些干粮在路上吃,
你收拾好了赶紧下去找我!」

  这一日郭雪瑶催马甚急,半日时间就来到太行山中。山中无路,两人留下马
匹,徒步行入山中。两人身怀武功,于山岭之间行走有如平地,也不觉得疲惫。
郭雪瑶边行边对廉驰介绍于神医:「于前辈名字叫做于凉城,一生下来便腿有残
疾,最忌讳旁人提起,等下你见了他老人家可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廉驰点头答应道:「知道了,我又不是个傻子,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郭
雪瑶听了摇头微微一笑,这才带着廉驰继续向山上行去。

  山间重峦叠嶂,两人行走了半个时辰,翻过一座小岭,只见群山深处,正有
一幢木屋,屋外有几处人为开垦的药田,种植着许多药材,那些药材廉驰居然大
半多能叫得出名字,看来在那《本草纲目》上也没算是白花功夫。郭雪瑶急走几
步来到木屋前,对着屋内叫道:「于前辈,雪瑶又来看望你老人家啦!」

  话音刚落,木屋的窗子里突然跃出一个金色身影,一翻身蹲在了房檐之上。
廉驰和郭雪瑶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全身金毛的小猴子,大大的眼睛充满灵性,
好奇的看着两人。那猴子手里正抓着一个瓷瓶,廉驰见状笑道:「雪瑶,这小猴
子恐怕是来偷于前辈炼制的丹药来的!」

  郭雪瑶一看也觉得如此,又大声叫道:「于前辈!有猴子偷了你炼的丹药,
你快出来啊!」那小猴子居然好似可以听懂人言,听郭雪瑶一喊,呲牙冲郭雪瑶
叫了几声,摆出一个凶恶的鬼脸,转身就向林中逃去。

  郭雪瑶两番呼叫都未现身,廉驰正感到奇怪,看那小猴子跃到地上,突然一
张大网自地下兜起,猛的将小猴子网住提到了半空中。这时一个矮小身影从屋后
跳出,拍手大笑道:「小畜生,这下可被老夫捉到了吧?」

  郭雪瑶一见那矮小身影,便迎上去笑道:「于前辈,你煞费苦心,就是为了
捉这一只小猴子呀!」

  于凉城回头笑道:「雪瑶侄女你不知道,这猴崽子欺我腿脚不利,三番两次
来我这里偷盗药材,实在是可恨,我在房子四周布下了好多机关,终于在今日捉
到了它,看我等下不好好教训它!」

  那于凉城看来五十多岁,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身材极为短小,只到廉驰腰
际,再仔细看去,发现原来于凉城的双腿长成了一个大大的罗圈,走起路来左右
摇晃,居然有些像鸭子一般。廉驰得了郭雪瑶事先嘱咐,不敢多看,扫了一眼就
装作一无所觉的样子对于凉城作揖道:「晚辈廉驰,拜见于老前辈。」

  于凉城冷冷看了一眼廉驰,却不答话,郭雪瑶见状道:「于前辈,他是雪瑶
的好朋友,身患奇病,所以雪瑶才想带他来让你老人家给诊治一番,看有没有治
愈的希望。」

  于凉城今日捉到了偷药的猴子,心情大好,嗯了一声转身蹒跚着向木屋走回
去:「你们两个先跟我进来吧。」

  郭雪瑶听了眼睛一亮,知道以于凉城的脾气没有赶走廉驰,那就是答应要为
他诊治了,对廉驰低声道:「你还不快赶紧谢谢于前辈!」

  廉驰看于凉城这老头待人冷淡,又觉得自己这失魂症被那许多名医治疗都不
见起色,这避世而居的一个怪人又能有什么能耐治得好他,撇嘴想道:「就算这
于老头子不肯给本少爷医治,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就此离去,再送雪瑶回
泰山,一路上也能多亲近亲近。」

  郭雪瑶见廉驰不领情,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昂首阔步随于凉城走进了木屋,
只能暗恨他一副少爷脾气,恐怕自己这一番苦心都要就此白费。

  进了屋,于凉城坐在椅子里,一指对面的椅子对廉驰道:「你坐在那边。」

  廉驰依言坐在于凉城对面,于凉城却不再言语,只是上下打量着廉驰,看得
他心中渐渐不耐,正要开口,于凉城又道:「把手伸过来!」

  廉驰知道于凉城是要为他诊脉,便不拒绝,老老实实的伸手给于凉城诊脉。
于凉城将手搭在廉驰手腕上,闭目凝神,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廉驰心中暗暗不屑:「这于老头连本少爷身患何疾都不问一下,直接就来诊
脉,哪里有神医的样子了?」

  廉驰正在腹诽,于凉城突然睁眼看向廉驰,跳下椅子又绕到廉驰身后,在廉
驰后颈查看。廉驰身材甚高,于凉城要伸长了脖子才能看到廉驰后颈,郭雪瑶在
见状埋怨道:「你这人怎么木头一样?还不快蹲下来给于前辈检查!」

  廉驰怏怏离开椅子,蹲在了地上,于凉城在后颈捏了几下,又开始在廉驰头
顶捏弄,廉驰这时才开始暗暗佩服,没想到于凉城居然不闻不问,就发觉了他头
上的问题,转念却又是一想:「这于老头从雪瑶那听说了本少爷的名字,我廉驰
身患失魂症之事江湖上也多有人知,也许于老头本就是事先知晓了这事,这才故
弄玄虚显他手段呢!」

  于凉城结束了检查,又不慌不忙的坐回椅子里:「小子,我看你头颈血脉不
畅,恐怕是之前跌伤头部,颅内积存淤血,所以每逢阴天下雨,就会头痛欲裂,
是不是?」

  廉驰大为惊奇,于凉城虽然没看出他的失魂症来,不过他阴雨天气头痛之疾
却与那失魂症大有关联,而且这隐疾只有与他十分亲近之人方才知晓,看来于凉
城的确是医中圣手,居然随意的查看几下,就发现了他身上的不妥之处,比起逍
遥岛上的那些名医来高明了不止一倍。


                第十章

  廉驰得遇神医,治愈失魂症的希望又再燃起,一身内力,关系着逍遥山庄上
下千条人命的解药,都是极为要紧之事,廉驰急忙起身对于凉城一揖到地:「于
前辈真乃华佗再世,晚辈确实是跌伤了头部,所以阴雨天气就会头痛,但是更加
重要的是,自从晚辈头部受创,就将过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于前辈妙手仁
心,请一定要帮晚辈想想办法治愈这失魂症。」

  廉驰语气十分诚恳恭敬,郭雪瑶含笑点点头,一同向于凉城施礼道:「于前
辈,廉公子少年有为,前一段联合诸多江湖同道大大的打击了魔门气焰,后来又
广施银钱,助饥民度过难关,实在是一位难得的侠义之士,于前辈你可一定要医
好他呀!」

  廉驰还是第一次听郭雪瑶如此夸奖自己,美的几乎骨头都轻了几分,于凉城
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耳中,依旧是一脸的冷漠神色,捻了捻花白的胡须悠然道:
「哦,原来还有失忆之症。我看你头部之前已经以银针刺穴多次,想必是其他医
师想要疏导淤血,不过那淤血太多而且凝结日久,非是针灸之术可以缓解,恐怕
要另想办法才行。」

  廉驰听了更是佩服,于凉城连他好几个月前在头部施针都能看出,医术肯定
是登峰造极,自己顽疾得以治愈的希望大大增加,兴奋的道:「于前辈能有其他
办法医治晚辈?真是太好了,晚辈实在是感激不尽!」

  于楚良凝神思索了半响:「淤血乃是在颅骨之内,只有将淤血抽出才行,倒
是不知廉公子你可敢尝试?」

  廉驰张大嘴巴,心想于老头不是想着要锯开头颅刮去淤血吧,这群老医生怎
么都是一个主意?咽了下口水,问道:「于前辈要如何抽出我颅骨内的淤血?」

  于凉城见廉驰胆怯样子,笑道:「也不是很麻烦了,只是用一根中空银针刺
穿颅骨,达到淤血所在,再注入特殊药物化开血块,让淤血自针腔流出便可。」

  郭雪瑶一听大惊:「于前辈你连他头骨都给穿了个洞,那人还能活了吗?」

  于凉城摆手道:「人的颅骨也不是天生一块,而是多块骨头拼成,银针纤细
如发,自骨缝处下针,以无间入有隙,并不会有多大损伤。」

  廉驰听于凉城说得有理,心中犹豫起来,想冒险一试,又怕无端送了性命,
问道:「于前辈你究竟有几分把握?」

  于凉城捋着胡子道:「五年前,我曾经以此法自人的脊骨中抽出淤血,那人
虽然并未痊愈,不过双腿已经可以微微动弹,比起之前来好上了许多,这方法老
夫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廉驰拿不定主意,看向郭雪瑶,郭雪瑶安慰道:「廉公子你放心,于前辈一
生行医,从未失手,便是医不好你,也绝对不会害了你的。」

  廉驰下定决心,一拍大腿道:「好!既然雪瑶你这么说了,我就试上一试,
就算医治不好,也少不了一块肉!」于凉城见廉驰答应便去准备,他毕生专研医
术,对于疑难杂症最感兴趣,若是能治愈了廉驰的失魂症,又是医道上的一大创
举,心中十分兴奋。

  于凉城端出一盆热水,对郭雪瑶道:「你帮我把他的头发洗干净,记住一定
要多洗几次,不要留下半点脏物。」

  郭雪瑶脸上微微一红,却怕廉驰自己洗发难以洗得干净,只能羞涩的对廉驰
道:「廉公子,你躺在床上,我帮你把头发洗干净。」

  廉驰见郭雪瑶像个新媳妇般羞涩,乐不可支,仰躺在床上将头伸到床外,隐
晦的调笑道:「恩,以前燕子也经常这样帮我洗头发的。」

  郭雪瑶听廉驰竟然把她和单燕相提并论,更是大为羞赧,眼睛都不敢看向廉
驰,解开他发髻,专心洗了起来。廉驰闭目而躺,让一双纤手在他的头上抚弄,
郭雪瑶的动作十分轻柔,还有一种躲躲闪闪的青涩,撩拨得廉驰心神激荡,恨不
得爬起将她抱在怀里亲上几口,完全没了即将冒险医病的紧张。

  郭雪瑶极为认真的洗了不知多少遍,于凉城自内室出来道:「好了好了,洗
得够干净了,不要再洗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进来吧!」

  郭雪瑶被于凉城一说,羞得后颈都红了起来,埋怨道:「是于前辈你要我多
洗几次的。」

  廉驰却趁机低声笑道:「雪瑶你若是喜欢洗,以后我再给你洗个够,不过现
在还是医病要紧。」

  郭雪瑶像只兔子般跳开廉驰身边,又气又急:「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来
取笑我?」

  廉驰与郭雪瑶相处下来,知这温柔美人向来心慈面软,只要事情别做得太过
火,她便都难以拉下面子来与人翻脸,今日如此调笑已经是到了郭雪瑶的底线,
再逗她恐怕不妥,岔开话题道:「我这就要给于前辈医病去了,若是万一真有了
什么意外,你可要想办法瞒住燕子,她现在怀着孩子,可受不得刺激。」

  郭雪瑶听廉驰不忘为单燕考虑,心中暗暗涌起一股柔情:「你别想那些不吉
利的事情,于前辈医术通神,不会有意外的!」

  进了内室,只见屋子正中摆着一方竹榻,廉驰依照于凉城指示躺好,抬头一
看,头顶四周摆了一圈灯烛,照得他头顶纤毫毕现,连影子都不见一点。于凉城
以小刀在廉驰头顶刮去了一小块头发,露出了光秃秃的头皮。

  于凉城又在廉驰裸露的头皮上涂抹了一些药膏:「头脑脊柱都是人身要害,
容不得半点闪失,等下入针之后疼痛非比寻常,我给你用了些特制的麻药,应该
会大大减轻痛苦。记住,等下如果有什么不妥感觉,要赶紧告诉老夫,却不可有
半点动弹!」

  廉驰应了声是,不敢再有丝毫异动。于凉城又在廉驰头皮上按摩了片刻,问
道:「现在可有什么感觉吗?」

  廉驰答道:「头皮上暖暖的,好像泡在热水里一样,舒服得很。」

  于凉城道:「看来麻药已经生效了,这麻药乃是老夫特制,混有一味罂粟汁
液,压制剧痛最为有效。不过此药却有少许遗患,所有用过此药之人若是再接触
到了罂粟花粉,就会神智迷乱全身刺痒,半个时辰内都难以恢复,好在那罂粟花
极为罕见,你今后多加注意就是了,不会有太多影响。」

  廉驰听了暗暗记在心里,今后制毒炼药可要多加注意才行了。于凉城又取出
了沸水中煮着的银针,小心翼翼的刺入了廉驰头皮。廉驰一无所觉,直到银针入
脑穿过颅骨,这才感到脑后一阵刺痛,不过那疼痛被麻药压制,也还可以忍受。

  于凉城见廉驰并无异状,稍稍安心,拿过一只蜡烛在银针末端炙烤,针体内
所藏的药物便被热气催逼入脑,廉驰脑后一阵炙热,紧跟着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
在缓缓流出。郭雪瑶在一旁看着,见到银针的末端在火烛的加热下,居然流出了
一股紫黑色的液体,紧张的问道:「于前辈,这留出来的是什么?」

  于凉城捻着胡子笑道:「这就他脑中的淤血了,日久沉积,才会变成这等颜
色,等到流出血液转红,那便是淤血排净的征兆了!」廉驰虽然看不到,但听两
人对话,也是知道治疗进行的十分顺利,心中一阵狂喜,等下他回复了记忆,找
回一身内力的运功法门,定要将向千山和孟皓空那几个得罪他之人都一一除去。

  过了两柱香时间,银针流出的血液果然渐渐变得鲜红起来,于凉城缓缓抽出
银针,又给廉驰头顶摸了一层药膏,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廉驰坐起身来,皱眉沉思了半晌,依旧一无所得,摇头叹气道:「不行,过
去记不起的事情还是记不起!」

  于凉城想了一会儿,道:「看来那失魂症很是复杂,只是去除淤血并不能立
刻治愈,你先留在我这住上几日,看看是否能够慢慢恢复,如果还是不行,咱们
再想其他办法。倒是你那阴雨天气头痛之症完全是淤血所致,今后肯定不会再痛
了。」

  廉驰听了心中稍稍快慰一些,即使今日单只是去了头痛之疾,也总算没有白
跑一趟,之前若不是他犯了头痛,也不会让崔月华和宫绿蝶那么轻易逃脱,今后
没了这毛病,可再也不会给人有机可乘了。

  郭雪瑶帮廉驰束好了头发,那被剃光的一小块头皮便再也看不到了,廉驰刚
想要起身,郭雪瑶却按住他的肩头:「你刚刚从脑袋里抽出那样多血,还是躺下
多多休息,不要胡乱走动了!」

  廉驰心中一暖,顺从的躺下对郭雪瑶笑道:「好吧,雪瑶你真关心我呢!」

  郭雪瑶脸色又是一红,站起身对于凉城道:「于前辈,咱们出去看看那只被
你捉住的小猴子吧!」

  于凉城一提起那小猴子立刻来了精神,对廉驰道:「你先躺着休息,有什么
不适就出声叫我,我先出去看看那猴崽子再说!」

  廉驰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只听屋外于凉城将那小猴子弄得吱吱大叫,郭雪
瑶悦耳的笑声不住传来,廉驰还从未听过郭雪瑶笑得如此开怀,心中一阵向往,
便再也难以安心休息。反正他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索性起身推门出来,
好看一看佳人展笑的风情。

  夕阳之下,那只小猴子的金毛显得更是光彩明亮,不过它此时颈中被绑了一
条绳子拴在树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于凉城正拿着一根鱼竿,上边吊着一只
红艳的蜜桃在小猴子面前摇晃,小猴子禁不住逗弄,一扑上去想抓住蜜桃,于凉
城就将鱼竿高高扬起,小猴子在蜜桃下边又跳又叫,急得团团转也是无可奈何。

  郭雪瑶站在一旁,笑得抱着肚子弯下腰去,脸上再无往昔端丽的淑女之态,
那天然散发而出的少女情怀让廉驰看得微微一呆,心中对于郭雪瑶的欲望又膨大
了几分。郭雪瑶娇笑中,忽然看到廉驰色迷迷的在一旁看她,立刻嗔怪道:「不
是让你在房子躺着休息吗?怎么还敢四处走动,可不要伤到了脑子!」

  于凉城却正在兴头上,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不碍事的,就是两杯淤血而
已,喝点红糖水就补回来了。」又将手中鱼竿递给廉驰道:「你来帮我继续气这
猴子,老夫可累得胳膊都酸啦!」

  廉驰哈哈一笑,没想到于凉城这老头还有如此一面,接过鱼竿继续逗弄那小
猴子。廉驰有心卖弄,又换了个新花样,让那蜜桃在小猴子头顶来回兜圈子,小
猴子目光紧紧盯住那蜜桃,脑袋被廉驰引得反复转动,不一会就转得头晕脑胀,
倒在地上吱吱叫了起来。

  郭雪瑶本来还笑得花枝乱颤,见那小猴子倒在地上的可怜样子又不忍起来,
对廉驰道:「你别逗它了,它都被于前辈耍了好一阵子,快把桃子给它吧!」廉
驰听郭雪瑶求情自然不会拒绝,解下蜜桃丢给了那小猴子,小猴子立刻跳了起来
接住,捧在手里猛啃了几口,又抬头对廉驰吱吱叫着扮鬼脸,不知是想表示生气
还是感激。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翅膀拍打之声,廉驰抬头一看,一只鸽子正向下飞来。郭
雪瑶一见,急忙对那鸽子招手,吹了几声口哨,那鸽子认出郭雪瑶,乖乖的落在
了郭雪瑶手上。

  郭雪瑶微微皱眉,不知门中出了何事,竟然动用了信鸽传讯,急忙取下鸽子
腿上的竹筒开打,拿出一页纸条看了几眼,立刻脸色大变。廉驰关心问道:「雪
瑶,出了什么事吗?」

  郭雪瑶慌张的看向廉驰:「信鸽是青青师妹放出来的,她与我们分手之后,
又在路上见到那晚与你交手的向千山,看样子他们一群人正是向泰山行去,恐怕
魔门是要对我泰山派动手了!」

  廉驰也是微微一惊,魔门高手聚集京师,再顺路南下突袭泰山派的确大有可
能,其实泰山派生死存亡与他并无关系,不过他在郭雪瑶面前还是要装装样子,
急切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赶回泰山,也许还能来得及!」

  郭雪瑶被魔门消息惊得方寸大乱,听廉驰要陪她回泰山,心中才稍稍安定一
些。毕竟廉驰在江湖上大有名声,乃是武林四公子之一,之前又多次挫败魔门,
有他相助泰山派对付魔门,应该可以逃过恒山派被灭门的命运。只是魔门已经快
要到了泰山脚下,而两人还远在千里之外,也不知赶回去还来不来得及了。

  廉驰和郭雪瑶匆匆收拾行囊,拜别于凉城。郭雪瑶这才记起,廉驰失魂症尚
未治愈,犹豫道:「廉公子,你的病还没医好,于前辈说过几天还要……」

  廉驰打断道:「什么病不病的!眼下还是先陪你回泰山派要紧,以后我再来
找于前辈医病好了!」

  于凉城也点头道:「说得是,你们赶紧上路回去,老夫腿脚不利,就不多送
了!」

  两人循着来路在山间急奔,一直到了半夜郭雪瑶实在没了力气,这才找了个
背风之处休息。

  廉驰升起篝火,两人躺在火堆旁边,郭雪瑶却一时难以入眠:「廉公子,今
日多亏了你陪我回去,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廉驰安慰道:「雪瑶你也不必太过焦急,虽然青青见到了向千山也在去泰山
的路上,却不一定是魔门要对泰山派动手,也许只是碰巧顺路也说不定的。」

  郭雪瑶叹气道:「若是那样就最好了,不然就算我能及时赶回,也是难以对
抗得了魔门,廉公子你肯冒险随我同去,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廉驰听了心头又燃起希望,趁机说道:「雪瑶,我待你如何你还不知吗?你
想要报答我……」

  郭雪瑶一听廉驰话中之意大惊,慌忙支起身子道:「廉公子,我知你对我很
好,可是……可是……我……」她想要拒绝廉驰示爱,又怕伤廉驰面子,如今廉
驰正陪同她赶回泰山对付魔门,无情之言更是难以出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廉驰见郭雪瑶一脸为难窘迫,急得几乎哭了出来,不禁暗暗心痛,她既然对
自己无意,即使强逼她这样一个温婉佳人答应也是心中难安,便强笑道:「雪瑶
你说哪里去了!是你从向千山手里救下了我的性命,又不辞辛苦带着我来见于前
辈求医,更何况你是燕子的至交好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对你的事情置身事外,
哪里需要一个谢字,不然我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郭雪瑶听了心中稍安,点头道:「廉公子说得是,我们两家交好,肝胆相照
天地可鉴,本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是我太过见外了!」

  廉驰听郭雪瑶还是委婉的警告了他一番,无奈的拨了拨火堆:「雪瑶你还是
赶紧休息吧,可不要急坏了身子。」

  郭雪瑶闭目躺下,不敢再与廉驰说话,生怕又惹得他说出什么让人难以招架
的言语来。郭雪瑶一路疾驰,心力交瘁,不过片刻就沉睡过去,廉驰却是心中百
般滋味难以入睡,看着这俏丽的佳人在身边酣睡,又禁不住想入非非。

  「雪瑶昨天客栈里和本少爷隔着一堵墙,她都睡不安稳,今晚她就躺在我身
边,倒是睡得这样安心,看来对我还是日渐接受了的。我只要磨上些时日,不愁
雪瑶不对我动心,到时候趁机要了她的身子,想必她和燕子就都不会怪我了!」
想到这里,廉驰心中又是一乐,躺下身来一脸怪笑着睡了过去。

  此后三日两人片刻不敢耽误,日夜不停赶路,连饭都是在马上吃的。郭雪瑶
放出信鸽回泰山派,却始终得不到回信,一日比一日焦急,整个人都眼看着憔悴
下去。廉驰看了十分心痛,却是无法安慰,只好时不时说些笑话逗郭雪瑶开心。

  到了泰山附近,郭雪瑶更是忍不了片刻耽误,两人通宵赶路,终于在子夜时
分来到了泰山脚下。郭雪瑶翻身下马,来到山路上四处打量了一圈,回头无助的
看向廉驰:「平日都有弟子守在山下的,现在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一路上廉驰不详的感觉也越来越强,只是怕郭雪瑶心忧才没有说出,如今看
到山下一片死寂,心中暗叹,却仍旧安慰道:「雪瑶你先不要急,我们先到山顶
去你泰山派门中看看再说!」

  郭雪瑶强自镇定,点头道:「好,距离我派宅院还有一个时辰山路,我们赶
紧上去!」

  东岳泰山雄奇绝伦,山路陡峭,到后来几乎已经算不得路,两山崖壁如削,
陡峭的盘路镶嵌其中,远远望去,恰似天门云梯。

  两人已经要手足并用才能攀上那几乎直上直下的山道,郭雪瑶在前引路,已
经完全到了廉驰头顶,山风一吹,长裙舞动,裙下一双笔直长腿便显露出来,虽
然裙下穿有长裤,不过那裤子甚是贴身,裙下风光无限曲线玲珑,尤其从廉驰自
下而上的角度看去,那丰硕的两瓣玉臀夹着荡人心魄的一条幽深臀沟,好像一个
大大的水蜜桃一样诱人。

  如此急迫的情势下,廉驰居然又起了色心,眼睛再也离不开郭雪瑶那圆润丰
满的玉臀,一边吞口水一边气喘如牛,郭雪瑶却以为是廉驰登山疲累所致,还对
他暗暗感激,回头道:「廉公子,我们再爬上一段就到了。」廉驰含笑点点头,
看着郭雪瑶那圆润的丰臀在眼前随着攀爬来回扭动,心猿意马之下几乎失手从山
崖跌了下去。

  又如此攀援而上,终于到了岩间天梯的尽头,只见一块三丈见方的巨岩横在
头顶堵住了去路,这最后一段最是惊险,居然要自巨岩底下翻越上去,廉驰双手
紧紧扣住巨岩底下的铜环,脚下凌空飘荡,低头一看便是漆黑的无尽深渊,即使
以他的轻身功夫都不敢有丝毫大意,在呼啸的山风中如猿猴般以手臂飘荡,跟着
郭雪瑶翻上了巨岩。

  爬上了巨岩顶上,终于站在了平地之上,廉驰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刚刚那
不过三丈多长的路途却把他紧张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凭借如此天险,只要全力守
住,恐怕即便是魔门攻来也难以突破了。

  郭雪瑶登上岩顶却是大为惊惧,颤声道:「这悬天岩是我泰山派的最后一道
屏障,过了此处便一路再也无险可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要有门中师叔严加
把守的,怎么如今也一个人都不见了?」

  廉驰一听也觉得不对,游目四望,他目力较郭雪瑶高出甚多,虽然岩上一片
漆黑,他却看到了几处深褐色的血迹,看来这岩上确实发生过激烈的争斗,而且
从血迹来看恐怕至少已经是一日前的事情了。

  廉驰拉着郭雪瑶,给她指出了地上的血迹,郭雪瑶一看更是又惊又急,一时
间完全没了主意,几乎连继续回门中探查的勇气都没有了:「廉公子,现在该怎
么办才好?我泰山派不会……不会……是真遭了魔门毒手吧?」

  廉驰听郭雪瑶话中都已经带了哭音,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说道:「雪瑶
先不要慌张,我们再去你泰山派的宅院看看,也许魔门中人还在山顶,我们要多
加提防。」说着抽出宝剑断风,当先向山顶行去。

  两人一路悄然而行,廉驰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如果今晚再遇到魔门高手,可
没那么好运再有什么神秘高手为他解围了,想到此处他自怀中取出一包药粉,仔
细的涂抹在了宝剑断风上。

  廉驰上次败在向千山手上几乎送了小命,事后仔细思量,他的蜡丸毒烟早就
人尽皆知,恐怕今后再也难建奇功,向千山那水平的高手有心提防,闭住呼吸他
廉驰便再也奈何不得。思来想去,看来只有在剑上抹毒才能发挥作用。

  平日他行走江湖,都不喜在兵刃上涂毒,不然遇到危险遁水路逃命之时,毒
物在水中扩散反而会害了自己,不过此次人在泰山之巅,即使逃命也无水可跳,
自然没了那样多的顾忌。

  郭雪瑶见廉驰在剑上抹了一层药粉,他在江湖上号称毒剑公子,这行为自然
是不言自明,郭雪瑶虽然暗暗不喜兵刃抹毒的手段,但是廉驰所为是为了救助她
泰山派,现在家人同门全都生死不知,便也计较不得那么多了。

  一路提防着来到泰山派的大门前,漆黑的夜晚中大门洞开,好像一只噬人怪
兽的巨口,门内仍旧没有一个人影。郭雪瑶此时已经断定门中遭了魔门屠戮,眼
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廉驰轻轻握住她的玉手安慰道:「雪瑶不必担心,也许你的
家人都逃了出去,不一定都遭了魔门毒手。」

  郭雪瑶哽咽道:「我们先悄悄进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廉驰本不
想让郭雪瑶同去冒险,不过泰山派的屋舍院落他毫不了解,有郭雪瑶带路肯定更
加保险一些,于是便点头答应,两人并肩进入了泰山派寂静的院落。


               第十一章

  郭雪瑶看着熟悉的景物,如今却是一派萧瑟之像,心下又是一酸,低声道:
「前边就是我泰山派的封禅堂,平时门中大事都是在那里商议决定的。」廉驰和
郭雪瑶疾步来到封禅堂,见大门口的柱子上满是刀剑痕迹,地上处处血迹斑斑,
看来这里也发生过一场极为激烈的争斗。

  郭雪瑶见状再也难以把持,冲进大厅叫道:「爹爹!师叔!你们都在吗?」
那凄婉的声音在静夜中远远传出,却只有微弱的回音相应。郭雪瑶见无人应答,
又发足向后院疾奔而去,廉驰估计魔门中人早已得手离开,但还是怕郭雪瑶出了
什么意外,连忙追了过去。

  郭雪瑶来到后院的一栋二层小楼中,慌乱盲目的查看每一个房间,廉驰看郭
雪瑶对这屋舍极为熟悉,看来这应该泰山掌门郭少冲的居所了。郭雪瑶一直搜遍
了整个小楼,也不见人影,瘫坐在椅子里痛哭道:「爹爹,你在哪里呀?」

  廉驰知道郭雪瑶性子柔弱,今晚刺激对她实在过于残酷,蹲在郭雪瑶面前低
声劝道:「雪瑶你先别急着担心,我看这屋子里器物摆放整齐,没有与人交手的
痕迹,而且我们现在一具尸体都没有见到,说不定你门中之人都逃出魔门围攻也
大有可能。」

  郭雪瑶只是不住抽泣,觉得廉驰所说希望太过渺茫。廉驰又问道:「雪瑶,
你门中是否有些暗室秘道之类所在,能够在强敌来犯之时用来躲避?」

  郭雪瑶茫然摇头道:「不知道,爹爹没和我说过。」

  两人又在泰山派里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圈,不仅不见一个人影,连尸首也没
找到一个,看来魔门事后肯定有收拾过战场。郭雪瑶渐渐的已经神智麻木,摇摇
晃晃的跟随着廉驰,脸上满是凄惶之色。

  廉驰怕郭雪瑶伤心过度,又像当初在太湖般昏死过去,扶住她道:「雪瑶,
今天你急赶一天,身子疲累又担惊受怕,还是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做计较吧!」

  郭雪瑶脑中昏昏沉沉的,完全没了自己的主意,便点头道:「好,我们找个
地方休息一晚。」

  郭雪瑶引着廉驰来到一个精致的屋舍,看来便是她的闺房。廉驰踏入房中,
点亮蜡烛,屋子里四壁挂满了字画,闺房中满是书卷之气。郭雪瑶心力交瘁,躺
在熟悉的床上却始终难以入眠,廉驰见状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些粉末到灯
烛里,郭雪瑶双目无神的看着廉驰,鼻中闻到一股幽香,便不知不觉的沉睡了下
去。

  廉驰坐在床边,打量着郭雪瑶安详的面容,心想道:「看来泰山派也是被魔
门灭掉了,雪瑶今后孤苦无依的留在泰山肯定不成,我还是劝她和我回去太湖好
了。燕子有了雪瑶作伴肯定开心,雪瑶也算是有是安身之地,而本少爷更可以趁
机博得佳人芳心,当真是一石三鸟的好事。」

  郭雪瑶吸入了廉驰的迷烟,再加上身心疲惫异常,睡得十分深沉,廉驰趁机
以指尖在她的粉脸上轻轻抚摸,那柔滑的面颊触感如同软玉一般。郭雪瑶睡梦中
依旧一脸哀愁,廉驰也不再忍心轻薄于她,稍稍满足了色心,就为她拉好被子,
恋恋不舍的退出了郭雪瑶闺房。

  郭雪瑶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天色微明便睁眼醒来,起身打量了一圈熟悉的卧
房,回想起昨夜种种,只盼那些都只是一场噩梦才好。下床推门而出,正见到一
个修长的身影在院子里练剑,那长剑上下翻飞映着朝阳光辉,更显得招式鬼斧神
工般精妙。

  廉驰闻声回头道:「雪瑶,你醒过来了?」

  郭雪瑶抚额苦笑,既然廉驰在此,那昨夜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真事了,心
中那虚无缥缥的期盼又被无情击碎,嘶哑着声音答道:「廉公子,多谢你一路照
顾我,若不是你,我现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廉驰收起宝剑断风道:「雪瑶,我们之间还何必如此客套?你既然醒了,就
先吃些东西吧,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说着取出带来的干粮分给郭雪瑶一同吃
了。

  郭雪瑶食不甘味,香甜的烧饼吃在口中都觉得苦涩无比,廉驰又说道:「雪
瑶,泰山派的事情现在还难有定论,毕竟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说绝望还太
早了些。不过我看你孤身一个女子,还不不能留在此地,不如和我一同回太湖去
小住一段,燕子她对你想念得紧,你们两人也可以多亲近亲近。」

  郭雪瑶眼睛一亮,跟着脸上却是微红,沉思了片刻坚决的摇头道:「多谢廉
公子好意了!不过我泰山派满门上下生死未卜,我定要将此事查清才能安心,如
今追查魔门踪迹才是最为要紧。」

  廉驰见郭雪瑶面色决绝,知道劝不动她,便点头道:「雪瑶你说得有理,我
们这便下山去,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郭雪瑶暗暗感激:「廉公子,这一路真辛苦你了,还要你陪着我继续奔波,
雪瑶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廉驰豪爽的摆手道:「都说雪瑶你不必和我这样客气了,只要用的到本人之
处尽管开口,若是我丢下你一人不管,给燕子知道了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郭雪瑶闻言微微一笑:「单姐姐可不是你说得那般凶神恶煞。」

  郭雪瑶又回屋收拾了下行装,再次出来天上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两人离开
泰山派的宅院,郭雪瑶出了大门,又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泰山派叹了一口气,将
两扇大门拉上,这才回身对廉驰勉强笑道:「好了,廉公子,我赶紧上路吧。」

  再次回到悬天岩上,脚下便是万仞峭壁,向下看去,山腰间云雾缭绕,映着
朝阳好似翻腾的大海波涛一般。廉驰还是一次见到泰山壮丽的云海奇观,大为赞
叹。

  郭雪瑶自小在山顶长大,对此景早已司空见惯:「现在是冬季,气候寒冷,
这云海比起平时要薄上许多。其实泰山云海在春秋两季最为壮观,尤其是大雨之
后,朵朵残云如峰似峦,泛泛无忌犹如九天仙境,廉公子若是他日有暇,可以和
单姐姐来我泰山小住一段时日,定能让你大饱眼福。」

  廉驰心中暗想道:「若是本少爷没和燕子同来,你欢迎不欢迎我?」郭雪瑶
心急同门安危,当先翻下悬天岩,廉驰紧随其后。现在雪花飘飘,山路变得极为
湿滑,两人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顺着岩壁爬下。

  等到了脚踏实地,廉驰长舒了一口气,额头居然都微微冒出一层细汗,这一
段惊险的山路着实耗人心神,再看郭雪瑶脸色苍白,以手扶着山壁几乎站立都不
稳了。廉驰关切的问道:「雪瑶,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先坐下休息一会?」

  郭雪瑶倔强的摇头道:「我没事,前边都是平缓的山路,也不必休息了。」

  说着,向前大步行去,脚下却是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廉驰急忙一跃扶
住郭雪瑶,将她抱在怀里:「雪瑶,你怎么了?」

  郭雪瑶软绵绵的靠在廉驰胸口,廉驰伸手在她的额头一摸,在这天寒地冻的
时节,郭雪瑶的额头却热得烫手,想必是连日疲累再加上过度哀愁,今日被寒气
一逼就发起烧来了。廉驰心疼道:「雪瑶,你病得这样厉害,怎么还要逞强?」

  郭雪瑶痛苦的摇头道:「我爹爹如今下落不明,我又怎能安心休养,一日寻
不到他的消息,我便一日难以安宁。」

  廉驰叹气道:「你将自己累倒了,又怎么能再去寻找家人,还是先养好了身
子要紧!」说着将郭雪瑶横抱起来,急忙向山下奔去。

  郭雪瑶全身无力,被廉驰抱在怀里,心中又是无奈又是羞涩,紧闭双眼不敢
去看廉驰,身子随同廉驰奔驰摇摆,恍惚间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一直急奔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来到山脚下的小镇。郭雪瑶听到耳边人来人往
的嘈杂,小手无力的推在廉驰胸口挣扎道:「快放我下来,被别人看到了成什么
样子?」

  廉驰毫不理会:「雪瑶你病成这个样子了还死要面子,你若是有力气自己跳
下来我也不拦你,不然就让我抱着你去找间客栈休息吧!」

  郭雪瑶虽然知道廉驰是为了她好,却仍旧怨他无赖,不过此刻她真的全身无
力,若是强要挣脱廉驰怀抱,两个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的更加惹眼丢人,只得忍气
吞声的任由廉驰继续抱着,却用袖子遮起羞红的粉脸,生怕给旁人见到她相貌。

  廉驰见状微微一笑,继续向镇中快步行去,找到了一家客栈,将郭雪瑶放在
客房的床上,又将房间里的炉火拨得甚旺,俯身问道:「雪瑶,你现在觉得怎样
了?」

  郭雪瑶心中百味杂陈,心急父亲和同门的安危,恼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感
激廉驰对她一路照顾,却又怨他对自己无礼,无奈答道:「我头晕得很,劳烦廉
公子快帮我抓些药来吧。」

  廉驰点头道:「雪瑶你先安心休息,我这就去上街请大夫回来!」

  廉驰出门问明了镇上药堂所在,赶去一问,那坐堂的老医生居然也染了风寒
抱病在床,现在药堂里只有两个小伙计在打理,这镇子中又再无其他大夫,廉驰
无奈,只得抓了两帖驱寒发汗的现成药方,倒可以勉强应对郭雪瑶现在的情况。

  回到客栈进门一看,郭雪瑶已经昏睡过去,在她的额头一摸,依旧是热得发
烫。廉驰急忙熬了一碗药,端着碗来到床前,叫醒郭雪瑶:「雪瑶,药熬好了,
你快趁热喝下。」郭雪瑶被廉驰抱着后背扶起,廉驰怕她端不稳药碗,又将药碗
送到她嘴边喂她喝下。

  郭雪瑶羞涩的瞟廉驰一眼,就紧闭双眼,乖乖的喝下了廉驰喂给她的汤药。
郭雪瑶喝完了汤药,廉驰又拿过手帕为她擦拭嘴唇,隔着薄薄的丝帕,手指在郭
雪瑶柔软的朱唇来来回抚摸,廉驰心中不禁又幻想起来,这两片诱人的朱唇真能
用口舌品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郭雪瑶慌忙推开廉驰道:「廉公子,你不必照顾我了,请你帮忙到街上去打
听一下,是否有我泰山派的消息。」

  廉驰见郭雪瑶羞红的脸好像熟透的柿子,笑道:「这药倒真是有效,雪瑶你
一喝下脸就这样红,这病肯定好得快了!」

  郭雪瑶被廉驰一说更是羞得没脸见人,将头都藏进被子里,闷声道:「廉公
子你别管我啦!求求快出去打听一下有没有我泰山派的消息,不然我心中焦急还
怎么能安心养病?」

  廉驰笑着摇头:「好了!我这就去打探消息,雪瑶你只管安心休养便是!」

  此时街上飘雪更密,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街上行人稀少,廉驰漫无目的在
街上闲逛,逢人便问这几日镇中是否出现过武林人士。功夫不负有心人,廉驰走
遍了几乎整个小镇,居然真有一个老乞丐知道些消息。

  廉驰从郭雪瑶那拿到的银钱并无多少,只得打赏了指甲大的一小块碎银子,
却把那老乞丐乐得合不拢嘴,连连作揖道:「多谢这位公子爷了!小老儿在这山
阴镇混迹了三十几年,泰山派的郭掌门是见过许多次的。郭掌门为人乐善好施,
咱小老儿也没少得郭掌门施舍,如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就在前天,见到郭掌门带着一大群人下山来,不过看来郭掌门气色很差,
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小老儿本来想上去打个招呼讨些赏钱,却有一个猛张飞似
的大胡子一把就将小老儿推了个跟头,郭掌门见了居然也不阻拦,可真气死个人
了!」

  廉驰皱眉继续问道:「和郭掌门一起的都是泰山派的人?人数共有多少?」

  老乞丐道:「估摸着有五十多人吧,浩浩荡荡的好像押镖的进城一样,泰山
派的几位爷小老儿都是识得的,全都和郭掌门在一起,好像是泰山派要出门办什
么大事吧?」

  廉驰摸着鼻子沉思了半响:「那群人你有没有见到一个满头黑发,不过面目
苍老,眉心有一颗红痣之人?」

  老乞丐抓着头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听公子爷说,这人的样貌可奇怪的很
了,小老儿应该是未曾见过,不然肯定会记得的。倒是推翻小老儿的那个鲁猛汉
子人高马大的,背上还背着一柄狼牙棒,走到哪里都惹眼得很。」

  魔门之人隐退江湖三十年,许多高手都从未在江湖走动过,那用狼牙棒的高
大汉子想必也是魔门中人,今次打听到了泰山派诸人应该并未丧命,而是被魔门
挟持带走,廉驰微微欣喜,将这消息带回去说给郭雪瑶听,定能让她大为振作。
再问明了魔门中人是向着南方行去了,廉驰便急急赶回了客栈。

  回到客房一看,郭雪瑶正闭目躺在床上休息,看来药力已经发作,她的头发
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体内的寒气随着汗水排出,整个人看来也精神了不少。郭雪
瑶听到廉驰回来,睁开秀目急问道:「廉公子,你可有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廉驰搬过凳子坐在郭雪瑶身前:「雪瑶,我已打听到了,你泰山派之人并未
被魔门杀害,前天还有人见到了你爹爹郭掌门和几位泰山派的师叔在街上行走,
不过看来他们是被魔门挟持,一路向南行去了。」

  郭雪瑶一听果然精神一振,强支起身子道:「我们赶紧收拾上路,也许还能
追上他们!」

  她勉强用力,立刻觉得天旋地转,又无力的倒回到床上。廉驰扶她躺好,劝
道:「雪瑶,我知道你心中焦急,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不然即使追上
了魔门又能如何?」

  郭雪瑶躺在床上自怨自哀道:「我这一病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好,若是因此救
不得爹爹,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廉驰道:「雪瑶你不要心急,看你现在出了这许多汗水,距离病愈已经不远
了。对了,你现在身上都是汗水,要赶紧擦干净在换一身干爽衣物,不然病情只
怕又会反复。」

  郭雪瑶听廉驰说得有理:「我包裹里有换洗衣物,麻烦廉公子你帮我拿过来
吧!」等到廉驰在桌上打开包裹,郭雪瑶这才想到自己连贴身衣物都要换下,廉
驰岂不是连她的抹胸亵裤都要经手?急忙道:「廉公子,你把包裹给我,我自己
来吧!」

  廉驰已经在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里见到了一角艳红的抹胸,装作未曾理解郭
雪瑶的意思:「雪瑶你躺着不要乱动,我把衣服送到你床边去!」

  说着抽出了那条艳红的抹胸,仔细一看那抹胸居然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郭雪瑶羞得大叫道:「你不要乱看,快把衣服给我!」

  廉驰背对着郭雪瑶暗暗坏笑,却不听她劝阻,又将亵裤和中衣捡出,和一条
干毛巾放在床头,对郭雪瑶厚颜笑道:「雪瑶,要不要我来帮你?」

  郭雪瑶又羞又怒:「你一个大男人要帮什么?快出去吧!」廉驰微微一笑,
觉得郭雪瑶这温柔佳人发起怒来又是别有一番风韵,在郭雪瑶的怒视下恋恋不舍
的离开了房间。

  习武之人体制本就健壮,再加上郭雪瑶又得到亲友师长并未丧命的好消息,
精神振作之下郭雪瑶的身体居然恢复得极快,到了下午便可以下床走动。

  郭雪瑶感觉稍好便不断催促廉驰上路追赶魔门,廉驰拗不过她,只好出去买
了辆毛毡棚子的马车,让郭雪瑶做在车棚里躲避风雪,赶路的同时也不耽误她继
续休养身子。郭雪瑶见廉驰如此考虑周详,又对他暗暗感激起来,却不敢再有任
何表露,免得廉驰又得寸进尺作出让人羞怒之事。

  每过一处人烟密集的村镇,廉驰便打听下魔门的行迹,看来他们那群人并未
刻意隐藏行迹,一路向南而去,完全没将那些名门正派放在眼里。有了马车,两
人便可以连夜赶路,日落之后也没有找客栈休息,廉驰让郭雪瑶在车棚里休息,
自己依旧驾着马车飞奔。

  以马车的速度,若日夜兼程的追赶上去,估计明日就可以追上魔门一行人。
廉驰却在忧虑,即使追上了魔门,以他和郭雪瑶两人也怕是无能为力,但是又不
能就此放弃,只有到时候再随机应变了。

  到了午夜时分,廉驰困得哈欠连天,索性放慢了马车的速度,让马匹缓步在
路上行走,自己反身转进了温暖的车棚里。郭雪瑶本就睡得不扎实,廉驰一进车
棚就醒了过来,问道:「廉公子,现在什么时候了?」

  廉驰答道:「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郭雪瑶歉然道:「真对不住,我本想睡一会就出去替你赶车的,没想到一睡
就到了这个时候,你快躺下休息吧,我出去赶马继续上路。」

  廉驰挡住车棚的出口道:「雪瑶,你不要出去了,外边天寒地冻的,你风寒
刚刚渐好,可不要再受了风。」

  郭雪瑶被廉驰挡住,却感觉到马车依旧晃晃荡荡的缓缓而行,问道:「我们
两人都进来了,没人赶车吗?」

  廉驰笑道:「不碍事,我刚刚在前边的村子里问了,这一条路上没有岔道,
只要马儿慢慢小跑,绝不会自己跑出了道路,我以前坐马车也不怎么驾车的,就
让马儿自己在路上小跑,从来没出过事情。」

  郭雪瑶依旧皱眉道:「这样缓缓而行,要什么时候才能追上魔门?」

  廉驰强按着郭雪瑶的肩头让她坐下:「雪瑶,我知道你心急,不过这马匹拉
车跑了一天,即使你再怎么催也跑不快的,还是让它慢慢拉我们到前方的镇子,
我们两人也趁机休息一下,不然即便追上了魔门也没有精神想办法救人。」

  郭雪瑶听廉驰所言有理,只得点头道:「那好吧,真是辛苦你了,快躺下睡
吧!」

  廉驰道:「雪瑶你尽管放心,我算好了,咱们刚好在天明时分到达下一个镇
子,再换一匹马赶路,以咱们的行程两日内肯定能追上魔门!」

  郭雪瑶听了心中略感安慰,又侧身躺了下去,这马车棚子窄小,躺下了两个
人便十分拥挤,廉驰又大大咧咧的不知收敛,占去了大半空间,郭雪瑶只得紧紧
靠着一侧,仍旧随着车体摇晃不时被廉驰在娇躯上碰撞。

  廉驰鼻子中闻着郭雪瑶的处子体香,有佳人侧卧身畔相伴,美滋滋的不一会
就睡着了。郭雪瑶皱着眉头忍受着廉驰在她身上厮磨,见廉驰辛苦了一整天也不
忍叫醒他,看着廉驰酣睡的俊脸,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样与廉驰越走越近究
竟是对是错。

  两人睡得昏昏沉沉,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赶来,同时睁眼醒
来。冬夜寒冷,车棚又十分窄小,两人睡梦中居然不知不觉的抱在了一起,此时
郭雪瑶正将头脸贴在廉驰的胸口,而廉驰的一条手臂正抱着她的柳腰,大手几乎
都摸到了她挺翘的圆臀。

  郭雪瑶惊叫一声连忙推开了廉驰,脸色羞得通红,又知此事怪不得廉驰,将
头低得几乎贴到了高耸的胸脯上。廉驰却是一脸惊喜,只恨自己睡得死猪一样,
佳人在怀居然都没能仔细体味一番。

  郭雪瑶偷偷看了一眼廉驰,见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怪笑,又不禁闺怒起来。廉
驰见郭雪瑶俏脸一寒就要发怒,打岔道:「雪瑶,我出去看看骑马的人是什么来
头,这样的时候一路急赶可不寻常。」

  掀开车帘一看,此时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东方微微泛起一丝亮光,已经是
到了凌晨时分。回头一看,后边正有两匹骏马飞驰而来,骑者一男一女,都是背
负长剑,看来都是江湖中人。

  两匹马片刻间就来到廉驰的马车旁边,那一男一女同时拉住马缰,廉驰再仔
细一看,那男子他居然认识,正是与他并称武林四公子的浩气公子赵鼎天。

  再一看与赵鼎天同来的那个女子,廉驰不禁脑中一震,在这漆黑的黎明,那
女子的面貌居然好似夜明珠般耀眼,端丽的五官透着逼人的灵气,乃是一个极为
罕见的绝色佳人。廉驰忽然觉得那女子有些面熟,再仔细一想,终于记起她正是
武林八美图上的女子,天下第一高手武当掌门凌子阳的女儿凌素真。

  廉驰正看着凌素真的容颜发呆,赵鼎天抱拳道:「廉兄,终于追上你了!」

  廉驰这才回神,抱拳回礼道:「赵兄,没想到又有缘遇到了你,听赵兄的意
思你是为了小弟而来?」

  赵鼎天答道:「泰山派遭逢大难,我们得到消息赶来支援,却终究是晚了一
步,又打听到泰山郭掌门的女儿郭姑娘正和廉兄一路同行,是以连夜追赶上来,
想要共同商议对策。」

  这时郭雪瑶在车棚里听到外边对话,急忙掀开帘子出来施礼道:「赵少侠,
你们披星戴月的为我泰山派奔波,小女子代泰山上下满门给你道谢了!」说着眼
圈不禁一红,她一见来人是名声显赫的武当弟子赵鼎天和凌素真,如同见到了救
星一般,之前她还暗暗担心只有他和廉驰两人难以从魔门手中救人出来,如今有
了武当派援手,总算是希望大增。

  一旁的凌素真摆手道:「郭妹妹何必如此客气,我们江湖同道本就该急人所
难,魔门此番又肆意为祸,我们几大门派都不会袖手旁观。听闻魔门此次是高手
尽出,一举屠戮了恒山派满门,又将泰山派的师长一并捉去,现在江湖震动,各
派好手都正在赶来,定不会再让魔门嚣张下去!」

  郭雪瑶听了更是欣喜,若是整个江湖的名门正派全都来援手,就不愁没有办
法自魔门手中救出亲友师长了。赵鼎天道:「我们还是继续赶路,距离前边的镇
子还有一段路程,咱们边走边说!」


               第十二章

  赵鼎天和凌素真驱马在廉驰的马车两侧缓缓而行,凌素真对廉驰抱拳:「这
位便是太湖飞鱼帮的廉驰公子吧?」

  廉驰道:「正是在下,我猜你便是武当凌掌门的掌上明珠凌素真姑娘吧?」

  凌素真微微一笑:「廉公子猜得一点不错。」

  郭雪瑶问道:「凌姐姐,你们此番前来,可曾打探到了我泰山派诸人的处境
究竟如何了?」

  凌素真道:「恒山派和泰山派遇袭前都曾经发出过飞鸽给各派示警,我们路
途遥远没能来得及赶到,却也在路上派遣了许多弟子留意魔门的下一步动向,现
在只知道魔门挟持了泰山派诸位师长,正一路向东南方向行去,具体目的还不明
朗,不过肯定不会再让他们神出鬼没的四处为祸!」

  赵鼎天道:「此次魔门实在狡猾,早在向千山带人去夺取巨鼋内丹的时候,
魔尊段傲卿居然另带了一路人马直扑蜀中突袭了净云斋……」

  廉驰听了微微一惊,插口问道:「哦?那净云斋现在如何了?」

  赵鼎天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现在这事情还未在江湖上传扬,门中长
辈对于此事也讳莫如深。我们武当两位师长和少林几位高僧都急急赶去了峨嵋,
而魔门也不住将门中高手向蜀中汇聚,这一段时间看似风平浪静,不过几大门派
都知道在蜀中将会爆发一场大战,完全将注意力放在蜀中,这才中了魔门的声东
击西之计策,让他们一举偷袭了恒山泰山两派,实在是惭愧的很!」

  郭雪瑶道:「赵少侠不必自责,如今你们能赶来相助,我泰山派已经是大为
感激了。」廉驰却在皱眉沉思,如今张北晨就在蜀中,这样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
知道,给自己的消息里却丝毫没有提及,难道他竟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吗?

  赵鼎天继续说道:「现在看来,蜀中那群魔门中人应该是惑人耳目的诱饵,
现在汇集蜀中的各路高手正全力赶回,想必很快就能与我们汇合,到时候再一举
击溃魔门,救出泰山派的各位师长。」郭雪瑶听赵鼎天说得激昂,心中信心更强
了几分,几日来的忧愁几乎一扫而空,脸上也展露出了真心安慰的笑容。

  廉驰见赵鼎天几句话就让郭雪瑶展颜,心中暗暗泛酸:「雪瑶,外边风大,
你还是回车棚里继续休息下吧。」凌素真女子心细,听廉驰亲切的直呼郭雪瑶闺
名,心下微微奇怪,又刻意打量了廉驰和郭雪瑶几眼。她早知廉驰是飞鱼帮大小
姐单燕的夫婿,而郭雪瑶和单燕乃是至交好友,廉驰和郭雪瑶亲近一些倒是也说
得过去,但是看廉驰对郭雪瑶的表现却总透着几分怪异。

  郭雪瑶被凌素真满含玩味的目光一看,立刻羞得满脸通红,只是廉驰这段时
间整日「雪瑶」的叫惯了,现在强要他改口也太着行迹,只得急忙躲进了车棚里
不敢见人。

  一行人来到前方的小镇,赵鼎天和凌素真昨夜马不停蹄的赶路,居然也不要
休息,让郭雪瑶感激涕零,自己也舍了马车,和廉驰换了两匹骏马,四人继续向
魔门追去。

  行出不过一个时辰,忽然一只信鸽飞到赵鼎天手中,赵鼎天打开纸条,立刻
大喜道:「是净云斋的柳姑娘传书,她已经暗暗缀了上魔门,就在前边二十里,
到了午时我们必能赶上!」郭雪瑶听了大喜,廉驰没想到柳诗云居然就在前方,
想到那天仙一般的姿容,心中又火热起来,催马急奔看起来比郭雪瑶都要心急。

  到了午时,远方已经可以隐隐见到一处人烟密集的小镇,路旁的树林中传出
了几声鸟鸣,赵鼎天听了立刻勒马急停,向林中道:「是柳姑娘吗?」

  林中现出一个修长的倩影,以仙乐般的声音答道:「正是,魔门就在前边不
远,几位请到林中一叙。」

  廉驰看那飘逸的身姿和天籁般的声音正是柳诗云无疑,可那女子面目寻常,
只有一双宝石般的眸子发出摄人的光彩,看来柳诗云带是上了易容面具,以防被
魔门发觉。几人随着柳诗云来到林中,郭雪瑶急忙见礼道:「这位便是净云斋的
柳姑娘吧,多谢你仗义相助,请问我泰山派诸人现在情况如何了?」

  柳诗云还礼道:「郭姑娘不必客气,我看泰山派诸位同道都应该没受什么伤
害,似乎是被药物所制,这才失去了反抗之力。」

  郭雪瑶听了这才安心,赵鼎天急问道:「魔门都有哪些人在?」

  柳诗云带着面具表情僵硬,但也能看出她是在微微皱眉:「那一行人大半都
是泰山派的同道,魔门之人只有十几个,武功高强的看来也只有向千山和一个用
狼牙棒的汉子,其他魔门高手不知是到哪里去了,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郭雪瑶激动的问道:「那我们几人出手救人能有几分胜算?」

  柳诗云摇头道:「这个实在难以推测,不知魔门其他高手是否暗中跟随,泰
山派的同道又被毒药所制,只我们几人出手太过冒险,不如再等半日,必定还有
其他门派同道来援,到时再做计较,定要小心行事,免得害了泰山派的诸位。」

  郭雪瑶感激道:「有劳柳姑娘你费心了。」

  此时廉驰才有机会开口道:「柳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柳诗云以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廉驰一眼:「廉公子你来的正是时候,
我听说你对用毒颇有心得,可否同我再去探查一番,看能否找出泰山派诸位中得
是什么药物?」

  廉驰听柳诗云邀他同行,大喜道:「没问题,一切都凭柳姑娘吩咐!」

  郭雪瑶问道:「柳姑娘,我也可以同去看看吗?」

  柳诗云微微犹豫,觉得人多了只怕会被魔门察觉,但是看郭雪瑶一副可怜的
急迫之态,也难以开口拒绝,只好答应道:「好吧,不过郭姑娘和廉公子的相貌
只怕向千山都是识得的,你们有易容面具带在身边吗?」

  廉驰和郭雪瑶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带着易容物品,凌素真见状拿出一张面具
递给郭雪瑶道:「我有带着呢,郭姑娘先拿去用吧!」

  郭雪瑶接过面具戴上:「多谢凌姐姐了!」

  廉驰看向赵鼎天,赵鼎天摇头道:「此次出来的匆忙,倒是忘记带了。」

  柳诗云只好又拿出一张面具给廉驰道:「那廉公子先用我的吧,不过这面具
是女子样貌,可要为难你换一身女装才行了!」

  廉驰拿着面具一脸为难,觉得若是扮成女子实在是丢人现眼,凌素真却觉得
十分有趣,急忙打开包裹拿出一件宽大的罩衫笑道:「廉公子,把这衣服罩在外
边,只要不是仔细看肯定发现不了异处!」

  郭雪瑶在一旁嗫嚅道:「廉公子,还请你委屈一下吧,事情紧急,也没有旁
的办法了!」

  廉驰听郭雪瑶软语相求,只好勉强答应,凌素真身材高挑,她的衣衫穿在身
上倒也不显得短小。凌素真拍手笑道:「不错,这衣服倒也合身,就送给廉公子
做见面礼啦!」

  廉驰被凌素真嘲笑却无可奈何,赵鼎天也在一旁帮腔道:「确实是很合身,
廉兄过来,我再帮你把头发盘起来插上根珠钗,就可以惟妙惟肖啦!」

  廉驰恼恨的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赵鼎天:「不用了,头发我自己来!」

  将头发盘成少妇式样,插了一根珠钗,戴上柳诗云的易容面具,又以围巾掩
住喉结,众人一看廉驰,果然变成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凌素真和赵鼎天禁不住
又哈哈大笑起来,连柳诗云都微微别过头去偷笑起来。

  郭雪瑶也觉十分好笑,却不好意思取笑廉驰,强抿着嘴歉然道:「廉公子,
真是为难你了,我真不知怎么谢你才好!」

  廉驰不忿道:「雪瑶你想笑就笑出来吧,看你憋得好像要岔了气似的!」郭
雪瑶立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扶住肚子双肩耸动,笑得好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廉驰戴上面具,忽然鼻子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才醒悟这面具柳诗云应
该也是用过的,现在正紧紧贴在他的脸上,趁人不注意又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
一把,只觉得尝到了一丝甜味,也不知道是否是吃到了柳诗云的胭脂。稍稍占了
些摸不到边的便宜,廉驰心中才微微平衡,别别扭扭的随着柳诗云和郭雪瑶走出
林子。

  三人骑马上路来到镇里,廉驰装成个了女子,镇子里人来人往的不时有人扫
上他一眼,看得他全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柳诗云低声道:「廉姑娘,不要动来
动去的,免得惹人注意!」

  廉驰被柳诗云一声「廉姑娘」刺得额头青筋直跳,扭过头去狠狠瞪了柳诗云
一眼,见她虽然一脸平静,眼中却全是遮不住的笑意,心中暗恨道:「柳小娘你
不要得意,今日这面子以后本少爷定要你百倍的还回来!」

  柳诗云带着廉驰和郭雪瑶来到镇子的另一头,只见一群人在镇口的茶棚外席
地而坐,廉驰远远看去,正见到向千山和一个虬髯大汉坐在茶棚里休息,而泰山
派的众人则坐在外边吃干粮,四周都有魔门弟子看守。

  三人正想悄悄走近,突然那虬髯大汉站起身来,抓起旁边的狼牙棒架在肩膀
上,一指泰山派的人群:「郭淳原,你过来结帐,咱们要赶路了!」

  泰山派人群中一个青年无精打采的站起来,进去茶棚结帐,郭雪瑶一见冲动
的疾走两步,柳诗云急忙拉住她,低声道:「不要轻举妄动!」

  郭雪瑶颤声道:「那个是我哥哥,咱们一定要早些救出他们来,哥哥他人都
被折腾得没精神了!」

  廉驰道:「雪瑶你不必心急,等咱们等到了援手就立刻救人。」眼见着魔门
用泰山派的钱结帐离开,廉驰三人怕打草惊蛇并不敢贸然跟上去,只得远远看清
他们的去向,这才上马回去与赵鼎天汇合。

  一出小镇柳诗云就问道:「廉公子,可曾看出了泰山派诸人是中了什么药物
吗?」

  廉驰摇头道:「刚没有机会走近,看不出来,只好晚些时候再找机会了!」

  柳诗云叹气道:「那只有如此了。都是我净云斋和魔门的一番争斗牵扯了武
林同道的精力,这才害了恒山泰山两派,实在是过意不去。」

  郭雪瑶道:「柳姑娘千万别这样说,我们各大门派间本就应该一方有难八方
支援的!」

  廉驰问道:「柳姑娘,听闻你净云斋被魔门段傲卿率领高手偷袭,现在情况
如何了?」

  柳诗云闻言眼睛一红:「段傲卿那老魔带着两个魔门长老骤然突袭净云斋,
我派毫无所觉,又人手稀少,师叔与魔门长老牛伯辉同归于尽,而师父也被段傲
卿重伤,如今正在闭关静养。」

  廉驰和郭雪瑶听了都是大惊,没想到声震天下的峨嵋净云斋居然受创如此之
重,看来魔门此次卷土重来的威势乃是前所未有的强悍。郭雪瑶道:「柳姑娘师
父受了重伤,还不远万里来救助我泰山派,真不知该怎么感激才好。」

  柳诗云道:「对付魔门匡扶正义本是我辈职责所在,郭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如今我净云斋已经安顿妥当,绝不会再给魔门可乘之机。现在我们抓住了魔门的
行踪,必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以慰受害同道在天之灵!」

  廉驰也道:「没错,向千山那小子上次差点算计死了我,这次老子绝对不能
放过他!」两女见廉驰一副女子样貌,却粗声粗气的自称「老子」,那古怪的样
子逗得两人又嗤笑起来。廉驰更是恼恨,催马急奔,回到赵鼎天藏身的林中便急
忙脱下衣装面具,再也不愿意多等片刻。

  回到林中,却见赵鼎天身边竟然站着十多个人,赵鼎天见廉驰三人回来,迎
上来笑道:「郭姑娘,其他各派的援手陆续赶来了!」郭雪瑶见不过一会功夫,
就又多了十多个援手,大喜过望,急忙前去一一见礼,众人都纷纷安慰郭雪瑶不
必忧心,这许多人定能合力将泰山派诸人救出。

  廉驰暗暗长舒了一口气,想道:「还好本少爷高瞻远瞩,一进林子就将那倒
霉的娘们样子去了,不然被这一大群人见了,可不知要丢多少人去!」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人群中一人向廉驰招手道:「廉公子,快快过来,我
给你引荐几位武林中的前辈!」

  廉驰一看,华山派掌门付东流居然也在其中,他与廉驰在南京城一会,对廉
驰很有好感,又在各派高手面前对廉驰大加称赞了一番。经付东流介绍,廉驰强
笑着与各派前辈见礼,他对南京之事最是不愿多提,可偏偏江湖上传为美谈,人
人见了廉驰都要大夸特夸一番。

  这一众人汇集了武林的有名大派,连远在天边的昆仑派和天山派都有一人,
他们早听过廉驰武林四公子之名,今日再一见这少年一表人才,又对南京的义举
谦逊推辞,更是由衷的赞叹,直将付东流和廉驰比作了南京百姓的救命恩人。

  廉驰被包围在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谈论他的伤心事,又要强装笑脸,犹如哑巴
吃黄连般郁闷,忽然见柳诗云正站在人群外满含深意的打量自己,立刻想到了转
移注意的方法,朗声道:「如今峨嵋净云斋的柳姑娘也在,正是她首先发现了魔
门的行踪,咱们还是先顾正事要紧,柳姑娘,你快和大家说说具体情况如何?」

  郭雪瑶听廉驰在一片奉承中还不忘她泰山派之事,心下暗暗感动,向廉驰投
来感激的目光,与廉驰双目一对,却又羞涩的看向别处。柳诗云见众人都回过头
来看向自己,只好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副绝美的容颜,向众人行礼道:「净云斋
柳诗云,见过各位前辈!」

  柳诗云刚刚带着面具跟在廉驰身后毫不起眼,这一露出真容立刻让众人眼前
一亮,各个都露出了一脸惊艳神色,饶是廉驰早已见过柳诗云的相貌,可再一次
见到那天仙般的神韵依旧是禁不住心中猛跳了几下。

  柳诗云却好似未见众人赞叹的目光,不急不徐的继续说:「魔门刚刚就在前
方五里处的小镇里落脚,一刻钟前启程离开,看守之人是魔门少主向千山带队,
另有一个武功不弱之人跟随,余者都是武功平平之辈。魔门的许多高手都未曾见
到,这点最为可疑,是以仍旧不可掉以轻心。」

  这是崆峒派的一个老者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我得到门中眼线消息,说有一
队形迹可疑之人正向徐州方向行去,其中一个老者满头乌发,恐怕就是敖峰庭和
一众魔头想要对徐州姜家有所动作,此事已飞鸽告知徐州姜信豪,只是为了相救
泰山派实在分身乏术,无法亲到徐州对抗魔门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议论,群豪之中以付东流名声最著,他张开双手压下嘈杂
声音,朗声说道:「且不论魔门主力究竟向何方而去,泰山派的诸位同道就在眼
前,咱们还是赶紧救出他们,若是时间来得及,再一同赶去徐州与魔门一决胜负
不迟!」

  群豪轰然相应,都同意付东流之言,动身向魔门追去。现在高手众多,行事
方便了许多,下午四方来援之人不断,到了傍晚时分居然已经汇聚了七十多人,
为了隐蔽行藏,群豪分成了四批,分别在四个方向包围住了魔门,任是他们插翅
也难飞出。

  付东流率领主力远远缀在魔门后边,在林中静静穿行,忽然西边一位负责联
络的青年急急赶来,对付东流抱拳道:「付掌门,少林五位高僧和武当的悬宁道
长来了!」群豪一听都是大喜,少林不愧是武林第一大派的风范,高手众多,一
次就派得出五名一流高手,再加上武当的悬宁道长乃是天下第一高手凌子阳最为
得意的弟子,有此强助可说是稳操胜券了。

  赵鼎天眼睛一亮,对凌素真道:「是师父来了!」凌素真却毫无喜色,从鼻
子里哼了一声,竟然转过头去不理赵鼎天,廉驰看了暗暗奇怪,身边的郭雪瑶却
露出了一丝怪异的浅笑。

  廉驰问道:「雪瑶,你在笑什么?」

  郭雪瑶慌忙答道:「什么?我没有笑啊!」

  廉驰更是奇怪:「我明明看到你笑了的,而且笑得很奇怪,究竟是发现了什
么有趣的事情?」

  郭雪瑶怕廉驰继续纠缠,又飞快扫了凌素真一眼,低声道:「你先不要问,
这里人多,等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廉驰听了愈发好奇,看来定是凌素真有些什
么趣事,郭雪瑶却执意不说,只好晚点再另找机会了。

  付东流听了消息也是大喜,连忙道:「有这几位当世顶尖高手前来相助,当
真是如虎添翼!快带我去相见!」

  林中传来一声郎笑:「不必劳动付掌门啦,贫僧自己过来啦!」

  林中五个和尚和一位道士随声而出,与群豪抱拳为礼。那道士自然是赵鼎天
的师父悬宁道长,而四个白须垂胸的分别是少林十八铜人中的悟寸、悟刚、悟相
和悟照,另有一个面目清秀的和尚看来不过四十多岁,乃是少林十八铜人中最为
年轻的悟清。

  悟寸早在太湖鉴宝大会上廉驰便即见过,而悟照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廉驰
曾经假借他的名头去作弄了敖峰庭一把,今日相会也算是有些缘分。付东流与来
人还礼,笑道:「悬宁道长,你既来了,这七十几人便由你武当派统一调遣,东
流可要退位让贤啦!」

  少林十八铜人短短几个月便被魔门连折两个,与魔门仇怨最深,所以此次居
然一口气派出五人下山,可说是前所未有之举。此时群豪中以少林派实力最强,
而且少林向来执掌武林牛耳,不过付东流却要以武当派为首,悟寸听了不禁微微
皱眉。

  悬宁道长也是微微一愣,自己武功名望也并不强过同来的五位少林高僧,付
东流要以他为首,恐怕还是冲着恩师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觉得若是贸然答应恐
怕会伤了少林派面子,便推辞道:「付掌门你德高望重,还是由你继续指挥吧,
何况贫道刚刚赶到,对于情况不甚了解,付掌门你半日来调遣得井井有条,这重
任可非你莫属啦!」

  群豪也纷纷出言,希望付东流继续居中调遣,付东流这才抱拳答道:「多谢
各位抬爱,既然各位看得起在下,东流也绝不会辜负了各位的美意!」

  郭雪瑶见天下高手都源源不绝的赶来相助,感动非常,谢过了五位高僧和悬
宁道长,又对付东流道:「付掌门,如今我们实力抢过魔门极多,不如分出一路
人去徐州拦截魔门,免得我泰山之事在姜家重演。」

  付东流微一思索,点头道:「侄女说得有理,不过泰山诸位如今命悬人手,
需以雷霆之势一击成功,不然就后患无穷。眼下还是要尽量将人手用在救人上,
姜家实力雄厚,又事先得了消息,咱们只要派出十几人协助他们阻住魔门,到时
候咱们救出了泰山派诸位同道,再一鼓作气去徐州与魔门决一死战最为妥帖。」

  群豪听付东流说得有理,纷纷出言支持。悟寸也点头赞同道:「付掌门所言
甚是稳妥,我师弟悟清机警干练,可派去徐州阻击魔门。」

  付东流点头道:「如此甚好,便有劳悟清大师带一队人立刻动身吧!」

  悟清点头道:「便依付掌门吩咐,不过魔门诡计多端,救人时请千万小心,
谋定而后动,免得中了埋伏。」

  付东流点头道:「悟清大师放心,如今魔门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插翅难飞,
我定会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做计较!」

  悟清又召集十一个好手,凑齐天干之数动身离开,而群豪则继续悄悄尾随向
千山那一路魔门人马。那一队魔门之人入夜居然也不休息,而且连饭也不吃了,
离开了大路加紧行程在野外林中赶路,众人只得饿着肚子一路跟下去。

  再追踪了一个时辰,忽然抢在魔门前头监视的一队来人报告:「付掌门,不
好了,据我们探查,前方地形乃是一个半岛,再无其他去路,魔门定是要从海上
遁走了!」

  群豪听了都是一惊,若是魔门乘船离去,他们可就再也追之不得了。郭雪瑶
更是满脸慌乱,无助的看向付东流等他拿主意。付东流决然道:「赶紧通知各路
兄弟,将方圆十里探查一番,一草一木都不可放过,若是确定了魔门没有设下埋
伏,就立刻动手救人!」

  群豪听了都振作精神,四散而去,郭雪瑶担心家人同门,一直向魔门方向潜
去,廉驰怕她出了意外,也跟了过去。不一会就见到前边魔门一队人正举着火把
在林间急行,两人借着林中暗影,一直潜到了五丈之外才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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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郭雪瑶见师门亲友就近在眼前,恨不得立刻出去相救,廉驰拉住她的手安慰
道:「雪瑶,镇定些,再过片刻付前辈带人回来,我们便可出手救人了!」郭雪
瑶转头对廉驰勉强一笑,却不动神色的把手抽了回去。

  廉驰见郭雪瑶紧张得素手微颤,便想找些事情分散她的心神,忽然又记起早
些时候郭雪瑶看着凌素真怪笑之事,悄悄问道:「雪瑶,现在没有旁人了,你该
和我说说你看着凌姑娘在笑些什么?」

  郭雪瑶没想到廉驰现在又提起那件事,果然忘记了紧张,低声问道:「你一
路行来,有没有发现赵少侠和凌姐姐之间有些牵扯不清的暧昧?」

  廉驰自从见了柳诗云便一路神魂颠倒,根本未曾注意赵鼎天和凌素真之间有
何异状,听郭雪瑶一说,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道:「这还真没看出来!」心
中却暗笑道:「看那两人规规矩矩的,还没本少爷和雪瑶你来得亲近,他们两个
若是暗生情愫,那咱们两个都可算得上是心有灵犀干材烈火啦!」

  郭雪瑶道:「我曾经听爹爹说过,赵少侠自小在武当派长大,和凌姐姐乃是
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不过赵少侠是凌掌门的徒孙,而凌姐姐是凌掌门的女儿,
赵少侠虽然比凌姐姐大了四岁,却又比凌姐姐低了一辈,两人虽然有情,但是碍
于人伦道义,始终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本来凌掌门都已经决定默认两人的情愫,但是赵少侠的师父悬宁道长却拼
命反对,说这逆反人伦之事会坏了武当派的名声,是以他们两人的事情就这样一
直拖着,凌姐姐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待字闺中等待着赵少侠。可是赵少
侠却偏偏不敢拂逆了师父,今日一看凌姐姐果然对悬宁道长恼恨得紧呢!」

  廉驰没想赵鼎天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居然会和自己师公的女儿不清不楚,
但是以凌素真那一副娇美灵动的容颜,还真完全看不出已经过了二十岁,守着这
样一个美人自然难以把持,看来赵鼎天也不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忽然心中又坏笑道:「本少爷若是能将凌大美人弄到手中,以前赵鼎天一口
一个廉兄的,要他改口叫廉叔叔不知他会是个什么苦瓜表情?」但是对于天下第
一高手凌子阳的女儿,廉驰也只能是徒有色心而无色胆,不然凌子阳若是来找他
算账,可不是敖峰庭那样好打发的。

  郭雪瑶见廉驰又是一脸怪笑,知道他脑中肯定又没想好事情,低声警告道:
「这事情你可不许到处乱说,爹爹也是道听途说来的,究竟是真是假都不清楚,
可不要坏了赵少侠和凌姐姐的清名!」

  两人正在谈论赵鼎天的隐私,赵鼎天却真的赶了过来,郭雪瑶立刻做贼心虚
般不敢与赵鼎天对视,而廉驰则一脸古怪的盯着赵鼎天看个不停。

  赵鼎天见两人神色怪异,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低声道:「廉兄,郭姑
娘,咱们已查过了这四周十多里,再也没有旁人,刚刚又赶来了一批江湖同道,
付前辈说等下以夜枭鸣叫为号,大伙一齐出手。廉公子和郭姑娘以救人为重,廉
公子你精善用毒,等下先看看能不能帮泰山派各位解去药物禁制,若是泰山派诸
位恢复了武功,今晚再无顾忌,肯定能将魔门杀个片甲不留!」

  廉驰和郭雪瑶点头答应,赵鼎天又匆匆离去联络其他人,廉驰则摩拳擦掌的
盯着不远的向千山,上次险些丧命在他手里,今晚正是报仇雪恨的大好良机。

  随着一声凄厉的鸣叫,树林中猛然源源不绝的跃出了足有百人向魔门冲去。
此时魔门十几人正将泰山派诸人围在当中赶路,群豪骤然发难,轻功高绝的直扑
而入,隔在魔门和泰山派诸人之间,防止魔门狗急跳墙伤人,而其他稍慢一步的
则立刻动手向外围的魔门之人出手攻去,口中呼喝道:「魔门贼子,今夜叫你们
见识一下武林正道的厉害!」

  廉驰和郭雪瑶趁着场面混乱,冲到泰山派诸人身边,郭雪瑶的哥哥郭淳原一
见郭雪瑶到来,眼睛一亮,却张口大呼道:「雪瑶快走,这是埋伏!」廉驰一听
立刻警觉,拉着郭雪瑶反退回去,郭淳原身边一个泰山派女弟子突然暴起身形,
一掌击在郭淳原背后,郭淳原口吐鲜血扑到在地,犹自不甘的瞪大双眼看着妹妹
郭雪瑶。

  前来救人的群豪见状都大吃一惊,只见那泰山派女弟子伸手在脸上一抹,揭
下了一张面具,露出了妖媚的雪脸,竟然是宋晓琴假扮而成!廉驰见状立刻明白
魔门的偷梁换柱之计,将魔门高手伪装成受制的泰山派俘虏,引诱了群豪上钩,
恐怕今夜又要面对一场苦战了。

  郭雪瑶本来满怀期望能够救出师门亲友,却见到哥哥死在眼前,大喜大悲之
下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立足不稳,廉驰急忙扶住她,一同前来救人的赵鼎天转头
大喝道:「魔门假冒了泰山派引我们上钩,大家小心了!」

  这时假冒泰山派的一众魔门之人纷纷揭下面具,其中一个鹰眉白须老者纵声
狂笑道:「今夜既然来了,就不要想安然离去啦!」

  向千山抽出长刀,一扬手丢向那老者:「师父接刀!」群豪听了都是心中一
震,想不到此人就是向千山的师父,纵横天下几无敌手的魔尊段傲卿!

  群豪仓促出手中了魔门诡计,不过人数超过魔门一倍有余,见到魔尊段傲卿
现身虽然微微惊惶,却并不退缩,付东流大喝道:「既然魔尊在此,咱们就与魔
门堂堂正正分个雌雄!」魔门外围的弟子全都武功平平,片刻间就被群豪打得落
花流水,纷纷逃到了段傲卿身边,群豪更是士气大振,将段傲卿等魔门之人团团
围在当中。

  廉驰盯着这仅次于凌子阳的魔门门主,他威风凛凛手持长刀岿然而立,蜡黄
的脸色显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睥睨着群豪冷笑不止。廉驰不忿的想道:「医书上
说面黄乃是肝气不足之像,看你脸色黄得好像抹了蜡一般,肯定没多少时日可活
了,还神气个什么?」

  段傲卿见群豪将他团团包围却不敢贸然出手,嘎然笑道:「老夫三十多年未
履江湖,想不到当年的无名小辈都成了一代大侠啦!怎么今夜见了老夫却又变回
当年胆小鼠辈之相?」群豪听段傲卿出言讥讽,各个面显怒色,却当真无人敢于
出言挑战。

  付东流身为群豪魁首,与悬宁道长和悟照大师交换了几个眼色,知道魔尊段
傲卿非是单打独斗可以力敌,高声道:「老贼休要猖狂,今夜我正道百余人汇聚
于此,岂是你魔门所能抵抗?」

  段傲卿道:「这样说来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侠义之士是想要依多为胜了?」

  悟照合十道:「阿弥陀佛,除魔卫道乃首要之事,为保大义不失,小节可以
暂且不论!」

  段傲卿身边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冷笑道:「三哥,还和这群狗才废话什
么,还是一刀杀了了事!」

  段傲卿仰头哈哈狂笑道:「小妹说得是!」笑声未落,人已电射而出,扬刀
就对悟照劈下!悟照早对段傲卿有所提防,举起铜棍一招「恒河截沙」相抗,段
傲卿面现不屑,招式丝毫不变的向下劈去,重重砍在悟照的铜棍上,随着一声巨
响,悟照跌退三步,口鼻中已经溢出几丝鲜血。

  群豪都听过段傲卿当年威名,但是今夜真正见到他出手却仍旧是大出意料,
想不到他只一刀就将威名赫赫的悟照击伤,如此神威究竟谁人能挡?柳诗云自从
见了段傲卿现身,向来淡然的脸上隐隐透出股怒色,见状拔剑清叱一声道:「净
云斋柳诗云,前来领教魔尊高招!」

  柳诗云有心为师报仇,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长剑疾如霹雳的攻去,却仍旧
不失飘逸灵动的净云斋武功神韵。段傲卿见了眼睛一亮:「来得好!」长刀转而
斜扫,柳诗云剑锋未至已经被段傲卿封住进路,她身在空中忽然踏云一般又凭空
拔高了一丈,长剑变招向段傲卿头顶横扫。

  群豪见状都是暗暗喝彩,段傲卿却对净云斋的功夫心知肚明,人也跟着高高
跃起,一刀如修罗现世般向柳诗云迎去。刀剑相交,竟然寂然无声,柳诗云剑上
以一股柔劲化去了段傲卿凌厉的杀气,借力倒飞出去。不过段傲卿一身强横修为
哪里是那样容易化解,柳诗云被段傲卿猛烈的劲力冲得内息混乱,飞退中身形不
禁露出几分狼狈,再也没了那飘飘若仙之态。

  柳诗云人未落地,段傲卿却又疾冲向她落脚之处,群豪都起了相护之心,距
离较近三人立刻拦在段傲卿身前,段傲卿几乎对此三人视若无睹,长刀再一次扬
起,那三人各以兵刃向格,只听得几声闷哼,那三人竟然都被段傲卿一刀震飞出
去,倒在地上再没一人可以爬得起来!

  廉驰暗暗心惊,他本以为敖峰庭的内力已经是够强横的了,今夜一见魔尊段
傲卿的劲力威势尚在敖峰庭之上,招式狠辣凌厉又高出一筹,如此修为恐怕已非
人力可敌了。

  柳诗云得了一丝喘息之机,想再次抢攻,段傲卿已经毫不停留的冲到身前,
又是长刀斜劈而下!柳诗云只得举剑招架,这次仓促相抗又被段傲卿震退一步,
段傲卿刀势未尽,竟然又顺带着将柳诗云身边一个老者斩于刀下!

  众人都早听闻柳诗云武功还在武林四公子之上,居然只勉强接住了段傲卿的
一刀,根本无力护住身边其他人,群豪见了都是大惊失色,付东流向悬宁道长一
使眼色,大喝道:「段傲卿竟敢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咱们与他拼了!」说着与悬
宁道长两人一同向段傲卿背后攻去。

  向千山举刀长啸道:「既然这群道貌岸然之辈想要以多为胜,咱们就奉陪到
底!」魔门众人呼啸着高声相应,如恶狼般反扑向在外包围他们的正道群豪。混
战初起,付东流立刻暗叫不妙,没想到魔门高手如此之多,只一个藉藉无名的四
十多岁大汉就与他武功不相上下,让他根本无暇他顾。

  其他人也未好过到哪里去,场上只有少林四高僧和悬宁道长稍占优势,不过
他们的对手看来是早得了嘱咐,只是全力缠斗拖住正道高手,被段傲卿称为「小
妹」中年美妇则带着几个武功高绝之人专对稍弱之人下手,尤其是厉平安那快胜
霹雳的长剑,正派之人几如草芥般纷纷倒在他的脚下。

  而柳诗云则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只孤雁般在段傲卿的重重刀锋中腾挪挣扎,虽
然勉强抵挡住了这魔门第一高手,却累得通身是汗,而且根本无力阻止段傲卿趁
势对身周正派同道下手,心中急得如同火焚,仍旧是限于实力无可奈何。

  廉驰却冷眼旁观根本不曾尽力,只专心护住自己和身边神智慌乱的郭雪瑶,
只盼着这些武林豪杰除了柳诗云之外,全都去和魔门同归于尽了才好。

  廉驰心有杂念,刚刚一个不注意,忽然一颗石子射来,廉驰匆忙间一招「键
闭」磕开石子,被那石子携带的劲力震得手腕发麻,而那石子被廉驰长剑一磕,
居然挟着余势向郭雪瑶斜飞而去!

  郭雪瑶见今晚不但没有救出师门亲友,反倒赔上了这许多江湖同道性命,心
中满是痛悔愧恨,心神失守之下武功大打折扣,居然呆呆的没能躲开,被那石子
正中胸口,立刻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廉驰惊怒交集的大喝一声,一招「五诸侯」全力而出,逼退了身侧的魔门弟
子,蹲下查看郭雪瑶的伤势。好在石子劲力已经被消去大半,又没有击中穴位,
郭雪瑶只是胸口被震昏迷而已,应该没有大碍。

  远处厉平安耳中听到一声略感熟悉呼喝,回头一看,正见到廉驰俯身将郭雪
瑶抱在怀里,冷笑一声,长剑一振又将对手穿胸而过,转身向的廉驰方向杀来,
阴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神色。

  廉驰见了心中一跳,正寻思对策,忽然少林派的悟寸大师高呼道:「今夜中
了魔门算计,大家赶紧退走,来日再聚集好手报仇雪恨!」群豪都见败势已呈,
魔门那几个杀神一般的人物更是让人心惊胆寒,无不起了怯意,听悟寸一呼虽然
心中不甘,却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悬宁道长也高声道:「各位赶紧退去,我武当少林联手为各位断后!」

  付东流跟着激昂叫道:「大家快快离开,东流决策有误害了大伙,但凡有一
人未能脱险,东流绝不退缩半步!」群豪都知自己武功差上少林武当高手甚多,
留下也是徒增负累,便依言四散而退。

  好在群豪将四周方圆十几里打探得十分仔细,魔门无法派出人手在外包围,
听了付东流一声大喝,群豪疾退,向千山举刀高喝道:「全力追袭,绝不可让他
们轻易逃脱!」

  魔门大胜之下士气如虹,高声相应,发足向四面八方追去,片刻间林中便传
出了几声惨叫。付东流几人脸上惨白,他们满怀信心而来,却中了魔门诡计,两
边实力强弱倒置,也不知今夜究竟有几人能够逃脱魔门的追杀。

  廉驰抱着郭雪瑶不辨方向的逃出,林间阻碍繁复,正是他的玉蝶身法发挥之
处,远远将其他人抛在身后,不一会就眼前一亮,居然一马当先的逃出了树林。
眼前一马平川,前方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廉驰心中暗暗叫苦,没了树林遮挡,
等下恐怕就要被魔门追上,可又不能转身入林去自投罗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
前逃去。

  廉驰抱着郭雪瑶一路奔逃,忽然身后一个身影飞快闪过,回头看了廉驰一眼
又转了回来,正是凌素真这大美人。凌素真皱眉道:「你这样抱着郭姑娘成什么
样子,快把她交给我,你轻功本就不佳,再带着个人可更糟糕了!」

  廉驰听了一怒,心想:「我抱着雪瑶关你什么事了?你的轻功若是强过我刚
刚怎么会落在本少爷后边?」

  不过此时廉驰也懒得于凌素真争执,将郭雪瑶交给了凌素真,凌素真微微一
笑:「小女子先行一步,廉公子自己多保重了!」抱着郭雪瑶转身离去,一步就
能跃出三丈多远,速度果然比起廉驰快上了许多。

  凌素真刚刚自视线中消失,身后其他人便也陆续赶了上来,平地直奔廉驰远
不如人,再过一会反而落到了最后。廉驰心中暗暗焦急,等下若是被魔门追上该
当如何?虽然身边就是波澜壮阔的大海,不过寒冬腊月的,廉驰也不愿从冰冷刺
骨的海水里逃命,看来只能等下随机应变了。

  忽然见到身后两个人影缠斗着飞快奔来,仔细一看当先一人正是柳诗云,而
身后正是威风凛凛的魔尊段傲卿紧追不舍。

  此刻柳诗云发髻微乱颇显狼狈,一边奔逃一边以长剑在身后招架段傲卿那开
天辟地的狂刀,每交手一招便踉跄一步,看来已经是被段傲卿逼到了强弩之末。
柳诗云远远见到廉驰,眼中稍稍露出一丝希望,廉驰见了心中一软,若是其他人
倒也罢了,对于柳诗云这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他可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廉驰站定身姿,扎稳马步,宝剑断风运出一招凄厉非常的「屠肆」直指段傲
卿咽喉,段傲卿面色微微一凛,见廉驰这一招杀气腾腾几如实质,心下也不敢大
意,停住身形长刀稳守中宫,放任柳诗云一跃逃开。

  柳诗云终于得以换过一口气,摆脱了段傲卿滔滔不绝的刀浪,旋身飘至廉驰
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段傲卿打量了廉驰一眼:「这位便是毒剑公子廉驰吧?剑
法果然有点门道!」

  廉驰听自己名号居然入得魔尊段傲卿之耳,又被他略赞了一下自己的剑法,
立刻飘飘然起来,得意笑道:「正是在下,晚辈今夜能与闻名天下的魔尊过得一
招,实在是三生有幸!」

  廉驰本是随便客套一句,段傲卿却点头道:「也对,即便你今夜即死,也不
枉在江湖里厮混一场了!」话音转厉,段傲卿又是长刀扬起,居然将柳诗云和廉
驰两人一同罩在了刀影之下!

  柳诗云立刻抢上一步,接下了大半攻势,而廉驰则凭借玉蝶身法的灵动闪到
了段傲卿身侧,一招「异雀」刺向他肋下空门。

  段傲卿长刀再将柳诗云一击震退,也不躲避廉驰刺来长剑,脚下踢起一蓬沙
子,那海滩沙子细密,被段傲卿的绝世内力一推,立刻如同天女散花般袭向廉驰
头面,廉驰不敢冒险,即便不死破相也是难免的,身形一转避了开去。

  柳诗云趁机抢攻,长剑疾刺,居然以一化三,三条匹练分袭段傲卿的三处要
穴,段傲卿长刀划出一道半月形的扇面,又将柳诗云的攻势轻松化解。柳诗云与
段傲卿全力相搏,而廉驰则在一旁寻隙而击,又不时弹出几股毒烟分散段傲卿的
心神,两人联手居然与这声震天下的魔尊斗了个旗鼓相当,甚至还隐隐占了一丝
优势。

  段傲卿渐感不耐,自己对上两个小辈便要缚手缚脚,今后还如何对付凌子阳
那宿敌?他发现廉驰劲力差劲,却时不时冒出几招绝妙剑术让人心神散乱,只是
看来武功基础不牢,便决定先解决了廉驰在与柳诗云计较。

  廉驰刚刚一招「玉井」被段傲卿以蛮力破去,又被他震得脚下一软几乎坐倒
在地,柳诗云一剑刺向段傲卿后颈风池穴,本以为段傲卿会舍了廉驰回刀自守,
没想到段傲卿竟然不接柳诗云这一剑,于千钧一发之际身法疾动,合身向前扑向
廉驰,险险避开后颈风池要穴,被柳诗云在后背划出了长长的一条伤口。

  段傲卿后背受创,心中更怒,狂喝一声,长刀举过头顶,使出全力向廉驰当
头劈下!廉驰双腿酸麻眼看长刀已经砍到眼前,再想闪避哪里还来得及,那长刀
反射着清冷月光,竟然如同勾魂摄魄的冥府鬼刃一般,心中一颤,没想到今夜竟
然真要送命在这老魔手里。

  人家都说临死之前总是会有百般心思,或不舍,或坦然,有人会回忆起过往
的美好时光,有人却对过去的仇怨念念不忘。廉驰被段傲卿凌厉的刀风压得眼中
事物一阵扭曲,心中却是茫然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爱人朋友、志向抱负,都被
段傲卿这毁天灭地的一刀挤出脑中,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暇多想,心中只剩下
了一个念头:「这一刀好厉害!我能接下来吗?我不要输!我一定要接下来!」

  「我要接下这一刀,我不要输!」廉驰脑中这唯一的念头不住翻滚,挣扎着
举剑,一招沉稳凝重的「周鼎」向段傲卿的长刀封架过去。突然间丹田中涌出一
股滚烫的热流向手臂冲去,其磅礴充沛比起廉驰平时所能用出的内力强盛了不止
百倍。

  廉驰平时的内力如同小溪般微弱无力,当下在经脉里奔涌的热流却如同巨洪
破堤一般,廉驰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力,口中忍不住猛地发出一声咆哮,长
剑挟着一阵刺耳嗡鸣,从正面迎向了段傲卿威势无匹的一刀!

  「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鼓刺痛,廉驰极为狼狈跌退了出去,但是竟然
真得硬接下了段傲卿志在必得的杀招!柳诗云见了廉驰刚刚那力鼎山河的一剑也
不禁面显惊艳之色,段傲卿眯起眼睛几乎不信的看着廉驰,他刚刚的那一刀唤作
「魔刃屠佛」,是他刀法中威势最盛的一招,即便是凌子阳当年遇到这招也不敢
大意,没想到廉驰居然能从正面击退他的绝杀,这是段傲卿做梦也无法想到了。

  廉驰此时却毫无得意之感,刚刚硬拼那一下,宝剑断风已经被段傲卿的长刀
砍出了一道裂纹,若是再被段傲卿那惊天动地的刀法劈砍几下恐怕就要折断。更
糟糕的是他整条右臂都变得不听使唤,皮下筋肉如同火烧一样的剧痛,也不知是
被段傲卿的内力所伤,还是危急中自己强运内功,真气走岔了路子,胀坏了自己
手臂的经脉。

  段傲卿虽然吃惊,却看出廉驰再无反抗之力,深吸一口气向廉驰逼去:「小
子,能硬抗老夫这一刀的天下屈指可数,你可当得老夫对手!」

  柳诗云飞身护在廉驰身前,问道:「廉公子,你怎么样了?」

  廉驰咬牙摇头道:「不碍事!」剑交左手,又是一招「左摄提」向段傲卿削
去,不过他不惯用左手,剑法再没了之前的精妙灵动,根本无法威胁到段傲卿。
段傲卿后背被柳诗云所伤,鲜血淋漓,怒气勃发,长刀威势猛然对着柳诗云狂泻
而出,立刻将柳诗云压制得左支右拙。

  廉驰空自焦急,却再也帮不上大忙,正在犹豫是否应该独自逃生,又见到树
林方向两个人影一前一后飞奔而来。


               第十四章

  廉驰定睛一看,当先一人身穿黑衣,头戴一个巨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
领先甚多,正不住向后弹射暗器,而后一人被暗器压制落后了一段距离,正是武
当派的悬宁道长。看来悬宁道长居然反过来在追击前边逃跑的魔门高手,有此强
援赶来,廉驰大喜叫道:「悬宁道长,魔尊段傲卿在此,快来助我们对付他!」

  那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一见段傲卿在前方与一对青年男女交手,而后背鲜血淋
漓,竟然被人所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惊道:「门主,属下前来助你!」
同时弹出一颗飞蝗石袭向柳诗云后背。

  段傲卿眼睛一亮,长刀配合着翻卷出漫天刀影,竟将柳诗云所有的闪躲方向
完全封死!柳诗云面色凝重,知道若是后背被暗器击中,绝对再无生机,银牙一
咬,将长剑护在身前,直向段傲卿的长刀撞去!

  柳诗云一直以柔劲化解段傲卿狂暴的劲力,这次为了躲避暗器只得硬闯,再
无退避余地,刀剑相交,柳诗云立刻被震得口喷血雾,但也总算突出了段傲卿的
刀墙,勉强避开了呼啸袭来的飞蝗石。

  柳诗云拼尽全力跃至廉驰身后,又是以手抚胸咳出一口鲜血,竟然坐倒在地
站不起来,看来刚刚只与段傲卿硬拼一场就受了极重的内伤。段傲卿向那黑衣人
一笑:「梁希彦,你来得倒是时候!」

  那梁希彦斗笠下的嘴角牵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门主,今夜咱们大获全胜,
少林几个和尚已经被少门主带人料理了,来日称霸江湖指日可待!」

  段傲卿闻言一喜:「好!再除了这柳诗云,将净云斋斩草除根,总算是不枉
魔门三十年的隐忍!」柳诗云此时胸口翻江倒海般烦恶,眼见段傲卿转身逼来,
她和廉驰都没了反抗之力,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这时悬宁道长终于赶了过来,武当的云梯纵身法展致极限,一跃足有七余丈
高,段傲卿和梁希彦都无法阻拦,被他自头顶飘落到了柳诗云和廉驰身边。

  悬宁道长一看柳诗云口角溢血软倒在地,廉驰又呼吸急促面色青白,看来两
人难有再战之力,心中暗叫糟糕,长剑护住两人,沉声道:「廉公子,你快带柳
姑娘退去,我为你们拦住这两人!」

  柳诗云急道:「不可……」刚一开口便牵动内伤,又是一口血雾喷出。廉驰
却不与悬宁道长客气,俯身抱住柳诗云后背腿弯,回首道:「道长今日相救之恩
晚辈没齿难忘,来日和我柳姑娘必为道长报仇雪恨!」

  廉驰知道以魔尊段傲卿之能,绝非悬宁道长可以力敌,便是拼上性命,恐怕
也难以拖得一时半刻,又有那功夫不弱的梁希彦在侧,悬宁道长决定留下为两人
断后,已经是将自己置于死地,这份舍己救人的侠义情怀让廉驰都不禁起了敬佩
之心。

  廉驰又满含感激的看了悬宁道长一眼,这才抱着柳诗云转身奔去,而柳诗云
全身无力的被廉驰强抱着离去,已经是闭目不忍再看,眼中却流出了两行热泪。

  段傲卿刚想发足追击,悬宁道长立刻将长剑划出一道圆弧,挡在了段傲卿身
前。段傲卿见这一剑尽得凌子阳真传,倒也不敢小看,长刀倾尽全力劈向悬宁道
长。

  段傲卿本想以雷霆之势迅速击败悬宁道长再去追杀廉驰和柳诗云,没想到悬
宁道长居然守得极为坚韧,将天下守御第一的太极剑法发挥得酣畅淋漓,硬是缠
得段傲卿不得脱身。段傲卿见廉驰居然抱着柳诗云向海中逃去,知道再拖上片刻
就要失去两人踪迹,对梁希彦道:「你去追杀柳诗云,绝不可让她生离此地!」

  梁希彦正想出手夹击悬宁道长,闻言微微担忧的看了一眼段傲卿被血浸透的
后背,犹豫道:「不如我与门主合力杀了这老道……」

  段傲卿勃然大怒道:「这牛鼻子我自对付得了,怎用你来助我?若是走脱了
柳诗云,我便为你是问!」

  梁希彦立刻噤若寒蝉,依言向廉驰追去,而悬宁道长勉强拖住了魔尊段傲卿
已经是再无余力,只得任由梁希彦自身边飞跃而过。梁希彦人在空中,手中已经
弹出一枚飞蝗石射向廉驰后背。

  听闻身后呼啸声起,廉驰急忙斜掠躲开。他虽抱着一人速度不快,不过玉蝶
身法最擅腾挪闪避,险险避过了飞来暗器,心中暗恨,之前以飞蝗石击伤郭雪瑶
的想必就是此人,现在又来追杀自己,若不是时机不佳,不然一定要回身与他大
战一场。

  廉驰知道抱着柳诗云在陆上奔逃肯定无法逃生,现在别无选择,只好向海中
逃去。身一入水,刺骨的寒冷自四肢百骸如钢针般刺入,廉驰却无心计较,咬紧
牙关拼命向海中游去。

  梁希彦见廉驰已经入水,却不愿像他一般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游泳,摘下头
上的斗笠丢在海面上,纵身一跃,竟然整个人都站在了漂浮的斗笠之上,以手划
水向廉驰追去。

  廉驰自小在海岛长大,水性甚是出色,游水同时还有暇回头查看,见到梁希
彦摘下了斗笠踩在脚下追来,而他的头顶中心一片却是映着月光闪闪发亮,原来
竟然是个秃顶。梁希彦光秃头皮四周的长发随风飘扬,廉驰见了不禁笑起来,高
声道:「梁老儿,本少爷送你一副滋皮生发的药膏,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如何?」

  梁希彦最恨别人笑他秃顶,被廉驰一番嘲弄气得咬牙切齿,使出十二分力气
打出一颗飞蝗石袭向廉驰头顶。廉驰身在水中用不出玉蝶身法闪躲,只得抱着柳
诗云一个猛子深深扎入水中,才避过了飞蝗石。

  梁希彦极恨,飞蝗石不停的向廉驰射去,廉驰索性潜在水中再不露头,反正
他水性甚佳,内力又深厚,一口气在胸中循环不停倒也不嫌憋闷,飞蝗石入水受
阻,便再也伤不到他。

  如此潜在水中游出十几丈,怀中的柳诗云忽然挣扎起来,以手指着头顶示意
廉驰带她浮出水面换气。廉驰这才想到柳诗云内伤深重,一口气怕憋不住多久,
却怕浮出水面被飞蝗石打中,看着柳诗云近在咫尺的天仙玉颜,廉驰忽然冒出一
个大胆的主意,将肺中空气转入口中,鼓着嘴向柳诗云的丹唇吻去,想要以口为
柳诗云度气。

  柳诗云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厌恶之色,转过头去避开廉驰。廉驰一指头顶
连连摇手,示意不可冒险上浮,又想去亲柳诗云。柳诗云以手推开廉驰,板着脸
坚决的摇头拒绝,却不也不再要廉驰带她上浮,只是继续屏息忍耐。廉驰心中气
闷道:「好!你宁可憋死不给本少爷亲一口是吧?我倒要看你还能忍多久?」

  再游出十丈,柳诗云的一张俏脸已经微微现出紫青之色,却还是不许廉驰以
口为她度气,廉驰看她忍得辛苦,再也不忍心为难于她,此时他的右臂已经渐渐
恢复了些许知觉,便转身一招「弧矢」,激荡出一支水箭向梁希彦射去。

  梁希彦正在水面不断射出飞蝗石,突发水中一股激流射出,没有提防之下立
刻被那水箭击中膝盖,疼得他脚下一乱,几乎跌入了海水当中。廉驰见了暗叫可
惜,他这掺水的「弧矢」当初在太湖连敖峰庭都被穿透手足,可是今夜被段傲卿
伤了手臂,劲力连正常的一半都没有了。

  廉驰再以「弧矢」发出几股水箭,将梁希彦扰得方寸大乱,他立足之地不过
是只有两尺左右的一只斗笠,又要提气轻身免得沉入水中,勉励应付廉驰射来的
水箭,再也没有余力将廉驰压在水下。

  廉驰连忙带着柳诗云浮出水面,柳诗云一出水就大口喘息,那娇喘之声也甚
是动人,廉驰听在耳畔不禁又起了一丝邪念,吞了一口涎水才强自安下心来,专
心于梁希彦相斗。

  梁希彦的飞蝗石始终击不中廉驰,而廉驰以「弧矢」发出的水箭劲力不足,
即便偶尔命中也不过是让梁希彦皮肉剧痛,根本伤不到他,如此僵持甚久,梁希
彦终于将随身所带的暗器全部打出,再没了和廉驰对峙的资本,只得愤然不甘的
驾着脚下斗笠退去。

  廉驰终于逼退了梁希彦,和柳诗云完全脱离的魔门追击,这才大大松了一口
气,对怀中的柳诗云笑道:「柳姑娘,咱们脱险了!」

  柳诗云微微点头道:「多谢廉公子冒险相救,不过魔门定不会轻易放弃,咱
们不可回去岸边,劳烦你再辛苦一下,带我们游得远一些再登岸,免得中了魔门
埋伏。」

  廉驰笑道:「柳姑娘何必如此客气,便依你吩咐再游远一些吧!」柳诗云却
不再答话,只是闭目专心调理混乱的内息。

  廉驰一直向南游出了十余里,觉得手脚都已经被冰冷的海水浸得麻木不仁,
对柳诗云道:「柳姑娘,咱们已经游出够远的了,现在上岸该是安全了吧?」

  柳诗云受了内伤,比起廉驰更不耐寒,已经冻得脸色苍白,点头道:「该是
够了,我们快上岸吧!」

  再游了一刻钟,两人才终于来到了岸边,廉驰也是累得脱力,双脚离水一站
在地上就好似灌了铅一般,柳诗云扶住廉驰肩头,勉强想要站起身来,却又牵动
了内伤,居然咳出了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廉驰急忙抱住柳诗云,查看了一下她的脉搏才略微放心。柳诗云之前一直拼
力压制内伤,如今终于脱险,精神松懈下来,再被寒风一激浸透冰水的身体,这
才引发了伤势昏迷,倒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柳诗云软绵绵的身子被廉驰抱在怀里,全没了反抗之力,廉驰心中坏笑道:
「柳小娘,你在海中宁可憋死也不给本少爷亲一口,现在本少爷又要来亲你了,
你倒是拒绝看看?」

  廉驰肆无忌惮的低头向柳诗云的香唇吻去,柳诗云双目紧闭毫无所觉,自然
推拒不得,不过双唇一接,廉驰就尝到了柳诗云口中满是血腥味道,亲起来也是
毫无乐趣,只得怏怏作罢。

  抬起头来,又看到柳诗云胸口衣衫被海水浸透,紧紧贴在了身上,饱满的双
峰傲然挺立,那一对完美的半球形状令人心驰神往,廉驰自然不会放过,张开大
手用力抓了下去,那弹性十足的触感比起上佳的棉枕还要妙上千万倍。

  廉驰在柳诗云身上大逞色欲,总算是出了一口心中不平之气,心中却还愤愤
的想道:「看你这小娘子平时都傲到了天上去,摸在手里不也就是普普通通,和
寻常女子没多大差别,便是宫绿蝶那臭小娘的胸脯都要比你大上许多,你还乱神
气个什么!」

  忽然廉驰脸色一变,如此仙女般的佳人在怀任凭他轻薄玩弄,怎么胯下的小
兄弟却毫无反应?廉驰急要用力大展雄风,胯下神龙依旧是毫无反应,反倒是寒
风一吹就变得更加萎靡,都几乎缩回了肚子。

  廉驰张大了嘴巴,心惊道:「完了,难道本少爷竟然被冻废了不成?」他再
也没有心思去轻薄迷糊不醒的柳诗云,急忙抱起了她跑进附近的树林里躲避寒冷
的海风,找了些枯枝堆起,火折子已经浸水难用,便用密封保存配毒用的火磷引
燃了火焰给两人取暖。

  廉驰在火堆旁蹲了一阵,才觉得手足有了暖意,胯下也一跳一跳的恢复了反
应,这才安下心来,再看向侧躺在一旁的柳诗云腰臀曲线毕露,便淫笑着走了过
去,心中自鸣得意道:「人家都说饱暖思淫欲,本少爷却只要一个暖字足矣,真
可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千古奇才!」

  廉驰蹲在柳诗云身前,那清丽的容颜映着火光看起来额外平添了一份妩媚,
正想伸手上去抚摸,突然柳诗云猛的睁开双眼,抬手疾点在廉驰檀中穴上。廉驰
淬不及防之下被柳诗云制住,满脸不信之色,全身无力的倒在了柳诗云身上。

  柳诗云骤然偷袭,似乎也已经拼尽了全力,被廉驰压在身上居然也不躲闪。
廉驰躺在柳诗云柔软的娇躯上,还心怀侥幸道:「柳姑娘,我是廉驰啊,我们已
经从魔门手中逃了出来,你是冻糊涂了吧?」

  柳诗云却闭目不答,休息了一会鼓起力气将廉驰推开,坐起身来冷冷看着廉
驰:「廉驰,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本该感激于你,但是你在我虚弱无力时乘人之
危,便是什么恩情都要一笔勾销了!」

  廉驰听柳诗云言语中泛着一股森然杀气,心中暗惧,继续强辩道:「柳姑娘
你在说些什么?你一上岸就吐血昏迷,我费尽力气才将你带到此处生火取暖,哪
里有得罪你啦?」心中暗暗祈祷,柳诗云只是试探于她,并不是真的知道他的轻
薄行径。

  柳诗云听了脸色更怒,柳眉一竖:「你休要和我装糊涂!你当我在海滩上昏
迷了便会全无知觉吗?」

  廉驰这才断了幻想,一脸苦笑道:「那你想要将我怎样?」

  柳诗云愠怒的盯着廉驰看了一会,却盘膝打坐道:「等我调理好了内伤再处
置你!」廉驰见柳诗云闭目调息,一时不会来为难自己,稍稍松了口气,心中急
动念头,寻思脱困之策。

  廉驰被柳诗云推开,倒下之处距离火堆极近,过得一会,忽然背后渐渐灼痛
起来,对柳诗云道:「柳姑娘,你把我挪开火堆远一些,可烤死我了。」柳诗云
微微皱眉,却不理廉驰继续闭目调息。

  廉驰见她不理,后背又被灼痛得厉害,大叫道:「柳诗云,你把我放在火堆
边上,想要烤熟来吃吗?」柳诗云睁眼怒视廉驰,一脚将他踢开了火堆旁边,又
顺手点了他的哑穴,免得他又聒噪打扰自己,这才坐回去继续调息。

  廉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眼珠乱转,心想:「柳小娘对本少爷看来也不
算是太狠,倒应该不会害我性命了,那她会对我怎样?会不会就此动了凡心,要
我娶了她?」他哑然一笑,自己也觉得无此可能,对于柳诗云究竟会如何处置他
完全摸不到头脑,心中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宁。

  柳诗云打坐疗伤,过了半个多时辰还是一动不动,廉驰将这仙子般的美人看
了又看,也渐渐的烦闷起来,又没办法开口调笑,无聊之下就犯起困来,索性闭
目养神,不再去烦恼以后之事。

     ***    ***    ***    ***

  海滩上波浪翻滚,梁希彦满脸愧色的半跪在向千山面前:「少门主,属下没
能办好门主交代之事,被柳诗云和廉驰自海中逃脱,不过属下实在拼尽了全力,
所带暗器全用光也没能伤到廉驰,请少门主千万要在门主面前代为解释一二。」

  厉平安在一旁冷笑道:「门主向来赏罚分明,事情没有办好,不管尽力没尽
力,总是有罪的,你求他也是无用!」

  向千山微微皱眉,斜瞟了厉平安一眼,沉静的说道:「师父后背被柳诗云所
伤,又被悬念道人拖了甚久失血颇多,现在心情极差,你又放脱了柳诗云,回去
师父一怒,定要重罚于你。」

  梁希彦闻言更是惧怕,想开口求饶,向千山抬手制止他,继续说道:「不过
现在未尝没有转机,柳诗云和廉驰两人被师父所伤,现在寒冬腊月的海水冰冷,
肯定难以支撑,必定会尽快上岸。我们只需仔细寻查沙滩,看到自海中而出的脚
印就追踪下去,倒是有可能再寻到廉驰和柳诗云那两人踪迹。」

  梁希彦眼睛一亮,大喜道:「少门主英明,如此定然能够再找到他们!」

  厉平安皱眉道:「其他人都在四散追杀那群乌合之众,现在只有我们三人,
这样长的一条海滩如何找去?」

  梁希彦连忙对厉平安哀求道:「厉护法,柳诗云逃脱事关重大,便是有些许
希望,也要尽力追查下去呀!」

  向千山点头道:「不错,命由天定,事在人为,我们只尽所能便好了。厉平
安你由此向南寻查,我和梁舵主向北去寻,若是日出时分仍无线索,就回事先预
定的汇合之地再做计较。」

  厉平安冷冷道了一声好,便转身向南行去,梁希彦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傲然身
影,对向千山低声道:「少门主,厉平安倨傲无礼,完全不将你放在眼里,实在
是……」

  向千山一抬手制止梁希彦继续说下去:「他武功胜我甚多,不服也是情有可
原,等我将来继承了魔尊之位,他自然会对我俯首称臣,此事不必担心,咱们还
是赶紧追查柳诗云踪迹要紧。」

  梁希彦紧紧跟在向千山身后,谄媚笑道:「那是,等以后少门主武功一飞冲
天,那厉平安望尘莫及,还哪里敢有半分傲气。」

  向千山边行边警告道:「梁舵主,须知祸从口出,你若是管不好这张嘴,出
了什么差错,可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梁希彦脸色一惊,连忙道:「是,是,属下以后绝不敢再胡言乱语。」谦恭
的随着向千山沿海滩向北行去。

     ***    ***    ***    ***

  厉平安面无表情的沿着海滩缓缓而行,借着月光仔细的检查沙滩。一直走出
十余里,厉平安忽然神色一肃,蹲下身来仔细擦看,只见沙滩上有一片凌乱的脚
印,一行足迹由此出发,指向了远处的树林。

  厉平安面显冷笑,起身疾向脚印所指的树林追去。进入黑暗的树林,厉平安
便见到前方林中隐隐有火光透出,便小心的抽出长剑,悄悄潜了过去。

  来到火堆一丈处,厉平安隐身树后,悄悄看去,正见到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
背对着他,在火堆旁打坐,从背影看应该便是柳诗云。而廉驰则躺在对面,看样
子已经睡得很沉。厉平安微微犹豫,他虽有十足的信心能够胜过廉驰,但是对于
柳诗云却并无必胜把握。

  虽然按向千山所说这两人都已经受伤,但是以魔尊段傲卿那超凡身手,都在
两人联手下受了伤,绝对不可有丝毫大意,厉平安深吸一口气,猛然冲出,一剑
快如闪电的向打坐的柳诗云刺去,打定主意要偷袭一击杀了柳诗云,再对付武功
较弱的廉驰。

  剑到途中,柳诗云突然跃起转身,抓起身边的长剑一架,竟然封住了厉平安
的骤然突袭。厉平安没想到柳诗云凝神打坐之时还如此警觉,长剑霹雳般连刺五
剑,势要以雷霆之势快速解决了柳诗云,免得受到她和廉驰的合击。

  廉驰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耳中听到兵刃交鸣之声,急忙睁眼看去,正见到
柳诗云正和厉平安在火堆旁交手,心中一慌,连忙想要爬起,却感到手足一麻,
这才记起自己得罪了柳诗云,已经被她封了穴道。

  厉平安连续几剑不能得手,正恼怒急躁,看见廉驰睁开了双眼,却不上前相
助柳诗云,反而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声音也没发出半点,脸上满是焦急神色。
厉平安心中暗暗奇怪,难道廉驰内伤竟如此之重,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梁希彦说廉驰带着柳诗云自海中逃生,还有余力发出水箭逼退了他,怎么一
上岸就变得如此萎靡,难道是梁希彦怕被责罚,胡说八道不成?

  柳诗云百忙中也扫了廉驰一眼,苦于被厉平安狂风骤雨的攻势所缠,无暇去
为他解开穴道,只得暗暗忧心,却是毫无办法。厉平安又飞快的攻出七剑,将柳
诗云逼的险象环生,见廉驰还是满脸紧张的一动不动,确定了他并非作伪,才放
下心来,脸上现出阴冷的笑意,即使柳诗云能够侥幸逃走,廉驰今夜是肯定死路
一条了。

  厉平安剑如霹雳,柳诗云长剑飞快舞动,勉励支撑,能够守住周身要害已经
不易,根本无暇反击一招半式,完全处于下风。

  廉驰已经急出满头大汗,若是柳诗云被厉平安击伤,或是不敌逃走,自己毫
无反抗之力的躺在这里等死,厉平安和自己颇多旧怨,又是那样心狠手辣之辈,
还不要被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廉驰正在焦急,柳诗云却剑势一变,不再随着厉平安的快剑节奏招架,长剑
反而慢了下来,在身前缓缓一拖,剑影幻化成朵朵云雾将自己包裹其中,其优雅
飘渺的从容之态,恰如九天仙子谪落凡间。

  任凭厉平安长剑一口气自不同方位连续攻出,却都被柳诗云这绵长的招数化
去。柳诗云跟着连续用出类似的细密飘逸招式,长剑缓缓而动,却反而将厉平安
的快剑尽数接下,再无了初时的捉襟见肘。

  廉驰见了大喜,没想到柳诗云悟性如此了得,当初秦慕锋给他讲解多时,他
才领会了绵长招式对付厉平安的妙处,而柳诗云只与厉平安交手十几招,又在情
势危机之下,居然这样快的找出了对付厉平安的法门,这份玲珑心思,可称得上
是天纵奇才了,看来净云斋的得意弟子果然非同一般。

  厉平安几番疾刺都奈何不得柳诗云,又见柳诗云守得怡然自在,看似颇有余
力,心中渐渐急怒起来,看到廉驰躺在一旁,眼中凶光一闪,舍了柳诗云反向廉
驰跃去!


               第十五章

  廉驰身不能动的见厉平安向自己杀来,大惊失色,若非哑穴被点,定要大叫
起来。柳诗云娥眉一颦,长剑猛刺厉平安后背,她慌忙抢攻,想要以围魏救赵之
策拖住厉平安,自己却空门大开,厉平安立刻回身连续三剑,柳诗云险险避开,
袖子却被削去了一大片。

  厉平安拦在柳诗云和廉驰之间,挥剑猛攻柳诗云,若是一时难以得手就转身
对廉驰刺去,惹得柳诗云方寸大乱。廉驰是被柳诗云点穴制住,如今遇险,柳诗
云势不能见死不救,更不可不管逃开,只得拼尽全力护住廉驰,又被厉平安占得
了上风。

  廉驰心中暗暗感激,柳诗云如此不顾自己安危的回护于他,看来对他也不是
表现得那样冰冷无情。

  柳诗云虽然勉强敌住了厉平安,心中却甚是焦急,她现在身有内伤,不利久
战,廉驰没有反抗之力都是因她之故,丢下此人不管良心上又实在过意不去,看
廉驰那自作多情的目光看向自己,更是觉得心烦意乱。

  渐渐的,柳诗云剑势虽不见散乱,但是呼吸却愈发急促起来,却是仍旧是一
脸坚决,毫无抛下廉驰独自逃生之意。柳诗云心急如焚,正在危急关头,忽然听
到远处几声呼喊。

  「师父!」

  「悬宁道长,你在哪里?」

  廉驰和柳诗云脸上同时一喜,听声音应该是赵鼎天带着人寻回来了,柳诗云
如黑暗中见到一丝曙光,精神一振清啸道:「柳诗云在此,各位请快来援手!」
柳诗云话音刚落,就听闻树林深处几人的脚步声飞快接近。

  厉平安不甘的狠狠瞪了廉驰一眼,知道若再不退去,等下其他援手到来,恐
怕连自己性命都要赔上,长剑再次向廉驰颈中斩去,引得柳诗云微微分神,趁机
脱身跃开,投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柳诗云精神一松,以剑拄地,面色苍白,弯腰抚胸喘息起来,看来若是再多
苦撑一会就要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另一边赵鼎天和凌素真等一群人自林中冲出,
正见到柳诗云蹲在地上,而廉驰则躺在火堆旁边。

  柳诗云急忙伸手扶起廉驰,顺手解去了他的穴道,又偷偷的警告般瞪了他一
眼,这才回首对赵鼎天等人道:「多亏各位及时来援,廉公子被魔门偷袭点中了
穴道,我又受了内伤,被魔门缠斗不休,若是再拖得片刻,恐怕就要送命在这里
了!」

  廉驰斜扫了柳诗云一眼,一耸肩甩脱了她,心中愤愤想道:「我哪有那样无
用?明明是你以美色相诱,让本少爷没了防备,这才被你偷袭点倒,却要说是魔
门之人所为,你是魔门中人吗?」

  柳诗云不理廉驰愤然不平之色,对来援众人施礼道:「柳诗云多谢各位援手
之恩!」

  廉驰知道柳诗云有心对两人之间的冲突揭过不提,也不好与她唱反调,只得
对众人抱拳道:「多谢各位了!」

  赵鼎天连忙摆手:「两位这是什么话来着,你们冒险留下拖住了魔门高手,
为所有江湖同道守住生路,该是我们多多感谢两位才是!」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
附和,对柳诗云和廉驰不住道谢。

  赵鼎天急切问道:「两位一路与魔门交手,可曾见到了我师父悬宁道长?」
原来赵鼎天逃出后,又担心断后的师父安危,便四处集结人手,汇集了十余人,
再次反身来救援未能脱困的江湖同道,顺便寻找师父悬宁道长的踪迹。

  此时魔门众人四散追杀,实力分散,赵鼎天率领群豪杀了个回马枪,倒也料
理了几个落单的魔门中人,听到柳诗云的呼喊,这才急忙赶来相助。

  柳诗云听赵鼎天询问悬宁道长,脸上现出黯然之色:「悬宁道长大仁大义,
我和廉公子都被魔尊段傲卿所伤,是他为我们两人挡住了魔尊追袭,我们这才能
够逃到此地。」

  赵鼎天听了大惊失色,他早听师公凌子阳说过,段傲卿内力冠绝天下,一手
魔劫杀刀法霸气威猛,恐怕除了他再也无人能敌,乃是他生平见过最为厉害的高
手。师父武功虽然了得,对上连凌子阳都心折不已的魔尊段傲卿,又哪里会有丝
毫胜算,恐怕现在已经遭到不测。

  凌素真还较为镇定:「柳姑娘,悬宁道长是在哪里拦住魔尊段傲卿的,你快
带我们去看看!」

  赵鼎天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不错,我们赶紧前去支援,也许还能来得
及!」

  柳诗云点头道:「好,我们和悬宁道长是在十里外的海滩分开,我们速速赶
回去!」

  柳诗云不顾自己内伤,勉力在前疾奔带路,其余人神情激昂的跟随在后,还
不住劝慰赵鼎天,说悬宁道长一生行侠仗义,必定会得老天保佑,自魔尊段傲卿
手中无恙逃出。

  众人急赶了十余里,见到远处的海滩上一人扑到在地,看衣着服饰正是悬宁
道长,赵鼎天心感不妙,全力飞奔过去,凌素真却急追上去叫道:「鼎天小心有
诈!」赵鼎天闻言才稍稍冷静下来,抽出长剑提防着来到悬宁道长身边。

  悬宁道长俯身扑倒在地,一截断刀自胸口直透后背,鲜血早已凝结多时,双
眼依旧不肯闭合,睁得大大的满是不甘之色。赵鼎天一看立刻觉得天旋地转,手
中长剑跌落在地上,跪下抱起悬宁道长的尸首嚎叫痛哭起来。

  群豪赶到赵鼎天身边,都哀叹感伤,凌素真见赵鼎天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心中痛惜万分,抱住赵鼎天哭道:「鼎天,你不要哭坏了自己身子,咱们还是带
着悬宁道长回武当去,让爹爹亲自下山为他报仇雪恨!」

  赵鼎天猛然回头,眼中满是疯狂的恨意,咬牙道:「我不要师公为我报仇!
素真,你回去帮我一同恳求师公,让他传我太极剑法,我要亲手杀了段傲卿那老
贼!」

  凌素真擦干眼泪道:「好,我什么都依你,你先不要悲伤,咱们回去武当再
作计较。」

  群豪又劝说了一阵,便黯然而归。赵鼎天赤红着双目,说什么也不肯别人碰
一下悬宁道长的遗体,亲自将悬宁道长抱在身前,在群豪的簇拥下向来路回去。

  众人正沮丧的默然前行,又见到一群人自远处走来,当前一人正是付东流,
他左手扶着右肩,右臂软软的垂在身侧,看来也是被魔门所伤。付东流见到赵鼎
天横抱一人走来,急忙抢上,一见悬宁道长面色惨白的尸首,双目浊泪横流,颤
声哭道:「悬宁道长,是我害了你呀!」

  凌素真劝道:「付掌门,魔门狡猾奸诈,无耻的利用了咱们的江湖义气,被
伏之事绝非你的过错。悬宁道长是被魔尊段傲卿所害,此仇不共戴天,我武当派
来日定会讨回公道!」

  柳诗云叹息道:「悬宁道长是为了救我,才独自留下拖住魔尊段傲卿,这份
大仁大义我柳诗云铭感于心,日后武当派讨伐魔门,我愿为马前之卒,赴汤蹈火
倾力相助。」

  赵鼎天摇头道:「柳姑娘不必如此,师父他老人家平日就急公好义,此次对
上段老贼,也是为了维护武林正气长存,绝非是想要什么名声回报。」

  廉驰性命也是被悬宁道长所救,却不愿假惺惺的去开口道谢,岔开话题问付
东流道:「付掌门,可有其他人的消息吗?」

  付东流脸色又是一黯:「我与几位同道高手一同断后,发觉不能力敌后分散
撤退,我手臂负伤,悟寸大师护我逃离,却在半路被尹圣玲那妖妇追上,悟寸大
师被尹圣玲偷袭身亡,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

  众人听了又一阵悲凉,少林武当在正道大派中实力最为雄厚,此次却都没能
幸免,实在是武林正道的巨大损失。一个蓝衣少年问道:「那尹圣玲是什么人,
居然能害得了悟寸大师?」

  付东流恨恨道:「那老妖婆乃是当年的魔教右护法,现任右护法宋晓琴的师
父,随着魔尊段傲卿在江湖为非作歹多年,刚刚被段傲卿称作小妹的那妇人便是
她了,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还看起来好像还只不过四十多岁,也不知是练得什
么邪功!」

  天亮以后,群豪才再次聚拢到了一处。昨夜一百多人突袭魔门,反倒被魔门
杀了个落花流水。魔门一击得手之后便又不见了踪影,众人再次原路返回,一路
上不断见到遇害的武林同道,都是悲愤不已。

  仔细清算起来,只有四十三人得以脱身,而且个个带伤,少林派的悟寸等四
位高僧竟然无一幸免,更让人心中惊惧。没想到名震天下的少林十八铜人,竟然
在短短半年内就有六人折在魔门手中,可说是少林寺有史以来受创最甚的一次。

  而武当派的悬宁道长也死于魔尊段傲卿之手,武当派不比少林派高手众多,
悬宁道长乃是掌门凌子阳最为得意的弟子,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武当掌门,此次悬
宁道长被杀,对于武当派的打击恐怕更加难以估量。

  再算上之前被段傲卿突袭重创的净云斋,武林共执牛耳的三大名门,居然在
魔门复出的短短的半年内尽数遭劫,此次魔门威势极盛,手段更是狠辣奸猾,血
洗江湖之心昭然若揭,一场空前浩劫已然降临到了江湖正派头上!

  付东流右臂骨折,以布条吊在胸前,悲声道:「各位同道,昨夜皆是东流之
罪,害得大家中了魔门诡计,东流今日对天发誓,定要荡平魔门,为这些遇害的
江湖同道报仇雪恨!」

  众人群情激愤,一同叫道:「来日必杀光了那些魔崽子,将他们挫骨扬灰,
方能一雪今日之恨!」

  郭雪瑶怯生生的站出来道:「各位都是来救援我泰山派,却遭此大难,小女
子万分愧疚……」

  话未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凌素真拉住郭雪瑶的手劝道:「郭姑娘,咱们
此次都是为了除魔卫道而来,便是杀身成仁也绝不会有半分怨言,你可不要自责
了。」

  正在群豪哀痛悲愤间,一只信鸽从天而降,付东流拿出传书一看,脸上显出
悲喜交集之色:「悟清大师已经寻到了敖峰庭那一路魔门之人,发觉那一路除了
敖峰庭之外再无了得高手,是一路疑兵,要我们多加小心,不要中了魔门诡计。
唉!这消息若是早些到来,我也不会如此冒失,以至于犯下了天下的错误呀!」
众人一听,又是扼腕叹息,却是悔之已晚。

  付东流定了定神,继续道:「悟清大师率人击溃了敖峰庭那一路魔门疑兵,
敖峰庭虽然逃脱,却也捉到了几个活口,从他们口中盘问出了些许消息,悟清大
师推测泰山派诸人可能正被秘密关押在兖州附近的一处破庙中,现在他正疾向兖
州赶去!」

  郭雪瑶听了一喜,又犹豫道:「付掌门,这……这不会又是魔门诡计吧?」

  一个灰衣中年男子也大声道:「魔门那群凶人可狠着呢,肯定早就将泰山派
的人偷偷杀了,又借着他们的名头将咱们耍得团团转,咱们可别再上当啦!」

  郭雪瑶正是心神脆弱的时候,闻言又是心中一悲,身子一阵摇晃几乎倒了下
去,廉驰急忙抢上一步扶住她,对那中年男子怒斥道:「你胡说些什么!」

  那中年男子却呆头呆脑的瞪眼道:「我哪里有胡说了,恒山派都给杀了个一
干二净,魔门怎么就能放过了泰山派去,要我说……」

  这时又一青衣人斥道:「兰日升,闭上乌鸦嘴,想要将郭姑娘气死不成?」
那兰日升被青衣人不留情面的斥骂,居然不敢还口,立刻闭嘴不再说话。廉驰一
看那青衣人有些眼熟,稍一回想就记起来,他就是孟家的总管祝斌维,当初还亲
自去过太湖飞鱼帮,以孟家的威势逼着廉驰释放了吴茹萍和崔月华。

  而兰日升乃是孟家下属之人,自然对祝斌维不敢忤逆,虽然闭嘴不再说话,
脸上却全是不服之意。廉驰因孟皓空之故对孟家之人毫无好感,冷冷看了兰日升
和祝斌维两人几眼,心想这两人昨夜怎么就没有被魔门都杀了呢?

  祝斌维对郭雪瑶歉然道:「郭姑娘你别往心里去,这兰日升脑子少生了几根
弦,一向是糊里糊涂的口不择言,这浑人的话可当不得真。」

  付东流昂然道:「便是魔门再有诡计,也不可对泰山派诸位同道置之不理。
悟清大师信中说,敖峰庭那一路魔门疑兵太过张扬做作,被捉住了几人,轻易就
说出了泰山派的诸位同道被关押所在。」

  「以悟清大师推测,其中肯定有诈,恐怕是魔门还有连环诡计,想要引得我
们这群人再急急赶去兖州。而为了让奸计得逞,必定要留下泰山派诸位的性命,
时不时让他们露面牵制我们,所以嘛,泰山派诸位现在应该尚未遇害,郭侄女你
不必忧心。」

  郭雪瑶听这分析颇有道理,这稍稍才平定了心绪,忽然发现自己正靠在廉驰
怀里,脸上腾的一红,急忙推开廉驰站开。

  付东流继续说道:「悟清大师料事如神,说即便咱们中了魔门算计,但是以
昨夜的情形,魔门无法形成包围之势,就算是大败一场,也不会全军覆没,肯定
还留有不小的实力。而魔门那群人,则可能会在去兖州的路上选一地势险要之地
伏击我们,想要将咱们一网打尽!」

  群豪昨夜大败,都对魔门中人恨得咬牙切齿,纷纷高喝道:「既然知晓了魔
门奸计,咱们就再无所虑,这就过去再与魔门堂堂正正的大战一场!」

  付东流张开双手压下吵嚷:「眼下救人才是要紧之事,再说魔尊段傲卿亲自
出马,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群豪想到魔尊段傲卿昨夜无人可挡的威势,都微微泄气,只听付东流继续说
道:「悟清大师说,魔门目标虚虚实实,徐州姜家应该只是个幌子,并非他们的
真正目标。而我们正可利于此点,装作认为泰山派诸位已经遇害,大张旗鼓的缓
缓向徐州去支援姜家,让魔门计划落空。」

  「到时候魔门必然会让泰山派的诸位在兖州现身,引我们再次转身相救,而
咱们则暗中派出高手先潜去兖州与悟清大师汇合。魔门为了一举歼灭咱们,留在
兖州看守泰山派诸位的人手实力想必也不会很强,只要他们敢于公开路面,悟清
大师就可伺机救人了!」

  众人听了都点头称赞此计甚妙,但是目前残余之人中高手甚少,看来悟清大
师也未曾料到魔尊段傲卿会亲自出手,少林四位高僧和悬宁道长都已经被害,其
他人也多少都受了些伤,眼下可堪重用之人屈指可数。

  付东流捻须沉吟道:「我要带着郭侄女大张旗鼓的前往徐州,才可逼迫魔门
让泰山派诸位在兖州现身,此去兖州须得隐匿行踪,人选贵精不贵多……」

  付东流话未说完,赵鼎天立刻抬起头道:「付掌门,我愿前去,多杀几个魔
门宵小,以慰师父在天之灵!」凌素真怕赵鼎天心情激荡下做出什么鲁猛举动,
也要求一同前去兖州。

  而廉驰却不愿去兖州冒险,若是悟清估算有错,被魔门高手抓个正着,可没
昨夜那样好的运气能够脱身了,反正郭雪瑶是向徐州去的,他便也想跟去徐州。

  没想到柳诗云却出言道:「我虽有内伤,但也并无大碍,刚刚调息了一阵已
经好了许多,也可同往兖州去救人。」又转头看了一眼廉驰:「廉公子深通用毒
之道,也请与我们同去,说不定能大有用处。」

  廉驰再也做不得缩头乌龟,看着郭雪瑶对他的一脸期待,实在拒绝不得,便
点头答应:「但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会全力以赴。」心中却微微奇怪,从
昨夜柳诗云的行为来看,她对自己可厌恶得紧,怎么又会邀自己同行,难道真是
单单看中了自己的用毒解毒功夫吗?

  先前言语鲁猛的兰日升高声道:「我和祝总管的武功也极为了得,便也一同
去兖州救人,肯定能帮上大忙!」众人听了不禁都哄笑起来,像他这般王婆卖瓜
自卖自夸的人物着实罕见,祝斌维暗恨兰日升口无遮拦,之前别人随口客套夸奖
了几句,他就给当了真,连带着自己也跟着丢人现眼。

  付东流倒是知道兰日升和祝斌维的武功的确不俗,只是这兰日升脑子不大灵
光,若是一同前去恐怕会惹出什么乱子,犹豫道:「祝总管一同前去是很好的,
不过……这位兰兄还是和我们同去徐州为好。」

  兰日升一听瞪大了眼睛:「这是为何?我和祝总管都是孟家之人,孟老爷子
都夸我武功不弱给祝总管,怎么他去得我便去不得?」

  祝斌维愠怒道:「兰日升,现在咱们都听付掌门调遣,别在那挑三拣四的,
要你去徐州你便老实听着便是!」

  付东流笑道:「咱们去徐州那一路人数虽众,但是并无许多高手,恐怕难以
让魔门上钩,兰兄你武功高强名声远扬,与我们同去也好充充门面,要让魔门以
为我们真是全力去支援姜家,可少不得你。」

  兰日升被付东流一通乱夸,果然当真,笑呵呵的抱拳道:「付掌门谬赞了,
老兰我才疏学浅,可不敢班门弄斧。」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谦逊之言,接得驴
唇不对马嘴,又是逗得众人一阵哄笑。

  计略已定,付东流便带着大队人马,护送着被害同道的尸首缓缓向徐州方向
行去,而廉驰等五人则隐匿行踪,向兖州赶去。

  五人为了避开魔门伏击,骑着骏马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在次日赶到兖州。几
人见到柳诗云一路在颠簸的马背上居然也可调息疗伤,等到了兖州内伤已经好了
八成,都是极为佩服净云斋的神妙心法。

  循着暗记找到了悟清,他却只是孤身一人前来,其他人也被他派去徐州方向
迷惑魔门了。此时悟清已经知晓了四位师兄都已经被魔门所害,面上难掩哀痛之
色。

  见到廉驰等人到来,抱拳道:「几位来得正是时候,魔门得知了咱们大队人
马都去往徐州,果然今日压着泰山派诸位招摇过市,想引我们回头。这兖州百姓
多有所闻,我混在人群中,确认了泰山派诸位都在于此,这次可不会是魔门中人
假扮的了!」

  几人听了都是一喜,祝斌维问道:「大师找到了魔门的藏身所在吗?」

  悟清摇头道:「我不敢跟得太紧,只知道他们是在城东的树林里,具体位置
要等日落后再去探查。」

  祝斌维抚掌道:「这就好办了,咱们一共六人,分散开一会功夫就能找到他
们。」

  距离日落尚有一个时辰,几人便分开去监视城东各条道路,免得魔门再转移
到其他地方。天色一黑,廉驰就潜入林中,搜遍了自己方向的这片树林,既没有
找到魔门踪影,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埋伏,便向事先商量好的汇合之地行去。

  路到中途,见到前方两人并肩而行,正是赵鼎天和凌素真两人。廉驰本想追
上去,却又一转念,偷偷潜过去想听听这两人单独相处会谈论些什么。

  来到近前,还未等听到凌素真和赵鼎天说话,肩膀却突然被人一拍,跟着耳
边传来柳诗云那略带愠怒却又十分悦耳的声音:「你偷偷摸摸的跟着他们想要做
什么?」

  廉驰吓得全身一抖,回头见柳诗云正冷冷看着他,心中不服,反唇相讥道:
「你如果不是偷偷摸摸的跟着我,又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

  柳诗云不与廉驰辩,以不容拒绝的口气道:「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刚刚想带廉驰离开,却忽然听到凌素真问赵鼎天道:「你有没有觉得柳姑娘
和廉驰之间有些不对劲?」

  柳诗云闻言立刻停下,又狠狠瞪了廉驰一眼,却不再要离开,而是悄悄尾随
赵鼎天和凌素真,想要听个究竟。廉驰也是心里一跳,没想到赵鼎天和凌素真居
然在谈论自己,看着柳诗云暗笑道:「你这小娘子总假装正经,这不也是要去偷
听了吗?」。

  赵鼎天在前边摇头道:「没觉得廉兄和柳姑娘之间有什么不对啊。」

  凌素真道:「我们去救下那两人的时候,廉驰正倒在地上,是柳姑娘把他扶
了起来,不过廉驰却好似不领情,还悄悄用力甩开了她。我看廉驰这人贪花好色
的很,自己明明已经有了两房夫人,却又和泰山派的郭姑娘暧昧不清。」

  「对于柳姑娘仙子一般的美人之前也是偷偷看个不停,怎么过了一晚就好像
变了人似的?后来我见柳姑娘对廉驰时不时瞪上几眼,看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廉驰摸了摸鼻子,心中想道:「想不到凌子阳的女儿也喜欢背后嚼舌根。」
柳诗云的脸色却变得更加愠怒,看向廉驰的目光满是寒意。

  赵鼎天道:「你不要胡乱说些没根据的话,廉兄倒也没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柳姑娘更是清高绝伦,这两人之间能有什么事情。一个是飞鱼帮的女婿,一个是
注定要剃度出家的净云斋弟子,你可不要随便造谣,坏了人家名声!」

  凌素真听了不服的笑道:「赵鼎天,你倒敢教训起师门长辈来了,我就是要
说,你能怎样?我先教训一下你这目无尊长的臭小子!」

  说着就去扭赵鼎天的耳朵,赵鼎天笑道:「素真,你不要闹了,今晚还有要
紧事情呢!」

  凌素真哼道:「你就知道那些江湖大义是要紧之事,那咱们的事情就算不得
要紧了?这次回去,也不用怕你师父再骂你了,你敢不敢和我爹爹说?」

  赵鼎天为难道:「素真,我师父他尸骨未寒……」

  凌素真冷笑打断道:「没胆子就算了,做你的大侠去吧!」柳诗云听赵鼎天
和凌素真已经不再讨论自己,也不好继续偷听两人私事,一推廉驰,带着他远远
离开。


               第十六章

  来到一棵老榕树下,柳诗云转身停下,廉驰笑道:「柳姑娘,你把我叫到这
里来做什么?」廉驰料想,柳诗云定是又想要和他清算那晚在海滩上,他趁着柳
诗云昏迷,占她便宜的事情。

  那晚柳诗云将廉驰点穴,后来却被厉平安找到,之后也再没机会和廉驰单独
相处,此事便一直没再提起。如今柳诗云和廉驰来兖州救人,就算是想和廉驰算
账,也要顾全大局,必不会和廉驰起太大的冲突,所以即使柳诗云面色严肃目光
冷厉,廉驰仍旧有恃无恐的嬉笑与她对视。

  没想到柳诗云根本未提起那晚之事,而是问道:「听郭姑娘说,你得于前辈
医治,头中淤血已经清除,现在应该能想起过去之事了吧?」廉驰一皱眉,也不
知柳诗云是什么时候从郭雪瑶那打听到的这件事情,看来那晚之后柳诗云对他是
开始多加留心了。

  廉驰道:「现在淤血虽然清除了,不过记忆仍旧没有恢复,我还准备这边事
情一了,就再回去找于前辈帮我再看看呢!」

  柳诗云显出微微怀疑之色:「我看你接下魔尊段傲卿那气势无匹的一刀,所
展露的内力世所罕见,还以为是你回想起了内功心法呢!」

  廉驰一愣,经柳诗云一提,他也觉得那晚自己突然间爆发的内劲十分强盛,
难道真是淤血被于凉城抽出后,记忆开始渐渐恢复了吗?柳诗云见廉驰面显思索
之色,继续道:「之前本以为你的失魂症乃是隐藏身份的托词,后来经郭姑娘验
证,看来你所言非虚。但是你一身用毒功夫却未曾忘记很是不同寻常,你和五毒
教究竟是什么关系?」

  柳诗云话道后来语气猛然转厉,双眸射出逼人的目光直视廉驰双眼,廉驰觉
得那目光甚是尖锐,竟好像可以直入他的心底一般。

  廉驰听到「五毒教」微微一愣,仔细一想才明白,自己所用毒药大多是五毒
教所研制,自己虽然和五毒教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柳诗云从他所用之毒推测,才
会以为他和五毒教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廉驰摇头道:「我都说过我是不记得了,即便我真和五毒教有些什么渊源,
也早被忘得一干二净。再说五毒教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辈,柳姑娘你何必如此
疾言厉色的?」

  柳诗云又皱眉看了一会廉驰:「最近五毒教和魔门暗中来往密切,我怀疑制
住泰山派诸位的毒药就是五毒教所配。」

  廉驰听了笑道:「柳姑娘你是怕我和魔门有什么瓜葛吗?我这次可是全心全
意的来相助泰山派,差点命都送在魔门手里,我不过是那晚顺手摸了你几下,你
也不用这样处处和我过不去吧?」

  柳诗云本不愿再提起那件事,廉驰却偏偏要旧事重提,柳诗云脸上泛起一层
愠怒之色,咬牙道:「廉驰,你不要得寸进尺,若非看你在南京所为尚有可取之
处,又两次相助对付魔门出力甚多,我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你。你如果再敢胡
作非为,我即便不一剑杀了你,也定要废了你得武功,免得你来日为祸江湖!」

  廉驰不服:「我从段傲卿手里救了你的性命,又见你被寒风吹得冻昏过去,
这才为你揉搓身子取暖,免得一口气转不过来连心跳都停了,你不来谢我便罢,
还反倒点穴把我制住,如今还好意思来教训我?」

  柳诗云听廉驰越说越是离谱,怒气勃发正想发作,忽然听到左侧正有人刻意
放轻脚步接近,立刻心生警觉,狠狠瞪了一眼廉驰:「万恶淫为首,今日的警告
你若是不听,来日可不要追悔莫及!」说完便莲步轻移向来人迎去。

  来人发觉柳诗云向他迎来,朗声笑道:「原来是柳姑娘在此,我还以为是魔
门中人呢!」廉驰跟在柳诗云身后,探头一看,原来那人是孟家的总管祝斌维。

  柳诗云转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淡雅之态,微笑道:「原来是祝前辈,你那边
可有找到魔门的踪迹吗?」

  祝斌维面色激动的答道:「魔门贼子就在西边林中,我已经探查清楚,泰山
派郭掌门和几个重要人物都在,而魔门果真并无什么好手看守,看来悟清大师真
是算对了!」

  柳诗云闻言一喜:「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与悟清大师汇合,让悟清大师定
夺该如何行动救人!」

  来到事先约定的汇合之地,悟清早已经等在哪里,片刻间赵鼎天和凌素真也
赶了过来,几人商量一番,悟清便决定立刻出手救人,免得迟了又要多生枝节。

  廉驰怕等下又会遇到魔门的埋伏,便取出一瓶药膏,仔细的涂抹在宝剑断风
上,柳诗云等几人见状都微微皱眉,廉驰道:「咱们和魔门人去拼命,以多战少
都没占到什么便宜,这次我再不用点毒,还怎么能保证救出人来?」

  其他人闻言都默然以对,看脸色仍旧是对廉驰兵刃涂毒十分反感。廉驰一撇
嘴,将药瓶递给柳诗云:「柳姑娘,你们也在剑上涂些毒为好,上次你若是剑上
有毒,魔尊段傲卿早就被你杀死了,又怎么会再去害了悬宁道长?对付魔门那些
人,就是要全力以赴才行!」

  柳诗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又将药瓶还给廉驰:「廉公子你精研用毒,以毒
对敌是你的本事,我只修习武功,便是全力以赴,也应该只凭自己修炼的武功,
借助旁人之物总是不合适的。」

  廉驰不屑道:「什么叫借助旁人之物?你又不会打铁,不还是照样理直气壮
的用剑和人过招?」

  柳诗云一时气结,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廉驰的歪理,赵鼎天开口道:「廉兄的
好意我们都心领了,不过用毒一道向来都不和江湖道义,此次对付魔门便事急从
权,以后可不要轻易在兵刃上抹毒,不然对廉兄的名声可大为不利。」

  廉驰听了更是不忿:「咱们上次一百多人,以多欺少去对付魔门,就符合江
湖道义了吗?」

  悟清见几人又为小事起了争执,插口道:「非是我们想要以多欺少,而是天
理使然。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义之士生生不息,邪魔外道人人喊打,所以即
便魔门中人武功强横,却始终从者寥寥,被武林正义所压制,所谓邪不胜正就是
这个道理。咱们今晚为了救出泰山派诸位同道,正该同心协力,便是用上一些非
常手段,也瑕不掩瑜,廉公子你不必对此介怀,咱们还是赶紧动身吧!」

  众人听了悟清一席话,都是心悦诚服,随着悟清向魔门所在的方向行去。

  此次悟清似乎是真的抓到了魔门的软肋,六个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一起动手救
人,魔门十多人竟无一个可以抵挡。悟清心怒多位师兄都被魔门所害,直冲向魔
门领头之人,出手毫不留情,只五招就将那武功不弱的魔门堂主击毙。

  魔门其他人见悟清此等威势煞气,便丢下泰山派诸人四散而逃了。悟清一跃
来到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身前,抱拳道:「郭掌门,是我们来得晚了!」廉驰一
看,那老者神色激动,相貌英挺,眉目和郭雪瑶甚是相似,看来便是泰山掌门郭
少冲了。

  郭少冲颤声道:「悟清大师,此番多谢你们仗义相救,不然我泰山派恐怕就
真要灰飞烟灭了!」

  悟清安慰道:「郭掌门,咱们武林同道正该联手对抗魔门,恒山派和泰山派
遭劫,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总算是苍天有眼,没让魔门再次得手。既然魔门敢
再次兴风作浪,咱们就倾力相抗,必要为受害的诸位同道报仇雪恨!」

  郭少冲听了却仰天流泪道:「就算我们几个老骨头侥幸活了下来,可是泰山
派那许多出色弟子都被魔门畜生所杀,门中后继无人,比起恒山派来又能好到哪
里去?」

  廉驰听说泰山派的年轻弟子皆被魔门所杀害,急忙扫视了一圈,果然泰山派
所余之人都是在四十岁以上的年长之人,看来郭雪瑶的小师妹谢青青也是未能幸
免,本以为能救出这小美人来,没想到她却早已香消玉殒,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悟清也是暗自无言叹气,恐怕现在郭少冲还不知道儿子郭淳原已经被魔门所
害,现在看他情绪不稳,决定还是先瞒下这噩耗,等他和女儿郭雪瑶团聚了,再
由郭雪瑶告诉他为好。

  几人听闻泰山派遭遇都是心中哀痛,却以廉驰的表情最为真挚,柳诗云不明
廉驰哀痛缘由,还以为他真有什么侠义心肠,对他的怀疑便削去了几分。

  悟清收拾悲情,对廉驰道:「廉公子,你来看,泰山派诸位是中了什么毒,
能否尽快将毒解去,免得魔门再找回来,咱们可就难以抵挡了!」廉驰上前,查
了下泰山派诸人的脉相,又问了他们有何不适,料想他们该是中了五毒教的「五
步飞魂」。

  「五步飞魂」乃是自五步蛇的毒液调剂而来,五步蛇毒性剧烈,人被咬后只
要稍微活动,走出五步就会引发毒气攻心而亡。「五步飞魂」将毒性弱化许多,
但是也能极大限制人的行动能力,只要用力过猛就会心口剧痛,和泰山派诸位的
感觉极为符合。

  廉驰信心十足的判断出了泰山派诸人身中何毒,悟清脸色一喜,却又与柳诗
云交换了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廉驰心中一跳,看来柳诗云和悟清肯定都在怀疑
他和五毒教之间有些瓜葛了。

     ***    ***    ***    ***

  留公镇的一家药房中,廉驰正专心致志的将一滴药汁点入瓷瓶,柳诗云和祝
斌维在一旁屏息凝气静静等待,廉驰将那瓷瓶摇晃了好一会,才放下瓷瓶笑道:
「好了,这解药配成了!」

  柳诗云微笑道:「有劳廉公子了!」

  廉驰将瓷瓶收入怀里:「这一瓶就足够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免得被魔门发
现了行迹。」

  自从救出了泰山派诸人已经过去了两日,以悟清推测,魔门听闻泰山派诸人
被救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会反扑回来,于是便带着泰山派诸人隐蔽
到了深山当中,只派出廉驰到外边配药,等为泰山派诸人恢复了武功,便不用再
惧怕魔门了。

  三人带着解药,离开留公镇不过五里,突然路边林中跃出三人,将廉驰等人
围在中间,廉驰一看,居然正是向千山拦在前边,而身后则是尹圣玲和宋晓琴师
徒二人。

  柳诗云见状微微皱眉,他们一路刻意隐藏行迹,而且都带上了易容面具,也
不知魔门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向千山看着廉驰那陌生的面孔,笑道:「廉兄,既
然被我找到了,又何必再藏头缩尾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廉驰一把撕下易容面具,哼道:「你是属狗的吗?这都能找到本少爷!」

  向千山笑道:「廉兄,你若是多动动脑子,也该知道要找你并不需要花上多
少力气。泰山派那些人中毒体力受限,必定还在兖州附近,而你们首先便是要为
泰山派之人解毒。」

  柳诗云打断道:「所以你魔门就在兖州附近的所有药房都埋伏下了人手,只
等我们自投罗网!」

  向千山听到柳诗云那清雅的嗓音,眼睛一亮:「想不到柳姑娘也一同到来,
这倒是真是意外之喜了!」

  柳诗云抽出长剑冷笑道:「可是你们四处设伏,分散实力,倒要看看你们是
否能留得下我们三人!」柳诗云心中却是暗自侥幸,若不是她与悟清对廉驰有所
怀疑,所以自己才跟着廉驰来镇中配药,恐怕今日真的要被魔门得手。

  向千山大笑道:「只要能拖得一时片刻足矣!」柳诗云闻言知道魔门尚有后
援,立刻毫不犹豫的出剑向向千山攻去。

  魔门三人中一尹圣玲功夫最高,早在留神提防,柳诗云身形一动她便飞快的
闪身拦在向千山身前,接下了柳诗云高深莫测的天外飞剑。

  廉驰和祝斌维见状一齐出手,廉驰对上了老对手向千山,两人半斤八两,一
时间不分胜负。而宋晓琴看来武功比祝斌维高出一筹,让祝斌维只能专取守势,
竟然无力反击。倒是柳诗云内伤已经基本痊愈,长剑化作片片薄云,对上尹圣玲
这成名多年的高手都稍占上风。

  柳诗云虽然占了优势,却因尹圣玲的高妙身法始终伤不到她,只怕再拖上片
刻真会有其他魔门中人赶来,眼中不禁流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祝斌维也知道如
此发展下去大为不利,对廉驰道:「廉公子,你快将解药交给柳姑娘,让她先脱
身去为泰山派诸位解毒最是要紧!」

  廉驰这边三人中以柳诗云轻功最佳,不论是灵动还是速度都可称得上是登峰
造极,祝斌维所言甚是有理,廉驰虽不情愿,也只得依言而行。一招险恶的「天
蝠」将向千山逼退半步,趁机后跃取出解药丢向了柳诗云。

  柳诗云闪身接过解药道:「两位多加小心,我先行一步了!」说着头也不回
的飞身冲了出去,尹圣玲居然也拦不住她,只得转身追了过去。

  柳诗云和尹圣玲刚刚消失在转角的树林后不久,祝斌维猛然身形一展,掌上
劲力陡然增加了一倍,宋晓琴一时大意,与他硬拼了一掌,立刻飞退出去,仗着
高明的身法卸去了骤然猛增的巨力,虽未受伤,却也是呼吸一阵混乱。

  几人见祝斌维武功大增,都是出乎意料,廉驰正愁无法脱身,见状心中刚刚
一喜,没想到祝斌维却远远跳开,向廉驰一抱拳笑道:「老祝我也要先行一步,
劳请廉公子为我断后了!」

  廉驰气得全身发抖,这才明白祝斌维刻意隐藏武功,支开了柳诗云再使出全
力逃脱魔门围困,是想要借着魔门之手除去自己。看来祝斌维这老匹夫肯定也是
得了孟皓空的指使,早就对自己不怀好意了。

  眼看着祝斌维飘然远去,廉驰心中一片绝望,知道向千山肯定不会放过这天
赐良机,除了心中将孟家满门骂了个遍,却也无法可想。没想到向千山却对宋晓
琴道:「晓琴,跟住祝斌维,他那心法耗费真元,挺不住几招的!」

  宋晓琴扫了一眼廉驰微微一笑:「少门主,廉驰这人鬼主意也不少,你可多
加小心!」

  等到宋晓琴追着祝斌维远去,向千山猛扬起长刀,霸气十足的劈下。廉驰认
得这招,正是那夜海滩上,魔尊段傲卿一击几乎废掉自己右臂的「魔刃屠佛」。
向千山虽然内力差上魔尊段傲卿甚多,但是这一招的威势廉驰也不敢冒险相抗,
全力闪身避开。

  廉驰远远避开向千山的杀招,觉得向千山想独自一人留下自己是在过于自负
了,京师那夜他之所以几乎丧命于向千山手里,多半是因为之前和秦慕锋喝得大
醉,武功才打了折扣,今日即使胜不过他,想要脱身倒也应该可以做到。

  但是向千山却收刀不再抢攻,而是悠然笑道:「现在此处只有我和廉兄二人
了,有些事情倒是想和廉兄好好商量一下。」

  廉驰依旧是凝神戒备:「咱们两个能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向千山道:「我魔门虽然许久不在江湖上活动,对于江湖上的各种消息却是
大多晓得的,就在前几天我又听说了一件趣事。听闻前些时候,百鸟帮给自己帮
众分发解药,若是没有那一年一次的解药,便会死得痛苦异常。本来江湖帮派为
了保证属下忠心,以毒药控制属下也不算什么罕见之事,但是奇怪的是,百鸟帮
那解药却是要两颗一同服下才行,这就种解药却是头一次听到了。」

  廉驰听了心中一跳,想不到自己那逍遥丹解药变作两颗居然被向千山留意到
了,连忙稳住呼吸,脸上不敢露出任何异状:「你和我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做
什么?」

  向千山紧盯着廉驰表情,又继续道:「此事倒是真和廉兄有些关系。我一时
兴起,要属下去仔细查查,看是否还有其他帮派也分下了需要两颗同服的解药。
昨日门中回报,一查之下,发现同样的帮派居然足有十多个!廉兄,你精善于用
毒,倒是要请教一下,这些帮派今年的解药突然一同变作了两颗,那么他们控制
属下的毒药也应该是同一种才对吧?」

  廉驰强自镇定道:「我又没见过那些解药,怎么会知道。解毒看得是配方,
又不是药丸数量。」

  向千山笑道:「廉兄,你飞鱼帮也在我说的那十几个帮派之中,你当真没见
过那奇怪的两颗解药吗?」

  廉驰见向千山查得如此清楚,暗暗心惊,继续强辩:「我并未加入飞鱼帮,
成亲后只是暂住于西山岛,现在已经搬到了渔阳岛上的新居,和飞鱼帮没有多大
关系,也不知道飞鱼帮里什么毒药解药的事情。」

  向千山摇头道:「那这可就奇怪了,我本以为廉兄是那十几个帮派的幕后之
人,所以才在飞鱼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在外行走江湖,也要一票高手暗中
保护。」

  廉驰皱眉道:「什么高手暗中保护,我一向是独来独往的,可没认识什么高
手!」

  向千山道:「廉兄休骗我,京师那一次敖长老要取你性命,却被林中一人以
暗器所阻,后来敖长老与那人交手,却发现那人的身法路数与廉兄你一模一样,
定是你的师门中人,廉兄还不承认吗?」

  廉驰听了脑中一震,自己这玉蝶身法乃是师父白松独创,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会了,又回忆起那夜窗外的警告和远去的熟悉背影,果然正是师父白松的样子!

  廉驰心中又惊又喜:「师父居然来中原了!恩,应该就是当初他听说我在太
湖遇到了魔门,担心我被魔门害了,才赶来中原在暗中保护。黑云会大门前那一
战,还真多亏了师父的钢镖解围,不然本少爷就要被厉平安和向千山联手杀了,
没想到师父的暗器功夫也如此高明,怎么就没一并教给我呢?」

  向千山见廉驰凝思不答,笑道:「不管廉兄认与不认,你绝对不是一个失忆
之人那样简单,背后隐藏着不俗的实力,却不愿人知,定是别有所图了!」

  廉驰见自己的老底已经被向千山猜出了大半,再假装下去也是无用,沉声问
道:「那向兄和我说这么多,是想做要什么呢?」

  向千山又摇头笑道:「我本想先一步拦住廉兄,要廉兄不要去管泰山派中毒
之事,不过既然被柳诗云得去了解药,也只好就此放过泰山派那些人。倒听说廉
兄和泰山的大小姐郭雪瑶有些风流韵事,此次廉兄又要美名佳人尽收囊中了。」

  廉驰笑道:「多承向兄吉言!你们魔门下次还是直接去向少林寺动手吧,那
全是秃驴的门派我是绝对不会去管的。」

  向千山哈哈一笑:「我看廉兄那一脉之人行事隐秘低调,定也是有所图谋,
和少林武当那些自命正义之人必不是一路的了。过去我不知廉兄来历,行事多有
得罪,只希望今后我们止息干戈,魔门与廉兄井水不犯河水。廉兄隐秘之事我魔
门自会守口如瓶,而魔门与那些名门大派之间的争斗,与廉兄没有多少干系,就
请廉兄置身事外,不知廉兄意下如何?」

  廉驰心中明白,向千山是发觉了逍遥山庄的隐藏势力,所以才不敢对他轻举
妄动,免得逍遥山庄报复起来,让魔门两面受敌,便收剑笑道:「向兄既然如此
说了,我自然不会不识好歹,今后咱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吧!泰山派也于我颇有渊
源,就请向兄放他们一马如何?」

  向千山点头笑道道:「刚巧我魔门别有要事,既然泰山派现今难以得手,廉
兄又一力袒护,那便就此放弃也好,免得廉兄再日夜担心郭雪瑶的安危了。」

  告别了向千山,回到泰山派诸人藏身之地,泰山派诸人都已经恢复如常,一
见廉驰归来都围上前连连道谢。

  廉驰一面应酬,一面目光越过人群去寻找柳诗云和祝斌维两人,却发现两人
都不在此,而赵鼎天也不见了踪影。廉驰一问,才知道柳诗云回来留下解药,便
带着赵鼎天匆匆离去,想要回去相助自己。廉驰听了心中微微一喜,看来柳诗云
对自己倒也不是毫不放在心上。

  又等了好一阵,才见柳诗云和赵鼎天归来,而赵鼎天怀中横抱着一人,正是
孟家总管祝斌维。祝斌维面色灰败,看来最后仍旧是被宋晓琴所伤,再见到廉驰
气定神闲的迎了上来,眼中满是诧异惊惶之色。

  廉驰假作焦急的接过祝斌维:「祝前辈,我看你威风凛凛的一掌震退了宋晓
琴,大步流星的跑出去宋晓琴也追不上你,怎么还被她所伤了呢?」祝斌维见廉
驰一脸幸灾乐祸的暗讽他,羞恼之下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柳诗云见廉驰神色语气都有些反常,祝斌维听了廉驰的话又反应剧烈,虽不
知原因,也觉得还是分开两人为好,上前不着形迹的拉开廉驰的手臂,让祝斌维
平躺在地上,对悟清道:「悟清大师,祝前辈中了魔门的玄阴指,你少林派内劲
最为阳刚,还请你来帮祝前辈祛除寒毒吧!」

  悟清道:「正该如此!」便打坐于祝斌维身前,单掌按在祝斌维丹田之上,
不过多时,祝斌维便周身毛孔大开,丝丝雾气缓缓飘出,而祝斌维的脸色也跟着
好转起来。

  柳诗云来到廉驰边,低声问道:「我离开之后,你和祝前辈是怎么分开的?
怎么我和赵兄赶回去的时候,只有祝前辈一人和宋晓琴缠斗,你和向千山都不见
了踪影?」

  廉驰心中暗怒,觉得柳诗云好似在质问他为何抛弃了祝斌维独自逃走,语气
不善的答道:「你走之后,祝斌维就也跟着跑了,宋晓琴一路追了过去,我用毒
逼退了向千山,就直接回来了,不信你去问祝斌维他自己!」柳诗云闻言微微一
叹,便默然不语。

  过了小半个时辰,悟清才彻底祛除了祝斌维体内的玄阴指寒毒,祝斌维经过
一番折腾,变得萎靡不振,要靠人扶着才能勉强站起。泰山派诸人恢复了武功,
众人便再无顾忌,在悟清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向南而行,想要汇合付东流那一路
人马。

  一路人其他人还都如惊弓之鸟,生怕再遇到魔门追杀,而廉驰从向千山处得
知魔门已经就此放弃,倒是毫不担心。


[ 本帖最后由 lzddzqp 于 2011-11-28 09: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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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一行人脚程甚快,次日便遇到了迎面赶来的付东流那一队人马。郭雪瑶见到
爹爹无恙归来,喜极而泣,与泰山派诸人站在一处,对来援的群豪千恩万谢。郭
少冲见郭雪瑶无恙,又挂心起儿子郭淳原来,一问郭雪瑶才知道郭淳原已经死于
魔门之手。父女两人相拥而泣,付东流上前好一番安慰,才让两人略收悲情。

  郭少冲又率着泰山派所余之人,祭拜了一番海边一战被害的武林同道,付东
流高声道:「此次咱们虽然折损了许多好手,但总算是没让魔门得逞,来年三月
武林大会,咱们号召天下豪杰共同讨伐魔门,定要让魔门贼子血债血偿!」群豪
听了又是一阵轰然叫好。

  郭少冲拉着郭雪瑶来到廉驰身前,「这次多亏廉公子,解去了我们几十人所
中奇毒,不然就算保得性命,也还是废人一个,来日如何去向魔门报仇雪恨?」
郭雪瑶见廉驰一脸笑容的直直看着自己,脸一红,「多谢廉公子仗义相助了!」

  廉驰胡乱谦逊几句,正想再趁机讨好下郭少冲,也好让他将女儿许给自己,
那边却听闻一阵骚动,抬头一看,原来是柳诗云见已无什么事情,便告辞群豪离
去,众人被她的风仪所折纷纷相送。

  郭少冲见状急忙带着泰山派去相送,柳诗云在人群中俏脸含笑,毫无架子的
与众人一一还礼,这才远远扫了廉驰一眼飘然离去。众人又感叹了一阵子,便纷
纷告辞赶着回去过小年。

  群豪依依惜别,各自归去,廉驰心中有事,便也没再去和郭雪瑶纠缠不休,
简单说了几句便催马独自离去。来到一个无人的山谷中,廉驰忽然张口高呼道:
「师父!我知道你来了!」那呼声传出甚远,却没有半点回应,廉驰仍旧不肯放
弃,继续叫喊不停。

  一直喊了三遍,才听到身后不远之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小驰,不要喊
了!」廉驰惊喜回头,正见到一袭白衣的白松站在身后,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
可是看向廉驰的目光却满是欣慰之色。

  廉驰一跃来到白松身前,笑道:「师父你可瞒得真紧,若不是向千山那小子
说你在暗中保护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白松微微皱眉,「那日向千山与你
交谈之时我确实就隐藏在附近,但是没能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向千山因某
些原因与你讲和离开,难道是他发觉了我而知难而退?」

  廉驰笑道:「向千山可不是那时发觉师父了你的行藏,而是猜出来有人一直
暗中助我。」便将那日向千山所言说给白松,白松听了微微一叹,「这向千山果
然是个胸有城府之人,我逍遥山庄稍稍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就被他给抓个正着。
也罢,反正魔门知道了咱们的实力,以后也不会处处与你为难了!」

  廉驰抓了抓头,略微赧然道:「都是我不好,若是不乱变解药数目,也不会
暴露了咱们逍遥山庄出来。」白松笑了笑安慰道:「这也怪不得你,那样短的时
间里,你能研制出逍遥丹的解药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廉驰这才安心,「师父,你是听说我在太湖遇上了魔门,才悄悄赶来中原的
吧。为什么到了太湖却不与我相见,而是隐身暗处保护我?」白松用折扇一拍廉
驰肩头,「你只身一人都要四处胡闹,让张总管大为头痛,如果知道了有人在背
后相助,无法无天起来还不知道要闯下多少祸来!」

  廉驰一听张北晨之名就心中略微气闷,「张总管一直都看我不顺眼,就算我
老老实实呆在逍遥岛,他也肯定能寻出我许多毛病来!」白松见廉驰对张北晨生
了嫌隙,劝道:「张总管处事稳重,自然希望你能谨言慎行,这次我和陆堂主来
中原暗中保护你,就是张总管所托,他可对你关心在意得很呢!」

  廉驰心中不屑道:「我看张北晨关心的是逍遥丹的解药吧!」

  但是师父白松出言相劝,廉驰也不好再有微词,转口问道:「陆堂主也一同
来了吗?他在哪里?」

  白松道:「陆堂主不善潜行追踪,正在官道上等我,咱们回去找他吧!」

  出了树林,正见到陆当荣依树而坐,身边立着的却不是他那根惯用的镔铁长
枪,而是换成了一根熟铜棍,想必是怕镔铁长枪惹眼,所以便用铜棍勉强替代。
廉驰一见那铜棍,忽然记起郭雪瑶说过,京师那夜救下自己时,有一用铜棍的高
手击退了向千山,看来那人定是陆当荣无疑了。

  廉驰来到陆当荣身前作揖道:「多谢陆堂主从向千山手里救了我的性命!」

  陆当荣连连摆手道:「属下护卫少主安全,乃是分内之事,可当不得少主大
礼!」

  廉驰离开逍遥岛半年,今日与陆当荣和白松这两个岛上旧人重逢,满心都是
欢喜之情,连连询问两人在中原这一段时间都在何处。这才知道,魔门在太湖出
没的消息刚在江湖上流传,张北晨就十分重视,他在蜀中与唐门暗斗难以分身,
便要白松和陆当荣两人去太湖支援廉驰。

  而白松却觉得应该让廉驰有些独自闯荡江湖的历练机会,再加上两人怕暴露
了身份,所以决定和陆当荣隐身暗中,只有在廉驰危急之时才出手相助。

  廉驰笑道:「师父,我还不知道你的暗器功夫居然这样高明,黑云会门前那
两枚钢镖可是震惊全场呢!」白松摇头苦笑,「这可都是朱堂主的功劳了!」说
着自怀中取出一支小臂长短的铁棍,「这机括上弦后可以射出两枚钢镖,劲力猛
烈异常,乃是朱堂主潜心多年研制,最近方才成功。他听闻我要来中原,便将这
机弩交给我,果然帮上了大忙!」

  廉驰大喜,觉得有此利器今后就又多了个保命之策,急忙抢到手里想要试试
机弩威力,白松却摇头道:「这机弩构造精密,上次与敖峰庭交手,被他以掌风
震到了这机弩,之后上弦之时便会脱钩,再也没办法用了。」

  廉驰倒也在朱凡勇那学了些机括之术,便想试试能否修复,拿过两枚钢镖插
入机弩,再以手柄插入机弩连续转动,看来这机弩威力虽大,射出两镖后再想填
装却是极为麻烦费时。

  廉驰一边转动手柄一边问道:「师父,后来魔门夺去了巨鼋内丹,你们怎么
不出手帮我,那宝贝可是千年难得一遇呀!」

  白松道:「那夜人多眼杂,我和陆堂主都没去你那鉴宝大会,后来又寻不到
你的踪迹,本以为你会追在向千山后边,就一路跟了下去,没想到却是南辕北辙
了。」

  陆当荣道:「后来白堂主觉得这样一直跟在少主身边实在过于被动,反正现
今江湖上只有魔门能威胁到少主,白堂主和我便不再隐藏在少主身边,而是一直
暗中留意魔门动向,这才发觉了魔门想在京师伏击少主。」

  白松道:「前几日你去救助泰山派,我就已经发觉了泰山派之人都是魔门假
扮,可是你却一直跟在柳诗云身边,那柳诗云极为机警,我几次想要接近都被她
发觉,就只好放弃远遁。后来听闻你们中了魔门诡计死伤惨重,魔尊段傲卿亲自
出手,连少林武当的高手都未能幸免,那段傲卿的武功真有那么惊世骇俗?」

  廉驰一听立刻得意起来,将段傲卿那晚的神威描述得绘声绘色,又开始吹嘘
自己怎样与段傲卿过招,接下了他威势最盛的一刀绝杀。说话间机弩的手柄已经
转动了二十几圈,手柄上传来的弹力越来越大,忽然机弩里咔的一声响,手柄立
刻泄了力,看来确实是机括被震得脱钩了。

  廉驰摸了摸鼻子,正想要拆开机弩检查,白松拦住他道:「这机弩就先放在
你身边,也不急于一时修好,以后有空了再慢慢琢磨。我和陆堂主不宜跟在你的
身边,你既然已经见过了我们,就安心继续上路去吧,已经快要到了年关,你是
该回去太湖过年吧?」

  廉驰摇头道:「先不急着回太湖,泰山派的郭姑娘带我在太行山找到了一位
医术通神的于前辈,他已经用妙法抽出了我脑中淤血,不过我的记忆仍旧没能恢
复,就急着去给泰山派帮忙,这正要回去再给于前辈看看,能不能让我恢复了记
忆。」

  白松和陆当荣闻言都是大喜,白松点头道:「看来这中原之行确实是大有收
获,那你便赶紧去太行山中找于神医吧,魔门既然与你讲和,咱们便不用再注意
他们,我和陆堂主在暗中跟着你就行了!」

  廉驰告别了白松,再次只身上路,由于知道了师父和陆堂主在暗中追随,晚
间居然也没好意思再去青楼厮混,而是老老实实的找了家客栈投宿,夜间无聊,
就在灯下研究那被敖峰庭掌风震坏的机弩打发时间。

  那机弩设计精巧,廉驰拆开后居然一时也研究不出问题所在,摆弄了半宿,
反复推敲也没什进展,哈欠连天的准备放弃,想要将机弩里的齿轮弹簧装回去,
却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还原那精巧的结构了。

  廉驰急得满头大汗,越是慌乱,机弩里的机括就越是混乱,最后无奈之下只
得放弃,将乱七八糟的零件打了一个包裹,留着以后慢慢研究。

  等到了太行山脚下,已经是快要到了小年,算起来就算见到于凉城立刻医治
好失魂症,也来不及赶回太湖去和家人一同过小年了,若是再多耽误几日,恐怕
除夕都无法和单燕杨雪团聚,廉驰边赶路边寻思怎么能将于凉城请到太湖去,这
样就既不耽误医病,又能及时回家过年。

  廉驰正算计着于凉城若是脾气太臭不肯同行,要怎样威逼利诱让他屈服,前
边山坡上突然跑出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对廉驰高呼道:「壮士救我!后边有只
大虫在追我!」

  那老者呼声未绝,便听见一声虎啸传来,一只目射凶光的巨虎自林间扑出,
一掌将那老者按在了地上。那老者吓得魂飞天外,紧闭双目惨叫不已,以为就要
丧命于虎口之下。

  廉驰疾冲而上使出一招「天桴」,宝剑断风飞掷出手,如风车般旋转着斩向
猛虎脖颈。那猛虎尚未反应过来,锋锐的剑锋已经将虎头斩落,而宝剑居然并不
停止,而是继续飞旋着划出一道弧线,又凌空转回到了廉驰手中。

  廉驰来到近前,扶起那老者道:「大叔,你没事吧?」

  那老者心有余悸,瑟瑟发抖的站起身来,「多谢小兄弟你啦,好在老夫穿得
厚实,不然这畜生一巴掌可就要了我的半条命去啦!」

  廉驰笑道:「大叔你寒冬腊月的孤身一身来到这荒山野岭,胆子可真是不小
啊!」

  那老者应道:「我本是来拜访一位老友,这山路已经走过不知多少次,哪知
却突然就跳出这么一只金毛畜生来!」

  说着蹲下身检查那无头的虎尸,眼睛忽然一亮,抬头对廉驰道:「小兄弟,
我看这老虎恐怕都活了二十几年,甚为罕见,不如我们把它的虎骨剃出来,这可
是极为难得的药材呀!」

  廉驰经他一提,也记起《本草纲目》中有虎骨药酒的配方,便以剑去挖出虎
骨,「大叔你倒是识货,把这骨头挖出来配些药材来泡酒喝,保准你身强体壮,
绝不生些什么腰酸腿疼的毛病。」

  那老者听了一副惊喜之色,「小兄弟有虎骨药酒的配方?快说给我听听!」
廉驰也记不太清楚,便从怀中拿出《本草纲目》查阅,那老者一见廉驰拿出《本
草纲目》,居然捻须嘿嘿笑了起来。

  廉驰见那老者笑得古怪,问道:「大叔笑什么?」

  那老者指着廉驰手中的《本草纲目》道:「其实这本书就是老夫所著!」

  廉驰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大叔你就是太医李时珍?」

  廉驰熟读《本草纲目》,对于作者李时珍也有所了解。其父李言闻是一方名
医,李时珍继承家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三十八岁时被武昌楚王召去王府掌管
医务。

  李时珍在王府供职不过三年,一身才华便享誉天下,圣上闻其美名,直接点
名向楚王要人,于是李时珍便进了太医院,成了最为年轻的太医。

  可是李时珍不善奉迎之道,太医院的元老们对于这惊才绝艳的后起之秀很是
嫉恨,李时珍在太医院颇受排挤,郁闷的过了几年觉得无甚趣味,便辞职回乡。
既然才华在太医院无法得以施展,李时珍便转而著书立作,将多年积累而得的药
方笔录下来,成就了天下医师都极为推崇的圣典《本草纲目》。

  李时珍点头微笑,觉得廉驰这样一个武夫都随身携带着他的《本草纲目》,
看来自己的心血确实是得到了发扬光大,心中大为快慰,刚刚死里逃生都没现在
来得开心。

  廉驰想到李时珍的高超医术,心中一动,「李前辈,你说是来拜会好友,你
那好友就是于凉城前辈吧?」李时珍点头道:「不错,我正是要去于兄家里,小
兄弟你也是要去拜访于兄的吗?」

  廉驰点头道:「正是,我脑子跌出了失魂症,正想去要于前辈帮我医治。」
李时珍微感意外,「哦?失魂症可是极为罕见,之前只听人偶尔提过,没想到还
真能见到。我们两人正好一同上路,我也好见识一下于兄是怎么医治这失魂奇症
的!」

  廉驰将虎骨用布包好,与李时珍同行,一路上不断向李时珍请教医药之学,
李时珍见廉驰敏而好学,甚感欣慰,毫无保留的将一生所学讲给廉驰,让廉驰受
益良多。

  李时珍乃是医中圣手,虽然不会武功,身体却甚是健壮,已经是年近半百之
人,走起路来依旧虎虎生风,不过半日时间就来到了于凉城隐居的山谷前。

  廉驰远远望去,心中猛然一惊,于凉城那小木屋已经变成了一地焦炭,也不
知于凉城现在是否安好?李时珍也见到那焦黑的废墟,心中又惊又急,连忙和廉
驰飞奔过去。

  廉驰来到近前,只见原来屋前的那一片小药田都被掘起,珍稀的药材四处散
落,和泥土混杂在一处,看来是有人故意破坏,心中不详的感觉又增大了许多。

  两人急忙冲入废墟中查看,廉驰眼尖,一下就找到了灰炭下的尸体,那看短
小的身材和畸形的双腿,这尸体正是于凉城无疑!眼下尸体也被烧成了焦炭,完
全判断不出死因,但是以廉驰所见到的总总迹象,这应该乃是一场江湖仇杀。

  李时珍捶胸大哭不止,廉驰蹲在地上满脸黯然,心中升起一丝疑虑,自己和
郭雪瑶刚刚离开于凉城家不足十日,于凉城就遭到不测,这之间会不会有一些联
系,难道是有人不想于凉城治愈自己的失魂症吗?

  廉驰越想越是惊疑,当初在逍遥岛暗杀自己之人现在仍旧没有查明,行走江
湖半年也未见什么值得怀疑之事。而如今自己失魂症刚刚有治愈希望,就突然发
生此事,究竟是巧合还是真有人暗中对付自己?

  廉驰正在思索,李时珍大哭中自己怀中拿出一本册子,「于兄,我本想将这
亲手所录的《本草纲目》续篇相赠于你作为礼物,没想到你却被歹人所害,你我
二人从此阴阳两隔,这书我便烧去送给你吧!」

  廉驰一听《本草纲目》尚有续篇,而且乃是李时珍亲手所书,如此宝贝就此
毁去化作飞烟实在是暴敛天物,就急忙劝阻道:「李前辈,此书乃是你的心血所
汇,烧掉实在是太可惜了,应该要发扬光大普惠世人才是呀!」

  李时珍看了廉驰一眼,觉得这青年也算是个可造之材,年纪轻轻就将药理研
究得颇为透彻,又是他自猛虎口中救了自己性命,见他如此宝贝此书,便将那手
书的《本草纲目》续篇递给廉驰,「小兄弟既然喜欢此书,我便送给小兄弟当做
救命的谢礼吧。」

  廉驰一时间不敢相信,却急忙接过那本册子,「李前辈将如此宝贵的书册赠
送于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了!」李时珍道:「中华医学博大精深,老
夫也不敢说是尽得其中精要,不过是年年查缺补漏,将那《本草纲目》续了一篇
又一篇,这一篇其实已经有官家在刻板翻印,再过几个月就能买到的,倒也算不
得什么稀罕物。」

  廉驰谨慎的将书册收好,「这书册乃是李前辈亲手所书,自然不能是那通版
印刷的俗物所能比拟。」

  两人微微收了悲情,将于凉城的尸首好生安葬,廉驰又准备去四周的树林中
砍一段木头来做墓碑,来到林中,忽然见到一只金色的小猴子,那猴子的样子廉
驰十分熟悉,正是他和郭雪瑶离开时,被于凉城关在笼子里的那只。

  这小猴子现在蹲在树杈上,大眼睛警惕的紧紧盯着廉驰,它的尾巴上一片焦
黑,极为可能是在于凉城家中的那场大火中所伤。

  廉驰正想走近,那小猴子就龇牙咧嘴的指着廉驰怪叫起来,看那样子似乎还
记得廉驰。廉驰心中一动,于凉城被害可能和自己大有关联,而当时这猴子应该
在场见到了凶手,看它通灵识人的样子,也许能靠它找到杀害于凉城之人的线索
也说不定。

  廉驰打定主意,记得这小猴子最喜欢偷吃丹药,便倒了几颗味道清香的解毒
药丸在地上,那小猴子果然禁不住诱惑,又觉得当初廉驰给它桃子吃甚是和善,
便大着胆子跳下树来抓药丸吃。

  廉驰一跃将小猴子抓在手里,小猴子惊得又抓又叫,却再也逃出不出廉驰的
掌握。廉驰见小猴子的尾巴上已经有些化脓,便给它涂抹了一些药膏,小猴子觉
得尾巴上一凉,伤口处甚是舒服,也知道廉驰是在帮他,便不再撕咬,向廉驰投
来感激的目光,乖乖的让廉驰抱出了树林。

  李时珍见廉驰带着一只猴子回来,微微奇怪,廉驰解释是想靠这小猴子找到
杀害于凉城的凶手,李时珍听了激动道:「小兄弟,我看你也是江湖中不弱的好
手,于兄的大仇就全靠你啦!」

  廉驰又道:「李前辈,我的失魂症你可有什么医治的办法吗?」李时珍叹了
口气道:「医治罕见奇疾,本是于兄最为拿手,若是他为你医治,当有七八成的
把握,可惜他已经不在人世。既然于兄为你除去了脑中淤血,但恐怕你脑部的经
络仍旧尚未畅通,老夫只精善药剂之学,便先给你开个疏经通络的方子,至于管
用不管用可就不得而知了。」

  廉驰记下了药方,伴着李时珍离开了太行山。临别时李时珍又道:「经络之
疾,还是针灸最为有效,我倒是认识一位此道名家,你可去拜访一番,也许能有
所收获。」廉驰听了一喜,问明那针灸名家所在,便千恩万谢的告别了李时珍,
匆忙上路去拜访那位针灸名家。

  廉驰驯服了那金毛小猴子,带着它一路同行也不寂寞,觉得它甚是机灵,又
喜欢吃丹药,正和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有些相似,便给那小猴子取名「悟空」,试
了几次叫它名字,那小猴子居然真的对「悟空」二字有反应,让廉驰大为开心。

  李时珍介绍的那位针灸名家叫做韦博扬,乃是享誉方圆百里的一位神医,廉
驰来到当地稍一打听,就找到了韦博扬的居所。那韦博扬听说廉驰乃是李时珍介
绍而来,又听说他和李时珍相识经过,对廉驰甚是热情,连忙将廉驰请到大厅,
吩咐下人端茶送水。

  韦博扬问道:「原来小兄弟是东壁兄的朋友,我与东壁兄可是两年未见了,
不知他现在可好?」

  廉驰恭谨答道:「李前辈身体健旺得很,翻山越岭健步如飞,比起年轻人来
丝毫不差。」韦博扬笑着点头道:「东壁兄就是喜欢搜罗百氏采访四方,腿脚可
好得很呀!」两人正在说话,一个青年疾步而入,看见屋内只有韦博扬和廉驰二
人,居然屈膝跪倒道:「这位兄台定是家父的救命恩人了,请受建元一拜!」

  廉驰急忙扶起那青年,韦博扬介绍道:「这是东壁兄的儿子李建元,也是老
夫的女婿,正好他带着我闺女回来过年,可巧被你赶上了。东壁兄最近巡游四方
居无定所,他们父子算起来可也有一年多未曾见面了!」

  李建元眼含热泪,连连询问父亲近况。韦博扬一家都对廉驰甚是欢迎,晚餐
也邀廉驰同桌而坐,韦博扬的大女儿嫁给了李建元,而小女儿韦玉竹云英未嫁,
席间笑语嫣然,让廉驰又起了色心,居然在这医学世家班门弄斧,显摆起他那半
吊子医术来。还胡吹大气,说是连李时珍都对他极为赏识,将亲手所书的《本草
纲目》续篇都送了给他。

  韦博扬和李建元都是精修医道,听出廉驰对药理所言似似而非,但也不好落
了他的面子,反正廉驰话中也总有些可取之处,便挑拣些上得台面的只言片语夸
奖一番,让廉驰觉得在韦玉竹面前大有面子。

  次日韦博扬给廉驰头部下针,却无什么效果,他对于这罕见的失魂症也没什
么研究,便要廉驰先回家过年,他先查阅一些典籍,来年廉驰再来造访,也许能
有什么好的法子。廉驰也没觉得失望,便拜别了韦博扬一家,归心似箭的赶回太
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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