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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虎威闯江湖】【全】作者:李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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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册第四章安家兴业

  王领班也躬身道:“小的一妻三子,与父母兄弟二十多口住在天桥附近。”

  李玉虎道:“隔壁院落乃是小四合院,就给两位合住,把妻子儿女一齐搬来,
也免得每日奔波,两位意下如何?”

  两人大喜过望,一齐跪下叩头道谢!

  李玉虎笑道:“快请起来,两位好好干,一个管帐,一个管人,只要合作无
间,哪怕生意不来?将来只要做得好,这客栈内同仁人人有分,就变成大家的了!”

  他语气一转,又道:“从今日起,咱们先休息三天,请各位同仁先整理一下
环境,晚上大会餐,则请厨下大师傅表演一手,做几道拿手好菜,让咱们全体同
仁品尝评鉴一番,若是自己人都不满意,又怎能吸引客人上门呢?是不是?”

  孟巧娥一旁听了,对儿子这番断然安排,不由打心底佩服,也只有这样,才
能一下子把人心都抓过来啊!她长长叹了口气,觉得儿子确确实实是成熟了。

  李玉虎听得她叹息之声,虽知其意,却仍然问道:“娘,您老人家有意见吗?”

  孟巧娥连连摇头,极力把眶中喜悦的泪水忍了回去。

  李玉虎又道:“另外有件事麻烦二位,即刻派三位夥计去请长辛店大安镖局
的负责人!还有谁啊?娘!”

  孟巧娥道:“还有万利钱庄的老板及如意珠宝行的老板。”

  李玉虎接口道:“对,就是这三个人。就说本店有个大客户,想和他们谈谈
购买或是合作的问题,务必请他们申时到达!”

  两人齐声应是,李玉虎指着一旁的人又道:“那位是我的大老婆、五老婆及
六老婆,以后有什么事找不到我,跟她们说也是一样!”

  李小虎脆声道:“还有我呢!怎么,我做不得主哇!”

  李玉虎笑道:“是,是,是!这位是我……二弟、二弟媳,他俩可是人小鬼
大,能找到他们也是一样!”

  孟、王两人一一行礼拜见,最后恭谨的告辞。李玉虎又道:“今晚二位回去
收拾一下,最好明日一早搬来。对了!帐房里还有钱吗?”

  孟帐房道:“帐口还有五千两,足够了!”

  李玉虎道:“好,你们看着办吧!问问大夥喜欢吃些开么菜,赶快去买,别
忘了晚上咱们要大聚餐哪!”

  两人走后,孟巧娥忍不住赞道:“儿啊!你真的长大了,看你这般果断处事,
宽诚待人,娘终於可以放下心了!”

  李玉虎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第一,你儿子会望气,任何人给你儿子一瞧,
可用不可用,马上知道。第二,对可用者放心大胆的授权,绝不会有大差错!”

  他站起身来,又道:“走啦!儿子和小虎现在去香山,娘就带着媳妇们出去
走走吧!”

  孟巧娥本来就喜欢热闹,这时更被他挑起了万丈豪情,道:“走!娘在牢里
被关了几天,闷死了,正好出去逛逛,你们先走吧!”

  李玉虎三人问清香山之路,即由后门出去,见街上行人稀少,便展开六合神
行步法,似慢实疾,一路穿街过巷,不到顿饭功夫,已然出了市区,望见了香山。

  香山在京城西方,位於宛平县西北,早在金朝大定二十六年已辟为风景区,
并营造香山寺,以为皇帝行官所在。

  元蒙之时多有建筑,朝中的皇亲国戚也都在山中修了别业,以为避暑之用。

  明初,洪武帝定都南京,北平封给三子燕王朱棣,有些别业,便荒废了。

  孟巧娥所买的这一处,坐落在香山南路,入冬以来,行人稀少,道路上落叶
遍地,更见荒凉。

  三人踏着落叶,转过山脚,见路左一片农田之中有三间农舍,炊烟袅袅,足
证里面必是住着他家佃农。

  而路右有一岔道,由林隙望去,已可看见里面有一座高大的石楼。

  三人心意相通,决定先去瞧瞧,於是沿岔道前进半里,便到达石牌楼下。

  石牌楼四柱擎天,顶上两层,下层尺厚石板上横刻一行蒙古文字。

  李玉虎飘身拔起,凌空一抹,石粉飞散而下,石板上的蒙文已被抹平。接着
健臂挥动,由右至左刻上“李府”两个大字,最后面则又刻上“玉虎题”三个直
行小字。

  牌楼无门,里面是一片广约百丈的广场,气势开阔雄壮。左右连着牌楼,各
有一排成弧形的平顶古屋,数约百间,一直延伸到正面大楼两翼,既可住用,又
可当做围墙,确实是一举数得。

  正面大楼是一座楼宽二十多丈的两层建筑,七株合抱巨树罗列楼前,枝叶广
茂,均是千年巨松。

  三人见广场枝叶盈尺,便各自展开身形,舞动衣袖,将枯叶“赶”在中央,
最后李玉虎弹出一点“三昧真火”,枯叶立即燃着,烧了起来。

  趁这空档,三人分途把平屋门窗打开,所有不洁之物一齐运功扫出,能烧的
全丢到火里去了。

  一直等到火势烧尽,三人相视一笑,这才走近石楼。石楼乃是花岗粗石筑成,
坚牢无比,正中央两扇丈半大门,正面一排五十馀户竟全是精钢铸制。

  小虎拉开锁头,推开两扇重数百斤、高有丈半的大门,一阵腐霉气味扑鼻而
入。

  门里一楼,是一正方形的大厅,高达两丈,广有十丈见方。正面墙边有一石
筑楼梯,直上一丈,又分左右,上楼梯后有门可通后院。大厅两侧,中间各有条
通道,可通两侧耳房。

  大厅里左前有一组高大厚实的桌椅,右手则有一列长餐桌,十六张高背木椅。
由於空间太大,仍令人感觉空荡荡。

  三人快速打开前后排窗户,把奇厚的积尘蛛网,运功吹出厅外,空气一阵鼓
荡对流,霉味方始去净。

  灰尘一去,桌椅地板显出本来面目,竟皆是黑檀所制,十分名贵,每一张椅
子,都重约数十斤。

  三人分头行事,将左、右通道中所有的门窗打开,“吹”扫乾挣。小虎、琳
儿由通道尽头的楼梯上楼,李玉虎则去后院。

  后院也是一片广约百丈的谷地,向上斜起,两边连着石楼,是两丈多高的谷
壁,愈往后愈高,呈半圆形,正后上方则是一道斜起的山脊,直通山顶。五丈以
后,则是如削石壁,将一座玲珑小楼、一片翠柏、古梅错落、石桥小溪、假山、
鱼池包没其间,景色不但十分清幽,而且更出人意外的是十分乾净,似乎常有人
打扫清理一般。

  李玉虎暗暗称奇,顺着曲折小径循路而进,不多时走到小楼之前。

  那小楼也是花岗石材雕筑,形似石塔,高有三层,方圆五丈,一楼无墙无门,
只有四根合抱大柱,左手有一雕空石梯,直上二楼,中央则有一张丈许方圆的圆
形石桌,桌面厚有八寸,被一根径尺圆柱顶着,四周八张石鼓,都像和地上石材
一体雕成,难以移动。

  小楼后面,距谷壁尚有六丈,布置成一片圃园,其中植满傲霜菊花,各色齐
备。此时虽已是十一月,却仍然开放得繁盛异常。园边老梅数株,枝叶盘结,也
长满了许多花苞。

  后面高有五丈的谷壁上,满是厚厚青苔萝蔓,也一般翠绿可爱,与一般情况
大异。

  这还不奇,最奇的谷壁左方有一石雕龙头,神态威猛逼真,龙口中缓缓流出
一道清泉,丝丝白雾,显然是一道温泉!

  谷壁中央,则隐隐有一道极浅门户痕迹,显示着后面必定有座石洞。

  李玉虎心中暗疑,先飞快登楼,在二、三层四个房间中转了一圈,发现每一
间房子里,不仅家具齐全,床柜桌椅齐备,而且点尘不染,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
一般。

  转瞬间他又回到一楼,此时小虎、琳儿也已过来。李玉虎正待打开天眼,察
看石洞内一切,忽听得一阵“隆隆”之声,生满青苔的石门忽然缓缓打开,洞中
缓步走山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来!

  那两人虽则白发满头,但面目清奇,红光满面,竟无一丝皱纹,四道目光更
是精光隐隐,一望而知,必是功力深厚的隐逸之士。

  李玉虎迅即睁眼,含笑抱拳道:“敢问老丈,可是此地主人?”

  那老人夫妻,双目闪光的上下打量着三人,忽然呵呵大笑,道:“阁下才是
主人!老夫乃是过客,是专为阁下守护这一份资财的。今日你终於来了,好,好,
好,就交予你吧!”

  李玉虎笑道:“此屋虽为家母所购,但并不知道洞中有何资财,老丈既已先
行发现,理应属老丈所有,小子怎敢妄取!”

  那老丈望了老太婆一眼,复又“呵呵”笑道:“小哥儿不必客气,令堂早已
买下此地产权,无论地上地下,皆属你李家之物,老夫又岂能妄取?”

  李玉虎一惊,道:“老丈高姓大名,怎知小子姓李?”

  老太婆也是眉开眼笑,道:“你不叫李玉虎吗?咱们灵儿嫁你为妻,我这做
老娘老爹的,哪能不知道?”

  李玉虎又是一惊,仔细看时,两老与林灵确有几分神似,不由恍然,疾步上
前跪倒叩道,道:“原来是泰山泰水当面,小虎李玉虎拜见……”

  李小虎与琳儿也一同跪下行礼,小虎道:“原来是岳父岳母大人,啊!不对,
是老大的……”

  那老丈“呵呵”大笑,扶起李玉虎来,说道:“贤婿一拜已足,快请入内侍
茶,老夫好做交代!”

  老太婆上前拉起小虎、琳儿,笑骂道:“你这小子过河柝桥,自以为化身在
外,就可不认老窝了吗?”

  小虎脆声笑道:“小子不敢!不过老大天性风流,孽债甚多,小子为免波及,
没事还是躲远一点的好,您老说是不是?”

  老太婆被他逗乐,笑道:“我看你是天性自私,想独霸着这位好姑娘,不肯
让老大分沾,对不对?”

  小虎一听,不由急红了脸,脆声辩道:“您老别这么说,琳儿她未具实体,
又未成人,怎么能……”

  那老丈“呵呵”大笑,道:“小子别发急,你老泰水逗你玩的。”

  说话之间,五人已入石洞,只见里面珠光嵌顶,温暖如春,甬道曲折,处处
珠光宝气,金碧华丽,竟像一个地下宫殿一般。

  二老见三人吃惊样子,便将他们引进一间客厅,分宾主坐下,那老丈方道:
“这地方本是蒙古王爷所建,元亡之时,那王爷把抢来的珠宝玉器均存放此处,
随军逃回沙漠,不知所终。至明朝建立,此地数易其主,老夫夫妻便迁来此地潜
修,也顺便替女儿保留下这份嫁妆。不过,你别以为这些都是蒙王所留,其中的
居室布置及名贵珠宝,可都是老夫两人,历时近二千馀年采集而来的呢!”

  说着,指了洞口一粒不大起眼的紫色大珠,道:“像这一粒避尘珠吧!看起
来虽不光亮,可是此洞了无点尘,却全是它的作用:日后若去沙漠,带上它更可
避免飞沙袭来!端的是人间至宝呢!”

  李玉虎起身道:“小婿虽想将李府设在此处,可是只要在前面活动已足够了。
两位老人家仍然可以居住此洞啊!何况灵儿过去,远离膝下,时常想念,等她来
京,正好团聚,两位为何非要离开呢!”

  那老人长叹一声,道:“实不相瞒,老夫之妻,最后一劫不及百年,目前正
须静中参修,哪有功夫再图儿女情长,何况灵儿这个丫头嫁你之后,有得忙的,
也没功夫顾到两个老的,算了吧!还是识相走远点吧!”

  李玉虎伸手在腰上,摸出两个玉瓶,双手呈上,道:“孩儿此处尚有九转赤
龙丸、九转上清丸各两粒,请岳父收下备用。至於说要另外觅地潜修,小婿在长
白所留的暖谷现在正好空着,那儿尚有玉髓灵泉及各种珍贵药材及道书,均可供
两老自由使用,不知岳父岳母可中意否!”

  两老“呵呵”大笑,老太婆接去玉瓶,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也不枉咱们
养育灵儿一场。就这么办啦:咱们两把老骨头,就去替你看守金库去吧!”

  李玉虎大喜道:“灵儿现在大平牧场,两位要去长白,是否也顺便探访一下,
以慰灵儿的思亲之心呢!”

  那老丈笑道:“好,好,就依你吧!”

  李玉虎道:“今晚孩儿收伏的鹰群即将飞回,明晨一早可着令鹰王冠军,背
负两位老人家前去!”

  那老丈笑声不断的连连点头,道:“好,好,今晚你把几个老婆带来此地,
先给老两口认识一下,明日一早,这地方就送给你啦!”

  李玉虎起身告辞,道:“孩儿大约三更才能过来,希望不致打扰了两位清修。”

  林老夫妇起身送客,道:“林家大门永远为你小子敞着,什么时候回来都可
以。”

  说罢,又指着石塔底层,道:“洞门机关就在石桌上,左旋一、右旋二,洞
门自开,而里面的开关则是这个玉石花瓶。”

  原来洞门里边,壁边有一个半人多高的玉石花瓶,此时则插满菊花,若是不
说,真是谁也想不到,它便是开启洞门的枢纽!

  三人匆匆出来,先未留意,及到石楼中央门边才忽然发现,水池之中,不仅
已注满半池清水,水面上还飘着丝丝白雾,那水居然是个温泉!

  李玉虎三人大喜过望,关锁了楼门,立即回飞,一直来到市区,才改用六合
步法,走回清平楼。

  此时已过中午,前面酒楼已送来精致饭菜,而孟巧娥及张出尘等人,也正在
等候。

  三人一进去,李玉虎立被请到饭桌用餐,小虎则在一边叙说经过。

  他“叽叽呱呱”的报告,听得大家个个称奇。孟巧娥怔了半晌,道:“灵儿
的父母是何名号,本领如此之大,说不定是江湖上有名的隐侠呢!”

  李玉虎三人一怔,旋即大笑。李玉虎笑道:“这一点倒忘了问!不过他们不
喜欢出风头,更不会管别人闲事,无论叫什么姓字,一定没人知道!”

  接着翠儿也报告,道:“爷,你知道吗,咱们带来的金沙有九成以上纯度,
目下市价,一两黄金换二十两白银,九成应该是十八两才对,可是那通宝的夥计
好坏,一两只肯换十五两,硬是想吃咱们呢!”

  李玉虎笑道:“差不多啦!他们收了去,还要下炉冶链,除去杂质,也总要
花费啊!你们换了没有?”

  翠儿笑道:“大姊叫莲妹提一小袋去,可是找不着小袋子,莲妹就提了一竹
篓去,一共有两百二十斤,合三千五百二十两,乘十五倍,一共换了五万二千八
百两银子。”

  接着她“嗤嗤”笑弯了腰,好半晌回不过气来。

  李玉虎莫名其妙的瞧着她,也不由跟着笑了。小虎道:“你神经啊!笑什么
嘛……”

  翠儿好半晌,挟着泪水,道:“哎唷,哎唷!我是想到通宝的那个夥计,他
瞧见莲妹一手提着进去,以为很轻,结果他使出吃奶力气也没移动分毫,但莲妹
一手又替他提到大秤上,秤出两百三十五斤。后来全又倒了出来,几乎是一锭一
锭的检查,又秤了空篓子加麻袋,合计十五斤。随后又一小盆、一小盆的重新上
秤称过,还是两百二十斤。哎唷,你没见他看莲妹的表情,简直绝透了……”

  李玉虎笑道:“这也难怪,平常一个大男人不见得拿得起两百斤石头,何况
是金子!莲儿毫不费劲的提着走,怎不叫人稀奇?”

  孟巧娥笑道:“为娘也提过几下,不觉得有多重,初初一称,还真吓了一跳,
以为他们的大秤坏了呢!”

  李小虎笑道:“原来娘也是大力士啦!了不起!了不起!”

  孟巧娥把他拉到膝上坐着,笑道:“还不是你这儿子孝顺,要不然为娘早已
被折腾死了!”

  李玉虎笑道:“娘是吉人自有天相,命长得很!娘,你老人家带她们做衣服
去了吗?”

  孟巧娥眉开眼笑的道:“做啦:每人做了五套,尘儿还记着你的身材尺寸,
也替你由里到外做了五套呢!”

  翠儿又抢着道:“爷,你不见绸缎庄有多热络了,连老板娘都出来亲自招呼!
她还以为咱们是娘手下的姑娘呢!一听是儿媳妇,啧啧,那肉麻劲儿噢,就别提
了!”

  众人饭罢,又喝着茶聊一会,孟巧娥道:“昨夜都没睡好,先睡个午觉吧,
一会不是还有事吗?”

  李玉虎却道:“娘,儿想明日上午去长辛店人肉市场,买些佣人回来,院子
里有不愿卖身的姑娘,是否也可以拨几个来呢?”

  孟巧娥心中知道他的意思,尤其经过一早的相处,更知道这儿子必非池中之
物,便道:“娘知道你的意思,下午我就回去一趟,把院子里的事都交给别人就
是!”

  李玉虎笑道:“这行业永远不会绝迹,儿子倒不是反对,只是不必自己坐镇
呀!只要用人得当,说不定还是和娘过去一样,能救出几个好姑娘呢!”

  李玉虎语音一顿,又道:“过几天儿去八大胡同走走,凡有逼良用刑的,儿
子还想好好的教训他们一番呢!”

  孟巧娥笑道:“这样最好,有几家实在不像话。好,你去休息一下吧!娘待
会回去,自有分寸!”

  李玉虎回到东厢,见屋里堆满了一大堆东西,不由笑道:“什么东西啊!这
么多……”

  张出尘笑道:“有被褥,有用品,现在看着很多,打开了各屋一散,全不见
了!”

  李玉虎进入帐篷,躺下休息,道:“别全留在这里,晚上咱们搬去香山,那
里才算是咱们真正的家呢!不过我瞧,后洞之中,岳父母已替咱们收拾了不少,
前面大楼可得要好好花一番心思布置了!”

  他忽然心中一动,对外边的李小虎,道:“下午你随娘回去一趟,把那两只
小猴儿带来,放在洞口,正好替咱们守卫!”

  张出尘三人本来要去整理东西,见他要睡,便一同进来相陪,不多时均已甜
然入梦。

  申时刚到,李玉虎翻身起来,叫醒张出尘,道:“咱们约的人快到啦!出去
等着吧!”

  过不多久,王领班亲自带一身劲装的一名镖师进来。

  王领班首先恭谨行礼,道:“禀少东,长辛店大安镖局赵局主到!”

  李玉虎站起身来,拱手抱拳道:“欢迎!欢迎!在下李玉虎,这位是内子张
出尘……”

  那赵局主体型中等,年约四旬,一脸风霜愁苦之色,不过狮鼻海口,唇角法
令特长,相貌十分熟悉,心头百念一转,已知这人曾去过丽奇院内的小楼,是他
母亲的朋友之一。

  而赵局主骤然发现约他来的,竟是个未满二十的弱冠少年,不由十分失望,
但既然来了,总得谈谈,只好尽量压住失望之情,抱拳道:“在下赵守恕,现任
大安局主,听说阁下想接手经营大安,特来候教!”

  李玉虎见他已不识得自己,便不点破,只邀他落坐客位,王领班主动去倒茶,
李玉虎主位相陪,张出尘坐在下首,随即,李玉虎诚恳的道:“在下昨日方由辽
东返回,有心做一番事业,今晨听说贵局想要盘让,才相请商谈,请局主勿怪卤
莽!”

  赵守恕长叹一声,道:“镖局这行饭,必须刀口舐血,哪是好吃的行当!在
下是见阁下英俊不凡,才说这话!”

  李玉虎笑道:“如此说来,局主是已经不想干了?但不知如何盘法?”

  赵守恕苦笑,道:“鄙局因失了红货,要理赔失主百万两银子,才忍痛盘整
这份祖业。本局在南七北五十三省中,薄有名声,先父当年创业甚早,在长辛店
十六家镖局中招牌最老,镖局的占地也最大,光是物业,现值约五十万两,加上
车马百辆,人手近百,以及商誉路线,应该也值二、三十万两的。”

  李玉虎道:“局主诚实无欺,几十年商誉,一大片人手物业,才只要八十万
两,不是太少了点吗?”

  赵守恕脸上一红,道:“本来是可以多要点的,只是鄙局新近失镖,怎好狮
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李玉虎忽然语气一转,问道:“请问局主,失主求赔,限期多久?若是能够
追回,还要卖吗?”

  赵守恕心中有些生气,但眼见李玉虎态度诚恳,不像有心戏弄,便坦诚回答
道:“失主限期三个月,若能追回失去红货,在下再没出息,也不会出卖祖业!”

  李玉虎笑道:“好,局主有这份守业之诚,让人敬佩。但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既然还有三个月期限,局主不做追镖打算,为何先卖祖业呢?”

  赵守恕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这两件事在鄙局看来,都不容易。鄙局总
镖头乃是在下师叔,艺出少林寺,这次竟然把命给弄丢了。以在下身手,即便找
着下手的歹徒,只怕也是白搭,而且近三年来,长辛店先后有三家镖局都在同一
地段死人失镖,至今还未查出下落,何况鄙局只有三个月时间而已?”

  “不过,鄙局也不会就此罢手,早已上报师门,请求支援。但等援手一到,
便要去山东地段搜求凶徒下落,只是,这一来旷时费事,只怕已过了三个月期限,
为了保住信誉,也只好做最坏打算,先筹足了银两,赔了失主再说!”

  李玉虎“哈哈”一笑,道:“原来局主是双管齐下,并不是真想出卖大安。
在下有心想与局主合作,共同经营大安,负责追回失镖,但不知局主意下如何?”

  赵守恕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门外一阵嘻笑声传来,扭头一瞧,孟巧娥已
然带着二十多名女子走了进来!

  赵局主更觉意外,起身叫道:“孟大姊,您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孟巧娥“咯咯”笑道:“赵兄弟,你还不知道啊!这清平楼可是大姊的产业,
而他,就是大姊的儿子啊!”

  赵守恕望望李玉虎,见他与孟巧娥果然有五分相似,不由“哈哈”笑道:
“怪不得我一看就觉得这位很面熟呢:原来是小虎儿啊!”

  只听厅外一阵脆声笑语,道:“谁叫我啊!小虎儿在此……”

  语声中,众女子身边忽然钻进来一个十岁幼童,玉面朱唇,头梳朝天辫,一
身绛色丝绸童装,还拉着一位羞花闭月的小美人,冲着赵守恕做个鬼脸,又道:
“赵叔,你好!多年不见,发财了吧!”

  赵守恕大吃一惊,指着他道:“你,你,是小虎儿,那他,他……”

  孟巧娥笑道:“他是小虎,他是玉虎,都是大姊的儿子,明白了吧!”

  赵守恕口“吃”的道:“大姊有两个儿子?小弟竟不知道?真……”

  孟巧娥笑着摇摇手,邀他落坐,道:“这事先不研究,先说正经事要紧。”

  接着她转头对张出尘,道:“出尘,见过赵叔叔了吧!这群丫头交给你啦!
你先去安顿她们一下吧!”

  那群女子最大的十五、六,最小的十二、三,都长得十分秀丽。

  张出尘应了一声,挥挥手带了她们出去,小虎也跟着溜了。

  孟巧娥笑道:“赵兄弟,你和小儿谈得怎么样?……”

  李玉虎笑道:“娘,孩子了解了赵叔的处境,提议要和赵叔合作,负责把失
镖追回,赵叔还没答应呢!”

  赵守恕道:“不要说冲着大姊面子,光凭这追回失物四个字,你要干局主,
赵叔叔也得答应啊!不过,贤侄,说句老实话,镖行是个辛苦营生,你放着少东
不做,何苦自讨苦吃呢?大姊你说是不是?”

  孟巧娥笑道:“儿大不由娘,大姊管得了吗?”

  李玉虎道:“赵叔,说实话,侄儿也不会真要去您老的镖行上班,不过将来
辽东有一批人手需要在您的镖行卸货息脚,倒是真的。不过,这是后话,现今首
务还是先把红货追回来,才是正经!”

  赵守恕发笑,道:“赵叔当然知道,可做案匪徒凶残毒辣,武功高强,形踪
飘忽不说,做案时现场更不留一个活口半缕线索,上哪里去找他们?”

  李玉虎愕然道:“真的!这手段未免太过分了。赵叔刚才说,三年来已有三
家死人失镖,难道都如此吗?”

  赵守恕道:“当然,而且死者的伤口都是一样,乃是被一种极为锋利的快刀
斩死的,这也可以说是唯一的线索了!”

  孟巧娥忽然道:“赵兄弟,你们这次保的不是暗镖吗,怎么会走漏消息呢?”

  赵守恕苦笑摇头。李玉虎断然道:“小侄有一条行险之计,不知是否可行,
请赵叔斟酌!”

  赵守恕神情一震,忙道:“什么计,快说来听听!”

  李玉虎道:“咱们走一趟老路,再请如意珠宝坊出面,托贵局保镖,仍走原
来路线,若是这帮匪徒,敢再出面拦劫,岂不正合孤意吗?对了,出事的地点远
吗?”

  赵守恕道:“地点在山东历城附近山区,骑马快则三日,慢则五日。贤侄之
法可行,不过却有两点难处:其一,如意珠宝坊所托的红货,据事主事后透露,
乃是户部尚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市面上买来的宝石,特别送到如意坊加工,
托本局送往南京,为驻守太子贺寿之礼。为此如意坊被两面逼得要自杀、脱产,
哪还有能力再拿出贵重宝石托保?其二,赵叔有自知之明,即使如意珠宝坊再托
保,赵叔便是亲自出马,怕也……”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如意珠宝坊真要脱产,小侄有意将它盘下来做,所
以第一点不是问题,至於第二点,目前只好由小侄陪赵叔走一趟,如何?”

  赵守恕不信道:“贤侄,你别开玩笑,万一有什么闪失,如何向孟大姊交待
……”

  李玉虎知道不露一手,难以让他信服,因此微微一笑,道:“赵叔囊中的燕
尾镖,借来一用,小侄变个戏法给你看看!”

  赵守恕这次来未带兵刃,但一向暗器不离身,也以这燕尾镖成名於江湖,混
了个燕尾追魂的绰号。听他一说,便掏了一只给他!

  李玉虎一手拿着五寸长的燕尾镖,一手并指如剪,在镖上剪了三下,三刃的
镖身,无声无息的断成三截,跌在地上,好像那纯钢已变成了湿面团。

  赵守怒目瞪口呆,揉揉眼在地上拿起镖尖一看,断处如同刀斩,平顺整齐。

  哪知李玉虎技不止此,又把地上的两段拾起,放在掌中,并把赵守恕手上的
尖端拿去,合在一处,用手握处,一阵清烟飘过,李玉虎左掌打开,把一只完完
整整的燕尾镖又送到他面前,笑道:“原物奉还,赵叔请收回吧!”

  赵守恕在他红如朱沙的左掌心捏起自己的镖来,只见镖身紧合,哪有一丝裂
痕?他大叹一声,正待收起,眼一花,镖忽又到了李玉虎手上。

  只见信手一挥,那镖缓缓飞出门外,直向五丈外一株巨松之上射去!

  巨松枝头,此时正停着一只麻雀,眼看那镖射到,双翅一震,便已飞起。赵
守恕、孟巧娥都不由暗道:“可惜!”以为他失手让麻雀躲过一劫!

  哪知,不知如何,麻雀忽又束翼落在镖上,竟随那镖在十丈外缓缓兜个圈子,
回头又射回房中,落在李玉虎掌上。

  而那只麻雀受到地附在镖上真元的约束,外表看去,竟像是养熟的一般,仍
站在镖身上,“吱喳”的叫了两声。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谢谢你的表演,去吧!”

  随即内力一收,那麻雀失去约束,立即展翅飞去。

  赵守恕如梦方醒,道:“乖乖,孟大姊,您看见了吗?”

  孟巧娥嗤声一笑,内心里对儿子这份功夫与巧思,万分满意得意,似撼实喜
的道:“他啊,不过仗着一点巧思骗人,赵兄弟可别上当啊!……”

  赵守恕神色一整,起身道:“贤侄,刚才你说要与愚叔合作,现在愚叔正式
以局主身分,恭请贤侄担任大安镖局的总镖头,万望贤侄俯允!”

  李玉虎“哈哈”大笑,把镖交还,顺手按他坐下,道:“小侄暂时接任此职,
不过等追回失镖之后,赵叔可得另请高明才成哩!”

  赵守恕慨然道:“这是后话,以后再说吧!现在赵叔可是全靠你了!明儿一
早,我就把聘书送来……”

  李玉虎笑道:“明日小侄想去人肉市场买几个佣人,正好到镖局一趟,一切
细节到时候再商议吧:此刻咱们又有客人到了!来的大约就是如意珠宝坊的主人
吧!”

  他话音方落,不多会一名新来的丫头引了一个肥肥胖胖的客人到了门口。

  那丫头道:“启禀少东,如意珠宝坊当家钱大器老板到!”

  李玉虎“哈哈”一笑,迎到门口,道:“钱老板请进,在下李玉虎,有幸学
钱老板大驾光临,实在有幸……”

  钱大器五短身材,肥如圆桶,年不过四旬,一脸的精明样子,与一般的胖子
大异其趣!

  他见李玉虎虽说生相出奇俊美,身体出奇的高躲健硕,一副文质彬彬的态度
让人乐与一谈,但究竟年纪似乎太轻,不像个团团大富翁的样子,不由心生轻视,
大剌剌一拱手,道:“原来是李兄,幸会,幸会!”

  他说着时一脚跨进门口;望见孟巧娥、赵守恕在座,不由一怔,神色一冷,
又道:“怎么赵兄也在此地,没去山东访寻失镖吗?孟大姊不在丽奇院纳福,怎
地也有兴趣淌这趟浑水了!”

  孟巧娥冷然一笑,道:“钱老板,咱们也算是旧相识,听说你最近很不得意,
想顶让珠宝坊,特别替你找了个客人,乃叫小二去三催四请,到现在才来啊,架
子倒是真大呢!”

  钱大器知道孟巧娥在京师之中是有名的母老虎,谁也不敢惹她,此刻一听这
话,忙堆笑道:“孟大姊,你这么一说就冤枉小弟了。店里的夥计去了几趟没错,
可只说店里来了个财主,并没提大姊与这事有关哪!否则,小弟还敢不早些来吗?”

  孟巧娥放出微笑,说道:“好,钱老板,算你有理,请坐吧!这位李少东确
有诚意,你就痛痛快快说个数目吧!”

  钱大器客位落坐,道:“好,我的情形,赵兄既已在座,想必各位都知道了,
要不是被人家逼急了,打死我我也不肯卖啊!”

  李玉虎笑道:“贵坊的情形,赵局主确是提过,您老就开个实钱,让在下斟
酌!”

  钱大器肥手一拍,道:“好,痛快,就冲着孟大姊面子,老弟你只要出一百
八十万两,如意坊一片屋业生财全交给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孟巧娥笑道:“太多了吧!贵宝号老身可是光顾过,凭那点不值钱的几件首
饰,值得了这么多吗?”

  李玉虎笑道:“若是加上失去的宝石,倒是不算太贵,不过,若是日后大安
把失镖追回,或是作价赔付,算谁的呢!”

  钱大器断然道:“谁把如意坊接去,自然算谁的。老弟你也知道,那一串三
十粒红宝石,颗颗如卵,是户部尚书对东宫太子的寿礼,不算工钱,光宝石每粒
足值万两,经本坊精工琢磨,以金丝串连,可就成了无价之宝了!所以尚书要本
坊赔一百万两,我可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玉虎心中一动,道:“如此说来,若是寻回失物,或是找到三十粒同样的
宝石,就可作价一百万两了,对吗!”

  钱大器心中不信有人有这本事,乃道:“好,别说十日之内寻回原物,便是
真有三十粒同样红宝石,本坊就算你一百万两。但丑话说在前头,若超过十天,
一百八十万两可是一两也不能少!”

  李玉虎点点头,道:“好,在下马上拿出三十颗来,算是定金,不过有一个
条件希望钱老板答应!”

  钱大器半信半疑的道:“什么条件,老弟先说说看!”

  李玉虎笑道:“宝石串成之后还给原主,是否还要送去南京献给太子?若是
如此,在下的条件是,仍然要请大安镖局护送!”

  钱大器吸了一口气,道:“可是可以,但万一又丢了呢?”

  李玉虎笑道:“这一次保证不会,不过为防万一,在下答应由大安镖局赔偿
六十粒同样的宝石!”

  钱大器又长吸一口冷气,道:“老弟,你不是开玩笑吧?”

  李玉虎笑道:“口说无凭,在下先拿出宝石,让钱老板过目,若确认无误,
咱们立刻签下两份合同!”

  钱大器肥手一鼓,大笑道:“痛快,痛快,我老钱在商场上混了二十年,还
没见过老弟这般豪客,行!一切依你所言……”

  李玉虎已然传音出去,要张出尘准备。此时他语音未落,翠儿已手执托盘,
莲步姗姗的走了进来!

  钱大器陡觉眼前一亮,托盘中滚圆的三十粒红宝石,映着翠儿一身翠绿,白
璧也似的脸庞,不由令人大是惊艳,疑为天上仙子临凡降世。

  李玉虎接过托盘,放在钱大器身边桌上,道:“钱老板,你验验看,是否和
原失物一样?”

  钱大器努力由翠儿脸上收回目光,拿起宝石,一粒粒验着,三十颗验完,方
始长叹一声,道:“若不是没有本坊琢磨串连的痕迹,我还真以为就是那三十颗
呢!”

  接着,张出尘、余玉莲一人托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四张墨渍未乾的合约,
一先一后的走了进来!

  李玉虎先后找过去,对未乾的合约吹一口气,放在桌上,道:“钱老板,合
同这般写法,你满意吗?”

  钱大器望着两位艳光照人的美女,真有些疑真疑幻,一时竟然忘其所以。李
玉虎朗笑一声,道:“钱老板,赵叔,容在下介绍一下,这三位均是贱内,论排
行则是老大,老五及老六。”

  钱大器被他笑声一震,清醒过来,一听这话,心头狂跳几下,暗道:“这小
子真有办法,像这等天仙一般的美女,我老钱只要一个,也就得整天鲜花供养了,
他,他……”

  心中想着,拿起暗香浮动的合同,一一细读,不仅字迹秀丽有力,更且把双
方一切权利义务条述简明,毫无瑕疵,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好,好,言简意
赅,完美无瑕……”

  当下毫不犹豫的拿起盘中毛笔,在四张合约后面签下名字。

  李玉虎主签了两张买下如意珠宝坊的合同,赵守恕则签下保镖合同,不过李
玉虎自愿做大安镖局的连带保证人,所以也跟着在后面签了。

  而孟巧娥则以见证人身分,在四张合约上也签了名。

  张出尘令丫鬟送上一方绸巾,钱大器小心翼翼的将红宝石包起,拿了两份合
约便要告辞。李玉虎留他不住,只得道:“钱老板回去之后,先别对外公布贵坊
易手的消息,十日后,在下陪同赵局主取货,等平安送达南京,取了回执返回再
谈如何?”

  钱大器连忙答应,便把红宝石放在怀内,告辞而去。李玉虎亲自送到小院门
口,王领班正巧过来,道:“启禀少东,厨下已然准备妥当,请示少东,要在何
处用餐!”

  李玉虎笑道:“当然要和各位一齐吃啊!你先遣两位兄弟送钱老板回府,回
来之后,立即开饭!”

  王领班恭声应是,陪着钱大器出去。

  李玉虎回到里面,宣布道:“等会大家一齐到前面聚餐,赵叔不是外人,请
留下品尝评鉴一下本楼的手艺如何?”

  赵守恕对李玉虎的功力能力财富及艳福等等,已产生莫大兴趣与好奇,正想
与他多接近,闻言正是求之不得,立即爽快答应下来!

  片刻之后,王领班又来相请。李玉虎陪了孟巧娥、赵守恕先行,张出尘三人
则率新来丫头,一同穿过回廊,到达前面大厅。

  厅中已满满坐了六桌,均是店里的工作人员,共有六十人,一见孟巧娥母子
进来,立即起立鼓掌,表示欢迎。

  李玉虎俊面含笑挥手,道:“各位兄弟请坐,今日聚餐同乐,大家尽量开怀
畅饮,千万不要客气,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尽量敞开来说。”

  这一阵语声,清楚悦耳,虽在如雷掌声之中,每个人仍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望着他高人一头的身材,飘逸出超乎想像的年轻潇洒,更加上领班早已
传达的加薪消息,不由个个在惊讶之中,产生了一股喜爱敬仰之心。於是,掌声
更是热烈。

  李玉虎先让母亲与赵守恕坐下,他自己则站在下首,为众人一一介绍随后进
来的三位夫人。众店夥初见三位美女,直似天仙下凡,心中又是猜疑,又是羡慕,
鼓掌声更是响彻大厅!

  待众丫头也已坐定一桌,李玉虎乃举手止住掌声,又道:“本人此次返乡,
决定好好做一番事业,为乡亲们多制造几个就业机会,所以除了这座清平楼,已
暂时接受大安镖局赵局主的邀请,担任大安的总镖头,另外还想再盘下几家钱庄、
珠宝行等等,所以今后不可能长驻本店与各位分劳,好在各位都是熟手,只要通
力合作,各守住自己的岗位,相信在孟掌柜及王领班带领之下,必能站稳脚步,
共谋发展。”

  说罢,他拿起酒杯,又道:“来,本人先敬各位一杯!饮过此酒,咱们便是
休戚与共的一家人了!乾!”

  众人纷纷站起乾杯,齐声道:“多谢少东!……”

  孟掌柜与王领班一同起身,由孟掌柜开口,先道:“少东文武兼资,胸怀万
有,对店中兄弟宽宏仁爱,兄弟们十分感激,誓言忠心不二,共创生意佳绩。现
在小人与王领班仅代表全体兄弟,敬夫人及少东、少夫人一杯!”

  这一杯饮下,桌上夥计自动分出十人,下厨端菜,不多会,一道道热气腾腾
的佳肴上桌,引得人食指大动,酒兴大发。

  李玉虎又道:“本人与内子均不善饮,但各位可以放量。好在还有两天的休
息时间,各位不必顾虑!”

  众人经过他这番鼓励,立即猜拳行令,开怀畅饮起来!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方始结束。赵守恕与他约好后日相见的时间,才
怀着满腔兴奋回去。

  李玉虎等人回到后院,安置下母亲,立即对张出尘道:“今晚看来是搬不成
了。不过,现在咱们快去香山看看,一者等候冠军到来,安排岳父岳母远赴长白,
二者你也去查看一下,看明天该添置些什么东西!”

  翠儿道:“爷,我也想去瞧瞧!”

  张出尘笑道:“还能少得了你吗?莲妹,带着文房四宝,等会好记下该买的
东西!爷,二爷他们呢!”

  李玉虎笑道:“他俩带着一双猴儿,早已去了!快走吧!”

  此际天已入夜,李、张两人施展六合神行步法,各带着一人,贴着低空飞行,
不到盏茶功夫,已然抵达!

  张出尘三人第一次来,望着这雄伟的石坊石楼与广场,都十分振奋,翠儿忍
不住脆声道:“哇!好大啊!爷,咱们只有几个人住,会不会太冷清了呢!”

  李玉虎笑道:“谁说只有咱们几个,等日后全部执事到齐;只怕还不够住呢!
不过也不必担心,万一不够,对面还有块十亩大的农地,可以再建一片庄院!”

  进入大厅,李玉虎又道:“这客厅餐厅虽已有桌椅,可还需要其他配置,楼
上也还有二十几间卧室,等会你们好好计画一下,看该添些什么东西!”

  说着已领头穿堂而过,走入后院。

  后院里本该是一片黑暗才对,但哪知此时整个庭院竟笼罩在一片红艳艳的光
华之中,地上布置有致的盆景矮树、老梅,也染上一片温暖的粉红。

  四人都甚诧异,仔细一瞧,原来在三丈多高的小楼石墙上,不知何时,浮雕
出一条飞龙,张牙舞爪,神态活现,而两道红艳艳光华,便是由龙的双眼射出。

  翠儿鼓掌脆叫道:“哇,好棒啊!”

  她语声未落,只听小楼下层已传来一阵脆语,道:“老大才来吗!岳父、岳
母大人已等候多时了呢!”

  李玉虎四人疾忙走近,果见小楼之下,林灵的父母,与小虎、琳儿都在座中,
桌子上堆着几盘鲜果,两只小猴儿正坐在果盘边大吃特吃,正是小金、小白。

  李玉虎急忙施礼,一一为三位夫人介绍。又见两人的白发已然变黑,不由多
看了几眼。

  那长袍宽带,目闪奇光的老者,“呵呵”笑道:“贤婿快快坐下,老夫夫妻
受惠非浅,下午服过贤婿所赠的灵药,不仅功力倍增,丹气更是精纯,连这满头
白发都变回黑色,实在感激之至!下午无事,便将庭院略加布置,各位还满意吗?”

  小虎抢着道:“你们还不晓得,岳父的雕刻真是妙夺天工,看见那条飞龙了
吗?那就是他老人家的作品,为了使此园四季长春,还特地嵌上两颗火龙珠呢!”

  众人这才恍然,林灵之母这功夫,拉着张出尘三人,不住的打量端详,红艳
艳的脸上一直带着慈和笑容,此刻笑道:“出尘孩儿已有身了吧?看样子日后必
生龙子……”说着在抽中摸出三方玉佩,分别递予三人,又道:“这三个玉佩,
乃是老头子以万年温玉雕成,功能保温益气,常时带着,必有好处。这算是老身
夫妻的一点见面礼吧!”

  那王佩色做艳红,入手温暖宁心,知是宝物。张出尘道:“多谢厚赐,晚辈
等实在受之有愧……”

  林灵之母笑道:“听说你是大姊,从前又担任过玉女宫宫主,这家宫之内的
和睦,生活起居的安排,就全靠你了。来,来,来,趁现在有空,快随我进去一
下,洞中的安排,老身一总先交予你,就算是灵儿的嫁妆吧!”

  随即两人起身走入后洞,翠儿一拉余玉莲也要进去,忽听空中传来一声鹰鸣,
小虎忽的身化一道金虹向空中射去,而李玉虎已开口道:“岳父且请宽坐,小婿
等先到前面迎接鹰群,你们也来帮帮忙吧!”

  桌上的两猴“吱吱”叫着,飞速的向前奔去。林灵之父起身笑道:“走,老
夫闲着也是闲着,一齐瞧瞧吧!”

  众人一同穿过大厅,来到前面,只见小虎跨坐在鹰王背上,正在盘空下降。

  鹰王此时已现原身,双翅展开,宽有三丈,一双粗如象脚的巨爪之下,居然
抓提了一辆四轮马车。

  只见它缓缓落下,将马车轻轻放落石地,它自己则落在马车之旁,用它苍老
的粗嗓子,说道:“见过府主!奴才已将大平的存金全部带来,里面还有三位夫
人的书信,请府主瞧瞧!”

  小虎闪身钻入车蓬,拿出一只革囊,由里边摸出一封信交在李玉虎手上。

  李玉虎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

  “字奉玉虎夫君:君示敬悉,知婆母安然归,不胜之喜!妾等在此,己操兵
两次,一切尚称顺利。前在暖谷移来金沙、宝石,由冠军等一次送还,以应急需,
此地已无存馀。夫君与大姊两妹,虽才去京一日,妾等己有三秋之感,盼速返辽,
共赴沈阳会师也!”

  下面则是张出云、朱如丹、林灵三人的签名。

  李玉虎看罢,收在袋内,只见鹰群次第降下,都带回一个特大竹篓,於是笑
道:“冠军,辛苦你们了!先休息一会吧,此地便是咱们的李府,以后你们也以
此为家吧!”

  鹰王冠军抬头四处打量,道:“那石楼顶上不错,奴才们可否在那儿建个窝!”

  原来石楼乃是平顶,上面一片平台,足有十多丈长、三丈多宽,四周还有一
圈石砌的护栏。

  李玉虎笑道:“好是好,你们十二个压上去,会不会把楼压倒?可要考虑考
虑!”

  鹰王冠军两边看看,一声号令,群鹰左右各四,飞落在广场两边的平屋顶上。

  冠军又瞧了瞧,才道:“正中楼顶,由奴才与亚军,及一号、二号为居,其
他分居两边,该不会有问题!”

  李玉虎点头称好,又道:“你们先休息一夜,明晨再到鞍山一趟运一批金子
来,回去的时候,顺便把本府的岳父、岳母送去大平。”

  接着,他又介绍鹰王与他岳父认识,道:“岳父,它乃千年鹰王,孩儿为它
取名冠军。这一群大鹰则是它招来帮忙的……”

  那林灵之父虽潜修近二千年,精通易数变化,对女儿林灵与李玉虎的结合也
只能推知大概,并曾偷偷看过他们,但对他们的遇合与作为,实在不十分清楚。
此刻见着鹰王,竟然口称奴才,为他执役,心中不由暗奇。

  同时,他也是异类出身,性情和善谦虚。一听这话,便对鹰王拱拱手,“呵
呵”笑道:“老夫林之栋见过道友,请道友多多指教!”

  鹰王冠军笑道:“林老先生,不必客气!你既是家主人的长辈,也是奴才的
长辈,指教二字,可当不起!”

  李玉虎此时才知,原来岳父叫“林之栋”,於是笑道:“两位别客气啦!有
话明早起程再说吧!冠军,你去休息,我们要赶快把东西搬进去,等会儿我还有
事要办呢!”

  此时张出尘和林灵之母也走出来,大家一同出力,把车上之竹篓金沙宝石先
运进大厅,堆在左手房内,最后竟堆满了一个半房间!

  李玉虎待一切都安顿好了,又道:“出尘,我和老二要去皇宫走走,你就先
写封信告诉出云她们,后天有空,先带冠军去一趟鞍山,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叫
她们三个先回来一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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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册第五章入宫除魔

  天空中乌云密布,北风呼啸,气温骤降!

  一阵鹅掌大的雪花,陡地盘空而下,不到半个时辰,北京城内已到处罩上一
片白!

  李玉虎带着小虎、琳儿低空飞行,其速无可比拟,盏茶功夫即已然进了皇宫
内城!

  虽然内城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处处都有警卫,但谁也不曾发现这三条
淡淡的黑影。

  即便是他们三人从警卫的眼前过去,那警卫还是看不清,以为是自己的眼睛
有了毛病呢?

  三人并不知道皇帝住在哪里,也不问东西南北。李玉虎直循着那股妖气,便
直往西南方一处偏殿扑去!

  距偏殿还有二、三十丈,李玉虎三人,已同时听到一阵悲伤的哀告,道:
“父皇,孩儿的清白不足惜,可是您如此对待孩儿,是谓乱伦,会遭人唾骂的…
…”

  这阵语声清脆,凄惨呜咽,婉转动人,便是铁石之人听了也会感动。

  但哪知竟被一阵粗厉的怒叱打断,道:“妈的,罗嗦什么?谁是你的父皇。
乖乖的等候孤家幸临。过了今日,孤家脱去这个臭皮囊,就带你出去巡游,逛一
逛花花世界,哈哈……”

  这一阵狂笑,声似豺狼,极其刺耳。

  李玉虎三人心意相通,加急运功,静悄悄飞进偏殿,贴在雕花的气窗上,点
破窗纸,向内一瞧,不由都勃然变色!

  原来殿内正是皇帝寝宫,宫内一张宽大龙床上,一个赤条条六尺大汉,正猛
干一名幼女。那幼女已然奄奄一息,即将昏迷。

  龙床边,地毯上七横八竖的躺着十三个赤裸裸女人,均一般下体流血,陷入
昏迷。

  另一边,床下站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女,赤裸的曲线玲珑有致,只是面容掺
澹,泪流满面,双目紧闭,正在哀哀的哭个不停!

  较远的一边,有五个高大太监,想来是伺候皇帝的,可是如今却一个个呆若
木鸡,站成一排,一动也不能动。

  太监后面,则又有一堆女人,一个个也像被点了穴道般僵立在那里!

  其中一个富富泰泰、四旬上下的女人,忽然尖叫道:“来人哪!外面的王护
卫快些进来,皇上看来是发了疯了……”

  守着偏殿宫门的两名护卫之一,贴着门道:“启禀皇后,臣不敢奉召。圣上
近两年来,每逢初一、十五均须御女十五名,今儿正是十五……”

  原来那女人乃是永乐帝的正宫徐皇后。闻得报告,皇上要我十五名处女,哪
知宫中只剩下十四名,皇上怒火大发,竟命人召去亲生的女儿——平阳公主充数。

  徐皇后大惊之下,匆匆带了身边的宫女赶来,要求交换,哪知身边这几名早
被临幸,竟无一人可以代替。

  皇上不但不肯,反一一将她们点中穴道,定在当地,不许她们出去。

  徐皇后眼看着一个个小宫女被“幸”得昏迷不醒,马上就要轮到亲生的女儿
——平阳公主了,不由大急。

  此时,她一听王侍卫竟不听命,以设法制止,不由哀求道:“王侍卫,你快
想出办法,皇上若真……只怕无法面对泉下祖宗,你……”

  王侍卫贴着门,道:“启禀娘娘,如今时间迫促,臣下到哪里去找人来,这
事要怪,也只能怪侍寝的王公公,他早该为圣上安排妥当……”

  徐皇后见这也不行,那也不是,便直着嗓子喊道:“朱棣,你这皇位得来不
易,希望好好珍惜,千万不要做成个万人唾骂的昏君哪!你醒醒吧!”

  床上的永乐帝一听,在床上一滚,便一脚把陷入昏迷的小宫女踢下床来,喃
喃的道:“对,我要当个好皇帝,对,……”

  接着,一把拉住床边的平阳公主,“嘿嘿”笑道:“乖乖,别怕,过了今夜,
孤王神功已成,就可以自由自在了……”

  平阳公主大惊失色,被他一拉,倒在龙床之上,醒目一瞧,正瞧见父皇那一
对赤红的眼睛,芳心一转,娇声道:“父皇既如此说,女儿从命就是,不过父皇
总要先解了女儿的穴道禁制,才好伺候啊!”

  永乐帝瞧着她玲珑娇躯,“性”趣大发,食指大动,“嘿嘿”大笑着,道:
“好,好,还是我儿识趣,孤王就解开你的穴道,不过你可要乖乖听话噢!”

  平阳公主展颜一笑,如花的脸上陡然增加了不少媚态,道:“那是当然,能
够成全父王的神功,女儿虽死何憾!”

  永乐帝“嘿嘿”笑着,伸出一双大手,在平阳公主的玉峰间揉了几下,又在
她背后命门穴上拍了一掌,解了她的穴道。

  平阳公主手脚立时恢复向日由,脸上娇媚无限的微微一笑,玉手握住永乐帝
大手,拉过来覆在自己的脸上。道:“父王,女儿美不美!”

  永乐帝“嘿嘿”而笑,声似豺狼般道:“美,美……”

  平阳公主待他的手指含在自己口内,突然间用力一咬。永乐帝大叫一声,用
力收手,另一手已一掌推了过去。

  这一掌乃是他护痛自救的反应,掌劲自然很大,一掌拍在平阳公主的肩头,
立将她打得飞了出去。

  平阳公主跌在地上,滚身疾速爬起,用力一头直向殿中的大柱上撞去!

  这一头若是撞实了,只怕立时脑袋开花,死於非命!

  永乐帝勃然大怒,挺身扑上前去,身形竟是快如电闪,口中还厉吼怒骂不休,
道:“死丫头,哪有这么便宜,不让孤王吸尽元阴,死得了吗?……”

  骂声中手指已将抓住平阳公主的玉腿。陡然间,脑后顶上传来一阵凉意,眼
下只见一片金光一闪,心头一暗,“不好!”两字尚未喊出,“呼”地一声,人
已跌在地上。

  他心中本来有些迷糊,这一跤跌得一身巨痛,反倒清醒过来。眨眨眼,发现
自己面朝下趴在地上。翻身坐起一瞧,发现身边多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美少年,不
由大吃一惊,问道:“你是何人?”

  这一开口,声音已变得软弱无力,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看看身上寸缕未着,
更是大为惊异,道:“孤家怎会如此?这是何处?”

  原来,适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李玉虎三人也已紧急发动,琳儿一飘,飘到平
阳公主前面,小手拉住她向旁边一带,已将她撞向大柱的力量化去,平安的落在
地上。

  李小虎则直立由空中扑向永乐皇帝,小手一推,发出一片真元所化的金霞,
由永乐身上一闪而过,同时也将潜存在他身上的厉魄,网了出来。

  李玉虎则落在永乐帝身边,想把他扶上龙床。

  这一切变化快如闪电,但旁边站着的几个人可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小虎分出的一片金霞,网出厉魄之后,正停在几个太监面前。

  那厉魂不仅全身赤裸血红,高大狞厉,面目凶恶,更在金霞包没中,不停的
手舞足蹈,拚命挣扎,张口狂吼,露出了一口森森獠牙,只是声音被霞光阻断,
传不出来而已!

  李玉虎舒臂把永乐帝轻轻巧巧的扶上龙床,并在众人身边转了一圈,将众人
的穴道解开。徐皇后则疾步走到龙床边,拉了床棉被盖住了他的裸体,关心的道
:“皇上,皇上,你觉得怎样?”

  几名太监站处离厉魂只有三尺,穴道一解,一个个吓得软了下来。

  而后面与皇后站在一处的宫女,因为看不真切,还不觉有多害怕,所以都跟
到龙床边,照顾皇后皇帝。

  李玉虎道:“琳儿,把公主的衣服拿给她,快去找壶水来!”

  平阳公主显然练过武,胆识甚壮,瞧见这种情形,虽然骇疑,却也知来了个
高人,救了他们一家。於是立即走到床前,快速的穿了衣服,对李玉虎盈盈下拜,
道:“多谢恩公援手……”

  李玉虎虚空一托,已然将她托住,和声道:“公主不必多礼,皇上受厉魄浸
入多年,身体极虚,救人要紧……”

  说着,即取出一颗九转上清丸,分了一半递给平阳公主,道:“快快予皇上
服下!”

  接着,又将另半粒放入琳儿端来的茶壶之中,道:“昏迷不醒的,每人灌她
一口。……”

  小虎道:“老哥,这家伙火候已深,我快因不住他了,你快帮帮忙,把他料
理了吧!”

  平阳公主接过半粒药丸,鼻中闻到一股清香,知是灵药,立即毫不犹疑的爬
上床,放入永乐帝口中。

  永乐帝本觉得气息不畅,全身无力,虚弱之极,丸药一入口,立即一股香甜
气流顺喉而下,所到之处,无不舒服顺畅,头脑跟着清醒过来!

  他睁开双眼,望着丈外在金霞中跳动不休的厉魄,忽然指着厉魄道:“果然
是他……”

  徐皇后道:“皇上,说什么啊……”

  口中问着,却忍不住和平阳公主一样,偷眼向厉魄望去。

  两人目光到处,只见李玉虎忽然屈指连弹,立即有两朵青莲般光炎,迅快的
飞入金霞之中,将厉魄包没。

  那厉魄像是极端痛苦,陡地在金霞光炎中倒下,翻翻滚滚,不过盏茶功夫,
厉魄的血光愈来愈淡,终於变成了一个透明影子。

  李玉虎手提法诀,右手一招,一朵拳大的青炎飞回手上,一闪而没,只听他
说道:“不管你和皇上有何恩怨,占他庐舍,收人阴精,已然上干天和,本座如
今为你化去,还你本来,你知过吗?”

  那光霞中淡影滚身俯地叩头,道:“上仙保留小人魂魄,感激不尽,小人已
知过了!”

  这阵平和的语声,却是传了出来,听在几个清醒之人耳中,都不由暗宣佛号,
以为果然是来了神仙呢!

  只听李玉虎又道:“你既已知道,可知该往何处去吗?”

  那光影道:“小人知道!”

  李玉虎又道:“好,本府放你一条生路,去吧!”

  这话一说完,李小虎小手一挥,也脆声叫声:“去吧!”

  那金霞电闪般拖着淡影,飞到三人来时的气窗边,一闪而失,那淡影则已然
透窗而出,一闪而没。

  永乐帝与徐皇后等一干宫人,目睹这等情形,都不由毛骨悚然,由於徐皇后
笃信佛教,口中宣着佛号,立即跪倒在地,道:“信女徐氏……”

  李玉虎衣袖一卷,发出一股暗劲,将她托起,笑道:“皇后娘娘,小民并非
仙人,请勿误会,只不过粗通武功,略习道法,善於望气而已!”

  平阳公主心情渐渐稳定,暗暗打量着李玉虎三人,对於高大英俊无俦的李玉
虎,不由芳心爱慕,忍不住走上前,道:“大侠高姓大名?怎知父皇有难?是特
地前来的吗?”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小民李玉虎,近从辽东艺成归来,因见宫中隐有妖
气,特来一探,正巧遇上……”

  永乐帝此时不但完全恢复,心中也完全明白发生之事,对面前这位年少貌美
的侠士,不由充满了无比感激。

  他挺腰坐起身来,伸出两只赤裸的膀臂,拱手道:“孤家蒙大侠相救,不但
再世为人,而且也等於救了朱家江山,孤家感激不已!”

  徐皇后亲自上前,为他披上龙袍,垫上枕头,永乐帝感激的看她一眼,又道
:“多谢皇后,这几天也真是冷落你了……”

  徐皇后委婉一笑,低声道:“皇上说到哪里去了,臣妾清静度日,何曾有过
怨言!”

  永乐帝拉她坐在身边,长叹一声,道:“大侠与皇后不知,这妖孽缠朕已有
数年,起初朕还能自己做主,有时也借用他的神力,出入战场声师杀敌。最近两
年,他居然反客为主,利用朕为他吸收女人的真阴。朕被逼无法,才迁来此地,
以免为朝廷所知。据它说,过了今夜便能凝成人形,离开朕了:可是从刚才的情
形看来,过了今夜,朕即使不死,只怕也只剩一个无用的躯壳了!”

  徐皇后听了这话,内心对李玉虎三人更是感激,此时众太监、宫女已然复原
起身,穿好衣服,都恭立在一旁。徐皇后道:“皇上,请三位大侠坐下来谈吧!”

  永乐帝忙道:“是,是,还不坐位伺候:同时快传消夜来,朕要与李大侠好
好谈谈!”

  一旁太监恭身应“是!”

  永乐帝又道:“乖女,你先陪三位少侠到书房坐坐,朕更衣之后,立即过去!”

  平阳公主娇声道:“父皇玉体已完全复原了吗?!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永乐帝含笑挥手,道:“不妨事,乖女快带大侠过去吧!”

  平阳公主娇应一声,举手作势,道了一声:“请!”

  立即当先带路,直往隔壁的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每个墙角都燃着暖炉。

  平阳公主在门口揖客,让李玉虎三人在御案前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对面相
陪,道:“还没请教这两位少侠姓名呢!真是失礼!”

  李小虎“咯咯”脆笑道:“公主不必客气!我是他弟弟,叫李小虎,她叫方
文琳,是我的好朋友!”

  平阳公主道:“两位年纪这么小就有如此高绝的功力,真令人羡慕死了!本
宫也曾在华山练过几年,到现在还只会几手不入流的把式,真是惭愧!”

  李玉虎俊目闪光,上下打量着她,奇道:“公主金枝玉叶,不在宫中享受荣
华富贵,怎会远去华山受这种苦呢?”

  平阳公主展颜一笑,娇声道:“八年前,父皇还是燕王时,常受建文堂兄的
压迫,几乎削爵问罪。母后深恐全族被灭,才把本宫暗地送到华山,一位方外之
交——玄慧师太门下,一转眼就是八年。年初王驾北幸,母后一再派人相召,本
宫才由华山回来!”

  李玉虎对朝廷叔侄相争之事,知之不详,回来几天也没打听,无法深谈,更
不便表示意见,但对公主不想回官却甚好奇,於是道:“这是为何?难道公主不
想念父母吗?”

  平阳公主叹息一声,道:“大侠哪知道宫中之事。亲如父母子女者,日常各
有居处,难得见面,即使见了面,还要谨守着君臣之礼,不得逾越,说实话,真
不如在华山自由自在呢!何况这几年,父王征战万里,哪有时间与子女相聚啊!”

  李玉虎笑道:“说到自由自在,确实不如在野之身……”

  一言未完,永乐爷已然穿了便服,当先走了进来。只见他躯高雄壮、国字脸、
关刀眉,一双浓眉大眼颇有威棱,不愧是一代帝王。

  李玉虎起身相迎,永乐帝阔口一张,“哈哈”笑道:“朕便服相见,大侠千
万别拘束,坐,坐……”

  说着,已先坐上李玉虎对面的椅子!

  徐皇后随后而入,坐在皇帝下手,慈祥的笑道:“这位小侠与小妹妹真是可
敬可爱,小小年纪就练得这等大本领,真是太难得了!叫什么名字啊?”

  李小虎笑道:“我叫李小虎,她叫方文琳!”

  徐皇后笑道:“小虎、玉虎,你们是兄弟吧!长得可真像呢!”

  李小虎笑道:“大概是吧!”

  永乐帝不由也笑起来,道:“这娃儿真叫人喜欢,朕有意收你作为义子,不
知你可否愿意?”

  李小虎望望玉虎,两人心意相通,均知永乐帝乃是想藉此酬谢二人。李小虎
笑道:“做你的乾儿子,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可不能成天待在宫里陪你,外
面我还有老娘呢!”

  永乐帝“哈哈”大笑,道:“不用,不用,只要逢年过节你能进宫来团聚一
下,朕於愿足矣!”

  李小虎笑道:“好,咱们一言为定,用不着打勾勾啦!”

  永乐帝、皇后及平阳公主,都忍不住大笑。

  李玉虎故意作色,道:“小虎不可无礼,还不跪下叩头拜见!”

  李小虎这才站起来,跪在永乐帝与皇后二人面前,叩了三个头,道:“孩儿
叩见乾爹、乾娘……”

  平阳公主道:“不对,应该叫父皇、母后……”

  小虎只得又道:“孩儿叩见父皇、母后。”

  徐皇后一把拉起他来,搂在怀内,道:“好,好,乖儿子……”

  永乐帝用一对颇有威仪的环眼,望着李玉虎,道:“大侠功力高绝,朕受恩
深重,日后必有封赏……”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此事不必放在心上!草民游侠江湖,目的就是要救
人之困,封赏之事,再也休提!”

  永乐帝长叹一声,道:“大侠认为是件小事,但对朕来说,却是件大事啊!
想朕为燕王之时,受封居此,其后受堂侄猜忌,几乎全家殒命,无奈之下,乃发
动‘靖难之变’争战四年有馀,出生入死之倾,受这厉魄之助,化险为夷。本以
为它是福星,哪料竟是祸源:今夜若非大侠仗义,孤家死不足惜,只怕这万里江
山又要陷於战祸了!”

  李玉虎没兴趣听他朱家历史,便起身道:“时已不早,草民兄弟该回去了。”

  哪知李小虎竟然另有主张,只见他小手一伸,道:“老哥,拿一粒九转赤龙
丸、九转上清丸来,给乾爹、乾娘补补身子吧!这也算是我这乾儿子一番孝心呢!”

  李玉虎只得在怀中摸出两粒药丸来。李小虎接过手去,一捏两半,道:“父
皇、母后,这两粒药乃是吕仙长遗留人间的,修道、练武者服了,可抵一甲子修
为,未使武者,也可强身益气,扶病延年,请父皇、母后笑纳。”

  永乐帝“哈哈”大笑,接过去一口吞下。徐皇后也毫不犹疑的服了。都觉得
丹药下肚,立化滚滚热流,全身滚转。李玉虎神目如电,一瞥永乐皇帝,道:
“原来皇上也练过内功,那好,请皇上赶快坐下,待小民为皇上疏通一下经络,
功效必然更大!”

  永乐帝依言立即盘坐。李玉虎虚空一指,一道金光已钻入他的顶门。

  同时李小虎也拉起徐皇后,以用传音之法悄声道:“母后站着别动,孩儿也
为你疏通一下。”

  说着,双手握拳,不轻不重的擂遍徐皇后全身大穴,使得她精神陡长,自觉
全身上下充满了活力,连脸上皱皮也渐崩起,两颊隐现艳红光彩。

  盏茶之后,李玉虎玉掌一收,传音道:“皇上请自行调息十二周天……”

  说着打个手势,飘然出室而去。

  平阳公主疾步追出,低声道:“李大侠,你们住在何处?若父皇要请小虎弟
入宫,到哪儿找啊?”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草民在香山之阳定居,不难找的。公主也请休息!
小民先告辞了。”

  言罢,公主只觉两眼一花,面前已失去他的踪影。她疾步又返回御书房,房
中也已失去二小,只有永乐帝笑容满面的挺腰而起,拉着徐皇后的手,道:“卿
家,你觉得如何:看样子一般受益匪浅呢!”

  徐皇后摸摸自己的面颊,忍不住奇道:“皇上,您替臣妾瞧瞧,臣妾觉得脸
上的皮肤紧了许多,好像皱纹也少了呢!”

  永乐帝凑进细看,口中“啧啧”称奇道:“这是什么仙丹,真能使人返老还
童吗?朕自觉年轻了二十岁……”

  永乐帝此时年近五旬,连年征战,须发已有些花白,脸上自然也颇有风霜留
下的痕迹!

  可是,这会儿徐皇后凑近对视,发现他脸上也生变化,不仅发须变黑,脸上
的皱纹统统不见。原来那双长年红丝遍布的眼睛,竟也已恢复清明;尤其是声音
变化最大,原已沙哑的豺狼之声,竟变得洪亮清润,十分悦耳了!

  徐皇后忍不住惊喜交集道:“陛下脸上的变化更大,当真可喜可贺!”

  永乐帝“哈哈”大笑,搂着徐皇后步出书房,边走边道:“平儿,可问过李
侠士住在何处?今夜之变,犹如做梦,想不到因祸得福,实在做天之幸,平儿,
你瞧这李侠士可中意吗?”

  平阳公主随后而行,道:“孩儿已问过了,他说住在香山之阳。……这位侠
士人之极品,只怕人家看不上孩儿呢!”

  永乐帝坐在龙床上,捻须笑道:“平儿说得不错!这事可得慢慢设法。像这
般高人,天子所不能臣,父王这条性命是他所救,怎好强人所难?”

  他见公主螓首低垂,状颇幽怨,又道:“不过,俗话说:”女想男隔重纱,
男想女隔重山。‘只要我儿有意,慢慢缠磨,还怕他跑掉不成。“

  徐皇后依坐肩下,笑道:“怪不得皇上刚才只要收小虎做义子!原来真另有
打算!”

  永乐帝笑道:“卿家请想,李玉虎人中龙凤,功力高绝,又於孤家有恩,怎
能贸然提出收为义子的要求?万一他不肯答应,岂不尴尬?小虎尚未成年,而且
活泼好动,多孤王这个义父,只有好处;即使真的不肯,孤王也好下台,是不是?”

  徐皇后六、七年来,不曾见皇帝与她这般倾谈过了,心灵之中,也早不敢再
有此想。这会儿见皇上言笑无忌,似乎又恢复往日新嫁的甜蜜岁月,不由芳心大
悦,笑道:“皇上真好算计!这下收了义子,又为平儿找了个走动的藉口,往后
你常去香山走走,你父皇的另一心愿,必然也不会落空了!”

  永乐帝“哈哈”大笑,道:“还是卿家知朕,孤王的算计正是如此,平儿可
得好生努力!”

  平阳公主芳心暗喜,心头鹿撞,只听永乐帝又道:“平儿回宫休息去吧!待
明儿打听清楚,孤王便派你为专使,率领宣旨太监,去往李府宣旨,正式收小虎
为义子,如何?”

  平阳公主喜悠悠拜辞出去。

  永乐帝又吩咐一旁太监宫女,道:“今晚之事,尔等须严守秘密,若有一点
风声,尔等一个也别想活。传旨下去,今晨罢朝,移驾照阳宫。”

  众太监宫女轰然答应。领头太监立即把旨意传诵出去。

  且说李玉虎三人回到香山,只见大厅外停着十几辆大车,各处灯火通明,他
母亲孟巧娥已然过来,正在陪着林之栋夫妻闲聊。楼上及两边耳房,由二十几个
丫鬟、十几个店中夥计,负责打扫整理布置。

  李玉虎奇道:“娘怎么来了?半夜三更的,大家忙些什么……”

  张出尘起身相迎,扶他坐下。小虎、琳儿挤坐在孟巧娥怀内,只听她道:
“娘听说亲家翁、亲家母在此,哪里睡得着,所以你们去后不久,娘就领着这些
丫头们来了!亲家翁神通广大,适才起了一卦,算出你在宫中必有一番奇遇,明
儿说不定公主要来咱们这里,所以娘才和出尘商量,赶快布置起来,你说说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李小虎抢先开口,道:“娘,我来说吧!我已经认了皇上乾老子呢?”

  众人大为惊奇,催他快讲。李小虎脆声如连珠炮,把三人在宫中经过一五一
十的说了出来!

  众人听得一怔,最后张出尘笑道:“虎二爷这下可神气了!御儿乾殿下,赶
明儿咱们可得去打一顶金冠给你戴了!”

  李小虎清亮大眼一转,“咯咯”笑道:“我瞧有人又要做新郎了,你气不气?”

  李玉虎瞪他一眼,道:“胡说八道,哪有此事!”

  张出尘笑道:“妾身哪会生气?只要爷瞧着中意,别说一个公主,再多几个
不是更热闹吗?”

  李玉虎笑道:“你倒是大方得紧!不过我已有了你们六个,已足够了,何必
再找一个公主扰局!她生在宫中,唯我独尊,怎能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等她知
道咱们的情况,定会打消念头!”

  林之栋展笑而起,道:“贤婚天纵奇材,只怕很难让人舍弃。时候不早,老
夫老妻该上路了!”

  众人一齐走出大厅,鹰王冠军早已在外等候。林之栋二人跨骑上去,拱手道
别。

  冠军一声轻鸣,展翅先去;群鹰井然有序,次第起飞,往辽东而去!

  张出尘道:“老爷陪婆婆先到后洞休息吧!里面已经安排好了。翠儿与莲妹
都在,妾身要在前面坐镇,等天亮之后,还须去街上买些东西!”

  李玉虎道:“你不累吗?我看也去睡一会吧!”

  张出尘笑道:“妾身不累。老爷赶快进去休息,天亮之后,你不是还要去长
辛店吗!”

  李玉虎拍拍脑袋,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呢!好,你多偏劳,叫小虎留
下帮你吧!娘,咱们进去……”

  孟巧娥已到后洞去过一趟,她与李玉虎走到小楼之前,道:“儿啊!你们小
夫妻住在洞里,为娘在小楼上睡,上面已经安排好了!”

  李玉虎想想也好,便送她到梯口,独自步入后洞。

  后洞内珠光宝气,前面是一个客厅,旁边有条甬道通往深处,一共有八个房
间。

  此时每间房门大开,翠儿与余玉莲都在第一间,已在堆放金沙及宝石。

  原来,李玉虎走后,她们商量一下,觉得放在前面不太妥当,又一袋袋运了
过来!

  李玉虎望见二人,都忙得鼻光见汗,不由笑道:“喂,老公回来啦……”

  翠儿两人吓了一跳,抬头望见是他,拍着胸口不依道:“吓死人了!爷,你
怎么一去就是大半夜啊!”

  李玉虎道:“这事说来话长,等会你们问小虎吧!我想睡了,有地方吗?”

  翠儿、玉莲一左一石扶着地的手臂向后走去,翠儿笑道:“这儿共有卧室七
间,爷中意哪间,就睡哪间好了!只可惜没有浴室、厨房!”

  李玉虎在甬道走了一趟,见每间都十分宽大,柜厨、妆台、双人床应有尽有,
而且被褥齐备,豪华无比。

  他凝立在甬道尽头,瞑目用天眼向内察看。半晌之后,心中已有腹案,便道
:“等会叫小虎二人负责,再开进去,十丈之外便有个天然石窟,可以改成浴厕,
现在我要睡一觉啦!”

  他随便走进一个房间,也不脱衣服便倒在床上,转眼间,竟真的熟睡过去。

  翠儿与余玉莲见状,也不吵他,迳去前楼找小虎,询问适才的经过情形!

  原来李玉虎这次为了早些炼化厉魄的法力真元,不惜耗去大量三昧真火,所
以有些累了!

  天亮不久,李玉虎醒来,走到前厅一看,大厅中已然十分热闹,十几个油漆
工人正忙着油漆;而外面一辆辆马车不断驰入,送来一车车各色物品。

  张出尘三人都忙得团团转,指挥着丫头、夥计点收,再分别送到各个房间!

  李玉虎向张出尘取了一万两银票,心中通知小虎一声,便问身出了大楼,踏
着积雪,疾步走到林木深处,迅速升空,飞向长辛店。

  长辛店离北京三十多里,街上最多的除了镖局,便是马市,还有一个很出名
的地方,便是人肉市场!

  原来那时节人口可以公然买卖。

  被卖者有的出於自愿,乃贫苦人家;有的则是罪犯的家属;也有极少数是家
道中落的破落子弟,把家中的奴才再次拍卖出去。

  李玉虎踏着昨夜落下的积雪,沿街而行。过往行人,望见他文质彬彬、俊美
无伦的样子,不由都看直了眼,尤其见他身上大寒天还穿丝绸单衣,却无半丝怕
冷样子,心中更是惊奇不止。

  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叫化子,由街边楼下追上前来,叫道:“公子爷,行
行善吧!化子三天没吃饭啦……”

  说着,横身拦住李玉虎去路,把一只大手伸到他的面前!

  李玉虎心中一动,望见那叫化子,身上衣服虽然补了几块,尚称乾净,背上
竟然还背着五只麻袋。脸上虽有油污,一双眼却透着精明,长像也颇清秀。便道
:“你是丐帮五袋弟子吗?可认得酒丐文一奇?”

  那小丐一怔神,也看清李玉虎的脸面,心中暗赞:“好俊的小伙子!”求乞
的态度一收,正容恭声道:“阁下是谁?文老乃本帮祖师爷,怎会不识!阁下提
他老人家为何?”

  李玉虎微微一笑:“我是文老的朋友,姓李名玉虎,来此想找赵局主,但不
知小兄弟可肯帮个忙,带我去大安镖局?”

  那乞丐转身一指前面,笑道:“前面再走几十步,便是大安镖局,公子爷跟
我来吧!”

  李玉虎与他并肩而行,又道:“兄弟贵姓大名,若当真三天没吃饭,待会在
下请你如何?”

  那乞丐嘻嘻一笑,道:“这是讨饭的口头禅,公子爷不必当真。小丐钱一飞,
可真不敢让祖师爷的朋友请客!”

  李玉虎又道:“前几天大安失镖死了人,你扪丐帮可有线索?”

  钱一飞转头望望他,奇道:“公子爷是为这个来的吗?这可麻烦了,三年来
长辛店有四家失镖,死人的伤口大致相同,线索只有一条,就是不是北五省一般
绿林干的!”

  李玉虎笑道:“兄弟,看样子你练过功夫,又满精干,为何当乞丐?改个行
不好吗?你若愿意,我介绍你进大安当镖头如何?”

  钱一飞笑道:“小丐命不好,从小被老丐收养,自然成了小丐,要想改行,
可没那么容易,不过公子爷这份好心,钱一飞可是永志心头!”

  李玉虎知道丐帮规矩,要他们改,可得由上往下改,便不再劝,只是道:
“好吧!等你们上头肯了,再改行吧!我住在香山南麓,有空可以过去聊聊!”

  这时二人已到大安镖局门前,李玉虎又道:“跟我进去再聊聊吧!”

  钱一飞拱手,道:“小丐尚有他事,公子爷若无别的吩咐,小丐就不陪了!”

  李玉虎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等等,听说这儿有人肉市场,有几家啊!
老板为人怎么样?小兄弟知道吗?”

  钱一飞道:“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老板也姓钱,名蛟,不过可跟小丐没关
系。听说过去是黑道绿林的一把狠手,五年前才盘下这块地方,为人苛薄得很,
可是在此也没有其他恶迹,咱们丐帮也拿他无可奈何!”

  李玉虎奇道:“贩卖人口虽是法所不禁,但苛待奴隶,仁道不许。逼人为奴,
或虐杀奴隶,就算是违法犯纪了!难道你们连这点都查不出来吗?”

  钱一飞苦笑道:“钱家戒备森严,暗中很难摸进去,前几年丐帮也曾派人暗
暗探过,反而被人捉了,最后还是花钱赎回来的,以后就没再去了!”

  李玉虎不解道:“为何还要花钱去赎?”

  钱一飞道:“若是不肯去赎,他就要将人送官究办。一场官司打下来,就是
不判刑,也会被衙门修理个半死,何必找罪受呢!”

  李玉虎闻言,心中已有计较,便道:“万一我把人肉市场接下来,你能找几
个兄弟,替我暂时管一管吗?老实对你说吧:酒丐现在辽东,正替我办事,年底
一定会回来,到那时人手就够了!”

  钱一飞一怔道:“真的?若是祖师爷都肯帮公子爷,小的还有什么话说。不
过钱蛟不是易对付的,手下打手甚多不讲,官府里也有交情……”

  李玉虎微笑摆手,道:“这我知道!你若无要事,我邀了赵局主,就去人肉
市场走一趟吧!”

  钱一飞一咬牙,道:“好,公子爷,小的把命交给你就是,水里火里,就陪
你闯一闯吧!”

  李玉虎微微一笑,走进大安镖局大门。门房早就瞧见他俩,在门外说了半天,
已着人入内禀报去了。

  这时赵守恕刚好匆匆迎出来,老远哈哈大笑,道:“贤侄来得可早,快请进
来。噢,怎么钱舵主也来了?欢迎!欢迎!”

  赵守恕出身少林,与丐帮虽均属侠义道,却很少交往。所以一见钱一飞,颇
是诧异!

  钱一飞笑着拱手,道:“钱某算是李公子的跟班,赵局主千万别招呼我!”

  赵守恕笑着让客入厅,一边道:“钱舵主这是什么话!咱们虽少往来,可总
是街坊邻居。这位李公子说来也不是外人,是鄙局新聘的总镖头,今日特来上任
的!”

  他熟络的请两人落坐,又道:“贤侄和钱船主还没用早饭吧!坐会儿一齐去
一文钱吃烧饼油条可好!”

  李玉虎起身道:“几年没吃这玩意儿啦:听了都流口水,现在就去吧!吃完
正好去办正经事儿!”

  三人出了大安,转个弯来到一条小街。一家挂着块木牌:“一文利”的早餐
店,出现眼前。

  钱一飞打起棉布廉,请二人先进。李玉虎也不客气,领头入内。只见十几张
桌子上坐满了早起的客人,大家都是吃烧饼油条加豆浆来的。

  店中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一齐望着李玉虎发起怔来。店小二哈腰道:“爷,
几位!噢,局主,钱爷这么巧,一齐来的吧!”

  赵守恕含笑道:“里面雅座有空吗?咱们去里边吧!”

  店小二头前带路。穿过大堂,后面是个小天井,左右两边堂屋,就是所谓的
雅座了!

  李玉虎大大方方的坐在长板凳上,一口气吃了三套,外加两大豌豆汁。摸出
那张一万两的银票,苦笑道:“赵叔,小侄身上没带银子,这张只怕找不开,只
好要你请了!”

  赵守恕“哈哈”大笑,道:“什么话!什么话!你就是有,赵叔也不能让你
付哇!”

  三人出了店门,赵守恕又走回头路,李玉虎道:“赵叔,咱们先去人肉市场,
局子里没事吧!”

  赵守恕笑道:“现在还有什么事?十一月半了,谁还要保镖出门啊!不过,
知道你要来,昨晚已通知大夥,中午在万福楼为你接风……”

  李玉虎笑道:“那还早呢!先办我这事要紧!”

  三人回头穿过三条小巷,来到一所高大的门楼前面。门边挂了一块木牌,上
写“仁义市场”四个大字。有两个挺腰凸肚的大汉,站在门楼之下,瞧见三人,
立即抱拳道:“赵局主早哇!什么风把您老吹到这儿来啦!”

  赵局主笑道:“这位公子爷需要几个下人。附近数百里内,只有你们这一个
市场,能不来吗?”

  那大汉推开侧门,领三人进去。另一人关上门户之后,便疾步向里奔去。

  门里中间有一条甬道,两边各有一大间砖房,门口、窗口都用铁栏杆锁着。

  带路的大汉问道:“公子是要男的还是女的?”

  李玉虎道:“都要!”

  那大汉敲敲左边的房门,同时开了铁栅门锁,道:“请公子先看男的吧!老
板马上就到!”

  里面的厚木门打开,门里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门外那个道:“有客人,叫大家靠边站好,交给你啦!”

  说罢,便对李玉虎一拱手,让过一边。

  里面一个一声暴吼,道:“奴才们听了,统统靠外站好,见客人啦!”

  李玉虎举步走进去,俊目一闪,只见里面,中央一个过道,两边各有一排铁
笼,里面关着五六十人,老少都有。此时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挤到铁栅栏边,用一
双双无神的眼睛望着地,充满了哀告乞求之色!

  李玉虎心中凄然,匆匆走了一圈,问道:“价钱怎么算法?”

  那大汉道:“一般四十以上三十两,四十以下三十五,二十以下五十。若是
人数多,还可以打个折扣!”

  李玉虎又问道:“女的呢!”

  那大汉道:“女的嘛!四十以上二十两,二十以上四十两,二十以下五十两,
不过要是特别漂亮的,价钱另议!”

  李玉虎道:“好,这儿一共六十五人,你算算一共多少钱,全要啦!”

  此语一出,本来鸦雀无声的众奴,陡然暴出一阵喊声:“谢谢大老爷……”

  那大汉吓了一跳,怒吼道:“想死啦!快快住口,咱们银子还没收,现在高
兴个什么劲!”

  李玉虎心头暗怒,表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摸出那张万两银票,交给大汉,道
:“本少爷忘了带小票子出来,这一万两你先收着,等会一总结帐。走,咱们去
对面看看吧!”

  这大汉哪见过这大的银票?双手接过去,不知往哪里放好,对李玉虎的态度
已然恭敬多了!

  赵守恕已知他脾气,不以为怪。钱一飞却是心头暗惊,太过大方,万一被人
冢吞了,找谁说去!所以他不时注意,总怕那大汉把银票收到荷包里去。

  对面和这也形式相同,只不过关着四十几个老少不等、面有菜色的女人而已!

  李玉虎进去转了一圈出来,过道尽头已匆匆走来一位棉袍大汉,年约五旬,
一脸横肉煞气,一望而知是凶残之辈,正是钱蛟!

  守着男奴的大汉,执银栗先迎上去,双手呈过,低声报告一番,那大汉望望
手中的银票,收在怀内,低声骂道:“你是猪啊,谁叫你开价的,不会等我来吗?”

  接着,换上一副笑脸走上前来,哑声道:“赵局主,钱舵主送了财神爷来,
多谢多谢!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在哪儿得意啊?先请进来坐会儿吧!”

  一面说着,一面用手势让客,一句话招呼了几个人,倒真是八面玲珑啊!

  李玉虎缓步而进,道:“小可李玉虎,世居京城,近日因在香山开府,急须
人手,所以才来打扰钱老板。”

  那钱蛟“嘿嘿”大笑,道:“公子爷说什么打扰,像您这般豪客,请都请不
到。前面这般奴才,能伺候您,实在是他们祖上烧了高香……”

  说着,众人已入大厅,分宾主坐下,一名清秀小丫头献上香茶,躬身而退,
李玉虎故意瞧了几眼,道:“前面这批奴才,人数是不少,可是真要调教得中规
中矩,只怕还需要好好磨练。不知钱老板这儿,还有更可意的吗?”

  钱蛟笑道:“有,有,本市场什么样的货色都有,只要开出条件、出得起价
钱,即使目前没货,半月之内,保证可以送到您府上!”

  李玉虎朗笑道:“钱老板真是神通广大,佩服,佩服!这样吧!咱们再看看
现货,若是不满意,再麻烦钱老板另外设法可好!”

  钱蛟起身“嘿嘿”笑道:“好,好,那么请李公子移驾后厅看吧!”

  穿过这排厅房,后面是个四合院,中央是庭院布置,并无奇处,左右厢房则
是一律的铁栅处处,显然也是关肉票的处所。

  钱蛟示意守卫的四名大汉,把铁栏门统统打开。

  钱蛟笑问道:“男左女右,李公子先看哪边?”

  李玉虎道:“先男后女,都瞧瞧吧!”

  接着四人在各房中转了一圈,发现十个房间里均有床铺被盖,一共关了四十
五名男女,都是二十岁以下,长相也还算清秀。

  看完之后,李玉虎面对后面一排房舍,笑问道:“后面还有吗?”

  钱蛟神色一变,旋又笑道:“李少爷还不满意?后面确实还有几个!都是上
等货色,本来是不宜做家奴的,不过公子爷要,又另当别论了!”

  李玉虎奇道:“为何上等货不能做家奴?有讲究吗?”

  钱蛟突然露出一丝淫笑,道:“这些人本是八大胡同订的,公子爷应该知道,
妓院的要求,是比较特别一点!”

  李玉虎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若是已被人订了,本人不会抢着要,不过
开开眼界总可以吧?”

  钱蛟淫笑一声,道:“可以,可以!公子若是出得起银子,买了也可以!”

  说着,带头推门而入,只见里面一厅两房,两房之中一共住着四名十三、四
岁少女,果然清丽可人,是个美人胚子。

  四人似乎很怕钱蛟,一望见他,都赶紧跪下行礼,齐声道:“叩见钱爷……”

  李玉虎见状,心中一动,立即以蚁语传声,问道:“你们都是自愿卖身的吗?
别怕,若是被逼就摇摇头。”

  四女闻得耳边轻语,都吓了一跳,不觉张慌四顾,等听了最后一句,竟也一
齐摇了摇头。

  李玉虎又问道:“是被人绑架来的吗?若是,就点点头!”

  钱蛟见李玉虎紧盯着四个女孩,以为他喜欢,“嘿嘿”一笑,道:“你们起
来吧!这位李公子想买几个家奴,若是看上了你们,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那四名少女站起身来,耳朵里仍然清楚的听到问话,便一齐点了点头。

  李玉虎开声笑道:“这四个小女孩果然不错,若是买回去伺候内人,一定善
解人意,只是人数太少了点,不够分配,反而让人伤脑筋了!”

  钱蛟奇道:“怎么公子爷已成家了吗?难道……”

  赵守恕这才有机会说话,忙抢着道:“这位公子爷可厉害呢,钱老板你别以
为他年轻,据鄙人所知,在香山就有三位夫人,听说在辽东还有三位,个个都像
天仙下凡,不知道有多美呢!”

  此言一出,不仅钱蛟膛目,便是丐帮的钱一飞也傻了眼,竟齐声道:“真的
吗?”

  李玉虎退出厢房,笑道:“本人是有六个老婆,有什么不对吗?”

  钱蛟乾咳一声,羡慕之极的道:“家花不比野花,野花玩过一丢,不会有什
么纠缠,可是要把她们锁在一个屋檐下,争宠争房,吃醋嫉忌,常常闹得家宅不
安,公子爷可真是有本领呢!”

  李玉虎“噢”了一声,道:“会吗?我倒是从不觉得她六人有什么争执呢!”

  他语音一顿,又道:“不过为夫的处事公平,不让她们有争执的籍口,也很
重要,所以……”

  “钱老板,这四人之外,最好再有两个,凑成六个,我那六个老婆就不会有
话说了!”

  钱蛟迟疑一下,请三人落坐之后,方道:“另外两个有是有,不过性子有些
倔,正在接受训练,一时怕无法出货!”

  李玉虎笑道:“这两人在哪里,带我去瞧瞧,说不定见了我,她们愿意跟我
走呢!”

  钱蛟为难道:“这不太好吧!那地方很秽,公子爷去了不太方便,我看过几
天,一受完训立刻给您老送去,怎么样?”

  李玉虎摇摇头道:“过几天取货可以,但总得先看看货色啊:要不然老板你
随便抓一个充数,本人吃点亏倒无所谓,若老婆们说我不公平,岂不又要起争执!”

  钱蛟一咬牙,道:“好吧!我叫人抬她们出来给公子过目,不过这两人身价
可得加倍!”

  李玉虎笑道:“银子不是已在你身上了吗?随你开价,一总算帐。”

  钱蛟怦然色喜,道:“好,公子爷既然这么痛快,鄙人也没话说。三位且请
宽坐,鄙人这就去着人抬来!”

  说着,对站在门外的大汉施个眼色,随即推开后门而去。

  李玉虎闭起双目,状似养神,实际已开天眼向后面察看。

  只见后面又是一重院落,三面皆是楼房,应是钱蛟与手下的居屋。院中有一
假山,有苍松翠柏环绕。钱蛟不入居室,竟直往假山走去。

  李玉虎天眼已如法眼,可随意调整方向、角度与深度,地凝聚功力注目一瞧,
果然假山下有一地窟,里面更有一条长长暗道,直通宅后郊外的一处坟场。

  而地窟之中有一处水牢、一处刑房。

  此时,水牢中正泡着两名少女,刑房里则吊着七名壮汉,都已垂头奄奄、去
死不远了!

  李玉虎勃然大怒,张眼起身,道:“走,咱们也到后面看看!”

  门口的大汉疾步而入,陪笑道:“公子爷,后面是老板的私宅,闲人莫入,
请多包涵!”

  李玉虎怒道:“什么私宅,明明是私设的刑堂,逼人为奴为妓的所在!”

  那大汉作色道:“公子血口喷人,咱们这人肉市场可是在官家立过案的……”

  李玉虎不理会他,举步直向后面闯去。

  那大汉一把未拦住,伸手急拉后门口一根吊索,立即响起了一阵警铃!

  后院三面楼,转眼间闪出二十多名手执武器的大汉,齐立二楼回廊之上,为
首一人扬声喝道:“什么人乱闯私宅,还不快快退去!”

  赵守恕、钱一飞跟了出来二见这等场面,脸上都变了颜色!赵守恕低声道:
“李公子,咱们是来交易的,犯不着多树敌人哪……”

  李玉虎“哈哈”笑道:“这假山之下,钱老板竟私设牢笼,虐杀人犯,逼人
为奴,已然干犯了法纪。李某怎能视而不见?走,进去看看。”

  这番话,虽是回答赵守恕,但院中之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楼头一名大汉,
把手中钢刀一摆,道:“赵局主,咱们可是多年邻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带
这位不通人情的主顾来,是诚心找麻烦吧!”

  赵守恕面红耳赤,接不上话,李玉虎已然道:“尔等若是经营合法生意,虽
然有违仁道,李某可以不管,但像这种用刑逼人的违法勾当,与黑道绿林的绑架
勒赎何异?今日遇着本座,就是你们的末日到了!”

  赵守恕低声道:“那手执刚刀的汉子,似乎是南七省绿林有名的凶人,外号
泼风刀孙七……”

  那泼风刀哈哈狂笑道:“好小子,有种!看你一副乳毛未乾的样子,胆子倒
是不小!大爷走南闯北,会过多少好汉,会怕了你?有种就过来吧!”

  说话间,钢刀一摆,使个身法,由丈馀的楼上一跃下地,摆了起刀式,等着
李玉虎上前过招!

  其他众人也跟着一一跳落地面,缓缓在外围布成半个圆圈,也是静等着李玉
虎踏入。

  李玉虎缓缓举步,走到泼风刀孙七面前,笑道:“看你样子,大约杀过不少
人了,刀法一定不错,是不是?不过这刀嘛?只怕已经不太利了!”

  说着,缓缓的伸手,直往力上抓去。

  那泼风刀“嘿嘿”冷笑,心中还觉得有点不忍:“这么年轻一个俊小子,就
要命丧黄泉!一见他伸出雪白的一只手,手腕一摔,正想以刀背敲上一下,不知
怎的,眼一花、手一麻,三尺长刀已到了人家手里。

  李玉虎三指捏着刀身,左手伸指一敲,“当”的一声,刀刃上已被敲去一块,
只听他笑道:“我说罢!这刀不管用了吧!不过,你这人还有不忍之心,不算太
坏,还你!”

  拨风刀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握住刀柄,望着刀尖附近的缺口,呆了一呆,
暗道:“妈的!这小子会变戏法吗?怎么……”

  别怪他不信,皆因一般武林中,功力高绝之士,一掌断刀,一指断刀,都听
说过,但一指只敲出一个缺口,却是闻所未闻。

  因为这种现象,手指头一定练得比钢铁还硬,劲力更别提有多大了,否则,
你只能敲断、震裂,绝不能……

  李玉虎见他发怔,微微一笑,道:“你自恃刀法了得,是吧!好,我就让你
三招,看看能不能沾到我的衣服!”

  泼风刀孙七凶睛一瞪,大喊一声“杀!”挥刀平平斩去。两人相距不足五尺,
这一刀并未作势,可说是快捷无比。李玉虎身后,远远站在台阶上的赵、钱二人,
都不由担心警告道:“小心!”

  哪知李玉虎像是失去重量、轻若飞羽一般,直持刀风临体,全身忽然被刀风
吹起,斜斜的落在五尺之外,刀尖在他胸腹之间,差之毫厘的划了过去。

  泼风刀孙七跟踪贴近,健腕一翻,盘个刀花,一招力劈华山,对李玉虎当头
劈下!

  李玉虎狂笑道:“心思尚称灵巧……”

  语声中,跨出一步,孙七眼前一花,已失去敌人踪迹。

  他心头一凛,“夜战八方”,顺刀势一带一转,向左右身后,一口气劈出八
刀,只觉刀刀泼风嘶鸣,风声刺耳,端的是快捷如闪电一般。

  八刀一过,耳朵一痛,被人弹了一下,随即听身后传来一阵清亮悦耳之音,
道:“八刀一气完成,算一招吗?”

  泼风刀孙七大惊失色,“当”的把刀丢在地上,声哽语咽的道:“孙七技不
如人,愿凭处置!……”

  李玉虎缓步走到他面前,笑道:“好,果然是条汉子……”

  一语未完,陡听假山边一阵暴吼,道:“兄弟们,敌势太强,黄蜂针伺候!”

  外围一圈大汉,暴应一声,迅速合成一圈,将李玉虎与孙七二人围在中间,
每个人手上已平执一具长约一尺的黑色铁筒,指着内围二人。

  孙七大惊道:“大哥,不可!”

  原来发令之人,乃是由假山下钻出的钱蛟,此时他冷冷的道:“老二,你快
退下,这小子功力高绝,非此不能治他。……”

  孙七道:“人家功力高绝不错,可是并没有赶尽杀绝,令小弟难堪,大哥何
必置人於死呢!”

  钱蛟“嘿嘿”冷笑道:“兄弟心眼太直了!人家是有为而来,否则怎会知道
咱们的机密,若不将他制住,这块基地能保得住吗?”

  李玉虎神态优闲的朗声道:“钱老板此言差矣!只要你等改过向善,保证不
再做违法勾当,本座倒不一定要收去这地方的!”

  钱蛟厉声道:“小子,你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格老子好不容易才立下
这块踏脚石。建起这颗摇钱树,就凭你这几句空话,就放了不成!你要是真有种、
有本事,就破了这座黄蜂阵。”

  李玉虎哈哈笑道:“这话是你说的,要是破得了,你怎么说?”

  钱蛟“嘿,嘿,嘿”又是一阵狂笑,道:“若是破了,格老子项上人头任凭
取去!”

  李玉虎笑道:“好,孙当家,你退出去吧!”

  孙七低声道:“公子大意不得,黄蜂针一筒五十只,只只奇毒,以机簧发射,
能破内家真气,你……”

  李玉虎挥挥手,笑道:“你这人真不坏!请放心吧:二十四筒黄蜂针,一共
一千二百只,不足为惧,退下去吧!”

  孙七无奈退到圈外,李玉虎又道:“钱老板,这黄蜂针筒杀过不少人吧?是
你制作的吗?”

  钱蛟“嘿、嘿”冷笑得意的道:“当年老夫仗以成名,绰号黄蜂,只要是射
中一枚,不出一时三刻,毒发身亡,且试不爽,小子有什么遗言,赶快说吧!”

  李玉虎笑道:“我看不必了,黄蜂针放过来吧!”

  钱蛟看他被二十四筒黄蜂针围住,仍然毫无惧色,不由大是犹疑,听了这话,
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於是他咬牙切齿的暴吼一声,道:“用三绝阵法,
放!”

  只见离李玉虎一两丈开外的二十四名大汉同时举起针筒,向中央李玉虎站身
之处,上、中、下三路射去。

  但听得一阵“咔咔”弹簧轻响,一片蓝泛泛的针雨,闪电般向李玉虎射去。

  李玉虎凝立原地一动也不动,像是吓呆了。

  而射出蜂针的大汉,为防李玉虎移位闪躲,让过对面射出的蜂针射中自己,
都纷纷滚身向外,急快的退后三丈。

  不过,中间还有四个站住四方,针筒遥指李玉虎上方,尚未发射。他们是准
备在李玉虎拨空脱身时,再行发射!

  哪知李玉虎根本半步未移,直到那一千只蜂针临体半尺,陡然双袖前后一舞,
漫天针影便已消失不见。

  李玉虎“哈哈”大笑,道:“你们四个怎么不射?”

  前面两人大惊失色,齐齐把针筒一丢,全身发颤,身后两人手指一按,却已
悄没声息射了出去。

  李玉虎回身对二人一笑,两手平平伸出,一千只毒针堆在他两掌掌心上,像
个小山,首尾相衔射到的一百根针?像铁遇磁石一般,一根根堆将上去,一根也
不曾落地!

  众人都有些傻了,两眼直直的望着他。

  李玉虎双手一合一揉一擦,千根毒针已变成了一个铁球。

  不知是谁突然发一声喊,众大汉回身便逃。李玉虎陡然喝道:“站住,统统
回来!”

  众人耳中如闻焦雷,耳鸣心跳,气息不畅,心知差人家太远,一个个垂头丧
气,又转身走了回来!

  李玉虎举起铁球,陡然用力丢向地上,嘶的一声,地面已显出一个圆洞,不
知深有几许。

  李玉虎道:“这种害人的东西,用之上干天和,还是毁了的好。”

  於是手一招,地上两只针筒已落在双掌之中。他轻轻一捏,圆筒已变成扁的。
接着信手一丢,扁筒已钻入铁球钻出的深洞,片刻之后,才传来“当”的一声响。

  众人心惊肉跳的看着,一动也不敢动。李玉虎抬手道:“都拿过来吧!”

  於是那二十二名大汉一个个上前,将空针筒双手呈上,李玉虎边捏边丢,
“当当”连响,一只只捏扁的铁筒,均落入同一洞中。

  最后,李玉虎望着呆若木鸡的钱老板发笑道:“把你怀里的两只也拿过来吧!”

  钱蛟如斗败的公鸡一般走上前去,呈上两筒。孙七更一声不响跟了过去,送
出自己的一只。

  李玉虎一一捏扁丢下洞去,并伸脚在洞上一踏一拧。等收回脚,地上也已然
恢复原来的形状,除了没有积雪之外,竟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钱老板,你可服气了吗?”

  钱蛟仆地跪倒,叩头道:“李公子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李玉虎道:“刚才你不是说,任我取你项上人头吗?现在……”

  钱蛟叩头如扬蒜,求道:“李公子你大人大量,饶小的一命吧!”

  李玉虎道:“你这人做恶多端,本该万死,但本府愿禀上天好生之德,饶你
不死。不过你得为你的恶孽赎罪才行!”

  钱蛟道:“好,好,好!小人积财百万,愿献於公子,这座人肉市场小人也
不要了。小人只求能带着妻小返回家乡,老死家园!……”

  李玉虎凌空虚拍三下,道:“本座答应让你回家。现在暂时封住你的功力,
三年之内,你若修身养性,一心向善,功力自然慢慢恢复,三年中若想与人逞强
斗狠,稍一运气,便将筋断脉裂,永远难再复原了!”

  接着,他又望向孙七,道:“孙七,你有何打算?”

  孙七躬身道:“公子神功尽世,孙七无限仰慕,今日既败在公子手下,愿终
身追随公子为奴!”

  李玉虎展颜一笑,道:“好,本座收下你,一边站着。”

  接着他俊目放光,向四周大汉扫视一圈,又道:“你们呢?”

  众人纷纷跪下,均道:“小人愿意和孙七爷一样,投入公子门下为奴,忠心
不二,效忠公子。”

  李玉虎点点头,道:“你等既如此说,本府给你们一个自新向善机会。从今
之后,对人力求谦和,不得恃技欺压善良,务求多多助人。本府一向赏罚分明,
无论是谁,只要有一丝劣迹,立即废功力,逐出门下,知道吗?”

  众人轰然应是。

  李玉虎又道:“从现在起,本府接下人肉市场,暂时交丐帮钱舵主代管,孙
七为辅,你等可由钱舵主分派职务。现在的奴才一齐放出来,凡是强架来的,按
其心愿,一律遣送回家,不得留难。”

  他语言一顿,又道:“本府开府香山,事业甚多,现暂兼大安镖局总镖头之
职。孙七,你尽快将此地的名册造好,载明各人志愿,包括所有奴才在内,送呈
本府,一等别处须人之时,再行调派。”

  众人轰声应“是!”

  李玉虎又道:“钱舵主、孙七,你俩好好合作,清点一下,其他人等,可留
则留,不可留可任其自去。至於他……”

  他一指委顿在地的钱蛟,又道:“本座依其心愿,待交出财产、地契之后,
可将他一家大小送交大安镖局,由大安派人送他回川。”

  李玉虎又一指假山,道:“假山铲平,下面的地牢堆土填死。去几个人,快
把里面关着的人犯放出来,好好救治。”

  孙七道:“王九,领你那一班兄弟去吧!”

  王九洪声应了,便领着九人下去。

  李玉虎道:“今后不可苛待上门卖身的奴才,你们吃什么,就给人家吃什么?
身价银子更不可斤斤计较。你们要抱着做善事的胸怀经营,对身怀一技之长者,
更该扶助他自行立业。告诉他,养身为奴之举,虽可混口饱饭,总可是有辱祖宗
啊!”

  钱一飞、孙七以及赵守恕这才了解他的用心。孙七躬身道:“闻听公子训示,
奴才茅塞顿开今后自当禀承指示经营。”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钱蛟交出的银两,可让他带走两万两,以为生活之
资。其他则存入钱庄中生息,支应此地的开支用费。必要时本金也可以动用,只
要帐目清楚就可以了!”

  说到此处,算是告一段落,他望着赵守恕,道:“赵叔,你觉得小侄这般处
置,还恰当吗?”

  赵守恕早已心服得五体投地了,见问,乾咳一声,大拇指一竖,道:“愚叔
没话可说。”

  李玉虎微微一笑,对钱一飞道:“钱舵主要是觉得孤单,可以调几个兄弟来
帮忙。对了,本府所须的佣人,就烦你先选四十人,男女各半,先替他们买几套
新衣服,梳洗打扮一下,明日一早,雇车送过去吧!其他的等以后各按专长,再
慢慢安置。”

  钱一飞躬身应是,顺手拉起哑口无言的钱蛟,在他袋内摸出一万两银票,双
手呈给李玉虎。

  李玉虎摇摇手,笑道:“放在你身上吧!替奴才们买衣服,雇镖车都需要用
钱,就在里面支用好了。若有剩馀,捐给此地丐帮的兄弟们,过年用吧!”

  他望望四周,长长吐了口气,又道:“赵叔,咱们走啦!”

  钱一飞、孙七与众大汉一同送到大门外,钱一飞瞧见一名小丐,在门外正探
头探脑打量,便招手唤他过来,道:“你去把舵上的长老请来,告诉他们,已破
了人肉市场啦!”

  那小丐喜悠悠脆应一声,凌空打了两个跟斗,呼啸奔去。

  李玉虎知他心虚,怕他走后一个人敌不过多人,人肉市场又易了主,便不点
破。双手一拱,便和赵守恕走回大安镖局。

  镖局内全员已经到齐,五位镖师,六十二名趟子手,都在大厅议论纷纷,猜
测着今晨来的美少年,是否便是局主新聘的总镖头。

  不过,这谜底很快就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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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册第一章香山福地

  赵守恕满面春风的步人大厅,“叭叭”拍了几下手掌,引起大家注意,同时
洪声宣布,道:“各位同仁,请大家一同鼓掌欢迎本局新任总镖头——李玉虎少
爷……”

  众人纷纷起身鼓掌,不过并不热烈,皆因众人虽惊奇李玉虎高佻英挺,俊逸
无俦,也具有一股自然威仪,但却无一丝会武样子,又怎能担任总镖头呢!

  李玉虎毫不在意,含笑挥手,道:“本人年轻识浅,对保镖这一行可说毫无
认识,以后还请各位先进多多指教了!”

  这几句话在疏落的掌声中说出,厅内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心头都是一
愕,立刻知道这人真不简单,于是掌声又热烈起来。

  赵守恕将他让到客位落坐,自己则面对众人,高声说道:“各位同仁,请静
一静,请坐下,本人有个大消息告诉各位……”

  待众人闭口坐下,赵守恕清清喉咙,敞声又道:“各位同仁,上午本座陪总
镖头去人肉市场……”

  接着便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出来,最后又道:“总镖头接下这市场,目的不
是以人肉赚钱,而是要为走投无路的苦人开一条生路,谋一身的温饱,这一点希
望各位了解!”

  众人如同听神话故事一般,愕怔半晌!陡然又暴起一阵如雷掌声,半晌都不
肯停歇!

  坐在下首的一名镖头站起身来,止住大家,道:“李镖头,属下断魂刀周西
府,对总镖头这番霹雳手段、菩萨心肠的作为,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从今以后,
誓愿追附骥后,永为总镖头的马前小卒!”

  众人轰然附和,都道:“小人们誓愿追随……”

  李玉虎起身拱手,笑道:“多谢各位先进爱护,小弟行道江湖,以信义为先,
扶弱济倾,本诸天心,为生民开活路,是唯一职志!今后各位只要记住这点,无
论做什么事,本人必为后盾!”

  他语音一顿,又道:“至于本局的生意,无论多大的镖,多远多难的路,只
要诸位与局主认为应该接,绝对支持到底。”

  这几句话,是有关镖局活计,自然大家更爱听。于是又一阵轰然叫好,又响
起如雷掌声。

  李玉虎拱手落坐,赵守恕又起身道:“昨日本人已向各位说过,九日之后,
咱们要再保一批红货到南京去。这一次有总镖头为后盾,保证无惊无险。所以本
人决定走一趟明镖,各位可以去各处接接头,看有没有搭顺风车的客人,到时候
可以一同走!”

  “现在天色近午,咱们打道万福楼,为总镖头接风去吧!”

  这一席酒,只吃了半个时辰。

  李玉虎先敬大家一杯,即依例声明不善饮酒,谢绝了各人敬酒干杯要求,匆
匆吃饱,立即告辞先行离开。

  他独自悄悄又走到“人肉市场”附近,找了个僻静角落,瞑目运功,以天眼
向里面察看一番。只见钱一飞、孙七及几名老丐正各自忙着整理工作,知道并无
差错,这才放心大瞻的施展六合神行步法,沿着官道向京城而去。

  不多时穿城而过,心中一动,举步走到清平楼。

  清平楼尚未开张,但门口已贴出大大的预告:“整修内部,铁定十一月十五
日重新开张,三日内八折优待,欢迎新知旧雨,光临指教!”

  而大门之内,果然处处整理一新。

  孟帐房正低头算帐,听见门声,抬头望见李玉虎,立即起身笑脸迎来,拱手
行礼,道:“少东您好!一个人吗?”

  李玉虎拱拱手,笑道:“孟先生好!本府想起一事,特来拜托!”

  孟帐房让他坐到柜内,亲手泡了茶,道:“少东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李玉虎笑道:“前日家母谈到有家万利钱庄想盘,昨日本来请石领班约他来
谈,结果没来,孟先生可知道原因吗?”

  孟帐房笑道:“万利钱庄老板乃是属下熟人,他本南京人氏,只因年已老迈,
体力不支,又无子女接棒,加上生意也不理想,所以想整个盘出,好收回几个老
本,回乡养老。少东若是有意接手,属下先去与他谈谈,问个底价出来。”

  李玉虎拱拱手,道:“本座确有此意,如此就拜托先生了。不过本座想经营
钱庄,不为谋利,实在是想为升斗小民开一条借钱谋生出路,将来开张,借款的
利息尽量压低,期限尽量拉长;更可凭藉信用借款。这法子孟先生以为如何?”

  孟帐房对这论调,闻所未闻,略一沉思,道:“少东,说实话,这法子属下
未曾想过。不过,听来对一般贫苦小民确实大有帮助,但万一银子还不出来,岂
不要赔死吗?”

  李玉虎笑道:“只要助人成事,银子收不收得回来倒无所谓,不过依本座想,
世上坏人到底较少,诚信者应占多数,只要借款人能站得起来,有几个诚心不还
债的!”

  孟帐房笑道:“这倒也是!少东有这番心意,确实是天下万民之福。不过这
可是需要大本钱呢!”

  李玉虎道:“本店的经利,除两成用来分红,另外八成可以存入钱庄。另外
本座已盘下如意坊,将来卖出的珠宝亦可以支应。总之,千万两以内,应该不成
问题!”

  孟帐房道:“如意坊是赚有钱人的钱,只要门路打开,赚头必然可观,用之
贴补钱庄的小额借款,倒是可行之道。”

  李玉虎起身道:“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钱庄之事,就重托先生了!现在
本座到后面休息一下,若有消息,就请先生到后面通知一声!”

  孟帐房躬身相送。待李玉虎走后,唤来一个伙计,交代一声,立刻往万利钱
庄而去。

  李玉虎穿过几层院落,遇到几个忙碌的伙计。一一含笑招呼,最后来到原先
住的后院,向正在打扫的伙计招呼一声,便钻人一个房中,上床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先暗在心灵中与小虎通过讯息,以便对香山的情形做个大概了解
;又运用天眼透视,将清平楼前、后、左、右彻底做个观察,不多会便听见孟帐
房与王领班一齐过来。

  开门出去,在客厅坐下。过不一会,王、孟二人已走了进来。

  见礼过后,李玉虎坚请二人落坐,笑道:“二位的家人搬来了吗?住得还宽
敞吧?”

  王领班道:“谢谢少东照顾,小人一家哪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可乐死了!”

  孟帐房也表示了谢意,又道:“属下与万利张老板详细谈过,他很佩服少东
的胸怀,愿意把房地产,带全部生意盘于少东,这一切折价五十万两。不过他过
去存放进出的银子,属下大略合算了一下,约有二百五十万两,其中约有十万两
亏损要接盘者全部承受,以便继续经营。少主以为如何?”

  李玉虎颇是意外,笑道:“这么少?很公道是不是?好,本座接下了。赶明
儿先生先去与他说定,一两天之内银子运到,就可正式交割了,好不好?”

  孟帐房道:“张老板指定要通宝的银票,因为五十万不是小数目,不易携带,
所以……”

  李玉虎道:“这不成问题,本座原准备银子运来,先存人通宝的。对了,本
座九日之后,答应协助大安赵局主保一批珠宝去南京,张老板若是准备得及,可
以一同去啊!”

  孟帐房大喜道:“好,好,明天一早,属下便去告诉他,适才他还在发愁呢!
……不过,少东这方面来得及吗?”

  李玉虎笑道:“银子今明两天准到,放心好了!”

  说罢也起身,又道:“两位多辛苦,本府回香山去了!”

  二人送他到后门口,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一晃两晃,便已不见了踪迹!

  李玉虎一路走、一路用心观察香山山势,发现这香山虽不高大,形势却甚奇
特,坡缓、壁陡,古木各不相同,而底层则是一大块凸起地面的花岗粗岩。

  他心中恍然,怪不得南面自己的住处都是石材,原来当年已是就地开采,才
会有今日一片广场及一片谷地?

  他暗暗计算一下,觉得若辽东的人马抵达,只怕还不够住;另外,水源厕所
也是个大问题,非好好计画一下不可。

  他迅快在“李府”左近巡行一周,心中有了腹案,这方才大摇大摆的进了楼
门。

  一进门,他倒是吓了一跳,怎么全变了样呢?

  大厅中油漆一新不说,屏风、吊灯、各色橱柜,应有尽有,而各种精巧的玉
雕摆饰,恰如其分的陈列各处,极似一个积善风雅的巨室大户,哪还有刚刚搬来
的半点痕迹?

  步入后园,只觉得园中多了许多盆菊花,将景色点缀得更见秀丽,尤其是刚
由冰天雪地中进来,立即被一股温暖清香的气息包没,好像忽然由严冬步入初夏,
让人不由自主打心底产生愉悦!

  后园的小楼也变了,本来是平顶的三层,这时也忽然多出半层。他心中大奇,
飘身而上,近前细瞧,上面新接的半层竟然也是石材,窗棂门户也一般用原石雕
刻,十分雅致,房中除了一张小小的石床,倒是没有别物,另一半建了栏杆,平
台上也布置了五盆菊花,只是没有楼梯。

  李玉虎心头了然,放目打量,头顶上梅枝覆额,一眼可望到山外,的确是个
守卫好所在。

  他飘然落下,才进洞门,便听得一阵欢呼娇语,原来孟巧蛾与张出尘三女,
小虎与琳儿都在。

  李玉虎对母亲行了一礼,翠儿拉他坐下,抢着道:“老爷,你怎么才回来啊!
平阳公主等了一个下午,才走了没半个时辰呢!”

  李玉虎接过张出尘双手递来的玉茶杯,一把拉她坐在身边,笑道:“夫人辛
苦了,真难为你!多大功夫就把前面布置得这么漂亮。娘,还满意吧!”

  孟巧娥笑道:“为娘佩服都来不及,还有什么不满意!天一亮你们去后,出
尘就出发了,在北京城里转了一圈,什么都买齐了!光这份心思,娘就自愧不如!”

  张出尘心中虽颇自傲,洁白晶莹的脸上却只是展颜一笑,说道:“还不是大
家帮忙,光靠妾身一人,就是有八只手也做不了这么多事呀!”

  翠儿脆声笑道:“爷,我也做了很多事噢!不信你问二爷!”

  小虎“哈哈”大笑道:“没人说你偷懒啊!紧张什么?不过若论做事多寡,
平心而论,我和琳儿应数第一。娘,是不是啊!”

  李玉虎笑道:“我可没看见你的成绩,说说你的功劳吧!”

  小虎正色道:“我不仅依你的计画开出后洞,还意外的发现一个宝物——一
道灵泉。另外,利用石材为我和琳儿建了修真之所,一连辟了十间厕所、四间浴
室,还计画建个大池塘呢!”

  翠儿急问道:“池塘修在哪里?前面不是有一个吗?”

  李小虎笑道:“以后有很多马匹牲口在哪儿喝水洗澡哇?都牵到后院来吗?”

  翠儿摇头道:“那怎么行!”

  小虎笑道:“所以啊,不建个大水塘怎么行?”

  李玉虎笑道:“刚才我在山上转了一圈,也想到这个问题。前面广场太大,
空荡荡的,太单调了,我想若是把山北的一堆小峰移来,放在大门前面,不仅可
以增加景观,更可挡住前面的南风,而且小峰前面挖出一个池塘,种上一些河莲,
不是面面俱到了吗?”

  孟巧娥咋舌叫道:“儿呀!山北的山峰多大?你怎么搬?要多少人哪!再说
前面都是石地,便是小虎能挖,莲花也不能生根哪!”

  李玉虎笑道:“娘放心吧!凭儿子几个人就够了!至于池塘,虽是石底,咱
们在其中再多挖几个深洞,填上泥土,不就行了!”

  孟巧娥摇摇头,还真有些不信。李玉虎又道:“翠儿,你说说看吧!公主是
怎么回事?”

  翠儿脆声如连珠炮,道:“哎唷!这位公主还满有威仪的呢!不过对咱们可
没摆架子,十分谦和。她未时来的。那时咱们把前厅刚布置好,她就带着三四十
个护卫、四个宫女来了!先是小虎爷和娘接待,后来娘又叫了大姊和我们去,她
听说你有这么多老婆,好像有点伤心吔!”

  张出尘笑道:“只要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谁不爱咱们老爷?何况爷又对她有
恩,又看过她的裸体,她是打定主意要嫁给爷了!”

  众人都觉得意外,翠儿道:“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张出尘笑道:“后来你们去忙,她要求参观后院,我不便拒绝,便带她到处
看看。她口中一直称赞,等参观卧室的时候,突然向我下跪,提出这个要求,要
我替爷做主。”

  翠儿又道:“那大姊答应了没有?”

  张出尘摇摇头道:“愚姊虽然可怜这小丫头,可是上有婆母、老爷,哪敢随
便答应呢!”

  李玉虎一直皱眉不语。孟巧娥道:“玉儿,你不想要吗?不过娘已替你答应
了!”

  众人又是一惊,都望着她,孟巧娥又道:“娘自己不幸,却喜欢成人之美。
这小丫头虽不出色,但一来身分尊贵,二者也无傲人习气,所以,她在出尘那儿
撞了钉子之后,就直接来求为娘了!为娘心一软,就替你答应了!”

  李玉虎叹了一声,道:“其实儿媳们都知道忍让,和睦相处,多她一个倒不
妨事,坏就坏在她的身分!贵为公主,能屈居老七吗?何况,若儿娶她之后,便
是名正言顺的驸马,朝中的规矩,实在让人烦厌……”

  孟巧娥微微一笑,道:“这点我儿放心!这小丫头很是机灵,她看了咱们后
洞的布置,尤其是看了小虎筑屋钻洞的本领之后,已然了解你兄弟是天子不能臣
的,所以对为娘也说了,自愿排名第七,绝不敢勉强吾儿受朝廷约束!”

  翠儿长叹一声道:“看来这丫头倒有自知之明,对咱们爷也是死心塌地。爷,
我看你就答应了吧!以后没事,咱们去皇宫玩玩,也不错嘛!”

  李玉虎笑道:“你啊!就是长不大,就记着玩儿。你可知道,爷有多少事吗?
早晨在长辛店收了一家人肉市场,下午又去清平楼请孟先生,谈妥收购万利钱庄
之事,过几天就要出门保镖,上南京去了,哪有时间成亲啊!”

  这又是一个具有爆炸性消息,大家忙问详情。李玉虎大略说了经过,又道:
“娘,您和空空门有没有联络,这钱庄与珠宝行,儿以为都需要借重他们的人才
行!”

  孟巧娥摇头道:“人是认识几个,都是老偷儿的弟子,不过把珍宝行、钱庄
交给他们,不等于把贼往家里请吗?”

  张出尘笑道:“神偷武昌已投在李府门下,爷还派了他一个堂主的职务,娘
怎么还信不过?”

  孟巧娥道:“娘不是信不过谁,语云:”财帛动人心‘,凡做惯贼的,见了
好东西都会手痒,不偷会难过。光凭娘这层关系,只怕很难约束,要用空空门的
人,最好先把武老给请回来,由他用门规压着,或许保险一点!“

  李玉虎想想也对,便道:“好啦!出尘,你准备一封信,今晚若是冠军回来,
就让它再去一趟,把武老先接回来!”

  他转头回顾,又道:“怎么不见一个丫头?都到哪儿去啦?时候不早了,该
吃饭了吧!”

  张出尘道:“丫头和十几个由清平楼调来的伙计忙了一夜一天,刚刚爷未回
来之前,妾身做主,每人赐了一粒自炼的丹药,共饮了一杯玉髓灵乳,让她们睡
了,只怕不到明日凌晨醒不过来!”

  李玉虎道:“好是好,只是你炼的药,奇热无比,她们没练过内功,能受得
了吗?”

  张出尘道:“妾身也想到了,所以才以灵乳中和一下,同时大家又用拍穴畅
脉之法给她们疏通过,想来不至于有副作用吧!”

  李玉虎笑赞道:“好,看来我这个老婆是娶对了!不过,饭呢?”

  翠儿跳起身来,脆笑道:“还敢少了爷的吃食吗?大姊早就着人准备好了,
在后面热着呢!请吧!”

  说着,一拉余玉莲,当先跑向后面,准备去了。

  李小虎起身道:“你们吃罢,我和琳儿先去北边瞧瞧!”

  孟巧娥起身先行,笑道:“虎儿两个就这一点让人觉得别扭,将来出席宫中
大筵,怎么应付!”

  李玉虎笑道:“也没什么,做做样子好了,小孩子嘛,能吃多少?”

  孟巧娥又道:“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平阳公主说,皇上订在十二月初一
正式收小虎为义子,还要封他个王爷呢!你去南京能回来吗?”

  李玉虎笑道:“能到得了,就能回得来,不过若真赶不回来,让翠儿换换衣
服,眉心点颗红痣不就成啦!”

  说话之间,众人穿过新开的甬道,来到一个广大的玉石洞中。李玉虎俊目如
电,闪眼一瞧,只见新辟甬道长有十丈,地势稍微向上,依地势看,正在香山的
正中央。

  那玉洞犹如圆蓬,顶成圆形,上面垂挂着类似钟乳石般的玉笋,有的雪白,
有的翠绿,被中间新嵌上去的夜明珠一照,反射出一片青蒙蒙光华,映得各处明
亮如昼,却不刺眼。

  而地面上,与上面玉笋相对的,也有半人多高的玉笋,上尖下丰,不下百十
根,像是原来上下一体,硬被拉开一般!

  这还不奇,最怪的是,玉洞正中有一大水池,“骨突突”往上冒起尺半的水
柱,池水甚深,清澈微红,池底竟有一火红的影子。走近一瞧,原来池中央凸起
一块莲花形红玉,中央滚圆如珠,外边分出数瓣,伸手一摸,池水竟是热的。

  张出尘在旁,道:“爷,据二爷说,这是一块莲花火玉,是不是啊!”

  李玉虎恍然道:“对,是万年火玉,你嘱咐其他的丫头,千万别去摸,更不
能下去洗澡,否则会烫死人!”

  翠儿在洞右叫道:“爷,这边来吧!吃饭啦!”

  原来,小虎在边上,已把尖锐的玉笋铲除一些,右边辟出个厨房、餐厅,左
边则辟了厕所、浴池。

  这四间门户虽在玉石洞中,但实际上,均深入花岗岩内,其形式与长白山的
一样,设计则更是进步!

  先说厨房,本是密不通风,但小虎在炉灶上方开了个出气孔,直通山顶,墙
角又通了四个进气孔,所以炉火所生的烟气就循孔上升,排到外面去了,里面一
点也不气闷。

  餐厅里石桌石椅,均是就地取材,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沉重。另外墙上还雕
了许多架子,可以摆放各种东西。靠墙边有个石水糟,水由外面水池里经地底引
进,存满之后,又由石糟内侧的小孔流了出去。

  李玉虎等人匆匆饭罢,李玉虎又去浴室参观,发现与长白山所辟大同小异,
只是池子更大,水温较低而已!

  孟巧娥知道年轻人有自己的天地,借口累了,先回前面小楼休息。

  李玉虎失去管头,立即搂住张出尘亲了一下,道:“好几天没洗澡啦!快下
去泡泡水吧!”

  张出尘伸手替他解衣,同时道:“好啊!莲妹,去取爷的新衣服来,翠儿,
泡壶新茶端来,妾身一天一夜未睡,还真有些累呢!”

  二女领命而去,李玉虎也替她解衣,眨眼间两人赤裸裸跳到水里。

  李玉虎让她躺在水中石床之上,爱恋的为她揉揉捏捏。张出尘“咯、咯”娇
笑,道:“爷,拜托,别捏啦!妾身受不了啦!”

  李玉虎翻身压伏上去,笑道:“我为你通通气,就全好啦!”

  张出尘抬起双脚,盘在他臀上,娇声道:“通气可以,可别乱动,万一惊动
了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说,李玉虎果然乖了,只是通入玉杵,发动阴神,与她的真元相合,周
身游走经脉,真个通起气来!

  一会功夫,翠儿与玉莲回来,也悄声关起洞门,脱衣下池。

  半个时辰过去,两人合运了十二周天。张出尘托起李玉虎的头,吸一口长气,
道:“爷,好啦!你要疯找翠妹、莲妹吧!妾身是不奉陪了!”

  李玉虎翻身起来,望望二人,笑道:“这两人阴神未固,只怕不是对手,若
半途撤兵,岂不扫兴!”

  张出尘起身着装,开门欲去、同时笑着应道:“那没法子,爷只好忍一忍,
等二妹他们回来再说了!”

  李玉虎待她去后,先拉翠儿上身,笑道:“这是最后一次为你培养阴神,再
不成就要打屁股了!”

  翠儿坐在他身上,纳入玉杵,上下颠动几下,笑道:“哎唷!好痒,好舒服
噢!怪不得大姊他们叫得厉害呢!”

  李玉虎按住她,不让她乱动,笑骂道:“没学会走路,就想跑了!别贪啦!
乖乖的收心练功吧!”

  于是两人上下相合,专心练功,一个时辰之后,才换上余玉莲。

  三人着衣出来,李玉虎指着新开甬道,道:“这里还可辟两个房间,一做书
房,一个玉房。”到了外面,已然入夜,而小虎也适时在李玉虎心中传来呼唤,
道:“老大,快来!这石峰太大,我一个怕弄不动呢!”

  李玉虎唤出张出尘,道:“小虎现在北面,咱们快去瞧瞧。”

  同时又叫翠儿与余玉莲试一试六合神行步法。

  翠儿两人依诀施为,身外立即显现一幢紫霞向上拔升。李玉虎则拉了张出尘
跟踪而起,眨眼间首尾相衔。

  他在后一面蚁语指点运劲法门,一面提防有失,上升百十丈后,改为横飞,
并在香山上空兜了几个圈子,在翠儿两人运用纯熟之后,四人始落在北方一处削
壁之上。

  那削壁宽约七丈,厚约丈半,由一处峰腰中陡地拔出二十多丈,由于一般人
万难攀登,上面生满了各种小树,此刻虽已隆冬,由于积雪不多,上面还生着无
数苔类,十分青翠。

  小虎与琳儿立在上面,四人已难找立足之地,便只好凌空虚立,以本身的真
元运转,维持不坠!

  小虎道:“老哥,我已在两丈五尺处削断峰尖,只是太重了,怕提不到地头,
万一半空摔下来,跌得粉碎,未免可惜,你们帮帮忙,在四周托扶一下吧!”

  李玉虎道:“好,我在下面托住,你们几个环在四周,听我号令,一齐出力。
不过出尘不可太用劲,知道吗?”

  众人应声散开,李玉虎降下两丈五尺,对准削过的痕迹,双手便插进去,喝
一声:“起!”

  小虎与琳儿,小小的身躯倒立起来,四手捏住峰尖及一片光网,往上拔升,
张出尘、翠儿、余玉莲也赶紧各运真元托住底部,硬将那万斤石峰托上半空,缓
缓向南方飞去。

  这时若有人在山下看见,一片紫、金、红光,包没着大片翠绿石峰缓缓飞移,
不被吓死才怪!

  片刻后,来到李府广场上空,李玉虎低头认准部分,发令下降,眨眼功夫,
已平平安安把石峰安放在大楼前六丈之处。

  众人一同长喘了一口大气,相望一笑,纷纷各取角度,前后左右端详打量一
阵,李玉虎道:“尘儿,你瞧这儿还可以吧?”

  张出尘笑道:“若只是这一峰,似乎太近了点,不过要在前面再修个池子,
就刚刚好了!”

  李玉虎拔下张出尘发上头簪,抖手射了出去,金光闪缩几下,已在石地上划
了个不甚规则的大圆,接着收回头簪,道:“这么大行吗?”

  张出尘笑道:“左右两边再多一点,略成菱形是否好些?”

  李玉虎又以头簪在两边划出一角,仔细端详,笑道:“好,这样行吧?”

  张出尘点点头,李玉虎道:“小虎,看你的啦!前浅后深,中央七个深坑。
石材最好完整一些,以后可做其他用途。”

  小虎应一声“好!”陡然身化一道三尺金虹,纵横交错,在圈内飞穿刺击,
约过了半盏茶时,金光一收,小虎又站回琳儿身边。

  他笑嘻地道:“麻烦各位一齐动手,把石材吸出来吧!”

  众人上前一看,只见圈内已被他划出无数长方形石块,用掌一吸,应掌而起,
原来下面也削断了。

  大家纷纷动手,不过顿饭功夫,已将下面的石材搬了上来,一部分放在池边,
做了多半圈尺半护堤,与峰连在一起,其余的都搬到石牌楼外面堆成一堆。

  下面出现一个大池,外圈略成菱形,底下前浅一尺,后面深约五尺,中间尚
有七个深坑,前三后四,足有七八尺深。

  李玉虎飞快走到山道旁,双手一铲,便发出一片金光,铲起一大片泥土,转
眼贴地飞回,将七个深坑填平。

  接着,运起天眼,向地下搜索,半晌方才开眼道:“下面五十丈处有一道暗
流,小虎你由此而下,引它上来吧!”

  他指的是刚刚移来的假山。说话之时,又陡然跃上石峰,双脚用力,将石峰
向下压了一压,使与下面的石地更密切地接合一起。

  小虎比了一下,陡然又化身一道金虹,并由石峰中腰下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直往地底钻去!眨眼间原路回来,一道径寸的水箭跟纵射出,斜镖一丈多高,落
入池中。

  翠儿首先鼓掌雀跃,李玉虎却道:“还有一道出口没做完呢!把水引到前面
第二间,顺便做一个厕所出来。厕所的水则引到山下田里好了!”

  李小虎摇摇头,苦笑道:“哇塞,我快变成专门挖厕所的人了!”

  众人“轰”然大笑。小虎口中虽埋怨,但动作未停,只见金虹再闪,在大池
前方钻下,不过顿饭功夫,人已从外面走了回来!

  李玉虎双手一拍,道:“好!大功告成,不过还少两样东西!”

  翠儿脆笑道:“我知道,莲花!不过现在到哪去找?”

  张出尘道:“暖玉,后洞水池里移一片红玉来吧!”

  李玉虎道:“对,小虎进去看看,在火玉下边切一小块下来?若是放在池底,
这广场附近就会暖和多了!至于莲花嘛!或许宫中花房里有!”

  李小虎拉了琳儿,一声不响奔到后面。过不多会,双手即发出一圈金光,虚
空捧着一块花办似红火玉石飞快奔进,叫道:“快让开,快让开,烫死人了!”

  说着,飞快将火玉投入水中,浅浅的池水立刻腾升起一阵浓浓的白雾水气。

  李玉虎虚空一划,在水深处挖了一个小洞,把火红玉虚虚推了进去,过不了
多久,新移来的峰头已隐有暖意,李玉虎用头簪把水柱的出口加大,使它变成一
道横赛两尺的小瀑布,地下泉水仍然不断涌入池中。

  池水逐渐加多,广场上空气也已然受到影响,渐渐温暖了起来。

  李玉虎道:“好啦!咱们进去休息吧!只怕再过一会儿,冠军也该回来了!”

  回到大厅,李玉虎忽然想起一事,道:“怎么不见小金小白?这两个小猴子
搞什么鬼啊!”

  李小虎笑道:“我替他们在梅树挖个洞,做了个窝,叫它们居高临下,担任
守卫。它俩缠着要使功夫,正窝在里边练五行神功步法呢!”

  李玉虎笑道:“这样也好!将来咱们出去,由它两个看家,万无一失。不过
你要好好告诫,千万不可伤人性命!”

  小虎道:“除了五行神功步法之外,我只教了几招制穴手法,专制软麻穴。
若有不开眼小贼侵入,叫它们制住,送到外边大道上,一个时辰之后,自动解穴,
一定不会要人性命。”

  众人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尚不见鹰群飞返。小虎闲得无聊,便道:“我和琳
儿去皇宫花房瞧瞧!你们也去睡吧!或许他们今天不会来呢!”

  待小虎去后,李玉虎正待与三女去睡,忽听得远处鼓翼之声,奇道:“等等,
怎么只有冠军一只,其他的呢?”

  过不多时,三女也已听到声音,走出一瞧,只见高空中缓缓降下一只大鹰,
粗如大腿的双爪之下,竟然又提回一辆四轮大车。

  李玉虎笑道:“冠军辛苦了!怎地单独回来?他们呢?”

  鹰王把大车轻巧的放落地面,落地之后,全身一抖,黄光一闪而隐,全身缩
成两尺多高,跳到李玉虎旁边,道:“见过主人!夫人们尚在鞍山,因一时准备
不及,所以奴才今晚先送回一车金砖,再过几个时辰,夫人便可骑鹰奴们归来了!”

  李玉虎伸手抚摸着鹰王的头顶,笑道:“真是辛苦你了!夫人,把你炼的灵
丹给一颗冠军吧!”

  张出尘欣然自怀内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丹丸,上前喂在冠军
口中。

  冠军一口吞下,谢道:“多谢夫人,多谢主人!”

  李玉虎拍拍它道:“快去调息一下,天亮之后,速送一封信去,请神偷武老
一同回来!”

  冠军点点头,便飞上石楼平台休息。翠儿钻入车厢,取出革囊,脆声道:
“哎唷!有许多金砖啊!怕没有几千斤呢!”

  李玉虎抓住车前套马的铁环,把大车拉到大厅门口,道:“乖乖,冠军真个
厉害!这一车真有五千斤,只怕两匹马也拉不动!”

  张出尘道:“莲妹,去把另一辆空车拉过来,分成两车吧!天亮之后,咱们
直接送到‘通宝钱庄’存放,也免得搬进搬出多费一趟力气!”

  李玉虎连连称“好!”于是四人把另一辆空车靠过,车尾对在一起,四人分
工合作,一会功夫,已把金砖搬过一半。

  弄好之后,李玉虎把两车一左一右靠在大门两边,放下车篷,道:“走,快
进去睡一会!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还有得忙呢!”

  翠儿道:“拉车的马匹怎么办?总不能咱们自己拖着去吧?”

  李玉虎笑道:“叫小虎向公主借几匹马!我想宫中都是健骑,必然拖得动。”

  说着,在去后洞的路上,已遥用心灵力量通知了正在宫中的小虎。

  四人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前楼,两厢中,二十四名丫头、十几个伙计都已起身,个个精神抖擞,各在
前一天“长夫人”分派的岗位上干着活儿。

  孟巧娥也已起来,正在前院欣赏著“假山”“水池”,心中惊奇着,不知儿
子是怎么弄的!

  李玉虎四人走到前院,向母亲请过安。只见东升的冬阳斜照在广场上,场中
的气温更加暖和,而地上的积雪已完全融化,和外面的枯树秃枝、白雪枯叶,形
成了一个强烈对比。

  广场中央,七、八丈的一个菱形大水池已满,清澈见底的水面上,时时浮升
着丝丝雾气;而池后高约二丈、横宽七丈的“假山”,翠绿的青苔、小树受到暖
气湿润,更显得苍翠欲滴、生机活泼。

  尤其中间那一道两尺多宽的瀑布,如一匹锦练般垂挂三尺,直泄池底,更平
添无限生趣!

  孟巧娥长叹一声,道:“乖儿,为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弄的,不过,这一
来大楼的森森阴气全被消除,咱们这座李府真变成了洞天福地哩!”

  翠儿一跃上前,挽着她膀子,“吱吱喳喳”把经过说给孟巧娥知道。

  孟巧娥口中默然,心中却不断念佛,心道:“这儿子与媳妇,不是真成了神
仙吗?这话说给谁听,能相信啊!”

  冠军从楼顶平台上飞落,向主人道过早安,张出尘即把早已备好的革囊挂在
它的颈下,李玉虎道:“你快去吧!需要夫人办的事,都已写在信上了!”

  鹰王点点头,展翅而起,快如电闪般一闪而没。

  张出尘笑道:“看来妾身的药炼得不错,冠军的功力又进步了!”

  众人拥着孟巧娥回到厅上,一个十四、五岁的清丽丫头迎上前来请安,笑道
:“早餐已经备妥,请示老夫人,在何处用餐?”

  孟巧娥笑道:“就在这儿吧!餐后通知丫头们集合,正式的见见府主!”

  那丫头躬身行礼应“是!”便退下。李玉虎笑道:“娘,何必呢!……”

  孟巧娥走到大餐桌边在客位坐下,而把主位留给李玉虎,笑道:“为娘听出
尘说过,你在鞍山已决定开创李府,现在看来,果然已奠下良好根基。为娘外表
上虽不显老,可此心却已如死灰,哪还有什么雄心壮志?等你与公主成婚之后,
还想搬去师姊处住呢!所以这府里的事,还是你们自己做主吧!”

  李玉虎一惊,急道:“那怎么可以?娘不愿管事,孩儿不敢勉强,可是若想
搬去白云观,孩儿说什么也不答应!”

  张出尘也急道:“娘,不是说好,等公公来了,请他留下来陪您吗?怎么…
…”

  孟巧娥苦笑挥手,道:“说是这么说,谁知道他肯不肯!好吧!这事咱们以
后再说。为娘的意思,只想偷个懒,在一边看看。这李府之事,你们不必烦我。
至于这二十四名丫头,是玉儿走后,为娘陆续买进来的,文事、武功也有些根柢,
更难得的是,她们冰清玉洁,心志坚凝,不愿走倚门卖笑的路子,现在,为娘把
她们正式交给玉儿,暂时当丫头用用,等她们长大一些,可得找个合适的对象,
把她们嫁了才行!”

  李玉虎忙道:“娘的吩咐,孩儿等岂敢有违!现在是开府初期,人手不够,
等下午长辛店送来下人,出尘一定会重新安排!”

  张出尘接着道:“娘放心好了!媳妇和她们相处虽只两天,但看她们年纪虽
小,却是文武全才、懂事明理之人,可见娘过去确实花过一番心血,所以昨晚媳
妇才做主每人赐下一颗灵药,提升她们的内力基础,将来人手齐了,每个都会让
她们独当一面,做个小主管!”

  孟巧娥笑道:“娘倒不是非要怎样,只是这八九年来,确曾在她们身上花了
不少心血,若光叫她们扫扫抹抹,实在浪费人才,所以才多嘴提醒一声!”

  李玉虎笑道:“孩儿与出尘都会注意,娘放心吧!”

  饭罢,二十四名丫头一同来到桌前,正式参见“府主”,孟巧娥道:“她们
是如字辈,第一个叫如意,第二个叫如花,第三个叫如玉,第四个叫如春,第五
个叫如锦,第六个叫如环……”

  这一大半如“什么”,难得她能记得清清楚楚。

  李玉虎笑道:“各位虽是家母所购,引进李府之后,便是一家人了。本府一
定视你等如妹,也盼望各位以兄、嫂对待本府与各位夫人。本府草创,一切尚未
步入常规,所以对各位多有委屈,不过今后人员事业扩充,本府与夫人一定量才
任用,让各位均能发挥所长。”

  众少女第一次正面环立四周,望着他俊美无俦的容貌,听着他清亮悦耳的声
音,不由都沉醉景仰,内心里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他刮目相看,好
多瞧自己一眼!

  李玉虎俊目一转,又道:“昨夜,夫人都给你们服用过精心炼冶的灵丹,也
暗暗为各位通经舒脉,相信各位今晨醒来一定会有不同的感觉。今晚夫人将再以
五行神功相授,相信不出十日,各位的身手已可媲美一流高手;再加上各位的才
能,本府相信,每个人都足以独当一面。”

  众丫头怦然色喜,只听李玉虎又道:“譬如说罢!目前本府接手的生意中就
须几位记帐人才,各位若对此有兴趣,等会向夫人说一声,不日便可走马上任,
去长辛店的人肉市场、城中的如意珠宝坊、万利钱庄、清平楼担任这份工作;还
有,若对雕琢玉器珠宝有兴趣,也可先和长夫人学习一下,将来好去如意坊领导
珠玉的制作工作。……”

  他语声一顿,让众丫头回味考虑一下,接着又道:“总之,本府前途无限光
明,但宗旨绝不是只求私利。本府是禀上天好生之德,为天下万民多创生机,扶
弱济倾,哪怕是十恶不赦之徒,本府也愿予以自新之路。所以各位记住!功力的
培育旨在强身保命,不在杀人伤命、逞强斗狠。这一点,各位必须记牢。”

  众少女轰然答应,齐齐眉飞色舞,自觉前途无限。李玉虎微微一笑,又道:
“本府门下不禁婚嫁,不日当有许多优秀青年来归,各位看着,若有合意的,也
可禀告夫人代为撮合。成家立业,人之大伦,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成家之后,
仍可同在本府工作,则本府的力量一定更形壮大,这一点各位也一定谨记在心。”

  他望望张出尘,又道:“夫人还有什么话吗?”

  张出尘微微一笑,道:“妾身的话早已说过了。各位各按分配忙罢!下午若
有人来,再重行调整吧!”

  众少女一同行礼退下。

  李玉虎等人也离开饭桌,到客厅坐下,不多会,厅外车马喧哗,已有外人来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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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册第二章公主来归

  李玉虎耳灵目聪,听得外面不断传来惊讶叫声,颇是诧异,望望张出尘。张
出尘凤目一转,笑道:“这些都是昨日送货来过的人,他们看见大老爷的手笔,
怎能不惊奇呢!”

  李玉虎恍然哑笑,等了一会,仍不见有人进来,不由问道:“怎么货不送进
来呢?他们……”

  张出尘笑道:“妾身已立下规炬,分配了工作,丫头们会处理的,若每件东
西都由妾身亲自处理,不累死才怪!”

  李玉虎大拇指一竖,赞道:“好,不愧是玉女宫宫主!翠儿、玉莲,你们可
要学着点哪!”

  翠儿笑道:“我和莲妹也不呆啦!只是大姊总不派人家担任工作,怎知道我
不会呢!”

  李玉虎笑道:“好吧!等会就派你和莲儿去万利吧!看他们秤过之后入帐,
记着把银票带回来!”

  翠儿与余玉莲眉开眼笑,尤其玉莲喜悦中还有一些紧张,举手摸摸自己的短
发,道:“妾身的头发太短了,出去见人好吗?”

  李玉虎笑着拍拍她,道:“要长还不容易!晚上我替你催一催吧!不过这样
也很别致,没什么嘛!”

  孟巧娥奇道:“玉儿,这头发也可以催它长吗?”

  李玉虎知她心意,笑道:“按道理说可以,不过还没试过,今晚先替玉莲试
试,或许真能长长呢!”

  孟巧娥凝目不语,好半晌,清丽的面颊上逐渐绽开笑容,眼光也有些蒙胧了!

  众人都知她心意,不便说破。李玉虎却道:“娘,您看起来像儿的姊姊,爹
爹见了,一定着迷!”

  孟巧娥目光收拢,“啐”的一声,道:“娘的心早已老了,你别胡说八道!”

  李玉虎正要开口,心中却听得小虎声音,道:“老哥,公主来了,快出来接
驾吧!”

  果然不多一会,众人已都听到车马之声。

  李玉虎当先迎出,只见石牌楼下驰进两辆华丽之极的双马香车,车后四名劲
装便服的护卫各乘一骑随后,而每个人又都牵着一匹骏马。

  香车一过石牌楼,便即停下,跨辕的卫士立即跳下,打开镶金镂玉的后车门。
李小虎与琳儿首先一跃下地,接着是一名宫女,扶下一身便装的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秀发如云,披在两肩,一身鹅黄便装,肩披同色长斗篷,脸上薄施
胭脂,淡扫柳眉,星目瑶鼻,樱红小嘴,虽比不上张出尘等人晶莹剔透的绝世之
姿,也自有一股清丽华贵的天然风采!

  李玉虎昨夜听了“老娘”的话,自不免特别留意,拿她与自己六个老婆暗暗
比较。略一凝神,立即察知,她所以在颜色上略逊一筹,一是身材不够高姚,二
是未受灵药滋补,肉体上杂质未除之故!

  身为主人,不便怠慢贵客,行容举步,眨眼已跨过数十丈,来到平阳公主身
前站定,拱手朗声笑道:“有劳公主一再下顾,李某愧不敢当……”

  平阳公主玉面一红,屈膝垂目万福,莺声道:“平阳见过恩公……”

  李小虎一跳上前,笑道:“两位都别客气啦!平姊,你快瞧瞧,咱们赶做的
假山漂不漂亮?”

  原来李小虎昨夜去皇宫,寻着花房,找着了特别培养的莲花,本想立即带回,
后来又接到李玉虎指示,便去公主寝宫,向她商借马匹。

  公主当然愿意帮忙,但天色未明,宫门未开,不便出宫,于是留住两人在卧
室闲聊。直到五更之后,宫门大开,方始连袂而来。

  由于经过一个多时辰恳谈,感情更加亲密,小虎把这讯号传到玉虎心中,李
玉虎立即也觉得对她熟悉起来!

  李玉虎“哈哈”大笑,道:“好,好,大家已是一家人了,用不过虚伪客套,
里边坐吧!”

  平阳公主感激的望了小虎一眼,依傍着李玉虎一同走向水池假山。琳儿则由
后面车中取下一只大水桶。

  随后的侍卫立即上来两人,接去抬到池边。张出尘等也和公主打过招呼。李
玉虎笑道:“谁下去种啊!”

  琳儿望了小虎一眼,笑道:“虎哥哥,我种好吗?”

  小虎点头应“好!”双手抓住桶沿一丢,把木桶抛入水中。

  琳儿晃身跃入水池,却未落水,双足站在木桶边,晃了几晃,两个抬桶侍护
忍不住大叫:“小心!”

  琳儿微微一笑,蹲身下去,在桶中捞起带根的荷叶,挽起衣袖,将一只如藕
的小臂伸进水里,不知怎的一按,已将叶根按入池底的泥洞之中。

  那木桶在水池自然打转,小琳儿蹲身沿边,木桶竟无一丝偏倾,只见她随捞
随按,片刻功夫已将七株种定。

  众人鼓掌叫好,小琳儿微微一笑,挺腰站起之时,双脚一蹬,木桶侧倾,桶
中之水全部倒出,她却双臂一震,拔身而起,临去之时,纤脚一踢,木桶“唿”
的飞出池外,小琳儿跟踪而至,后发先到,小手一托,已将木桶轻巧巧接住,放
在一旁!

  平阳公主与两名护卫都看得心头大震,自愧不如远甚,连好也忘记喊了!

  只李玉虎哈哈一笑,赞道:“琳儿易中求难,表演不俗,好!”

  原来,这种种花之事,他们任何一个都可凌空为之!但落在“外”人眼中,
未免惊世过甚,所以琳儿才表演了这手功夫,李玉虎也才这般赞法。

  李玉虎等人自然心照肚明,但听在平阳公主与她护卫的耳中,却有点莫名其
妙!

  李玉虎也不说破,又道:“公主请里边坐吧!”

  平阳公主笑道:“虎弟不是说要用马来拉车吗?马已带来,公子何时要用?
车呢?”

  李玉虎带她转过假山,指指大门两旁的两辆大车,道:“车在此处,不过这
车无軏、无轭,不知如何拉法!”

  原来是为了鹰王抓提方便,车前的軏、轭都已卸去。平阳公主笑道:“小妹
也不知道,不过交给他们想法子吧!”

  接着,便吩咐两名护卫道:“去叫老史来瞧瞧,把车马套好!”

  平阳公主人厅,瞥见孟巧娥在客厅含笑起身,立即飞奔上前,亲亲热热的娇
唤,道:“娘,您老人家也起来啦!女儿为您请安来啦!”

  孟巧娥含笑拉着她落坐,道:“真的吗?只怕不是来看为娘的吧!”

  平阳公主玉面泛红,口中却道:“怎么不是?昨晚回去之后,女儿把此地情
形禀知父皇母后,两位老人家都羡慕得了不得,对娘更是心仪,还说要找个机会
亲自来拜候您老人家呢!”

  孟巧娥笑道:“那可不敢当,等过几天,老身还是到宫里去给皇上皇后请安
吧!对了,皇上对你说的,没意见吗?”

  平阳公主瞥了李玉虎一眼,玉靥通红,垂头低声道:“父王受玉哥哥的重恩,
无以为报,对女儿的决定自然赞成,只怕……只怕玉哥哥看不上女儿呢!”

  孟巧娥望着李玉虎,道:“玉儿,你怎么说?”

  李玉虎正色道:“公主不弃孤陋,母亲也已答应,玉儿敢不从命?只怕太委
屈公主了!”

  平阳公主心中虽如鹿撞,却仍勇敢的正容道:“平阳无才无貌,比诸位姊姊
远甚,得蒙玉哥哥不弃见允,权充下陈,只有感激,以后若有什么无心逾越之处,
尚请玉哥哥及诸位姊姊不吝教导才好!”

  张出尘上前握住她的双手,笑道:“贤妹金枝玉叶,肯与愚姊共事我家老爷,
实在也是愚姊妹幸运。客气话不必再说,但盼今后咱们肝胆相照,共同襄助老爷
吧!”

  此时,丫头“如意”近前来报,外边车子备妥,请示何时启程!

  李玉虎笑道:“翠儿、莲儿,你俩带两个丫头去吧!别忘了刚才我说的话。”

  孟巧娥站起身来,道:“为娘和通宝的掌柜认识,还是陪她俩一同去好了,
顺便去清平楼瞧瞧,他们今天要开张呢!”

  李玉虎见母亲要去,便一同送出门外。平阳公主道:“玉哥哥,叫妹子的车
夫赶车,另外派两个护卫随行可好?”

  李玉虎笑道:“目前府中还没会赶车的,看来只好麻烦他们了!”

  平阳公主命宫女招来护卫,吩咐好生保护老夫人。孟巧娥又招来如玉随行,
四人分别登上两辆大车,由公主的车夫赶着,向京城驰去。

  张出尘望望公主,忽然笑道:“公主比愚姊妹都矮半个头,想不想长高一些?”

  平阳公主怔然望着她,道:“小妹当然想啦!怎么办呢!”

  张出尘牵着她走向后院,同时对李玉虎施个眼色,笑道:“那就求求咱们的
大老爷吧!他不但可以使你立刻长高,还能使你肌肤晶莹,功力倍增呢!”

  平阳公主怦然心动,两眼望着李玉虎,道:“大老爷!肯助小妹一臂之力吗?”

  李玉虎笑道:“当然可以,但我这方法需要夫妻合体为之,目前似乎不宜!”

  张出尘笑道:“现在一切都成定局,爷怎的还讲起俗礼来呢!以妾身想公主
亦不会在意在爷面前脱衣服,是不是?”

  平阳公主玉面泛红,却仍然道:“当然,小妹的身子大老爷已看过了,再看
一次有什么关系?”

  李玉虎爽朗一笑,道:“公主既然如此说,为夫夫复何言?”

  张出尘笑道:“好,你们先到浴室等着,妾身去拿丹药!”

  平阳公主昨日虽到过后洞,却没进浴室。此时初见里面的布置,竟比宫中的
大十几倍,尤其是池水滚滚,清澈温热,出自天然,池边的数丈阳台,上面铺着
厚厚的毛巾被,顶上嵌着夜明珠与红宝石,交映出一片柔和光辉,更是宫中无法
比拟。

  尤其她第一次与心仪的男子,单独相处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由得芳心摇摇,
春心荡漾,全身发起热来!

  李玉虎态度自然地脱去衣服,溜下水池,笑道:“来,下来先泡泡水吧!”

  平阳公主咬着下唇,忍住心颤羞意,勇敢的脱去锦服,溜下水池,只把头部
露出水面!

  张出尘手托玉盘,悄然而入,盘中放着两只玉杯,里面注满玉髓灵乳;另有
两只小玉碟,放着三粒药丸。

  其中一粒是九转上清丸,二粒则是九转赤龙丸。同时嫣然一笑,道:“爷,
一客不烦二主,顺便你也替妹子练一练阴神吧!”

  李玉虎剑眉一皱,道:“这如何使得?阴神的培练,最少须时三天,公主今
晚怎能不回去?”

  平阳公主鼻中闻到一股清香之气,知道杯中盘内都是稀世灵药!虽不懂两人
言中阴神何指?却也猜知必是练功的法门,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奇缘,怎肯错过?
便立即道:“没关系的,晚上打发宫女回去,向母后禀告一声就行了!小妹的行
动,向来不受干涉!”

  张出尘笑道:“这就好了,爷还顾虑什么?”

  李玉虎摇摇头。张出尘又道:“妾到前面照顾一下,中饭时再来相请,两位
安心用功吧!”

  说罢退出浴室,顺手拉上石门。

  李玉虎势成骑虎,只得道:“公主先把药丸吞下,再饮一杯玉乳,上去躺下
来吧!”

  平阳公主依言动作,平躺在毛巾被时羞得双颊通红,心如鹿撞,只好紧紧闭
起眼睛。

  这时,吞下的药、乳已化成一团强劲的热流,在丹田中盘旋不已,热得她不
由全身冒汗、如雨而下。

  李玉虎悄然上前,传音道:“全身放松,顺其自然!”

  话声中,虎掌虚空一拍,立将她丹田热流击得四散。紧接着,李玉虎下掌如
飞,拍遍她正面上下穴道,接着凌空一拨,把她翻了个身,又拍遍后面穴道。

  平阳公主此时,只觉得全身骨节被拍得散了开去,虽然一丝力气也无,却又
舒服无比。

  接着,又翻转过来,凌空腾升一尺,又身一热,似被一股温热的气流包没,
将身躯逐渐拉长。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目光到处,只见李玉虎赤裸裸站在身边,两手平伸,掌
心向下,射出一片金光,将自己全身包住。

  她心头大是惊奇,但想到适才李玉虎的吩咐,不敢分神乱想,只得强捺住心
头好奇与疑问,顺其自然。

  只见李玉虎微微一笑,传音道:“好,顺其自然,凝神内视,但暂时不可闭
眼!”

  说着,将手一招,丈外的玉杯缓缓飞来。他含在口中,“噗”的又复喷出,
化成一片蒙蒙水雾,向平阳公主全身罩去。

  平阳公主只觉全身一阵清凉,包在身外的金霞已随着穿人体内,透视入骨,
最后又都集在膻中穴。

  李玉虎把她放落地面,俯身压在她身上,传音道:“现在我用阴阳台体之法,
为你锻炼阴神,你只要顺其自然,凝神内视,以神随气运行就行,其他不必理会。”

  说着,用腿顶开平阳公主双腿,校正方位,暗暗放出玉杵,以“灵蛇入洞”
方式,刺入“阴窍”之中。

  接着,李玉虎含住香舌,以调合阴阳之法,为她舒通经脉毛孔,足足用去两
个时辰,方才完成。

  平阳公主起身之后,虽觉下体有点点血迹,内部也有些异样,但全身轻飘飘,
似已羽化,无一处不舒,而内力更觉增加数倍,不由大乐,笑道:“大老爷,真
多谢了!小妹现在真像已脱胎换骨了呢!”

  李玉虎拉她滑下水池,笑道:“我练的功夫,与世间大异,三天之后,你的
阴神才能真个成形,到那时也才能体会出真正的不同!”

  李玉虎一边说着,一边替平阳公主全身揉擦,一层老化的皮肤应指脱落,水
面上立即浮起一层秽物。

  平阳公主被他揉弄得奇痒难耐,忍不住“哈哈”娇笑,浑身发软,但无意中
瞧见自己的小臂,肌肤白细如脂、晶莹如玉,竟已可与张出尘等人媲美,不由喜
心翻倒,腻声道:“哇!大老爷,妹子的肌肤也变了呢!”

  李玉虎哈哈大笑,把她的头部按入水中,轻细的为她擦抹面部,梳理头发,
好半晌方始拉她起来。

  平阳公主长长吸了口气,白眼佯嗔道:“爷,你想淹死妹子啊!”

  李玉虎搂她入怀,轻轻拧着水下的坚挺乳尖,笑道:“这么个新出炉的大美
人儿,爷还未曾细细品尝,怎么舍得?”

  平阳公主娇媚无限,贴紧在他的胸口,仰头凝视着,阵阵心悸,春情大荡,
忍不主伸出玉臂搂住他的脖子,含倩默默地献上香唇。

  哪知,李玉虎仅是轻轻一吻,却道:“出尘来催驾啦!快起来穿衣服吧!”

  平阳公主万般不舍起身,站在池边,对自己玲珑的裸体,左瞧右看,发现全
身皮肤均已脱去一层,光滑细腻之极,芳心中又高兴、又得意、又感激,道:
“爷,妹子真的变得好美、好美噢!……”

  李玉虎飘然出水,上前在她长发上梳理几下,全身金霞一闪,两人身上的水
渍全已落地。

  平阳公主已听到石门滑动之声,玉靥一红,抓起自己的衣服,赶紧闪身钻入
里间厕所内穿着,耳中却已听见张出尘的声音,道:“恭喜老爷,大功告成。公
主呢!”

  平阳急速穿上衣裙,应声道:“妹子在此……”

  说着,走了出来,却见张出尘正在替李玉虎扣着衣扣。

  张出尘一望见她,口中“啧啧”笑道:“恭喜妹子脱胎换骨,你看你,裙子
已短了五寸多呢!”

  平阳公主“啊!”了一声,仔细一瞧,这才发现,衣袖、长裙都短了少许,
走到张出尘身旁一比,果然已与她一般高矮了!

  她有些疑真疑幻,“嗤嗤”的道:“大姊,是真的吗?大老爷的功力太神奇
了吧!”

  张出尘拍拍香肩,笑道:“大老爷神奇之处还多着呢!妹子慢慢体会吧!”

  李玉虎哈哈朗笑,便拥着两人出去,问道:“老娘回来了吗?有人来吗?”

  张出尘道:“婆婆尚未回转,不过长辛店‘仁义市场’的钱一飞已送来四十
六名佣人,妾身按专长替他们分配好了工作。只有六个丫头,非要见过爷,才肯
决定是否留下工作。”

  李玉虎“噢”了一声,心中了然。

  张出尘语气一转,又道:“另外,妾身已收了十二名雕琢玉器的弟子,还有
八名志愿学习帐目。妾身以为应该先派去清平楼,交托孟先生负责指导一下才行!”

  李玉虎问道:“还有四人想干什么?”

  张出尘笑道:“如意有大将之风,妾身委为内府总管,如锦为服饰执事,如
环为炊事执事,如春则为玉器房执事,一体协助妾身。”

  平阳公主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叹服道:“大姊真是能干!咱们李府才开府三
天,里里外外被大姊整理得有条不紊,实在难得!”

  张出尘道:“没法子啊!谁叫愚姊是老大呢!不过这担子实在很重,妹子往
后可得帮衬着点!”

  李玉虎笑道:“放心吧!将来谁也跑不了。”

  说笑间,三人已至前楼,钱一飞独坐客厅,正在惊奇、猜疑……之际,望见
李玉虎,立即起身行礼,道:“一飞见过府主!”

  李玉虎笑道:“不敢,有劳亲临,本府十分感激,仁义市场内部都安排妥当
了吧!”

  钱一飞由怀中掏出两本褶子呈上,道:“这是钱蛟交出的存款,一本是他的,
私蓄一百万两,定存在通宝钱庄之内;另一本则是市场公款,活期存放,共十二
万五千三百两正。一飞今日已提换两万两银票交钱蛟带去,还剩下……”

  李玉虎挥手请他坐下,笑道:“咱们不是说好,都留在你那儿吗?怎的全带
来了!”

  钱一飞道:“这本定期存银,目前实在用不到,放在市场内,一飞觉得责任
太重,所以还是交由府主掌理好些;另一分市场公款,留做周转已足够了,不过
钱数方面,也请府主过目一下。”

  李玉虎心知其意,微微一笑,接过来转给张出尘道:“钱兄高风亮节,一丝
不苟,令人佩服。既如此说,就交由内人保管,活期的也请内人登录一下,以便
将来核算可好!”

  钱一飞道:“正该如此!”

  李玉虎望望他的身体,又道:“钱兄内功习练多年,可惜内力不厚,本府奉
赠内人精炼的灵药一丸,以助内气如何?”

  张出尘接过存折,本待走开,闻言便由袋内取出玉瓶,倒出一粒药丸,交在
李玉虎手上。

  钱一飞见识过李王虎神奇功力,内心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如今闻言甚是大
喜,便站起身恭谨接下,道:“多谢府主厚赐,一飞生受了!”

  李玉虎又道:“钱兄现在服下,待本府为你引导一番,或有奇效!”

  此时钱一飞鼻中闻到药香,神志为之一清,知道所言不虚,便立即吞下,端
坐在地。

  李玉虎轻伸右掌,凌虚相对,掌心中金霞一显,已射出一道虹光,直由钱一
飞顶门钻入,盏茶功夫,已穿行十二重楼,后又缩回掌中。

  平阳公主在一旁望见,芳心中对“老爷”又多了一层憬慕与认识!

  钱一飞又坐了片刻,方始挺腰而起,但旋又跪下叩头道:“府主宅心宽仁,
爱人如己,属下获益,不可以道里计,愿以有生之年,为府主效死!”

  李玉虎“哈哈”大笑,虚空轻挥衣袖,已将他托起,道:“钱兄愿与本府共
事,求之不得,效死之说,却是休提……”

  接着,他目光一瞥平阳公主,又道:“钱兄,这才失礼,忘了为钱兄引见。
这位是本府的未婚第七位妻室,当今皇上的掌上明珠,平阳公主。”

  钱一飞大吃一惊,又复跪下行礼,道:“草民叩见公主!”

  平阳公主见猎心喜,也学着李玉虎,罗袖一挥,一股无形的暗劲,也把钱一
飞托起,笑道:“钱兄不必客气,本宫身入李府,也算是江湖之人了,咱们以江
湖礼数相见便可……”

  钱一飞适才自觉,本身功力最少陡增两倍,哪知道连一个少女的衣袖都拉不
住,心中的吃惊、敬佩,就别提有多少了!

  因此他态度言辞,更加恭谨,连称“是,是!”又道:“启禀府主,属下依
令送来四十名男女,另外六名少女,两名救自水牢,四名府主也曾见过,乃是钱
蛟经黑道强劫而来,她们坚持要同来拜谢府主,祈府主惠予接见。”

  李玉虎笑应道:“好!”一旁侍立的丫头如意已到门外,带进来六名清丽少
女。

  其中两名,年约十四,生得出奇清丽,只是此刻一脸病容,显出一副弱不禁
风的样子,甚惹人怜爱!

  六女一字跪在李玉虎面前,都定睛望着他,一人道:“奴才等六人得蒙府主
解救,铭感五内,今日一来道谢,二者恳请府主将奴才收在身边,伺候六位夫人
及府主的起居,以报深恩!”

  李玉虎朗声笑道:“快请起来!你们不幸被黑道劫卖,实则仍是自由之身,
本府解救你们,曾嘱咐钱兄妥为安排,送你们返家与家人团聚,又怎好收为下人
呢!”

  另一女子,道:“府主曾说过,要买回奴才等伺候六位夫人,此时怎好食言
反悔?奴才等过去虽是被逼,现在却是甘愿,请府主收留!”

  李玉虎一怔,笑道:“好个伶牙利齿,本府昨日乃是一句戏言,岂能当真?”

  那女子又道:“君无戏言,府主堂堂一府之君子,怎可拿奴才的命运开玩笑?
奴才天生命薄,若真被送回家去,即使不再被黑道劫卖,也可能被家人卖入娼门,
府主救人行善,岂能为德不卒?”

  平阳公主笑道:“爷,看来这几位小妹妹是铁了心了,你就收下她们吧!”

  李玉虎望望张出尘,见她也露出一副欣赏爱惜的表情,便道:“夫人意下如
何?”

  张出尘笑道:“这几个小丫头天生媚骨,较如字辈姊妹更胜一筹,若在平常
人家,再过两三年,只怕更要招灾惹祸,真不如留下来呢!”

  李玉虎凝目注视六女片刻,笑道:“好罢,就交给你们俩啦!先帮她们治治
病吧!”

  六女大喜,一同叩头,道:“多谢府主,多谢两位夫人!”

  张出尘笑道:“起来吧!先随如意上楼安顿,下午再替你们治病!”

  钱一飞已圆满完成任务,起身道:“府主还有什么吩咐,属下该告退了!”

  张出尘还给他一份名册,一本活期存折,道:“府里尚需要二十名人员,册
子中已然勾出,明日请钱兄派车送来就好,不必亲自来了,剩下的四十七人,等
其他事业接手之后,再行分配吧!”

  钱一飞双手接过,施礼告辞。李玉虎三人送到厅口,钱一飞坚请留步,这才
作罢!

  李玉虎摸摸腹皮,张出尘会意,嫣然一笑,屈指轻弹,餐桌吊灯上挂着的六
个银铃连响三声,不多时,厅右厨下已走出五名少女,由如环带头,送上五只大
托盘,四菜一汤,外带三个大包子及三套纯银餐具。

  李玉虎望望银铃,坐在餐桌王位,笑道:“夫人这番设计甚妙,但万一有生
人在座,不怕有卖弄之讥吗?”

  张出尘与平阳公主对面而坐,一边为他布菜,一边白眼相加,笑道:“爷当
妾身这么呆?当着外人,妾不能拍掌为号吗?”

  李玉虎大笑,道:“好,好,算你聪明,老爷才是真呆,对不对!”

  新来的四名送菜丫头皆年约十五、六,一身的新衣服,一脸喜气,望着李玉
虎俊美模样,都不由有些傻了!

  如环垂眸一笑,道:“咱们府主,你们不是说都见过了吗?怎的还发呆呢!
还不快行礼退下!”

  李玉虎挥手笑道:“家居无大礼,大家以后整天见面,礼来礼去,烦不烦哪!
记住以后只要各守其分,本府绝不会亏待人的!”

  四名丫头眉开眼笑,齐齐屈膝万福,恭声应“是!”后退去。

  李玉虎道:“看这些丫头个个面有菜色,晚上夫人赐她们一粒药,补一补罢!”

  张出尘笑道:“赐药可以,不过新来的二十名男丁,可得麻烦老爷与虎爷一
下!”

  平阳公主笑道:“怎的不见虎弟、琳妹?他们已用过饭了吗?”

  李玉虎笑道:“他啊!不晓得又野到哪儿去啦!不管他啦!”

  饭罢,平阳公主带来的宫女与如意一同下来,一同立在一旁伺候。平阳公主
忍不住问道:“刚才你跑到哪里去了?”

  那宫女兴奋的笑道:“回公主的话,奴才在楼上参观,看着如春姊他们在琢
磨宝石,好好玩呢!”

  张出尘笑道:“你想学吗!上去跟如春一同玩罢,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

  宫女望着平阳公主,一脸期盼,却不敢行动。平阳公主笑道:“长夫人吩咐
了,还不去吗?”

  那宫女行礼上楼。平阳公主道:“大姊,妹子这身棉衣好热,有没有凉快一
点的,借妹子穿上!”

  李玉虎起身脱去长衫,身上只剩一身短打的绛色丝衣裤,道:“我出去走走,
你们去后面换换衣服,休息一下吧!”

  张出尘带着平阳公主又回到后洞,推开右手第三间房门,笑道:“以后妹子
就住这里吧!愚姊去拿衣服来给你!”

  平阳公主人内一瞧,房中一色鹅黄的家具被褥、铜镜、妆台,无一不备,珠
光宝气,更是华丽无匹,光是用来照明的黄宝石、夜明珠,使已价值连城,连宫
中皆是少见。

  她芳心暗暗诧疑,坐在妆台前一照,只见铜镜中出现一个美人,竟把她吓了
一跳,仔细一瞧,却又不禁哑然失声,大笑起来!

  张出尘正捧了衣服进来,见状奇问道:“妹子,你怎么啦!”

  平阳公主又笑了半晌,方指着铜镜道:“哎唷!姊,小妹是被镜中人吓着啦!
姊,说实话,小妹实在想不透,老爷这身功夫是怎么练的?他师父是谁?多大年
纪?连婆婆我也猜不出到底是几岁!怎么到了这里,好像一切不一样呢?”

  张出尘拍拍她脸蛋,笑道:“妹子,你今年才十六、七吧?”

  平阳公主道:“妹子虚岁十七。”

  张出尘笑道:“你信不信,五十年后你还是这副模样,你永远不会老了!”

  平阳公主大惊道:“真的?”

  张出尘笑道:“快换上衣服,来!待愚姊告诉你吧!”

  平阳公主换过一身单薄的绸衫,两人平躺在柔软的床上,张出尘便开始如讲
神话一般,将李玉虎与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平阳公主惊喜交集的听着,一声不响,最后方才长叹一声,咬了咬自己的手
指,查觉真痛,才道:“果然不是做梦!想不到妹子的福缘这么大,晋身府中,
得侍李郎,实在是大姊恩赐!……”

  张出尘挺身起来,笑道:“这是公主的福缘,与愚姊何干?前因后果妹妹都
晓得了,就好好珍惜吧!”

  平阳公主翻身下床,瞥见李小虎、琳儿正走了进来,便道:“二爷,你让我
摸摸,到现在我还不能相信,你不是人呢!”

  李小虎脆声笑道:“哎,姊,别骂人嘛!小弟可没对不起你吧!”

  平阳公主“嗤嗤”娇笑不已,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妹不是
这个意思!”

  李小虎正色道:“好啦!别疯疯颠颠的啦!出尘说的无一丝虚假。你们快出
去吧!老娘已回来啦!”

  张出尘赶快出去,平阳公主在后跟着,两人一到厅上,果见孟巧娥正带着李
玉虎、翠儿、余玉莲进来!

  两人上前迎接,张出尘道:“娘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午饭了吗?”

  孟巧娥笑着坐下,示意众人落坐,道:“这两车金砖,足有五千五百斤,合
八万八千两,折算白银,乃是十七万六千两银子,数目虽不算大,但足够通宝的
伙计搬上老半天呢!”

  随即翠儿拿出一叠银票,交给张出尘,道:“大姊,这银票你收着吧!一万
两一张,共十七张,千两一张的五张,百两的十张。”

  李玉虎摇摇头,道:“两车金砖只换这么一点点,差太多了!我看得想想别
的办法,才能筹足五十万两银子盘下万利来呢!”

  张出尘顺手把银票交给如意。如意走到一边,在柜中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
来把银票放入,又在一本帐薄上记下。

  张出尘道:“昨天妾身抽空做了几个玉佩玉镯,待会拿到如意珠宝坊估个价
如何?”

  李玉虎道:“可以啊?不过娘还有熟悉的吗?”

  孟巧娥笑道:“北京的珠宝行,为娘都熟,不过上次为娘也没亲自出马,是
托空空门下代劳的,他们门路广得很呢!”

  李玉虎拍腿笑道:“对麻!我看还是等武老回来再说吧!反正他今晚一定回
来!对了,娘,清平楼的生意如何?”

  翠儿抢着道:“中午娘和咱们就在那儿吃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孟先生还说,
已与万利的老板谈好了呢!”

  李玉虎道:“等会公主的座车回宫,顺便把几个学帐的女孩子送过去吧!将
来先两人一组,担任这四处的记帐工作。出尘,你写封信给孟先生说明一下!”

  张出尘领命而去,便走入左边书房。不一会已然写好,交给一边的如玉,道
:“你去通知如菊,叫她们收拾一下。”

  李玉虎道:“刚才巡视了一下,觉得这儿缺少马房,娘,石牌楼之外还有一
里之地,不知是否属于咱们的?”

  孟巧娥想了一下,道:“大概是吧!当年买这栋宅子的时候,卖主曾经说过,
由大路向里直到谷底,都属咱们的。”

  平阳公主忽道:“不是也没关系,妹子回去对父王说,将来把香山就赐给虎
弟好了!”

  李玉虎笑道:“这不好吧!听说山中有许多王爷朝臣的别墅,也是一般民众
的游乐区,怎好据为己有?”

  平阳公主笑道:“那有什么关系?爷只要对原有别墅风景,任人使用游玩,
不收回来就行了!其他可以利用的地方,还多得很哪!”

  李玉虎笑道:“这倒也是,只是不知道皇上肯不肯!”

  平阳公主笑道:“父王对爷感激在心,哪有不肯之理?”

  张出尘道:“如此说来,咱们得先拍拍皇上的马屁才成。如意,你去取两块
最大的温玉佩来!”

  如意领命上楼,不多会回来呈上两方粉红色玉佩。

  张出尘递给孟巧娥、李玉虎各一块,又道:“妾身新雕的玉佩想送给皇上娘
娘,娘以为如何?”

  孟巧娥细看玉佩,大如巴掌,花纹虽甚简单,却十分朴拙,尤其玉理极细,
拿在手中,一股暖意传上身来,感觉十分舒服,不由叫道:“哇,这玉好暖和噢!
是宝物呢!”

  李玉虎把玩一下,交给平阳公主,她也立即察觉到玉佩奇处!

  张出尘凤目一闪,颇得意的道:“这是妾身在后洞池旁采的,俗称万年温玉,
佩在身上冬暖夏凉,避邪强身。这两块要是拿去卖,非百万两银子不可!”

  平阳公主吓了一跳,道:“哇!这么贵重,还是卖了吧!爷不是正在筹钱吗?”

  张出尘秀眉一挑,笑道:“这两块在人间是宝,但在咱李府可不算什么!还
是先送给皇上、皇后,让他们暖暖身子骨吧!”

  李玉虎也笑道:“对!咱这岳丈日理万机,每天靠着个火盆取暖,满可怜的!
老岳母母仪天下,仪态重要,大寒天老裹着重裘也不是办法,这两块玉佩拿去,
用丝绳穿起,吊在心口,必定妙用无穷,殿下群臣一定会傻眼的!”

  平阳公主想到那种情形,不由“嗤嗤”而笑,道:“那么,妹子就代表父皇、
母后谢谢爷、大姊及娘了!”

  孟巧娥笑道:“谢娘做什么?这可都是出尘的功劳、心思哪!”

  张出尘笑道:“若不是娘生了两个好儿子,皇上怎能沾到光呢!公主妹子只
怕也嫁不到这般佳婿,她不谢娘谢谁呢?”

  孟巧娥得意的望了玉虎一眼,起身道:“小虎这小子,又不见影啦!野到哪
儿去啦!”

  李玉虎笑道:“娘去后面看看吧!他和琳儿正在后面修房子呢!”

  孟巧娥走去后洞,口中喃喃道:“又修什么房子,还不够住吗?”

  李玉虎见几位夫人也有疑问之色,便道:“是我叫他再辟一间琢玉房、一间
书房出来,这样夫人若有空暇,琢玉磨珠,就不必跑到前面来啦!是不是!”

  张出尘笑道:“总不能把丫头们都叫进去吧!对了,妾身想请个镶金师父回
来,教丫头们做首饰,爷以为如何?”

  李玉虎摇摇头道:“这个我没意见,你做主就是。不过还是等武老来了,请
他帮忙,一定找得到高手!”

  他望望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空中乌云浓密,又是要下雪样子,便道:
“公主,我看快打发他们回去吧!你是否该写封信给老岳母呢!”

  平阳公主笑道:“好哇!妹子就去写信,翠姊陪妹子去好吗?”

  翠儿脆笑道:“好哇!不过你若不会,可别问我,我是一个大字也认不得!”

  李玉虎站起身来,道:“走,咱们去瞧瞧假山。对了,新鲜的雪莲子还有没
有?能不能种在水底呢?”

  张出尘摇头不语,与玉莲一左一右,陪他步出大厅,只见六丈外假山挺拔俊
秀,山壁上青苔苍苍,石隙中数株尺余苍松斜挂而下,却有巨树的雄姿风貌,张
出尘不由叹道:“爷,你真会选材造景,这假山多美啊!”

  走到前面,只见那大的水池中,七株睡莲,约十几片巴掌大小的叶子,有的
还沉在水中,实在有些不衬!

  张出尘想起刚才的问题,说道:“浸过玉髓灵乳的雪莲子还有很多,不过妾
身也不知道种下去会不会发。不过可以试试,即使不发,莲子化人泥里,对这些
小莲必有助益,是不是!”

  李玉虎喜道:“对嘛!你快去取七粒来,种种看吧!”

  张出尘走到后洞,在她的百宝玉匣中取出七粒雪莲子,疾速返回。李玉虎一
一弹入泥中,口中喃喃道:“雪莲子啊,雪莲子!拜托你们好好长吧!”

  余玉莲“嗤嗤”娇笑,道:“爷,它们听得懂吗?”

  李玉虎哈哈笑道:“我也不知,不过是希望它们顺利生长而已!”

  三人说笑间,走到广场中央,李玉虎指着外面,道:“我想在大路边建个门
房,另设一道围墙,牌楼右边林木较疏处,盖一个马房,好不好?”

  张出尘道:“当然可以!明儿找个人估估价,一座马房用不了十天就成了。
不过围墙太长,现在天气又冷,怕要弄很久呢!”

  李玉虎道:“先找人估价吧!”

  平阳公主写好信,叫来宫女交代一番,便与翠儿一同出来。宫女与另外八名
如字辈少女,依依不舍的拜别府主夫人,走到石牌楼边的下房,叫出车夫护卫,
传达了公主的旨意,立即一同登车而去!

  平阳公主活泼的在场中跳来跳去,又试做“一鹤冲天”,上拔五丈有奇,不
由大笑道:“爷,我真进步神速呢!再说不回去真好,宫里的规矩才叫多呢!什
么坐有坐像,站有站像,吃有吃像,睡有睡像,什么都讲究,真受不了!”

  李玉虎笑道:“看来你是在华山野惯了,当然受不了啦!看你这么好动,教
你六合神行步法吧!”

  他一边传音讲解诀窍,一边亲自示范,平阳公主则用心记下,跟着练习起来!

  翠儿看了有趣,道:“咱们来玩老鹰抓小鸡,好不好?老爷做母鸡,我相莲
妹、大姊做小鸡,公主妹子来抓,好不好!”

  众人拍手叫好,张出尘却道:“你四个玩吧!妾身身子不便,少陪了!”

  李玉虎笑道:“好!你进去吧!我们来玩!公主你记着使用六合神行步法!”

  他张开双手,在公主面前站定,翠儿则站在后面,双手拉住他腰上衣服,玉
莲则又站在翠儿后面,依样画葫芦!

  李玉虎叫声:“开始!”

  平阳公主左右一晃,依六合步法的诀窍,晃身向后面的玉莲抓去!

  余玉莲惊叫一声,飘身后退,公主拍手笑道:“莲姊,你放了手,输了!换
你来当老鹰!”

  余玉莲傻乎乎的道:“谁说不能放手的?不算!”

  翠儿脆声笑道:“你没玩过是不是?不过输了就输了,怕什么?”

  余玉莲道:“好,我来抓就是!”

  她走到前面一丈处站定,平阳公主换到翠儿后面。玉莲道:“我抓啦!”

  说着,展开身法,左右游走如闪电,李玉虎双手张开,随着她左拦右遮,后
面两人也跟着摆来摆去。

  平阳公主初初还跟得上,盏茶之后,移位一个疏神,立时被翠儿摔向一边,
余玉莲一跃扑上,一把将她抱住,道:“抓住了,看你往哪里跑!”

  平阳公主一惊,跟着娇笑起来!

  于是两人笑成一堆,李玉虎、翠儿也跟着笑,好半晌,大片雪花纷纷飘落。
但奇怪的是,一进广场上空,却又化成雨水落了下来!

  平阳公主玩得一身燥热,这时淋着细雨,叫道:“好舒畅噢!”

  过不片刻,已然全身尽湿。

  李玉虎拉了她,道:“好啦!进去吧!”

  平阳公主随他一同入厅,却发现李玉虎三人,身上却无一丝水渍!

  李玉虎解释,道:“你现在功力还不够,三天之后,内力一发便可震落水珠,
就像这样!”

  说着,全身金光一闪,已包住她,接着一震,平阳公主的头发、衣服已全干
了!而她站的地下,则已多出了一滩积水。

  李玉虎轻轻一挥手,地上积水如箭,全都飞出厅去。

  平阳公主依在他的怀内,笑道:“爷,妹子也能练成这等神功吗?”

  翠儿笑道:“会啦!我和莲妹,过去不都和你一样的吗?”

  平阳公主眨着眼,还是难以相信。

  张出尘由楼上下来,笑道:“快坐会儿,喝一杯茶,快吃饭啦!”

  众人落坐,张出尘弹出两声铃响,厨下翩然走来六名少女,一脸的巧笑,一
身的喜气,当前一个手托玉盘,一同来到面前。

  张出尘笑道:“这六个丫头坚持要伺候咱们,妾身只好由之,同时也把她们
治好了呢!”

  六名少女献茶之后,被李玉虎许为伶牙利齿的一人首先万福,道:“启府主,
小奴贱名小蓉!”

  另五人二报名,竟是小佩、小梅、小芙、小桃、小英。

  李玉虎望着六女,笑道:“好,好,有劳各位了!你们现在年纪还小,留在
夫人们身边多学学本事,过两、三年本府再为你们做主,找个适当青年成家立业,
知道吗?”

  小蓉等六女十二对媚眼,直视着他齐声道:“奴婢甘愿终身为府主夫人执役!”

  李玉虎有些困窘,望向张出尘求救。张出尘道:“好啦!这话以后再说!去
请老夫人,准备开饭吧!”

  六女齐声应“是!”一齐万福而退,李玉虎摇摇头,道:“真受不了!夫人,
有空时,我看你得多费点心思开导她们一下才成!”

  张出尘点点头,柳眉一扬,正要开口,却见孟巧娥已然出头!

  众人起身柑迎,孟巧娥道:“坐,坐!家居生活,哪来这么多礼数?”

  接着,又道:“小虎真不得了,他和琳儿在里面大展身手,不但辟了两个大
房间,还做了许多石质、玉质的家具呢!可华丽啦!只怕宫里也比不上呢!”

  李玉虎笑道:“这样也好,等咱们接了如意坊,都可以搬去卖了!”

  说笑间,小蓉已来相请。

  用餐之时,六名丫头伺候在侧,虽说无微不至,除了平阳公主外,李玉虎等
都觉得有点别扭!

  饭罢,平阳公主看出众人的心意,道:“爷,看来这六人都是大家出身,也
吃过不少苦头,所以本身懂得规矩,也心甘情愿把一生奉献给李府,爷千万别拒
绝,否则反显得咱们不懂规炬了。妹子是不会看相,不懂什么媚骨不媚骨,不过
却能感觉体会到,她们的真挚奉献无我的心意,爷要是表现得太绝决,不但会伤
了她们纯真的心灵,也似乎太矫情了,娘,您说对不对啊!”

  孟巧娥微微一笑,道:“她们还小,一时还想不到别的,只要不过分,就顺
其自然吧!至于说到大家规矩,你们也得习惯一下,否则到了宫里,岂不让朝臣
笑话,替你老岳父丢脸吗?”

  李玉虎苦笑一声,耸耸肩,道:“所以啦!孩儿不愿为官,也不是没道理!”

  孟巧娥起身笑道:“但有时候也不能不应付一下吧!好啦!不说了,你们看
着办罢!”

  众人起身相送,待她走远,李玉虎才道:“我下午各处看了一下,发现新来
的四十名人员,忠心有余,精明不足,尤其是二十个小伙子,都是一副奴才样,
实在难当大用,真是奇怪!”

  张出尘笑道:“其实也不算奇怪,试想凡愿卖身为奴者,只图一个温饱,怕
经历奋斗及风霜,自然也不会创业,爷何必对他们要求过高呢?”

  李玉虎凝目沉思,半晌恍然有悟,乃笑道:“夫人之言有理,看来果然是为
夫找错方向了!”

  张出尘又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爷一心想为万民谋幸福,他们自然也应该
出以援手,不过这种人生性怯弱,才具有限,只能分派一份固定工作。若要求才,
便须在贫苦大众之中寻找,像鞍山的一群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李玉虎抚掌道:“对!夫人一言惊醒梦中人!下午我心头还一直苦恼、疑惑
着,奇怪!为何到咱们李府里的,女人都比男人能干呢!”

  张出尘道:“那是当然!如字辈二十四女,是娘千挑万选,又花了七、八年
心血培育出来的,即使小蓉六人不也如此吗?”

  李玉虎眉头一展,起身道:“这四十人既然不堪大用,明晨夫人泡一粒九转
上清丸,分而食之,先为他们拔除一些病根算了,增功灵丹省省吧!”

  随后,五人来到后洞,只见新辟的甬道上已多了两道门户,右边一间,是一
座精心雕琢的书房,书桌、书架、数张椅子一应俱全,全由原石雕成。高大的圆
顶上嵌着夜明珠,也打了气孔,不但光亮,也不气闷。

  平阳公主“啧啧”称奇,道:“虎二爷真是能干!过几天妹子去宫里搬几套
书来,再添些文房四宝与字画,便真是十全十美的书房了!”

  对面一间是工作房,房子中间是一条长长的石案,案边有八张石椅,案上已
放好几根粗大的玉笋,均是从后洞采了来的。四面石壁上还开出许多大大小小的
石洞,乃是放置成品之处,此时上面已放了一座玉雕像,高有两尺,玉色洁白细
腻,面目栩栩如生,竟是吕祖师洞宾的形状!

  李玉虎一见肃然起敬,合掌行了一礼,道:“等书房布置好了,咱们就把这
雕像请过去吧!出尘准备一些檀香,做个香炉!”

  张出尘应了,也随后合什行礼。翠儿更是心有所感,神态十分真诚。

  石室左墙,还有一门可通餐室及后洞。

  参看一毕,张出尘笑道:“二爷的手艺又进步了,只要他能多做几件玉器,
爷的经费就不用愁了!”

  李玉虎笑道:“我看你把琢玉的重点放在这里好了,同时调几个女孩子过来,
人多热闹,小虎自然会插一脚!”

  张出尘应道:“好!明儿妾身选几本书来,若有图案,妾身也想教几个女孩
雕些玉像。”

  李玉虎道:“夫人再去拿几粒雪莲子,公主根基较差,必须加强。你们先去
睡一下,等半夜出云她们回来,又有得忙了!”

  他拉了平阳公主便走进浴室,只见公主玉靥生春,娇媚无限的道:“爷,又
要洗澡吗?大姊、五姊、六姊会不会生气啊!”

  李玉虎脱去衣服,溜入池中,笑道:“怎么会!快下来吧!”

  平阳公主咬着下唇,脱去衣物下水。这时张出尘已送来五粒雪莲子。

  李玉虎自己吃了两颗,也分给平阳公主,最后一粒却塞在张出尘口中,笑着
拍拍她的屁股,道:“这是给咱们儿子吃的,知道吗?”

  张出尘“啐”一声,嫣然一笑,转身出去,随手合上石门。

  李玉虎把平阳公主拉过去,扶她躺在石粱之上,先行抚弄按摩,待平阳春水
满潮之时,方始为她行阴阳和合调神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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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册第三章规模粗成

  一个时辰之后,平阳公主首次惊奇的发现,两人的真元结合成一片金红色光
网,缓缓将两人托起空中,凌虚不动,任凭那气流,在周身毛孔中此进彼出的运
转不停。

  她赤裸的玉臂、玉腿,像八爪鱼,紧紧攀附在李玉虎身上。李玉虎则双臂搂
住她的裸背,全身如矢,一动不动。

  又过了半晌,两人落回水中,真气尽收,李玉虎方抬头放开平阳公主的口唇,
笑道:“这真气运行之法都记下了吗?再做三、五次,等阴神能独立运作,就大
功告成了!”

  平阳公主“啧啧”称奇,道:“爷,妹子不也变成神仙中人了吗?太不可思
议了!”

  李玉虎起身坐在水中,笑道:“其实我们人类本有奇能,只是被物欲所蔽,
难以发挥而已,只要掌握诀窍,常保灵台清明,与神仙何异!”

  平阳公主经过这两次阴阳和合,不仅体质完成脱胎换骨,杂质去净,全身亦
充满无限活力,而且芳心早已把自己看做是“爱郎”的一部分,所以那生疏的羞
怯感已完全消除!

  于是她滑下石梁,伸手为李玉虎按摩擦洗,掌劲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让李
玉虎十分舒服。

  他干脆躺上石梁,让她一展所长,口中却道:“奇怪!你贵为公主,怎么会
这一套?”

  平阳公主得意的扬眉娇笑道:“平常在宫里,常有太监替我按摩,不知不觉
也就会了。怎么样?不赖吧!”

  李玉虎“唔”声作响,表示嘉许。

  平阳公主此时已按到他的大腿根部,一摸之下,发现李玉虎跨下除了一层乌
亮丛毛外,竟然空无一物,不由惊呼出声,有些怔住。

  李玉虎“哈哈”大笑,道:“你怎么啦!”

  平阳公主迟疑道:“刚才我们……和合之时,妹子觉得……爷这里有——东
西啊!怎的现在不见了?”

  李玉虎大笑道:“要真的没了,岂不就成了太监?还能娶老婆吗?”

  平阳公主伸手掏摸,却只摸到毫毛下似有一圆球,却仍摸不着长长的“玉杵”,
便道:“这,怎么变得不一样呢!”

  李玉虎拧她鼻子,笑道:“你敢看吗?”

  平阳公主笑道:“你身即我身,有什么敢不敢?”

  李玉虎笑道:“好,就让你见见吧!”

  平阳公主只觉得掌下“圆球”一阵颤动,已然缓缓伸出,眨眼间,一根粗如
儿臂长有尺余、色如红玉的玉杵已伸出水面半尺。

  她大惊失色,却又无比好奇,“嗤嗤”的道:“妈啊!这么粗大……刚才在
妹子里面的就是它吗?”

  接着,伸手摸住,顺竿而下,又发现根部原来还有一个肉囊,包着两个卵蛋!

  李玉虎吸着收回,笑道:“不必怕嘛!想想看,那么大的婴儿,是女人就生
得出来,这般粗细,绝对撑不死人!”

  平阳公主实际上并未尝到“燕好”真滋味,所以对于“它”也没多少喜爱与
感受,听他这么说也有道理,便道:“不过上回还是很疼的,这次好多了!”

  李玉虎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便起身晃动一震,抖落身上的水渍,又道
:“你也试试,这法子很管用呢!”

  平阳公主凝立闭目,想着适才真气穿肌而出的路线,猛一鼓动,周身立即红
光暴现,肤上水渍四散,不由大喜雀跃道:“成了!成了!爷,真谢谢你啦!以
后洗澡可省事啦!”

  说着,又低头细瞧李玉虎跨下,疑道:“妹子想,别的男人不会这样子吧?
否则当太监的何必要割!把出口缝住,不让出来,不就成了!”

  李玉虎哑然失笑,但接着又是一叹,道:“说真的,皇宫这一点太残忍了!
一个大男人受此一刀之后,还有什么生趣?”

  平阳公主苦笑道:“那也不见得!妹子看那些太监活得也挺带劲!再说,这
是祖宗传下的规矩,也是出于自愿,谁也改变不了,爷就别去管了!”

  李玉虎道:“认真讲,还是天下百姓生活太苦,才会有人愿意为了区区银子
卖身为奴,挺身受割。若人人有钱,谁愿意啊?所以根本之道,还是先使民富,
民富则知耻,知耻近乎勇。勇者联合起来,是可以反对掉一些不合情理的待遇!”

  平阳公主恍然道:“怪不得爷要办那些事业,原来是这缘故!”

  李玉虎道:“不为此为何?”

  平阳公主正色道:“若果为此,妹子觉得爷应当接受父王的封赏,一者献策
方便,二者更易利民、便民,甚至富民呢!”

  说话之间,两人穿上衣服出去。李玉虎边走边道:“依我的性情,不耐久立
朝堂,更不喜困处一地,若是受了封赏,一辈子守在此地,非闷死不可!”

  平阳公主笑道:“这事交给妹子办吧!妹子虽是皇上的女儿,却也野性难羁,
有了爷这个护身符,父王是留不住咱们的……”

  两人的谈笑声惊动了张出尘等人,三人分别在自己房内出来。张出尘笑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公主的神功练成了吗?”

  五人聚在小客厅,平阳公主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张出尘笑道:“爷最适合的
职务是‘八方巡抚’‘代天巡狩’,既可不用上朝理事,又可游行天下,遇着贪
官污吏,名正言顺的惩治一番,不出十年,天下吏治必然一清,百姓的生活自然
也大大改善!怕只怕,皇上信不过爷……”

  平阳公主忙道:“不会的!依爷神技,说句不好听的,若想取而代之,父王
便是有千军马马,也是白搭,何必好心救他?更何况爷收了妹子,已成了他的亲
女婿,他不信任,还能信谁?这事只要爷肯屈就,一定没问题!”

  李玉虎笑道:“看看再说吧!我不一定有兴趣干呢!”

  平阳公主发急道:“爷,你可不能耍这种滑头啊!父王若颁下诏书,来这一
手,叫妹子今后怎么做人!”

  张出尘笑着安慰她,道:“公主,爷故意逗你玩的,真要有诏书,爷会这么
不通人情吗?放心啦!”

  李玉虎陡然起身,伸个懒腰,喜道:“来了!……”

  了音未发,人已化一片耀眼金霞,一闪而没。

  平阳公主吓了一跳,问道:“什么来了?爷怎么啦!”

  张出尘三人均已听得鹰王鼓风之声,笑道:“公主,快去前院,爷去接人去
了……”

  四人疾步走到前院,仰头探视,只见偏东的黑云中金霞闪闪,一头大鹰爪下
吊着个大网篮,盘空而降,李玉虎正在鹰背之上,与三名美女搂着亲热呢!

  平阳公主这才恍然,原来他去迎三位娇妻,同时也再一次见识了“他”的能
耐!

  大鹰距地面尚有数十丈高,只见李玉虎张臂搂住三女,左一右二,金霞一闪,
喝一声“走!”已带头向下直直跃来。

  眨眼间,下落十丈,金光一收,李玉虎陡然当先加急落下,三女齐声惊叫,
各自真元运替,头下脚上,随后急追,齐伸手把他抓住,一个抱头、一个抱腰、
一个抱腿,急问:“爷,你怎么啦!”

  李玉虎哈哈朗笑,道:“我很好哇!只是害了思妻病,想叫你们抱抱而已!”

  三人一齐白眼相加,抱头的朱如丹道:“吓死人啦!……”

  说话间,三人心思一致,上身一挺,缓住下落的势子,随后冉冉如飞絮轻云,
向广场落去。

  平阳公主远远瞧见三女各被一紫二红三团光霞圈住,飘飘而飞,宛如凌波仙
子一般,不由自愧远甚。

  三女飘落场上,张、朱二女把手一放,奔向张出尘,双双扑到她怀中,撒娇
般道:“大姊,可想死妹子了!”

  林灵一手托住李玉虎背部,一手搂住他的双腿,笑道:“爷还要妾身抱吗?
武老在后面呢!”

  李玉虎挺腰下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还是灵儿乖,这两个丫头想
姊姊不想老公,等一下可别找我亲热!”

  朱如丹反身扑过去,揉在怀内,“啧”的亲他一口,妮声笑道:“老公,人
家好想你噢!”

  张出尘暗暗推推妹妹,张出云也跟了过去,搂住他的膀子,学着朱如丹的语
调,道:“老公,人家好想你噢!”

  李玉虎仰天大乐,半晌方才放开,招招手,叫平阳公主过去,为她们介绍,
道:“她是你们的七妹,也是当今皇上的女儿,平阳公主。她叫张出云,是老二,
朱如丹,老三,林灵,老四!你们多聊聊吧!”

  这时,李小虎与琳儿早已出来,用传音指挥着群鹰降落,把网篮集中一起。

  亚军落在最后,没带网篮,背上驼着神偷武昌。

  李玉虎迎上前去,执手相问道:“武老,这一路还好吧!”

  武昌头戴皮帽、身穿皮裘,身材矮小,只及李玉虎肩膀。他由李玉虎掌上得
到一股贴心的温暖,一手拉下皮帽,道:“多谢府主关心,属下好得很,只是高
空冷得要命,差点没把属下冻死!”

  李玉虎拉着他步人大厅,众妻“吱吱喳喳”的交谈着,也随后进来,落坐之
后,张出尘又为他介绍没见过面的翠儿、余玉莲及平阳公主。

  武昌一一见礼寒暄,心头却一直咕晌、羡慕,“府主真是艳福无边!”

  小蓉、小梅竟也出来,为众人送上茶点。

  李玉虎奇道:“小蓉,你们去睡觉吧!忙了一天,还不累啊!”

  小蓉道:“主子没睡,小婢哪能去睡?不过请主人放心,小婢等自会轮班休
息,不敢劳主人操心!”

  李玉虎想起宫中有龙床前伺候的太监、宫女,望望张出尘,耸耸肩膀,道:
“随便你吧!”

  又转对武昌,道:“本府让你受冻,实在不好意思,等会泡泡热水澡,服一
粒夫人自制的灵药,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张出尘取出一粒药丸,小蓉上前,捧过一个玉托盘来接了,又送到武昌面前。

  张出尘道:“武老的住处安排好了,就在左手第二个房间,小蓉带武老过去
吧!”

  小虎、琳儿进来,手上提了几个包袱,道:“这些都是谁的?自己拿吧!”

  朱如丹笑道:“虎二爷,有了老婆之后,可神气了,见了咱们姊妹,招呼都
不打一个,真是……”

  小虎嘻嘻而笑,脆声道:“有老哥疼你,找我干嘛?……”

  李玉虎道:“小虎,过来见见武老!”

  李小虎笑嘻嘻走到武昌身边,伸手拉一下他颔下的山羊胡子,笑道:“武老
你好,穿这么多,也不怕流汗哪!”

  接着,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笑道:“我叫小虎,是老哥的小弟,她叫方
文琳,就算是我的老婆吧!以后,你叫我虎二爷好了!”

  武昌还真摸不清小虎来历,望着他可爱顽皮的模样动作,也真没辙,只好拱
手道:“属下见过虎二爷!”

  小虎拍拍他肩膀,又道:“你手上的药丸可是大嫂的心血,快回房服下调息
一个时辰,包你功力倍增!想洗澡,顺甬道一直出去。二爷我,也早已修好了一
间温泉浴池,你老就好好泡一下吧!”

  武昌起身连连应“是,是!”等他说完,才转身对李玉虎道:“府主、诸位
夫人,请容属下告退!”

  李玉虎也已起身,抱拳道:“武老好好休息,明晨咱们再谈!”

  小蓉上前,提了一个青布包袱,随武昌过去,小梅则拿起另外三个,立在一
边。

  李玉虎见状,只好道:“送到后洞客厅去,我们也要休息啦!”

  小梅躬身应是,却不行动,直到李玉虎带着一大群娘子出去,才在后面跟进。

  李小虎不理他们,牵着琳儿一闪便上了四楼。李玉虎笑指着小楼,轻声道:
“老娘住在三楼,等明儿再拜见吧!别大声,免得把她老人家吵醒了!”

  到了后洞,张出云三人对里面的豪华敞亮都大为满意。朱如丹道:“林老伯、
伯母说这是四妹的嫁妆,看来四妹真有钱,咱们都沾光了!”

  林灵笑道:“三姊别骂人啦!你没听我爹说吗?这地方可是婆婆买的,不过
是他们借住,把此地稍加增建而已。”

  李玉虎笑道:“洞中的陈设,都是岳父、母收集来出的,如今一古脑儿留下
来送给咱们,说来已不属于哪一个,应该是大家共有才对!好啦!出尘分配一下
房间,然后去浴室集合,今天我可得好好乐一乐!”

  张出尘当先而行,出云三人在小梅手中接下自己的包袱随后。李玉虎道:
“小梅,你去睡吧!这儿没你的事啦!”

  小梅垂目道:“小梅六人伺候主人起居,应该不离左右、随传随到才行,今
晚由小蓉与小婢两人值夜,可否请主人恩准,留在小客厅呢!”

  平阳公主知道宫中与各府规炬,便道:“爷,就让她们在这儿好了,否则,
她们呆在小楼楼下,虽不算冷,滋味也不好受!”

  李玉虎奇道:“去睡觉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守夜?”

  平阳公主道:“府有府规,家有家法,像咱们这大的府邸,按理说是需要有
人守夜,以防意外。虽然爷神功无敌,自有护府之策,但若是老爷不在,下人们
一个个人夜就睡,万一有宵小侵入,岂不吃亏!小梅她们尽忠职守没错,将来前
面也该有一番编组安排才行!”

  李玉虎想想也对,便道:“好吧!你愿意守规矩,我也不便拦阻,就和小蓉
待在这儿吧!”

  接着他又对平阳公主道:“你以为前面无人防守吗?那就错了!现在第一道
防线是鹰群,第二道是两只小猴子,第三是小虎琳儿,到我这儿已是第四道了!”

  平阳公主与小梅都听到了,也都十分惊奇,不过她们也学会“见怪不怪”,
便不再问。

  只听李玉虎又道:“好啦!今天你已洗过两次,没你的事了,去睡觉吧!万
一睡不着,就坐息一下,咱们明儿见!”

  平阳公主知道他要与新返的三妻亲热,不便插入打扰,便顺从的道了晚安,
回到第二个房间。

  小梅随后跟了进去,为她解衣脱鞋,伺候躺下,这才关门出去。

  随即与小蓉走进客厅,窃窃低语一阵,便真个守起夜来!

  李玉虎走进浴室,只见六个老婆,有五个已下了水,只有张出尘衣衫整齐的
坐在池边,与出云闲聊!

  众女一阵欢呼,李玉虎笑问张出尘道:“你怎么不下去!”

  张出尘白他一眼,起身为他脱衣服,道:“老爷要疯,有她们还不够吗?妾
身可是已领了免战牌的!”

  李玉虎在她颊上亲了一下,笑道:“好吧!你去睡吧!免得看了心里痒痒。”

  张出尘轻啐一口,转身出去。李玉虎又道:“外面两个小丫头挺死心眼的,
非要守夜不可,你去瞧瞧,赐一粒药丸,传她们五行神功癸水诀吧!”

  张出尘应是出去,顺手带上石门。

  李玉虎欢呼一声,“噗通”跳下水池,每个人先赏一吻,笑道:“今天本座
要大乐一番,你们按顺序来吧!”

  张出云笑道:“启禀老爷,请先替妾身看看,上次蓝田种玉,妾身是否有了?
若是有了,就不能陪爷疯狂,请老爷体谅!”

  李玉虎一怔,依言运用天眼,替她诊视。果然发现子宫中已结了胎,不过尚
只有黄豆般大!

  不过这么一来,真的不能乱顶胡撞,否则一定脱落!

  他睁开双目,笑道:“恭喜贤妻,果然已珠胎暗结,今天准你所请,上去陪
你大姊吧!”

  众女一阵哗然,齐齐向两人道喜!

  张出云抬头挺胸,神采飞扬的起身,随即裹上一条大毛巾,道声“少陪!”
便开门走了出去!

  朱如丹“砰”的一掌拍在水面,鼓气道:“好神气噢!爷,我不管,我不管,
我也要怀孩子!”

  李玉虎哈哈大笑,搂过她来,一手捏着她雪白的玉峰樱桃,道:“好,好,
要想怀孕还不简单?你轮最后吧!”

  朱如丹爬起来,咬他耳垂一口,让过一边,道:“最后就最后,我非生个儿
子不可!”

  李玉虎飘身上了阳台,道:“灵儿,你先上来吧!翠儿,学着点儿!”

  林灵柔情无限的躺在旁边,芳心却有些伤感,两眼不由水儿汪汪。

  李玉虎轻柔的抚摸着她,蚁语传音道:“生那么多孩子干什么?我才不稀罕
呢!这几天你想我吧?”

  林灵眨眨眼,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李玉虎爱怜有加,伸舌舔舔颊上泪水,
笑着又传音:“女人一生了孩子,就不爱丈夫了,你不能生,永远只爱我、照顾
我,不更好吗?来,笑一个,让爷瞧瞧!”

  林灵眨着大大的眼睛,心里满是感激感动,充满灵气的脸上,展现出一副迷
人笑容。李玉虎温柔的亲着她,双掌不停在光滑细嫩的身上游走。

  林灵舒玉臂将他托上身,展开双腿,已缠住李玉虎下肢。

  李玉虎轻柔的放出玉杵,缓缓刺入阴窍,只觉得里面重门叠户,一圈圈将玉
杵箍得好紧。他强捺纵马欲狂的冲动,一直到底,抵住柔软的花心,稍一旋动,
林灵已然呻吟出声。

  李玉虎魂为之销,旋动更疾。林灵只觉得骨酥肉颤,灵魂儿飞上九重天,忍
不住樱唇微启,螓首不停的左摇右摆,气息也跟着急促起来。

  李玉虎望着这副婉转承欢之姿,心弦猛振,一种狂虚的欲念自心底升起,逼
得他忍不住大起大落,狂放的强打直击,才不过顿饭功夫,林灵尖叫一声“爷…
…”灵魂儿升上天去!

  李玉虎见状,只得暂停,俯下身吻住樱口,吹过一口真气!

  林灵幽幽一叹才还魂,喃喃低声道:“爷,不中用了,找五妹去吧!”

  李玉虎抽身翻过一边,向目瞪口呆的翠儿招招手。翠儿推推玉莲,道:“莲
妹,四姊怎么晕啦?你先去嘛!”

  余玉莲早已春心动荡、暗潮汹涌了,闻言“咯咯”一笑,飞上去坐在郎君身
边,妮声道:“爷,五姊好怕你呢!让妾身先伺候你吧!”

  李玉虎躺平身躯,竖着擎天一柱,笑道:“上来吧!”

  余玉莲喜悠悠爬起,跨坐下去,一路到底,长长叹口满足的气,立即前、后、
左、右摇摆旋转起来!

  李玉虎伸出双手,揉捏着她的豪乳,摩擦着紧挺的红樱桃。余玉莲支持不多
久,已经“哎约!哎约!”的喘声大作,趴俯下摇不动了!

  李玉虎搂住娇躺一翻,上下易位,双臂一撑,支起上身,立即大起大落,横
冲直闯起来!

  余玉莲被击得豪乳乱颤,骨酥肉溶,喉中大声呻吟,“咦,唔”作响,配合
著“噼、啪”之声,构成一副活色生香画面!

  翠儿受了这番刺激,只觉得心摇肉颤,周身痒痒,却又找不着搔抓之处,不
由激得她面红耳赤,坐立难安!

  朱如丹自然也一般情欲泛滥,不过她一者经验丰富,二者心有所待,所以只
泡在水中闭目养神,摆出一副好整以暇、以逸代劳的架式。

  陡然间,余玉莲尖叫一声,一泻千里。

  只见李玉虎照方抓药,俯身吹一口气,立即滑入池中,一把搂住翠儿。

  翠儿娇躯一颤,道:“爷,好怕人噢,怎会这样子呢!”

  李玉虎把她按在水中石梁之上,挺杵直进,一杆到底,方才停身笑道:“你
要亲自试过才能体会滋味如何!说是说不清楚的!”

  翠儿微觉涨疼,可是另一种麻痒感觉逼得她想动一动,故道:“爷,好痒啊!
帮我抓一抓嘛!”

  李玉虎俯身轻咬住露出水面的乳尖,下身缓提轻进,只觉得里面虽是羊肠小
径,却已滑腻异常。

  那一池清水,被他起伏不停的推起阵阵波涛,直冲得池边朱如丹也跟着摇动
起来!

  朱如丹睁开杏眼,望着翠儿那像煞李玉虎的俊秀面孔,一双凤目瞪得大大,
显出一副惊喜交集、淋漓痛快的复杂表情,不由得大感有趣!

  她在水下滑近二人,一手按住李玉虎的臀部,助他施力,另一手则揉摸着翠
儿的另一乳尖。

  翠儿脆声急叫,以手推拒,道:“三姊,别这样,受不了啦!走开嘛……”

  朱如丹笑问道:“怎么个受不了法?你说说看!”

  翠儿呻吟不停,断断续续的道:“太……刺激……太美……啊……我飞……
飞上天了……”

  在一连串密集长打之下,翠儿终也飞上青天,晕了过去!

  李玉虎只觉得窍内一阵痉挛,花心中阴精狂泄,他自然的停止动作,用杵头
吸收过来,顺势吹口真气,灌入翠儿丹田,补充损耗。

  翠儿幽幽醒来,长叹一声,搂住李玉虎脖子,道:“哥,真爱死你了!太美,
太好了!怪不得,怪不得啊!……”

  接着,她转眼瞥见朱如丹仍在一边展颜一笑,媚如春花,道:“三姊,轮到
你啦!要不要小妹帮忙啊!”

  朱如丹猛摇头,急道:“谢啦!谢啦!你多保重吧!”

  说着,已飞身上了阳台,躺在最远的角落去了!

  此时,林灵、余玉莲已然恢复醒来,见状不由好笑,林灵道:“三姊,小妹
休息够了,来帮忙吧!”

  朱如丹急着挥手,道:“你敢!去,下去洗澡去……”

  林灵“咯咯”笑着,推推余玉莲,一同溜下水池。李玉虎闪身而上,推着丈
八长茅挺身刺下,一杆进洞,一杆到底!

  朱如丹娇呼一声,埋怨道:“哎唷!爷,不会轻点儿嘛!小妹经受不起呢!”

  李玉虎“哈哈”一笑,道:“你不是要为夫下种吗?若用慢功细活,只怕再
来一轮,也未必种得出东西来!”

  朱如丹一咬牙,道:“随便爷吧!反正快点下种就行了!”

  李玉虎应声“遵命!”立即埋首工作,霎时间,“噼叭”“噗噗”之声大作,
也不过顿饭功夫,朱如丹已然难以支撑!

  她一见情况不妙,杏眼一转,立得一计,长吸一口气,镇下飘然欲飞的魂魄,
道:“四妹快来帮忙!”

  林灵一时不知她的用意,仍依言爬了过去。朱如丹推推李玉虎,道:“爷快
弄弄四妹,等一下再来!”

  李玉虎会意,拔出玉杵,一手拨过林灵浑圆的玉臀,以跪姿直取阴窍。

  林灵吃了一惊,“哎唷”一声,玉杵已然顺利进入,只得双手撑地,由他疯
狂,但三五百下之后,林灵亦觉不支,忙道:“六妹快来接棒,我……哎唷!”

  余玉莲见猎早已生慕,闻言起身跃登阳台。李玉虎不待她站稳,已然移形换
位,站到了她的背后,一手握住细腰,一手按在背后,推她直腿弯腰,俯下身去,
玉杵一挺,亦由后方刺入。

  余玉莲双掌支地,后腿分开挺直,“哎唷”声中,竟然摇臀摆尾的猛力迎击。

  朱如丹仰躺在近处,虽隔着正在俯地喘息的林灵,仍然看得清楚,只见余玉
莲胸前豪乳荡起阵阵乳浪,跨下玉洞寸草不生,李玉虎的玉杵涨得血红,进出抽
插,快疾如电,不由得肉跳心惊,血脉贲张,看得痴了!

  眨眼间,五、六百下的疾动,余玉莲已有脚软现象。

  李玉虎自觉将达最高点,立又移形换位,攻向朱如丹。

  朱如丹咬牙配合,仰面屈腿,扭腰摆臀,施力还击,过了顿饭光景,李、朱
二人同时抵达最高潮,朱如丹尖声嘶叫,灵魂儿飞上九重天外。

  李玉虎精关开放,一阵痉挛,点点精液,已争先恐后的冲入花心深处。

  李玉虎自觉全身为之一松,舒泰之感无与伦比,随即一阵倦意袭来,打个长
长的呵欠,竟俯在朱如丹身上睡去!

  林灵拿起一旁的毛巾被,轻轻为两人盖上,并打个手势,率先下去着裳,余
玉莲、翠儿一同动作。片刻间,三人悄悄打开石门,各归睡房休息。

  一个时辰之后,李玉虎首先醒转,他自觉全身充满神奇力量,功力似乎又增
加了。

  他有点高兴,却也暗自心惊,因为他察觉每次交合,不知不觉间都会吸取一
些元阴,而这一吸不晓得会不会造成对方的伤害?万一有害,岂不糟糕!他想:
“这问题得好好沟通一下!”

  于是他暗暗收回变软的玉杵,才收一半,便已把朱如丹惊醒,她双臂一紧,
妮声低语道:“爷,再睡一会儿嘛!还早呢!”

  李玉虎笑着亲亲她面颊,道:“天都亮了,该起来啦!不过,你若真觉得累,
就回房再睡一会!”

  朱如丹眨眨杏眼,吸一口长气,笑道:“妾身并无劳累之感,反而精神百倍,
体内动力无穷!”

  李玉虎翻身起来,恍然笑道:“为夫的种子大补益气,你当然生龙活虎了,
但不知她们姊妹几个是何感觉?”

  朱如丹仍然躺着不动,只拉过毛巾被盖在身上,道:“爷出去问问她们吧!
妾身还想再躺一会儿!”

  李玉虎下池洗一下,笑道:“你不是不累吗?还躺着干嘛?”

  朱如丹白他一眼,道:“人家要嘛!爷别管!”

  李玉虎穿起衣服,道:“好吧!不管你啦!……”

  张出尘姊妹,此时已容光焕发的进来,同声道了“早安!”张出尘笑道:
“爷,三妹怎么啦!累坏了吗?”

  李玉虎搀着她俩出去,边走边道:“她在做怪!嘴里说不累,却又要多躺一
会,真不知在搞什么鬼?”

  张出云笑道:“她是怕把玉种流掉,所以……”

  李玉虎恍然大笑,道:“怪不得,怪不得呢!不过太过分一点吧!”

  这一阵笑,把在房里的几个都吵醒。而在小客厅等着伺候的六名丫头一起起
身,齐声施礼请安。

  李玉虎望见小蓉、小梅仍在,粉睑上也是容光焕然、神清气爽,奇道:“你
们两个一夜未睡,还不下去休息吗?”

  小蓉屈膝万福,道:“多谢主人关心,不过婢子已打过盹儿,不觉劳累,长
夫人昨夜又恩赐灵丸妙药,为婢子两人打通穴脉,授下癸水神功,婢子等自觉已
脱胎换骨,用不着多休息了!”

  另外四人已悄悄走进平阳公主等人房内,伺候她们起身!

  李玉虎摇摇头,坐下道:“好吧!随你们吧!我老娘起来了吗?”

  小梅道:“老夫人早已起身,此刻正在前厅与武堂主谈话呢!”

  小蓉忙着张罗茶水,同时又取来李玉虎的鞋、袜,跪在地毯上要为他穿着!

  李玉虎本想自己动手,但瞧见她那副庄敬诚恳样儿,不忍心拒绝,只好由她
摆布,只听张出尘,道:“这六个丫头实在有心!妾身昨夜擅做主张,已先赐小
蓉、小梅灵乳,雪莲子及清赤两丸各一份,且已得二妹之助,为她俩打通生死玄
关,授以癸水神功,将来她六人与如意、如花,一定可以成为妾身的好助手!”

  李玉虎一时也未想到其他,只微微一笑,道:“府内事夫人做主就是。云儿,
大平及鞍山情况如何?”

  张出云笑道:“请爷放心!都已安排妥当了。大平方面,昨日已有五十位兄
弟护送龙驹一批,兼程来京,大约再过两天便可抵达山海关,妾身已然约定,到
时候派人前去会合,引他们入关来此!”

  李玉虎抚掌赞道:“好云儿,果然不输你姊姊,办起事来满有大将之风!这
两天我正担心,二十二日要去南京,怎么去呢?这下子可好了!”

  张出云垂眸一笑,又道:“妾身怎比得上大姊!爷过奖了!至于鞍山方面,
因此地需银甚急,所以昨晚令鹰群共带回金砖三万五千两、珠宝三大箱,尚剩下
黄金七百多万两、银子八百万两。”

  她语气一顿,又道:“妾身与王总管已经议妥,此地若有需要,一者可再遣
鹰王去取,二者可由鞍山自行装车运送,由鞍山到此,三十天足够。另外,留下
文老,仍按老爷交代,计画五日之后与大平人手在沈阳会合,一路南下,接收各
站,顺利的话,四十天后就可以抵京!”

  李玉虎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便不打岔,一直点头表示赞许。张出云看看大姊,
又道:“妾身与三妹、四妹商议,由丹妹设计手绣了一面大旗,紫底金边,中央
一个黄圈,内有李府二字作为标志,著令鞍山依式绣制二十一面,发于每站,以
后令鹰群每日往返巡视,若哪一站发生紧急事故,立即将旗号升起,本府与各站
得鹰奴通知,可以立即驰援……”

  李玉虎击掌,赞道:“好,太好了!这方法出尘快快记下,今后但凡是咱们
本府的事业,便发一面大旗。”

  张出尘笑着点头,道:“这法子不错!不过若能改进一点,就十全十美了!”

  此时,平阳公主、翠儿、余玉莲先后出来,向玉虎等道了早安,坐在一边。

  李玉虎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夫人说说看?”

  张出尘笑道:“妾身这法子可得靠翠儿帮忙才行!不过她现在能不能帮得上,
就不得而知了!”

  李玉虎催道:“说说看嘛?”

  张出尘道:“咱们的鹰奴身躯太大,出入市区人多之处,虽不怕人伤害,总
有些惊世骇俗,不太方便,妾身之意,若能找到一批较小的鹞鹰,或异种信鸽之
类,训练它们能在两个定点来回传讯,一切的消息不就如同对面相谈一样方便了
吗?”

  翠儿笑道:“原来如此,这事妹子能做一半,另一半却需要虎二爷出马才行!”

  平阳公主笑道:“军中有一种信鸽,妹子也可以要一批来。不过这种鸽子只
认得回去的路,却不认得去路,是一大缺点。”

  翠儿笑道:“信鸽的缺点太多,不宜本府使用,倒是大兴安岭一带有一种小
号鹞鹰,凶猛聪明,目光锐利,行动快如闪电,过去妹子差点吃了它们的大亏。
若是由虎二爷出马,率同冠军前去捉拿几只回来,用爷对付鹰奴的法子收服,必
然可有大用!”

  李玉虎笑道:“老二去捉,我来收服,你做什么?看热闹哇!”

  翠儿笑道:“爷虽已化去它等戾气,可一下子想叫它们听得懂话,做得到吗?
妾身之用,便是教它们听得懂人话,让爷指挥如意,有功劳吗?”

  众人“轰”然失笑!李玉虎道:“好,好,只要你能替我训练十只,就记你
大功一次,可以了吧!”

  朱如丹此刻才走出来,接口道:“记谁的大功啊?爷可不能漏了我噢!”

  李玉虎让她坐在身边,笑道:“当然,你设计警报系统,是要记大功的。”

  朱如丹嫣然一笑,芳心中十分甜蜜。

  李玉虎又道:“好啦!会议到此为止,今日让群鹰休息一天。出尘,有没有
替它们准备食物!”

  张出尘笑道:“这不劳爷操心,妾身天不亮已然通知下去。另外与武老也谈
过了,一会用毕早餐,他就会出去安排。”

  李玉虎又对张出云,道:“看来你们三个是不想回鞍山了,是不是?不过这
一路的事,还要你们负责打点。饭后就按刚才的话,写封书信,下午让鹰王与小
虎送去,顺便去大兴安岭瞧瞧,至于银两方面,待与武老商量过,再决定吧!”

  说罢,他率先站起,又道:“走,到前厅向老母请安去吧!”

  六名丫头一听,立即有两名前头带路,李玉虎与张出尘并肩随后,几位夫人
依序而行,平阳公主和余玉莲殿后,再下去就是四个丫头了!

  众人走在温暖如春的院子里,只见遍地青葱,繁菊处处,空中老梅枝已然吐
蕊,连凋尽的巨枫也开始萌芽,显出了点点新绿,众人都不由精神大振,欢欣无
比。

  李玉虎走过水池之时,仰望着一株枝叶最大最高的老梅,道:“小金、小白,
你们还不出来见见人吗?”

  众人闻言,一齐仰头上望,只见树干顶上一金一白的光影一闪,由五丈高空
泻下两条尺余小猴,李玉虎举手一招,两只小猴已然落在他手臂之上。

  那一身金毛披拂的小猴瞪着一对火眼,竟人模人样的拱手作揖、口吐人言,
声如婴儿般道:“小金叩见主人,见过各位夫人。”

  另一只雪白的也跟着学样,嘴里吱吱,却不会说话!

  平阳公主与六个丫头都是第一次看见,稀奇得不得了,公主笑道:“来,过
来让我抱抱,好可爱噢!”

  李玉虎手臂轻震,道:“去吧!她是公主,也是你们第七位主母,知道吗?”

  两猴一跃,飞上公主手臂,小金道:“见过七主母,小奴小金,它叫小白!”

  平阳公主“咯咯”笑着,将两猴搂在怀中,随大家一同入厅。

  孟巧娥、武昌果已在坐,众人分别见礼,一同入座用餐。孟巧娥问道:“怎
么又不见小虎了?一大早忙些什么啊!”

  李玉虎笑道:“他忙得很呢!这会正在安排鹰群的居处。”

  他停了一下,心灵中与小虎电般沟通,又道:“他觉得这许多大鹰都栖在府
里,有许多不便,所以在山顶最高处开了一个大洞,面向南方,一来可以栖身,
不易被俗人发现,二来还可遥遥监视本府左近,担任第一道警卫,如此,咱们楼
顶只要留下冠军就行了!”

  张出尘问道:“妾身要不要为它们准备吃食啊!”

  李玉虎笑道:“不必啦!它们喜欢自己猎食。”

  武昌已然饭罢,此时恭声道:“启府主,本府计画,少夫人已然赐知,属下
这就去办,不知还有什么交代!”

  李玉虎笑道:“武老在京中若有可靠弟子,下午带来会会?若有合适人选,
咱们可以马上接管万利钱庄及如意珠宝坊了!”

  武昌笑道:“属下在京有门下二十多人,也开了几家小店,可以合并过来,
下午带他们前来参见府主就是!”

  李玉虎笑道:“还有一要紧事,武老看能不能办?就是赶紧修筑马房及外边
围墙等等工程!”

  武昌道:“属下有一友人名叫陈阿东,专营工程,目前宫中大兴土木,有一
半是由此人负责,下午属下也一同约他来吧!”

  他语气一顿,又道:“属下一早曾出去草草巡视一趟,发现外面大可再建屋
舍,以为各堂办公之用;而此楼虽大,宜做内府,由夫人们率娘子军使用为宜,
否则男女杂居,终就于礼仪不合!”

  李玉虎刚要反对。孟巧娥已接口道:“儿呀!你今日身分不同,既要开府创
业,又将荣膺驸马,小虎将来说不定还有个王爷荣衔,千万不能落人口实,说咱
们不懂礼仪啊!”

  李玉虎耸耸肩膀,无奈道:“好嘛!不过这么一来,此地不就变成女儿国啦!”

  平阳公主笑道:“爷要男人也可以啊!过几天妹子去宫里选几名太监,专门
伺候你,好不好?”

  李玉虎双手连摇,道:“谢啦!谢啦!割了那话儿的,还算男人吗?”

  此言一出,众夫人一阵轰然,便连孟巧娥、武昌与一旁的丫头们也忍不住掩
口而笑,忍俊不止。

  李玉虎这才察觉,这黄话有些不宜,忙道:“武老,你说在外府修建屋舍,
需要多久时间?最好能快一些!”

  武昌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不要雕梁画栋,人手再多一点,属下预
计十天功夫,当可完成!”

  这一说,李玉虎大是兴奋,喜道:“好,十天!太好了!咱们配合周遭的风
景,本府觉得只要修出结实古朴的木屋,就可以了!至于围墙,为了配合此楼,
却是以原石为尚,不要太高,有三尺左右就行!”

  武昌起身道:“好,这个属下马上去办!”

  李玉虎又道:“出尘,你把昨日送来的存折交给武老,必要时就由武老支用。
不过请武老留下五十万两,换成十张银票,好交予万利钱庄老板,盘他的铺子。”

  张出尘对一旁的如意点点头,如意立取来存招,里边还夹了一张让渡的字据,
一同交予武昌。

  张出尘道:“这存折来历,本府已对武老说过,虽是定存,但年底即将到期,
武老可拿去与通宝交涉一下,必要时牺牲一点利息,想来是可以的!”

  武昌慎重的放在怀内,笑道:“没问题,包在属下身上,他若敢不买帐,叫
属下的徒子徒孙摸他一下……”

  李玉虎忙沉声道:“武老,本座已然说过,请武老一定告诫门下,千万别再
犯戒,怎……”

  武昌一伸舌头,干咳一声,抱拳拱手道:“开玩笑,开玩笑!府主别介意,
属下理会得。”

  李玉虎起身回礼,武昌这才告辞急急出去。

  孟巧娥看在眼里,等武昌走远,才道:“儿啊!为娘真的服了你!这老偷儿
一生服过谁来?哪晓得如今已入坐六望七之年,还能甘心为你服役,真不简单!”

  朱如丹笑道:“丐帮的酒丐文一奇已近百龄,还不是一样,不过娘啊!您再
见他一定不认得了!”

  众人用餐正毕,移到客厅,孟巧娥笑道:“怎么会?为娘和老酒仙已认识一、
二十年,他去了一趟辽东,会变样不成?”

  朱如丹笑道:“那可不!他现在须发全黑,看上去顶多四、五十岁,壮得很
呢!要不,他哪能担那么大的重担吗?”

  孟巧娥大感意外,愕然道:“真的?怪不得为娘瞧这老偷儿也变了样呢!那
……”

  她下面的话没说出来,双眸中却闪出希望之光,接着望望余玉莲,又道:
“玉儿,怎么玉莲的头发没长长呢?你还没替她弄吗?”

  李玉虎了解母亲的心意,立即起身笑道:“哎唷,孩儿忘了,现在立刻动手。
出尘,你们和公主好好谈谈,替咱们李府订一套规矩出来。走,玉莲,咱们到后
面去!”

  余玉莲喜悠悠走到后洞,李玉虎亲自到张出尘房中倒了半杯玉髓灵乳,拿了
一粒九转上清丸,又一同步入余玉莲睡房。

  李玉虎把九转上清丸泡在玉杯之中,余玉莲笑道:“爷,妾身下身也光秃秃,
能不能……”

  李玉虎伸手进去摸摸,笑道:“光溜溜、滑腻腻,满好的嘛!干嘛要长些毛
毛?”

  余玉莲笑着打他一下,道:“和各位姊姊在一起,总觉得自己特别,能不能
变一变嘛!”

  李玉虎笑着摇头道:“里面没根,怎么变法?除非在别处挖一些来种上去,
可是也犯不着动这种手术哇!是不是?”

  余玉莲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李玉虎笑着安慰她道:“我喜欢就好,叹什么
气?来,坐好了,正心诚意,一心想着要头发长长,我把药喷上去,再助你一臂
之力!”

  余玉莲面对铜镜坐下,用手比比肩膀,道:“长到这里就差不多啦!”

  李玉虎站在后面把药乳含在口中,“噗”的喷出,双手抬起,凌空掌心发出
两片金霞,疾速罩住雾水,点滴不漏的全接在发根之上,向里浸透。片刻之后,
李玉虎双掌抬高,金光收回,却发出两股吸力,直吸得余玉莲满头短发,一根根
竖立起来!

  过不多久,竖立的头发渐长渐长,根根浓黑乌亮,盏茶功夫,已触及李玉虎
两只手掌。

  李玉虎功力一收,余玉莲满头秀发落下,正披在香肩之上。李玉虎笑道:
“行啦!你快瞧瞧,满不满意!”

  余玉莲张开妙目,只见镜中的自己,秀发如云,形象一变,觉得原先的野性
尽去,显出一副柔和温顺的情态。

  她欢声大叫,转过身去,激动的道:“爷,你看,妾身是不是显得温柔许多?”

  李玉虎满意的点头笑道:“唔,更美了,也更温柔了!走,快出去让老娘瞧
瞧,她一直很关心!”

  两人手牵手出洞,余玉莲道:“婆婆为什么很关心哪?是不是觉得过去我太
野了?”

  李玉虎笑道:“不是,另有原因,现在还不能说,以后自然知道!”

  前厅诸人正谈得起劲,余玉莲一出现,立刻都住了口,怔怔的望着,好像不
认得她了!

  余玉莲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怎么?不认得啦!……”

  孟巧娥起身走近,特意摸摸拉拉,叹了一声道:“果然是真的,好,好!…
…”

  说罢,竟往后洞走去。

  众人都觉愕然,张出尘开口要叫,李玉虎“嘘”声作势,拉着余玉莲坐下笑
道:“刚才你们谈好了吗?”

  张出尘笑道:“已差不多了!咱们都觉得,石牌楼以内,除爷之外,应列为
男人禁地,内府的工作也一律改由女人担任,咱们还要训练一批娘子军,担负守
卫传令等等任务。”

  张出云接着,道:“凡已结婚的,一律搬出内府,在外府或其他事业安顿。”

  李玉虎笑道:“那外面需要盖多少屋子哇!咱们里面人口太少了吧!”

  平阳公主笑道:“这点请爷放心,妹正想向父王要香山之南、百里的封地为
嫁妆,内府也可多物色一些优秀少女,初期以五百名为目标,爷以为如何?”

  李玉虎苦笑摇头道:“太多了吧!楼上与两厢只有一百三十四间,住都住不
下!不过,这事我不想管,你们看着办吧!”

  朱如丹性喜热闹,恐怕他再提反对意见,忙道:“内府之事由大姊综理,妾
身姊妹一体协助,原不敢麻烦老爷的!”

  李玉虎大笑道:“好,好,我不管,看你们能玩什么花样?我出去瞧瞧,你
们继续谈吧!”

  外边广场上出现一副奇异现象,即水池附近五十丈内气温较高,楼前一排老
梅树已然花开满枝头,水池中的莲叶,则受到雪莲子与玉髓灵乳滋养,显然已长
大不少。

  五十丈外,石地上已见薄霜,石牌楼外则更是积雪遍地、寒冻之极。

  李玉虎走过那一堆小山一般的网篮,把三箱珠宝找出来,放在一边,便循着
右手边一列石屋逐屋察看。

  这一列石屋由于离厨房太远,尚未住人,与石楼右翼相接算起,共有五十二
间,每间两丈见方,只有一门一窗,都是精铁铸制,开向广场,外墙则只有一个
径尺气窗,离地一丈,外边尚有十字铁栏,十分牢固。

  这五十二间之中,小虎已改造了六间厕所与浴室。池水也是引自后洞的温泉,
不过池形长方,只可容下一人躺在里边,不过,对当时一般人来说,已经很不错
了!

  他顺序观看,又发现近楼的二十间,每间都已设下一张单人床、一张方桌、
一个衣柜及两条长板凳。

  另外二十六间则仍空无一物!

  他心中一动,想到即将到来的骏马无处可栖,便决定空出三间来,作为马房!

  此时广场中并无他人,于是李玉虎摸出张出尘为他制作的玉匣,从匣中抽出
那两柄小剑!

  小剑长仅五寸,宽不足一指,乌黑得毫不起眼。

  但拿在李玉虎手中,就不一样了。

  只见他在室内双手各执一柄,退到后墙墙根,双手一挥,两小剑已化成三尺
多长的金虹,迅快的一阵飞动,李玉虎双手一招,两剑又落回他的手中。

  接着右手一挥,面对广场的一面墙,连窗带门飞出半截,轻轻落在地上。原
来的石墙只剩最下面三尺多高的一截!

  李玉虎含笑点头,对自己十分满意,随后走近半截石墙边打量一下,双手连
招,把刚才倒下的石块二召回飞入双手接住,顺序排在半截墙里,合成一道宽约
三尺半、长有丈半的厚壁。

  他双手一里一外夹住石墙,下边用右脚尖抵住,暗中用力一夹,同时张口吐
出一朵青色火焰,落在两石缝隙之间,只听得一阵“嘶嘶”“咔咔”的声音过后,
缝隙处冒起一缕青烟,原本各不相属的石块已然合在一起!

  接着,他在上面用小剑挖了一大一小、深有尺半的凹槽,准备一个盛水,一
个装料,这才满意的吸了口气,去隔壁如法炮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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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册第四章德以伏众

  不过半个时辰,三间马房即已完成。李玉虎又把卸下的门窗搬在另一空房,
这才发出心灵之音,召来小虎。

  小虎与琳儿由山顶一泻而至,脆声道:“老哥,又是什么事啊!”

  李玉虎笑道:“你不晓得吗?还要问我?”

  李小虎笑道:“真拿你没辙,总是把最难的留给我做……”

  李玉虎道:“没人强迫你啊!不愿意是不是,那你回来,一切我自己来好了!”

  李小虎拱手脆笑道:“谢啦!免啦!我认栽啦!……”

  说着,化身一道金虹,在三座马房之前两丈之外,纵横交错的飞舞一阵,又
飞去石牌楼另一边石屋之前,疾快的画了个圆圈。

  接着又飞出去,在左右林中一阵掣动,好半晌方始回来,显出本形。

  李玉虎笑着点点头,赞道:“小虎,你功力又进步了,雕刻刀法也很细致,
以后没事就多雕些玉器、神像吧!”

  李小虎脆笑道:“玉器细琢的工作可是琳儿做的!你晓得我哪会这么有耐心,
去弄鼻子眼睛?”

  李玉虎笑道:“这我知道,你们合作无间,一唱一和,却是难得。”

  小虎笑道:“动手吧!你弄这边,我们弄那边,咱们比赛,好不好!”

  李玉虎点头答应,三人便展开身形,快似鬼魅。李玉虎掌吸、手挥,将原先
李小虎削过的石块二掷出府外,层层堆起,片刻功夫,原本平坦如镜的石地之上,
已出现了一个四尺多深、三丈方圆的石坑,池边则用里面的小石块围住。

  接着他飞身掠出府外,依法炮制,盏茶工夫,又弄好了另一个。

  那边李小虎更是简单,他两人站在刚才划过的圆上,同时轻喝一声起,已将
深广各有一丈的大石柱吸上半空,双臂一振,已越过石室,落在府外。

  另一个也用同一方法,把地上的粗石柱吸出,放在一处,小虎单臂一挥,金
光连闪三下,已将粗柱削成尺厚的数块。

  李玉虎瞧见,笑道:“小子故弄狡猾,当然你快!不过你少了井栏,万一有
人跌下去,岂不糟糕!不过还是先钻洞取水来吧!”

  小虎嘻嘻一笑,身化金虹,向地下石洞钻去,几个来回之后,七处地方已然
传出了流水之声。

  怎么是七处呢?

  原来,才建的马房水槽,小虎照样钻了两个小洞,一进一出,都变成了活水。

  而右边里外两个水池,正中都有出水口,骨突突冒出尺余清泉。另一边前后,
则是两个水井,四处边沿也都有泄水口,水满之后,绝不会溢到外边。接着小虎
取了几块大方石,将两井围住。

  李玉虎拍拍手,笑道:“好啦!大功告成,就差火玉了!不过这次采四块小
小的就好,别太烫了!”

  小虎金虹一闪,划空飞入后洞,眨眼即回,双手虚空捧着四片火红玉石,又
一一按塞到水底石下。不多久,四池之水便腾起阵阵热气!

  这一次算是真的完功了!李玉虎又道:“去找出云拿了信,先去鞍山,再去
大兴安岭吧!记着,在鞍山找个大铁笼带着!听翠儿说,鹞鹰十分凶猛,过去差
点打不过呢!”

  三人到大厅,众夫人已然谈完,正在准备吃中饭,一见他们,都站起相迎,
朱如丹道:“爷到哪里去了?正准备去找您哪!”

  李玉虎笑道:“谈完啦!快吃饭罢!小蓉,去几个人把外面的三口箱子抬进
来!”

  小虎去找出云,向她索了已经写好的信,便闷声不响的走了。

  孟巧娥已被小梅请了来,一家人坐在餐桌边,李玉虎忽发洪论道:“一天吃
三顿,太多了!娘,咱们改改规矩,吃两餐,好不好?晚上要是饿,改为消夜好
了!”

  孟巧娥一向吃得少,尤其小虎送来灵药,又为她通经过络、贯通生死玄关之
后,吃得更少了,便道:“娘无所谓,你们看着办吧!”

  李玉虎道:“一日之中,子、午、卯、酉四吉时,对练武者而言,是最佳的
练功时刻,若能把握两个对时练功,效果必然加倍,所以中午一餐免去,让丫头
们好好锻链一下!”

  张出尘笑道:“小梅、如意,你们都听到了!通知厨房,明日起辰末巳初早
餐,申中晚餐,中午大家把握机会多练练坐功!”

  如意、小梅蹲身应“是!”

  小蓉已率六名丫头抬进来三只木箱。

  饭罢,李玉虎道:“我和公主去后面休息,你们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宝物,
用得着的先留下来,其余的交给武老兑现好了!”

  一个时辰之后,长辛店“仁义市场”又送来三十六名奴才,这些都是张出尘
依其专长,指名要的。

  张出尘在厨房对面下人餐厅接见,交由如意指派工作。

  过不多久,武昌则已率门下二十人及一名中年儒者骑马、乘车,同时又带了
十辆货车,浩浩荡荡的到达府门。

  武昌率先下马,领头步入广场,几位负责接待的下人则出去照看马匹。

  众人一人广场,目睹石楼及各处布置,体察到温暖气息,都不禁大为惊奇。

  等步人大厅,目睹众多天仙化人般美女,连丫头都秀美无匹,不由更惊得怔
住。

  李玉虎带着平阳公主适时出来,少不得一阵介绍,寒暄拜见,忙了一阵。李
玉虎先令武昌的门人在餐厅等候,先邀中年儒者落坐,开门见山便问道:“陈先
生的要求,本府已经明白,不知有何高见?”

  陈阿东忍住心头的惊奇羡慕,由袖中取出一张图纸摊在桌上,恭谨的道:
“学生得武老通知,就去户部找了香山图籍描下,府主请过目。”

  众人一齐望向那图,只听陈阿东又道:“这香山方圆六十里,东麓是碧云庵,
建于前朝至元二十六年,今已改为碧云寺,占地四千多尺,建筑十分宏伟,是游
人香客最多的地方。”

  他指着图籍,又道:“南面共有三处建筑,原属前朝王公所有,贵府所在,
原属元朝铁帽子王,改朝之后,曾换了几个主人,都因宅内太大,不太……不太
干净,无人敢住而荒置。”

  翠儿、余玉莲都不懂“干净”何指,翠儿嘴快,笑道:“谁说这里不干净?
扫一扫不就行了!”

  朱如丹笑似银铃,道:“五妹,人家说的不干净,指的是闹鬼,你怕不怕!”

  翠儿“哈”了一声,望见李玉虎施来眼色,便不再作声!

  李玉虎笑道:“陈先生,别听内人胡说,请继续!”

  陈阿东连应“是!是!”又道:“另外两边屋舍,被当今圣上的两位王子要
了去,做了别墅,不过很少使用。”

  他指指图上左右两边,继道:“这两栋就在山腰,比此楼高了三十丈。学生
想,若请公主出面,向两位王爷开口买过来,只要在两边开出通路,与贵府连成
一气,成犄角之势,就太理想了!”

  平阳公主笑道:“这还不容易吗?陈先生知道是本宫那位兄长的嘛?要过来
就成,不用买了!”

  李玉虎笑道:“那怎么成?”

  平阳公主笑道:“就当是本宫大婚贺礼,他敢不肯吗?”

  陈阿东道:“左边一栋属二王爷,右边是三王爷的!”

  永乐帝一共有四个儿子,长子高炽是东宫太子,现在受命为监国,驻镇京师
(南京)。次子高煦,三子高燧,均是徐皇后所生,另一子高牺,不知何妃所生,
且早已死了!

  平阳公主是徐皇后最小的女儿,上面还有一个姊姊,也死了。听了这话,笑
得更是得意,便对李玉虎道:“原来是二哥、三哥的,那更好办,这事交给妹子
吧!”

  陈阿东又道:“果然如此,府前只要修上马廊、库房,若干侍卫房舍就足够
用。若用木料,三天可成,只是围墙必须扩大,若运用两千工人,半月可成!”

  李玉虎见他在图上南边划了个大圈,奇道:“这不是把整个南方都包了吗?
怎会这么快呢!”

  陈阿东笑道:“府主不知,为了修筑皇城,备京师北迁,此地不但集有数万
工人,也积了大批建材。修这围墙,在学生来说,实在是个小工程!”

  李玉虎双手一拱,笑道:“如此!那就万事拜托了,费用方面,先生和武老
商量好就好。不过围墙部分先缓一缓,等那两栋房子先建好,才好动工!不过先
生不妨先行规画!”

  陈阿东笑着答应,起身告辞。

  李玉虎则开始与武昌门下正式见面。

  他令丫头们在餐桌四周摆好椅子,大家团团坐下,这才起身,俊目放光扫视
一圈,方道:“本府之来历及抱负,想来武老已说于各位,不再重复,但有一点
必须声明。本府之人,以利民助人为先,不得做盗窃害人之事,否则一经查获,
立即废去武功,逐出门下。”

  那二十人,年长者四十余,最小的也二十多了。但在李玉虎俊目之下,竟一
个个觉得无所遁形,心底打鼓,好像自己一切都已被他看穿一般!

  而一待李玉虎说完,立即一同起身,道:“属下谨遵所命,誓死效忠府主!”

  李玉虎展眉一笑,又道:“俗话说,有罚必有赏,本府见大家虽都练武多年,
小巧功夫甚是了得,但内力却不算厚,今日每人奉送灵丹一粒,速速服下运功,
由本府略施助力,事后当知妙用。”

  随后,张出尘取出自制灵药,如意每人奉上一粒,众人都听武昌说过,均不
由怦然色喜,一口吞了,立即盘坐在地上运功。

  李玉虎端坐上首,十指一张,立由指尖射出十股金光,直钻入前面十人顶门。
片刻之后,金光闪烁,又回到李玉虎指尖,接着,又见他收拢再张,又有十股分
入后面十人顶门。

  一旁的武昌与众丫头不仅瞧得发呆,心头暗暗念佛,便是连六位夫人,一位
公主亦觉惊奇!

  “恭喜老爷,功力似乎大进一层了!”

  李玉虎微微一笑,收回十股真气,也传音道:“大约是受翠儿、玉莲和公主
的真阴相合之益吧!”

  盏茶之后,众人睁开双眼,挺腰站起,却又跪下叩谢道:“多谢府主栽培之
恩!”

  李玉虎笑道:“既入本府,便是兄弟,今后大家荣辱一体,盼能好自为之,
勿负所托。若是力有不逮,需要援手之处,也请千万不要客气,早早说出来,以
便共谋解决之策!”

  众人轰然应:“是!”

  李玉虎转对武昌问道:“武老,工作分配了吗?”

  武昌恭谨的道:“属下大概分配过了,请府主裁示!属下犬子武永昌,原已
在城中开设雅堂珍玉行,对珠宝监定最为拿手,他下面有五名弟子,分别精于制
作金器、玉器、仿古字画等等,这六人一组,属下拟命他们接掌如意珠宝坊,合
并营业,不知府主以为如何!”

  武永昌六人一同站起,李玉虎二点头示意,见那武永昌年已四旬,其他五人
二十左右,都生得十分清秀,便道:“好,就这么办吧!不过要把握一个原则,
对原有人手,除非十分不堪,不可任意辞退,若有缺失,不妨设法导正。要知本
府目的,是为人开生路,而非绝人生路!另外,善制金玉的武又昌、周子厚两位
兄弟暂时留在本府,另有借重。”

  武、周两青年喜上眉梢,躬身应“是!”即与众人一同坐下。

  武昌又道:“属下二弟子白沙、五弟子冷枫,合设一小银楼,门下共有四人,
属下拟命他六人接管钱庄。”

  这六人又站起来。

  李玉虎一看过,点点头道:“接手钱庄后,尽快开办小额信用借款业务,利
息尽量压低,只要对方非奸狡之徒,不必担心不还钱。另外,也尽快与其他各地
联络,开设联号,共为生民谋生机,建立信誉,申请发行银票业务!”

  六人齐声应了落坐。武昌又道:“另外八人,一个是属下十五弟子陈白强,
十六弟子赵常,及他俩门下,一向负责联络运送探消息,打下手工作。”

  另八人站起身来,李玉虎二看过,笑道:“八位今后只做联络工作就好,其
他的千万别沾手!”

  说罢又转向张出尘道:“夫人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张出尘正容对众人道:“本府虽在草创之期,人员已有数百,所以规矩不能
不守,这一点千万记牢。另外,各地生意接手,帐目要清清楚楚,每月报来本府,
本府亦会不定期前去检查。”

  她望望李玉虎,又道:“八名联络人员,本府以为长辛店仁义市场及清平楼,
可各派一名常驻,另留两名在府中暂任通讯采购之职,可与武老堂主住在一起,
另四人暂时分驻钱庄、如意坊中,府主以为如何?”

  李玉虎点头认可。武昌又道:“府主交代与两处接头、接手之事尚未办理,
属下以为拟交付武永昌、白沙承命,较为妥当。”

  李玉虎道:“可以啊!两位回去分头接洽吧!”

  武昌由怀内取出一本存折交予武又昌,道:“通宝存款事交涉好了,属下已
换过李府的折子,并提出两方面支用。另外夫人交代要买的东西,全已购齐,正
在下房点收。”

  李玉虎想起外面金砖,道:“对了,货车空下,正好送金砖去通宝存了,另
外三箱,夫人们看过没有,此时有行家在坐,正好估估价,卖出去呀!”

  外面车声辘辘,似乎就要走了,张出尘忙道:“如意,去叫车等一等,找些
人打开网篮装车。”

  如意领命疾步而去。武昌道:“你们几个别闲着,留下永昌又昌监定珠宝,
其他去帮忙吧!”

  众人一齐出去,右边下房也出来三十多名下人,一同去抬金子。

  厅中小梅等抬过箱子,一一打开,一厅之中立时闪耀出一片宝气珠光。

  李玉虎命她们二放在桌上,只见箱底有一小匣,打开一看,竟是十二粒鸽蛋
一般的大珠!

  大珠虽然滚圆,外面黄黄乌乌的却不起眼。

  哪知武又昌果然识货,仅看一眼,便失声道:“哇!这么多的夜明珠哇?只
一颗,怕不值千万银子?”

  朱如丹笑道:“不会吧!咱们也有夜明珠,怎的不一样!”

  武又昌叹道:“这珠乃千年老蚌所产,外面有一层厚皮包着,所以不见光亮,
若把外皮烧去,就发光了!”

  朱如丹拿起一粒,在掌心揉擦一下,仍然如故,奇道:“爷——试试看嘛!”

  李玉虎接过手去,轻轻一揉,指掌间青光一闪,一阵清烟过处,夜明珠果然
大放光明。乃道:“你用三昧真火烧一烧!一定行!”

  于是,朱如丹、张出云、张出尘、翠儿、余玉莲、平阳公主,每人拿起一粒
合在掌心,暗运心法,随即掌中都冒起青烟,打开一瞧,果然大放光明,照得人
眼为之花。

  这情形落在武昌祖孙三代眼中,心头都是一震,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连平
阳公主都已有这高功力了。

  李玉虎又拿起一粒,未去皮递给武昌,道:“武老,你也试试,应该也可以
了!”

  武昌有些自愧,但还是接去,合掌瞑目,暗中催动真火,众向掌心,盏茶之
后,亦冒出一股青烟,透出光明!

  他尴尬一笑,道:“属下相差太远,让府主及夫人见笑了!”

  李玉虎笑道:“武老何必客气,这一粒你就收起来玩吧!”

  武昌三代都面现惊喜之色,武昌方要推辞,李玉虎又道:“别说不字,这许
多石头,在本府眼中不值一文,收起来吧!”

  武昌点点头,却道:“属下谨遵吩咐,不过想换一枚末去皮的,作为传家之
宝……”

  李玉虎笑道:“好好,你换吧!将来用得着,再行磨光,也是一样!”

  此时,武又昌父子已然分工合作,一个估价,一个登记。

  朱如丹却道:“爷,这珠子咱们别卖,有用处呢!”

  李玉虎笑道:“什么用处?”

  朱如丹指指上面吊灯,道:“油灯多暗啊!一边最少两颗,才够亮呢!还有
里面的书房啊、玉房啦……用处多啦!”

  李玉虎笑道:“随你吧!只要够开支,暂时留着也可以……”

  武又昌道:“其实这一盒虽是无价之宝,真拿去卖,却不见得都卖得掉,不
如推出一粒,吊一吊价钱!城市有些富绅,都喜欢独一无二……”

  李玉虎过去已听说过,便道:“好,就依你,拿一粒去吧!”

  朱如丹拿起盒子放入八粒夜明珠,交给张出尘,同时拿了另两粒冉冉飞去,
升到吊灯之上,一见六盏油槽中蓄满菜油,便伸手将之提下来。

  那吊灯形如车轮,大如车轮,一圈六个蓄油槽,上面用四根铁链子吊在屋顶
之下。

  她提下放在地上,道:“大姊!这灯难看死了,有没有买大宫灯啊?”

  张出尘道:“楼上都用宫灯,只是太小了点,吊在这儿有些不衬!”

  朱如丹道:“小蓉,先取两支最大的下来,试试看嘛?若不好看,再去买更
大的吧!”

  小蓉领命上楼,取来两只,朱如丹取下中间的蜡烛,拿起一个小玉盘,向钉
子上一按,铁钉立即穿透过去。

  她把一粒夜明珠放在盘中,又复冉冉升起,轻轻巧巧将宫灯挂在吊钩之上。

  此时虽是下午,大厅之中,果然亮得多了!

  于是依样施为,又把客厅顶上也换过,然后拍拍手,笑道:“好啦!亮多了
吧!”

  李玉虎指指楼梯顶转角处,由二梯顶上垂下的吊灯,道:“为德不卒,那儿
还有一个呢!”

  朱如丹笑道:“我不管啦!六妹,你去换吧!”

  余玉莲应了。向张出尘要了一粒,果然上楼去换。

  朱如丹随随便便表现的这几手功夫,落在武昌祖孙眼里又是一阵波动,丫头
们在一旁,自然也充满羡慕之情。

  李玉虎笑道:“大家出去帮帮忙,凭几个下人,搬到天黑也搬不完!”

  众夫人一同出去,果见四十几人都摇不动那些网篮,只好打开来,一块一块
的往车上搬,这时才不过装好两车。

  李玉虎走上前去,众人一齐住手行礼。李玉虎挥挥手,问道:“请问赶车的
老板,一车最多能装多少斤!”

  一个短打壮汉道:“咱这车最多两千斤,不过金砖太重,最多一千五百斤,
再多拉不动了!”

  李玉虎点点头,道:“大家让开,这么装太慢了!”

  他上前抓住网篮,平平抬起,放入一个空车厢,轻轻一抖,网篮如遭刀砍,
齐腰断为两截,前半截留在车上,后半截则又被他提放到另一车上。

  这还不奇,最奇的粗如儿臂的网绳断如刀削,前端露出的金砖竟无一块掉落,
好像一整块似的。

  众人都一般目瞪口呆。

  李玉虎却对几位夫人道:“怎么啦!动手啊!”

  张出尘笑道:“爷这一手,妾身不会,您老人家自己忙吧!”

  李玉虎摇摇头,依样葫芦,眨眼间装满八大车,拍拍手道:“装好啦!快送
去吧!白兄、冷兄,你们钱庄的先去,明儿叫通宝自己派二十辆车来,把剩下的
运过去!”

  冠军率鹰群一共运来十一包,它那一包特大,足有五千多斤,其他也有三千
斤重。这十车运走五小包,地上还堆着五小一大呢!

  众人回过神,揉揉眼还是不敢相信。探头车内,果然见每车半包,一辆不少,
不由暗惊失色,齐齐跪倒,叩头道:“府主真是神仙!……”

  李玉虎笑道:“哪有这事,本府不过是天生力大而已,快起来吧!”

  转身回厅,夫人与空空门下诸人一同跟了进来,目见一桌的珍宝,不由又是
一惊。

  李玉虎走到客厅道:“大家不必拘礼,随便坐吧!”

  武昌拿了两张纸呈上,道:“珍宝首饰共计一千五百五十三件,名称价目都
写在上面,合计约有五千万两!”

  李玉虎及张出尘等一惊,喜道:“这么多吗?”

  武又昌也走过来,恭声道:“启禀府主,这三箱宝都是百年前遗物,而且独
一无二,价钱还可卖好一点。目前东宫太子留驻京师,担任监国,明年三月便是
三十岁生日,群臣目前正在挖空心思,奉献礼品,消息放出去,正是时候!”

  平阳公主妙目一转道:“爷,这么说来,咱们大婚之时,朝中马屁精也要送
礼物了?说不定其中有一些又回来了!”

  众夫人不由大笑,朱如丹道:“那好啊!你收了来,等皇上、娘娘过生日的
时候,咱们再拿去卖,不是又可收一票了?”

  平阳公主笑应道:“好哇!好哇!”

  李玉虎笑道:“哪有这么赖皮的?要嘛不收,收了哪能再卖,传将出去,不
惹人笑死才怪!”

  朱如丹等人这才打住,只听李玉虎又道:“单子留下,这三箱你们带回去吧!
看各位都没带随身行李,今天先回去,明早再来好了!”

  接着对武昌道:“武老,您呢?……”

  武昌道:“属下多日未与家人团聚,请府主恩准回去,在小儿家中住一宿,
明晨再来报到!”

  李玉虎笑道:“好吧,武老和他们一同去吧!”

  众人收拾起珠宝抬了出去,李玉虎齐送到厅口,在武昌坚拒之下,抱拳而别。

  张出尘回座,令如意收起单子,道:“爷,昨天下午妾等商量要成立一支娘
子军,目前人手尚欠不足,既然武堂主门下几个都甚能干,咱们不如把如凤八人
调回来好了,将来担负内府查帐工作,也多些人手!”

  李玉虎道:“随便,你们不是不叫我管吗?”

  朱如丹笑道:“总得向爷报告一声啊!还有大姊说要向咱们玉女宫召募几名
女弟子,以壮声势,明儿遣二姊和我回去一趟,爷答应吗?”

  李玉虎道:“我没问题,不过你去了,偷鸡不着蚀把米,被师傅硬留下来,
不肯放你们再回来,就糟糕了!”

  众人说笑一阵,天已黑了。

  孟巧娥由后面出来,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衣,道:“玉儿,这两天为娘心绪不
宁,想出去走走……”

  李玉虎笑道:“好啊!儿回来许多天,忙这忙那,还没去天桥玩玩呢!咱们
一齐去吧!”

  孟巧娥望望大伙,一个个亮丽如仙露明珠,笑道:“你们这样子去天桥,不
晓得是去看人家,还是让人家看呢!若遇上些地痞流氓,不闹事才怪!”

  李玉虎也笑起来,道:“娘说得是!咱们穿的太单薄了。这么吧!咱们先去
逛估衣街,买几件棉袍斗篷之类的穿穿,要是有不开眼的毛贼,正好教训教训他
们!”

  小蓉由厨房上来,请示道:“启禀主人,是不是开饭哪!”

  李玉虎摇摇头,道:“不啦!咱们去‘鸭子楼’吃红烧鸭子!你们吃吧!”

  张出尘道:“爷,二爷不在,冠军也不在,妾身留下看家,您带妹妹们陪娘
去吧!”

  李玉虎拍拍她面颊,笑道:“乖,辛苦你啦!等会带鸭子回来!”

  孟巧娥无奈,只得领先出门。李玉虎上前扶住她,后面跟了六个十分兴奋的
大美人!

  张出尘在后面摇头,示意如意去拿银票,偷偷塞给张出云。

  众人来到广场,李玉虎见外面又有下雪之兆,便道:“来,公主站过来,大
家一字排开,施用六合缩地之法,快些走吧!”

  于是,朱如丹上前扶着孟巧娥,张出云拉着平阳公主,翠儿与余玉莲在最外
边站好。李玉虎一声令下,大家一齐施出六合步法,缩地成寸,飞速的穿出石牌
楼,登上树巅,直往城区驰去。

  盏茶功夫,越过一片房舍城墙,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街已然在望!

  李玉虎领头停在僻巷,熟悉的穿出去,走上估衣街。他寻了一家最大的铺子
进去,挑选一件新棉袍、一顶皮帽。

  五位夫人及平阳公主,左挑右选,新旧都不合意,最后只好每人选了件带风
帽的长斗篷!

  店老板拨了阵算盘,堆笑道:“少爷,一共是五百五十三两银子,打个折扣,
实收你家五百四十两好啦!”

  孟巧娥道:“怎么这么贵?王老板,算错了吧!”

  店老板堆笑道:“孟大姊,大家九、十年熟人了,怎么会呢?这几件斗篷可
都是狐狸皮的里子,暖和得很呢!”

  林灵平常不喜与人争执,这时却道:“不对吧!我二姊选的明明都是小羊皮,
你不老实!”

  店老板摸摸看看,“嘿嘿”笑道:“对不起,天黑瞧不清楚,这么吧!少一
百两,四百四十两好啦!”

  孟巧娥伸手入袋,想掏银付帐,张出云已抢先拿出一叠银票,选出一张,交
给王老板,道:“呐!这是五百两,找六十两碎银吧!”

  唐山鸭子楼,是北京有名的老店,远近驰名,每天来往客人络绎不断。

  李玉虎等人虽然随俗,但一行人才人店门,便引起一阵注视、议论与猜测。

  店小二眼皮子宽,记忆好才是上选。他一望见李玉虎身边的孟巧娥,立刻哈
腰陪笑,道:“孟大姊,稀客啦!楼上有雅座,请上楼吧!”

  一行人上楼,占住一间独立雅座,孟巧娥点菜。李玉虎首先摘下帽子,脱了
棉袍,几位夫人也纷纷卸去斗篷。

  楼上伺候的清一色妙龄少女,这一间负责的招待二十多岁,不由看直了眼,
好半晌才还了魂,巧笑倩兮的问道:“孟大姊,这位爷贵姓,在哪儿发财哇?”

  孟巧娥笑道:“他是我儿子,叫李玉虎,这几位都是他媳妇儿……”

  那招待惊叫道:“哎唷!是少东啊!听说去了辽东吗!刚回来是不?可真是
潇洒英俊风流得很!嘻……”

  她嘻笑着小步跑了出去,连茶也忘了倒!

  接着外面一阵“吱吱喳喳”,不时有女孩子探头进来,怔怔的瞧上几眼,又
缩了回去,不多大功夫,满楼“嗡嗡”私语,谈的可都是这消息!

  李玉虎等人耳目聪灵,便连孟巧娥也听得清楚,心头都不是滋味,朱如丹第
一个耐不住,杏眼一瞪,起身就想发作。李玉虎微微一笑,道:“悠悠众口,如
何杜绝?清者自清,随他们说吧!”

  孟巧娥也笑道:“玉儿这话不错,若是怕人家背后指点,只有两个法子,一
个是缩在家里,一个便是充耳不闻!若真要与人计较,就有惹不完的纠纷了!”

  朱如丹这才放宽胸怀,却仍然扬声道:“店家,菜不来,茶也没有吗?”

  门外探头的一个女招待,忙进来陪笑应道:“对不起,对不起,马上送来,
少东是要雨前?还是香片?”

  李玉虎扭头向母亲道:“娘,您说呢?”

  孟巧娥笑道:“这儿的雨前茶有名,就雨前吧!”

  女招待仍怔怔望着李玉虎发呆,李玉虎冲着她展颜一笑,道:“没听见吗?
雨前!”

  女招待回过神,脸一红,“哦!哦!”两声,才转身出去!

  片刻功夫,又换两人送进茶水,一个倒一个送,勤快俐落得很,可是又都像
心不在焉,老盯着李玉虎!

  过不多久,酱鸭、烤鸭、香酥鸭、鸭糕、鸭珍冬瓜、鸭爪汤陆续送上,外带
一壶竹叶青!

  李玉虎执起酒杯,道:“来,来,来,咱们一起敬老娘一杯!”

  孟巧娥微微一笑,一口干了,道:“你们随意吧!出云更要少喝一点!”

  张出云垂目应是,脸上有些羞红,可也有些得色。朱如丹道:“那媳妇也不
能多喝啦!”

  孟巧娥笑道:“怎么你也有了?”

  朱如丹低眉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小心点总好!”

  李玉虎与翠儿笑起来,李玉虎笑道:“别神经过敏啦!哪有这么严重!”

  翠儿口没遮拦,脆声接着道:“昨天才下的种,今天就要生蛋,三姊,太快
了一点吧!”

  此言一出,连孟巧娥都“噗”的笑出声,更别说别人了!

  朱如丹娇颜通红,“啐”骂道:“死翠儿,你讨打是不是?”

  李玉虎忙打圆场,乱以他语,道:“好啦!快吃吧!烤鸭、香酥鸭冷了不好
吃了!”

  一旁三个女招待也跟着笑,心里可更是羡慕得要死。

  孟巧娥望见她们这副模样,心里得意又担心,自己这儿子如此出众,还不知
要害多少少女单相思呢!

  她挥挥手,笑道:“你们去别处忙罢,这儿没事啦!”

  三个女招待现出一副不情愿样,慢慢磨出去。过不一会,一名男伙计领了一
名少女进来,堆笑道:“孟大姊,这位卖唱的姑娘是个孝女,想卖身替她老爹医
病,您一向喜欢做好事善事,能不能帮帮忙哪!”

  那姑娘一身单薄衣衫,已洗得泛白,身材高姚,怀里还抱着一支琵琶,头上
包着块布巾,垂着脸一时看不清年纪面目。

  但只看身段,便自然显出一副楚楚动人情致!

  孟巧娥停筷笑道:“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能帮得上忙,咱们一定尽力!”

  那少女一听,抬起头来,飞快扫扫众人一眼,脸上立即掠过一丝惊喜与羞红,
旋即垂头,莺声呖呖的道:“小女子,姓田名甜,山东人氏。家父是不第的举人,
前几年家乡遭了兵劫,小女子随父母流落北京,不幸母亲去年见背,家父又染上
重病,卧床不起。小女子无奈,只好在这天桥一带卖唱,赚几文钱苟活。近来家
父病情转剧,需要大笔医药费,小女子筹措不出,方才出此下策,请夫人成全!”

  店伙计接着,道:“田老爷子的病,听说很不好医,一副药就要十多两银子,
田姑娘无力负担,才拜托小的想办法,小的想大姊院子里或许……”

  李玉虎道:“不必说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道理谁都懂得。出云,
拿一千雨银子给她。”

  张出云掏出银票,选了张一千两的,过去塞在田甜手中。田甜跪下叩头,道
:“请问大爷高姓大名?小女子立下誓愿,此身……”

  李玉虎笑道:“姑娘也别说了!本府李玉虎,居于香山之南。银子小事,不
足挂齿,本府诚心帮忙,并不是要买你。不过,令尊之病,一般医家若治得好最
佳,若是不能,本府与内人均通医理,到时候,姑娘可着人去舍下通知一声,让
本府或内人替令尊瞧瞧吧!”

  田甜这时已起身抬头,定定的望着李玉虎讲话,芳心中波涛起伏至钜,就不
用说了。

  而众人见她年约十四、五,大眼琼鼻樱唇贝齿,其美竟不输府中小蓉小梅,
只是脸有菜色,不由十分赞叹惋惜!

  只见她静静听完,重又跪下叩头道:“公子大恩,婢子不敢言谢,这就回去,
为家父延医诊治,若无起色,再烦劳公子夫人就是!”

  说罢,又叩个头,果然转身出去!

  平阳公主笑道:“爷!这田甜姑娘孝心可嘉,勇毅过人,妹子满喜欢她呢!
若是她爹的病真医好了,咱们就收她入娘子军吧!”

  李玉虎笑道:“这我不管,不过你们都记着,万万不能落下挟恩要胁的名声。”

  朱如丹笑道:“爷放心吧!只要咱们李府敞开大门,还怕没人自动投效?用
得着要胁人吗?”

  做了椿好事,大家心情都很愉快,吃饱之后,李玉虎笑道:“走,咱们去‘
众乐园’听说书、唱曲子去!”

  朱如丹拍手道:“好哇!若瞧着顺眼合意的小姑娘,咱们买她过来,在府里
组个班子,不更好吗?”

  李玉虎笑道:“老婆,正事还办不完,有空玩这个吗?你省省吧!”

  朱如丹嘟嘴辩道:“要工作也要娱乐嘛!哪有人一天到晚沉着脸,埋头做工
的!再说咱们买几个会唱曲儿的,可是行善哪!”

  张出云叫伙计包了五只酱鸭,厚赏小费,在一行人喊“谢!”声中走出楼门,
一直到天桥边“众乐园”。

  众乐园是茶楼,前面搭着三尺高台,敞厅上摆着二、三十张方桌,三面三张
长板凳,可以坐六个客人。每人一盖碗茶,五个大钱。说书、唱曲儿的,每一段
落,都有专人拿着竹托盘收钱,随便客人打赏,一文两文不算少,十两百两不找
零。

  不过,这种豪客不多。若有赏一两银子以上的,收钱者必定大声嚷嚷,上下
伙计齐声道谢,也让出钱的大爷出出风头,满足一下人类的虚荣心!

  敞厅上还有三面半楼,设的是雅座,座位间,皆由三面布帘子隔开,每个雅
座收茶钱五十文,也是顶多坐六个人。

  正对着舞台的半楼上,有五间木板隔的包厢,正中一间可坐八个人,茶资五
两,两边的四间,每间四张椅子,茶资二两!

  李玉虎小时候常来听“书”,此时旧地重游,颇有亲切之感!

  他领先进了大门,立即抬脚上楼,哪晓得在楼梯口就被伙计挡住。伙计堆笑
低声道:“这位爷,楼下坐吧!上面被人家包了!”

  李玉虎缩回脚步,认出伙计还是八、九年前老人,笑道:“什么人这么大牌,
都坐满了吗?老孙,不记得我了?”

  老孙望着他那张俊美无比脸孔,堆笑道:“爷,您老是……”

  李玉虎摘下帽子,笑道:“怎么,真不认得啦!”

  老孙望着他眉心正中的大红痣,披散的油亮鸟发,“哎唷!”一声,欢声道
:“您老是玉虎少爷,是吧!真想不到呢!……”

  孟巧娥走过来,道:“老孙,上头怎么啦?”

  老孙堆笑道:“孟大姊,您也来了!这下可好,玉虎少爷长大了,您想听书,
明儿再来吧!上头被九门提督包了,听说要陪一位王爷来呢!不过到了这会还不
见人影,下面也不敢开锣,都等着呢!”

  孟巧娥一听就有气,柳眉一扬道:“这是个贪官啊!老孙你让开,我们上去
等他,他要是敢找麻烦,就叫他滚蛋算了!”

  李玉虎知道老娘心理,伸手扶住老孙的膀臂,一同登楼,边走边道:“老孙,
你放心吧!九门提督不会找麻烦的!”

  老孙急得身上冒汗,可是又觉得身子手脚已不听使唤,跟着上了楼,口中却
道:“玉虎少爷,你说得轻松,老孙可要倒楣了!今天下午刘总捕亲自来过,亲
口交代过掌柜,等下要是真来了,少爷你就算没事,老孙这一顿板子也是逃不了
呢!”

  天桥这一带,小道消息传的特别快,丽奇院老板娘发了财,买下城外清平楼,
被捉上衙门、被封门,又被无罪释放,他少爷已然一回京,等等……已传得尽人
俱知,老孙自然也有个耳闻。此时见面又听她母子这般说法,心知人家是有后台
靠山,不怕九门提督,可是他呢?

  李玉虎扶着进了正中大包厢,笑道:“老孙,少爷与你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
害过你吗?现在老娘也在这里,更不必怕了。待会若有人真要打板子,少爷我替
你挨,行不行?”

  老孙知道这位玉虎少爷,过去年纪虽小,人可是聪明精灵得很,处处帮人一
把,也从不像一般恶少想着法子整人。这时,见他已长得比自己高出一头,英俊
不说,剑眉凤目,威仪自生,让人不但看了舒服,心生赞叹,更是不由自主的生
出景仰信赖,这……他还有什么话说!便道:“好吧!少爷,你可多担着点!说,
喝什么茶……”

  一句话未完,仙子一般的美女一个跟着一个进来,卸了斗篷,往椅背上一搭,
纷纷落坐,看得老孙眼都花了!

  李玉虎放开手,轻拍一下,玩笑道:“老孙,你年纪一大把了,别这么色眯
眯的好不好!这几个都是少爷的媳妇儿呢!”

  老孙“轰”一声,羞了个大红脸,“嗤嗤”的道:“少爷,您别骂老孙啦…
…”

  李玉虎又拍拍他,笑道:“开玩笑,开玩笑,你别当真,去泡几壶好茶来吧!”

  老孙如获大赦,低头刚走了几步,一头撞到别人的怀里!

  老孙吓得一跳,猛抬头,望见一双鹰样的眼睛,正是九门提督衙门里的总捕
刘九荫。

  刘九荫有点咬牙切齿,阴声低语,道:“老孙你好!什么人敢闯上来……”

  老孙全身哆嗦,还不知如何开口回话,只听包厢里李玉虎已插上嘴,道:
“是刘总捕吗!有事进来说吧!别难为老孙,让他快去替少爷泡茶去吧!”

  刘九荫一惊,硬起头皮拨帘进去。闪目一瞧,除了李玉虎、孟巧娥见过之外,
一包厢美女赛过天仙,不由为之一怔。

  李玉虎笑道:“刘总,坐,坐,除了家母,这几位都是内人。刘总别介意,
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刘九荫吞口唾液,勉强收回目光,垂目道:“大侠有所不知,这厢坐是鄙上
早包下的,本来只是鄙上,把包厢让给大爷也没什么,只是另有碍难之处,请大
侠见谅!”

  李玉虎笑道:“话不说则不明,刘总何必吞吞吐吐,若讲得有理,包厢让给
你们无所谓嘛!”

  刘九荫干笑一声,道:“是,是!今晚是鄙上请客,贵宾乃当今圣上的二皇
子及驸马爷,这两位连鄙上也开罪不起,是否请大侠行个方便!……”

  李玉虎笑道:“好,好,咱咱挪挪位子,把这间让出来,到隔壁或是两边坐
就是!”

  刘九荫“嗤嗤”又道:“这不好吧!是否请大侠先回去,明儿兄弟请客……”

  李玉虎脸色一沉,道:“刘总想赶我们走路,是吧!告诉你,不行!”

  刘九荫急得头冒冷汗,几乎下跪恳求,道:“李大侠,小人天胆也不敢哪!
可是,可是,您老就当行行好,可怜小人的难处……”

  李玉虎笑道:“我不是不帮你,刚才不是说过,咱们愿让地方吗!可是要咱
们走,确是有违常情,有悖本府原则,不可能的!”

  刘九荫正待下跪恳求,李玉虎微一挥手,把他止住,笑道:“别多说了,这
事看来确实为难,做不了主,这么吧!等你的上司来了再说吧!……这不是来了!”

  楼梯上确实传来一阵杂沓脚步声,刘九荫面色惨白疾步而出,迎过去在躬身
带头登楼的九门提督徐大钊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徐大钊全身一僵,狠狠瞪了刘九
荫一眼,“噗”的跪倒梯口,道:“求王爷恕罪!驸马原谅,下官不知包厢已被
一江湖侠客强行占去,下官恳请王爷回驾,以策安全!”

  李玉虎众人在里面听得清楚,却脸上变色。平阳公主心中一动,站起身来,
低声道:“爷,妹子去应付一下好吧!”

  李玉虎点点头,却也站起身来,当先出去,“哈哈”笑道:“徐提督,你称
本府是江湖侠客,本座倒不反对。可是下面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大家都是来听
说书、唱曲儿的,为何不能同乐,为何你偏要王爷回驾呢!难道你算定江湖之人
一定会伤害王爷吗?”

  楼梯口此时已上来一位锦袍绣带、二十多岁的青年,面黑无须,一脸勇悍之
气,正是当今圣上第二子朱高煦。他挺胸而立,竟也威风八面,环眼浓眉宽口,
与永乐皇帝有六分相似。此时目光闪闪,望着李玉虎,心中正在犹豫惊讶的听他
谈话,却又突见平阳公主由那人背后走出,不由一惊又喜,“哈哈”笑道:“怎
么小妹也来了?真好,……这位想必是父王口中的李大侠吧!还不快替二哥引见!”

  平阳公主晃身迎上,拉着朱高煦的手臂,娇声笑道:“二哥,你不是在开平
吗?怎么突然转回来了……”

  说话间,已拉他走近李玉虎,又道:“爷,这位是妹子的二哥高煦,原奉皇
命出镇开平。二哥,这位就是父王口中的李大侠李玉虎,也是你未来的妹夫!”

  朱高煦比李玉虎矮半个头,这一走近,看清人家的面貌器度,不由暗暗心折。
他为人豪直勇猛,伸手握住李玉虎双膀,“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李兄
果真如父皇所言乃人中极品,怪不得我这个野妹子逃家不回……”

  李玉虎反手也把住高煦的双臂,笑道:“王爷过奖了,小弟惭愧!”

  二人把臂大笑,一边伺候的九门提督及总捕头心中的不快总算是放落了地。
他们虽然一时还弄不清王爷、公主与李玉虎是何关系,但只要不出事,就阿弥陀
佛了!

  梯上又上来一位锦袍绣带年轻人,白面无须,文质彬彬,上前一躬到底,细
声细气的道:“参见公主妹妹!……”

  平阳公主笑道:“姊夫你好,怎么你也敢来这种地方,不怕姊姊晓得,扒你
的皮吗?”

  原来这青年是平阳公主的姊夫,尚阳公主的丈夫,驸马黄子澄。

  驸马干咳两声,道:“本爵是专程陪侍二王爷的,令姊知道了也不会讲话!
……不过,公主妹妹,还是别提的好!拜托!”

  平阳公主“嗤”声而笑,却听朱高煦已道:“李兄,这位是小王的妹婿,尚
阳公主的驸马,黄子澄。驸马,这位是李玉虎李大侠。”

  黄子澄上下打量着李玉虎,拱手为礼,细声细气的道:“久仰大名,久仰大
名!以后尚请李兄多多指教!”

  李玉虎侧身让开,伸手打起帘子,道:“王爷与驸马请进!里面尚有家母与
贱内在座,请公主介绍一下吧!”

  平阳公主闪身先入,里面众人已站起来。

  李玉虎待高煦及驸马进去,放下帘子,道:“老孙,还不倒茶上来!”

  老孙茶是泡了三壶,正提心吊胆地在楼下梯口候着,他旁边还有两个带刀侍
卫,凝立如山堵住楼梯,不放别人上去。

  上面的话声,他们几个都听得见,知道不但没打起来,还认了亲。老孙心中
的石头一放下,应了声“来了!”立即拾梯而上。

  李玉虎却又对徐大钊笑道:“这边地方太小,两位隔壁坐吧!”

  徐大钊抹抹额上的冷汗,笑道:“李大侠客气,请便吧!”

  老孙上来。李玉虎又道:“老孙,拜托你把左边隔板拿掉,叫他们开锣吧!”

  老孙连连答应,于是放下大茶盘,走进左边包厢去拆板壁,同时向楼下打手
势。楼下台上工作人员望见,一声命下,第一道锣鼓点应,即敲打起来!

  此时李玉虎已入包厢,笑道:“地方太小,包涵,包涵!左边的几位挪一挪
吧!”

  左手板壁除下,又多出四个位子,翠儿、玉莲依序移动,李玉虎请王爷高煦
与驸马并坐前面,自己则与平阳公主坐第二排相陪。

  高煦的旁边空出一个,再过去便是孟巧娥了!

  李玉虎接过老孙递上的茶壶,放在高煦与驸马中间茶几上。平阳公主执壶倒
茶,第一杯先奉给孟巧娥,接着又拿给高煦、驸马、李玉虎,最后才留下自己的。

  另一边老孙也送上两壶,翠儿、余玉莲各执三亚。

  高煦看在眼里,对李玉虎一竖大拇指,道:“李兄,小王佩服之至。昨日进
宫听父皇母后说起李兄之事,小玉还有些不敢相信,准备明日趋府拜访呢!今晚
不期而遇,眼见咱家野丫头变成了小猫咪,想不信都不成。”

  平阳公主推他一下,道:“别胡说八道,破坏你老妹的名誉!说说看,好端
端怎么回来了!”

  高煦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吗?为你和干弟弟的事啊!”

  平阳公主道:“真的?”

  高煦笑道:“父王以飞鸽传旨,说要在十月一日收李兄之弟为干殿下,又说
元月十五元宵节,为你举行大婚,真不知道吗?”

  平阳公主想不到父王已有这般隆重的决定,“啊!”了一声,望望李玉虎一
眼,道:“小妹知道认亲的事,可是婚事还没提呢!怎的就决定日子了!”

  高煦笑道:“父王此来,名义上是北巡督工建皇城,实际上是来养病的,如
今龙体已拜李兄之赐,完全康复。而父王好动的性情,哪里闲得下来?所以,父
王说,早点把你嫁掉,好回京师去掌理朝政哪!”

  平阳公主妙目一转,道:“一哥,小妹给你讨个贺礼,答不答应?”

  高煦笑道:“好啊!只要愚兄拿得出来,一定答应!”

  平阳公主笑道:“也不是什么啦!你与三哥在香山的制业,刚好在咱们李府
左右,咱们的地方小,想扩充一下,所以小妹就要你和三哥那两栋房子,够意思
吧!”

  高煦“哈哈”大笑,道:“李兄,你听听,人说生女心向外,一点不错,还
没真的嫁出去呢,就替你们李家打算盘啦!”

  平阳公主作色道:“讨厌,打什么哈哈,你到底给不给嘛!”

  高煦缩缩脖子笑道:“敢不给吗?给,给!”

  平阳公主这才露出笑容,道:“先谢啦!不过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对了,三哥要不要过来?他那栋……”

  高煦道:“三弟当然要来!不过要下月中旬才能赶到,屋子若有急用,先用
就是。等他到了,我替你说一声!”

  平阳公主喜上眉梢,又道:“真多谢啦!明天二哥你记着,遣人通知一声,
最好人都撤走,咱们才好接手整理,对不对!”

  高煦连说:“是!是!”

  李玉虎道:“王爷厚赐,小弟……”

  高煦笑着抢先道:“李兄别说客气话了!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将来万一小
兄有什么病痛,你也能替小兄治治,就感激不尽了!”

  说话之间,下面锣鼓已打住,走上来一位说埘先生,已开始讲述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是大部头故事,由头讲到尾,需要两年时间,多数茶客都是常客,
每天都来听的!

  此时,故事正说到“诸葛亮三气周瑜”。说书的老先生口齿清晰,极会模仿,
一人身兼数角,口气语调各不相同,维妙维肖,令人绝倒!因此,每一段落都引
来一片热烈掌声。

  众人住口凝神倾听,楼上楼下数百人众,落针可闻!

  李玉虎七、八岁时,常来听书,那时说的是水浒传。当时的印象还深深存在
脑海,此时听来倍感亲切之余,也发现了许多疑点、奇处!

  因为这说书先生长得虽和过去一样,但他却发现,竟是女扮男装,是个十七、
八岁的妙龄女子。

  那么,奇处之一是,这女子一口男人的苍老腔调,维妙维肖的模仿才能实令
人叹为观止,而她的化装功夫,则是奇处之二。另外一点,则是他若无深厚的内
功根柢,语声怎能放收自如,让满厅数百人都听得见呢?

  而疑点则是,七、八年前说书的那人不可能是她吧!那么原来那人何处去了?
她与那人是何关系!

  他这么想着,台上说书的讲到周瑜身死,便告一段落。

  楼上楼下一齐鼓掌,尤其翠儿、余玉莲、朱如丹大声喊好,轻脆的声音立即
震惊全场,大家都纷纷向上面张望。

  此时,正是夜晚,众人视线不明,虽然看不清楚,但也隐隐约约发现楼上包
厢只有这几个人,尤其多是女人,都觉得稀奇!

  台上说书的老人忽然目闪精芒,向楼上望了一下,便匆匆退入后台!

  台上执事开始下来收钱,众人纷纷解囊,可是楼上是包厢,却无人前来打扰!

  张出云也是第一次听到精采的说书,欣赏之余,觉得也应该打赏些钱,于是
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却不知怎么送去,便道:“爷,咱们的赏钱怎么给啊!”

  李玉虎伸手接下,道:“老孙,内人赏的,拜托你送一送!”

  老孙站在门外伺候,闻言探进身子来,接去一看,是通宝银票一百两,立即
敞开喉咙,依例大叫,道:“包厢赏银一百两正!”

  楼下执事伙计,十几人同声喊:“谢……赏……”

  倒把几位少夫人吓了一跳,同时又引来一片目光。

  李玉虎运功集中之后,只听那说书老先生以女声问另一人道:“包厢里是谁
啊!怎会有这么多漂亮娘们呢?丽奇院的姑娘吗?”

  另一个小姑娘的声音,道:“哪里是,听说是孟大姊的儿子媳妇,其中还有
个未成亲的公主呢!最近的两个男的,一位是二王爷,还有一个是驸马爷,哪!
那后排眉心有颗大红痣的就是!好俊哪!唉!”

  前一人道:“他俊他的,碍着你啦!你叹哪门子气啊!”

  后一个小姑娘,道:“我是替姊姊可惜啊!像姊姊这般才貌,只有那个人配
得上,可是……”

  前一人道:“别说梦话啦!咱们是什么行业出身?能跟人家比吗?再说姊姊
也没这绮思奇想,只希望快治好爹爹的伤,姊姊就出家去了……”

  另一个小姑娘道:“好好的人家不过,出什么家嘛?爹的伤咱们也尽了力,
治不好也没法子……”

  前一人道:“你怎么说这种话,快上台去吧!今儿个晚了一个时辰开锣,少
唱一曲吧!我先回去了!”

  李玉虎功力一收,传音对林灵,道:“灵儿,刚才在台上书的先生是女扮男
装,听她谈话,好像原先说书之人是他父亲,正因受伤,躺在家里,你跟去看看,
若是治不了,就带他们回家找出尘瞧瞧,我们过一会就回去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台上已出来两人,一个是拉二胡的中年人,另一个则是
十三、四岁、头上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花布棉衣短打,手执圆扇,一蹦一跳的走到台前,对大众行了个
万福礼,脆声说道:“小女子名胡小倩,今晚上台来伺候一段小曲,唱得有不到
之处,还请各位大爷多多包涵!”

  接着二胡响起,胡小倩唱起“清平调”,竟然字正腔圆,清越嘹亮,让人听
了,不由耳目一新!

  林灵听了几句,起身欲走,翠儿道:“四姊去哪?妹子陪你!”

  林灵望望李玉虎,见他点头,才拉拉翠儿的手,一同由包厢另一道门出去了!

  两人才到梯口,李玉虎适时传音来,道:“她从后门向东边去了,你俩快些
去!”

  翠儿一边下楼,一边追问,林灵以蚁音告之。翠儿大喜,加快脚步,走出
“众乐园”,笑道:“这太好啦!咱们把她爹治好,邀她加入娘子军,没事听听
故事多美啊!”

  此时已入二更,街上因有积雪映月,尚称明亮,一般人却是看不清楚,受不
住冻,早已回家睡觉去了!

  她二人齐施六合步缩地之诀,似缓实疾。转到众乐园后,果然望见有一踏雪
独行的老者。

  两人疾似清风追上前,林灵轻声唤道:“姑娘且请留步!”

  前行老者全身一震,迅疾提掌护胸,转过身,目光一瞥,瞧清林灵二人,笑
道:“姑娘认错人了!老朽名叫胡叫天。”

  那声音低沉苍老,形状更显龙钟。

  翠儿凤目闪光,脆声对林灵笑道:“四姊,咱们不会认错了吧?”

  林灵展颜一笑,道:“胡姑娘请勿多疑!适才你在后台和令妹的对话,我家
老爷都听见了,听说古老先生受了重伤,特令小妹前来瞧瞧,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那“老者胡叫天”又是一震,苍声道:“姑娘的老爷是谁?”

  翠儿脆声笑道:“我家老爷就是在楼上听你说书的俊公子嘛!怎么你没看见
我们吗?”

  那“老者胡叫天”心中大惊,连声沉吟道:“老者和诸位非亲非故,为何急
伸援手?”

  林灵大眼一转,笑道:“我家老爷菩萨心肠,向以急人之急、扶弱济倾为志,
今既得知令尊受伤甚重,自然不能坐视?姑娘孝心可嘉,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老者胡叫天长叹一声,道:“两位既然这般说法,就随老朽来吧!”

  她转身在前带路,步法甚快,雪地之上只留下浅浅的半个脚印。

  林灵、翠儿相视一笑,随后而行,盏茶功夫,即已走进一座四合大杂院。不
过此时各处房门紧闭,灯火齐熄,只此屋一窗有光亮泄出。

  “老者胡叫天”推开此屋房门,一股热烘烘的药味冲了出来,那老者忽用女
声叫道:“爹,女儿先回来啦!”

  只听里间“哼、哼!”两声,传出一阵苍老沙哑的声音,道:“倩儿呢?怎
么没一起回来?”

  假装老者的少女,首先进门挑亮灯火,作势请林灵二人先行落坐,自己却走
进里间,柔声道:“今天书场里来了大人物,一位王爷、一位公主、一位驸马,
还有丽奇院孟大娘带着儿子几位媳妇,可热闹啦!”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孟大姊的儿子不是叫玉虎吗?爹记得他!当年七、八
岁时常来听爹说书,俊得很呢!现在长大了吧?怎么一下子娶了几房媳妇呢!真
是可惜……”

  少女道:“人家娶几个媳妇干爹什么事?可惜什么?”

  那老人长叹一声,道:“当年爹就很喜欢他,有意收他为徒、收他为婿,可
是也看出他一生命犯桃花,是多妻多妾之象,一时犹疑,后来就不见他了。再一
打听,竟被孟大姊的师兄玄阳子捷足先登,带到长白山去了。爹还懊恼了好半年
呢!”

  少女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人家现在可是大侠客呢!刚在场子里,女儿
和倩妹在后台小声谈论爹的伤,他在楼上包厢竟把女儿的话都听了进去!爹,你
相信吗?”

  那老人惊奇的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楼下没人吗?就是没人,谁的耳力
这么灵,能听到你的讲话?”

  少女道:“不可能是吧!可是人家李少爷不但真听到了,还特地遗了两位夫
人来替爹您看病治伤呢?”

  老人更奇道:“真的,别骗爹啦!人呢?”

  少女“嗤”的一笑,道:“人在厅里,爹要不要人家看哪!”

  老人又惊又喜,长叹一声道:“看来爹真不中用了?人家到了厅里,爹竟然
听不见,这伤……唉!请两位夫人进来吧!”

  林灵、翠儿在厅外听得清清楚楚,闻之并肩而进,只见一张单人床上半躺半
卧着一个老人,骨瘦如柴,满脸黑气,一副去死不远之状,唯一有生气的地方,
只剩一对眼睛了!

  老者床边,立着一个少女,脸上的化妆已然除去,现出一副美丽的面孔,只
是身上还穿着原来的长袍,有些不伦不类,令人好笑。

  林灵二人屈膝敛袵万福,道:“晚辈李氏林灵、环翠见过胡老前辈……”

  那老者正是胡叫天,他目见二女,貌如仙女下凡,一白一绿,都一般衣衫单
薄,却又不见畏寒之态,不由一惊,忙拱手道:“两位夫人不耻下顾,老朽胡叫
天感激不尽,请恕有病在身,不能下床见礼,兰儿还不看座!”

  旁立的少女忙拉了两张椅子,放在床前,道:“小女子胡若兰,方才不敢直
言,实有苦衷,请两位夫人勿怪!”

  林灵落坐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先让本座为老前辈把把脉吧!”

  说着,伸出纤纤葇荑,以三指搭在胡叫天脉门,沉吟片刻,收回玉手,道:
“从脉象来看,前辈是受了毒掌之伤,只因时日过久,毒气已入内腑,幸前辈功
力深厚,护住了心脉,否则,只怕早已没命了!”

  胡叫天长叹一声,道:“夫人说得一点不错,老朽两年半前,路见不平,被
华北剧盗五毒真君所伤,因无他独门解药,虽有良医,亦难解去剧毒,如今毒浸
内脏,内力已将耗尽,只怕去死不远矣!”

  林灵微微一笑,道:“本座来时,夫君曾有交代,若是一时本座无法为前辈
治疗,便著令请前辈驾临舍下,转交大姊以灵药医治,但不知兰姑娘能否背负令
尊,去舍下一行?”

  接着,她又为李玉虎解释道:“本来我家府主应亲自前来,只是当时有二王
子高煦与驸马在座,为了保密,所以才遣了本座。”

  胡若兰一脸激动惊喜,道:“爹,两位夫人与李少爷这般热心,女儿就抱爹
去一趟吧!”

  胡叫天道:“好,好,爹这条老命本不足惜,但辜负人家这份热心,可是不
该,去吧!”

  胡若兰欢呼一声,道:“两位夫人稍候片刻,小妹先换换衣服,为二妹留张
字条!”

  林灵笑道:“胡姑娘请便!”

  胡若兰出去片刻便已回转,身上已换上一件女用长棉袍,腰上还系了一条布
带。她手脚悧落的用棉被包起胡叫天,一把抱了起来,道:“走吧!”

  四人走出此屋,林灵替她把屋门关上,施个眼色,与翠儿一左一右,握住胡
若兰双臂,轻声道:“咱们抄近路吧!”

  说话之间,两人已运起两仪降魔玄功,立时身上闪出一片紫色光霞,托住胡
若兰父女,直往香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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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册第五章义助贫困

  胡氏父女只觉得犹如腾云驾雾,不禁大惊失色,胡若兰更是慑服,道:“原
来两位夫人会仙法哪!”

  翠儿脆笑如银铃,道:“这也是真正的功夫,将来你若嫁给咱家老爷,自然
也可以练出来!”

  胡若兰自愧远甚,垂目低声,道:“几位夫人个个貌如天仙、学究天人,妹
子哪里能比,李公子怎么会看得上奴家……”

  林灵正色道:“只要妹妹有心,倒也不是难事!”

  翠儿笑着接口,道:“老爷很欣赏妹妹的本领才智,咱们也都很喜欢你,若
是留在李府,天天说书给大家听,一定乐死了!”

  几句话说完,胡氏父女眼一花,只觉已停在一座豪华的大厅之中,厅上宫灯
高悬,放出一片粉红色光线,映得厅上光亮如昼,毫肤可见。

  而客厅一角坐着一堆画中人物,李玉虎竟然也在其中。

  翠儿放开胡若兰笑道:“爷,幸不辱命,人是请回来了,四姊说胡老伤毒需
要大姊诊治!”

  李玉虎展身而起,朗声笑道:“好,好,姑娘请将令尊放下吧!”

  接着,他又对胡叫天一抱拳,道:“胡老还记得小玉虎吗?……”

  胡叫天被放在椅上,连连上下打量着,点着头道:“果然是人中之龙,老朽
哪能忘记?只是如此相见,令老朽惭愧!”

  李玉虎俊目闪光,也凝视着他,笑道:“胡老何出此言?人生在世,谁无意
外病痛?胡老绝技盖世,不过是一时不慎,为宵小所趁,中了点毒罢了!只要把
毒泄出,固本培元,便可恢复!胡老无须多虑!”

  胡若兰在近处望着李玉虎,芳心中不由兴起波涛,原先的自傲、自负、自以
为浊世中无可匹配的念头,已然消失无踪,而一缕刻骨铭心的情思,不由已将她
芳心缠个死紧!

  她上前几步,忽然跪倒在玉虎面前,道:“公子但能救得家父,小女子甘愿
献身以报!”

  李玉虎伸手将她扶起,轻轻安坐椅子上,笑道:“挟恩胁报,岂是君子所为?
姑娘如此说,岂非陷李某于不义之境?”

  一向能言善道的胡若兰,粉面一红,为之语塞。

  李玉虎又指着座上诸人,一一为胡氏父女介绍,众人也纷纷见礼。最后,李
玉虎又道:“夫人,你瞧见胡老之毒该如何治?”

  张出尘坐在他身边,一直默默目诊,见问笑道:“妾身以为,胡老之毒附身
已久,医治不宜过速,先以九转上清丸泄去毒性,再以药饴培充固本方可!”

  李玉虎点点头,道:“好,就以此法,夫人取药来吧!”

  张出尘由袋中掏出玉瓶,倒出一粒丸药,小蓉上前接过,双手呈于胡若兰。

  胡若兰鼻中嗅得一股清香,知是灵药,赶紧为老父放人口中。胡叫天只觉丹
药入口,不但清香甜美,而且立即化为一股津液,流入腹中。

  张出尘又道:“小蓉,去唤两名执役来,把胡老抬到最后一间暂住,待会入
厕较方便些。”

  小蓉领命出去,片刻间带来两名一身短衣的壮汉。他二人对李玉虎行了个礼,
便抬了胡叫天,随小蓉走向旁边角落。

  胡若兰站起身,要跟过去,张出尘又道:“胡姑娘,令尊之毒,待会便可泄
出,你在旁亲自照料,也是人子之道。不过等会令尊睡了,你也可以在隔壁养息。
小梅,你陪陪胡姑娘吧!”

  胡若兰自被李玉虎堵了一句,已然不敢多言,只垂目万福道谢,随小梅走去。

  李玉虎伸个懒腰站起来,道:“夜已三更,正是子时,公主来吧!再有这次,
阴神便能自主了!”

  接着,他又对众夫人,道:“今晚自由活动,有事明天再说吧!”

  众人起身一同走往后洞,翠儿道:“婆婆呢!已睡了吗?”

  李玉虎叹息一声,道:“老娘心情不好,回丽奇院小楼去了!真想不到,我
们没回来几天,她怎的不高兴呢!”

  张出尘道:“妾身以为,婆婆见我们恩爱,触景伤情,眼下只要把公公迎接
回来,就会好的!”

  李玉虎击掌喜道:“夫人说得不错,症结果然在此,看来我得去趟少林寺!”

  张出尘笑道:“妾身以为不妥,要去请二爷出马,方是上策!”

  李玉虎笑道:“这是为何?难道老二比我强吗?”

  张出尘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二爷自独立以来,性情愈加活泼,心思也更
灵活,必要时可以弄些诡计,爷就不善此道了!”

  李玉虎不解道:“这需要要什么手段诡计吗?”

  张出尘道:“公公在佛门七、八十年,修的是出世之道,如今若想要他入世,
岂只是父子夫妻之情打得动的?”

  此时,他们已来到后洞,李玉虎道:“你们先各自回房休息,我和夫人研究
一下。公主也先回房吧!”

  小蓉此时已赶过来,分与其他四女,服侍着各位夫人上床!李玉虎则跟到张
出尘房内,续道:“那事该怎么办!”

  张出尘一边解衣上床,一边轻声笑道:“这事妾身筹思甚久,应该如此这般,
或能收效,爷以为如何?”

  李玉虎抱住她亲个嘴,喜道:“夫人此计大妙,你快着手准备吧!等小虎回
来,立刻叫他前去少林寺!”

  张出尘“咯咯”娇笑,推他一把,道:“别逗人了,快找公主去吧!明天下
午二王爷要来,明日一早,妾身还要与妹妹分配一下工作呢!”

  李玉虎道:“这几天看你真够忙的。不过出云、如丹她们都可以替你分担一
部分嘛!”

  张出尘道:“工作分配早安排好了,只是目前都没进入情况,十天之后,爷
再评鉴吧!”

  李玉虎连道:“好,好!”走去公主房间。

  平阳公主已换上一袭轻纱睡衣,里面未着寸缕,正在床上等候。见他进门,
便即起身柑迎,为他解扣脱衣。

  李玉虎望见她曲线玲珑的玉体,不由食指大动,伸手纱内,一阵揉摸,随即
双双登床,行那“阴阳和合”大法。

  这一次足足用掉两个时辰。收功之后,李玉虎运用天眼,察出平阳公主的阴
神,果然已能独立自主的指挥真气,不断运行,才道:“好啦!以后你不必刻意
打坐,功力必然日有进步,运用之时,动念即可达到效果。不过有一点千万记住,
心中不可有置人于死的念头,否则真力一出,如排山倒海一般,非把对方击碎不
可!”

  平阳公主无限感激的伏在李玉虎赤裸胸膛上,柔声道:“妹子心中只有爱意,
哪有仇恨,只要爷永远垂怜,妹子一辈子也不会想杀人的!”

  李玉虎吻吻她的额头,笑道:“你生性豁达,又懂得谦让,能与出尘她们和
睦相处,我怎能不爱惜!睡一会吧!”

  两人此时心灵相合,通体舒泰,闭上眼睛,不一会便已睡去!

  次日清晨,双双起身,公主先服侍李玉虎穿好衣服,执起妆台上一个玉槌,
轻敲玉质小钟,发出一声脆响。房门一开,神采飞扬的小佩已捧着玉盆进来。

  李玉虎奇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小佩请安之后,捧着毛巾为李玉虎抹脸,笑道:“都是长夫人做的啊!爷请
坐下,让婢子为爷梳梳头好吗?”

  李玉虎坦然坐在铜镜前,任她用玉梳梳理,口中笑道:“昨夜是你值夜吗?
长夫人有没有赐你药丸哪!”

  小佩一脸兴奋,喜悠悠道:“长夫人对婢子六人恩重如山,昨晚不但都赐了
药,还替婢子六人打通天地之桥,授下癸水心法呢!”

  李玉虎笑道:“那就好了,否则我真担心,你们小小年纪就这般劳累,会吃
不消呢!”

  小佩忽然间热泪盈眶,道:“多谢主子关心,婢子们便是肝脑涂地,亦是自
愿。”

  李玉虎在铜镜中望见,奇道:“怎么忽然伤感起来?关心你们也不好吗?”

  小佩忙抹去泪水,道:“婢子失态,请主子原谅!婢子不是伤感,实在是心
里高兴……”

  李玉虎心中恍然,不敢再说,便起身道:“好啦!别光顾高兴啦!快替公主
梳头,我先出去了!”

  前厅众夫人都各有事,只有张出尘坐在客厅,陪着胡若兰闲话!

  两人起身相迎请安,李玉虎笑道:“胡姑娘,令尊可好些吗?”

  胡若兰已换上张出尘为她准备的衣服,深蓝的丝质长衫,同色长裤,脚上也
换了同色鞋袜,头上长发如云,也学着翠儿她们披在两肩,更加上柳眉大眼琼鼻
薄唇,果显得出众多了!

  只是皮肤稍见黑粗,红唇较薄,是个小缺点!

  她粉面泛红,垂目不敢直视,低声道:“多谢府主关心,家父昨夜大泻三次,
脸上黑气去尽,已显红润之色,想是毒已排出,伤也好了,只是此刻尚在熟睡,
未能起来亲自叩谢!”

  李玉虎摆摆手,笑道:“姑娘不必如此!令尊之毒难除,要完全复原尚须几
天,书场是否可以请假?令妹是否要接了来,还请自行定夺!”

  胡若兰看了张出尘一眼,又道:“众乐园乃家父自营,请假当无问题,至于
小妹,小女子也想接她过来,开开眼界……”

  李玉虎笑道:“姑娘别这么说,这事请夫人安排一下吧!小虎回来了呢!”

  他独自走了出去,张出尘吩咐小蓉几句,平阳公主已然出来。三人一同出去,
果见鹰王冠军抓着一只大铁龙,外边罩了一个大黑布罩。而小虎与琳儿,已然手
拉手黏在玉虎身边。

  胡若兰心中充满惊奇,可是不敢多问,只在一边默默看着。

  此刻,广场上送货的车子,陆续都已驰去,林灵等人也赶过来,翠儿笑道:
“二爷,捉了几只回来?”

  小虎待冠军将笼子放下飞去,小手一招,布罩飞到一旁,铁笼中立刻现出二
十只鹞鹰!

  那群鹞鹰望见四周众人,立即目闪凶光,尖声嘶鸣,翠儿上前,口中“吱吱
喳喳”学着鸟叫,一会功夫,鹞鹰才安静下来!

  李玉虎近前笑道:“翠儿,你同它们说些什么?”

  翠儿道:“叫它们乖一点嘛!爷,它们天生凶悍,若不先行化去,妾是很难
训练的!”

  李玉虎点点头,道:“好吧!出尘,给我两粒上清丸!”

  张出尘摸出递上。李玉虎放在掌中揉捏成二十粒,一手执药,一掌虚伸,五
指立射出五道金光,捏住一只鹞鹰的头部。

  那鹞鹰全身颤动,却难挥动,锐利的尖喙才一张开,李玉虎左手一弹,一粒
小小药丸已然飞入其口中。

  片刻之后,那鹞鹰目中凶光化去,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欢欣感激之色!

  李玉虎放开这只,依法炮制。顿饭功夫,二十只鹞鹰均已全数被他化去凶性!

  只见他右手一收,金光敛去,笑道:“翠儿,以后就看你啦!”

  翠儿脆笑一声,道:“没问题,不出三天,妾身必可完成!”

  说着上前,两手握住两根铁栅,飞身而起,眨眼间已将百余斤重的大铁笼,
盘到楼顶平台上去了!

  胡若兰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骇异,自不待言,但其他人却是视为当然,连平
阳公主与诸小丫头,都已是见怪不怪,她当然不敢现于颜色!

  小虎拍拍手,道:“关外马群已快到达,我去接应一下,免得遭关上守卫留
难!”

  平阳公主上前递出一面金牌,道:“二爷把这带去吧!这是父王赐妹子的信
物,你给他们头儿瞧瞧,就不敢留难了!”

  小虎接在手中,嘻嘻笑道:“谢啦!冠军,走啦!”

  冠军在楼顶展翅平飞,小虎与琳儿拔空而起,直上十丈,正落在冠军背上。
冠军巨翅一煽,已向高空飞去!

  众人正在要回厅,李玉虎却道:“等等,外面来了许多大车,大的是陈先生
运来木材,替咱们盖马廊呢!”

  接着,又道:“你们各忙各的去吧!公主和我去瞧瞧,顺便查一查由何处开
路!”

  平阳公主喜悠悠上前,与他并肩迎了出去。

  到得石牌楼下,平阳公主道:“爷,这牌楼应该移到路边,这里另修一道门
户,派人驻守,以便传达内外命令才好!”

  李玉虎点点头,道:“好吧!晚上咱们再搬!现在先研究一下,由何处开路!”

  两人迅快的在左右兜了一圈,一面找路,一面划出马廊库房的位置,不多久,
武昌等人骑马当先驰至,接着陈阿东的座车也已抵达,后面则跟来数十辆大车,
载满木材与工人。

  大家见礼一毕,李玉虎交代一番,道:“武老,派个人在此监工,咱们进去
谈谈!”

  陈阿东道:“学生另外有事,不能久留。府主与武老请回府,学生把他们安
顿好了就回去!”

  众人回到厅上,武昌道:“禀府主,昨日交代之事均已办妥,如意珠宝坊与
万利钱庄今日成交,珠宝也卖去两件,一共得款五十万两,小儿已移入万利钱庄。”

  张出尘道:“派驻清平楼的兄弟去了吗?是谁驻守本府?”

  武昌道:“派驻清平楼的,是属下十五弟子陈白强,长辛店仁义市场则是十
六第子赵峰。本府则由属下孙子又昌、再传弟子周子厚、任金玉制作教习,陈少
白、平子民担任传令联络,他们现已随属下同来,正在外面安顿!”

  李玉虎道:“昨晚公主已向二王爷要来上面两栋房子,下午武老带人上去看
看,先选一栋合意的住下,平准堂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武昌连连应是,门下三人已来报到。另一个平子民则留在外面监工。

  张出尘道:“又昌、子厚,随如意到楼上看看;本座已辟了一间琢玉所在,
另一间空着,准备冶金。你们研究一下,需要什么工具,可速去添置!”

  周子厚恭声道:“禀夫人,所需工具属下均已带来,只是冶金需要火力极大,
要烧焦煤,在偏房安置较宜!”

  张出尘想了一下,指指右边甬道,道:“紧连甬道的平房,最后一间因光线
太暗、通风梢差,目前尚无人居,你去瞧瞧,若是合适,就安在那里吧!”

  周子厚躬身应是,与武又昌随如意去安排。张出尘又对陈少白道:“少白,
下午二王爷可能来访,麻烦你权充门房吧!别让人家笑咱们李府不懂礼数!”

  陈少白应是出去,不一会却又回来,禀道:“启禀府主,冷师侄已带通宝钱
庄车辆前来接运金砖,另外有一少女自称田甜,带着一个病人求见。”

  平阳公主笑道:“田甜这小丫头真是有心呢!妹子觉得她很不错。爷,若是
坚持,就留下她吧!”

  李玉虎笑道:“好,放他们进来!”

  不多会功夫,车声响起,众人步出大厅,只见二十几辆大车停在那堆积如小
山的网篮边,另有一车,在冷枫及陈少白带领下,已驰到面前。

  冷枫首先请安问候,道:“禀府主,昨日运去的金砖共一万五千斤,合白银
三十万两。”

  李玉虎笑道:“好,等这批运去,一齐立个折子,交武老保管!”

  驰来的车上,此时已跳下一名清丽少女,上前跪倒叩头道:“婢子田甜,叩
见府主与夫人!婢子此来,一者是恳请府主为家父医病,二者恳请收留!”

  李玉虎示意一旁侍立的小蓉上去扶田甜起身,一边道:“少白,把老先生先
抱下来,送到房间去!”

  接着,又对田甜道:“令尊之病,本府讲过,愿意负责医治,至于姑娘,以
后再说吧!”

  陈少白上车抱下一个皮包骨的老者,面色焦黄,果然已入奄奄一息之境。

  张出尘见状,道:“少白,快随本座进来!”

  她当先入厅,直趋客厅旁边的房间。小蓉紧走几步,抢在前面,打开胡叫天
对面一间房门。

  房内已布置得一应俱全,点尘不染。

  陈少白把田甜之父放在床上,行礼退去。张出尘立即为他把脉诊察病源!片
刻之后,问田甜道:“令尊之病多久啦?看情况已是元气耗尽,油尽灯枯了!”

  田甜一听,面容惨变,眼中泪珠滚滚而下,跪地哽咽道:“求夫人无论如何
救救家父,婢子甘为牛马,还报大恩!”

  张出尘罗袖轻拂,已然将她托起,笑道:“本府以行善为志,济人之急乃份
内事,岂是施惠图报之辈!不过将来你愿意留下帮忙,本府上下自然欢迎!”

  田甜这才放下悬心,道:“多谢夫人!家父之病已两三年了,起初只是受寒
感冒,未曾注意医治,不想愈拖愈重……”

  张出尘笑道:“为今之计,宜先润培之,待体力元气稍强,再下药除去病根,
便可以了!如意,你去后面取一粒雪参丸来,发给田姑娘!”

  如意领命而去,张出尘交代一番,这才出去。

  外面李玉虎见两人动作甚慢,忍不住又去帮忙,一会工夫,已将金砖全搬上
来,打发他们走了!

  他们这一走,可就传出了一个消息,不出数日,北京城里便传遍了:“香山
有座神仙府,住着一家神仙般人物,府主李玉虎神力无敌……”

  巳初,众人聚在餐厅,用过早饭,派在清平楼习帐的八名如字辈少女,喜悠
悠各挂着自己的包袱回来,叩见之后,张出尘道:“你八人今后直接由出云、如
丹两位夫人指挥,从速建立各种档案,同时负起本府一切银钱收支之事!”

  八女齐声脆应,又叩见出云、如丹。张出尘道:“本座已命人在楼下布置两
间档案、帐务室,你八人分成两组,如佩、如秋为首,组员自行调配,互相支援,
如意,你替她们安排一下!”

  如意领命率八女上楼。

  李玉虎起身道:“外边的马房快盖好了,谁要去看,跟我来吧!”

  张出尘诸夫人,自然都有兴趣,一齐起身出去。

  只见广场外左手林内,果然已建起一座原木搭成的马房!数百名工人埋头工
作,由于离李玉虎所辟的外池甚近,池中热气不断发散,附近五十丈内,竟然不
见一丝寒意。所以工作起来,格外顺手省力。

  李玉虎等人走近去瞧,发现里面还有百人,而另一个库房的粱柱都是径粗尺
半的圆木,也已竖起!

  监工的平子民、门房上的陈少白迎上前来见礼,平子民道:“禀府主,陈老
板共派来五百人,今天天黑以前,即可把仓库建成,另一边三栋住屋,则须四天
工夫!”

  李玉虎道:“马房库房周围,先要用木栅围住,否则马匹来了,总不能成天
关在里面哪!所以还是依李府留下的记号,先建围栏吧!”

  平子民恭声应“是”。李玉虎又道:“再问问陈老板,是否可多加人手,先
开道路?”

  平子民躬身应:“是!”

  平阳公主笑道:“爷,这石牌楼梯到前面,妹子以为,仍应该以石材建筑门
楼,才能配合后面的大楼!”

  李玉虎筹思片刻,笑道:“晚上咱们再想办法!现在小虎已经回来,咱们先
安顿马匹吧!”

  话声方落,空中传来一声鹰鸣,鹰王冠军电般落在楼顶平台,接着便听见一
阵如雷蹄声,由山道上传来!

  众工人纷纷惊视,只见当先一马,全身金黄,一双火眼如铃,神骏之极,空
身无缰无鞍,背上却跨坐着一位稚龄幼童。

  那幼童一身短薄的丝衫裤,发披两肩,脸色如玉,双颊粉红,直鼻通天如玉
葱,活脱脱是李玉虎的再版,此时嘻着一张海口,露出洁白贝齿,老远就脆声叫
道:“老哥,来了!来了!”

  那神驹马王望见李玉虎,嘶声欢鸣,步伐加疾,长尾竖三尺,霎时捷如闪电,
恍似在低空划出一道金虹,倏忽间已驰到玉虎身边,蓦然止步!

  李玉虎“哈哈”朗笑,举掌摸着伸到胸前的马头,道:“马王,终于来了!
一路辛苦了吧!”

  马王鼻中喷气,连连摇头,屈颈回头,轻轻咬住小虎的裤脚,竟想拉他下来。
李小虎脆声笑叱道:“鬼东西,二爷就不是主人吗?……”

  口中虽如此说,猛然飞身跃下。

  平阳公主骑过的骏驹无数,也识得马性,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高大神骏
的灵驹,闻言笑道:“灵驹识主,性子忠烈,一生只服一人,二爷想骑它,只怕
也费了不少手脚吧?”

  李小虎笑道:“手脚倒是没费,不过却费了一番唇舌。只是它仍然不许琳儿
骑,真气死人!”

  张出尘笑道:“怪不得呢!要不如此,二爷怎肯与琳儿分开?……”

  几句话功夫,后面陆续驰来两百余骑骏马,领头的也是一匹毛色金黄的骏驹,
只是比马王矮些,额上少了块梅花形的白斑!

  那马上端坐着琳儿,一身雪白的丝衣长裤,乌亮的秀发随风飘扬,造型秀丽,
且如点漆,是个活脱脱小美人儿!

  在她之后,被张出尘等人选定的骏骑及其他骏马,都一般无缰无鞍,自动跟
随,最后面才是五十骑劲装大汉,跨下铁骑,背着武器,殿后跟来!

  李玉虎闪身让开,指指广场左手,对马王道:“先叫它们都进去,在那边等
着吧!”

  马王“希聿聿”一声嘶鸣,扬蹄带路,琳儿纵身跃落小虎身边。无鞍的空马,
一溜烟跑进去了!

  五十名大汉,在当前一人手势之下,纷纷控缰驻马,号令声中,又一同落鞍,
表现了一手训练有素、精良的骑术。当先大汉疾行数步,在李玉虎面前单膝一跪,
行了个军礼,后面四十九人也跟着一同行礼。王幼雄宏声道:“启禀府主,属下
牧马堂执事王幼雄率堂下四十九位兄弟报到。”

  李玉虎笑道:“王执事与各位兄弟请起,大家辛苦了!这一路冰天雪地,很
难走呢!”

  王幼雄起身,恭声道:“多谢府主关注!属下等受府主栽培,已不畏寒,路
途虽长,所幸乘骑的皆是骏驹,日行八百,两头见日,倒是轻松得很。”

  李玉虎没骑马走过长程,微感惊奇,道:“有这么快,好,好!今日外边的
住处尚未建成,王执事先带领兄弟在里边挤一挤,职务方面,就由夫人安排分配
吧!”

  这几句话虽是对王幼雄说的,但后面四十九个人却个个听得清楚。

  王幼雄恭声应“是!”回身打个手势,后面四十九人一齐拉马走到左侧空地,
把马拴在树上,卸下马鞍,提了行囊排成两路纵队,走了进来!

  张出尘纤手一指右手石房,对王幼雄道:“那边尚有空房,今晚四人一间,
暂时住下吧!今天先把马匹安顿好,再派十名守卫驻守府门,其他的明天再安排
吧!”

  李玉虎此时已走过马王那边,道:“马王,我已特为你安排了三间房子,随
你安排同伴,其余的却须住在外面,你能分配安顿它们吗!”

  马王点点头,在马群中走了一圈,细声低嘶,原被张出尘等人选中的坐骑,
自动走近李玉虎改造的马房,每间三匹,第一间则只有两匹,其他的则跟在马王
之后,缓缓驰出广场,走近了马房。

  此时,马房已全部完工,工人们正在赶建外圈木栅,每个人一面工作,一面
偷看。望见这般情形,自然大大惊奇!

  第二天北京城里又盛传着一个消息:“香山李神仙,能役使大鹰灵马,手下
能人无数,仙法仙术,端的了得。……”

  李玉虎看看差不多了,便与武昌及诸夫人回转大厅。至于新来五十众的饮食、
马匹的草料等等,自然有受配担任监督的余玉莲及如环丫头指派仆人采购供应,
且不细表。

  且说,李玉虎等人人厅,只见翠儿在客厅正与田甜、胡若兰谈笑。

  朱如丹笑道:“五妹,半天不见你影子,原来在这儿偷懒哇!工作完成了吗?”

  翠儿脆声笑道:“已经完成多半,另一半需要实地训练,不是光说就可以的。
……”

  众人落坐。田甜与胡若兰则自惭形秽的站到一边,让之再三,才肯在角落勉
强坐下。只听平阳公主问道:“五姊,你负责什么工作?”

  翠儿笑道:“还不是训练鸟儿吗?”

  朱如丹笑道:“表演一下给大家瞧瞧吧!”

  翠儿捏口吹出哨音,尖锐短促。声音才住,后院一阵鼓翅之声,电般由窗口
飞进来一只鹞鹰。

  翠儿纤手一指,那鹞鹰双翅一束,已停身屏风之上。接着她捏口再吹,便又
飞进一只,一连二十声,二十只鹞鹰已全排列整齐,站在屏风顶上。

  翠儿笑道:“从左到右,从一到二十,每只一个编号。第一只是队长,听见
哨声便会入厅听令,担任传令任务。”

  朱如丹道:“队长干什么的?它们都生得一个样儿,谁分得清!”

  翠儿笑道:“为免劳逸不均,咱们认不清楚,我才特别选派一个队长,由它
负责指派任务。举个例说吧!咱们要派它去长辛店送信,队长听到哨音,先派二
号进来担负任务;若再有任务,不管二号回没回来,就派三号进来,依次类推,
队长则担任第二十次任务!”

  朱如丹笑道:“若队长不在呢?怎么办!”

  翠儿笑道:“队长未归,二号自然代理,二号也不在,三号代理!直到队长
回来,仍由队长指挥!”

  朱如丹笑道:“哈,有个问题,你想过吗?若是咱们出去,带去几只,可怎
么办?”

  翠儿笑道:“这也难不倒我们哪!譬如说吧!爷去保镖,带走二号、三号,
府里的任务,则由四号开始轮,有什么难的?”

  朱如丹一时语塞,平阳公主却道:“五姊,它们认得路吗?”

  翠儿脆声道:“公主说的才是真正问题。目前它们不认得路及方向,所以对
陌生地方是找不到的,不过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

  朱如丹道:“什么办法?”

  翠儿道:“第一个是带它们先去一趟;第二咱们能指出正确方向,而且那地
方能升起明显旗帜,是它们认得的才行!”

  朱如丹侧着头想了一会,道:“有了,各站再发一面三角紫旗,每日悬在高
处,它们不是就找到了?唔,还得做二十个布袋才行!”

  翠儿笑道:“这方法确实可行,三姊快做一面出来,让他们熟悉一下。不过,
做布袋干什么?”

  朱如丹用手势比着笑道:“上面挂在脖子上,下面缚在背后,布袋护在胸前,
里面好放信嘛!”

  平阳公主笑赞道:“对,三姊这法子不错!”

  张出尘忽然道:“五妹,愚姊做几只玉哨,代替口哨可好!”

  翠儿道:“这样最好,免得你们吹不出声来,叫不动它们!大姊要做,可得
多做几只才行!”

  张出尘点点头。翠儿一挥手,鹞鹰一齐振翅飞出后窗,散落在巨树之上。

  翠儿又道:“我也与鹰王约定了,两声哨音,便是叫它;至于任务的分派,
也由它自行负责。”

  李玉虎道:“三天之后,鞍山方面就出动了。如丹,快做几面小旗,令鹰王
先送去,以后每天派出两只在空中巡逻,同时也带着鹞鹰先走一趟,一者让它们
熟悉方向地方,二者也好让鞍山的人认识传讯专使。同时再过四天,我也要出动
保镖去南京了!”

  张出尘道:“爷打算独自前往吗?”

  李玉虎笑道:“此地立府不久,看你们每人都分了职务,似乎都走不开,这
次全都留下吧!”

  众夫人部不言语,失望之情,不觉溢了出来。李玉虎笑道:“又不是去游山
玩水,不高兴什么?对了!出云、如丹不是说要回玉女宫吗?什么时候去啊!”

  张出云道:“天黑之后吧!妾身想乘亚军飞去,必要时还得鹰群去接人呢!”

  翠儿道:“你们也带二只鹞鹰前去,谈妥之后,命鹞鹰回来通知一声。”

  张出尘道:“爷,依妾身之见,你带四妹及两个丫头去吧!起居衣食都有个
照应,妾身在家才好安心!四妹目前暂管府内内务,有小蓉、如意顶着,不会理
不好的!”

  李玉虎望望众人,都有同意之色,只有平阳公主欲言又止,便道:“好吧!
灵儿跟我去!公主有什么意见吗?”

  平阳公主道:“妹子本想同去的,但想想尚未举行大婚之礼,又恐遭朝臣物
议,想想还是算了。不过,爷能于下月一日赶回来吗?只怕那时,父王不仅要收
二爷为干殿下,听二哥口气,还要宣布我们的事呢!”

  李玉虎笑道:“回是一定回得来!不过有一事我觉得不太妥当。你今晚回宫,
还是把小虎的来历实话禀知皇上,免得将来落下个欺君之罪!”

  平阳公主不乐道:“罪是不会有的!不过,还是说说比较好。只是,只是,
今晚妹子就要回去吗?”

  李玉虎笑道:“回去看看情形,说说清楚。这事不可传人六耳,早些告诉皇
上,或许会打消收干儿子的念头。若有消息,你可以再回来啊!依你目前功力,
便是皇上不让你出宫,城墙能挡得住吗?”

  平阳公主这才又展笑颜。

  张出尘见天色已是末初,便道:“大家各去做事吧!公主与武老陪爷在这儿
等候令兄,妾身去替胡老、田老瞧瞧,可否再服药了!”

  田甜、胡若兰起身,陪着她去了,其他几位夫人也上楼各忙各的。武昌起身,
道:“属下去前面看看!草料该送来了吧!”

  李玉虎也站起身,笑道:“一起去吧!二王爷已来到山口了!”

  此时石牌楼每边已各站了五名壮汉,一身深蓝新制劲装,腰悬长刀,精神饱
满,十分威武,而远远的马蹄声已然传了过来!

  片刻功夫,李玉虎与平阳公主、武昌三人缓步走到石牌楼外,疏林道上已驰
来三十余骑雄壮铁骑,当先一人轻袍缓带,头戴风帽,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二子朱
高煦!

  他一眼望见李玉虎俊拔高佻的身躯,正与平阳公主站在道中相候,微微一愣,
放声大笑道:“李兄,小妹是在等候小王吗?罪过!罪过!”

  李玉虎拱手为礼,也朗笑道:“王爷虎驾贲临,兄弟敢不出迎?……”

  二王爷高煦打个手势,止住身后护卫,翻身飘落地上,急步上前,与李玉虎
把臂大笑,闪动虎目环眼,打量着李府左右的形势,道:“李兄选的好地势,左
蟠龙、右踞虎,上面再加上那两座庄院屋舍,成犄角之势,外面再控制住百倾顷
良田,只怕可以做南面王了!”

  李玉虎微微一哂,道:“王爷这话,可是想入兄弟于罪吗?……”

  二王爷高煦大笑道:“小王有感而发,李兄千万勿怪!李兄仁心小王深知,
小王就是想进谗言,怕也只能自取其辱!”

  两人与平阳公主又是一阵欢笑。李玉虎方始指着武昌介绍道:“二王爷,这
位是本府一堂堂主武昌、武老前辈!”

  高煦环眼打闪,抱拳拱手,道:“武老是否有个外号,人称神偷?”

  武昌一愕,忙行礼道:“武昌参见王爷!这等江湖小事,都难逃王爷法眼,
足见王爷圣明!”

  高煦大笑道:“武老以一门之主,驰誉江湖,小王生于忧患,辅助父王打下
江山,又怎能对江湖中事掉以轻心,只是父王与小王均知,江湖门派游侠自有成
规,有些更是傲气天生,天子所不能臣,只要不故意干犯法纪,父王也乐得彼此
相安。武老你说,这道理是也不是?”

  武昌肃然起敬,道:“圣上与王爷,胸襟兼容四海,草民景服!”

  高煦又道:“你老这一门,不愿入朝效忠,却肯为李兄效力,由此可证,李
兄的魅力大矣!”

  李玉虎“哈哈”笑道:“王爷此来,是专为取笑兄弟的吗?请吧!”

  平阳公主神采飞扬的笑道:“二哥,你今天有点反常,平时哪见你这般奉承
人的?快进去吧!”

  高煦含笑举步,武昌告退留下。二王爷走入广场,处处留心,首先已发觉气
温大异,及见右、前两个水池不冻,泉水翻涌,雾气蒸腾,不由叹了一声,道:
“小妹,二哥又忍不住要说话了!此地二哥我也曾来过,当时只觉周遭阴森可怖,
哪有这般温暖如春的样子?这是为何?能告诉二哥吗?”

  平阳公主笑道:“人杰地自灵,这道理二哥还不懂吗?”

  李玉虎笑道:“王爷别听她说,小弟初来之时,也一样觉得森然可怖,只不
过稍通地理,挖掘几道温泉,藉地气之助,稍加变化而已!”

  高煦长叹一声道:“李兄休要过谦,小妹的话不错,若非李兄,谁能有此慧
眼……”

  一语末竟,石屋马房中传来一阵龙吟般的马嘶,黄影一闪,已驰出一匹金黄
骏驹。

  高煦失声道:“好一匹龙驹,是万马之王吧?太可爱了!”

  须知,那时来往交通最主要的工具,就是马匹,尤其是军旅之中,骑兵战将,
得一好马,如虎添翼,杀敌保命,就多了十分助力。高煦既是战将,哪有不爱马
的!

  平阳公主深知二哥心思,忙道:“这果是马王,通灵性,一生只服一人,连
虎二爷想骑都不肯呢!”

  高煦明白她的意思,叹口气道:“二哥知道,这等灵马,岂是任人指挥得动。
二哥不敢奢望,只想将来它若有后,求李兄赏赐两匹。”

  李玉虎笑道:“这些马今天刚到,外边尚有近两百匹,王爷若是中意,不妨
选两匹带走。不过是不是马王的后代,兄弟就不敢确定了!”

  二王爷高煦大喜,道:“真的!小王先谢谢李兄厚赐!现在趁天色未暗,可
否先开开眼界?”

  平阳公主道:“二哥也太心急了!爷既然答应了,还会赖帐不成?”

  李玉虎笑道:“王爷爱马求马之心,令人感动,先选好了又有何妨?请!”

  马王静立一旁,竖着耳朵听着。这时忽然放蹄驰去,眨眼间出了牌楼,向马
房跑去。

  马房四周,此时已建好八尺多高的三层粗木栏栅,栅门已关了起来!

  马王驰近,轻轻一跃,已如天马行空一般,飞越过去!

  随王爷前来的护卫,这时已被门口的李府卫士延入门房,对他们的谈话举动,
都十分注意,见他等起身又向外走,不由都涌出来!

  三人也不理会,迳直走到栅门前,开门进去。只见门旁已建好一座五尺高台,
台边数丈外有一大池,温泉水不断涌出。

  两百多匹各色骏马,无鞍无缰的随意走动,啃食着地上枯草,而马王已然不
见了踪影!

  李玉虎指指木台,请二王爷与平阳公主上去。李玉虎也跟着上来,轻声下达
口令道:“列队!”

  这话在二王爷听来十分低沉,哪知道马群尽皆听闻,马王在马房后“希聿聿”
一声长嘶,带了两匹幼驹,飞驰而去,马群也一阵奔驰,竟真个一匹接着一匹,
横排排成长长一行!

  高煦心头猛震,望了平阳公主一眼,公主低低一笑,做了个鬼脸,意思好像
是说:“现在开了眼界了吧!”

  马王昂首阔步的走到横列前面站立,两匹幼驹则靠站在他的下首。

  李玉虎见两驹身量甚矮,比马王差了两尺,比其他也差一尺,但毛色细柔纯
白,十分神骏,便会意道:“王爷刚才说要马王的后代,他现在已替你选了,不
知王爷满不满意?”

  高煦大喜,道:“好,好,一公一母正是一对,小王带回去好好教养,不但
可以代步,更可繁衍,实在太谢谢了!”

  李玉虎又道:“这两匹目前尚不能骑乘,王爷是否再选两匹。”

  高煦喜得直搓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李兄既如此说,小王便再厚
颜选两匹吧!”

  接着他目视一圈,觉得每匹都好。但终于决定了两匹黄马,道:“唉!每匹
都好,就那边第十七、二十八两匹黄色的吧!”

  李玉虎笑笑领先下台道:“好啦!王爷请入屋坐吧!马王会带它们出来,其
他都解散吧!”

  说也奇怪!他这话说得甚轻,但偏偏每匹马都听见了,纷纷自动走开,马王
低嘶一声,扬蹄而出,二白、二黄一齐跟在后面,驰进了牌楼之内。

  二王爷高煦叹道:“小王实在不明白,难道这群马均已通灵了不成?为何对
李兄之言,如此遵从呢!”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这群马均是千中选一的骏驹,是本府主
总管培养多年的心血,都能听得懂号命。所以王爷带回去之后,无须多花心思了!”

  高煦王爷喜心翻倒,道:“真是太感谢了!”

  平阳公主明目一转,笑道:“二哥,光口头上谢谢有什么用,你不会也送爷
一些东西吗?”

  高煦笑道:“是、是,二哥正有此意,但不知李兄喜欢什么?小妹替二哥拿
主意吧!”

  李玉虎刚要反对,平阳公主已笑道:“别的爷也不需要,送十副马具吧!你
没见马房里马匹虽多,独缺马具吗?”

  高煦“哈哈”笑道:“十副太少,二哥如何拿得出手,要送就送两百副!”

  李玉虎笑道:“两百太多了吧!”

  平阳公主笑道:“不多,不多!马房里妹子刚刚算过,一共两百三十五匹。
目前已有五十具,两百副普通的可以了!不过,小妹说的十副,可不是普通的,
是要为马王及诸位姊妹的坐骑配带,可要豪华美观一些才行!”

  高煦笑道:“没问题,二哥明天就差人送两百四十五副来,若不满意,包退
包换!如何?”

  平阳公主笑道:“这还差不多!”

  李玉虎拱手谢道:“叫王爷破费,兄弟实在过意不去!”

  高煦道:“李兄这么说,太见外了!对了,上面的庄院已然通知看守的卫士,
李兄何时差人前去接收都可以!”

  李玉虎笑道:“如此更再感谢了!……”

  说笑间,三人转过假山,进入大厅,厅中诸位夫人早已在座,一见三人进来,
立即起身相迎。

  李玉虎首先介绍张出尘,道:“王爷,这位贱内,昨晚王爷尚未见过,她在
府内排行第一!”

  高煦含笑以平辈常礼相见,他望着七位美如天仙的李夫人,不由一叹,笑道
:“李兄,小王不但羡慕你的无边艳福,集天下美女于一堂,也实在佩服李兄过
人的神勇,若换了小王,只怕……嘿嘿……”

  平阳公主扶他坐下,笑道:“二哥,别没正经,不知足了,你府里的女人还
算少吗?”

  李玉虎深深望他一眼,笑道:“王爷也不赖啊!不过旦旦而伐,未得其法,
真元稍有亏损而已!这不要紧,饭后兄弟奉上雪参丸增功丸各一颗,以为补充如
何?”

  二王爷高煦大喜若狂,起身就要下拜,道:“若得李兄赐助灵药,小王……”

  李玉虎伸手按他坐下,笑道:“王爷千万不可如此,你我既结郎舅之亲,亲
如家人,再如此说,太见外了!”

  高煦速速应是,兴奋之情,竟难自抑。李玉虎见状,只得道:“夫人先拿两
粒药吧!看样子不先吃药,王爷的胃口不开,吃不下饭的!”

  张出尘微微一笑,对如意点点头,如意如飞而去,眨眼间,托了玉盘出来,
里面承着两粒奇香药丸。

  高煦接过去一口吞下。李玉虎又道:“夫人们先去餐厅吧!我助王爷行开药
力!”

  张出尘等人带着丫头们走开。李玉虎又叫高煦瞑目坐好,伸掌虚按顶门,掌
心射出一道极细的金光,钻了进去,不片刻已为他打通任督二脉。

  高煦张目起身,只觉全身劲力布满,轻若一羽,知道已骤然增加了数十年功
力,不由感激无限,道:“兄弟,大恩不言谢,愚兄生受你了!”

  李玉虎微微一笑,悄声道:“王爷记着:”触而少泄,女快乃止‘,身体必
更强壮,现在请用个便饭吧!“

  高煦心中默念八字真言,口中“哈哈”大笑,道:“好好,愚兄经兄弟这一
指点,果然胃口大开,走!吃饭去!”

  餐厅长桌上已然百味杂陈,两人主客位上落坐,自有丫鬟为众人斟酒布菜。
李玉虎先干了一杯,声明并不善饮,不再奉陪。但高煦却酒量甚豪,敬这个敬那
个,一连吃了三壶。

  平阳公主笑道:“二哥,酒能伤肝,少饮为妙!爷功力深不可测,尚不多饮,
你就少灌点吧!”

  李玉虎笑道:“小弟天生不善饮酒,也体会不出饮酒的乐趣,王爷却是不同
……”

  高煦放下酒杯笑道:“北地苦寒,军中弟子多喜以酒暖身,愚兄不知不觉也
学会了,不过说实话,酒能乱性,喝了却是不宜。”

  于是,他抓起一个包子,配着各色佳肴大吃起来,不一会功夫,竟被他吃了
一大盘!

  饭罢,众人又坐在客厅品茗聊天,日影渐落,外面忽传来车声,不多会,一
名丫头陪着一名宫女进来!

  宫女见礼毕,这才道:“奴婢特来迎公主回宫……”

  李玉虎见平阳公主又面显不乐,便先起身道:“有王爷陪着,公主不必怕黑,
来日方长,请起驾吧!”

  平阳公主无奈起身,与诸夫人一一道别,高煦也只好起身告辞,众人送到石
牌楼外,李玉虎召来四匹灵马,一一拍拍它们的头道:“好好伺候王爷,本座有
空,还是会去看你们的!”

  接着又对二王爷道:“王爷请上马吧!它们会跟您回去,不会走丢!”

  于是,公主登车,高煦上马,侍卫们早已列队在外,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当
先开前,一行人随后而行,转眼间已然走远!

  武昌率陈少白由工地回来,道:“禀府主,库房及围栅全部完工,工人也已
回去,粮食、草料均已送来收好。”

  李玉虎道:“两位辛苦了!快去吃饭罢,饭后可带几个兄弟去接收上面两座
宅院,明日工人来了,就可以及早开路了!”

  武昌连忙答应。李玉虎又道:“明日少白去一趟长辛店‘仁义市场’,把那
边的奴工全运回来!同时去之前先向五夫人领一头鹞鹰带去、放回,以后有什么
消息传递,就可以利用它们了。”

  陈少白躬身应“是!”李玉虎又吩咐一旁的王幼雄,道:“幼雄,明日二王
府送马具,由你点收存放,并运一批深通人性的马,不必使用嚼口,只用笼头便
足够了!”

  王幼雄恭声答应。李玉虎又嘱咐他们早点安睡,这才伙同诸夫人回去。

  此时,天已入夜,张出尘、朱如丹入内换上一青一红的丝质劲装,外罩同色
绣面皮里的斗篷,又各提一个小提袋走了出来。张出云道:“爷!妾与三妹走了!
多则三日,一定赶回来送爷起程!”

  李玉虎上前每人送一个吻,笑道:“好吧!为夫放你们三天假,回去之后,
替我问候老师太,邀她有暇也来咱们家玩玩,知道吗?”

  旁边的夫人们司空见惯,倒不觉得,如意、小蓉、小梅等丫头却看得怦然心
动,羡慕不已!

  朱如丹情意缠绵,依依不舍道:“爷要是不想放假,妾不去就是……”

  李玉虎揉揉她的圆臀,大笑道:“没有的事,快去吧!早去早回,不是一样?”

  众人又一同走到前院广场,亚军得到传音通知,早已伫立等候多时!

  两人前后跨骑上去,朱如丹轻轻一拍,亚军立即展翅高飞,眨眨眼已浸入黑
暗之中。而后院的鹞鹰也得到通知,立有两只跟随而去!

  众人返身回厅,李玉虎道:“胡老、田老的伤、病可好些了,我和出尘去瞧
瞧,灵儿你们先回房吧!”

  如意、小蓉一听,前头带路,先去通知胡、田两位姑娘。李玉虎走到甬道最
后两间,只见胡叫天已然坐起,正要下床。

  胡若兰与其妹胡小倩,一同蹲身万福,莺声道:“恭迎府主,夫人!”

  胡叫天也要下跪,李玉虎长袖微微一拂,暗发一股柔劲将他按坐床上,笑道
:“胡老,太好了!可喜!可贺!请勿过劳,坐着就好!”

  胡若兰移过两张椅子,放在床前,李玉虎也不客气上前坐下,胡叫天感激无
限的道:“府主神功盖世,智能如海,老朽受再生之恩,杀身难报,恢复之后,
愿与两位小女报效门下,辅助府主济助万民!”

  李玉虎大笑道:“胡老一生隐于天桥,经营书场,教忠教孝于牙慧之中,功
德已然无量,似不必舍近求远呢!不过将来本府人员增多之后,胡老有暇,不妨
为他们开个讲座,寓教于乐,不是比什么都强吗?”

  张出尘早已与胡氏父女谈过,知他三人,钦服李玉虎神功、胸襟,报效之意
极诚,此时听玉虎如此说法,不由都面露失望之色,便接口笑道:“本座与几位
妹子商量,要开内外两府,内府专门训练娘了军,将来放之江湖,成家立业,相
夫教子,效果必更宏大。所以有意借重三位才华,聘为教习。以教导内外第子,
知书识礼,讲仁守义,不知三位肯屈就否?”

  胡叫天心头大乐,哑声笑道:“好、好、好,府主与夫人知人善用,将来何
愁大事不成?胡叫天誓以有生之年,善尽所长就是!”

  李玉虎拱手称谢道:“胡老盛情,本府上下均感,不过所属‘众乐园’仍请
继续经营,更不妨多聘些流落街头的艺人,登台献艺,也替他们辟一条生路,经
费方面,若有不足,更可向万利钱庄商借。”

  胡叫天拱手道:“府主胸怀万民,又一明证,老朽钦服之至。丫头们,看见
了吧!不过经费尚足应付,请府主放心!”

  原来,胡氏经营众乐园,过去都只谋一门的温饱富足。胡叫天受伤之后,本
想另聘艺人瓜代,可是两丫头考虑到开支,提出反对,凡事亲力亲为,胡若兰为
了“胡叫天”的字号打响多年,特别化装成老爹模样,登台献艺,生意虽然得以
维持,但收入也只流入他一家的荷包,却也绝了很多同行的谋食机会,比起李玉
虎有饭大家吃的想法,自然相差甚远。

  胡若兰姊妹垂头不语,胡叫天又道:“老朽这身伤毒,是华北鲁沂一带巨盗
五毒真君鲁木直所赐。他前年曾来天桥追杀一名仇人,老朽一时义愤,出手拦阻,
不料人未救下,自己也吃了一掌。这种仇本来报不报都不要紧,但府主日后若行
经鲁沂,却需要提防这人才好!”

  李玉虎点头道:“多谢胡老提醒!本府过几天要去南京,道经齐鲁,留心便
是!”

  说着起身,又道:“胡老早些休息,明晨本府再来探望吧!”

  胡叫天连连道谢,若兰、小倩送到门边,看着他们进入对面房间,这才关上
房门。

  对面房中是田氏父女,田甜见面就要下跪,张出尘疾忙拦住。李玉虎望见其
父田文忠仍在熟睡,便不打扰,和出尘退出房外,对田甜道:“田姑娘,令尊之
病,大见起色,明后日再服两次药,便可行动自如了!以后好好调养,注意饮食
起居,必定康复如初,请放心吧!”

  田甜凝望着他,道:“多谢府主,大恩不言谢!婢子谨记就是!”

  李玉虎挥手道别,来到后洞。小桃、小英在客厅轮值,旁道:“三位夫人皆
在浴房……”

  李玉虎笑道:“夫人,咱们也去洗个澡,你们该休息的快去睡吧!”

  小蓉、如意应是退去。

  李、张两人进入浴房,见林灵三人果在池中瞑目养神,便也脱衣下池。李玉
虎道:“今晚大家轮番上阵,与为夫调济阴阳,增进功力,三更之后,还有工作。
夫人你先请吧!”

  说着,已仰天躺在石梁上,举起玉杵,等待张出尘上去。

  张出尘也不客气,赤裸裸走过去,伸出纤纤玉手,拍拍玉杵一下,笑道:
“你这般竖眉横目的做什么?不知道老娘不方便吗?”

  众人哈哈大笑,翠儿脆声道:“大姊打得好!这家伙最会欺负人了!”

  玉杵骤然收缩下去,张出尘含笑跨骑,俯身含住李玉虎双唇,丁香舌暗暗渡
入,阴窍中立即传来一阵温热涨满感觉,而一股奇暖的热流也已缓缓流入,绕过
子宫,直入膻中,与她的真元合二为一。

  两人专心内视,阴阳柑合相济,片刻后,周身已被金中带红紫色的光芒罩住,
进入天人合一之境。

  半个时辰之后,换上林灵。这一次,则只有金紫,而无红色。

  接着的翠儿、余玉莲也是如此,张出尘一旁瞧见,心知这三人都是修练千年
的异类,果然比自己功力又深一层!

  不过,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充塞着满足、祥和与快乐,却无半
点嫉意。

  不知不觉,过了三更,李玉虎收功放开余玉莲,道:“走啦!先把石牌楼移
去前面,再打发小虎去少林!夫人的药都备好了吗?”

  张出尘一边穿衣,一边笑道:“已交给虎二爷啦!爷吩咐的事,哪用得着讲
两遍哪!”

  五人悄悄来到前面,小虎与琳儿也来会合。

  先由小虎动手,把石牌楼下的地基切断,又在临近大路之处,挖了四个四方
形深洞。

  最后,四位夫人,一人抱着一根方柱。李玉虎三人则在上方凌空提住,一声
令下,七人一同运起无上功力,只见一片金、紫、红光霞交辉闪烁,石牌楼凌空
而起,向前飞了一里,落下地来,正插入预先挖好的方洞。

  接着一齐动手,在四柱边沿盖上几块巨型石板,李玉虎二上去踏过,立即将
地基压实!

  张出尘用力推试一下,道:“好啦!不会倒啦!爷还要做什么?”

  李玉虎传音吩咐一阵,七人分工合作,五位女士搬送堆在一边,原在池中挖
出的石板条块,李玉虎、小虎负责安置,以三昧真火将缝隙烧合,不到半个时辰,
已建起一座史无前例的门楼!

  完工之后,七人特别走到前面,端详评鉴。

  只见门楼与两列石屋连成一体,四柱成长方形,外径宽五尺、长一丈。里面
两柱内开有小窗门户,是一小房间可以住人,外面两柱则是通往二楼的石梯。四
柱之上,顶住一个长有二丈、宽有丈二、高有八尺的石楼,前后各有两窗,可供
通风眺望。

  石楼顶上也是平平的石板,四周边沿宽出一尺,可以挡雨遮阳。远远望去,
型式古朴雄伟,与后面石楼气势一致,十分调合。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通体光
滑无一缝隙,宛如一体雕就,比后楼精致几倍!

  翠儿笑道:“好啦!赶明儿请人装上两扇大门,两扇小门,就可以用啦!”

  李玉虎满心欢喜自己的创作,便道:“现在天色尚早,咱们去开路吧!若由
着工人弄,还不知到哪天呢!”

  他带头转到石屋背后,指着斜升的山势,道:“小虎、琳儿、翠儿负责这一
条,三人清除路上的杂草小树,我已做好记号,不可砍去大树。小虎负责打平地
面,不可太光滑,宽有五尺就行了。我和夫人、玉莲负责那面,咱们在上边会合!”

  张出尘取下头簪,分于翠儿、琳儿各执一支。两人拿了,轻轻挥动,簪上立
即射出四尺紫色光芒。

  于是,两人在前,贴地砍去小树。小虎落后两丈,小手一舞,金光闪闪射出,
已铲去一片尺厚泥土,露出了石地。

  李玉虎道:“对啦!就是这样,不过两边要修一修,再挖条水沟才行!”

  小虎漫声而出。李玉虎便和张出尘、余玉莲在另一边。

  张出尘头上已无发簪,便在袋中取出雕刀玉盒,分给玉莲一把,李玉虎也摸
出一把小剑,道:“好,你俩先走吧!”

  三人依势施为,遇见大树便转个弯,不到一个时辰已达上面两座大宅院的背
后。

  原来那两座宅院在半山腰间,院门面北对山,门前还有一条宽广的山路,由
西面依势而登。

  里面占地甚广,围墙相连,楼宇均面向正南,各自分开。李玉虎七人所开的
山路,由下而上,刚好合于两院的正南,只要开两个大门,即可与内府连通了!

  翠儿道:“爷,要不要在院墙上开个门哪!”

  李玉虎摇头,道:“天已不早,这些留给工人做吧!小虎也该走了呢!”

  琳儿将头簪还给张出尘,小虎拉了她的小手晃身而起,下边石楼顶上的冠军
接到传音,也一飞冲天,衔尾追去!

  张出尘双手合什,往空拜了几拜,道:“求老天爷保佑二爷,此去能顺利接
回公公,咱们李府就了无憾事了!”

  翠儿道:“啊!原来二爷是要接公公啊!……”

  一语未完,众人都望见下方石楼前,一道红光闪闪而下,马房中的龙驹马王,
陡然“希聿聿”一声长嘶,发蹄奔出,山顶两鹰也长鸣出声,束翼飞扑泄下。后
院的鹞鹰亦成群升空,盘旋在后院上空,却不飞上前去,显然是受了教导,负责
守护后园安全。

  而两只小猴子也已由树洞中钻出,跃登最高的梅枝,四处张望!

  那红光落地之后,光霞收去,显出一位长发垂拂、黄影绣裳的绝色少女,她
目见这等骤来的变化,不由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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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册第一章救难救苦

  李玉虎见光如电,一见红光便已看清来者!立即飞泄而下,口中同时传音喝
止,道:“停!是公主,不得无礼!”

  龙驹马王这时已冲到来人身边,扬起了前蹄,闻言硬生生煞住踢出之势,后
腿挫退五、六步,前蹄方始放落地上。

  而上头的两只巨鹰,一前一后,双翼后掠,排空而至,巨喙如剑,向前伸出,
带起一阵如山压力,正待向来人头顶啄落,也同时听到李玉虎声音,巨颈一抬,
巨翅立张,陡地—扬,已升空五尺,在来人头顶掠过!

  公主可没听到声音,只惊得上身后仰,施一式“鲤鱼倒穿波”身法,贴地后
掠两丈,刚刚双足落地,还没站直,纤腰一紧,已被人一把抱住。

  她又惊叫,身上红霞一闪,电般向后一掌劈去,叱道:“放手……”

  哪知耳中却听得一阵熟悉的声音,笑道:“公主,是我,你想谋害亲夫啊!”

  而后劈的一掌却收不住,已然打在一团软棉棉肉体之上。

  她又惊叫,翻身搂住慈耍?钡溃骸耙??圆黄穑?蛲戳嗣挥校???

  李玉虎眉头皱着,低声道:“还好,幸亏你只用了两成真力……”

  一语未完,他们身边紫红光霞连闪,张出尘四人已然抵达!

  平阳公主玉靥一红,放开双手,道:“姊姊们都还没睡吗?妹子本还想悄悄
溜进后洞,给你们一个惊喜呢?哪知道……”

  李玉虎低声道:“进去吧!佣人们都已被吵醒,正在窗边看热闹呢!”

  众人直趋后洞,翠儿已传出号令,命鹞鹰归巢。

  平阳公主笑道:“想不到本府戒备如此森严,刚才妹子真吓一大跳呢!”

  李玉虎笑道:“其实以你的功力,只须不收真元,站着别动,马王、苍鹰就
是真个踢中、啄上,也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你只是胆子太小,被它们吓着了!”

  平阳公主不信道:“真的,马王一踢之力,何止千斤;苍鹰之喙剑,被啄上
一下还得了吗?”

  李玉虎笑道:“那也没什么!马王一踢之力虽重,你若不想伤它,身形自然
会随势飞开,若想伤它,动念之间,将力量反震回去,它不一定吃得消呢!这心
法诀窍,你记住了!”

  平阳公主垂目应是。

  翠儿道:“公主,你是想爷,偷溜回来的吧?”

  平阳公主玉靥一红,却坦然道:“妹子可是禀明父王才回来的。父王、母后
见妹子几天不见,就有这么高的功夫,高兴得不得了;又听妹子据实禀告,说二
爷是爷的身外化身,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所以妹子请求,自行悄然前来,他们
就答应了!”

  李玉虎笑道:“他们还要干儿子吗!”

  平阳公主妙目一转,道:“当然要哇!父王说,不管二爷是否爷的化身,只
要在世的一天,就算是他的儿子,除非爷和他合二为一……”

  张出尘笑道:“看样子不太可能了!二爷愈来愈独立,很多爷不能不愿做的
事,他却悄悄完成,又何必自毁膀臂呢!”

  李玉虎不得不承认这点,便道:“顺其自然吧!别说了,大家去睡一会吧!”

  说着,便一迳拉了公主回到她的房中。

  平阳公主柔顺的关上房门,放下带来的包袱,先为玉虎脱去衣衫送他上床,
接着自己也脱个精光,睡倒在他的旁边。

  李玉虎笑道:“来,上来,我再替你顺顺气……”

  平阳公主爬俯上去,李玉虎为两人盖上棉被,暗将玉杵穿入阴窍,平阳公主
双手捧住他面颊,吻住双唇,双双舌尖相接,立即合运起“阴阳和合”大法,进
入天人合一之境。

  等两人一觉醒来,却觉得精神饱满,神清气爽。

  平阳公主翻身偎坐一边,目睹玉杵缓缓缩入,不由“嗤”的一笑,道:“爷,
这小东西变化万千,真是可爱!妹子好喜欢它啊!”

  李玉虎划脸羞她道:“羞不羞!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不吓死才怪!”

  平阳公主白眼相加,“啐”笑道:“爷也没羞呢!这话妹子自然只能对爷说,
别人怎么知道?”

  李玉虎伸手捏着她尖如竹笋的乳尖,笑道:“其实啊!你还没尝到真正滋味
呢?尝过后更爱死了!”

  平阳公主瞪目,道:“真的,爷骗妹子吧!”

  李玉虎大笑道:“这几次我只替你培练阴神功力,正正经经,可没半点燕好
举动,不信你问问翠儿她们……”

  平阳公主垂目道:“这,妹子不敢。不过,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李玉虎笑道:“夫妻燕好,哪有这般斯文感受,一定要挑起心中情欲,刺激
得欲仙欲死,才算够劲,你想想这几次有那种感觉吗?”

  平阳公主凝目回忆,脸上渐泛红潮,贝齿咬着下唇,昵声道:“刚开始有的,
就像现在……后来就没了。”

  李玉虎一手轻捻着红樱桃,她一体会,全身便麻痒难禁,芳心不由得荡漾起
来!

  李玉虎停下手,挺身坐起,道:“所以啦!不一样吧!”

  平阳公主贴身抱住他,昵声道:“爷,真的呢!妹子现在好难过,你……”

  李玉虎叹一口气,笑道:“原本我想等大婚之日,再让你体会燕好之乐的,
现在要吗?”

  平阳公主白他一眼,脸红得厉害,默默的点点头。李玉虎笑道:“不过,话
先说在前,等会爬不起床,可不要怨我!”

  平阳公主又点点头。李玉虎扶她躺下,一双魔掌在雪白玉肌上不停的揉捏抚
摸,同时俯下身含住挺硬的笋尖,不住吮吸起来!

  平阳公主只觉得周身如火烧,皮肤下若有许多蚂蚁爬,那一股子痒劲儿,不
打一处来,确实是生平第一次体会!

  她忍不住肢腰扭动,喉中呻吟,喃喃低语道:“爷……爷,好痒……受不了,
爷……”

  李玉虎玉掌游到小溪边,伸指一探,春潮已满,时候一到,立即腾身翻上,
挺玉杵缓缓向里刺去!

  平阳公主蓬门大开,臀部上顶,虽觉这次进门的玉杵特别火烫粗壮,有些涨
痛,仍然毫不畏惧。直待玉杵紧抵花蕊,轻轻旋转拨动,一阵前所未有的酸麻,
不由使得她“哎唷!”“哎唷!”全身玉肌战颤!

  她媚眼如丝瞧着李玉虎,只见他双臂如柱,支在自己酥胸两旁,将上身撑住,
俊面之上也泛红霞,尤其是一对凤目,闪现奇光,阔唇含笑,竟别有一番出奇的
俊美,震人心弦!

  她于是娓声道:“爷,酸酸麻麻,怎么办呢!”

  李玉虎微微一笑,缓缓岫??饫夤巫庞亩吹娜饫荩?惫蔚霉?饕а狼咳套〖
饨谐宥??癖垡宦В?鸭凶±钣窕⑾卵??贝?溃骸耙???碳ち耍∶米邮懿涣
死玻≡傧氯ッ米右?蠼欣玻?

  李玉虎俯下身与她贴合,吻吻红唇,笑道:“此室四面都是石质,连门也有
一尺多厚,叫声传不出,想叫就叫吧!”

  口中说着,缓缓提动,逐渐加长加快,才不过三、五十下,平阳公主已然尖
叫连连,全身颤动呢喃道:“爷……爷……好美……好美……啊……死了……妹
子死了……啊……”

  最后这一声“啊”随伴着全身的哆嗦而来。李玉虎经验已丰,立即长驱直入,
抵住花心,微微一旋,平阳公主的一股处子真阴,已然狂泄。李玉虎心念微动,
便扫数吸收过来!

  接着,他捏捏平阳公主的人中,吻住双唇,吹过一口纯阳真气。

  平阳公主长长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直直望着李玉虎近有咫尺的凤目,
媚笑软语道:“爷!妹子好像死了一次,登上了仙境呢!你……还没泄身吗?”

  她感觉体内玉杵仍然火烫铁硬,才如此询问,李玉虎奇问:“你怎会知道此
事?”

  平阳公主玉颊一红,垂目道:“是听母后说的。这次回去,母后与妹子私下
谈了很久,教妹子一些方法。”

  李玉虎恍然笑道:“你母后教你的都不管用,若想叫我泄身,起码你要死十
次,就连灵儿、玉莲修道千年都办不到,何况是你?”

  平阳公主急道:“那怎么办?母后说,一个女人,若不能让他们的男人痛快
泄身,是得不到男人喜爱的!爷,你别管我,咱们再来!”

  李玉虎吻吻她,笑道:“我生具异禀,不同于常人,虽不泄身,看着你欲仙
欲死,也觉销魂。只是若想泄身,却绝非一人之力能够办到!”

  平阳公主恍然道:“怪不得爷身边有许多姊姊,但真个大被同眠,共承雨露,
不是羞死人吗?”

  李玉虎缓缓吸气,收回玉杵,道:“事实如此,也没法子,好在习惯成自然,
明晚你先见识一下,就不觉羞了!”

  他起身下床,平阳公主赶快为他穿着,李玉虎又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
先为你培养功力吗?若不如此,依你原先的体质绝对受不了三、两下。一般女子
若不用功力夹住,只一下,便能撕裂下阴,难以为继!”

  平阳公主咋咋香舌,自己也穿上衣服,笑道:“怪不得呢!妹子总算领教了!
将来得好好训练几个帮手才成!”

  李玉虎奇道:“神经哇!说什么话?出尘她们不就是吗?”

  平阳公主笑着替他梳头、抹脸,道:“大姊她们是爷的夫人不错,可不算是
妹子的帮手,大家在一起,只有妹子听话的份,轮不到妹子做主。爷的意见妹子
懂,可是妹子的心情爷也得体谅,再怎么说,妹子也是公主。在府里排在最后,
妹子没话说,但在妹子自己的卧榻之上还做不了主,就太令人泄气了,是不是!”

  李玉虎见她说得认真,本想开导几句,但转念替她想想,这话不无道理。
“怎么办?”只有等以后再说了!

  两人开门出去,小桃、小英迎上前来,道了早安。平阳公主见洞外阳光已在
头顶,不由双颊有些飞红。

  小桃笑面相迎,道:“长少夫人已命婢子为府主、公主备下午饭,在后面热
着,要不要开出来啊!”

  李玉虎点点头,坐在小客厅里,道:“开出来吧!前面没什么事吧!”

  小英有些兴奋,神采发扬,清秀的脸上泛起红光,娇声道:“听说王爷已送
来马具,给府主与夫人用的,还是真金纯银打造的呢!另外,胡老先生已能起床
走动了,他和武堂主还是老朋友呢!田老先生的病也好了不少。府外还来了近千
名工人,看到石牌楼换了地方,以及府主所建的门楼道路,都说府主会仙法呢!”

  小桃手捧着一个大玉盘出来,上面两碗清粥、四碟小菜、一个馒头,都还冒
着热气。

  她整盘放在李玉虎面前的石茶几上,也笑道:“听送菜的工人说,如今整个
北京城都知道香山有座神仙府啦!还说连圣上的病都是被府主治好的呢!依婢子
想,说不定哪天就有人上门来求医呢!”

  李玉虎心中一动,皱眉道:“圣上的事怎会一城皆知?看来小桃说得不错,
咱们得预先准备一下才行!”

  平阳公主道:“父王之事,大约在朝中曾向大臣们提过,所以才会传开。爷
说要准备何事?”

  李玉虎道:“你替我记着,等会告诉出尘!第一,玉女宫中若有精通医术之
人,不妨多邀几个来。第二,从速研究几个丹方,找家药铺研制成药。第三,命
武老设法盘买一家药材行。第四,通知鞍山方面采运几车药材来;同时,咱们内
府,也该辟一间存放常用药材的房间才行!”

  小英道:“启府主,婢子幼年曾随家父采过草药,识得不少,也会依方配药,
只是不懂把脉处方。这内府设立药柜之事,可否交由婢子负责?”

  李玉虎笑道:“当然好哇!诊断方面的知识,夫人所知甚丰,你向她多多请
教,过几年也一定学得会!”

  小英屈膝道谢。李玉虎又道:“从前本府已经问过你们的出身,为何总不肯
说呢?小英,你说令尊是个医生,现在住在何处?把他和令堂一同接来,一家团
聚,岂不甚好!”

  小英神色一暗,道:“家父家母均已过世,所以后来才会落在恶叔之手,被
卖入人肉市场,若是轿焕先思以冢?∮⒂衷趸崾苣嵌握勰ィ俊?

  小桃垂泪接口道:“家父无行,为赌卖女,所以小婢不愿回去。至于其他姊
妹也各有一段伤心故事,所以才相约追随府主、夫人,并非天性薄凉之辈,祈府
主明鉴!”

  李玉虎想不到得到如此答案,只得长叹一声,道:“本府本意,是想寻着你
们的家人,让你们也享天伦之乐,既如此说,本府不问就是。”

  饭罢,小桃收去玉盘,四人先后来到前厅,只见地上两具黄金打造的金鞍、
八具纯银打制的银鞍,不但样式华丽出众,手工也更是精巧之极!

  李玉虎一皱眉头,道:“太奢华了!这般骑出去,让一般平民看见,不骂咱
们是暴发户才怪!”

  平阳公主笑道:“龙驹的身价不同,爷的身分也不同,唯有金鞍才能配得上
龙驹,也唯有爷才配骑。爷若怕招摇,不骑龙驹出门,不就成了!若说为怕招摇,
为龙驹配个破鞍,只怕它也不会肯呢!”

  张出尘闻声由已挂上牌子的文书室出来,接口道:“公主这话不错!翠儿还
说,要在上面嵌几粒宝石,才显得与众不同呢!”

  李玉虎想到龙驹乃世上独一无二的马王,如今愿意供自己骑乘,若不把它扮
得漂亮一点,确实委屈了它,因此便不再反对,反而道:“公主、夫人之言有理,
为马王的身分,咱们确实要为它妆扮一下。夫人就和又昌他们设计一下、上几粒
宝石吧!”

  平阳公主笑道:“这才对嘛!爷!妹子觉得应该为坐骑取个名字,马王是龙
种,行动如飞,叫‘飞龙’如何?”

  李玉虎抚掌赞道:“好,就叫飞龙!公主也选一匹吧!”

  平阳公主道:“马房八骑均极神骏,各位姊姊想已选定,剩下的就属妹子,
不用选了!”

  张出尘见她深知谦让,笑道:“大家都是姊妹,分什么你的我的,除飞龙之
外,哪一匹都可以骑嘛?”

  李玉虎笑道:“你们愿意,马儿说不定都有马王的脾气,只服一人呢!”

  张出尘笑道:“等二妹、三妹回来,咱们一试便知!”

  李玉虎问道:“她们有消息来吗?”

  张出尘笑道:“鹞鹰已回来一只,送来一信,只说已平安抵达,师父及宫中
姊妹相见甚欢,没提到别的!”

  平阳公主道:“刚才爷还说要向玉女宫邀约人手呢!……”

  接着,就把李玉虎的话重述一遍。旁边侍立的如意,一一记入一本特制的簿
子之中。

  张出尘指着厅左的房间,笑道:“妾身也觉得有此需要,已特别辟了一间药
房出来,小英既然有些经验,就交给你掌理吧!”

  众人探头一瞧,只见文书室对面房门口也挂了牌子,正是“药剂室”,再过
去尚有“财务室”、“档案室”、“通讯室”、“玉作房”、“金作房”、“锦
衣房”、“内务房”、“膳食房”等八个。

  李玉虎奇道:“怎么都搬到一处来啦?田老与胡老呢?”

  张出尘笑道:“楼下这边十间是管理部分。田老与胡老,妾身已暂时请他们
搬到楼上去了,以后再有男客,就请他们去上面‘孟风堂’居住。爷不是已任命
文老任堂主了?”

  李玉虎道:“将来王总管夫妻来了,夫人要他们住在何处?”

  张出尘笑道:“妾在楼上正中已为副总管留了一间,至于王总管,妾身在外
面也特别安排下一层楼房。副总管若要与夫婿相众一室,也可以住过去!”

  平阳公主不解道:“大姊为何特别安排呢!每个楼房不都是一样吗?”

  张出尘长眉一扬,颇有威严的玉靥之上,忽然间有了春意,嫣然一笑,犹如
百花绽放,道:“那层楼附有隔音设备,以免春光外泄啊!”

  平阳公主玉靥泛红,却仍问道:“这倒新鲜,如何做法?”

  张出尘笑道:“楼层外表一样,不过里层须钉上一层软木,中间预留一尺空
间,塞上棉花,上、下地板及天花板也须如此!”

  李玉虎不信道:“这样就能隔音吗?我倒有点不信,修好了咱们先试一试!”

  平阳公主颊上泛出红霞,娇艳欲滴,白眼“啐”道:“爷就没个正经,这也
好试吗?”

  李玉虎故做不解,瞠目奇问道:“这怎么不能试?等修好了,你站在里面大
声说话,我在外面,看能不能听得见,这不行吗?”

  平阳公主大窘,垂目咬唇,“嗤嗤”娇笑,道:“爷使坏,妹子不和你说啦!”

  旁边的丫头忍俊不住,掩口而笑,李、张两人更不用说了!

  平阳公主妙目连转,忽然乱以他话,又问道:“大姊,那通讯室谁管,做什
么用啊?”

  张出尘道:“那间属于五妹翠儿,但凡对外的通信,须交鹞鹰传送的都交给
她,在那房间里完成!”

  平阳公主“哦”了一声,又道:“她不是说不认得字吗!”

  张出尘笑道:“信由文书室写好,交给她们不就成了!”

  李玉虎问道:“她们?还有谁?”

  张出尘解释道:“还有小佩、小芙,她们对玩鸟也有兴趣,五妹已在教她们
啦!爷,你过去看看吧!”

  于是,李玉虎、平阳公主与张出尘,在小蓉、如意两人前导之下,一间间看
过去,只见每一间按需要、任务之不同,布置都不一样。

  文书、财务、档案三室最多书桌、木柜,里面人数也最多,都在低头工作,
大家瞧见李玉虎,都立刻献出最甜美的笑容?蛩?氚病?

  李玉虎点头微笑,俊目如电一个个扫过,见除了如佩等八女外,还有些是在
长辛店来的小女孩,道声辛苦了,又去别室。

  张出尘解释道:“这三室由二妹、三妹监督,如意指挥,如玉副之。目前只
有十六人,除如字辈八人外,其他都在学习阶段,只能负责抄写。”

  平阳公主问道:“她们抄写什么?”

  张出尘道:“一是进出的内外帐目,二是各地人员名册专长、来历等等,列
入档案,以利管理嘛!”

  再过去则是通讯室,里边除了桌、椅、柜之外,最怪的窗内还有一排木架,
是专为鹞鹰立足用的。

  此时翠儿正在里面,为小芙、小佩上课,讲解鹞鹰、苍鹰之不同习性。她望
见李玉虎几人,笑着起身,道:“爷,你瞧大姊已把玉哨子做好了,只要一吹,
就可以把鹰儿唤下来,爷要不要一支?”

  李玉虎接过来,轻轻一吹,尖锐的哨声响起,后园梅树上立即传来展翅之声,
接着窗口黑影一闪,已飞进一只鹞鹰立在木架上。

  李玉虎“哈哈”大笑,抬起右臂道:“过来!”

  那鹞鹰一跳,竟真的跳上小臂。李玉虎轻轻摸着鹰的颔下、顶上,鹞鹰眯起
眼,竟显出一副舒服样子。

  翠儿脆笑道:“老爷!真是天才,你怎么知道它们喜欢搔摸那里?”

  李玉虎笑道:“一般的鸟儿,不都是常用爪子搔自己颔下的脖子吗?”

  接着,小臂轻震,又道:“乖,去玩儿吧!”

  鹞鹰轻轻一跃,跳出窗外,接着展翅一扬,投入梅枝浓叶之中。

  平阳公主赞道:“五姊果然能干,已训练得它们听得懂命令了呢!”

  翠儿脆声笑道:“目前只能听懂简单的命令,不算什么!以后要它们能懂更
多,还会玩把戏呢!”

  李玉虎道:“你们继续,我去别处瞧瞧!”

  最后两间对面的,是金、玉作房,中间都有一个特大木桌、三面木柜,顶上
直接镶嵌着夜明珠,特别光亮。

  此时武又昌、周子厚两人各在一房,正替如春等十几名女孩上课,讲解金、
玉制作的方法。

  李玉虎在门口打个招呼,又引起一阵请安之声。

  金作房隔壁是锦衣房、膳食房、内务房,最外间与文书房对面的则是药剂房。

  如意当先一一打开房门,里面没人,不过各物均已齐备,锦衣房三面大衣柜,
中央一具矮几,上面堆着成捆的布匹,膳食房则摆放着成打的碗盘器皿,内务房
则堆满各种被褥。

  只有药剂房内空无一物,张出尘道:“妾身已订做了药柜药材,目前尚未送
到,再过两三天,就可以了!”

  平阳公主真心叹服,道:“大姊,看你不过比妹子大一两岁,怎的这般能干
聪明,这许多事要妹子安排,只怕一件也想不出来!”

  李玉虎笑道:“你以为老大是好做的吗?夫人过去掌管玉女宫,弟子上千人,
分支机构数十处,是做假的啊!”

  平阳公主不知这一段,更不知张出尘真实年龄,不由更加自愧远甚,道:
“大姊,以后你可得多教导妹子一些,否则……”

  张出尘拍着她的葇夷笑道:“别听爷的,愚姊在玉女宫箫规曹随,是继承师
父的职位,秉承师命办事而已,哪有这大本事啊!”

  李玉虎内心对她也十分尊敬,接口道:“别的不说,夫人每天按部就班,一
丝不紊的做事态度,我实在自愧远甚。李府若不是你,目前还是一团乱糟糟呢!”

  张出尘笑道:“爷还年轻,性子还不大定;再说大丈夫不拘小节,爷这一府
之主,只要掌住大原则、大方向不变就行了,若事事亲躬,能做多少事啊!”

  李玉虎“哈哈”大笑,道:“好,好,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有赏!”

  说着,“啧”的一声,在张出尘脸上吻了一下。

  张出尘白眼相加,芳心中却是甜如蜜。

  李玉虎又道:“你们忙吧!我去瞧瞧老娘去,她一个人闷在丽奇院小楼之上,
实在令人担心。小虎这小子有信来吗?”

  正说着,翠儿已由通讯室出来,手中扬着一信,脆声笑道:“爷,虎二爷有
信来了!”

  平阳公主笑道:“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爷快看信上说些什么吧!”

  李玉虎打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这样几行字:“少林寺好大,和尚多如牛
毛,一时尚未找着老爹,不过相信不会有问题,今晚下手,明日当回,通知老娘
在老地方相候!虎二爷字!”

  李玉虎看罢,递给张出尘,不由生气骂道:“这混蛋小子,人都找不着!蠢
嘛!还敢说没问题……”

  张出尘安慰他道:“爷别气嘛!晚上你与他沟通一下,不就行了。此去少林,
比去长白近得多呢!”

  李玉虎这才展颜,道:“妤吧!今晚我真得监看一下,好好一件事别被这小
子弄僵,老娘就惨了!”

  说罢,顺手在门边衣架上拿起一顶帽子,对公主挥挥手独自走出石楼,只见
十几个工人,正忙着安装大门、侧门,武昌也正在一旁监工。

  他与武昌打过招呼,走过内府新建的石门楼,瞧见路左天马堂弟子正带领着
一批工人整理库房与马房,路右数百名工人,则在赶建三栋木楼。

  放眼一瞧,最外圈更有近千名男工,由石牌楼两边开始,正在建筑一道大围
墙……

  他施展六合步法,缩地成寸,不多会,离开香山来奖本┏恰?

  八大胡同乃是他生长之地,最是熟悉,七转八弯便走到丽奇院大门之前!

  此时,已是十一月下旬,经过几场大雪,地上积雪甚厚,天气十分寒冷,这
功夫又是中午刚过,街上并无人迹!

  丽奇院大门紧闭,只开着旁边一扇小门。李玉虎迈步而入,门房守门人已然
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大爷!这么早哇!和那位姑娘约好的吧!”

  李玉虎头上帽子扣到眉心,闪目间已认得看门的还是老王,便笑道:“老王
八,不认得少爷了吗?我老娘没出去吧?”

  老王年已六旬,早年是提茶壶的,为人老实、忠诚,大家就叫他老王八。这
时揉揉老花眼,笑道:“真是虎少爷……听老板娘说,你艺成回来,住在香山,
老奴和几位哥们商量,等过两天休假,要去看望少爷呢!怎么少爷就回来了……
好……”

  说着,走上前来,仰着脸望着比他高出一头,那张英俊无俦的脸,语气竟然
有些哽咽,就要跪下去叩头!

  李玉虎一把拉住他,笑道:“别多礼,咱们多年不见了,你还好吧?要是这
儿干烦了,就回家养老算了,你孙子也大了吧!”

  老王八笑道:“谢谢少爷体惜,老王八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小孙子小王八蛋
不学好,也在院里提茶壶,今年也十七八了!”

  李玉虎笑道:“天下三百六十五行,总得有人做嘛!对不对?只要安分尽责,
不偷鸡摸狗,欺负人,就是好人。”

  老王八“嘿嘿”笑道:“小王八蛋就这点长处,否则早被老奴打断腿了。少
爷,你今儿回来,是找老板娘吗?老奴可没见她走这边过呢!……噢,或许打那
边回来也不一定,老奴为你带路……”

  李玉虎摇摇手,笑道:“得啦!路我不是不认得,你坐着吧!等哪天有空,
咱们再聊聊!”

  转过几重回廊院落,一路倒没遇着人。这时中饭刚过,姑娘们都在自己的房
里休息,伺候的人也趁空在下房打盹去了。

  他顺利来到后院,见院门紧闭,仰头只见那一株特高的宝塔松,层层上拔,
似乎又高了许多,只是此刻上面积了不少冰雪。

  他飘然飞过墙头,见院中一切如昨,小楼依旧,楼前一排二楼房子也依旧,
只是少了人迹,没有生趣。

  李玉虎心头不由一阵激荡,晃身上了两楼阳台,推门而入,叫道:“娘,娘
……”

  阳台门里就是过去他娘俩的卧房,一张大床、一张小床,妆台柜橱,和十几
年前的一样,连小床上的枕头床单都铺得一丝未变。

  孟巧娥和衣卧在大床上午睡,听得叫声,支起半身来道:“虎儿吗!啊!玉
儿啊!你怎么来了?”

  李玉虎在她“年轻、美丽”的脸上,先看到哀愁,后看到惊喜,心中一惨,
趋前跪在床边,激动的道:“孩儿不孝,让娘心中不快,娘你骂我打我就是,何
必一个人躲在此地呢!”

  孟巧娥除下他的帽子,爱怜无限的抚摸着满头乌发,强笑道:“玉儿说的什
么话,你哪有不孝哇!你太强太好了!好得超出娘的想像,像这样的儿子,还有
什么可挑剔的,快起来吧!”

  李玉虎双目含泪,道:“那娘为何不快乐呢?”

  孟巧娥长叹一声,道:“人到四十中年,万事皆已尝尽,凡事逆来顺受都已
习惯,哪有什么快乐或不快乐!只是……只是……,娘在府里一无所事,每日三
饱一倒,和行尸走肉何异?……唉!你们不该给娘吃些灵药的,现在娘想生个病
痛都难……”

  李玉虎恍然,道:“娘,孩儿错了,咱们回去,内府由你老人家掌理,出尘
她一定听您的……”

  孟巧娥摸着他的脸,正色道:“别胡闹啦!娘初到那儿,还有点管事的雄心,
但看见出尘的处事,自愧远甚,若强自出头,出尘不会不听,可是画虎类犬,岂
不自取其辱吗?”

  李玉虎笑道:“哪有这么严重?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法。娘是咱们的长辈,
你的决定,绝不会错……”

  孟巧娥笑道:“别说了!娘有自知之明,既是你们的担子娘挑不动,也不愿
意强着去挑!这两天,娘想得好多,等心情平静一点,娘倒想创个孤儿院,专门
收容教养一些孤儿呢!”

  李玉虎笑道:“那好啊!反正咱们那房子很多……”

  孟巧娥摇摇头,道:“娘不在你们那儿。那儿是人间天堂,在那儿养大的孩
子,不会知道人间疾苦,将来如何能在人海中立足?咱们总不能养他们一辈子啊!”

  李玉虎搔搔头,苦笑道:“这可怎么办?孩儿……”

  孟巧娥真的笑了,道:“哈,你也有不能解决的事情?真是奇闻!”

  李玉虎苦着脸道:“孩儿又不是真的神仙,哪能什么事都办得通?”

  孟巧娥笑道:“好啦!娘逗你的,别当真!这事娘已有了腹案,到时候你只
管拨钱过来就是,其他的用不着你们插手!”

  李玉虎踢掉鞋子,爬上床去,躺在孟巧娥身边,道:“好吧!这事孩儿不管
了。不过另外有件事,孩儿一定要告诉娘,娘可不能生气,责骂孩儿……”

  孟巧娥笑道:“好,你说吧!为娘绝不会生气骂你就是!”

  李玉虎道:“昨夜,孩儿已令小虎去了少林,最迟明天上午可把爹爹请回来。
本来是想给娘一个惊喜的,可是刚才接到信,说要在‘老地方’与娘见面,儿实
在想不到这老地方是哪里,所以只好问问娘了!”

  孟巧娥涣尘?步患????溃骸澳愕??侠绰穑克?焐?F⑵??」⒛苋暗
眯阉?俊???

  她长叹一声,幽幽道:“你爹信佛入迷,自以为是金刚罗汉化身降世,后来
虽然每年来此,但要他脱去僧衣,可是千难万难。”

  李玉虎笑道:“爹愈是入迷愈好,孩儿就是要佛菩萨点化他,尘缘未尽,俗
缘未了,如何入道成佛,叫他回头是岸,再过几十年红尘中的日子。”

  孟巧娥担心道:“能成吗?佛菩萨肯听你的吗?……”

  李玉虎“哈哈”笑了起来,道:“孩儿目前还没见过佛菩萨呢!不过庙里的
都是土塑木雕的假物,由小虎、琳儿附身其上,讲几句话不就成了!”

  孟巧娥道:“你爹能信吗?”

  李玉虎笑道:“不信也没关系,讲过之后,把他点点睡穴,喂下灵药,运回
此地,等他一觉醒来,头发也长了,胡子也没了,人也变年轻了,娘再在旁边,
假托佛菩萨托梦显灵,要你们夫妻团聚,爹还会不信吗?”

  孟巧娥咬着下唇,凝思半晌,脸上渐渐展开如花笑靥,道:“你这个鬼灵精
啊!亏你想得出这种点子,老娘真是服了你了!果能如此,你爹一定相信!”

  李玉虎哈哈笑着,挺腰坐起,又道:“那娘快告诉孩儿,老地方是哪儿啊?”

  孟巧娥脸上一红,指指上面,道:“娘在上面修了一间阁楼,就是专为你爹
住的,就叫小虎送他来此地吧!”

  李玉虎吃了一惊,道:“什么?上面还有一间?孩儿怎么不知?爹每次来,
都住在这里吗?”

  孟巧娥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你那时太小,若是看到个老和尚在这里,
岂不难过吃惊,所以……”

  李玉虎下床,问道:“门在哪里?”

  孟巧娥摇摇头,道:“走廊左首,有一块天花板是活动的。”

  李玉虎出去仰头一看,果然发现那边的木块颜色稍异,便轻飘飘飞身而上,
伸手一托,那木板便已向上掀起。

  他飘身上升,入内一瞧,里面只有丈许方圆,布置得华丽悦目,床橱俱备,
点尘不染,只是无门,无窗,南北西面,用木栏栅钉成方格,再贴上白纱,可以
通气透风而已。东西两墙面,则是木板,皆向内斜,想来外面便是屋顶了!

  李玉虎回到房内,笑道:“上面好干净,娘常常亲自打扫吧!”

  孟巧娥像是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捉住一般,白他一眼,垂头不语。李玉虎心
头一惊,忙道:“上面地方虽好,太小了一些,孩儿以为还是在这儿吧!娘为儿
护法,孩儿与小虎联络一下!”

  孟巧娥精神抖擞,起身下床,道:“好,你放心吧!娘这里不会有外人来!”

  李玉虎盘坐小床之上,瞑目集合阴阳二神,全力发出心灵之波,不多会已与
远在千里之外的小虎取得联络。

  他们交换过意见之后,李玉虎缓缓收住灵力,正待睁眼下床,耳中却忽然听
得一阵女子痛号及鞭打之声。

  心中一动,张开天眼,循声一看,只见几重院落之外,一间地室之中,正有
数名幼女被关在里面,其中一人赤裸裸被绑在一张长条凳子上,背部朝天,正有
一名老妇拿着鞭子抽打不已!

  李玉虎心中大怒,立即聚音成雷,传送过去,道:“大胆妖妇,还不住手!”

  那悍妇陡然耳中一震,如中焦雷,怔了一会,慌张四面瞧看,发现别人都无
感觉,不由大为惊奇,正待有所表示,却又听耳边有一清亮的声音,道:“逼良
为娼,私刑幼弱,罪大恶极,再不悔改,天雷轰顶,灭尔族类!”

  那悍妇大惊失色,鞭子一丢,跪地叩头如捣蒜,嗦嗦祝涛,道:“菩萨饶命,
大仙饶命,小妇人是受上命差遗,逼不得已,从今而后,一定改头换面,重新做
人……”

  李玉虎一时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便道:“这次饶你一遭,若敢再犯,定斩
不赦!还不放人医伤?”

  那妇人连称“是,是!”便起身对一旁睁目的两名壮汉,一连串道:“快把
她解开!快叫张大娘来替她治治!”

  李玉虎见状,猜知这悍妇是老板娘之流,便又道:“凡院中小姑娘有不愿为
娼者,迅迅送出人肉市场,把她卖了,若是强行掳来的,赶快送她返家,明日本
大仙再来查看,若不照办,定斩不赦!”

  那妇人又跪下叩头,连连称“是!”

  李玉虎转移目光,一家家瞧去。

  哪知一瞧之下,八大胡同之中,除丽奇院以外,竟家家都有地牢囚室,或多
或少都关着几个姑娘!

  他长叹一声,睁开眼睛,孟巧娥坐在大床边沿,一直注视着他。见他口唇不
住狂动,似在说话,可偏又听不见声音,以为他在和小虎交谈。这会倒是听见了
声音,却是一声叹息,心头一紧,焦急问道:“玉儿,是怎么啦!”

  李玉虎见状,知她会错了意,忙道:“没事,没事,娘别紧张!刚才孩儿已
找着小虎,他可好,正在游山玩水呢!他说,已在后山面壁石洞中找着爹了!据
他观察,每天晚餐之后,爹会去旁边一个小偏殿参拜菩萨,诵念经文,小虎准备
那时候下手。今晚四更之前,一定可以把爹请回来!”

  孟巧娥仍不放心,追问道:“那你刚才叹什么气?……”

  李玉虎忙把刚才的情形说了出来,最后又道:“孩儿实在看不过这种逼良为
娼的行为,一定要整顿一番……”

  孟巧娥苦笑道:“人之命运是无法捉摸、也无法相鹊模?裨蛭?裁从械娜艘
簧?硎苋倩??械娜擞忠簧?芫∑群δ兀√煜率芸嘀?硕嗖皇な??阌性俅蟊臼
乱簿炔煌辏?等艘采辈还猓?遣皇牵俊?

  李玉虎不解的道:“娘的意思是叫孩儿不要管吗?”

  孟巧娥摇摇头,略有所思的道:“娘不是这意思,老天叫娘生下你来,说不
定就是叫你替人间铲不平,存正义的。只要你认为该管,就去管吧!不过方法手
段上不必太过激烈,害人偿命就是了!”

  李玉虎笑道:“这一点请娘放心!在鞍山马家,那批喜吃人肉的强盗孩子都
没杀,何况这般人呢?”

  孟巧娥道:“这就好了!为娘想将来可以藉官府的力量,严加查缉,凡有动
用私刑者,一律按律法办就可以了!不过就怕勾结包庇。”

  李玉虎道:“等以后太慢了点吧!我现在先画两张图,标出各家地牢所在,
一张明儿叫公主传给九门提督,限期查办;一张娘找个与各家都熟的人,偷偷通
知一下,叫他们赶快把拐带偷买回来的少女早些妥摺K?遣桓适芩穑?欢ɑ嵩俾
舻匠ば恋耆ァ!?

  孟巧娥奇道:“儿啊!每一家地牢你都知道吗?”

  李玉虎到对面书房拿了文房四宝过来,凭着适才所见,边画边道:“是不是
十分正确,还不得而知,不过八九不离十吧!”

  片刻功夫,他已画好草图,图上不但标出地牢位置,里面关了几个人,也注
得一清二楚!

  孟巧娥数了一下,一共二十二家,总人数共有五十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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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册第二章老僧还俗

  孟巧娥皱眉想了一会,说道:“玉儿,这样子好不好?找张九荫来,娘亲自
对他说,要他亲自拿着图去访各家老板,就说有人向衙门检举,明儿九门提督就
要下命严究,他卖个交情,要各家从速把人送到长辛店仁义市场,不但可找回一
点血本,更可免得吃上官司,这一来也可测出张九荫的为人了!”

  李玉虎笑道:“娘这法子甚好,孩儿这一次不为己甚,只要不再玩忽人命法
纪,也就算了,若是他们敢玩花样,日后就要亲自找上门了!”

  孟巧娥亲自下楼,差人去请张九荫。李玉虎又画好另一张,送到楼下,又道
:“等会张九荫来了,娘就说有人向公主检举,明儿公主会要求九门提督严究,
如此一来,他就不敢掉以轻心了!”

  孟巧娥赶他上楼道:“这个娘自然会说,你上去吧!待会晚饭丫头会送上去!”

  此时天已向晚,李玉虎不放心小虎,便又坐上床,全神与小虎心灵沟通,得
知他二人已经相好位置,附在观音座下金童、玉女身上,点化老爹,方始稍稍心
安。

  接着,他睁开天眼,对各家妓院又瞧一遍,发现除了被关的小女孩外,每家
的姑娘都妆扮得花枝招展,等候着接待客人,然竟无一人有丝毫幽怨不乐神色,
不由得暗叹,环境之可怕及造物之弄人。

  他迅快移开目光,望向香山。

  香山李府的大围墙已筑成一半,不过此时工人已赋归,要完成也是明天的事
了!

  大厅里,诸夫人也都放下工作,正在闲谈。平阳公主却和胡若兰姊妹及田甜,
仍然坐在餐桌边窃窃私议,谈得十分投机。

  李玉虎心中一动,倾耳去听,正听见公主对三人道:“你三人既然如此崇拜
老爷,本宫倒有一法可以成全大家的心愿,只是有点委屈,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胡若兰正色道:“公主请说!”

  平阳公主笑道:“本宫元月十五便要与老爷行大婚之礼,按皇家规矩,定会
陪嫁一批宫女。现在宫中之女,本宫一个也不喜欢,所以想另外选拔四人,三位
若不怕委屈,就做本宫的陪嫁如何?”

  胡若兰三人怦然色喜,一齐跪下叩头道:“奴婢求之不得,求公主成全。”

  平阳公主拉她们起来,要她们坐,眉开眼笑的道:“咱们名分上虽有分别,
情谊上却要如姊如妹,贴心知意才好,否则岂不失了本宫的本意?”

  胡若兰道:“奴婢谨遵公主吩咐!”

  平阳公主笑道:“这样才好!此举本宫虽有点私心,却也合了你们的希望,
只是目前还少一位,你们可有相熟合适的吗?”

  胡小倩道:“咱们园子里还有一位献唱吹萧的姑娘,多才多艺,生得也甚漂
亮,明儿小婢回去问问她,她若愿意就太好了!”

  胡若兰笑道:“你说的是萧小丽啊!她一向自视甚高,肯吗?”

  小倩道:“你不也心高气傲的很吗?现在为什么也肯呢?小丽与妹子投契情
重,只要我一说,八九不离十!”

  胡若兰粉颊一红,望了公主一眼,垂头不语。

  李玉虎听到这里,本待出声阻止,但想到公主上午的话,便又忍住。

  他移转目光,望向张出尘一群,只听翠儿忽道:“大姊,爷怎的还未回来?
婆婆那边有什么事吗?”

  张出尘笑道:“瞧你外表长得像爷,怎么心里一点不像?爷才出去不过半天,
不止问了三遍了吧!若是爷后天去了南京,十天半月回不来,怕你不得相思病才
怪!”

  翠儿听了这话,毫无羞惭之意,反而叹口气,道:“所以啦!等爷回来,拜
托大姊替妹子求求,让我和四姊一齐陪了他去,不用带丫头啦!什么事我都做得
来!”

  张出尘笑道:“你跟了去,这些鹰儿由谁指挥照顾?”

  翠儿急道:“这点大姊放心,我全教给小佩、小芙俩啦!她们绝不会误事出
错!”

  张出尘故意叹口气,道:“好吧!看你可怜,大姊替你说说情吧!不过爷答
不答应,大姊可管不着!”

  翠儿喜道:“爷最听得进大姊的话,只要大姊肯开金口,一定成的!”

  张出尘面色如常,心底却也暗自高兴,正待开口,耳中却听得李玉虎的声音,
道:“夫人要翠儿带路,到丽奇院小楼来一趟吧!别忘了带一杯玉髓灵乳来!”

  张出尘一惊,应“是!”问道:“爷是在那边说话吗?怎么传得这么远?你
们都听到了吗?”

  翠儿等都瞪目惊奇,林灵笑道:“爷的功力又深一层,这就是千里传音哪!
再配上天眼通、天耳通,咱们的话,爷也一定听见了,是不是?”

  四人耳边这次都听到了。李玉虎道:“大概是吧!夫人和翠儿来一趟,灵儿、
玉莲坐镇内府,老爷大约三更即返,我为他张开药力之后就会回来,你们不必等
我,先去睡吧!”

  四人一同答应,张出尘先去后洞。平阳公主没听见李玉虎的声簦?刺??怂
奈环蛉说拇鸹埃?娴溃骸拔彐ⅲ?趺蠢玻俊?

  翠儿脆声笑道:“老爷传音叫大姊和我去一趟,有事呢?”

  平阳公主惊道:“爷在哪里?什么事?”

  张出尘拿了两件斗篷出来,一件分给翠儿,笑道:“好事,你问四妹吧,咱
们去啦!”

  说着,便已和翠儿出厅而去。

  平阳公主带着胡氏姊妹与田甜移过去,询问林灵。林灵将事情说出来,在场
的丫头无不惊异万分,称奇不止。

  林灵最后正色告诫众丫头道:“爷的事告诉你们,是没拿你们当外人,可是
千万不可随便泄露,知道吗?”

  旁边的小蓉、小梅、如意、如玉以及胡若兰、田甜、胡小倩都齐声应:“是!”

  林灵起身道:“好啦!大家休息吧!今晚是谁值夜?爷没回来之前,移到前
厅来吧!”

  且说,李玉虎招呼了夫人之后,便听见身边楼梯声响,连忙收回目光下坐。
不一会,两名灶下老婢已然送上饭来。

  三人本是旧识,自然也有一番寒喧问候。李玉虎待两人下去,在黑暗中匆匆
吃罢,便见阳台上黑影一闪,张出尘与翠儿已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同时之间,楼下也有了说话声音,李玉虎忙以传音召唤,道:“夫人快进来
瞧瞧,这便是我小时候与老娘相依为命的地方……”

  张出尘爱屋及乌,游目四顾,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竟有一种无比亲切的感
觉。翠儿早来过了,心思也没她那般细致,只传音道:“楼下是张九荫吗?他来
做什么?”

  李玉虎做了个噤声手势,并要她坐下,只听张九荫道:“夫人仁慈,广被贱
民,卑职一定将这番德意知会各家负责人,而今而后,卑职亦当尽忠职守,严查
奸究,不容治下再有此等私设刑堂、逼良为娼之事发生,请夫人放心!”

  接着便听孟巧娥笑道:“总捕大人好说了!民妇母以子贵,个人却没什么本
事,往日多蒙照顾,不胜感激。往后这院务已交嫦娥夫妻经营,若有何违法犯纪
之事,也盼大人一体究办,不必客气!”

  张九荫连连称“是!”道:“卑职这就去各家走走,宣示夫人德意,请容告
退!”

  接着,便走了出去。一会功夫,孟巧娥执烛走了上来,张出尘与翠儿上前拜
见。待大家都落了坐,李玉虎才向两位夫人说明。

  翠儿首先道:“这些人这么坏法,咱们趁黑把人救出来就是,何必还他银子?”

  李玉虎摇摇头道:“这些人虽不好,可是大多数女孩也是他们花钱买了来的,
若不能彻底消除贩卖人口制度,扫除人性中的淫欲,光除去他们几个又有何用?”

  翠儿又道:“那干脆请公主去对她爹说,下旨废了贩卖人口制度,禁绝娼妓,
不就行了!”

  张出尘笑道:“五妹,你想得太简单了!爷不是说了吗?若不从人心着手,
一道圣旨有什么用?阳奉阴违,情形只有更糟!”

  翠儿道:“那就从人心着手哇!依爷的本事,还做不到吗?”

  李玉虎苦笑道:“你把爷看得太高、太能干了!”

  张出尘见她不解,便道:“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要想改变,何其难也!
别人不论,就拿你自己说吧!若是要你离开李府,你乐意吗?”

  翠儿抗声道:“这怎么一样呢!大姊乱说!”

  张出尘笑道:“这不是乱说,你有所好,有追求的目标,别人自然也有。有
的人幸运一点,能追求到手,有的追求不到,却不甘心,所以就用些不正当手段,
甚至伤害到别人,你说这是对还是不对?”

  翠儿沉思道:“追求自己的目标,算对,可是为了自己,伤到别人就不对了!
是不是?”

  张出尘笑道:“人都不是很理智,很替别人想的,常常为了自己,伤了别人,
被伤者若有能力对抗,就起了纷争,若无能力对抗,便成了被压迫被主宰的可怜
人了!就像天下所有的奴隶,不都是如此吗?”

  她语气一顿,又回到原题,继道:“刚才你说废了奴制,可是一些有钱人懒
惰,都买人伺候他饮食起居,有些穷人也懒得独立创业谋生,甘心依附大户为奴,
图个温饱,这一废,双方岂不都断了交易管道,都达不到自己的目标了吗?”

  “所以,改变之途,从人心做起,要大家都能自主,不依赖他人,都能明理,
不为己利而伤人。这一点但凭一人之力,如何能行?”

  翠儿搔搔头道:“被大姊这么一说,这不行,那不行,怎么办呢?”

  张出尘笑道:“只好慢慢从身边做起,先扶起身边的人,教化身边的人,让
他们能明理、能独立,再扩而充之,去教导影响别的人,慢慢地就可以改变了!”

  翠儿道:“那要多久哇!”

  李玉虎接口笑道:“有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若想世上之人皆知义
识礼,人人独立兴家,只怕须要千百年的时光呢!“

  翠儿叹了一声,不再言语,大约觉得十分泄气。李玉虎却爽朗一笑,又道:
“尽其在我,成功却不必在我啊!其实千百年光阴,不是弹指即过吗?”

  孟巧娥笑道:“玉儿胸襟宽阔,出尘认事至明,娘心甚慰。为娘开设孤儿院,
其中也有这番意思……”

  说话之间,外面更声传来,已起三更。

  李玉虎盘膝坐床,瞑目合神,过了片刻,笑道:“小虎正在为爹爹服药通关,
再过一刻,便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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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虎过去拍拍她,安慰道:“娘,镇定一点,当然是真的!孩儿怎会拿这
等大事与娘开玩笑?”

  孟巧娥长长吸了口气,激动的道:“玉儿,娘实在……不敢相信……噢……”

  李玉虎又伸手拍伺模?还?獯稳词桥脑谒?ā?

  孟巧娥双目一闭,全身一软,已然沉沉睡去!

  李玉虎道:“夫人,你把老娘送到上面,脱了衣服,就让他们先在梦中相会
吧!”

  张出尘抱起孟巧娥,在李玉虎指点之下,悄然上了阁楼,依言为她除去衣衫,
拉了棉被盖上。同时在袋内拿出两方粉红玉佩,悄悄放在枕畔。

  三人一时默默无语,静心等候。翠儿耐不住低沉的气氛,走上阳台,一闪身
飞登松树之巅,放目眺望,无意中低头一瞥,却发现八大胡同内,各院之中都不
约而同的驰出一辆马车,直往长辛店方向赶去!

  她暗暗数了一下,前前后后大约有二十辆。不过车里到底装了多少人,她却
是看不透。

  她晃然飘然入房,低声道:“爷,外面……”

  张出尘摇摇手,也低声道:“爷也看见啦!一共有五十人。一个受了伤的没
去,不过已移到客房养伤了!”

  翠儿笑道:“看来张九荫并没偷懒,果然每家都通知了!”

  李玉虎道:“他敢不通知吗?我那张图不但位置正确,人数也丝毫不差,过
去既然包庇他们,如今有此建功机会,又怎肯放过!夫人,今晚回去,速令鹞鹰
通知钱一飞,查核一下人数。”

  翠儿道:“爷不要他们送过来吗?咱们内府的娘子军,可以从里面选一些呢!”

  李玉虎道:“先让一飞过滤一下,有愿意回家的,就送回家,实在无地容身
者,过几天送来也不迟!娘说要创立一家孤儿院,你们不妨先储备一些人才,有
些年纪太小,不适合练武者,将来也不妨送去教养……”

  张出尘默默记下,忽见李玉虎口唇微动,却未发出声音,接着又见他晃身而
起,飘上阳台。

  张出尘与翠儿一齐出去,仰头观望,只见漆黑的夜空中忽传来一阵疾风,一
朵庞大的乌云低空飘过,云上金光一闪,阳台上已显出三个人来!

  原来,上面的乌云乃是鹰王冠军的影子,而现身的……分别是小虎与琳儿,
一左一右,夹扶一个身型雄伟高大的“大”人。

  说他是“大”人,一点也不过分。李玉虎已经是高个子了,但站在那人面前,
不但矮了半个头,横宽也差了三分之一。

  只是此际,他浓发掩面,身上披着一件僧袍,里面似乎没穿衣服,下面也赤
着一双大脚,呼吸绵长香甜,正在熟睡!

  李玉虎忽觉得热泪盈目,心中波涛起伏,忙上前轻轻抱住那人,倏忽间飞上
阁楼,再轻轻塞人棉被之中,一手拉住僧袍一角,微微一振,已将僧袍全撕出来。

  接着,他拨开那人头发,俊目闪光,凝神瞧去,只见那人已被小虎施过脱胎
换骨手术,国字型的脸上狮鼻海口,颇具威严,红润的面色,光滑的皮肤,颔下
光溜溜,寸须不生,望之只如三十许人。浓眉漆黑如剑,眉毛长有寸许,拨开发
顶一瞧,连顶心的戒疤也已消失。

  李玉虎长吁一口气,自觉已无破绽,这才退后数步,双手在床上两人耳后,
虚点数下,又装出一副苍老庄严的嗓音,传音道:“尔等姻缘未了,世间重任未
完,便妄图逃遁规避,实有不该!本尊如今还汝本来面目,盼尔等好自为之,切
记!切记!”

  说罢,飘云而下,并顺手将掀起的天花板归还原状!接着走进卧房,对张出
尘等人摆摆手,道:“去吧!这里已用不着咱们啦!先回去吧!”

  五人手拉手,踏雪而归,路上翠儿急问经过。小虎笑道:“经过情形,老哥
了如指掌,你问他吧!”

  李玉虎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虎与琳儿先附在金童玉女身上,趁
老爹参拜之际,出声责他逃避做人责任,妄想修成正果,实在走错路子,今见他
尘心仍在,尘缘未了,特意格外施恩,还他本像,好与妻儿团聚等语,接着点他
睡穴,喂下灵乳丹药,助之脱胎换骨,如此而已。”

  李小虎不满意,道:“看你说得多轻松啊!别的不说,光是头发胡子问题,
就够我和琳儿伤脑筋了!”

  很少说话的琳儿,这会“嗤”声笑了起来,轻声细语道:“翠姊你不晓得,
公公他本来头发不足一寸,胡子足有两尺,都白了呢!”

  翠儿“噢”声道:“真的?后来你们怎么弄的?把胡子移到头顶上去了,是
吗?”

  众人“哈哈”大笑,小虎道:“真会异想天开,这怎么可能?我们是在喂药
之前先把他胡子拔光,喂药之后,再用老哥为玉莲催长秀发的手法,把头发拉出
来的。”

  翠儿“啧啧”有声的道:“可怕,可怕,把人家胡子全拔光了,以后还能长
吗?以后公公若是知道了真相,不找你俩算帐才怪!”

  众人一怔,都不言语。半晌,李玉虎方道:“老爹经过脱胎换骨,大约是不
会变老了。长不长胡子有什么关系!像我不是也长不出吗?”

  不过,语气一转,又道:“不过,这事只咱们几个知道,不可再说给任何人
听。最好都忘了此事,否则万一被老爹知悉,是小虎装神弄鬼,拔胡子事小,再
出家做和尚,麻烦就大了!”

  又特别叮咛翠儿,道:“翠儿,你最无机心,这事千万保密,回去连灵儿、
玉莲她们问起,也不许说!知道吗?”

  翠儿吐吐舌头,道:“知道啊!老爷,你当我真个不知轻重吗?”

  众人悄然回到李府后洞,小虎与琳儿自去四楼。张出尘招呼在前厅守候的小
蓉、小梅回来。

  李玉虎则一脚?舜涠?姆考洌?乖诖采稀?

  翠儿欢欢喜喜地除去两人衣裳,盖上棉被,李玉虎搂着她光滑细致的玉体,
道:“今晚放假,好好睡一觉吧!”

  翠?崴车囊蕾俗潘??斑恚绷艘簧??丈涎劬Γ?欢嗷崴???ァ?

  次日一大早,长辛店大安镖局局主赵守恕,便已飞骑赶来拜访。

  他一到高大的石牌楼边,立即被两名值班的带刀壮汉拦下,询问道:“阁下
高姓大名,要找何人?”

  这几天赵守恕也听到北京城传开的消息,他半信半疑,心里虽知李玉虎深藏
不可测度的功力,但其他种种就有点不敢信了。

  但此刻一见并不陌生的荒山僻道,陡然兴起牌楼围墙,并还有了功力不低的
守卫,不由暗暗诧异心惊,甚至怀疑找错了地方。

  他滚鞍下马,抱拳道:“兄弟长辛店大安镖局赵守恕,特来求见本局新聘的
总镖头李玉虎,但不知是否住在此地!”

  两壮汉一齐躬身施礼,道:“原来是赵局主当面,恕小人等眼拙,昨日长少
夫人已着人交代过,局主请!”

  于是一人带路,一人接去马匹,牵过一旁,系在新辟的系马栓上。

  赵守恕举目四望,见路左一片疏林中一片粗木围栏,栏中不但有两座高大的
马房仓库,竟还有数百匹马在里面自在游荡。

  右手林中,三座木楼均已盖好一半,路正中遥见又一石门楼阻住去路,更里
边,一座二十丈宽的石楼傲然伫立,半山腰更有两座金碧辉煌的建筑露出一角,
与石楼成鼎足之势,却更衬托出大楼的庄严气势!

  他不由被这气势所慑,心里有点怯意,身上却见燥热,便道:“兄弟,李总
镖头住在大楼里吗?”

  带路的壮汉和善一笑,道:“府主住在何处,小的不大清楚,不过听伺候府
主的姊姊们说,楼后还有更美的洞天福地呢!”

  两人来到新建的石门楼前,左侧门已经开启,里头站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小
丫头,身着翠绿丝质劲装,体态虽然小巧,眉间却也有英武之气。

  只见她天真一笑,声音甜美的道:“王三哥,一大早是哪位客人哪!”

  带路的壮汉——王三哥喜笑颜开道:“是春娇姑娘值班啊!早,这位就是赵
局主哪!”

  春娇姑娘“噢!”了一声,敛袵万福,笑道:“赵局主早哇!长少夫人昨天
就交代过了,您老请进来吧!”

  赵守恕拱手含笑道劳,迈步入内,春娇关上门,又道:“局主请随小婢来吧!”

  赵守恕目见门内一片平坦石地,广有百丈,门楼两侧,外观是两排蜿蜒向后
的丈二石墙,内观则是两列石彻平屋。

  左列第五间门外,有一石井,右列第三间则是连着三间马房,马房外有个大
池,此时正有七匹无缰骏驹在池边饮水,另有一匹更是神骏的金黄龙驹,却在大
楼假山水池前,自由漫步。

  而假山后边,大楼两边,左右各有三株奇古腊梅,枝叶繁茂,花朵似锦,一
阵暖暖的山风吹来,隔得老远,便已嗅得一股清香!

  赵守恕一阵惊异,吃暖风一吹,才查觉院中竟无丝毫寒意,忍不住奇问道:
“春娇姑娘,为何这里一点也不觉得冷呢?一直都是这样子吗?”

  春娇姑娘回眸一笑,道:“府里处处都是温泉,寒气吃温泉冲散中和,自然
不冷了!”

  片刻,走到楼前大池边,那龙驹伸头饮了几口水,又转头望了两人一眼,四
蹄一动,已如飞奔回马群。

  赵守恕忍不住又赞道:“好一匹龙驹骏骑,这般高大神骏的,区区还是第一
次见呢!”

  春娇姑娘笑道:“它叫‘飞龙’,是府主的坐骑,听说只许府主一个人骑,
小婢等下人都不敢近它的身!”

  赵守恕望着挺拔苍峻的假山,在中腰的瀑布,以及池面上漾着的七株盘大莲
叶,心中不禁疑惑自问:“这与仙境何异!”

  春娇疾步转过假山,走到厅门口,躬身向内报告,道:“禀长少夫人,大安
赵局主到了!”

  接着,便听见一阵清丽简洁的声音扬起,道:“赵叔请进!”

  赵守恕顾不得细看假山景致,疾步而入。只见里面清亮如画,点尘不染,右
手边三面紫檀木屏中,围出一间宽大的客厅,布置清雅华丽,兼而有之,顶上悬
一只特大的白纱绘制宫灯,放出柔和清辉,清辉之下,张出尘宛如凌波仙子一般,
仪容端庄的微含笑意,一双凤目清亮如电,隐有威梭,望着他说:“赵叔叔远来
辛苦了!快请进来歇歇!”

  赵守恕有些自惭,慌恐不安,忙一拱到地,道:“区区见过长少夫人!……”

  张出尘敛衽还礼,道:“赵叔不可多礼,快快请坐!”

  赵守恕拘束的坐下,一旁小梅献上茶茗,张出尘又道:“府主尚在贪睡,本
座这就去请,赵叔且请宽坐稍候!”

  赵守恕刚要拦阻,却听一声清朗笑声响起,李玉虎一身绛色丝质长衫,飘逸
轻灵的走了进来,连连拱手道:“赵叔叔早!失礼!失礼!”

  一旁侍立的如意、小梅屈膝默迎。张出尘自然也站了起来,脸上威仪一扫而
空,嫣然含笑,却未言语!

  赵守恕连忙起身,拱手堆笑,道:“打扰府主早觉,实在不该……”

  李玉虎上前接他落坐,自己也在一旁坐下,笑道:“赵叔何出此言,按说明
日就要出车,是该小侄到局里报到的。”

  赵守恕拘谨的道:“哪里,哪里!府主屈就总镖头,全出于助拳之义,有些
小事鄙局自会处理,怎敢劳动大驾?目前万事已妥,只差去如意珍宝坊接下红货,
便可成行。此事关系重大,赵某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才来烦劳府鳌???

  李玉虎笑道:“说什么烦劳,这本是小侄该做的事。不过,赵叔请放宽心!
如意珍宝坊小侄已经接了过来,那串红宝石项链也已做好,已放在小侄饫锪耍⌒
≈侗敬蛩忝鞒柯誓谌舜?讼盍矗?煌?ゴ蟀脖ǖ剑?⒓吹浅蹋?

  张出尘在他说话之时,打个手势,如意会意,即已去玉作房取来一只锦盒,
放在两人面前。

  李玉虎打开盒盖,一片红艳艳光霞立即闪出。他又道:“赵叔请看,这串和
原先的可一样吗?”

  赵守恕望了一眼,心头眉头同时一宽,笑道:“只要是红宝石,一不一样,
有啥要紧!只要送到地头,责任卸去,鄙局不再倾家停业,便是上上大吉!”

  张出尘道:“赵叔,不是说要以此引出劫匪,收回失镖吗?”

  赵守恕老脸一红,心头暗暗打鼓,忙道:“是,是,是!赵某已遵府主所嘱,
对外放出消息,但是……近来府主威名盛传,北京城内,人人都知道香山出了一
家活神仙,不但医好圣上的隐疾,还要娶公主进门,那劫匪敢不敢来,赵某就不
敢说了!”

  李玉虎与出尘对望一眼。李玉虎笑道:“赵叔放心!失镖若能追回自然最好,
若是查不出劫匪,追不回失物,这一串就交出去,也无所谓!”

  赵守恕心头巨石这才放下,展眉笑道:“果如此,府主平白无故损失巨宝,
赵某想想,实在过意不去……”

  李玉虎笑道:“这事咱们早已说妥,赵叔不必放在心上。”

  这时,翠儿与平阳公主连袂而出,余玉莲也从别处过来。赵守恕见过翠儿与
玉莲,连忙起身问好。最后李玉虎为他介绍平阳公主,又不免令他大惊失色,便
要跪下叩头!

  平阳公主学着李玉虎的样子,宽袖轻轻一拂,托住他下拜之势,也顺着李玉
虎的口气娇声笑道:“此处不是朝堂,赵叔不必拘礼。”

  赵守恕一时觉得全身被一股无形柔劲束住,竟然动弹不得,不由大惊失色,
口中嗫嚅道:“赵某遵命……”

  李玉虎望见丫头们已在餐厅布置碗盘,便道:“赵叔想必未用早饭,请与小
侄等一同食用如何?”

  赵守恕额头见汗,辞谢道:“赵某已经用过,府主与公主夫人们请吧!赵某
局中尚有他事待理,须先回去,明晨恭候府主大驾降临,即行启程如何?”

  李玉虎见他拘谨之状,不便勉强,便即答应道:“明晨卯末,小侄准到,辰
初发车可好?”

  赵守恕连连称“好!”又道:“还有一事,须向府主报告。鄙局消息传出之
后,除万利钱庄老板说奉府主之命,要一同行动之外,尚有五车客户要求附骥随
行,鄙局盛情难却,已然答应下来!”

  李玉虎点头笑道:“好哇!人多热闹,就一起走吧!……”

  说着,众人却听得两声鹞鹰鸣声由通讯室传来,眨眼间,小佩手执两封信走
了过来,一齐呈于张出尘。

  张出尘匆匆一瞥,笑道:“一封是一飞的,他说五十名少女到齐,每人五十
两已然付清。另有一事,却和赵叔说的有关呢!”

  赵守恕心中惊疑不止,忙问道:“什么事?”

  张出尘笑道:“信上说,赵叔另找的五车,其中有一双姊妹身分十分可疑,
请府主特别留意,赵叔可知她们的来历?”

  赵守恕大惊失色,道:“五起客人之中,确实有一对双胞姊妹,小巧玲珑,
美艳如花,听口音,似是关外人氏,据她们自己说,要去南京投亲谋生活。这,
有何可疑之处!”

  李玉虎摆摆手,笑道:“愈有可疑人物同行愈好,说不定劫匪就在其中。赵
叔不必挂心,只当平常一样就行了!还有一封呢?”

  张出尘笑得十分开心道:“是云妹的。她说在玉女宫已邀了五十六人,连师
父他老人家都动了游性,想来本府瞧瞧!”

  赵守恕失惊道:“玉女宫?是黄山玉女宫吗?”

  翠儿脆声笑道:“是啊!赵叔也知道吗?”

  赵守恕道:“赵某以保镖维生,对武林各门派当然有个耳闻,黄山玉女宫与
巫山神女宫并称于世,却一正一邪,赵某岂能不知?”

  翠儿脆声大笑,指指张出尘道:“我大姊就是玉女宫现任宫主,赵叔你可不
知道吧……”

  赵守恕又是一惊,疑惑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哑然无语。张出尘瞪了翠儿一
眼忙道:“赵叔别听翠儿胡说,本座出身玉女宫不错,可早已不当宫主了!”

  李玉虎也怕引起更多传说,忙道:“赵叔有事,请去忙吧!小侄明早立去报
到!”

  赵守恕躬身相应,“叔叔”的架子再也端不出来,垂着头怀着一腔疑问与惊
喜及惊奇,告辞而去!

  李玉虎率先坐上餐桌主位,等诸夫人分别落坐,方道:“云儿信上还说别的
吗?”

  张出尘笑道:“真巧,她信上也提到神女宫呢!她说近年来,安徽境内常百
年轻男子失踪,据推断可能与神女宫有关,想请爷设法查一查呢!”

  李玉虎望了平阳公主一眼,道:“那也得等到和公主的大事办完才行啊!我
看夫人还是先安排她们回来,等明年一月底,咱们再一齐南下就是!”

  平阳公主大乐,笑道:“爷,一月底只怕父皇也要上京,咱们或许和他一齐
去呢!”

  李玉虎摇头,笑道:“那多不自由!要去咱们自己去,绝不能与他们一路。”

  平阳公主笑道:“这倒也是,不过看父皇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保驾的。”

  张出尘笑道:“保驾没有问题,咱们只要派出大鹰与鹞鹰,随时注意车驾行
动,一有动静,立即回报,百里距离,眨眼即至,有什么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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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儿举起双手哗然脆叫道:“万岁,大姊万岁!”

  李玉虎笑道:“又不是去玩,有什么好高兴的,路上说不定会遇上大批强盗
劫匪,有你忙的呢!”

  翠儿笑道:“我才不怕呢!”

  李玉虎便不理她,却看着小蓉、如玉道:“你俩会骑马吗?”

  小蓉含笑恭声道:“启禀府主,奴婢昨日已练过,下午再练一练,应该可以
应付!同时奴婢已选了两匹,请府主恩准乘用!”

  李玉虎大笑道:“看来夫人已准了你们,还问我怎的?我还敢说不行吗?”

  接着,他又向张出尘道:“鞍山方面应出发了!通讯安排了吗?”

  张出尘道:“今晨妾身已命冠军率十只鹞鹰同去,传下一信,明日开始,当
有讯报不断传人?”

  李玉虎推碗而起,大笑道:“好,夫人事事安排周详,那胡老、田老想必已
痊愈了吧!”

  翠儿笑道:“这个我晓得,他们两位昨日下午便全好了。胡老已率领女儿回
了众乐园,田老则搬到平准堂去了。至于田甜不知为何,也和胡家姊妹一同去了,
你说奇不奇怪?”

  李玉虎望了平阳公主一眼,见她故意垂眸避开,便不点破,笑道:“她们走
了不好吗?少一个人吃饭,省下不少银子,岂不更好?”

  大家随他一同出去,余玉莲道:“昨晚妾身奉大姊之命,已重新安排下属居
处及工作。男子全部撤出内府,大门暂派春娇率八名丫头看管。”

  李玉虎耸鼻迎风嗅了一下,笑道:“怪不得到处都是脂粉气味,原来臭男人
都赶光了!”

  众女哈哈咯咯,一阵大笑,翠儿道:“爷,你的鼻子真这么灵吗?我不信!”

  李玉虎哈哈大笑,捏唇打个胡哨,只见远远的马房中,马王长嘶相应,眨眼
奔了出来。

  翠儿见猎心喜,也跟着吹声口哨,马房中另一匹白马也跟着奔出!

  翠儿喜得跳脚,脆声道:“乖,乖,它认得我哎!快,拿鞍子来……”

  接着他又催林灵,道:“四姊,你也吹吹看!”

  林灵不会吹口哨,只好召手传音,道:“马儿,快来……”

  另一匹白马也踏蹄驰出!

  此时小梅、小蓉等丫头已去提来全副鞍辔,李玉虎接过手去,先把黄缎面褥
子盖在马王背上,又架上皮底纯金的鞍子,勒上马肚带,口中却道:“飞龙乖,
我们明天要出远门,委屈你了。”

  马王一动不动,静待调理,最后李玉虎又为它套上染成黄色的笼头缰绳,抚
摸着它的头额,赞道:“几块黄宝石一衬,真漂亮威风啊!”

  原来笼头正中与金鞍把手上,张出尘命人镶上五粒黄色宝石,尤其额心一颗
大如鸽卵、光彩夺目,更增加了龙驹的威风美姿!

  马王飞龙欢嘶一声,用头轻轻顶顶李玉虎。意思是催他上去。李玉虎哈哈大
笑,晃身飞上金鞍,缰绳一抖,马王立即威风八面的缓步前进,昂头摇尾,竟显
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翠儿、林灵也学样,为自己坐骑上鞍加笼,一对白马也照样乖如羔羊。两人
飞身跨上,两白马立即随在飞龙后面,踏蹄前进。

  张出尘见状,也学着林灵招手,传音道:“你们都出来吧!”

  马房内剩下的二红、二黑、一金黄的五骑,金黄带头,果然都驰到面前!

  她上前拍着每一匹马头,像点名一般的道:“本座为你们取名金凤、赤焰、
烈火、玄桦、玄青,你们要记住哟!”

  她一连叫了几遍,又道:“四妹那匹叫皎白,五妹那匹叫皓月,公主你说好
不好听?你喜欢哪一匹啊?”

  平阳公主笑道:“妹子都喜欢,只是姊姊们都选过,剩下的就算妹子的吧!”

  张出尘指指金凤笑道:“它归你最是合适!原先二妹和我选的两玄,三妹、
六妹选的两红,就它当时不知躲在哪里,没人发现,现在正好配你公主的身分!”

  平阳公主大喜过望,娇笑上前抱住金凤的大头,道:“金凤、金凤,大姊起
的好名字,你愿意属于我吗?”

  金凤欢声低嘶,伸出长长的舌头去舔她的玉手。平阳公主“咯咯”娇笑,接
过黄褥金鞍、上镶黄宝石的笼头,一一替她配上。

  张出尘、余玉莲也为玄桦、烈火上鞍,不多时均已弄妥,纷纷上马,追上前
面三骑,另两骑赤焰、玄青,空乘相随,转眼间已在广场兜了一圈。

  李玉虎神目如电,瞥见水池边几个丫头,脸上都有跃跃欲试样子,便道:
“小蓉,你去唤呼一声,凡是想骑马的,一齐到外边去选吧!选中那匹就算谁的!
今天咱们骑术训练,不过等会可不许叫屁股痛啊!”

  小蓉等人大喜过望,一齐欢呼道:“多谢府主恩典……”

  说罢,一窝蜂回到厅内,客室之内也立即爆出一阵欢呼之声!

  片刻间,六名小字辈,二十四名如字辈丫头全体出动,纷纷向外涌去!

  此时,李玉虎五人已叫人开了府门,八骑马如风飞驰而出,直向府外奔去。

  三十名丫头入了马栏,都有点手脚无措,只有小蓉、如玉昨天已先选过骑过,
有点经验,不过也幸亏有天马堂负责照顾马匹的十多位兄弟帮忙,如此也费了半
个时辰,方始人人一乘,缓缓在栏内兜圈练习!

  这三十名丫头年纪都在十四、五岁之间,过去虽没武Φ鬃樱??涣饭??殴
Ψ颍?炊际峭蛑醒∫坏钠?链匣廴宋铩@创酥?螅?懦龀炯父鲦⒚昧???枪?
サ脑庥觯?坏?头?伺嘣?龉Φ牧榈ぃ?乙灰煌ㄑㄊ杪觯?嵬?松?佬?兀?谟
韫锼??π姆ā?

  所以虽只短短数日,每个人的内力真元绝不比武林高手差,只是还没练过手
眼步法,不懂得施展发挥而已。

  不过,此际用来驭马,稍经指点之后,不一刻便全能得心应手,指挥如意,
有模有样了!

  站在栅门高台上观看的天马堂执事王幼雄,看在眼里,不仅叹服,更是纳闷。
不过他也深知府主一家的能耐,似乎没有做不到的事,便只好把这些杂思按下,
大声讲解队形变换,指挥着众少女操演起来!

  如此操练了半个时辰,李玉虎等人已兜了回来,望见这等情况,张出尘忽然
上前,道:“王执事,让如意、小蓉上台试试,你在旁边提醒一下,看看她们能
不能指挥!如意,你先来!”

  李玉虎提缰沿内府外墙驰向后山两宅,道:“你们玩吧!我去后面瞧瞧!”

  沿路望见修屋筑墙工人足有千人,只要有人向他张望,便马上挥手唤呼,这
一来倒弄得那些人不好意思,都低下头专心工作起来!

  新辟山路宽有丈许,地上全是花岗原石,马蹄踏上去,得得有声,传出老远。

  片刻间,转到内府正后方,只见原先的院墙已开出两个丈余的门户,石砌的
门楼也已搭起,只是泥水未干,还没法装上大门。门内的门房也正在赶工,由于
此地已甚寒冻,工程进行得不很顺利。

  他跳下马来,对马王道:“飞龙,你先回去吧!”

  马王大头猛摇,已跨步进了院子,李玉虎微微一笑,随后进来,对门边工作
的工人,道:“各位辛苦了!”

  一个身穿棉袄的监工忙躬腰堆笑道:“府主你好,应该的,应该的!”

  一千工人却显出一脸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样子,怔在当地!

  李玉虎心中暗叹,见不是路,只好一步跨进去,道:“你们忙吧!别管我…
…”

  园中院落甚大,沿墙除一列下房之外,正中一楼,楼房坐北朝南,四周花木
布置错落有致,一条驰道由原先北面的大门口一直通到楼前。驰道外面,也有假
山水池,只可惜此时正处隆冬,池水已被冰层盖住。而园子里的花木,除苍松老
梅外,也都光秃秃只剩下枯枝了!

  李玉虎心中一动,已将内心的想法传给下边的小虎。

  接着楼门开处,武昌与田老先生文忠迎了出来!

  武昌抱拳躬身相迎,田文忠却已屈膝要跪下去。

  李玉虎上前扶住,笑道:“老先生大好了,听内人说你愿留在府中帮忙,本
府不胜欢喜,今后即是一家人,千万别过分客气!”

  田文忠清瘦的脸上,满是感激,道:“府主仁厚,不仅由鬼门关把老朽给救
回来,还赐下御饭之所,小老儿实在惭愧……”

  李玉虎拉住他同入楼内,俊目一扫,只见楼下一间大厅朱漆染金,家具豪华
齐全,一副皇家气派,不由皱了皱眉!

  武昌忙请他落坐道:“这些都是原先二王爷留下来的,府主若是认为不妥,
过几天再行更换便是!”

  李玉虎笑道:“我比较喜欢朴实淡雅,这些皇家用具,咱们使用似也不大合
适,不过东西很新,换了满可惜,是不是?”

  武昌笑道:“下月府主娶了公主,最少是驸马身分,用些皇家器物倒不过分。
若是要换,咱们不但不会赔钱,说不定还可以赚几文呢!”

  李玉虎颇觉意外,道:“真的?若是如此,武老和出尘商量一下,家具就换
一下,房子也重新油漆吧!”

  接着,他又对田文忠,道:“田老住着不习惯吗?”

  田文忠笑道:“老朽一生也未住过这么好的地方,是有点不惯,不过语云:”
由俭入奢易‘,很快就会习惯的!“

  李玉虎又道:“房间还够用吗?”

  武昌笑道:“上下共十四个房间,都太奢华,不宜属下等使用,属下宜在楼
后再盖一排宿舍,除客厅外,其他多半改为办公处所。至于隔壁的孟风堂,可用
来招待客人之用,就不必改了!人员方面,属下也正在征募之中。”

  李玉虎起身笑道:“明日一早,本座要去南京,武老有什么事吗?”

  武昌自怀中摸出一方玉牌,双手呈上,道:“南京有属下大弟子刘昌年,在
东大街开有一家奇异珍宝行,府主不妨找他一谈。这是鄙门信物,请府主收存。”

  李玉虎摇手笑道:“本座可能没时间停留,最好武老写一封信,带本府一面
旗子去,往后书信往来,可由鹞鹰传送,一日可达,就方便得多了!”

  武昌与田文忠大感惊奇,武老道:“真的?府主已训练成功了吗?”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现在还在训练,但不久之后,近至城里,远至鞍山,
本府均可以鹞鹰通讯,比起人力马匹快得多了!下次武老再去城里,可带一头去
给他们瞧瞧,彼此熟悉一下!”

  以后,平准堂果然也利用鹞鹰与各地生意建起通讯网,凡是李府平准堂下的
买卖,外表与别家并无两样,只是院子里一定撑起一面紫色三角小旗子,旗子中
央则用黄色绣着一个李字。旗竿下面,也必然有个木架子,是专为鹞鹰息足停身
所准备的。

  接着李玉虎又到邻院巡视一番,见大小、布置、型式都差不多,只是家具多
是旧品,质料都是上好木料,便道:“这里的家具不必换了,稍稍重新油漆一下,
把朱、红之色改一改!另外,两院之间开个洞门吧!”

  他跨上马王“飞龙”,沿另一边山路而拢?患?懦龀镜热艘讶皇铡氨?薄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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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龙欢嘶相应,昂头摆尾,自去散步!

  他回到大厅,不见一个人影,不由有些纳闷。随即走到后洞,见小蓉、如意
秀发水淋淋,一脸艳红,一副刚出浴的样子,这才恍然,微微一笑,便即直赶浴
室。

  在跨入那极大极广的山腹时,心中一动,想到将来万一离开,山腹中的玉笋
若被外人得知,必定引人垂涎盗采,所以甬道口还是该加道石门,比较合适。

  想到石门户,又想到不知是否有别的出路。

  皆因近来事情太多,李玉虎还不曾好好探测过整个地理环境呢!

  静心一听,知道诸夫人和平阳公主皆在浴室,便自举步深入,坐在山腹中心
的大水池旁,运起天眼,向上下左右仔细探察。

  这一查,果然有几个新发现。

  第一点发现是,正对着池中火玉的上方所以会发出灿烂光辉,除了中央有粒
极大夜明珠之外,附近都是大小不等的钻石与水晶,珠光再经过反射及折射,所
以才这般明亮。而连着包着钻石与水晶的,竟然也都是火玉,只是年代已久,体
积较小,火力已发散得差不多,温度降低太多,已变为温玉而已!

  第二点发现,是距离火玉最远,也就是山腹边沿的玉笋,有些内部尚未完全
凝固,也就是还储存着许多“玉髓灵乳”。

  第三点发现,是顶上有些洞隙并不太大,只能通风透气,连只老鼠也钻不进
来!

  他放心张目,飘然凌空飞起六、七丈高,同时掏出九天玄铁制的小剑,在夜
明珠最外围削下十几粒火玉大钻及五支水晶体,轻轻凝动虚抓,放落地面。

  接着他又闪身飞到山腹边沿,在顶上切下三支尺余的玉笋。

  他把这些都搬进洞中的玉作坊,先用天眼查出正确的位置,接着运剑如飞,
片刻功夫,已将三支玉笋雕刻成三个不同形式的裸体美人!

  那美人均为白色,两站一坐,均一般曲线玲珑,面目栩栩如生。站着的双腿
紧紧靠在一起,脚上特别多出块玉座,宛如假山,美人的腿、背靠着一片削壁!

  坐着的美人是双盘式,下有莲花台座,双手合十,竖在两乳之间。

  他把三个玉美人放上石架,静静的注视欣赏半晌,才突然发现玉美人的面目
身材,无意中竟是三位夫人。

  立姿者一是翠儿、一是林灵,坐姿者双乳特大,竟是余玉莲!

  他哑然失笑,心知若下赶快补救,待会一定会有人不快,要提抗议!

  为了表示公平,他只好再人山腹采回四支,凝神用心的又雕出四个裸体玉美
人!

  这四个,也是根据玉笋本身所含“玉髓灵乳”的形状雕琢,有立、有坐、有
卧,都一般面目如生,曲线胖瘦各有不同!

  接着他又把钻石与火玉分开,觉得那火玉的温度虽已降低,不致烫伤人手,
仍不宜长时间配带;尤其感觉这室内温度,才不过一刻工夫,已然升高许多,心
中一动,立即依火玉原形雕刻了三座假山,两个肥大的弥陀佛像。

  刚刚完工,他耳中便听见翠儿的声音,在甬道响起,道:“爷跑到哪里去了?
这么久还不回来!”

  接着,她们路过门外,张出尘发现了他,笑道:“哪!爷不是在这里吗?”

  几个人一拥而入,发现一桌子碎玉钻石及架上的玉美人,不禁哗然大叫,翠
儿道:“爷,原来你偷偷做手工啊!好漂亮哇!送给我一个好吗?”

  李玉虎故意道:“不行,这七具玉美人,我准备带到南京去换银子的……”

  平阳公主眼尖,拿起一具卧姿美人搂在怀内,道:“爷,这一个不能卖给别
人,卖给妹子好了!”

  翠儿缓缓的问:“为什么?”

  平阳公主玉靥一红,笑道:“爷雕得太像妹子了,卖给别人,岂不……”

  李玉虎笑道:“好,谁出得起价,爷就卖给谁,每具一千万两银子。”

  张出尘也发现自己的一具,也像平阳公主一般抱在怀中,笑道:“好吧!爷,
我买这一具!”

  翠儿与玉莲也发现了,都眉开眼笑的抢过自己的来,翠儿叫道:“爷,太贵
了吧?我哪有这么多钱哪?不过我不管,这一个就是不准卖。”

  余玉莲却道:“爷,妾身也没有银子。不过可以先写欠条,等以后有了,慢
慢还你。”

  李玉虎“哈哈”大笑,道:“好,还是玉莲老实,爷决定不卖啦!送给你们
换一个香吻吧!”

  翠儿大叫一声,搂住他先吻了一下,余玉莲也乖乖送上一吻。张出尘看看手
中玉雕像,道:“爷,妾身这一具身材有点怪,怎么回事!”

  李玉虎笑着吻吻她,道:“这是四个月后的样子,不信,到时候你再比比。”

  翠儿探头去瞧,见那玉像大腹便便,双乳也有些下垂,不由笑弯了腰!

  张出尘打她一下,又对李玉虎道:“拜托爷改一改吧!这样子多难看嘛!”

  李玉虎摸着她的小腹笑道:“这等身材是最神圣、最难得的,生育之后,再
想如此已不复得。我为了让后人永远记住你的辛苦与牺牲,才故意雕成这样,改
了岂不失去意义?”

  他见张出尘虽不再说,脸上却仍有些不甘,又道:“要不我另雕一具给你,
这具所以不能改,还有一个原因!”

  翠儿脆Φ溃骸耙?睦碛勺疃嗬玻」褂惺裁矗?斓闼蛋。?

  李玉虎举起玉雕,迎向室顶的夜明珠,道:“你瞧,这玉像体内皆有‘玉髓
灵乳’,一刀下去,不但没讯亲酉髌剑?慌禄够岢鱿忠桓龃蠖茨兀?

  五人一听,又是一阵惊奇,都举起来迎向珠光查看,果然发现里面略有空隙,
稍一摇动,内部便会流动。

  翠儿脆笑道:“爷,这是原来就在里面的吗?怎么取出来呢!”

  李玉虎笑道:“在乳尖上各打一个小孔,就可以吸出来了!不过现在咱们还
有,可以不必取用,先收着吧!”

  平阳公主上前献吻,道:“爷,谢谢,妹子一生珍爱此物,绝不会破坏它的
完整!”

  翠儿望着石案上佛像、假山,及十几粒大钻与水晶,道:“这些爷从哪里找
到的?怎的房里变得这么热呢?”

  李玉虎笑道:“这是火玉水池上面的东西,热度介乎火玉与温玉之间,因为
我见上面两堂,都甚寒冷,所以才想到这个方法。晚上叫小虎送两个假山过去,
试试,看能否改变一些。”

  他指指钻石、水晶,又道:“这些我不管了!你们一来把我的灵感都打断了!
走吧,去前面吃饭去!”

  林灵等人把玉美人都送回自己的房间,张出尘则把出云、如丹的也拿回房去,
又叫小蓉、如意捧了佛像、假山,一同到了前厅,道:“假山放在餐桌上做个装
饰,佛像先放在文书室吧!”

  那假山约有尺半方圆,高约一尺,通体火也似红,李玉虎是根据挖下钻石之
后的形状稍加修改而成,细看之下,山峦起伏,削壁突起,竟也颇富野趣!

  这还不奇,最奇的是过不多久,厅中那么广大的地方,竟都温暖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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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册第三章保镖上路

  饭后,众人到厅外散步闲聊,李玉虎目见水池之中,莲叶倒长大不少,不由
笑道:“夫人,看来雪莲即使不能出芽生长,功效也不少呢!”

  又对平阳公主道:“我去了之后,你可以回宫住住,顺便带座火玉佛像回去,
送给父王母后吧!”

  平阳公主喜道:“谢谢爷,母后信佛很诚,有了这尊玉佛,只怕更要常待在
佛堂里了!”

  张出尘笑道:“这不太好吧!爷的意思,是希望摆在寝宫增加夫妻情趣呢!”

  平阳公主笑道:“若是如此,送佛像就不太合适了。妹子换一座假山回去,
好不好!”

  李玉虎含笑应允。又谈了一会,这才返回后洞。李玉虎道:“明早为夫即要
出门,咱们今晚疯一下吧!”

  张出尘道:“妾身另外有事恕不奉陪!”

  李玉虎笑道:“好,饶你一次,公主你呢?”

  平阳公主玉面泛起红潮,垂目道:“妹子见习好了!”

  众人来到浴室,平阳公主下午已与诸人同池洗过,习惯多了。

  林灵温柔的替李玉虎宽衣,大家“坦诚”相见,一同下池。

  李玉虎略为清洗,带着林灵共登“阳台”,展开一场“惨烈”的缠斗。林灵
奋勇“抵抗”千余回合之后,才光荣的败下阵来!

  翠儿接着上阵,不足千次,已然魂飞天外。余玉莲上去,反客为主,“倒浇
蜡烛”,旋挺耸摇,花式百出,千次之后,也亦行不得也!

  李玉虎吹气灌救之后,溜下水池,搂住平阳公主,道:“现在见习结束,实
习该开始了吧!”

  平阳公主虽然心惊胆跳,却也肉软骨酥,春情泛滥。她在李玉虎引领之下,
躺上水中石梁,只不过挨了百来下,便已尖叫连连,晕绝过去。

  于是,李玉虎只好再来一轮,最后终于在平阳公主的热情如火“炉”中卸下
“弹药”,获得了无比舒畅与轻松。

  好半晌大家恢复过来,平阳公主真诚的搂着李玉虎道:“爷,这次妹子真正
领教厉害了,若每天如此,妹子非被爷弄死不可?”

  李玉虎望望诸夫人,笑道:“不会吧!你们觉得很虚弱,不舒服吗?”

  林灵、翠儿、余玉莲都摇头,表示没有。平阳公主柔情无限的娓声道:“没
有,而且正相反,内力真元似乎更充沛,只是太刺激,人家受不了嘛!”

  李玉虎圈上一条毛巾,笑道:“多多实习,情况自会改善,你没见灵儿多凶
悍哪!好啦!今天到此为止,我去出尘那儿睡去!”

  张出尘一直也没闲着,她先指挥着如意、如玉、小蓉等八人,把日常应用各
物装到车上,又分赐八人各服一粒自培的“培元丹”,外加半杯“玉髓灵乳”,
不但增加了她们八人六十年以上的内力,而且有意替她们驻颜不老,故监督着她
们练功一个时辰。

  最后更转授三招“兰花拂穴手”,专点敌人“晕、麻、睡、僵”等有关穴道,
又叮咛道:“这三招乃本座自创,若能掌握凌虚发劲的诀窍,不必待敌人近身,
便能将人定住,再强的敌人也不足惧。”

  八女大喜,一同跪下叩头道谢。张出尘又道:“小蓉、如玉这次跟府主出去,
要好好照顾府主的生活起居,多多向灵儿、翠儿两位夫人请教,必有好处。”

  两女恭声应“是!”

  张出尘还待再说,却听李玉虎在后洞房中唤她。便道:“你们继续练习体会
一下,本座先进去啦!”

  出尘去后,八女移到后院空地,认真地继续练习。

  李小虎与琳儿由四楼下来。李小虎笑道:“光站着不动,有多难看?对敌过
招,除了以快制敌机先,还要讲究身、眼、步法,轻灵曼妙,变化莫测才行!哪,
这几步步法你们先学学,以后多多使用,再配合指法,就有看头了!”

  他慢慢示范两遍,同时在地上留下十个浅浅的小庞。?藕土斩?×艘蛔鸹鹩
穹鸬瘛⒁蛔?偕剑?焖埔涣镅蹋?湎蚨炊パ律希?簧敛患??

  八女更是喜出望外,照样模习,果然都觉得身法灵动,忽前忽后,鲋阜餮ǎ
?吵┑枚嗔耍?

  原来小虎得玉虎心灵通知,去山腰为两堂改善环境,整理水源。

  他与琳儿早已胸有成竹,先潜入两楼客厅,分别将玉佛、假山放置在楼房的
中心点,并留下字条,吩咐不可移动。

  再把楼前水池内冰层、积水、污物吸出池外,相好出入口,这才化身金虹,
由假山腰部适当处钻下地底,开出两道活泉。

  接着,小虎又采来两片火玉,打入假山出水口内,汨汨流泻而出的泉水,经
过火玉的蒸煮,溢入池中之时,已然热气腾腾,变做温水了。

  如此,不但池水永不再冻,便是周围数十丈内也受这水气熏染,温度上升,
不多久,两院中积雪尽皆化去,温暖的程度已如初春。

  次日卯初,武昌等人一觉醒来,查觉到这种变化,无不啧啧称奇!但因都见
过太多奇迹,深信这又是府主的杰作,便也居之无疑。

  而下面李玉虎等人也已起身整装,用过早餐,准备出发了!

  李玉虎为免惊世骇俗,特别穿上长棉袍,外罩绛色丝质袍,头上还特别戴上
一顶水獭皮帽,扣到眉心,把豆大的红痣也盖住了。

  林灵也换去天蚕丝的白袍,代之以绣有碎花的月白花袄长衫,头发盘起来,
插上两支九天玄铁的头簪,外罩一件斗篷,像煞是个要出远门的小媳妇。

  翠儿则换上一套翠绿绣花劲装,秀发用同色丝巾包住,外罩斗篷也是翠绿,
衬着一脸英挺秀气,确有几分侠女味道。

  小蓉、如玉皆一身丫头装扮,绛色丝棉袄裤,纤腰上还东上同色绣花丝带。

  秀发梳成双辫,外面也罩上外缎内皮的斗篷,英挺俐落中,竟也美艳如初开
蓓蕾。

  如意、小梅等丫头,分别为坐骑备妥鞍褥,车子则由天马堂中的弟子负责驾
驭。

  张出尘见诸事齐备,这才拿出一支革囊交予林灵,道:“四妹,囊中各药都
已备齐,小心保管,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你的帐篷,愚姊已放在车内,若是老
爷住不惯旅店,就住帐蓬也可!”

  接着又叮咛小蓉、如玉,道:“府主第一次出远门,起居、饮食你俩不可疏
忽,知道吗?”

  李玉虎起身出厅,笑道:“别担心啦!我最多月底之前即可赶回来,前后不
过十天,放心吧!”

  一大群人随后出来,翠儿吹了两声胡哨,立即有两头鹞鹰由后院飞出,在翠
儿的传音吩咐下,双双停在马车顶特别为它们准备的支架之上。

  张出尘随在李玉虎身后,又道:“从今儿起,鹰群开始在高空遨游,有事相
招,可在车顶插起一面李府紫旗,若是遇到紧急事故,需府内驰援,另外再插一
面红旗,鹰儿自然立即回府带人去的!”

  李玉虎上前亲她一下,笑道:“好啦!老婆,我去啦!府里的事多费心吧!

  莲儿,多帮你大姊一点,还有公主,没事也可替出尘分担一些。再见!“

  说着,飘身跨上马王飞龙,当先缓步驰去!

  林灵四女先后上骑,摇手娇唤:“再见!”

  内府大门此刻也已敞开,车子就停在门边,待李玉虎过去之后,便也跟着启
行,驰出府门。

  张出尘、玉莲与平阳公主站在水池边凝望目送,脸上都流露着依依不舍的神
情,一直到看不见车影,才不约而同的叹口气,转身入厅。

  且说李玉虎带领着这队美艳队伍,穿过北京街道,直驰长辛店。幸好时辰尚
早,街上没多少行人,但所经之处仍引起一阵不小的扰动。接着小道消息传开,
说是“马如何,人如何,车如何……”又把这一行人夸上了半天。

  长辛店大安镖局一大早也忙个不停,随行的五车客户都自备车马,倒是省事。

  只是附近凡听到消息的同业,都来送行,十五家局主、总镖头一齐莅临,却
让赵守恕受宠若惊。

  皆因大安只是个小镖局,加上前些日子失镖死人,几乎关门,更让同业看不
起,而他们也自觉抬下起头来。

  熟料,自从放出消息,要再保一趟同样的红货赴京,还新聘了一名总镖头之
后,就愈来愈让人注目了!

  尤其北京不断传出李玉虎香山建府的种种“神话”,大安镖局的客厅就没断
过访客。

  不过,开始的时候,赵守恕所知有限,只能以李玉虎收了仁义市场为例,说
明该局总镖头武功如何出众、胸怀如何仁慈,直到赵守恕香山归来,就有了丰富
资料,足够他“盖”了。

  所以,昨天晚上十五家同业,联合宴请赵守恕为他送行,今日一大早又来相
送了!

  赵守恕一夜未曾阖眼,患得患失的担着心事,天不亮就爬起来,一边吩咐加
派一辆空车,准备在路上偷偷爬上去补补觉,同时又一边派出斥候去大路边守望,
心里七上八下,总担心李玉虎临时变卦,或是事多人忙,忘了来了!

  好不容易盼到卯时三刻,斥候飞奔而回,气喘喘报告,道:“来,来了!总
镖头来了!”

  赵守恕“唬”的站起身来,心中石头落地,眉开眼笑,抱拳对厅中待茶的二
十几位局主总镖头,道:“各位且请宽坐,赵某先去迎……”

  话声未落,蹄声乍响,院中掌声已经响起,同时也传来趟子手、镖师的欢呼
:“总镖头好……”

  厅内众人顾不得身分,一齐抢出,只见广大的空场上,李玉虎俊逸无比的高
大身影,跨坐一匹世上罕见的龙驹,更予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同时,又见他
双手抱拳,俊面含笑,道:“各位好,有劳各位煤蛄耍?

  赵守恕从人丛中钻出,笑应道:“府主,总镖头来得好早,请入内……”

  话音未落,蹄声缓缓,林灵、翠儿俪影双双,白马⑵锒???艚幼旁蚴橇狡
セ瓶ヂ砩希?缙锏氖切∪亍⑷缬瘛?

  双人都觉得眼前发亮,欢呼又起,盖住了赵守恕的声音。

  李玉虎含笑介绍道:“这两位是本座四夫人林灵、五夫人环翠,另两位是夫
人的侍从,以后尚请各位兄弟多多照顾!”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掌声。李玉虎又道:“赵叔,启程时辰已到,登程上路吧!”

  这几句话,在掌声呼声中说出,在场近百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守恕暗叹一声,上前几步,高举双手,要求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拉开嗓门
道:“府主、总镖头,请厅内待茶,稍息片刻,长辛店十五家镖局局主及总镖头
都想见见您哪!”

  李玉虎俊目中电光一闪,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又抱拳笑道:“各位先进大
家好,本座深感各位盛情,但今早时间急迫,歉难一一把晤,敬请见谅,异日归
来,当在北京清平楼设宴,再图快众吧!”

  众家镖局的负责人,见他不肯下马见礼,心中虽有点不快,但听得人家这一
阵传音入微功力,谦和的言辞,吃惊佩服之余,也能体谅。其中一名老者,上前
一步,洪声道:“区区四通镖局胡定山,代表大家说几句话。李总镖头少年英俊,
仁侠为怀,我镖局同业均不胜景仰,今日时间有限,不能快聚,区区代表十五家
镖局,与总镖头约定,归来之日,请容我等做东,为总镖头与赵局主接风如何?”

  李玉虎“哈哈”大笑,道:“胡老局主快人快语,李某敢不应允?”

  赵守恕见到这种情形,便不多言,悄悄打个手势,一个趟子手在大门外点起
一串炮,其他人已按规矩顺序启程,正式出镖!

  六辆大车在“大安赵”的旗帜引导下纷纷驰出,停在门外的李府座车跟在最
后!

  赵守恕飞身上马,打个手势,李玉虎又拱手向场中诸人作别,马王昂首扬尾,
不待驱策,已然转身而去。

  场中诸人,皆掌声欢送。林灵、翠儿嫣然一笑,回马随后,场中之人都觉得
她们是冲着自己笑的,不觉万分兴奋,掌鼓得更起劲儿了!

  且说李玉虎等人跟着车队出镇,马王飞龙不耐慢步,立即放开四蹄一跃入田
中,如飞而去。

  此时已是隆冬,田间一片积雪,并未种植作物,李玉虎便也由它发泄一阵,
便传音道:“灵儿、翠儿也来跑一阵吧!小蓉、如玉留一人守在车上,告诉赵局
主,我们在前站等他!”

  林灵、翠儿一提缰绳,一对白马欢嘶着疾急追去。

  小蓉道:“如玉,你先上车坐坐,我上去对赵局主讲一声!”

  说着,催马上前,经过第五辆车子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吱吱喳喳”的语声,
却竟然一句也听不懂!

  她心中大奇,忖道:“这是哪地方人说话?怎的这么奇怪?难道不是中国人
吗?”

  想着,追上赵局主,传述了府主交代的话,便立马道旁,等车驰过,好与如
玉会合。

  第五车经过之时,不由注了意,哪知那车厢后门大开,里面厚厚的坐褥上坐
着两位一模一样的小美人儿,竟含笑向她招呼道:“姊姊,你好能干,好漂亮啊!

  功夫一定很高是吧!妹子好羡慕你哪!“

  小蓉提缰走在车旁:心想:“怎么又是一口京片子?”口中却笑道:“两位
过奖了!咱们小丫头,哪谈得上漂亮?更不会什么功夫,倒是你们俩高姓大名?

  可美得紧,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呢?叫人怎生认哪!“

  两少女也不过十八、九岁,闻言笑得花枝招展,其中一人道:“我叫吴丽芬,
她叫丽芳,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母所生,当然一个样子啦!为了怕别人认错,我习
惯在左襟戴一朵胸花,她习惯在右边,你一看就知道谁是谁啦!”

  小蓉仔细一看,发现两人的花棉袄上果然都有一朵黄金胸花,宛如玫瑰。

  小蓉点点头,道:“噢,果然分在左右,小妹记得了。我叫小蓉,还有个同
伴叫如玉,都是总镖头及夫人的侍儿。”

  吴丽芳笑道:“你们总镖头好年轻,好英俊,好可爱,好神气哟!功夫一定
很高吧!刚才听他介绍,说什么四夫人,五夫人的,难道真有那么多夫人吗?”

  小蓉目光望着远处,幽幽一叹,道:“咱们府主的功夫,小妹没见过他与人
动手,不知道有多高,夫人可是都见了,家里一共六位,第七位尚未进门,不过
听说明年正月十五就要行大婚之礼了!”

  吴丽芳口中“啧啧”有声,奇道:“乖乖,真不得了!才多大啊!就要娶第
七个老婆?也不怕短命吗?”

  小蓉怒目而视,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府主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好端
端怎么乱嚼舌根?不和你说了!”

  吴氏姊妹“噗哧”笑出声来,丽芳忙又收住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是
我胡说八道!看你们府主那副英俊威武的样儿,一定长命百岁。刚才是小妹说错
了,小妹妹千万别生气!”

  吴丽芬也帮着解释道:“蓉姑娘,我妹妹的意思是,一山难容二虎,那么多
女人嫁给他,晚上如何安排?也不怕争风吃醋,打破头吗?”

  小蓉虽只十五,对男女之事也已有个了解,她粉颊一红,却道:“晚上有什
么好安排的,夫人们都是亲如姊妹,连当今皇上的公主都要给府主做第七个老婆,
对府主尊敬得不得了,谁会争风吃醋?”

  吴丽芬姊妹对望一眼,道:“那么传闻是真的了?”

  小蓉奇道:“什么传闻?”

  吴丽芳道:“街上都说正月十五皇上要嫁女儿的事啊!可是我们实在不明白,
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肯与人分享一个丈夫?”

  小蓉柳眉一挑,笑得十分得意,道:“怎么不肯?平阳公主这几天都住在咱
们内府,早晨还一大早送府主出门呢!”

  吴丽芬笑道:“有意思!你们府主一定有过人之能。不过还有一点很奇怪,
他娶了公主,就贵为驸马爷了,不怕没银子使吗?为什么又要担任这小镖局的总
镖头呢!”

  小蓉心中一动,故意道:“咱们府主有钱得很,你看看后面这辆车,它本是
公主的座车,昨天才去改漆的,去油漆的时候,那两匹拉车的马被一位将军看上
了,出价一万两银子一匹,强要买走。后来还是林三哥搬出香山李府的招牌,才
把人吓走了的。”

  她愈说愈得意,又拍着跨下银鞍,道:“你看这马鞍,府主的一副是纯金打
造,我这副是纯银的,全是公主的二哥送的。上面的宝石,每一粒都上万两,则
是夫人叫丫头们后来镶的。而府主的坐骑,更是龙种马王,只怕叫价一百万两,
也有人抢着要呢!”

  这几句话,听得吴氏二女神志迷糊,羡慕咋舌不已,吴丽芳叹道:“你们府
里这么有钱,为何要保这趟镖呢?”

  小蓉笑道:“好玩吧!我想府主一定是觉得好玩。告诉你们也不要紧,这趟
镖咱们不但没赚到一文钱,还净赔一百万两呢!”

  吴氏姊妹大惊,道:“哪有这种奇事,保镖好玩,玩玩得了,怎么说还会赔
上百万两呢?”

  小蓉笑道:“骗你们做什么?你们知道保的是什么吗?”

  吴丽芳笑道:“这个人人都知道,是一串宝石项链哪!”

  小蓉笑道:“本来赵局主上次接了暗镖,就是这串宝石项链,不幸在鲁沂一
带被人劫了。失主要局主赔一百万两银子,赵局主拿不出来,就向我家府主求救,
府主二话不说,就送他这串宝石项链,和原来的一模一样,还答应亲自出马,陪
他送上南京。你们想想,咱们是不是等于赔了一百万?”

  吴氏姊妹目光射出贪婪之色,沉默片刻,丽芬道:“蓉姑娘,那条项链你知
道在哪里吗?能不能让咱们姊妹瞧瞧?咱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贵重的首饰
呢!”

  小蓉笑道:“链子就在咱们车上,你们要看也可以,不过先得请示一下咱们
府主。”

  吴氏姊妹双目一亮,道:“真的,你们府主肯吗?”

  小蓉笑道:“当然会!咱们府主最大方了。”

  吴丽芳笑道:“蓉姑娘,真谢谢你了。你骑着马去,累不累呀?下来到我们
车上坐坐,好不好!”

  小蓉摇摇头,道:“我奉命随车,不敢轻离,你们休息吧!我回自己的车上
去好了!”

  她驻马稍停,待李府的车辆驰过,把缰绳系在鞍桥银把手上,抬腿跨下马背,
两个跨步,已跃上车厢后面的尾部,拉开厢门,钻进车内。

  车内十分宽敞豪华,每一个地方都经过精心设计,除了三面有窗,后面是门
之外,其他各处都有暗格,储放应用之物。车厢中央是一短榻,绵绣丝被,铺设
整齐,靠门边还有两张小椅子,榻旁有茶几,上面放着一套精致茶具。

  如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正觉无聊,见她进来,不由埋怨道:“疯丫头,传
句话一去老半天,和前面两个丫头胡说什么?也不怕把舌头咬了!”

  小蓉自己倒杯茶喝了,笑道:“告诉你,前面两个丫头很可疑,你留心点,
说不定会建大功呢!”

  如玉惊奇问故,小蓉把经过说了。两人都大为振奋,只盼着赶快落店,能诱
得两人前来打劫,好建个大功。

  当天中午,车队到达易县,却不见李玉虎夫妻三人,不过派出去打前站的趟
子手却在街口等着,领大伙歇马打尖,并向局主报告,李玉虎早已走了,留下话
来,要车队赶到赵县会合住宿。

  易县到赵县近两百里,赵局主只好在饭后下令启程,这一路路途平坦,行人
旅客少,车队可以放步疾行,所以不到天黑,果然到了赵县!

  落店之后,前站趟子手来报,总镖头早已到得多时,已带着夫人出门游玩去
了!

  众人一天三百多里路赶下来,除了李府之人,都十分劳累,匆匆饭罢,大多
倒头就睡。赵守恕依例派人轮班值夜,看守车辆马匹,自己也到处巡视一番,这
才回房,和衣躺在床上等着李玉虎回来!

  初更时分,李玉虎三人回店,亲自把马王飞龙等三马送入马房,卸去鞍笼。

  赶车的林三郎则忙着送上黄豆草料。李玉虎见他精神虽甚亢奋,底子却不够
厚,便要林灵取出一粒“培元丹”道:“三郎,这粒药拿去,子初服用,运功一
个时辰,当可增加内力。”

  林三郎双手接着,喜形于色,躬身谢道:“多谢府主、夫人恩赏!”

  李玉虎摆摆手,相偕走入小跨院,只见李府的大车正停在院中,车顶上的两
只鹞鹰,已然停在车旁树枝上。

  而小蓉、如玉却站在正厅门口,一面看守车子,一面等候主人。此时一见,
双双一跃三丈,迎到面前,抢着去接李玉虎手中所提的金鞍!

  李玉虎闪身越过二人,笑道:“替夫人拿吧!……”

  说着已将金鞍放入车厢之中。小蓉、如玉接下林灵、翠儿手中银鞍,也学样
放入车厢。小蓉道:“这些琐事,以后求府主交予奴婢和林三哥吧!否则,奴婢
实在有愧……”

  李玉虎俊目一闪,望着她认真模样,忙道:“好,以后我不管啦!三郎,你
先去睡一下吧!”

  林三郎躬身应了走进右手耳房。小蓉又道:“府主、夫人用过饭了吗?……”

  李玉虎笑道:“我们在外面吃过了,你们不用忙啦!第一天出门,走这么长
的路,你俩不觉得累吗?”

  众人走进堂屋,正面是个小客厅,两边各有一间暗房。厅内点着油灯,虽显
得十分昏暗,但在李玉虎夫妻三人眼中,已然视夜如昼,有没有灯火倒无所谓。

  然而小蓉却觉得十分不安,道:“店里没有蜡烛,奴婢已吩咐店家去买了。

  本来房里有炭炉的,因府主、夫人都不怕冷,所以也叫店家撤了,里间被褥
均已换过……“

  李玉虎脱去棉袍、帽子,接过如玉奉上的香茗,笑道:“出门在外,一切从
简,现在天气冷,却没出汗,澡也不必洗了,拿文房四宝来吧!”

  小蓉住口应“是!”取来文房四宝,李玉虎一边写信报平安,一边问道:
“发现了什么新鲜可疑的事了吗?说来听听!这一路行程太慢,像这般走法,十
天半月也到不了,真烦!但愿那批人快来,咱们早些解决此事,让赵叔他们保着
这几辆车慢慢走吧!”

  林灵笑道:“妾身看赵叔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内力甚弱,若是爷丢下他单
独上路,万一路上又出了其他差错,岂不毁了爷的名声?”

  李玉虎笑道:“所以我才要出尘派两个强手来接替咱们哪!你说派谁好呢?”

  林灵道:“妾身以为只有派陈少白、平子民来比较合适。他两人原先担任联
络工作,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上次又经过爷为他们打通玄关,身手亦可列入一
流,寻常毛贼是不足惧的,是不是!”

  李玉虎笑道:“好,就他们两人吧!”

  说着已写好信,交给翠儿道:“你快系在小鹰身上,叫它们送回去吧!”

  小蓉已取来一个紫色丝袋,翠儿把信放人,信口吹个胡哨,两只鹞鹰已先后
飞入,落在她身边椅子背上。

  翠儿忽然脆声大笑,道:“这么巧,大姊的信物也刚好到啦!”

  原来,其中一只胸前亦挂着丝袋,翠儿先解下来,由其中取出一封信!

  李玉虎打开一瞧,见是出尘的亲笔,上面写道:

  “府主老爷尊前!

  午后接得两信,云、丹两妹请求遣鹰支援,接运玉女宫弟子来府。鹰群已于
初更派出,明晨或可返府。另鞍山文老已启程,沿途当有信报。祈勿念!

  再者,据冠军报告,镖车进程甚缓,何日方才抵京,令人焦虑,而爷与两妹
返府之日,更无把握,非另做安排方可!

  爷离府虽仅一日,妾等姊妹已有三秋之感,说来令人好笑也!“

  后面除了张出尘签名之外,连余玉莲与平阳公主都有签名。余玉莲不会写字,
却别出心裁的画了一支莲花,简单几笔,竟然颇为传神!

  李玉虎看罢,交给林灵,心中颇是感动,口中却笑道:“你瞧瞧,玉莲很有
绘画天分呢!将来请个老爷来教她画画,说不定会变成大画家呢!”

  翠儿已打发另一只鹞鹰送信回府,叫新来的出去守车。这时偏头去瞧,问道
:“四姊,大姊说什么啊!”

  林灵把信念给她听,翠儿叹口气道:“是嘛!我要是在家里,这会一定很难
过。”

  李玉虎见小蓉几次欲言又止,便道:“小蓉,有什么事你说吧!”

  小蓉把上午发现吴氏姊妹的可疑之处一一说了,又道:“奴婢见识浅陋,不
知对是不对,请府主裁示!”

  李玉虎深深望她一眼,笑道:“夫人眼光不错,小蓉确有大将之风!那对姊
妹确实可疑,今晨,我也听到她们的私语,却一句也不懂……”

  翠儿突然笑道:“我国方言数百种,你们当然不知,不过我一听就明白啦!”

  李玉虎沉思片刻道:“我觉得她们说的不是方言,因为音调口气都不对。”

  翠儿笑道:“外国话也难不倒我吧!什么倭语、高丽话,我全会说!”

  李玉虎等人甚觉意外。

  李玉虎笑道:“真的,那太好了!这件事交给你啦!你快去听听吧!”

  翠儿喜悠悠飘身出去。李玉虎又道:“灵儿,先给我一粒培元丹,我去替赵
叔通一通穴道。另外准备两粒九转赤龙丸,等子初之时,给小蓉、如玉服用,她
俩经过出尘一番调教,根基已固,可以消受这等烈药了!”

  接着,又对小蓉二人道:“今晚,你们就睡在右手里间吧!等子时服药之后,
我再为你们催动药力。”

  小蓉二女虽不知“九转赤龙丸”是何等药物,但听到府主要亲自为自己催功,
不由得喜心翻倒,芳心中奇甜无比。

  只是两人久经磨练,已深知收敛之道,表面上不做任何表示,只是柔顺的恭
声应“是!”而已!

  李玉虎拿了一粒培元丹去找赵守恕,赵守恕迷糊中醒来,躬身相迎。李玉虎
按他坐下,笑道:“赵叔久不出镖,一定累了,小侄这里有一粒药,可以培元补
气,请赵叔笑纳!”

  赵守恕大喜,道:“府主厚赐,一定是好东西,赵某福气大矣!”

  他接过来吞下之后,李玉虎又道:“请赵叔上床盘坐,小侄助您把药力散开。”

  赵守恕已觉出腹内热气腾升,果是灵丹,依言闭目盘坐,立觉一股更热的气
流由顶门百汇穴冲入,循任脉直下丹田,然后又带着那股药力所生的热力,冲过
会阴,越过长强,直上督脉。一路“咔”声轻响震动,直抵百汇,完成了一个小
周天,同时也替他打通了上下所谓的“生死玄关”。

  赵守恕内心惊喜交集,但终于强行按住激动,凝神一志,以神随气而行,片
刻间游行三圈,愈集愈多的真元热流,在行经“脊中”之时,一化为二,直入两
臂,外下内回,过“云门”会于“膻中”,接着又一分为二,直入下肢,在脚底
“涌泉”打一个转,由内侧直上,交于“会阴”,再由“督、任”回到丹田。

  至此,他全身奇经八脉,已然完全畅通无阻了!

  赵守恕练武三十年,哪曾到过这等境地,平日以神役气,游走周身,也只是
意到气不到,没什么成就。此刻,也不过盏茶功夫,气脉畅通不说,体内的真元
气流,活泼泼犹如有形有质之物,粗壮之极,这又怎不令他惊喜之极!

  至此,李玉虎收回真元,以传音道:“赵叔继续依此路径运转真气,愈久愈
好,收功时气至丹田,左转三十六圈,再以意散于五脏四肢,始可下坐!”

  说罢,便即飘然出去,并替他关紧房门。

  接着,他又见子时已至,便悄然走到林三郎房中,见他已在运功,便立即凌
空发气,为他助势,直到查知林三郎已运行周天,方才回房。

  房内林灵仍未睡觉,见他进来,忙起身递给他两粒九转赤龙丸,悄声道:
“刚五妹传音,已去西方追踪一可疑女子,妾身也去瞧瞧,爷替两个丫头施药增
功吧!”

  李玉虎沉思片刻,道:“好吧!你们去只探消息,先别动手,带一只鹰去,
等我替她们弄好,再去找你们吧!”

  林灵点头应了,飘身出房而去。

  李玉虎拿了药丸,走入右手暗间,里面虽没燃灯,但在他眼中,仍是纤毫毕
显。只见里面一桌一椅,一张双人木床,木床上此刻盘膝坐着两人,正在凝神调
息,可是奇怪的,两人均一般脱得一丝不挂,赤裸着身子!

  李玉虎望着那两对新笋一般的乳峰,心头不由一阵跳动,奇道:“你们这是
做什么?不怕冷吗?”

  小蓉、如玉脸上都泛现一片红霞,芳心震颤不已,但仗着黑暗掩护,大着胆
子睁开双眼,小蓉道:“奴婢听五、六两位夫人说,府主为她们通关过穴时,都
是这般的啊!奴婢们虽然不敢比同夫人,但此生此身已然献于府主,请府主不必
顾忌!”

  李玉虎暗叹一声,忖道:“一定是翠儿、玉莲,什么话也敢说,真是害人!”

  可是看见两女庄重模样,也不便说什么,便道:“其实不必如此也可以。但
既然已然脱了,本府就好好替你们调弄一下吧!”

  李玉虎走近床前,将一粒九转赤龙丸喂入小蓉口中,另一粒递给如玉,道:
“你拿着,先坐到里面去!小蓉,快躺下来,全身放松,意守膻中!”

  小蓉仰天平躺床边,目见府主近在眼前,鼻中闻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
清香,不由全身战颤,芳心大乱!

  李玉虎神目如电,见状虽知原因,却不便点破,立即运掌如飞,凌空虚拍,
霎时间已拍遍正面穴道。

  接着轻轻一托,将小蓉翻转,又拍遍背后穴道,小蓉只觉得体内如炉,奇热
难当,微带臭味的汗水已然点点流出!

  李玉虎似乎意犹未尽,又将她翻转,右掌心射出一道金虹,由小蓉顶门钻入,
也变成了奇热之气,在内脏中蒸煮,滚滚而出的汗水,转眼间底下的褥子湿了一
大片。

  小蓉咬牙强忍着奇热的熬煎,硬是不哼一声,大约过了一盏茶时,热力渐减,
耳中却听得“府主”传音道:“我已为你化去体内杂质,现在注意真气游行的方
向路径……”

  话声中,小蓉忽觉得全身的热气向中间集合,在膻中略一停顿,竟寻大、小
周天的路线游行三遍,非但不再燥热,反觉全身轻若无物,舒服逾常。

  这时,耳中又听见“府主”传音,道:“注意!人体皮肉,实际上有无数的
孔洞,在意念支配下可以开合,也可以随时随地吸收外界的灵气宝气,以壮大自
己真元、真气,像这样——吸……吐出废气,……吐……”

  小蓉耳中听着,在李玉虎的吸、吐口令之下,只觉得全身毛孔竟真的开合起
来!

  在他说“吸”之时,毛孔张开,外面的冷气一齐浸入,集于膻中;说“吐”

  之时,体内的燥热之气,也由毛孔排放了出去!

  她默默地体会着,心中的意念也跟着下达命令,吸……吐……吸……吐……

  耳中又听到一阵清亮的耳语,道:“对了!以后无论去到哪里,山里、森林
里、人群里,只要心里想着我要吸收宝气、灵气,甚至人气,不必脱衣服,只想
着吸……吐……吸……吐……自然就可以了。你现在不必起来,继续练习一会吧!”

  小蓉觉得吸吐之间,全身微微一震,已被移入床里,她继续吸、吐,但是却
觉得有点艰难了!。

  不过她并不迟疑猜想原因,只是不断的练习,一刻之后,方始顺畅起来!

  其实刚才那一震,是李玉虎收回了自己的真气,她全凭个人的力量,当然不
顺。不过由于已得诀要,不多时已能驾驭自己的阴神!

  这时,李玉虎已令如玉躺在床外,依法施为,又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如
玉导入同一境界。

  最后,他拉起薄被为两女盖在身上,传音道:“你们继续多多练习,等不想
再练时,便想我要睡了,要睡了,睡了,自然就会睡着!”

  他悄然出房,走入另一间,又轻轻脱去衣裤,钻入被中,而被子里已躺了两
个裸体美人。

  由于床铺甚窄,睡不下三个人,李玉虎只好趴睡在床里的林灵身上。而林灵
也张开四肢,接纳了他及一切。李玉虎见状笑道:“对不起,地方太小,我只好
这么睡了!”

  翠儿“嗤”的一笑,低声道:“爷回来做什么!在那边睡不是一样吗?”

  李玉虎笑叱道:“胡闹,原来你们是装睡啊!她们又不是我老婆,怎能如此
……”

  林灵笑道:“爷还看不出吗?这几个丫头,哪一个不爱爷爱得要死!她们早
就向大姊表示过了,此生誓死做爷的妾婢,要跟着爷一辈子的!”

  李玉虎道:“胡闹,她们还太小,认事不明,待两年长大一些,或许会改变
想法……”

  翠儿笑道:“我看是不会,否则也不会脱那么干净了……”

  李玉虎道:“还说呢!都是你和玉莲啦!没事把咱们闺房中的私事,讲给她
们听干嘛?”

  翠儿“嗤嗤”娇笑,道:“我本来是想吓吓她们,让她们知难而退,哪知适
得其反,都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真是受不了!”

  李玉虎一惊,道:“怎么?你什么都说啦?害不害羞啊?”

  翠儿道:“她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关系?”

  李玉虎叹道:“没见过你这么大方的老婆,真被你害死啦!”

  翠儿侧身轻拍着他的背脊,道:“别怨啦!睡吧!”

  李玉虎却道:“你不是去追踪可疑的人吗?怎么又回来了?”

  翠儿道:“噢,那人是个女的,也住在店里,她偷偷和吴氏姊妹谈了一下,
就偷偷跑去城外放了一只信鸽,幸亏四姊带了只小鹰来,我已经告诉它,去追踪
啦!”

  李玉虎奇道:“这女人和吴氏姊妹是什么人呢?她们的话你听得懂吗?”

  翠儿笑道:“当然!她们说的是倭语,大约都是倭人,谈的却是咱们李府的
事,没什么稀奇?”

  林灵笑问道:“什么叫没什么稀奇?”

  翠儿笑道:“她们说的我都知道,说咱们李府多么有钱,又说爷要和公主成
婚等等,爷有多能干多英俊等等,不都是老话吗?”

  李玉虎“哼”了一声,道:“没事谈论咱们干什么?这才稀奇呢!说不定过
几天香山就要遇盗啦!明儿记着通知出尘她们,叫她们夜里多留点心!”

  林灵一惊道:“爷是说她们会去香山抢劫?”

  翠儿笑道:“那怕什么?光是大、小鹰群及两个猴儿,她们就吃不消,何必
通知大姊呢!”

  李玉虎笑道:“就是怕鹰儿出手太重,伤了她们性命,所以才要通知啊!”

  翠儿这才“噢”了一声,不再言语。李玉虎俯下头去,与林灵双唇相合,霎
时间两人已入定中。

  次日,小蓉、如玉醒来,均觉得自己如同换了个身体似的,不但全身轻若一
羽,更无一处不舒畅,储满了无穷动力与活力。

  她俩彼此相望而笑,竟都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小蓉道:“如玉,你
变得更美了!”

  如玉摸着自己的面孔、皮肤,也道:“你还不是一样!”

  两人惊喜的仔细检查,发现身上皮肉又细又嫩,竟隐隐闪现宝光,已和几位
夫人相差无几,不由激动得流下泪水,忘情的拥抱在一起!

  好半晌,两人被外面鹞鹰拍翅之声惊醒,望望外面,天已放亮,立即为对方
抹去颊上的残泪,着衣下床,开始轻手轻脚的,做一些准备工作。

  过了片刻,里间传出声响,小蓉轻轻推门而入,只见五夫人仍穿着内衣站立
着,而四夫人则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

  翠儿笑道:“小蓉,你来得正好,快给爷拿件干净衣裤来!”

  小蓉垂目屈膝道早,随即俯身拾起李玉虎丢在地上的内衣裤,疾步到车上找
一套新的,送了进去。

  此时,林灵已下了床,正在着衣,李玉虎却又盖了被子躺着,不肯起身。

  林灵转过去,笑道:“小蓉,你出去吧!爷害羞呢?”

  李玉虎等小蓉出去才掀开被子,伸出两条长腿等着林灵替他套裤子,口中低
声道:“灵儿也学会胡说八道啦!谁害羞了!我这不是起来了吗?”

  翠儿笑道:“那爷为什么不敢叫小蓉替你穿衣服?听公主说,她在宫里的时
候,洗浴、穿衣都是太监代劳,爷现在不练一练,将来住到宫里,岂不让人笑话!”

  李玉虎白她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非要别人服
侍呢?我自己不会穿吗?”

  林灵一边为他把衣扣,一边笑道:“爷,妾身觉得,服侍你是一种光荣、一
种快乐。而对丫头们来说,除了这种心理,恐怕还有一种被依赖的感觉。因为只
有在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你才肯赤裸裸把身体展现在他面前,是吧!”

  李玉虎搔搔头,道:“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我可不是不信任谁,只是
不习惯而已!好啦!不谈这个,赶快准备上路罢!”

  如玉、小蓉这时又捧了面盆进来,伺候三人梳洗完毕,李玉虎才走出去。赵
守恕已然进来,“噗通”一声,跪地叩头,道:“赵某一再受府主厚赐,衷心感
激难宣,无以为报,唯求今后将大安镖局归属府主门下,永为李府效力!”

  李玉虎连忙上前,将他托起,道:“赵叔何出此言?……”

  赵守恕定睛望着李玉虎,诚敬无限的道:“赵某不配为府主长辈,但求做一
马前小卒,已是快慰了,若府主一味谦让,反而令赵某心中难安,盼府主体谅下
情,改改口吧!”

  李玉虎自上次他去香山,已查知他的心理,如今又见这般坚持,便道:“局
主既然这般说法,本座也不好过分勉强。不过镖局是局主两代心血,本座岂可掠
夺?今后仍由局主主持大局,若有需要支持,再由本府派人协助吧!”

  赵守恕听他改了口,心下稍安,乃道:“府主如此吩咐,属下也不敢强求,
只是在属下心中,大安镖局已属李府,属下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李玉虎笑道:“这事以后再说,目前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将镖迅速送达?如
何寻回上次失镖?本座觉得镖车行程太慢,而十二月初一本府又必须返回北京,
所以为今之计,宜分两途进行。”

  赵守恕躬身聆听,并未表示意见,李玉虎又道:“本府昨夜已发出通知,着
香山另派人来,伴随局主运送镖货,本府则负责找回失镖,你看可好?”

  赵守恕恭声道:“昨夜得府主固本培基,属下已自觉功力疾进,只要过了泰
沂山区,属下个人亦可肩负任务,请府主放心!”

  李玉虎笑道:“好,咱们赶快启程,先抢过泰沂山区再说吧!”

  此时店伙已送来早点,小蓉、如玉接过来放在桌上,赵守恕道:“请府主夫
人先用饭吧!属下已通知下去,随时可以启程!属下先告退了!”

  他退出之后,翠儿姗姗进来,道:“爷,据小鹰报告,信鸽落在前途五百里
以外一片山区之中,今日若是赶得快,说不定会赶到呢!”

  李玉虎笑道:“快来吃饭罢!对了,小蓉,你去告诉赵局主,他们既然已准
备好了,就先去吧!”

  小蓉领命出去,人尚未回,李玉虎便已听到趟子手开路之声,前面五车已开
拔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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